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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词语争先恐后地撞进了锦遥的大脑里面,几秒钟的慌神,她立刻回到车上,拿出了手机。但是她惊诧地发现,手机竟然一点信号都没有了! 又一阵更强烈的摇晃接踵而来,锦遥感觉脚下的大地仿佛是愤怒的猛兽一般,无法抑制的摇晃了起来!她眼睁睁地看着路在眼前断成两截,破碎的泊油路面以一种狰狞的面目回望着她…… “据新闻报道,泽乡市发生了里氏八级地震,震中在泽乡郊区公路附近。据营救人员称,当时公路上只有一辆中型客车和一辆本田车,死伤情况还在统计中……” 第一章 又见穿越 一抹黑暗,掩盖了所有事实的真相。空气中还是那血腥的味道,跟尘土混合在一起,令人闻起来忍不住作呕。无所不在的黑暗仿佛是有了生命的蛇,它冰凉而嚣张地爬满了人的心房,好像不把人生都填成墨色,它就不罢休一般。 “璃儿乖,不要睡觉,娘给你唱歌好不好?” “璃儿,你是娘的骄傲,娘舍不得你,所以你要努力地活下去,认真地活下去,好不好?” “我的宝贝璃儿,你会永远幸福,因为娘要你永远幸福——” 这是谁在说话? 一抹润滑的东西突然在胸口发出炙热的触感,锦遥微弱地想要睁开眼睛,她无力地挥舞着手,想要摸摸胸口的东西是什么,但是胳膊仿佛断了般,一点都抬不起来,只有那一袭袭的痛感,证明四肢的存在。可是,胸口却有一股一股暖意涌来,锦遥仿佛感觉到生命的力量正一点点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面。 锦遥想要睁开眼睛,见一见那个一直在她的耳边说话的女人。因为正是她温婉但却坚定的声音将锦遥从黑暗中唤了回来,怎奈眼皮仿佛千金重,锦遥都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睁开眼睛,因为她的视野里面,依旧是一片黑暗。 昏昏沉沉间,锦遥又昏了过去,她的意识还是十分涣散,除了胸口的那股暖流不断涌来外,锦遥没有了其他的感觉。 朦胧间,好像谁在耳边说话,锦遥努力想要听清楚那些对话内容,可是却很难,断断续续,连不成句子。 “就要走了?阿饼我都要闷死了,你再陪我说会儿话。” “可是绿柔姐姐,三小姐还在昏——” 什么三小姐?锦遥感觉头疼死了。她在努力刚才昏迷过去发生的一切,好像是地震,再然后朦朦胧胧地有女人在说话,后来,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死了吗? “没事,反正也没有人来探望三小姐,而她昏迷着,也不耽误我们聊天。还是,这么大的太阳,你要晒晕我?” 又是刚才那个女人的声音,好像叫什么绿柔吧!听着声音,锦遥判断应该是一个年轻女子。不过口音有点怪异,一时间又说不清楚,到底哪里怪异。眼皮发酸,锦遥用尽力气,想要睁开眼来,可是一道刺目强光袭来,映入锦遥视野里面的景象,却又不真实起来。 眼前古香古色的卧室,却让刚清醒过来的锦遥愣住了。先不说自己躺着的这个床上四周,有着蚊帐一般的床帏,单说她视线触及的那两个活人,明明像是古装电视剧里面的下人模样,锦遥无法用借口来说服自己了。 静静地躺在那,大眼睛眨巴眨巴地,以静制动是锦遥现在唯一选择的方式。她听着那两个古人口中絮絮叨叨说的话,到有一点像古文,不过中文系的她还是能够听清楚对话的大概内容。 那个最开始说话的丫鬟绿柔,穿着嫩绿色袄裙,有着一双细长的眼,弯弯的眉毛犹如下弦的月。不过此刻的她看起来十分没精打采,仿佛是刚熬了个通宵。 “阿饼,你到说说近日有什么趣闻罢?”绿柔见到阿饼要走,连忙拉住了他的袖子。这几天她都是一个人对着昏迷的三小姐,偶尔跟七月换班,也说不上几句话。三小姐的房里冷冷清清,几乎都没有人来探望,除了年迈的陈大夫会来瞧瞧,想必也是大夫人吩咐的。 锦遥半眯着眼睛,暗想绿柔口中的阿饼,应该就是那个青衣小仆吧。虽然最初听到“阿饼”两个字的时候,锦遥的头脑中不争地联想起了瞎子阿饼与二泉映月。 只见这小仆阿饼约摸十四五岁的模样,眉眼清秀,但是嘴巴却不小,脸圆圆的,上边还点缀着几个褐色的麻子。个子矮小,那双眼睛却晶莹透亮,也算是一处优点了。 阿饼看起来有点犹豫,本来是大夫人遣他来看看,大难不死的三小姐醒了没有。刚才绿柔也说了,三小姐一直昏迷着,分不清是在睡觉,还是怎的! 不过他看着时间尚早,而且,以前绿柔经常照顾他,所以脚步就停了下来。“那好,既然姐姐开口了,阿饼怎能不从?姐姐想听些什么趣闻?” “你赶快给我说说,最近城里又发生什么事情?”将军府虽不是深宫大院,但是一入侯门深似海,绿柔无法经常离开将军府。再者这几日一直守候着昏迷的三小姐,也着实给她闷坏了。 听到了绿柔这么说,阿饼赶忙收集自己记忆里面的轶闻趣事,开始给绿柔讲述。 “听说九王风靖胤娶了欧阳太尉的千金,而后就暴出了太尉千金已经有了身孕的消息。这是都城里最大的消息了,传闻九王十分不同意这件婚事,怎奈最后王上指婚,定要他们成亲。” “他们达官显贵的婚事,却也是由不得自己的。不是说,九王还是三小姐的救命恩人么!” 什么救命恩人?锦遥一直在试图将他们的对话连成线,但还是有点糊涂。这不是在拍电影,这不是在做梦,这不是——锦遥突然头疼了起来,她下意识用手扶了扶额头,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儿。锦遥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她再次愣住了。 葱尖玉指?好吧,锦遥知道自己皮肤白皙,手指纤细白嫩到没有什么奇怪,但是,但是为什么她的手指会这么短? 那两个人背对着她,还在絮絮叨叨说着话。锦遥慢慢起身,浑身的疼痛感再次提醒她,这不是梦。如果是梦境的话,那种酸痛撕裂般的感觉不会这么清晰。 一转眼,锦遥看到了不远处的桌子上,有一个圆圆的铜镜。看着镜子里面隐隐约约的小女孩的面孔,锦遥慢慢地用那只短小细嫩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 最大的震惊到来的时候,人已经不会惊叫了。第一种可能是他真的叫累了,再也叫喊不出来声音。再者,就是过犹不及的原因,锦遥在过度的惊诧后,竟突然平静了下来。 如果没有猜错,她现在的状态就是那些网络小说中经常会出现的场景——穿越了! 其实穿越了何尝不好?换个时空,忘记以前的是是非非,人就宛如重生一般。在那个世界里面,锦遥唯一挂念的人是妈妈,可是她已经不在了,所以锦遥对那个世界已经无所依恋——头脑中猛然闪过了一双寂寞的眼,锦遥连忙摇了摇头,她笃定的点头,自己对那个世界已经没有任何依恋,剩下的也只有不甘了。 所以,在想明白自己所处的境地后,锦遥立刻平静了下来。突然她发现那个叫做绿柔的丫鬟正朝这边扭头看,锦遥立刻躺下,闭了眼。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他们,毕竟锦遥感觉对穿越,她还有点水土不服。 绿柔若有所思地望了望床上依旧昏迷着的三小姐,低语道,“阿饼,说些别的罢。” 阿饼点头。 “听说,老爷要迎娶五夫人了,而五夫人好像是蓉怡院的花魁——”这一次,阿饼是被绿柔直接用手绢捂住了嘴。 可是明显晚了。 “竟说些没着落了的话,老爷再娶的事情是你们能够谈论的吗!给我掌嘴!” 此话一出,不但阿饼跟绿柔都傻了,就连装昏迷的锦遥也猛然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身着大红牡丹锦衫,下身是雪白荷叶花边褥裙的妇人。她的五官都很小巧,乍一看,却无法猜出她的年纪。只见这女人踱到了床前,昂着下巴,看着床上有点惊诧的锦遥说道。 “唷,咱们大难不死的璃丫头不是醒了么?” 第二章 下马威 宁静安详的午后,清风徐徐吹动着七彩海棠,莹白花蕊不禁风折而微微颤抖着。似娇还羞地绽放,艳胜牡丹的春色,引蝶扑翅。之字形的回廊在花木的掩映下,曲向远方,廊柱上雕刻着珍奇异兽,每个弯转处悬挂着一个做工精巧的红色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着。 关将军四夫人的别院,简单清扫了灰尘,摆设也十分简约。朱红漆的窗棂上,依稀还能看到细微的蜘蛛网。蓝白相间的古瓷瓶里面空荡荡的,再也没有人记得在里面插上鲜嫩的花朵。 不过床铺倒是被收拾得干净利落,虽然上面铺就的锦被是素雅的颜色,而且床帏幕布也是极其清淡,比起其他夫人的别院,四夫人的别院属于最简朴了的。 锦遥坐在床榻上,裹着被子,瑟瑟地看着一个黄衣丫鬟在抽打阿饼的耳光。只因为刚才的冒失话,阿饼便吃了苦头,而且都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锦遥眼睁睁地看着阿饼脸已经红肿起来,而且有豆大的泪珠在眼中含着,却不敢哭出来。 那边的绿柔跪在地上,低着头,锦遥看到她紧抿着嘴唇,想必是在替阿饼担心,但是却无计可施吧。 这二夫人到底是个什么角色? “璃丫头,你这是被砸傻了还是砸哑巴了?”见到清醒过来的丫头一直不给自己请安,二夫人美目一瞪,盯着锦遥仔细看着,嘴角微微上翘,锦遥看着二夫人的笑容,脊背忍不住发凉。她不是害怕,是在愤怒! 穿越初来咋到,不可随意发飙!锦遥咬着牙暗自控制火气,努力不让自己骂出来——不是她害怕这个乖张的二夫人,只是她刚来这里,还没弄懂自己的身份,以及眼前人物的背景,是万万不可贸然行动的。 更何况她现在只是个小嫩娃,怎么跟眼前这个笑得跟冰粥一样的女人抗衡?是冰粥,看着五颜六色,煞是好看,但是那隐隐透露着的寒气,却令人无端的起了鸡皮疙瘩。 看到锦遥还不出声,绿柔小心翼翼站了起来,来到床边,低声对锦遥说道,“三小姐,给二夫人请安啊!” 请个毛线安!锦遥心里面咒骂着,但是却再次按耐着不发火。锦遥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这里是古代,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朝代,但是一定有许多繁琐的规矩。而且看着这里的环境条件,以及大批的丫鬟仆人判断,肯定非富即贵了。 到了这个关节,锦遥只好把看过的小说上的套路搬了出来——假装失忆了。 “我,我不认识你!” 众人听到这句话都是一惊,暗想三小姐莫不是失忆了?被如此无礼对待的二夫人的脸肯定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不过诡异的是,二夫人只是刹那间恍惚了下,随即笑了开来。锦遥看着她的那个笑容,倒是真的开心了的笑。 “失忆了也好,反正将军也失望了。”二夫人笑着说了一句,走到了锦遥的面前,突然一把捏住她的下巴,仔细端详着锦遥的——哦不,是三小姐的小脸儿,嘴角一扬,“璃丫头果然跟你那薄命的娘一个模子,都是一样的妖媚相!只可惜,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璃丫头,你还真的是命大中的歹命了。” 这是什么意思?下巴被这个女人捏得好疼,锦遥想要甩开二夫人的钳制,可是这女人好像跟自己有仇一样,手上的力道一点都不弱,怎奈此刻的锦遥只是个小女娃,怎么也摆脱不了二夫人。 绿柔见状,脸上的神色有点尴尬,她趋了趋身子,垂眉道,“二夫人——” “我乏了!”二夫人一挥手,打断了绿柔的话,随即松开了手。看着床上的小女娃下巴上的红印,二夫人很满意地点点头。挥了挥手后,很快身边的丫鬟就应允,扶住了她的胳膊。三下两下莲花步,这二夫人又回过头,看着那个躲躲闪闪的小人儿,突地一笑,眼睛却是看着绿柔说道,“你以前是四夫人房里的丫头?” 绿柔立刻诚惶诚恐,低头垂眉说道,“奴家原是大夫人房的人,只因为前些日子有人将大难不死的三小姐救了回来,而四夫人房里的丫鬟,早就分配别处,奴家才被派了接班。” “只你一人?” “还有七月,她原是四夫人房里的丫头。我们轮流守着三小姐。”绿柔直到现在还不明白,二夫人为什么会突然造访。而且,绿柔更加纳闷的是,明明前些日子,二夫人还经常在大夫人那里看到过自己啊! 锦遥内心里面一片明镜,原来在哪里都是这样子。不一样的时空,却是一样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现在看来,锦遥不知道自己穿越到了这个地方,是福还是祸了。 锦遥正在心里面暗暗叹息的时候,门外边突然起了一阵骚动,突然,漆红朱门突然被打开,一下子从外边涌进了几十个人。 说几十个人一点都不为过,锦遥这间房间不大,瞬间挤满了人。有的人衣着很华丽,眼神很高傲,眼睛定定地看着床上躺着的小人儿,一言不发,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有的人只是远远站在那里,看着里面的锦遥,好像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还有的人,分明的心不在焉,好像进来不是要探望病人,而是在等待什么别的人。 锦遥默默地记下了那些面孔,并且感觉到那些面孔底下,仿佛掩藏着许多故事。从今天开始,他们的那些故事,恐怕会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了。 这些人骚动着,但是却不敢造次,因为有一位高绾着发髻,衣着素雅,但是慈眉善目,高贵的妇人正朝锦遥躺着的床走了过来。路过跪在地上的阿饼时,她的眼睛闪烁了一下,而站在距离她最近的二夫人连忙把眼神飘向了别处。 “璃儿醒了就好。” 她一出声,那些夫人丫鬟等女眷立刻噤声,不经意地收起了脸上丰富多彩的表情。 璃儿?是这个三小姐的名讳吗?锦遥此刻突然很想了解自己这个小身体,可是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好在绿柔给她解了围。 “大夫人,三小姐许是失忆了。”见到大夫人来,绿柔的腰背好像直了些,这边还扶着三小姐,目光却早已飞到了大夫人的身边去了。 锦遥暗想,原来这就是大夫人,看着架势应该是家里掌权的主儿,这么想着的时候,锦遥还是一言不发,期期艾艾地看着慈眉善目的大夫人,明亮的大眼睛里面慢慢起了水汽,氤氲着可怜兮兮的悲戚泪光。 当然,既然已经到了这步田地,锦遥只好将失忆进行到底了。 一想到这里,锦遥在这位慈眉善目的女人眼睛里面,看到了茫然无措的自己。在大学里,她可是话剧社的骨干成员。锦遥紧紧攥着被子,惊恐地看着满屋子的人。其实她这一切到不都是装出来的,因为冥冥之中,锦遥感觉这屋子里面的人,并非都是怀着善意来探望她的。 大夫人也听到了绿柔的话,她看着仿佛受到惊吓的小兔子般的璃儿,眉心都是关切。她伸出手去,朝绿柔摆了摆。 “罢了罢了,璃儿身上有伤,不必行礼。”她伸出去的手,想要摸摸锦遥的头,却被锦遥闪了过去,大夫人愣了下,随即有点哀伤地感慨道,“看来这丫头是被吓坏了。” “阿饼,赶紧去唤陈大夫来给三小姐瞧瞧!” 大夫人已发话,顾不上脸上的疼痛,阿饼立刻点头领命而去。他冒冒失失地跑了出去,差点撞到了一个人。阿饼抬头一看,立刻诚惶诚恐地低下了头,嘴里一直在说自己的不是。 “啊!将军?奴才该死,奴才走路没长眼睛,奴才——” “你先下去忙你的去罢!”话一说完,一脸严肃身穿锦衣官服的男人随即转身,改变了脚步的方向。 第三章 庶女身份 “可怜的璃儿,你一定是被地震吓坏了!乖,不要害怕,还有大娘在。”大夫人一只手将锦遥揽进了怀里,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她披散着的如瀑般的秀发,下巴轻轻摩挲着,眼眸中都是疼惜。 这一次锦遥没有躲闪,她也不说话,现在的她,首先要努力做个受到惊吓的小女娃,剩下的就是见机行事了。既穿之则安之,锦遥不认为自己还有别的选择了。 从大夫人的身上传来淡淡的茉莉花香,以及一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温柔,这让失去了妈妈的锦遥,眼睛也湿润了起来。 众女眷见状,也都掩面抽噎,有的甚至流出了眼泪,她们看着三小姐的目光,温柔得仿佛能够拧出水来。屋子里面顿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静谧中,主子们都不说话,那些丫鬟们更是噤声,不多一句言语。 四夫人,三小姐,以及大娘这些种种称呼,令锦遥心中一秉。看着她们的穿着虽然一时无法判断是什么朝代,但是从这些称谓上来看,锦遥确定自己所处的应该是一夫多妻制的封建社会里。而她的身份,应该是一个庶出的小姐了。 综合刚才绿柔那个丫鬟的话,以前的三小姐好像是受宠的,但是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令一直很受宠的四夫人离家出走,经历了天灾后得以幸存的三小姐,一下子被众人忽视了。或者,还有着一种莫名的敌意。那么,以前的四夫人跟三小姐,又是怎么样子的人呢? 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锦遥暗想,那个与自己无缘的“娘亲”,会不会跟自己在昏迷的时候,听到的那个温柔的声音,有什么关系呢? 好多事情有待解决,锦遥一下子乱了起来。一个七岁的小女娃不应该暴露那么多深思熟虑的神色,而最令锦遥头疼的是,她要怎么做,才能让自己现在的模样像个七岁的小娃儿,而不是时而出现怪异不合常理的表情呢? 锦遥想自己七岁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子,她七岁的时候,已经去上小学了,定不会被一大群人围绕着观看着。 “姑且这样子吧,璃儿的事情交给我安排。绿柔,你照顾好三小姐,有事情即刻来禀告。”大夫人拥抱了一会儿锦遥,然后眼神朝众女眷一扫,嘴角微微上扬,但却不是笑的模样。 “大家也都回吧,让璃儿好生歇息。”说罢,她就起身,帮着锦遥掖了掖被角,转身朝外边走去。就在绿柔点头的空当,另外一个穿着锦绣红衫的年轻女子随即跟了上去,只是她在跟上大夫人的时候,回头望了一下。锦遥注意到了她的一瞥,但却不知道她是否在看自己。 锦遥眼看着那些人都稀稀拉拉地离开了,耳朵却也不闲着,依稀间,仿佛听到了她们离开的时候,好像很满意似地感慨着什么。 “四夫人这么一闹,三小姐即使大难不死,也是必定要被冷落了。” “就是就是,老爷怕是早就知道这丫头醒过来了,但是却未曾来看望,想必是被四夫人伤透了心。” “我都猜了老爷不会来,你偏说要来看看。那丫头有什么好看的!” 嘁嘁喳喳,锦遥感觉有点头疼。说她们是在窃窃私语吧,但是那声音大得,仿佛她听不到似地。但是这些话她们明摆着不会当着锦遥的面说——哦不,是三小姐的面说,可是却分明为了让她听到。 奇怪而又矛盾的逻辑。 锦遥揉了揉太阳穴,想想,应该从身边这个丫鬟口中,探知这个三小姐的一些事情了。身上的疼痛感消散了许多,锦遥突然想要下地走走活动下四肢,掀开锦被,不无意外地看到了自己身上穿着绣花边儿粉色小裙,裙子的袖口跟领口都有些残破,难道自从她被救了出来,都未曾换过衣服?那么如此看来,这个三小姐还真的是失势了。 如果说庶出的小姐,定会受到不公平的待遇,那么根据刚才那些女人说过的话分析看来,锦遥苦笑了一下,这是命运开的玩笑么? 在那个世界里面,她是正妻的女儿。而穿越到了这个世界后,摇身一变,却成了失宠的庶女。 看到三小姐打算赤脚下地,绿柔惊呼,连忙拦住了锦遥。“三小姐,这可使不得。你稍微等等,七月就把你的衣裳鞋袜拿来了。” 这不得,那不得,规矩还挺多。看到绿柔脸上的神色慌张,锦遥知道她也是听从主子办事,便也不为难她。坐在床边,晃荡着双脚,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这个绿柔聊起了天。 “这位姐姐,我是真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你能给我讲讲吗?”一双天真如弘湖般的眼眸,充满希冀地看着绿柔。绿柔内心中引起了一丝同情。以前的三小姐定不会这么知书达理,她从来不会称自己为姐姐。 “三小姐想要听些什么?” “我,我都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了——”话语说到这里有些低沉,锦遥小心翼翼地瞄了瞄绿柔,然后看到了对方惊讶的表情,不过那种表情一闪即逝,很快恢复了正常。当锦遥看到了绿柔满眼的同情的时候,她终于放下心来。 才醒来成为庶女一天,锦遥就体味到了什么叫杯弓蛇影,什么叫如履薄冰。 在七月到来之前,锦遥从绿柔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始末大概:她叫关若璃,是关飞关将军三个女儿,而她的母亲是关飞的四任夫人,落魅儿。 且说这落魅儿本是异族女子,在有一天被关将军带回来后,便霸占了将军所有的宠爱,其他三房夫人的庭院都冷落了下来,而这一冷落便是七年。 落魅儿有着如雪的肌肤,朱红的唇,脸儿只有巴掌大,皮肤光洁无瑕,眉目如画。除了美貌出众外,落魅儿竟习得一身武艺,这让武家出身的关将军,更是如获至宝。 美貌与智慧并存,并且有着独到的见解与不俗的武艺在身,这很难不让男人动心。 众人都猜测过落魅儿的身份,结果当然众说纷纭。但是关将军将所有的猜忌都压了下去,专心宠爱她,在落魅儿生下关若璃后,关将军爱屋及乌,对继承了母亲外貌的关若璃更是宠爱无疆。 直到有一天,四夫人落魅儿竟然带着七岁大的女儿,跟别的男人私奔了! 将军这么宠爱四夫人,她为什么要跟别人私奔?听到这里锦遥十分想不通,无论她再怎么问绿柔,绿柔却是一句话也不说了。 陈大夫已经替锦遥把过脉,说失忆可能是难免的,但是好在身体已经无大碍。 “或许,对三小姐来说,失忆是好的。”陈大夫临走前说了这么一句话,锦遥听在耳朵里,跟刚才那个二夫人的话一对,不知怎么的,心里面竟然陡然一颤。 为什么,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呢? 第四章 差别对待 一抹光亮仿佛如箭一般射入了黑暗之中。 光亮越来越大,锦遥甚至听到了人说话的声音。忽远忽近,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可是,一抹希望再度浮现在她的脑海里面,锦遥用力咬破了嘴唇,殷红的血液流进了她的嘴里,那猩红温热的液体,暂时缓解了嘴里面的干涸。 “救——救命——救——” 单个字终于喊了出来,可是微乎其微。单单这几个字,仿佛用尽了锦遥所有的力气。头顶上投来的那束光定格在那里,犹豫不定,仿佛感受到什么在召唤它一般。锦遥激动地看着那束光,满脸鲜血的她都没有感觉到自己此刻的笑容,从来没有的纯真。 可是,希望就仅仅停止了几分钟,那抹光束竟然晃动了几下,消失了。随之消失的,还有锦遥心中的希望。 世界又暗了下来,锦遥感觉生命的能量,在她的身体里面,再次一点点溜走了。纵使胸口那抹东西努力在释放着一股热量,但是在锦遥的大脑中,仿佛已经放弃了生还的可能…… 再度陷入昏迷中的锦遥没有发现,那抹光亮竟然回来了。 依稀间,传来两个男人的说话声。 “这里有人。”简简单单四个字,但是却铿锵有力。虽然声音有点冰冷,但是却透露着一种难以抗拒的威严。 “九爷,您说什么呐?这么大的地震,房子都塌平了,这里不可能还有活着的人咧。” “你听不懂我的话?”冰冷的声音十分不满,纵使看不到他的脸,光从声音听到,就不难判断此刻他脸上的霜寒。甚至,都可以想象,他一定有一双深如冥潭的双眸,灿若星辰,但是却令人不寒而栗…… 锦遥想要看清楚那人的模样,可是每每梦境到了这里就中断了。这是自从她穿越到这个世界里后,经常缠绕在梦中的景象。锦遥始终看不到梦中的那个男人的脸。 穿越成了关将军家三小姐的余锦遥,还是无法适应自己的新身份,不过,她倒是很喜欢关若璃这个名字,当那些人叫自己璃儿或者璃丫头的时候,她也慢慢适应了。 可是,当锦遥打听到关若璃的名字由来的时候,却诧异了。 若璃,若离,若是离开就好了。 关若璃的这个名字,是大夫人给取的,而当初的四夫人竟然应允了,这让锦遥十分诧异。这些事情都是锦遥从那个娇小的丫鬟七月口中得知的。当初四夫人房里的丫鬟都分配的分配,遣退的遣退,距离最近的,也只剩下当初被分配到厨房干活的七月了。 身材高挑的绿柔原来是大夫人房里的人,说话十分严谨,多一点可能发生差池的话,都不会对锦遥讲。有的时候锦遥在怀疑,这行事处处小心的绿柔是不是大夫人派来监视自己的。不过,大夫人那么慈祥,又怎么会监视自己?换句话说,她一个失宠的庶女还有什么威胁性吗? 跟绿柔恰好相反的是,七月的性格大大咧咧,想到什么说什么,仿佛她的心里眼里都藏不下任何事情一般。 “三小姐,等你身子好些,约摸就得去做功课了。”七月一边帮锦遥束发,一边嘴里还不闲着。一双圆润的手指异常灵活,很快就绾成了一个蝴蝶花髻。 “什么功课?”锦遥挑眉问道,她并未回头,定定地看着铜镜子里面的小女娃。这皮肤还真是好,粉雕玉琢,像极了摸了胭脂的白梅。大大眼儿即使微微眯着,但是能够让人想象双眼睁开,定是夺目的灿如星辰。粉嫩的小嘴掩映着那张白皙的小脸儿,整个一娇美的玉人儿。 锦遥在心里啧啧赞叹,自己的这个小身子将来长大后,肯定是个祸水级别的主。 其实余锦遥也是个出众的美女,当初她上中学的时候,追求者就排成了排。功课优异,外表出众的余锦遥却一次恋爱都没有谈,因为那个时候她的家庭已经变得岌岌可危,每个人都在水深火热中难以自拔了,她哪里有心思去风花雪月。 “大小姐二小姐都去做功课了,小姐,要不是夫人带着你走——” “七月,你去厨房看看三小姐的药好了没有。”绿柔不知道什么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白瓷香炉,她轻轻将香炉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就在那调拨着。 “绿柔姐姐,你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出声,吓死我了。”刚给锦遥梳完头的七月抚了抚胸口,长舒一口气。虽然都跟绿柔一起照顾小姐这么久了,但是她还是没办法习惯。七月感觉奇怪,为什么绿柔走路能够一点声音都没有? “是你粗心没注意。” 听着两个人你来我往的话,锦遥有点纳闷地看了看绿柔。为什么她不让七月把话说完?粗心的七月已经转身出去厨房了,只剩下绿柔背对着锦遥坐着。 其实锦遥到不关心什么功课的事情,只是她不知道一个将军的女儿一天要做些什么,总不能真的天天关在屋子里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吧!如果那样子的话,锦遥感觉自己会发疯。 其实换个角度想象,古代的女人们都是很宅啊!原来宅不是新近几年才流行的。 “绿柔,刚才七月说的功课是怎么回事?”锦遥想,或许是达官显贵家请教书先生什么,不过凭借对古代生活常识的了解,锦遥想那些功课该不是女红之类的吧! “三小姐,你的身子还没好——”绿柔耐心地用哄小孩子的语气轻声说道。“那些功课是大小姐跟二小姐要上的,等你身子好了,大夫人那边自有安排。” “为什么我跟她们不一样?”锦遥挑眉,越过还在摆弄香炉的绿柔来到了窗户边。她实在是闷坏了,这几天最多也就是在别院里面走走,看看花草,别说出大门,就是其他别院锦遥都没有去过。 绿柔当她是小孩子闹脾气,暗自叹息下,大人之间的事情,年仅七岁的三小姐又怎会知晓?“三小姐,你刚经历天灾,身子还没恢复,不能够去做功课。” “到底是什么功课?”这下子,锦遥是真的有了兴趣,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够让她得到这样子的差别对待! 第五章 功课 锦遥,哦不,她现在是将军家的三小姐关若璃。她早该想到,这绿柔跟七月口中的功课,可是专门为将军府的小姐们准备的。武将出身的关飞将军定会与那些其他的达官贵人不同,一定不会只是让女儿们学习女红那么简单。 想来这点,若璃也感觉奇怪。关飞将军,也就是至今她醒过来一直没有见到的“爹”,一共有四房夫人。除大夫人不能生育外,二夫人、三夫人以及若璃那无缘的娘亲四夫人,共为关将军养育了四个女儿。关若璃排行三,所以被称为三小姐。 习武之人,却没有男孩传宗接代研习武艺,但是关将军并没有因此放弃,等到女儿们都稍微大些,就特意给她们安排了不一样的功课。 关若璃也到了可以习武的年纪,但是因为当初跟着四夫人出走却没开始学。而十一岁的大小姐关若玑,九岁的二小姐关若琇已经开始每日去做那些繁杂的功课了。四小姐关若琰还年幼,尚且不用开始学习功课。 具体的功课内容是这样:早起站桩。约摸一炷香的时间,然后就各回各房,用过早膳后就到特意为她们准备的书房听书。一直到晌午十分,小姐们才可以回房,休憩用膳。 下午,小姐们就要开始真正的功课了。 抻筋、下腰、锻炼身体柔韧性。奔跑、跳跃,这是增加身体耐力。基本功结束,就有专门的师傅来教授各位小姐学习武艺。 “小姐,这位关思凡师傅是老爷专门从山上请来的,听说是老爷的同门师弟。不过这人都快三十岁了却一直未婚,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由。” 此时的关若璃跟丫鬟七月正趴在灌木后边,看着那个关思凡在给关若玑跟关若琇做示范。为了躲开绿柔,若璃可是费尽了心思。 绿柔那个丫头不但小心翼翼地,而且神出鬼没,倒是应了当初七月的那句话,都不知道是怎么的,绿柔就会出现在身后,吓都吓死了。 若璃到不是害怕绿柔,只是感觉她就像个监视器一般,让人极不舒服。记得高中的时候学校里面装了监视器,就连上课看小说上面的字,监视器里面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许多同学为此大呼失去了人权,但是终究没有办法改变现状。 “七月,为什么爹不让我学习武艺?”若璃看着那两位小姐的花拳绣腿,有点咋舌。要说是她们资质比自己好,若璃也就无话可说。但那两个小姐明显是很娇柔的主儿,如果硬说她们是武学奇葩,打死若璃她也不信。 现在事实明摆着,她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而且本来也都是些皮外伤,不算她的失忆外,现在的关若璃活蹦乱跳地,甚至都比一般的小孩子健康。 但是,现在非但不让她去跟两个姐姐一起做功课,甚至都不让她走出别院!而且,还有一个年纪轻轻,却有着花白头发的女人来天天教若璃女红——关若璃受不了了,这才支开了绿柔,跟着七月偷偷跑了出来。 不让她学习琴棋书画,不让她学习武功,倒是打算让她做个大字不识,只知道绣绣花,种种草的花枕头?关若璃心中更恼,这明明是让她做一个大文盲嘛! 在以前那个世界里面,大文盲就没有饭吃。而现在这个世界里面,对于穿越到此,人生地不熟的她,当文盲就更可怕了。 现在若璃有事情也不想去问绿柔,因为她总是感觉那丫头不干不脆的,相比之下七月倒是会告诉若璃很多事情。 现在,头上还挂着草叶的七月倒是少有地东张西望了下,继续说道,“小姐,我听说是二夫人说服将军不让你学习武功的。” “为什么她不让我学?”又是那个二夫人!若璃揉了揉下巴,她对那个女人的印象可不大好。 “还不是因为以前老爷宠爱四夫人,冷落了她么!她一直记恨着呢,当时我就在四夫人身边,眼睁睁看着她总是使坏!”七月说起来义愤填膺的,因为以前就在四夫人身边的缘故,她一直唤若璃为小姐而非三小姐。 如果按照七月这么说来,若璃感觉就好理解一些了。感情现在四夫人不在,自己失势,所有的旧账就来母债女还了? “哎哟!” 若璃正在思讨着,身边的七月突然叫了一声。还没抬起头看七月发生了什么,若璃就听到头顶响起了一记十分浑厚的声音。 “你们是什么人,趴在这里做什么?” 若璃抬头看了看眼前的男人,又回头看了看捂着头犹在抱怨的七月。原来刚才是这人丢了什么东西砸中了七月。若璃缓缓起身,自若地抖了抖身上的草叶,然后转而抬起头,那双灿若星辰的美眸一闪,转而俏皮一笑。 “师傅好,我是关若璃。” 一点不矫揉造作,一点不认生扭捏。关思凡(书友冷月の星饰)愣了愣,他知道师兄女儿们的名讳里,都有一个“若”字。那么说,眼前的小女娃应该也是其中之一了。 下意识地,关思凡回过头看了看那两个在抱怨的大小姐,都练了一段日子了,这两丫头总是怨怼习武太过于辛劳,找了许多法子逃避习武——倒是眼前这个小娃,给了江尚不一样的感觉。 关思凡是落魅儿带若璃离开将军府后才来的,所以并不认识若璃。他轻轻摸了摸若璃的头,温和地问道,“那小璃今年几岁了?” “七岁。” 七岁可以学武了。关思凡心中暗想,不明白师兄为何不让这个女娃也来习武,他暗度下次遇见师兄定要问下。一想到刚才小丫头处变不惊的模样,关思凡的双眼亮晶晶的,嘴角上扬,“那小璃想要学武吗?” 点了点头,可是若璃心中不自觉在嘀咕,为什么她感觉这个叫做关思凡的男人,笑起来那么像大灰狼呢?可是,打定了注意想要学习武艺的若璃并不会因此而退缩。在这个世界里,若璃感觉自己孤立无援,或许学习些武艺可以用来防身,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看着眼前胡须一大把,头发跟犀利哥有的一拼,但是双眼冒着精光的男人,若璃感觉自己好像在玩彩票一般,结果喜忧掺半,或者不得而知。 就在关思凡刚想点头的时候,突然一个男子的声音插了进来。 “她不能学武!” 第六章 忍 这是若璃打从苏醒以来,一次见到将军府的一家之主——她的爹爹,关飞关将军。 身穿华纹锦衣,气质潇洒,风度翩翩的男人,有着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眼。可是那浓重的眉毛却削弱了锐气,倒是给人一种很踏实的感觉。眉心紧锁的不是算计,若璃开始以为自己眼花了,再定睛一瞧,那淡淡的皱纹,明明是一股难以名状的哀愁。 见到女儿直直地打量着自己,关飞心中猛然闪过了一道倩影。刚才发生的事情都落在他眼里,也明白现在是什么个状况,可是,那已经到了嘴边的话锋却一转,温情在他的双眼里面一闪而逝。 “璃儿,现在不是你学女红的时候吗?怎会出现在这里?”随即,冷眼扫了扫了那个努力想要减少存在感的丫鬟,“你是三小姐身边的丫鬟?怎会任由小姐胡来,你不懂规矩吗?” “老爷,奴婢错了。”七月说得委委屈屈,努力将胖胖的身子往瘦小的关若璃身后躲,可明显是徒劳。 关若璃定了定神儿,很快笑呵呵地说道,“爹,女儿学女红学得眼睛有些乏了,这才让七月陪我出来走走。”说完甜甜一笑,看着关飞脸上复杂的表情,关若璃一脸的天真。 现在若璃已经话语中多了些古文强调,也算是入乡随俗吧。 关飞这下火也不允,不火也不是,因为在他心里面的怨怼一直没有消弭过。转过身甩了甩袖子,关飞再也不去看那张俏丽的容颜。 “璃儿,赶紧回房去,绣娘在等你。” 一次见面就是责备,若璃忍不住朝关飞的背影吐了吐舌头,然后在七月的拉扯下,离开了这里。不过若璃临走的时候,看了看那个思凡师傅,再次眨了眨眼睛。 大眼睛扑闪扑闪地,好像在说,你说话要算数! 这边的关思凡也看了看那个小丫头,转而立刻拍了拍胸脯,好像做了什么保证似地。就在关若璃离开不久,还没等关飞开口,思凡立刻说道,“师兄,这个也是你的女儿?” “你说璃儿?”曾经,是他最宝贝的女儿…… “是的。我感觉这个丫头是个学武的料子,应该会比她那两个姐姐——” “我不会让她学武功的。”关飞挥了挥手,打断了思凡的话,心中的叹息声越来越浓重,本来就阴郁的心情在看到那个丫头后,更加怅惘了。 看着关飞有点茫然的背影,思凡感觉十分费解。那个小丫头明明很合适学武,师兄却不让她学。而另外那两个——思凡扭过头去看了看在扑蝴蝶的两个大小姐,有点头疼地扶了扶额头。 不让伯乐去找千里马,看来也是一件悲摧的事情。 那边的关若璃一心的疑惑,但是身边的七月已经让她的十万个为什么掏空了大脑,本来那个丫头脑袋里面装的东西也不多。若璃边走边想,刚才那个师傅关思凡,应该会跟爹爹说关于学武的事情吧。 可是,冥冥中,若璃又感觉那人不大靠谱,心里面开始有点焦躁了。 这一走神就没有看眼前的路,等到那股滚烫的液体泼在身上的时候,若璃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心中暗叫,为什么冤家总是路这么窄呢? “璃丫头,伤还没好利索么?是不是地震撞到了头失忆了,从而影响了眼神儿?” 原来是二夫人跟她的贴身丫鬟正好经过,而她的丫鬟手中的排骨汤正好慰问了若璃。只见那丫头看到若璃一身的热汤狼籍,却一点歉意都没有,反而连忙向自家主子陪不说,说浪费了一碗肉汤。 若璃定定站在那里,任由七月惊慌地替自己擦拭,抬头看着正翘着兰花指的二夫人,紧紧咬着唇,一言不发。她捏着的拳头终于松开,转过身,大步朝自己的别院走去。 “被泼了这么一身肉汤,竟然声儿都不敢出!嗯哼,看来这丫头倒是学乖了不少!”二夫人斜睨了一下身边的丫鬟,“娟秀,赶紧把这地上的东西都拾掇了,脏死了。” “是,夫人。” 其实二夫人说这句话的时候,若璃还没走远。那些凉凉的话倒是一滴不漏地传进了耳朵里。拳头捏得紧紧的,若璃紧抿着嘴唇,耳边只有七月小小的抱怨声。 “二夫人真可恶,小姐都不招惹她了,她还这样子。我约摸,刚才娟秀是故意的。”一想到这里,七月有点气短。如果刚才她机灵点儿,小姐就不用遭罪了。看了看一身狼籍的小姐,七月就感觉十分难过。 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别院,若璃深吸一口气。其实算盘已经在心,现在的她既没有靠山,也没有实力,根本是碰不得二夫人那个女人的。当初的勾践卧薪藏胆也就是这种感觉吧。 “七月,帮我弄点热水。”关上房门,若璃轻轻脱掉身上粉色的锦袄,那上边浓重的肉汤味道,令人忍不住犯呕。穿着白色的亵衣,若璃坐在软榻上,一言不发。 其实,若璃在一言不发的时候,就是她的怒火已经达到了顶端。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自己,若璃知道,自己内心里面翻腾的怒火绝对是七月的几倍,甚至几十倍。 “到底造了什么孽,一个小姑娘都欺负!”若璃已经断断续续从七月口中,得知了以前这副小身体的主人的性格特点:天真,烂漫,活泼,可爱。 这都是普通小姑娘具备的特点,对于一个身在蜜罐中的小女娃来说,这一点问题都没有。如此看来,唯有母债女还这个说法可以解释二夫人强大的嫉恨跟报复了。 七月已经在木盆里放了热水,她又倾倒了一些冷水,伸手试了试。七月总是感觉刚才小姐吃了闷亏,她有责任,但是在府里呆时间长了,也是知道二夫人惹不得。 不过,因为衣服下摆很长,好在热汤并没有伤到小姐的皮肤。不然七月更是愧疚死了。 “小姐,过来清洗下身子吧。”七月说得怯怯地,好像是她刚才泼了若璃一身热汤。 相处了这些日子,若璃也知道七月是个直肠子,善良的姑娘。做事情便也不难为她。若璃闻言轻轻地走了过去,任凭七月帮自己更衣。直到将身体完全没入水中的时候,若璃才微微闭上眼睛。 她是真的有点累了,累得都听不全七月后来又说了什么,头竟然昏昏沉沉地。 朦胧中胸口又传来炙热的感觉,若璃知道那是一块普通的白色琉璃,早在她清醒过来的时候,这块由一根红绳子穿过的大指甲般大小的白色琉璃,就已经安静地躺在胸前了。 如果说在若璃遭遇地震后,一直是这东西在她的胸口发出微热,那么一直缠绕在梦中看不到面孔的那个男人,又是谁呢? 七月说,是当初奉命查看灾情的九王爷发现一堆瓦砾下边有微弱的呼救声,这才将濒死的若璃救了出来,可是随即又一阵不小的地动山摇,所有的房屋都夷为平地,再也无法去寻找落魅儿了。 那个男人,会是九王爷吗?如果只是恩人的话,那为何总是纠缠在自己的梦中呢? 事情始末就是这般,糊里糊涂成了将军家的三小姐,她不知道这种重生是福,还是祸? 第七章 偷师 翌日,若璃独自来到了关若玑跟关若琇习武的地方,不意外地看到了关思凡。当然,除了要放绣娘鸽子外,还要支走绿柔那个监视器,所以若璃就牺牲了七月,让她去陪着绿柔去花圃里摆弄花草。 若璃料定,绿柔会以为七月不在小姐身边,小姐就不会到处乱跑。可谁知道,若璃的记忆力相当好,去过一次的地方,就可以再次找到。 这不,若璃轻车熟路地再次来到了那丛灌木后,盯着前面看。大小姐关若玑已经学了一段日子,跟妹妹关若琇比起来,那一招一式还像那么点样子。 可是关若琇摆弄的那几下,若璃只能咂舌,感觉跟唱戏差不多,虽然关若琇的身材要比大小姐关若玑强壮得多。 关若玑是二夫人所出,大夫人不能生育,她也就成为了将军府的嫡女。若璃还没有跟她打过照面,不知道她跟她那冰粥娘像不像。可是,若璃倒是跟二小姐关若琇接触过,感觉那人还不错。 二小姐关若琇是三夫人关蒋氏所出,那日是关蒋氏遣女儿来看望若璃。因为关蒋氏身体不好,所以那日在若璃更苏醒过来的时候,并没有过来探望。而后,关若琇跟着丫鬟拿着上好的燕窝,以及一些秀雅的布料,送了过来。 为此,若璃还听说,就因为这件事,二夫人为此嗤之以鼻。“都是失势了的丫头,还讨好她作甚!” 若璃听七月说,这三夫人以前对自己就是很好的,现在看来,却也并无讨好的意味。而后,若璃只能任凭二夫人是口舌长,恶人多作怪了。 “二小姐,你继续站下桩。对,首先身体直立,做到含胸拔背,空心实腹,提肛吊顶,松肩塌腰,静立一会儿,沉静心情,凝神一志。” “大小姐你的开始动作注意下,两脚开立一肩宽,两手缓缓抬起与肩同高,同时用鼻子缓慢吸气,然后两手下按,膝盖弯曲,慢慢下蹲到舒服的位置,两手同时按到与腰部同高,同时用鼻子缓慢呼气。” 看来这关思凡真挺累的,还需要单独对待。若璃暗讨,或许这就是他没时间刮胡子的原因了吧!一想到这里,不知觉笑出了声音,因为关思凡的胡子已经霸占了他的半张脸,别说是嘴了,若璃害怕过些日子,都看不到他的鼻子跟耳朵了。 那边的关思凡身体突然一颤,不过随即恢复了正常。 “两位小姐这样子练一炷香的时辰,就可以歇息了。”不理会那意料之中的愁眉苦脸,关思凡转过身朝昨天那丛灌木走了过去。 “思凡师傅,你怎会知道我来了?”若璃知道他是冲自己走来,所以大方地从灌木后走了出来,一边抖落身上的落叶,一边问道。 关思凡笑得双眼弯弯得,这个女娃,他是越看越喜欢。可惜可惜,师兄却不让她习武。一想到这里,那双笑眼慢慢落了下来。“丫头,你爹不让你习武啊!” “我知道。”一想到那个嚼舌根的可恶的二夫人,若璃就恨得牙根直痒痒,每当夜里的时候,她就会躺在被窝里面用无比流畅的语言咒骂那个二夫人。 其实若璃不是害怕二夫人。 有的时候顺从并不是害怕,而是越多的反抗会引来更强烈的压迫。以前若璃在学校里面就是,有的女生嫉妒她的美貌跟成绩,就用语言来攻击她。 “你那么美有什么用?你老爸还不是被狐狸精勾走了?还在这里嚣张,赶紧回家抱着你妈去哭吧!” 年少总有那么点轻狂与口无遮拦,那句话轻易就将若璃激怒,她红了眼睛,冲上去就是一巴掌呼在了那个女生的脸上,而后,那女生的同伴都冲了上来…… “璃丫头,我跟师兄说过,但是他不同意你学武啊!”关思凡的语气里都是遗憾,煞有介事地抚了抚胡子,眼神中都是惆怅。难得遇到一个对眼的徒弟却不能收,关思凡感觉万分遗憾啊! 被打断了回忆,若璃看了看思凡,停了停。 “他们都不让我学武——” “为何?”昨日思凡追问师兄,对方却对自己爱答不理。虽然师兄经常那种态度,不过璃丫头学武这件事情,如此态度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当初,也是他说的,要让自己的女儿习武,纵使无法继承家业,防身也好。关家可是习武世家,却不知怎的,到了关飞的下一代,却一个男嗣都没有,惘然是天不从人愿。 听着思凡的问话,若璃只能在心里面嘀咕,要是她知道为什么就好了,就不会眼巴巴地来找他。因为若璃想过,无论是二夫人嚼舌根也好,还是爹爹就不喜欢她习武,现在幼小的她实在不合适跟他们正面硬冲。 所以,肯定有别的法子。 “关飞师傅,习武都要注意些什么?” “身体底子是很重要,同时还要有悟性跟耐性,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是绝对不可的。再者,偷工减料不踏实练习者也是不可。”话说了一圈,思凡猛然想起一件事情,顿时愁眉苦脸,“跟你说这些何用,你爹爹不让你学啊!” “但是你可以教啊!”若璃眨了眨灵动的双眼,一道慧黠的光闪过她的双眸。 “啊?”思凡糊涂了。 朝远处那已经开始歇息了的两个姐姐看了看,若璃笑了笑,调皮地说道,“师傅,你照样继续教姐姐们,也不用特殊对待,我只要跟着她们一起学就是,间或你给我一些指导就成。这样子,不算是我跟你学武。” 可还是糊涂啊,思凡皱着眉头,认真地想,可是脑袋中的纠结就好像他打结的胡子一般。过了好半天,他终于拍了下头,感慨道,“丫头,你这算是偷师啊!” 若璃也不反驳,依旧笑眯眯地,“那思凡师傅,愿意传授武艺给我吗?” “当然——”点头后,思凡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儿,可是却又一时说不上来。他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坑里,更可悲的是,他好像很喜欢掉进去。 看着思凡还在那思绪万千,但是不明所以然的样子,若璃在心中比了个大大的Yes。因为无法弄明白不让自己学武的原因,或者说,若璃感觉自己能够在不知不觉中学武,或许是件更刺激的事情。 她在等待羽翼慢慢丰满,她在等待破茧成蝶的瞬间。也许只有到了那个时候,就不会像现在这般任人欺侮了吧! 第八章 请安 晴空万里,一轮明月,高挂当空。间或风吹花海,飞彩凝辉,摇曳树影,映照荷潭,风雅之感美不胜收。 可是此时的关若璃却无心去观赏这番美景。她上身穿着短袄衬裙,裙边系着一条豆绿色的丝带,下身是穿着翡翠撒花扬绉裙,本来披着的淡青色外挂已经悬挂在了低矮的树梢处。 “呼吸务必要用腹式呼吸,不可用胸式呼吸。站桩时不能胡思乱想,只想上面讲过的每一个动作要领,慢慢体会气上丹田的感觉。” 关若玑跟关若琇都是在晨曦之时站桩,但是那个时候即使若璃已经醒了过来,但是却只好在自己的屋子里面,看着琳琅的绣花幕布发呆。唯有到了夜半时分,跟关思凡约在了白日里两位姐姐习武的地方,才能放心大胆的习武。 既然是偷师,所以若璃不想让别人知道。关思凡也是这个意思,这样一来,他既能够收到中意的爱徒,而且又不会杵逆师兄的原意。 “璃丫头,你切忌,非但到了万不得已,你不可让他们知道你习了武艺。” 若璃点头,豆大的汗水顺着白皙的脸颊滚落了下来。 “正所谓入门三年桩,马步为先。能站三柱香马步,算是成功了一步。” 根基不牢靠,即使上边建筑了什么高楼大厦,照样经不起任何人为的跟非人为的震撼。这点若璃懂,她穿越到此,经历的罕见的大地震,估计又有许多房屋倒塌了。而学武应该也是这个道理,为此,若璃才不辞辛劳,牺牲了夜晚时分跟梦中魅惑的男人约会的时间,来这里站桩。 且说那魅惑的男人,若璃依旧只听到声音。每一次说地话内容不同,但是若璃却感觉十分熟悉,仿佛那就是自己身边的人说的话一样平常。每每入夜,梦中便会出现那人的身影,忽远忽近,但是始终触碰不得。 这些日子若璃跟思凡师傅习武,每次回去都是万分疲劳,还要躲着绿柔的关注,捻手捻脚地回房,哪里还有可能去清洗身子上的香汗,唯有粗略擦拭下就睡了过去。 每日清晨醒来的时候,若璃都会吩咐七月跟绿柔给自己准备温水,好好洗个澡。最初绿柔感觉奇怪,哪里有早晨起来沐浴的习惯,但是若璃说睡了一晚上,身上都是汗水特别不适后,绿柔也不再多问,默默地给若璃准备温水了。 在这一点上,绿柔又比七月好多了,最起码她不会穷追不舍。绿柔不语给若璃准备温水的空当,七月就会继续絮絮叨叨,追问个不停。 “小姐,晨起沐浴对皮肤不好吧。而且,沐浴后身上有点湿润,穿衣服也会不适吧?” 在接连听了几次后,若璃选择沉默来回答七月的问话。若璃暗自思讨,难不成这丫头前些日子被自己问多了,现在也学起了自己? 不过这些终究只是个小插曲,若璃小心翼翼地在晚上学习武艺,白日里就乖乖地跟绣娘学习女红,间或休憩下,毕竟年幼,这么熬夜还是有些吃不消的,好在习武是体力方面的消耗,而女红又能养性,所以若璃接连几日还是过得游刃有余。 不过,若璃尤其不喜欢要去各个夫人那里请安。 这“请安”是种礼节,古代女子没有资格行跪拜礼,除非是新婚夫妇。因为跪拜礼是古代很隆重的社交礼仪,这点若璃在书上看过,想来她穿越到此的大月国也是这么个习俗。 在这里男子请安跟清朝的“打千”差不多,即左膝前屈,右腿后弯,上身微俯,右手下垂,行半跪礼。女子则是双手扶住左膝,右腿微曲,往下蹲身,然后口中称“请某人安”。 前段日子顾念在若璃身体积弱,大夫人特赦免了若璃这些日子不必请安,可是现在如今若璃身子已好,也不知道怎的,大夫人就遣了一个丫鬟来,说让若璃二日起,开始请安。 首先是老夫人那里。老夫人是将军的母亲,也就是若璃的祖母。可是到现在若璃一次都没见过她,因为她老人家一直在将军府最里面的别院里面,吃斋念佛。没有特别大的事情,老人家是绝对不露面的。如果不特意去拜访,或许只有大夫人能够见到。 接下来是给各位夫人顺次请安了。 “小姐,待会儿见了老太太,你不要多说话。以前老太太可是不喜欢你多说话的。既然你失忆了,许是这些你也一并忘记了。”七月还在耳提面命地嘱咐着,若璃都记下了心里。绿柔去拿若璃的新衣裳了,这个时候并没有跟来。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老太太的别院,若璃一抬头,看到了上面几个鎏金大字儿,正是“菩提苑”。菩提的意思是觉悟、智慧,用以指人忽如睡醒,豁然开悟,突入彻悟途径,顿悟真理,达到超凡脱俗的境界等。可见这老人家已经看破了红尘,一心皈依佛门了。若璃暗想,这莫非是个淡漠的老人家? 被门口的青衣丫鬟引了进去,若璃就看到正厅供着佛陀,整个屋子里面飘荡的是香燃烧的味道。虽然浓重,但是也不讨人烦闷。位于正南边,有个火炕,上边坐着一位约摸七旬的老妇人。只见这妇人鬓发如银,长得慈眉善目的,若璃暗想这应该就是自己的祖母了。 在那个世界里面的余锦遥,老辈的长辈都去世得早,有的时候锦遥想,幸好他们离开人世早,不然看到了如今自己家里的状况,怕也是难以接受的。 “璃丫头,身子都好些了?”老太太发话了,站在若璃身旁的七月轻轻地推了下自家小姐,然后连忙看着老太太微笑。若璃这才回过神儿,依照刚刚七月教的方式,给老太太请了安。 “托祖母的福,小璃的身体已经无大碍了。”低眉垂眼,若璃期期艾艾地说了这句话,她心中暗想,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什么人,应该都是喜好被恭维,百试不爽的。 身体只是一个七岁女娃,但灵魂却已经是一个经历了很多事情的都市白领。余锦遥在大学里面就已经见识了许多人情冷暖,而后步入社会的一年,她更加见识到了什么是商场如战场,什么是兵不厌诈,什么是尔虞我诈。 一张白纸,就是这样一点点,黑掉了。 “唔,身子好了就好。你们都下去吧,我要读经了。”老太太很快下了逐客令,好在若璃想得开,她也不想在这里呆时间太长,不然真的不会保证,自己会成为熏香,还是那种专属于佛堂的熏香。 给老太太请过安,接下来就是大夫人。 在前往大夫人的别院的时候,正巧绿柔取了衣服回来。她捧着锦衣,然后看着若璃跟七月,嘴角微扬,问道,“还有哪位夫人没有请安?” “只给老夫人请了安。”七月答道。 “快些吧,待会绣娘要在别院里等候小姐了。”绿柔再次朝若璃点了点头,就捧着若璃的新衣裳,袅袅地离去了。 有的时候,若璃感觉绿柔一点都不像是丫鬟,虽然态度一直很谦卑,而且唯唯诺诺,办事情小心翼翼。但是骨子里跟眼神里,都有着一种倔强。从这点上看来,若璃感觉绿柔倒是跟自己的性格,有着几分相像。但是可惜可惜,她是个会移动的“针孔监视器”。 在去给大夫人请安的时候,若璃与刚请安归来的大小姐关若玑碰了个照面。这是她们姐们一次正面碰面,关若玑大若璃四岁,胖瘦均匀,不高不矮中等身材,红红的两腮,就好像刚摘下来的荔枝一般。稍微有点柳肩儿,但是俨然已经初具美人的雏形了。 “若玑姐姐好。”按照长幼有序,若璃只好先屈身,行了个小礼。 关若玑愣了愣,以前那个淘气的小公主从来都不会这么礼貌待人,但是转念一想,听别人说璃儿是经历天灾,失去了记忆,若玑经常听母亲说,那丫头失去记忆,到也是件好事了。不然都记着以前的养尊处优,现在沦落了,任谁也无法接受得了。 十一岁的关若玑已经懂事了许多,她思绪万千后,朝这个妹妹点了点头,“璃儿是要去给大娘请安么?那快些去罢,待会大娘许是要出门办事情。” 一句体己的话轻吟出口,若璃感觉到,眼前这个二夫人的女儿,许是比她的娘亲,要好些吧。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若璃到现在还不清楚,到底谁对自己好,谁又是那个处处针对自己的人呢? 第九章 赏赐 若璃出了菩提苑,又遇着了大小姐关若玑,而后寒暄几句,听闻大夫人有事情稍后要外出,这才拜别了关若玑,带着丫鬟七月,朝大夫人的别院走去。 要说这将军府的格局却不是楼宇林立,当年的关老将军顾念发妻喜好花草,淡薄名利,独爱清幽,遂将这将军府建成了一座大花园。九曲廊道举不胜收,娇花异草争奇斗艳。 若璃初始恍惚自己置身在苏州园林,在七月的指引下,越过几次花墙,过了几处穿堂儿,转眼间若璃已经来到了大夫人的别院前。 不无意外地看见了别院顶头悬挂的雕刻牌匾上,写着“锦鸾苑”三个紫光琉璃的大字儿。 若璃轻声感慨,莫不是这里的别院都有别名,那为何自己住的那里,却只是光秃的门面?若璃知道现在并不是询问七月此事的时候,还是先行请安,回去了自己的别院,再说罢了。 两个高矮胖瘦相似的丫鬟捧着玲珑翡翠香炉迎面而来,走近一瞧,竟然模样也是九分相似。 若璃知道,这应该是一对双生姐妹,她看到两人见到自己,互相低语后,微微倾身,施了一个福礼。而后,其中一个丫头对七月说道,“绿柔姐姐不曾来么?” “不曾,她还有事情做。”七月答道,显然她们是熟识的,“这是三小姐。”七月加了一句,末了,幸好没有忘记自家的小姐。 那双生姐妹丫鬟依次再向若璃行了礼。 “大娘可在屋堂?”若璃忽略掉了她们的怠慢,四处张望了下,耳朵边是两个姐妹的“喏”声,而同时发现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女人正信步朝自己走来。 “陈妈妈会引着三小姐进去的。”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双生姐妹哪个说的,只是若璃没有回头,眼看着正朝自己走过来的妇人,暗想这应该就是她们口中的陈妈妈了。 若璃暗恼,七月这丫头为何不事前说清楚明白,大夫人房里有多少奴仆丫鬟婆子,二夫人房里多少云云,这样子害她谁都不认识,仿佛是天外来客一般。 不过现在也没法子责怪那丫头,本来那个丫头就糊里糊涂的。人糊涂有的时候是好事情,可以不用费心思去揣度他有没有什么坏想法;但是同时,又会让人煞费苦心,走了许多弯路。 “哟,这就是三小姐璃丫头吧,好个标致的小人儿。” 须臾间那陈妈妈已经来到了若璃跟七月的面前,她也是微微倾身,行了个福礼。而后,便热热络络地虚挽住了若璃的胳膊,仿佛十分熟稔一般。 “陈妈妈好。”若璃有一种小鸟受了惊吓般的忐忑之神情微微显露,因为谁都知道三小姐关若璃大难不死,醒来后却变了性情,失了记忆。她现在不认识这陈妈妈,想来别人也不会想太多。 都说这三小姐回来后,突然乖巧了许多。不像以前那么嬉闹,让谁看了,都心生怜悯。无论其母做了什么,孩子都是无辜的,一想到这里,陈妈妈略微有点动容。 “三小姐随我来,过会儿夫人就要出门办事情了。” 由陈妈妈引路,若璃漫步踱着,身后跟着七月。期间若璃会看到许多丫头婆子经过她们的身旁,形色匆忙,怕是各有差事。 “夫人,三小姐来了。” 这声通报的同时,三个人已经先后进了正厅。若璃抬头,只见到门上是大红撒花软帘,挂在了刻着花的亮铜钩子上,进门西窗下是大炕,炕上铺着大红条毡,靠东边板壁上立着一个金线织成的有链条团的锦被靠枕,绿缎子的坐褥,旁边有雕漆的痰盒。 再见这大夫人,倒是比那日去若璃房中探望的时候,富贵了许多。 头戴貂皮金銮套,穿着金色撒花袄,浅青色的平针丝织,挂了灰鼠皮的披风,下身是深红洋绉内挂长裙。 若璃突然想到,大夫人待会要出府办事情,所以才会如此打扮吧。 “璃丫头,怎的见到大娘却不说话了?” 一声温婉的声响打断了若璃的沉思,她立刻双手扶住左膝,右腿微曲,往下蹲身,道,“璃儿给大娘请安。” “乖,起吧。”大夫人一挥手,慢条斯理道,“璃丫头这些日子住的可惯了?想来你在外也吃了许多苦,应该好好静养身子。” 说到这里,大夫人的双眼中氤氲起了朦胧的水汽,她有点哀婉地朝若璃挥了挥手,“璃儿过来,让大娘好好瞧瞧。” 若璃允了声,柔顺地来到了大夫人的身边,任凭大夫人端详着。可是,大夫人此话一说,屋子里面除了七月外,剩下的婆子丫鬟,也都盯着若璃瞧,倒是让若璃有一种进入动物园被游人观赏的别扭感。 “嗯,倒是比刚回来的时候胖了些。璃儿,喜欢吃什么就跟大娘说,需要什么衣物什物,也跟大娘讲,不要委屈自己。” 若璃点头,“谢过大娘。” “璃儿,跟大娘就不要见外了。对了,陈妈妈,去库里给璃儿拿些布料,天气冷了,需要加衣裳了。” “大夫人,你才刚不是都嘱咐过,而且绿柔已经取了去吗?”陈妈妈笑道,“还是你太偏爱三小姐,允她多做几件?” 话听到这里,若璃心中一禀。绿柔并没有说,布料是大夫人赐的,她只是说,给自己分了些布料,并无其他。这样子看来,绿柔果真是大夫人身边的人儿,事实也如此,人就是大夫人调过来的。 可是听了这话,若璃还是不爽。好像她明知道已经赐了布料,却不推辞,想要多贪一般。 “你瞧我,最近忙事情多了,头也乱了。”大夫人倒是面不变色,微微一笑,扶了扶额,“文羽,去我房里,把那个锦盒拿来。” 一个模样俊俏的丫鬟领了命,朝里屋子走去。若璃定定看着那个丫鬟,认出是当初她苏醒的时候,陪在大夫人身边一直挽着她手的丫鬟。若璃暗暗记下了她的模样,料想此人应该在大夫人的心中地位不低。 很快,文羽颦颦走了出来,身段偏瘦,长发细腰,头顶上戴着的珠花都比一般的丫鬟要精贵些。她手中托着个雕刻十分讲究的锦盒,上面还盖着红色刺绣方块锦帕,轻轻将锦帕掀开,文羽就将盒子呈现在了大夫人的眼前。 大夫人眼睛一垂,直接从里面拿了件东西,轻唤了若璃的名字,“璃儿,把这支朱钗戴上,让大娘瞅瞅!” 其实大夫人也早就端详了,这小丫头若璃的长相三分像老爷的俊秀,七分倒是像了她那薄命歹命的娘亲。 赐予的朱钗对小若璃来说,还是有点不合适宜,但是看着金光闪闪的朱钗,以及上面那波光流离的霞光,若璃知道这定是不俗之物。 一想到这里,若璃赶忙推脱道,“大娘,这可使不得。若璃还小,配不上这等贵重的饰品。” 大夫人笑道,“你戴上,让大娘瞧瞧。” 若璃见大夫人执拗让自己戴上,感觉十分无奈。回过头,看到了身旁的七月,仿佛灵魂出了窍,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若璃感觉更是气馁。 见到这番光景,陈妈妈立刻会意,上前从大夫人手中接了灵鸾朱钗,来到了若璃跟前,“三小姐勿怪,老婆子替你戴上罢。” 若璃无奈,只得点头。可是心里面却在思虑,她应该好好训练下七月那个丫头了,真想不明白,当初七月是怎么在落魅儿身边当差的。 只见这陈妈妈帮若璃戴上了朱钗,虽然若璃还小,但是就连大夫人都不得不承认,若璃将来定是四姐妹中,相貌最出众的一个。 有人说是人靠衣服马靠鞍,就说有的人是通过衣服装饰,才显露美貌。但是还有一种人,是天生来衬托那些衣物首饰的。 年纪轻轻的若璃,就是后者。而这一切,才初见端倪。 第十章 放鸽子 “大夫人,这时候也不早了,您该出门了。”陈妈妈见到大夫人一直看着三小姐说话,低声提醒道。 这下子大夫人才放开了若璃的小手,再次笑了笑。 “你看看我,一心念叨着璃丫头,见到她我心里面又难过,话就多了起来。”大夫人话到这里,停顿了下,任谁都不敢插话。 轻轻抿了一口碧螺春,大夫人接着道,“璃丫头,赶紧去你二娘三娘那里,我得出去办事,就不留你了。赶明儿个你来大娘这里,呆上半日罢,我好跟你说说话。” 若璃点头称是,再次给大夫人拜了拜,然后就带着七月退了出去。 其实来大夫人这里请安,若璃到不是很紧张,虽然说大夫人身边的丫鬟婆子众多,架势也最大,难怪么,她是整个将军府管事情的主儿,就应该有管家主的那份架势。 不过若璃一边碎步疾走,一边心里面暗自思讨,今儿个这大夫人为何对自己这般体贴,让若璃倍感受宠若惊。暗想近日来自己的行径到也是本分,还是有别的缘由? 容不得多想,现在太阳已经日上三竿,还要去二夫人跟三夫人那里,原来请个安都要这么费周折,若璃暗暗唏嘘。 “七月,每日都要请安吗?”若是那样子的话,若璃感觉自己成天不用做别的,只要在各个夫人的别院到处游走就成了。 “小姐喜欢请安?” 听到七月的话,若璃轻推搡了她一下。“我的腿比你短,而且又没你熟悉路。再说了,我更没有你这么多悠闲的时间。”不但得学女红,而且夜半的时候还要去学武。若璃一天的行程排得满满的,又哪里有那个闲时间,去应付各位夫人呢? “到没有要求小姐们每天都请安,只是规矩这样子,小姐们不能长久不去各房夫人那里请安,并且如若请安,就是要一天都请齐全了的。” “那其他夫人怎知我今天要请安?如果我去了却扑了个空,那要怪罪谁?”若璃想不通,还有这等道理。 不能长久不去,那又要多久去一次?次数去少了自然落人话柄,但是去多了同样惹人嫌弃,或者闲话四起。若璃寻思着,这将军府的请安制度,应该修改一番了。 “之前都有通报了的。”七月笑嘻嘻地答道。“哎,小姐你慢点走,奴婢都要跟不上了。”七月想不通,明明自己身材比小姐高大,腿比小姐长,但是走起路来,却总是要慢小姐半步。 若璃此时对七月这丫头的感觉可谓又爱又恨。当初一位伟大的作家说过啥,怒其不争,哀其不幸。如果此时有根面条,若璃一定把她系在七月的脖子上! “七月,接下来我们要去给谁请安?”若璃屏住呼吸,耐着性子,轻声说道。可是,那语气明明就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给大夫人请安后,应该是给二夫人——啊!”七月小脸儿立刻换了颜色,“二夫人处处针对小姐,如果怠慢了,她更是有借口了!” “你还知道!我们赶紧快些走罢!”若璃好气又好笑地看了七月一眼,然后大步朝前边走去。 虽然还不熟悉将军府的地形,但是不远处已经出现了一座别院,若璃料定,这里应该就是二夫人的别院了。 若璃抬了抬头,无奈叹口气。还是快些请了安,她得回去睡上一觉。昨晚上若璃十分劳顿,她跟思凡师傅学习了一种步法,说来简单,但是却十分微妙。那是一种逃生的步法,虽然没有若璃以前看过电视中演的凌波微步那么玄妙,但是确实能够节省力气,走得很远。 关思凡说,女孩子家家,首先先要学会自我保护。这种步法是最佳的选择,并且套路简单,很容易掌握。当然,关思凡已经教了这项步法给大小姐跟二小姐,可是两人却一直未能掌握要领。 不想,若璃才学习了几天,就大有进展,这让关思凡喜上眉梢。 刚才若璃跟七月往二夫人别院这边走的时候,也偷偷地施展了下。反正七月那丫头发现不了,如若在绿柔身畔,若璃可就要小心了。 须臾间,她们主仆二人已经来到了二夫人的别院。二夫人的别院叫“翡翠居”,牌子上面的字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叫这个名字,若璃暗想,莫非这二夫人喜好翡翠? 站在这二夫人的门前,若璃犯了难。都好一会儿,并没有丫鬟婆子出来,门大开着,里面却是静悄悄的。 “七月,你进去禀告一声,说三小姐来给二夫人请安。”既然七月说了在请安之前都有事先有通报,若璃想按照规矩,还是让七月先去禀告下,自己再进去好了。 七月领命点头,大步迈进了翡翠居。 若璃站在门口感觉无聊,便四处张望着。每个别院门口的景物都是不同,大夫人的锦鸾苑门口种了许多葵花,金光灿灿,欣欣向荣;老夫人的门前只种了两棵柏树,潇潇静静,到也是十分清幽了。 这二夫人的翡翠居门口,种满了张扬的芍药,火红的玫瑰。花香扑鼻,气势不容人躲闪。 过了许久,若璃见七月还不出来,感觉有点纳闷。按理说二夫人会刁难自己,若璃已经做好了准备,她这主角还没登场,二夫人断然不会为难七月的。 正揣度着,若璃一抬头竟然发现了七月已经走了出来,而跟着七月一同出来的,竟然是关若玑。 关若玑走在前边,她已经换了家常素衣,发辫轻绾,略施粉黛。只见她颦颦地走到了若璃跟前,微微一笑道,“璃儿妹妹,真是不巧。母亲出府上香了。” 这个时候若璃看到了七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心中微愠,但是却面不改色。 七月不是刚才说过,每个小姐请安,事先都有通报的吗?二夫人这么直白地放了若璃的鸽子,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心思一般。若璃心中思绪万千,但脸上只是万般遗憾之色。 “真的不凑巧啊。若玑姐姐,那二娘何时会回来?” “这个不知。要不璃儿妹妹,先行到我房中坐坐?”若玑答道,秀眉一蹙,仿佛还有别个话要说。 在将军府共有四房夫人,每房夫人住在不同的别院里。而每房夫人所出,无论男孩女孩,都要跟着生母一起住。当然,在将军府里面,都是小姐们。 二夫人共育有两女,大女儿关若玑,也是府中最大的小姐。二女儿关若琰正值牙牙学语之时,亦是府中最小的小姐,排行老四,在若璃之后。 听到关若玑的邀约,若璃连忙摆手,道,“谢谢姐姐厚爱,可是小璃还要去给三娘请安,既然二娘不在,那小璃先行拜别吧!” 其实不见那个女人更好,若璃求之不得。即使被放了鸽子,但是能够不看到那张冰粥脸,到也是值得的。 可是,就在若璃跟七月转身离开的瞬间,关若玑却微微叹了一口气。其实若璃不知,这放鸽子一事只不过是个小事情,从而引出了她对二夫人不敬的大事情来。 或许,就会发生二夫人希冀中的翻天覆地。 第十一章 欲加之罪(上) 等到若璃主仆二人到了三夫人别院之时,已经到了晌午。娇艳的阳光,直晃人的眼。 若璃的额头上已经有了晶莹的汗珠,如果不是近日来习武,身子骨越发硬朗,怕是早就娇喘吁吁了。 这三夫人的别院若璃已经是二次来了,一次是若琇唤她来的。 若琇年长若璃两岁,却生得十分高大,直直高了若璃两个头。个子甚至比大姐若玑还要高。在这点上,若琇一点不像文弱娇美的三夫人,身上倒是多出了许多男孩子气。 秉着刚出生的时候就重量无比,遂取名字为若琇,小名儿秀儿,意在让她长大后能够文惜秉秀。可惜天不遂人愿,这若琇随着年岁的增长,身子骨更加高大,若不是穿着女装,从身后看,定是一个俊俏的小哥儿。 那日若琇奉母亲命为若璃送了物品过来,而后两姐妹又寒暄了几句,若璃见她说话落拓,不拘小节,也就欢喜,多说了几句。两姐妹越说越投机,最后直接约好了,如果若琇没事情的时候,就可以来若璃别院小聚。 当然那个时候若璃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她不可以出自己的别院。最多的时候,也只能站在庭院中,看那些花花草草,然后举头仰望头顶的四角天空。 后来若璃身子完全康复了,才解禁可以四处走走。而那天正巧遇到关若琇,人就被她拽了去。 古代大家闺秀的日子真的是悲哀,从小到大都不曾离开家,许多一次离开家门的,竟然就是出嫁。 “璃儿,怎的站在这里?你身体刚复原不久,可不能这么暴晒着!”说话的正是关若琇,她一边絮絮叨叨说着,一边挽过若璃的手,不由分说就把她往屋子里面拽。 若璃拗不过她的力气,只得假装嗔怒道,“哎哟姐姐啊,你好大的力气,璃儿整个身子都要飘了。”虽说是气话,但是末了扑哧一笑,完全是姐妹间的嬉闹。 虽说这关若琇琴棋书画不成,关思凡教授的那些女孩子家家的防身之术,也是学得踉踉跄跄。但是人却很豪爽,将军府中上上下下的人,都很喜欢天生乐天派的关若琇。 还有人戏言,如果二小姐是个男儿身就好了,那么将是将军府的荣耀。到底人善还是近人,谁愿意伴在人面桃花,内心叵测的人身边呢? 两姐妹进了三夫人的芳韵阁,七月紧随其后。一进门若璃就看到三夫人笑盈盈地朝自己走了过来,拉住了若璃的柔若无骨的小手。若璃感觉三夫人的手很细软,并且有点微凉。这点触觉却是跟她脸上如春的微笑,天差地别。 “若璃给三娘请安了。”依照刚才的福礼,若璃再行行过,而后满面愧疚,“让三娘久等了,因为若璃一次给各位夫人请安,不熟识路,而耽误了时辰,这个时候才来到三娘这里。” 若璃自打清醒过来后,一直小心翼翼行事。她以前也看过一些书上写过,大家子里面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更是不能小觑。记得当初若璃喜欢上网看那些网络小说,宅斗宫斗斗得人心惶惶,却又欲摆不能,看了后心中澎湃,但是却也悲戚嗳忧,意犹未尽。 “璃儿这是怎的说的,你最后来我这里最好。我已经摆了午饭,就等你来呢!”三夫人微微笑着,她的面容真是精致,眼如水杏眉若粉黛,唇不点儿红,肤不宣而雪。一看就是一个少言寡语,随分守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大家闺秀,天然秀丽,自然端庄。 若璃也不推脱,而她走了一上午也感觉饿了。吩咐七月,自己就在芳韵阁用膳了,让绿柔不用准备了。 “璃儿院子里还是只有两个丫鬟?” “是。大丫鬟绿柔跟小丫鬟七月。”若璃如实回答三夫人的话。 在将军府是分大丫鬟跟小丫鬟的,而这大小之分并不是看的年龄,也不是入府时间长短,论的是个人的做事能力。而绿柔原是大夫人房里的大丫鬟之一,所以到了若璃的别院,也是大丫鬟的身份。 七月做事情莽莽撞撞,纵使年纪上跟绿柔仿佛,但却依旧是个小丫鬟,若璃别院的上上下下的事情,基本就是绿柔在打理。 “哎。”三夫人话到这里,竟然幽幽叹气。 若璃想,莫非是三娘又在心中同情自己,但是却无可奈何,无能为力? 这段日子,若璃也多少了解了府中的情况。关飞关将军每日上朝,觐见大月国王上,家中的事物全是大夫人王氏在打理。大夫人也是才貌出众,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到也是把庞大的将军府,治理得井井有条。 老妇人专心向佛,绝无其他旁骛之心。偶尔小辈去请安问话,也再无其他了。 而美中定有不足,大夫人一直未有子嗣,而后二夫人就被迎娶了进来,始初竟然是大夫人的意思。这二夫人也是姓王,寻亲起来,竟然是大夫人的堂妹,有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可谁想到,二夫人的脾性倒是跟大夫人南辕北辙。她虽然模样艳美,但是脾气火爆,嫉妒心极强,在将军府里面,仗着自己生了嫡女,而又是大夫人的堂妹,就越发的飞扬跋扈。 若璃一边品着梨花翠绿糕,一边喝着茉莉花茶。饭食还没完全上到的时候,门外竟然蹬蹬蹬地传来了十分急切的脚步声。 三夫人略微蹙眉道,“是谁这么不张眼界儿,贸然闯来?” “三夫人,三小姐可曾在这里?”这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厮赶忙给三夫人行礼,而后就四处打量着,若璃却不认识他是哪房的仆人。 越过三夫人,若璃轻声说道,“我在三娘这里,何事?” 那小厮一见到若璃,立刻再次作揖,道,“三小姐,大夫人唤你过去。” “大娘唤我?”若璃一愣,明明早上已经去大夫人那里请过安,而且谈话也其乐融融,后来是大夫人出门有事情,这才作罢。看着那小厮脸上的颜色,若璃心中暗想,应该不是什么好事情。 “龙阳,你本是老爷身边的人,怎的会替大夫人传话?”三夫人挑眉,看着眼神一直在闪烁的小厮,继而问道。“三小姐才刚在我这里用膳,还没吃几口,你就这般没大没小地来搅乱。” “三夫人,你不知,老爷正在大夫人的锦鸾苑。不但老爷在,二夫人也在。” 听到二夫人也在,若璃心中不祥预感渐渐飞升。总之,她感觉自己是没法子吃好这顿午饭了。 “二夫人也在?”三夫人也有点狐疑。 龙阳到底年轻,心里面藏不住事情。本来他只是领命寻了三小姐过去锦鸾苑,但是这个时候,面对众人的疑惑,他只得都说了出来。 “回三夫人,二夫人说三小姐没去给她请安,眼中并无自己这个长辈。然后她到了大夫人那里让大夫人评理,正巧老爷跟大夫人在商议要事——” 后边的话不用多说,众人心中也明白了不少。三夫人不明白情况,她以为若璃是给二夫人请过安才来自己这里,所以这个时候,她也是定定地看着若璃,看她会怎么解释这个状况。 第十二章 欲加之罪(下) 目送着若璃离开的背影,三夫人若有所思地站在门口。门口水潭上的浮萍轻轻摇曳着,倒是切中了三夫人此时的心情。 “娘,为何你不陪着璃儿一起去?”若琇也不喜欢那个飞扬跋扈的二娘。刚才若璃说过,她到了二娘的翡翠居,但是却吃了闭门羹,只有大小姐关若玑在。那么,现在为什么二娘又说若璃目无长辈呢? “秀儿,娘去了,也帮不上璃儿。”这点倒是实话,如果不是不争不抢,淡薄名利的话,三夫人知道,二夫人的火肯定早就将自己烧得体无完肤。 当初二夫人动不了四夫人落魅儿,现在的璃儿可就是二夫人案板上的肉,眼中的钉了。 “你去了,至少会有人帮帮璃儿啊!”若琇不懂她娘的心思,一心害怕若璃会受过,“你不去,我去瞅瞅。他们不会因此而打若璃吧?” 三娘还没来得及开口,若琇已经跑出了别院。三娘幽幽叹息,对身后的小厮说到,“还不快起跟上小姐,别让她在老爷跟前胡闹。” 若琇是有前科的。当初她贪玩,将别人送老爷的稀有的银雀给放了生,为此老爷大发雷霆,硬是让若琇禁足半年。那半年,若琇仿佛是笼中的鸟儿,每天仰望天空。其实这只是表象,若琇骨子里面是个爱玩的人,她会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翻墙出去。 可谁知道,若琇还真的是不走运,再她八次翻墙的时候,脚还没落地,就听到了身后低沉的呼唤,秀儿。那不是别人,正是将她禁足半年的老爹。 就在三夫人的心也七上八下的同时,若璃跟着小厮龙阳已经进了锦鸾苑。这是今天若璃二次来锦鸾苑,但是却没有了一次的闲情雅致去观赏周边景色了。 七月才刚被若璃遣了回去跟绿柔交话,这个时候并不在若璃的身边。 可以说,这是若璃孤军奋战了。 刚才三夫人眼中的犹豫若璃是沉溺在心,这是淌浑水,谁又有什么义务跟雅致来蹚呢?最坏的结果无外乎诽谤成真,罚了她若璃个大不敬而已,口头责备在所难免,难不成还会有体罚肉罪不成? 但是若璃忽略掉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里不是一般的官宦人家,这里是大月国最有声望的关飞关大将军的府邸。一般官宦贵族家的小姐公子们犯了错,也不会太严重的惩罚。 但是在关将军府就不会这么如此轻松简单了,当然,这些都是若璃以后才知道的。 其实,若璃在前来的路上,就想自己是有话说不明白了的。如果关若玑帮助她的娘亲说辞,那么她若璃即使有十张嘴也是说不清楚。抱着最坏的打算,若璃进了她上午才刚去过的锦鸾苑。 这次迎着若璃的是一个锦衣丫鬟,若璃上午见过她,就是那个大丫鬟文羽。只见这文羽身子微倾,就走在了若璃的前边带路,并不多言语。 若璃在心里面幽幽叹息,既来之则安之,既罚之则受之——若璃根本没有打算辩解,她就是来甘愿倾受这欲加之罪的! 一进门,不无意外地看到了坐在正位上的爹爹关飞,以及大夫人。在右边靠南的座位上,坐着浓妆艳抹的二夫人。 “璃儿,你可曾去给你二娘请安?”大夫人已经换了一套家居素衣,淡黄色的褂子下边是青色长裙,想来是出门办事情已经回来了。 见到大夫人这么开门见山,若璃轻声说道,“璃儿是去了二娘的翡翠居,但是他们说二夫人出门了,所以璃儿就去了三娘那里。” “璃丫头,你说话还真会避重就轻。我是出了门,但是却让你等候,你一点都不等待,就急着去了三妹妹那里。你这是瞧我不起呢,还是根本的没理没貌?” 二夫人一声冷哼,然后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屋子里面人很多,除了丫鬟婆子小厮外,只有若璃孤零零地站在正中央。无意间看了看关老爷那张严肃的脸,若璃突然感觉十分冷,身子竟然也真的打了一个冷战。 滚她的,什么时候让自己等候了?若璃心中暗骂,但是仍旧低头不语。心中的怒火排山倒海,翻腾不已,那紧紧攥着衣角的手心全是**的汗水。 身子微微向前倾,若璃低眉垂眼,“是若璃的错。若璃害怕三娘等了久,就先行去了那里。想而后再去给二娘——” “哪里有先给三夫人请安,再给二夫人请安的道理?三夫人又不是你亲娘!”二夫人尖着声音喊了一句,后句话更是说得咬牙切此。而后,她的表情十分丰富,立刻又泪眼婆娑道,“老爷,大姐,你看,这丫头根本就忽略了我,一点都不尊重我。” 大夫人看了看身畔的老爷,只低头喝茶,却不说话。她又看了看站在厅中的小人儿,一脸的期期艾艾,打圆场说道,“璃儿,还是给你二娘敬个茶,赔个不是吧!” 若璃仿佛是任人操纵的傀儡娃娃,在听到大夫人的话后,点了点头。这个时候,文羽已经准备了一杯暖茶,举在了若璃的身畔。 咬了咬牙,轻轻地接过暖茶,若璃又看了看坐在正位上的关将军跟大夫人,在收到大夫人点头的暗示后,若璃认命地来到了二夫人的跟前,低眉说道,“二娘,请喝茶。” “为什么请我喝茶?”二夫人翘了翘兰花指。 若璃咬唇,低声道,“若璃错了不懂规矩,以后若璃不会再怠慢二娘,肯定会好好孝敬二娘。二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了若璃吧。”若璃继续举着托盘,但是二夫人却依旧没有接过的意思。 “你说你以后会尊重我?那好,这杯茶你跪着请吧。” 指甲已经嵌入了肉里,可是若璃却感觉不到手心传来的痛感。她知道,大夫人跟关将军的不出声,也是在一定的程度上默许了二夫人的行为,这个时候,她看谁都没有用。 死女人,这明摆着玩她!如果不是强大的自控力在运行的话,若璃可能已经将这杯茶倒在冰粥的脸上了。 大堂里面很安静,仿佛一根针掉了地上,都能听到回音。但是这里加上主人丫鬟婆子小厮,应该足足有三十余人。 大夫人纵容自己的堂妹情由可理,但是若璃暗想,爹爹关将军为何一言不发?难道,他也是在等待着看自己的笑话。 二夫人见若璃半晌没动作,等得有点急了,娇嗔道,“哎呀呀,大姐啊,刚才这丫头还说什么自己错了,以后会好好孝敬我,现在敬个茶都这么婆婆妈妈,这么违心,刚才还道歉作甚?” 嘴里说着大夫人,但是二夫人的话其实是给若璃听的。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若璃咬了咬牙,扑腾一下,双膝跪在了地上。“二娘,请喝茶。” 第十三章 父爱 若璃在心里面,是十分排斥下跪的。在她以前的那个世界里,才不会这么说跪就要跪的。 先前已经说过,这府中女子行礼不用跪拜,更何况是娇躯小姐。除了责罚外,都不用下跪。现如今任谁都能看出来,二夫人在刁难三小姐,下人们定是不敢出声儿,而老爷跟大夫人也是默默不语,许多人都只能在心里面同情了三小姐。 见到若璃跪下,二夫人满眼都是笑意,那种快意恩绝的模样,令若璃不禁揣度,当初四夫人落魅儿到底怎的招惹了这个瘟神? 只见二夫人兰花指轻移,取了那暖茶杯,略微停顿片刻后,将要一移动,手竟然突的一抖,茶杯就晃动了起来,脱离了二夫人的手。 只见那整杯茶径直地朝跪着的若璃的头泼了去! 其实若璃本可以躲开这场不坏好意的“茶雨”。关思凡教授的那个步法即使是跪着的时候,也不影响身影的转移。 但是,若璃一是到底技法还不纯熟,而且此时在场的人这么多,在头顶感知到那股温热的倾泻时,若璃只好在大脑中飞快算计着。 结果是,躲不得。 只稍微偏了偏身子,不至于那杯茶全部倒在脸上发髻上,但还是轻溅了不少。这下子刚才大夫人赐予的朱钗,若璃还戴着,倒是经过茶水洗涤,更加光闪夺目了。 在场的人都嘘了一声,若璃捂着头,曲着身子,跌坐在地上,呜呜地哭泣。 “哎哟哟,你看看我,这手真不中用,连个茶杯都拿不稳妥。”二夫人连忙虚势自责,但那满眼的笑意却是遮掩也遮掩不住的。 若璃低着头,身子一直在颤抖着。此时竟然没有一个丫鬟婆子走上前来。那文羽跟陈妈妈都是看了看大夫人,大夫人脸上的表情都没改变,她们也是原地不动。 好在刚才二夫人蘑菇地说了半天话,那茶已经不烫了。若璃看着地上的水渍,还有那四分五裂的茶碗,她能够猜得出来自己此刻的狼狈。 该死的女人,你等着,这个事情,她关若璃记下了! 正在心中郁结的时候,若璃突然看到眼前出现了一只大手。那掌心纹路很是清晰明了,大拇指跟食指连着的那里,有着厚厚的茧。 慢慢地抬起头,若璃看到关飞正半蹲在自己面前,慈祥地看着自己。 怯怯地将手伸了出去,若璃把自己的小手,放在了关飞的大手中。 她可以听到四周的冷哼声跟讶异声。 看着关飞目光中的温情,令若璃想起来在那个世界里,多年以前,在她牙牙学语,蹒跚学步的时候,爸爸跟妈妈的感情还是十分好,每次她跌倒了,爸爸都会这般蹲在自己的跟前,温暖地笑着,然后将自己抱起。 下一刻,关飞已经将一身水渍的若璃抱了起来,一点都不介意她身上的水迹,用力地将若璃搂在了怀里。 “这事情就过了吧。”只留这一句话,关飞抱着犹如惊弓之鸟的若璃,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夫人的锦鸾苑。 龙阳等随从连忙朝大夫人二夫人行了行礼,快步跟随关飞而去。 二夫人的表情很怪异,刚才得意洋洋的微笑还挂在嘴角忘了收回,但见到了关飞的动作后,眼睛瞪得犹如铜铃大,仿佛吃了一只苍蝇一般。 相比之下,大夫人依旧面不改色,她低头轻啜了一口茶,微微皱了皱眉,“文羽,给我换杯茶,这茶冷了。” “是。”文羽领命,下去泡茶了。 大夫人又看了看地上的水渍,眉头再一皱,“怎的,都傻了?不用做事情了?还不赶紧把地面收拾下!” 一声令下,那些仿佛石化了的婆子丫鬟立刻领命,唯唯诺诺地开始清理地上的狼藉。 此时,二夫人已经恢复了正常,但眉心都是不甘,“大姐——” “妹妹,回吧。今天我劳顿了一天,想要休憩下。” “可是——” 二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大夫人已经在众丫鬟婆子的簇拥下,离开了正堂。 这下子,二夫人更加恼怒了。一脚跺在地上,却不想踩到了一块茶杯的碎片,身子一失衡,差点跌倒在地。 有道是,自作孽,不可活。 那些丫鬟婆子都努力憋着,却不敢笑出声儿来。 ************** 关飞抱着若璃刚出门,竟然被人迎面撞了一下。好在对方只是个不到关飞胸口的小丫头。关飞抱着若璃的身子,只是后退了一步。 “哎哟!”撞人的却呻吟了一声,看起来撞得不轻。 “秀儿!怎的如此莽撞?” 听到威严的声音,关若琇的小脸儿立刻变了颜色。她戚戚然,刚想给爹爹陪不是,忽见若璃竟然在爹爹的怀中,并且身上脸上都是水迹,头发上为何还粘着茶叶? “爹,璃儿怎的了?”一句话就这般脱口而出。 跟着若琇身后的三夫人的小厮们,都捏了一把汗,莽撞的二小姐到底还是惹了老爷。但是,他们都不敢做声,只看事态发展,如若有什么不对,他们即刻禀告三夫人就是。 怎的了?关飞眉头一沉,看着怀中一言不发的小人儿,泪眼婆娑,嘴唇发白,身子竟然在瑟瑟发抖。 当初是他的掌上明珠啊,现在落了这番狼狈样儿,关飞怎能够不心疼?只可惜,心中对若璃关怀一些,就会想起以前的种种,想起落魅儿的背叛,那心就更疼一分。 思及此,关飞说道,“龙阳,你去送三小姐回别院。”话说这的时候,关飞就那么将怀中的小人儿,交与了十五岁的龙阳,然后佛袖而去。 刚才,他到底还是没忍住,而后,他应该怎样看待璃儿呢? 温暖的包围骤然消失,若璃依旧打了一个冷战,她许是要病了。才刚关飞温暖的拥抱,让她想起了那个世界里负心的老爸,可怜的妈妈,悲从中来,那眼泪到也是真实的。 可惜,父爱的温暖转瞬即逝,甚至不比昙花。关飞掌心的余热还在若璃的身上,仿佛在提醒她,刚才的拥抱不是幻觉。 趴在龙阳的背上,若璃一句话也不说,她其实也累了。 耳边,是龙阳在絮絮叨叨地给若琇讲述刚才发生的事情。 “我就说嘛,爹爹以前那么疼爱璃儿,怎的会眼看着她受罪。”不过一想到可恶的二娘,若琇还是十分气愤。 关飞以前很疼爱关若璃吗?昏昏沉沉中,若璃感觉自己仿佛在笑,眼前竟然又出现了关飞宽厚的大手,他在冲若璃温暖地笑着。 转而,关飞的脸突然消失了,竟然变成了陆志胤的脸。若璃一惊,竟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第十四章 生病(求粉红票PK票) 关将军家的三小姐生病了。 若璃这病来得迅猛,更加蹊跷。她日日无法进食,浑身发烫,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半睡半醒,日渐消瘦的模样倒是吓坏了众人。 陈大夫来看过,眉头紧蹙,望风切脉了一阵子,却查不出来三小姐到底害了什么病。 二夫人心中有鬼,以为这三小姐的病可能跟自己那日欺辱她有干系,遂做贼心虚般地派人送了人参鹿茸等补药,还带了话说,可怜的璃丫头,命竟然这么薄。才刚大难不死,却又来添病,真是可怜家的。 谁都知道她是猫哭耗子假慈悲,但是表面上又不好说什么。 “绿柔,你说这二夫人送的东西,能吃不能吃?”七月快人快语,看着那油纸包着的补品,表情十分不屑。 那日若璃在锦鸾苑受的屈辱,七月跟绿柔而后才知道,她们都自责自己行事不妥,让自家小姐受了委屈。可是换句话说,如果当时她们在跟前的话,也未必能起什么作用。 大夫人,三夫人依次都来探望过若璃,留下了补药后,都无奈摇摇头。 此时若璃的房中已经多了一个婆子宋妈妈,是当初在大夫人房中的。还有一个叫涟漪的小丫头,是刚买进将军府的,年纪与若璃大小仿佛,不过要比若璃高些,瘦些,模样普通,不过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倒是赛过了夜幕中的星辰,让人过目难忘。 这都是大夫人的安排,见到若璃病了,害怕绿柔七月二人处理不来,怠慢了若璃的病情,才又调了人来。 若璃已经病了四天了,形容枯槁,楚楚怜人。 “人不都曾说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么?咱们三小姐在天灾中都幸存了下来,怎会生得这么一场离奇的病?” 刚来的宋妈妈正在为若璃缝补衣裳,那是当初若璃清醒过来时身上的衣裳。因为划破处很多,绿柔曾说要丢弃了。但是若璃有点念旧,这件衣裳,可是若璃穿越到此的一件什物,说不上来那种感觉,每当看到了这件衣裳,若璃就会联想那日诡异的地震。 自此改变了她的一生。 “宋妈妈,那件衣服还能补好了么?”绿柔用温热的毛巾帮昏迷的若璃擦拭了脸,然后看着那绣着淡蓝色梅花的锦被下,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儿,绿柔不禁微微叹气。 “衣服倒是能够补好,可能要跟原貌不大相同。但是离开的人儿——”宋妈妈一走神儿,针扎进了指头里,一抹殷红的血慢慢渗了出来,她连忙将指头伸进嘴里,轻轻吮吸。 就在压抑的气氛弥漫在若璃别院的时候,一个青色的身影突地闪了进来。 “大事情呢,大事情呢!”只见这青色的小身影儿一边喊着,一边冲了进来。 宋妈妈眼神一沉,低声呵斥道,“涟漪,怎的这样没大没小,三小姐还病着,你就大呼小叫,看我不打你!” 涟漪立刻垮下了小脸儿,可怜兮兮地看着绿柔,“绿柔姐姐,你看看,宋妈妈又骂我。如果我说了是什么事情,你们定不会这般骂我。” 轻轻地瞅了瞅依旧沉睡的三小姐若璃,绿柔蹙眉道,“哎,如果你能够把三小姐吵醒,到也是好了。”幽幽叹气后,绿柔转过身,看着涟漪,“你到说说,是何事?” 涟漪一脸的得意。 “绿柔姐姐,宋妈妈,咱们三小姐当初的救命恩人来了,他现在正在迎客堂,跟老爷他们谈事情。我听一个小丫鬟说了,待会儿那人要来探望三小姐呢!” 三小姐的事情,府中上下人都很熟稔。当初从天灾中救了三小姐的,正是当朝大月国王爷,风靖胤。他年方十七,器宇不凡,年纪轻轻,就深得同袍哥哥,也就是现如今大月国国王的器重。 可是,他那场离奇的婚事,到也成了都城一时的谈聊,众说纷纭。 听到这里,绿柔眼睛一闪,如果真是九王爷驾到的话,那他们可不能怠慢。纵使小姐还昏迷着,但是却不能驳了面子,让人家九王爷难以下台面。 思及此,绿柔立刻说道,“切不说事情是真是假,这几日三小姐病着,屋子里面除了中药就是补品,我们且先拾掇拾掇吧。” 宋妈妈虽然比绿柔年纪大,但是她被调过来之前大夫人有交代,令她凡事都得跟绿柔商量,换言之,就是要听从绿柔的安排,切忌自己擅自行事。 听到这里,宋妈妈跟涟漪都点头,开始拾掇屋子。 绿柔再次回过身,看着依旧紧闭双眸的若璃,脸上流露的是关切无奈之色。 涟漪被绿柔派出去清理别院的门口,她正蹲在那里拔草,突然眼前就出现了一双紫色的锦靴,上边还有用金线绣的飞鹰展翅图案。因为涟漪蹲着的地方,正好是大门口,就在这丫头依旧愣神的时候,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 “笨丫头,还不赶紧给王爷让路!”龙阳轻呵道。 涟漪听到声音,后知后觉地抬起了头,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涟漪竟然惊叫一声,跌坐在了地上。 浓飞入鬓的眉,如刀凿般的立体五官俊魅有型,与生俱来一种王者的霸气,纵使年纪依旧青青。微微一笑,嘴角一扬,噙笑时的同时尽显盈满尊贵和几分邪味。 这男人,这男人也太,太好看了吧!涟漪还坐在地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男人流口水,但是小身子已经让人架了起来,给放到了一旁了。 还在流口水、、、、、、 风靖胤微微一笑,难道他如此吓人吗?看着那个小黄毛丫鬟一脸的惊诧,风靖胤今天的心情大好起来。 本来是到关将军府办事,传达王兄的一个口谕,顺便跟关将军探讨一下边防军情。风靖胤随意一提,当初他救下的那个关家小姐,现在如何了,却得知那丫头竟然得了怪病,昏迷不醒。许多大夫都看过了,但是却一直未有结果。 这样,既然到来,就探望下那个丫头吧。 举头一望,本来应该放着牌匾的地方,竟然空荡荡了。不过那岁月留在木头上的影子,可以看出,这里以前是有牌匾的。 本来,男子是不可以随意进入到未嫁女子的闺房,但是念在风靖胤是若璃的救命恩人,而若璃年纪还小,关飞竟然允了风靖胤想探望若璃的想法。 可是,关飞将军本人却没有到场,只派了自己的得力小厮龙阳引着风靖胤,来到了若璃居住的别院。 第十五章 救命恩人(二更求粉红PK票票) “大几岁又如何?我妈妈改嫁给你爸爸又如何?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锦遥,我只想问你,到底爱不爱我?如果不爱我,那对我的好,对我的念又是什么?” “我不知道!”锦遥捂着头,一直在摇晃着,仿佛这样子就能听不到那些言语。那每一个字,都仿佛一根针一般,扎在锦遥的心上。生疼,却不见血。 可是,即使眼睛闭上,却再次看到了陆志胤那双哀伤的眼睛。锦遥喃喃自语,不是这样子的,他不该这么哀伤的,他那如深潭般的双眸,本来适合绽放迷人的微笑…… 猛然睁开眼睛,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的若璃定定地看着面前,正低头俯身探望自己的人,她惊呆了。 若璃嘴角微颤,轻轻伸出了小手,抚摸着那张俊颜。 “胤——”从若璃的口中吐出了这么一个单字,在场的所有人都身体一震,感觉匪夷所思。 一是三小姐竟然昏迷多日,突然醒来。二是,这三小姐莫非是认得九王爷风靖胤?虽说三小姐关若璃当日是被九王爷所救,可那个时候的她已经昏迷不醒,又怎会认识眼前的贵人呢? 当然,这也是当事人风靖胤心中的疑惑。 而风靖胤才刚不过是欺身探望昏迷不醒的三小姐,却不想猛然看到那双明眸,盈盈水波下,那声呼唤,竟然饱含深情。 风靖胤心中一颤,在这一刻,那心却突然凌乱了。 若璃眨了眨翦翦水瞳,如黑宝石般的眸,白皙的脸颊,粉樱般的唇,看在风靖胤的眼里,不经意间,竟然那么轻易地撞进了他的灵魂深处。 “哇,小姐竟然醒了,太好了!”竟然是涟漪一个发出声来,七月母亲病危,才刚告假回家,而她的无厘头跟莽撞,却被幼小的涟漪学了去。不过,与七月的莽撞相比,涟漪倒是透露着几分可爱与天真。 众人立刻都找回了说话的能力,而唯有若璃呆呆地看着眼前熟悉的俊颜,却猛然发现她记忆中的陆志胤怎么会身穿如此古朴的衣服? 刹那间电石火花,她想起来了,自己现在已经不是余锦遥,而是关将军的三女儿,关若璃。那么,这眼前身穿华锦官服,身配精致玉饰,富贵霸道之气直逼人眼的人是—— 若璃恍惚地摇了摇头,不,他不是陆志胤,那他到底是谁? 看着眼前的小人儿双手还抚摸着自己的脸,那细腻微凉的触感,倒是十分舒服。风靖胤玩味地看着面目表情十分丰富多彩的关若璃,嘴角慢慢地沁上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自此,若璃才觉知失态,连忙松了手。她不敢去看这男人的脸——或许还不算是男人吧,他的面目虽然跟陆志胤很像,但是要年轻一些。但是那眼中的霸气,却一点不容人忽视。 “丫头,你是为了我才苏醒过来的么?” 若璃再次震惊到了!这声音,这声音,明明就是多日以来,一直缠绕在她梦魔中的声音啊! 心中所有的思绪排山倒海后,终于回归了混沌。定了定神,不顾身子上的酸痛,若璃勇敢地迎上了那双如鹰般锐利的双眸。 “是,是您当初在地震中救了我?”前因后果已经思虑清晰,若璃抛开此人跟陆志胤有着同样的面孔外,已经理清楚了脉络。眼前尊贵的年轻男人,就是他们说的,当初在地震中救了自己的恩人。 大月国九王爷,风靖胤。一思及这人跟陆志胤的名字中,竟然有同一个字,若璃又恍惚了下。 风靖胤若有所思,而后点了点头。这时候,他的随从凑了上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什么。风靖胤闻言,俊美的眉毛微皱,心情一下子低落了许多,期间还夹杂着一些不耐烦。 伸出手去,轻轻抚了抚若璃的头,风靖胤轻轻说道,“小丫头,好生休息,我以后有时间,再来看你。” 若璃别院一屋子的人目送风靖胤离开,龙阳朝若璃微微行了礼,就退了出去,为风靖胤引路去了。 一时接受的惊讶太多,若璃依旧坐在那里,无法回神。耳边是绿柔的话,说房里又来了一个婆子宋妈妈,一个小丫鬟涟漪。而后如此这般,都是若璃生病昏迷这段日子的话语。 一提起自己这病——若璃知道,即使说了,谁也不会相信,或许还会以为她是病糊涂了,胡言乱语。 可事实是这样子,穿越如此,灵魂进了别人的身子,始终是要有不适应的。这好比是一个人做手术,移植了他人的器官,即使很合适,也要有一定的排斥反应的。 而当初二夫人的责难,将军的父爱流露,都是触发了若璃心中的情绪,就好比一个多米诺骨牌一样,造成了一个连锁反应,穿越灵魂跟穿越身体的生理跟心理上同时发生作用。 可是若璃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个风靖胤的到来,终结了那一直在拉锯的战争。 但,一想到跟陆志胤有着同样面孔的男人,却会拍着自己的头,说着小丫头乖乖之类的话,若璃彻底感觉自己呆傻了。 这,也是报应吗? 当初陆志胤妈妈改嫁给余锦遥的爸爸,余锦遥年长陆志胤三岁,所以他们就成了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弟。可是谁知道,生活就是那电视剧,怎么狗血怎么发展着,年轻的陆志胤对待余锦遥的感情,竟然从最初的怨怼,憎恨,变成迷茫,变成欣赏,直至最后,竟然成了不悔的爱意。 一想起以前的事情,若璃就头疼。再度躺会了床上,她看着房梁的雕刻发呆。 “涟漪,你去把陈大夫请来,给小姐看看。宋妈妈,你现在这里照看小姐,我去大夫人那里告个话儿。”绿柔都吩咐了清楚,然后服侍若璃喝了点水,这才离开。 喝水过后,若璃依旧看着棚顶,一言不发。 这古代屋顶设计,四面斜坡,有一条正脊和四条斜脊,屋面稍有弧度,又称四阿顶。剩下都是木料瓦片铺就而成。 正在若璃走神儿的时候,她竟然发现屋顶有处瓦片,竟然松动了!耀眼的夕阳从那个缝隙斜射进来,透露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第十六章 纳妾(上)(求粉红票PK票) 眼见那点点夕阳倾泻下来,打在深红色雕着花草的漆柜上,忽明忽暗的,有节奏地变幻着。 若璃感觉脖子有点酸酸的,下意识地揉了揉。 看到若璃自己坐了起来,宋妈妈连忙过来扶住她,柔声说道,“三小姐,你怎的起来了?身子感觉好些了么?” 轻轻点头,若璃突然嘴角微翘。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地,若璃立刻戚戚怯怯地看着宋妈妈,“宋妈妈,我有些饿了,你能不能帮我寻些吃的东西来?” 一想到三小姐这几日都没大吃东西,宋妈妈立刻拍了一下头,懊恼道,“怪我,老糊涂了。看到三小姐醒过来,光顾着高兴了。现在绿柔还没回来,姑且不能摆饭。要不,老奴去厨房帮三小姐寻些甜饼米粥之类的先馋口?” “那就有劳宋妈妈了。”其实只不过是一个托词,但是若璃真的感觉腹中咕咕在叫,微笑目送了宋妈妈出门后,若璃揉了揉太阳穴,低声说道,“思凡师傅,总是呆在屋顶,应该很劳顿吧。” 紧接着,就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野猫在屋顶嬉闹。衣料在风中摩擦得呼啦啦地响,转眼间,若璃闺房的门已经被推开,一脸尴尬笑容的关思凡轻步走了进来。 “你这丫头,就瞒不住你。” “我也是刚醒过来,才发觉的。”若璃起身,虽然身子还是很虚弱,毕竟许多日子没有正常进餐,但是她感觉精神到是不错。摸索着披了件紫色小披风,寻了那绣花小布鞋穿了上。 “你才刚醒来,下地可以吗?”关思凡有点关切,但是碍于礼,又不好动手扶着。他们虽然是师徒关系,但是却不被外人知。在人前,他们依旧只是仆人跟小姐的关系。 这几天在若璃昏迷期间,其实关思凡来了多次,也是碍于人情礼仪,不好在他人在场的时候,进入若璃的闺房探望她。现在这丫头终于醒了过来,而且有了空当时间可以单独聊聊,关思凡自然求之不得。 若璃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师傅,其实徒儿现在只是感觉肚子饿,手脚轻,别的无大碍了。” 听到若璃这么说,关思凡才放下心来。“待你多休息几日,等你身子骨硬朗些了,为师先教你些强身健体的口诀心法。”这灵慧的小丫头,关思凡到底是爱徒心切,不忍心再看她病怏怏的模样了。 点头应允,若璃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师傅,刚才你能够登上屋顶,用的可曾是轻功?”若璃记得以前看电视中,那些武林人士,飞檐走壁的武功,让她羡慕不已。如果自己也能习得的话,那就更好不过。 “是的。轻功是基本功的二步,也是其他武艺的根基。”不过提起爬屋顶,还被宝贝徒弟抓了个正着,关思凡浓密的大胡子后边的脸颊,竟然有点微微发红。 “师傅,那我可以学吗?” 面对着那双灵动的充满希冀的眼,关思凡知道自己任何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当然可以,不过要等你身子好些的了。” 两人说话间,从外边传来女子的说话声,关思凡就要离开,却被若璃再次唤住。 “走门已经来不及,师傅你还是从后边的窗那边跳出去罢。”料定对方是个不拘小节的人,走窗不会有太多的顾忌。 果然,关思凡点头称是。被那些丫头婆子撞到他跑进了小姐的闺房,纵使小姐年幼,怎么说也都不合礼仪。 若璃嘴角噙着笑意,眼看着关思凡的身子就要消失在后窗户那的时候,她不紧不慢地补了一句道,“师傅慢走,师傅记得下次帮璃儿把屋顶补上。” 关思凡的背影明显顿了一下,险些就那么从窗户跌了下去。 恰好绿柔跟宋妈妈走了进来,若璃已经回到床上,半倚在那,小脸苍白,但精神倒是不错。 “三小姐,我去厨房,正巧碰到了绿柔,我们就想,现在也到时辰了,直接摆饭了就是。” 微微点头,若璃再次下地。这次绿柔走过来扶住了她,慢慢来到八角桌子那里坐下。绿柔帮若璃拿出银筷,然后先给若璃盛了一碗汤,喝着暖了暖胃口。而后,绿柔给若璃盛了一碗白粥,陪着清淡的小菜,以及白面馍馍,若璃竟然吃下了很多。 看着自家小姐大快朵颐的模样,绿柔跟宋妈妈悬着的心稍稍放下,能吃饭了总是好事情。 突然想起了什么,绿柔挑眉道,“小姐,你看到涟漪回来了么?” “不曾。”若璃又喝了一口米粥,知道绿柔说的涟漪,就是那个新来的跟自己年纪仿佛的小女孩。这么小就当丫鬟,有的时候人真的不同命。 一听到若璃这么说,绿柔深吸一口气,但是表情并没多大波澜。她知道,本来是遣那丫头去找陈大夫来,结果到现在人影都没有,想来一定去跑去玩了。 绿柔不说什么,倒是宋妈妈明白,涟漪那丫头刚来,有许多不懂事的地方,并不是一天两天能训成的。不知道绿柔要怎么责罚涟漪,宋妈妈连忙打圆场道,“绿柔姑娘,或许涟漪那丫头遇上了什么事情。”虽然嘴里一直说着打啊打的,但宋妈妈还是挺可怜涟漪那丫头的。 才八岁,就被狠心的父母卖了做丫鬟,完全是为了家中的生计。宋妈妈听涟漪说,她在家中排行老三,上边两个姐姐已经被卖了,姑且不知道被卖到了哪里。在涟漪身下还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而那妹妹是年岁太小,等到大些,估计还会被卖。 涟漪原来只叫三儿,是被关将军府买进来后,改的名字。 若璃不清楚状况,她是真的饿坏了。风云残卷地将饭食吃了许多,若璃才感觉四肢有了些力气。 知道刚才绿柔是去了大夫人那里,若璃轻描淡写地问道,“绿柔姐姐,你禀告大娘我已经醒过来了吧。现在身子太弱,不然,我应该去她那里请安的。” “是,已经禀告过了。大夫人说三小姐身子太弱,不用急着请安。”绿柔见若璃问了,连忙回答道。 也不知道为何,绿柔总是感觉这三小姐跟以往差太多,现在的三小姐仿佛突然懂事了许多,不比以前那么无知无畏了。转念一想,经历了骨肉分离,惊天动地的大天灾,三小姐如今的这些反常表现,也就可以理解了。 若璃吃了饭,想要在地上走走,绿柔就陪着她,走到院子里,看看夕阳西下,院子里面的花渐渐变成了橘黄色,而后,慢慢转暗。 宋妈妈在拾掇桌子上的碗筷,擦了桌子,就把东西往厨房里送。才刚从厨房出来,她走在长廊上,就看到不远处,正坐着一个青衣小丫头。 那小丫头跨坐在长廊那,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喜帕,眉头紧皱,仿佛在思考什么很严重的事情。 这小丫头不是别人,正是当初被绿柔派去找陈大夫的涟漪。 第十七章 纳妾(中)(二更求粉红PK票) 只见涟漪跨在长廊横凳那里,两条小腿一直在摇啊摇地,有点灰尘儿落在了她的脸颊跟鼻尖上,咋一看去,煞是可爱。 但是宋妈妈一脸的担忧,她快步走到涟漪跟前,一把将她从上面扯了下来,半是焦急,半是恼怒地呵斥道,“你这笨丫头,跑到哪里去疯闹了,这会儿子到底把陈大夫请到哪里去了?不怕你绿柔姐姐剥了你的皮!” 涟漪被宋妈妈这一拉有点懵,可是听完了宋妈妈的话,小涟漪非但没有垮下小脸,反之竟然笑嘻嘻地。 “宋妈妈,你刚从厨房来吗?身上竟然带着香喷喷的味道,咱们晚膳有什么好食料啊?” 看到涟漪一脸的不正经儿,宋妈妈幽幽叹气。 “丫头,你别老扯不正经的说,你绿柔姐姐,别看温温柔柔,但却是个冷性子的人。你冒失犯错,三小姐到不会说你什么,可是你怎么过绿柔那关?” 见到宋妈妈是真动气了,涟漪可爱地吐了吐粉红色的小舌头。“宋妈妈我是去请陈大夫了,恰巧陈大夫正好出诊。我留话给他,让他回来给三小姐看看。可是谁知道,我才刚回府,就被人拉去做了活儿,帮忙准备婚事。” “谁的婚事?”宋妈妈追问道。 只见涟漪的大眼睛咕噜咕噜转了转,转而拉着宋妈妈的胳膊,一个劲地摇晃着,“当然是老爷要纳妾了。不过宋妈妈,你说我这才忙完,怎的去回三小姐跟绿柔姐姐那边为好?” 原来小丫头刚才坐在那是在愁这件事情,其实虽然年幼不懂事,但是涟漪还能分得出来,谁的心软,谁的心硬。 跟自己年纪相仿的三小姐自然不用说,涟漪已经知道宋妈妈远比绿柔要好说话。所以她迟迟不回到若璃的别院,正是在等待宋妈妈。如果这个时候她等来的是绿柔,那也只能认命了。 “回去如实跟她们说,应该会没事情的。”宋妈妈心中疑惑,前段日子说老爷要纳妾的事情,原来是真的。 涟漪听后心里也有了底,这才跟着宋妈妈一起回到了若璃的别院。 她们二人一进别院,正巧若璃跟绿柔站在那里说话。涟漪立刻低头,把刚才跟宋妈妈说过的话,如此这般又跟她们二人说了一遍。 果然,绿柔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低声对若璃说道,“小姐,夜深露重,你还是先回房吧。” 其实若璃的闺房是套间暖阁,里面有个小间,里外用绿纱橱相隔,而在外间有个小床,平日里都是绿柔跟七月轮换着住那里。 今日七月不在,而绿柔也是在外边宽衣解带守着若璃好几日,这次换做宋妈妈在外边照应着。 听到老爷再娶,下人当然除了八卦就是八卦,表面上倒是不敢说什么。 不过,若璃却感觉十分悲哀,为落魅儿感觉悲哀。落魅儿刚遇难,可以说尸骨未寒,这关飞就急着再娶,难道这是古代的铁律,女人的惯性悲哀么? 虽然对于若璃来说,落魅儿还是一个陌生人。但是,落魅儿毕竟是关若璃的身生母亲,撇开灵魂不说,没有落魅儿,就没有关若璃。 这边若璃思绪万千,那边宋妈妈看着一直揪着自己衣角的涟漪,不明所以。 “丫头,你这是作甚?快去吃了晚膳,然后早点休息。”宋妈妈低声说道。 可是涟漪哪里想跟着绿柔共处一室。这几日她刚来,都是跟着宋妈妈住一个屋子,也习惯了。小孩子难免有点腻歪人,尤其喜欢腻歪对自己好的人。这不,涟漪才会一直不愿意离开,紧攥着宋妈妈的衣角不松手。 若璃已经从绿柔那里听了涟漪的身世,一想到那无情的父母养女儿卖钱营生,若璃就感觉十分恶心。所以,对着年幼的涟漪,她会多几分关怀。 “宋妈妈,涟漪是不是想跟你晚上一起睡?”若璃也知道,小孩子许是有腻歪人的习惯。当初她小的时候,经常缠着妈妈,害得经常爸爸跟她争风吃醋——她这是怎的了,又会想起来余锦遥的记忆了呢? 看到宋妈妈无奈地点了点头,此时绿柔已经转身出去了。 抹掉黯然的心思,若璃微微笑着说道,“宋妈妈,既然涟漪这么亲你,就让她也在隔间外边睡吧,反正那张床很大。我房里还有一床锦被缎褥,你去拿来给涟漪用了罢。” “三小姐,这可使不得。既然你不嫌弃涟漪这丫头闹听的话,就让这丫头跟我一起睡在外隔间吧。”宋妈妈就知道若璃好说话,转过头,对着那个笑眯眯的小丫头,低声呵斥道,“还不快些谢谢三小姐,然后跟我去取了被褥来。” 涟漪笑嘻嘻地朝若璃作了一个揖,有模有样的,倒是把若璃跟宋妈妈都逗乐了。随后,涟漪跟着宋妈妈取了被褥,而后回来住在了外隔间,一晚上倒也相安无事。 二日,若璃是被鞭炮声扰醒了的。 若璃在夜里,还没入睡的时候,听到宋妈妈讲纳妾的事情,虽然纳妾不比娶正妻,但将军府是大户人家,料定不会委屈了新媳妇。 听窗外那鞭炮齐鸣,唢呐震天。若璃心中产生了这样一种想法,莫非爹爹很看重将要进门的这个女人? “场面一定很热闹呢!” 此时绿柔也被喊去帮忙,宋妈妈去洗衣房取衣物了,只有小涟漪陪着若璃,两个半大孩子,相对无言,谁都烦闷。 听着涟漪期期艾艾的话,若璃突然眼睛一闪,低声说道,“涟漪,要不,我们偷偷跑去看看?” “好啊!” 到底是贪玩的孩子,心思浅,若璃只一句话,就眉飞色舞,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了过去。 虽然身子还弱,但是若璃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无大碍,换句话说,这副小身子已经接受了自己。现在的若璃,心思更沉静了一些。 至于那个九王爷,天高皇帝远,人家是皇亲国戚,自己是深宅侯门的闺秀,井水犯不着河水,眼不见了,心也就不会乱。 一想到这里,若璃立刻换上了跟涟漪同样的简便青色锦衣,两个女娃手牵着手,朝迎客堂走去。 不早不晚,若璃跟涟漪正好赶上了一场绝妙的好戏! 第十八章 纳妾(下)(PK300分加更) 且说这小妾的花轿不可走正门,而且不拜天地,不拜父母,身上的嫁衣也不可是大红色,多说粉红色。而排场定然也不会太大,对比娶正妻可是寂寥得多。 但是若璃不懂,为什么爹爹迎娶这个五夫人,要这么隆重? “三小姐,我听说啊,迎娶五夫人还是大夫人亲自打理的事情。这五夫人彩霞,原本是花魁舞姬,因为机缘与将军一夜夫妻后有了身孕,这不,立刻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听着涟漪的八卦,若璃站在柱子的后边,伸出手去,掩住了涟漪碎碎道的小嘴儿,低声道,“涟漪,小点声儿,要是被发现的话,就不好了。” 这个涟漪也懂,她连忙点了点头,缄了口。 迎客堂里面的摆设符合其名,就是一个宽敞的大厅,带着两个耳房。大厅中央是两个太师椅,铺就着红色毡布,斑纹虎皮。两个太师椅中间放着一个桌台,桌台铺着绣着金銮花纹的图案,下摆是大红色的璎珞。 两旁各是一字排开的檀木椅,上边雕刻着十八种不同的植物花草,乍一看去,栩栩如生,坐在上面的人甚至能够闻到那种清淡的檀香。 此刻正厅里面已经坐满了人,正位上面的太师椅坐着大夫人王氏,她右手边两个位置上,依次坐着二夫人跟三夫人。若璃狐疑,爹爹纳妾自己都不到场么? 五夫人穿着粉红色的刺绣凤鸾小上袄,下摆是叠层荷叶边绉纹群,脚上踏着一双深红色绣花金銮靴,别提有多精致。 再看五夫人的脸,肤如凝脂,唇红齿白,嘴角两处各有一个酒窝,一笑,更加是楚楚动人。 若璃暗想,这五夫人的美貌自然在其他夫人之上,而且,人更是年轻多娇,也是一种本钱。风尘场里打滚的人,又懂得如何奉承欢心,或许真如涟漪所说,这彩霞真是一朝得幸凤飞天了。 不过,那虎视眈眈的双眼中冒出的嫉恨,躲在柱子幕布后边的若璃都看得清清楚楚,何况是身在龙潭虎穴中的人儿呢! 小妾过门,挨不过要给各位夫人请安,并且要一直跪着,挨个敬茶。彩霞刚给大夫人敬过茶,而后看着大夫人轻啜了一口茶后,微微笑,到也没什么不寻常。 但是,转眼就到了二夫人这里,若璃眼看着二夫人故技重施,打算再次将茶水倒在彩霞的身上!可谁知道,这彩霞竟然身一躲,手一挥,不但让二夫人的茶碗扑了个空,那茶碗竟然反了方向,朝二夫人的脸飞了过去!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那些婆子丫鬟有的忍着笑意,不去看二夫人此刻的狼狈,有的干脆隐隐发笑,身子不住地颤抖着。 那边三夫人跟大夫人见到这种情况,先是一愣,随即三夫人背过脸去,大家看不到她的表情。 若璃跟涟漪在柱子后边,看得那个欢乐啊!这下子,若璃也不谨慎了,她看着二夫人满头的茶叶,就觉得有喜感。有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聪明反被聪明误。 二夫人想要依葫芦画瓢,给五夫人一个下马威,想要告诉她这里是谁的地盘谁做主。可是,这五夫人可没有年幼的若璃那么好欺辱,一看那双凤眼就精灵百怪,泼辣无比。 “咳!咳!咳!”大夫人轻咳几声,大家顿时都不做声了。彩霞站在那里,身上也溅了一些水迹,冷眼看着二夫人。而二夫人犹如落汤鸡一般,她房里的婆子丫鬟在赶紧给她擦拭干净了。 “五妹妹,你赶紧地给三妹请茶罢,待会恐怕误了时辰。”大夫人每次都是打圆场的话题,以前是替二夫人打圆场,这次却换了别人,二夫人当然不依。 她刚想发作,一扭头,耳边却传来娇笑声,笑声轻松悦耳不说,而且二夫人还十分熟悉笑声的主人! 一扭头,二夫人终于发现了躲在柱子后边的关若璃,本来心中都是怨气,这彩霞有孕在身,二夫人吃了一闷亏,眼见大姐不护着自己,她的心里面依旧退缩了三分,但见若璃那个臭丫头竟然笑话自己,二夫人的怒火很快就转移了。 “人儿不是说病入膏肓了么?怎的现在会躲在柱子后边看笑话!” 只见受亏的二夫人话锋一转,众人的视线都投向了柱子的后端。 此时若璃跟涟漪已经都躲在后边,一动不动,但却是徒劳,因为她们已经被人发现了。而这一个发现她们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那场喜剧的主角,二夫人! 若璃在心中暗叫糟糕,但同时更是恨得牙根痒痒的。什么叫病入膏肓?她这是巴不得自己早死。再次捏紧拳头的时候,若璃只是感觉自己太大意了,怎么又会被这女人盯上。 斗不过人家五夫人,就拿自己做出气筒?若璃暗自叹息现在的自己年幼无助,所以才会被那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 事已自此,众多眼睛都在盯着雕刻着大红牡丹的柱子,若璃低头一看,身畔的涟漪已经吓得动也不敢动,一双大眼睛正怯怯地看着自己。 叹息一下子,若璃缓缓转过身,独自从柱子后边,走了出来。 其实二夫人早先说的话,众人也都知道了柱子后边是谁。看到若璃走了出来,身穿素衣,感觉有点奇怪,不禁交头接耳。他们将军府的三小姐,永远是个神秘的人物。 首先是天灾中的大难不死,再者就是神秘离奇的病症,而后神秘的大病初愈,也是让众人猜度万分。这会儿子突兀地出现在这里,众人更是讶异,她的身子骨前段日子还好像香消玉焚的样子,而今竟然神采奕奕,怎能不让人感觉匪夷所思? 若璃依次给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请了安,她忽略掉二夫人嫉恨的脸,转过去再给五夫人请了安,轻呼一声“若璃给五娘请安。” 彩霞眼见这女娃谈吐不俗,说话有条不紊,而又自称若璃,她暗想应该是哪房的小姐吧。关将军的女儿们都泛一个“若”字,这点众所周知。想到这里,彩霞朝若璃微微颔首 大夫人看着若璃这个样子,一双眼睛不住地打量着她,仿佛在等待她的说辞。新妾敬茶这事情不允许晚辈在场,若璃这突兀的闯来,只是因为孩童的好奇心吗? 第十九章 旧人哭(求粉红票PK票) 此时的迎客堂鸦雀无声,几十双眼睛都定定地瞧着若璃,这里面有看热闹的眼神,有关心的眼神,有不怀好意的眼神,当然了,也有譬如新夫人彩霞玩味的眼神。 “若璃,虽然你年幼身子虚弱,但这里却不是你玩耍的地方。你这么没大没小地闯了进来,还不赶紧给各位长辈请罪。” 大夫人的话依旧温婉柔慢,不愠不火的样子,倒是令人猜度不出来她到底生气了没有。若璃闻言,立刻再次朝各位夫人行福礼,微微颔首道,“大娘,若璃错了。” “大姐,你才错了。璃丫头才不会是来玩耍的。这么大的将军府,哪里玩去不好,偏偏来这里?”二夫人有点气急地推开了一直在给她擦拭头发的丫鬟,怒斥道,“都怎么教你的,毛手毛脚,弄疼我了,你想死么!” 那个才不过十来岁的小丫头立刻脸色一白,豆大的泪珠在眼圈里面含着,低着头一直说着自己的不是。见到这光景,连忙有个大丫鬟走上前来,把她拉到一边,小声训斥。 “二妹,既然事情如此了,那再让小五给你敬一杯茶就是。”大夫人有意转移话题,因为再这么纠缠耽搁下去,唯恐误了吉时。 虽然老爷不在,但是规矩还是要遵守的,而这一切都是大夫人在管事情,所以怠慢不得。 可谁知道,才刚吃了亏的二夫人,却不想就这么罢休。原本她就看若璃不顺眼,那次在锦鸾苑的事情后,若璃大病一场,令二夫人到也安分了许多。 现在老爷又娶了新媳妇,二夫人的嫉恨当然转移了注意力,她打算着在这里给新媳妇个颜色看看。可谁知道对方并不买账,一时间无计可施的二夫人怎么能够放过误撞进来的若璃! “我看呐,是璃丫头想来瞅瞅,老爷新娶的媳妇,到底有没有她娘亲好看!” 谁都知道三小姐没了娘,平日里大家都害怕引起若璃的伤心来,绝口不去提落魅儿。可是谁知道,二夫人被嫉恨蒙蔽了眼,径直把事情说了出来。 众人本也认为彩霞的样貌美艳,但是经过二夫人这么一提醒,都想起来他们曾经的四夫人如仙女降临般的模样,无懈可击的五官,以及那为人处世的丰满,却是任何人都无法媲美的。 彩霞眼一沉,冷眼看着那个洋洋得意的二夫人,不屑一顾地轻哼一声。 而后,二夫人好像嫌弃自己说的话不够多,不够重,然后继续煽风点火道,“谁都说,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我呐,也是个旧人,虽然没哭,但是还有哭的机会。不像可怜的四妹妹啊,还不知道尸骨在哪里——” “二妹,今儿大喜的日子,你不要说这些晦气话!”大夫人终于听不下去,直接打断了二夫人的话,而后,她眼神复杂地扭头看了看小小的若璃,发现她一动不动,眼神也略微有点呆滞。 虽然说事情都是事实,但是不说出来,就可以假装骗自己那件事情不存在;这虽然叫自欺欺人,但是有的时候,能够自欺欺人,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大夫人挥了挥手,说道,“你们赶紧去送五夫人去别院罢,吉时到了。” 彩霞默不作声,这点上她不会杵逆大夫人,微微点头听从了她的安排。被一群婆子丫鬟簇拥着走地时候,彩霞正巧经过了若璃的身边,一扭头,看着那张精致的小脸,彩霞心中微微一震。 眼中有泪的若璃此刻的模样宛若天庭走失的小仙子,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女儿幼小尚且已经是个出尘脱俗的小美人儿了,那她的娘亲的样貌又会差到哪里? 一思及此,彩霞心中一沉,别过头去,不再看若璃一眼,美人之间总是相嫉的。 听了二夫人的话,若璃倒是真的触动了内心里面的悲伤。悲伤瞬间逆流成河,铺天盖地地朝若璃涌了过来。 只闻新人笑,不听旧人哭。落花流水共添悲,多情总被无情伤。无论是落魅儿,还是在那个世界里面余锦遥的妈妈,都是这种所谓的旧人哭罢。 若璃不知道落魅儿会不会哭泣,但是当初,得知爸爸有了外遇后,妈妈表面上没说什么,依旧给女儿准备晚饭。等到女儿吃了饭,回到房间做作业的时候,她才偷偷地掉眼泪。 连悲伤都是这么隐忍,又有谁会听到旧人哭呢? 大夫人终于看不下去若璃在那边暗自垂泪,本来刚恢复的身子骨万一再有什么闪失,又要徒增某人的伤悲了。 “陈妈妈,你去把小三姐送回她的别院吧。” “是的,夫人。”陈妈妈领命,来到若璃跟前,轻轻拉起她的小手,眼中都是疼惜,“三小姐,随老妇先回别院去罢!” 陈妈妈这一出声,才把若璃的思绪拉了回来,抬起脸,那双氤氲着水汽的如深夜般漆黑的眼,任谁看了都心生怜惜。 今天的这一出,前一段是喜剧,后一半是悲剧。若璃身在其中,却体味不到那种悲喜交加的感觉。因为同时,她也想起来,自己当初拒绝陆志胤的原因之一,就是自己已经不再相信爱情! 好在,若璃想,现在的自己只是个七岁女娃,尚且不用去想什么爱情之类的事情。 “陈妈妈,那就有劳你了。”若璃轻声说道,然后任凭陈妈妈虚扶住自己的肩膀,朝迎客堂外走去。 这边的若璃慢慢理清楚了自己的思绪,才收住了眼泪。她懊恼自己从什么时候起,竟然这么多愁伤感了?都怪那个死冰粥,欺负人家欺负不到,就来数落自己,她难道就不嫌自己那张嘴太多话了吗? 还有——若璃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走进别院,看到了迎面而来的宋妈妈,跟一脸风平浪静的绿柔,若璃一惊,她怎的把涟漪给忘记了! 那个丫头,当时应该被吓坏了吧!若璃暗想自己真不是个好主人,怎的就把丫鬟给忘记了,但是当她进了房,看到涟漪那小丫头正在卖力地擦桌子的时候,若璃诧异了。 宋妈妈出去送陈妈妈了,绿柔去安排摆饭。这个时候,若璃才对那个已经换了衣裳,正在勤劳干活的小丫头说道,“涟漪,你什么时候跑回来的?” 第二十章 初入九王府(上) 若璃发现,涟漪这小丫头永远有说不完的托词。 “小姐,那个时候你不是被大夫人叫出去了么,我寻思着,自己呆在柱子后边,也是无事可做,索性趁着大家不注意,偷偷溜了出去,站在迎客堂门口树丛那里,等候你。” 若璃听后嗯哼一声,往卧榻上一坐,随手拿了一个青色橘子剥开了皮,她捻起一瓣橘子就塞进了嘴里,仿若无意地问道,“那我从迎客堂出来的时候,为何却不曾见到你的身影?”若璃暗想,这丫头把主人丢了,自己跑得飞快,倒是一点悔意都没有。 涟漪听到后,大眼睛一转,立刻接口道,“小姐,你说那个巧啊,我就站在迎客堂门口,却碰到了老爷的小厮龙阳,他递给我一包东西,说是九王爷派人给三小姐送来的补品。” 一听到九王爷,若璃恰好把一个橘子瓣整吞了下去,喉咙突然不舒服起来,她用力地大声咳着。 涟漪见状,立刻奔过来给若璃捶背,然后还是一脸的不理解,“小姐,你吃这么快,莫非是饿了?” 一个八岁的小女娃,若璃感觉自己实在是不应该对她希冀太多。但是同时,若璃发现,涟漪十分机灵,如果——恰好这个时候,绿柔走了进来,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端着盘子的小丫头,在她们身后的,是刚回来的宋妈妈。 若璃不再多说,折腾了大半天,她也饿了。只留下绿柔伺候若璃吃饭,剩下的人都退了下去,吃饭了。 “小姐,大夫人让你择一日期,去趟九王爷府。”刚给若璃添了一碗饭,绿柔轻轻说道。 艾玛!不要在她吃饭的时候说这件事情好不好!若璃再次噎着了!她连忙喝口汤,好歹没被绿柔的话噎过去。 “咳,为什么我要去九王爷府?”若璃想想就纠结,一想到跟陆志胤张着同样面孔的男人,要摸着自己的头说丫头乖乖,她就要崩溃了! “大夫人说,九王爷先后救了你两次命,也算是你的大恩人了。而后又差人送补品来,想来也是重视你。”后边还有句话绿柔很聪明地选择没有说,她想,即使小姐才不过七岁,但是有些事情,还是不说为妙。 若璃吃不下去了!她不想去什么王爷府,那个九王爷救了自己,明明就是凑巧而已!但是同时,若璃比谁都清楚,那个九王爷一直纠缠在自己的梦中,已经很多日子了。 不想去见九王爷,主要原因,是因为他跟陆志胤太像了啊! 那顿晚饭,若璃吃得味如嚼蜡。一晚上泱泱地,一句话也不想说。躺在卧榻上,抱着绣花锦被,若璃的眼皮开始打架了…… “锦遥,你是不是在躲着我?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你知道的,我要毕业了,要写论文,又要写作业,很忙的!”余锦遥的眼神在四处躲闪着,她竭力不让自己去看陆志胤的双眼。那双眼睛太过于深邃,锦遥真的害怕自己会跌进去无法自拔。 可是,已经一个多星期没见到锦遥了,陆志胤几乎要疯掉了!他不允许锦遥再次从自己的身边逃掉! 看着陆志胤一步步逼近,锦遥仿佛看到了他双眼里面蹿出的火花,她下意识地想要回头,却突然感觉腰间一紧,炙热的手掌像烙铁一样牢牢抓住了锦遥。 炽热的气息从身后猛然贴近,锦遥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被一转,按在了门板上。 陆志胤长腿逼近,俯下身,狠狠地吻住了锦遥的唇。明白发生了什么的锦遥想要推开陆志胤,但是双手被他困住,身子在他与门板之间,锦遥发现自己无法脱离陆志胤的束缚! 起初只是唇瓣被用力地吸吮着,摩擦着,然后,慢慢向里面侵入…… 若璃是面红耳赤地醒过来的!梦境中的场景,是陆志胤一次亲吻余锦遥,也是她得知了陆志胤的心意后,对他的拒绝激怒了他的时候。 抱着被子,若璃抚摸着自己的脸,心还在剧烈地跳着。“亲你妹的!我现在只是个小女娃,怎么会做这种梦!”轻轻抚摸着嘴唇,若璃有点失神,恍惚间,好像那上边依稀还存在着陆志胤的温度一般。 甩了甩头,若璃已经睡意全无。明日就要去九王府了,若璃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何种心情,去见那个九王风靖胤。 “小姐,你怎的还不安歇?” 就在若璃纠结惆怅的时候,涟漪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穿着白色的亵衣,披着头发,疑惑不解地站在若璃床跟前。 大半夜,穿成这样子,站在别人的窗前,突然说话——若璃感觉,如果不是自己的心理素质太好的话,估计这会子早被涟漪给吓晕过去了。 “许是白日里睡多了,现在反倒睡不着。”若璃失眠倒是真的。 只见小涟漪歪了歪头,最后双眼一亮,“要不,小姐我陪你说会儿话吧!” 漫漫长夜,闭上双眼就是旖旎梦境,若璃想,跟涟漪聊天也好,反正她是不敢入睡了。 “小姐,你知道吗?我小的时候可会爬树了,那些一起玩的男孩子,都比不过我呢!”涟漪一边说着,一边爬上了若璃的床,若璃掀开被子让她进来,免得夜深天凉。 “小姐,你知道吗?我有一个青梅竹马呢!他叫蛋蛋,蛋蛋说,等到他长大了,要去考取功名,然后就能当大官,回来就娶我!” 若璃哑然,才几岁大的孩子,就想这么多,难不成这里的孩子都很早熟么? “小姐,你知道吗?我好害怕绿柔姐姐,其实她很好看,但是不知道怎么的,我见到她就感觉很冷,忍不住打冷战呢!” “那以后你多穿点就是!”若璃忍住笑意,又将被角往上提了提。其实,绿柔是哪种人,若璃是比涟漪还清楚的。可是,在将军府是大夫人掌管事情,若璃只有听的份,从的心,至少目前只能是如此。 “涟漪,你昨天丢下去我就跑了,很不够意思诶!如果下次——”若璃一扭头,发现涟漪已经靠着自己,睡得酣畅了,她再次哑然失笑。 谁说要陪她聊天来着? 窗外月明星稀,偶尔有夜鸟飞过,发出细微的声响。外隔间传来宋妈妈轻轻地呓语,若璃竟然发觉自己的眼皮开始打架了…… 这一次,她无梦到天亮。 第二十一章 初入九王府(中) 翌日,绿柔早早来到若璃床前,见到若璃跟涟漪睡在一起,她的脸色微变,但是并不多言语,随手轻拽了下涟漪,但是那丫头竟然睡得十分熟,一动未动不说,嘴里面还在不住地呓语。 宋妈妈早出去给若璃准备洗漱水,才一进来,就看到这副光景,心中暗叫糟糕。她本以为涟漪那丫头是早起来出去玩了,谁知道她竟然跑到小姐这里,还没大没小地跟她睡在了一起! 思及此,宋妈妈赶忙放下手中的水盆,走到床榻前,一把扯过涟漪的胳膊,低声道,“你个贪玩的小娃娃,怎的这么没大没小!竟然还睡,还不赶紧清醒清醒!” 涟漪睡在床外侧,若璃睡在里面。宋妈妈这一拉扯,涟漪却依旧未醒,反而闭着眼睛胡乱地挥手,嘴里含含糊糊地嚷嚷着不要吵。 同时,若璃却醒了过来,她眨巴眨巴长长的睫毛,看了看一脸盛怒的宋妈妈跟犹在说梦话的涟漪,嘴角一抿,轻笑道,“宋妈妈,就让她睡罢,昨晚上我睡不着,涟漪一直在陪我说话,说着说着,就这么睡了,你也不要怨她。” 三小姐发话了,宋妈妈也不好继续责罚涟漪,反正那些威严都是表面上的。但是她们却没想到,绿柔竟然不依,冷冷地开口道,“小姐,待会子你要去王爷府,赶紧梳洗收拾罢。至于涟漪那丫头,如果她要继续睡下去,倒是可以直接去洗衣房执事了。” 一听到去洗衣房当洗衣丫头,涟漪竟然一骨碌爬了起来,她利索地穿上了鞋子,然后脸上挂了个大大的笑脸,“各位早啊,我去换了衣裳,这就去洗衣房去取小姐的衣裳。” 这丫头,竟然在装睡——若璃再次失笑,起了身,任凭宋妈妈给自己穿衣,心里面却在思虑绿柔的话,到底谁是这个别院的主人呢?若说小姐年幼是借口,那语气里面的冷淡又是什么? 这么胡乱想着,宋妈妈已经给若璃盘了头发,理了云鬓。头顶上,是当初大夫人送的那枚朱钗,看起来端庄秀丽。身上穿的是绣花镶金线边的宫装正袄,下身是淡粉色百褶皱裙,脚下是一双小银靴,靴子的两端悬挂着一个绒球,走起路来,看着煞是可爱。 为了去那王爷府,不端庄都不可了。 吃饭的时候绿柔一直叮嘱若璃,误要弄脏了衣服。若璃虽然此时是七岁小娃,但是灵魂心智已成熟,断然不会做弄脏衣服之类的事情。耐住性子吃着饭,若璃早上的好心情却消失殆尽,纵使待会儿是她一次离开将军府,但是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涟漪被留在府中,若璃由绿柔跟宋妈妈陪伴,先来到了大夫人的锦鸾苑,若璃这才知道,原来大夫人也是要去的。 转念一想,她失虑了,现在的关若璃只是一介小娃,纵使去答谢救命恩人,也决不会只是她自己前往,必定要有大人带领。 其实若璃这次去王爷府,言语上是因为答谢,再者大夫人王氏跟现如今九王妃很要好,也就是欧阳太尉的嫡女,欧阳萧萧。若璃记得,当初他们下人谈论八卦的时候,不是说九王妃在跟九王爷成婚之时,不就已经有了身孕吗? 一想起那张跟陆志胤相像的脸,若璃就感觉心头茫然,她不住地在内心里面对自己进行催眠说,他们只是相像而已,相像而已。 在若璃的不断自我催眠中,他们已经上了软轿,大夫人的轿子在前,若璃的在后,随行的除了大夫人的贴身丫鬟文羽,陈妈妈,以及若璃房里的绿柔宋妈妈外,还有许多丫鬟婆子,以及众多小厮。 这轿子有纱窗,从里往外看得清清楚楚,从外往里却是什么都看不到。若璃坐在里面,听着外边喧闹的声音,情不自禁地揭开了纱窗的一角,偷偷往外边看。 这外边真是热闹非凡,打靶子卖艺的,挥舞着系着红丝带的大锤子,不住地敲打着铜锣。那边卖小物品的摊子更是人头攒动,绣花小香囊,古色瓷碗,五彩斑斓的纸鸢,金光闪闪的饰品,还有香气满鼻子的胭脂摊子。 若璃看得目不转睛,看着看着,窗口那里竟然就出现了绿柔的脸,若璃吐了吐舌头,识趣地放下了手里的纱窗。 不过,过了不久,她又再次掀开,一边看一边暗想,有时间一定要出来遛遛,如果她在将军府宅一辈子,那也太枉费她穿越一回了。 就在若璃看着外边街景目不暇接的时候,他们一行人已经到了九王爷府。 下了软轿,若璃看到大夫人在那里等着自己,她连忙赶了上去,扶住了大夫人的右手,而大夫人的左手被文羽虚扶着。若璃一抬头,顶上镶金龙飞舞的匾额上,正写着“敕造睿亲王府”。 门口有跟身穿锦衣官服的年轻男子,毕恭毕敬地曲身给大夫人行了一个礼,说道,“将军夫人,里面请。” 若璃端详这男子长得真秀气,细长的眉眼,俊雅的鼻梁,还有那完美的唇。再看那无暇细长的手指,若璃更是愤愤不平。男人长得如此,那要女人都怎么活? 而且,若璃还细心地察觉出,这个美男子并未给大夫人下跪,想来身份应该也不低罢。 大夫人颔首,并未说话,只是随着那个人往里面走着,所以若璃也无法知晓这个男人的名姓身份。看到众人都簇拥着往里面走,若璃这才跟上了众人的脚步。 若璃就这样子进了九王府,她一路走着,一路惊讶着。曲径通幽,绕堤柳翠,隔岸花芬。若璃本以为王爷的府邸应该是那种十分威严肃穆高贵的,但是如今看来,倒是比将军府还要自然优雅,返璞归真了。 不过,细细看来,将军府又是无法跟睿亲王府相比的。 这里的门窗都尤为别致,房上面是筒瓦泥鳅脊,四周门啊窗啊,都雕刻着新鲜花样,并不是朱粉涂饰。一色的水磨砖砌成的一带带围墙,所有的白石台阶都凿成西番莲花样。 若璃正观赏得津津入味,突然一行人停了下来,若璃看不到前边发生了何事,只听到有个人在嚷嚷着。 “醉了的是酒却不是我,美了的是姐姐却不是那圃中花儿。” 第二十二章 初入九王府(下) “醉了的是酒却不是我,美了的是姐姐却不是那圃中花儿。” 听了这等痴言诳语,大夫人的脸色微变,众女眷也是缄默了口,不敢多说话。若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轻轻走到大夫人的身边,不但近距离看了刚才那个美男子,也看到了刚才说轻佻话语的人。 那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身穿双色金线绣成的百蝶穿花的白色箭袖,系着一条五彩丝攒花结的长穗宫带,外罩着淡青色起花,足蹬一双青缎子粉底小朝靴。再看那脸,也是生得好看,浓眉大眼,鹰鼻高耸。 若璃看这少年的睫毛十分长,她在书上看过,睫毛长的男子大多是多情的,却也衬好了刚才他的痴言妄语。 只见最初迎着大夫人众人的美男子脸色微微有点尴尬,他回过神给大夫人施了个礼,说道,“将军夫人休见怪,这是欧阳小公子,王妃的亲弟,幼时就喜好跟女孩子玩耍,而今又特与姐姐亲近,所以经常来府中。” 那欧阳玄奇正在跟一个丫鬟玩耍,听到别人这么说,顿时不乐意了。 “我说谁呢,竟然是白哥哥,我才没有——”他的话说到一半,才发觉眼前有许多陌生的人。为首的是一身锦衣的妇人,欧阳玄奇一看就知道应该是贵人夫人之流的。但是,当他的目光落在了大夫人旁边的若璃身上时,却再也移不开了。 “好美的小妹妹!” 听到欧阳玄奇这么说,在场的人都脸色一变。对方是王妃的亲弟,大夫人又不好说什么,但是他看着若璃那种如饿狼看着白羊的模样,倒是令大夫人十分不舒服。 “白都尉,王妃应该等急了罢,我们还是先进去好了。”大夫人说完话,就率先往里走。因为以前来过,所以也轻车熟路。其实任人都能够看出来,大夫人是动了气的。 白都尉立刻点头,引着众人往里面走。 若璃撇开眼,不去看欧阳玄奇那双痴痴的眼。开什么玩笑,才十来岁的样子就这么花这么色,那长大还不是一个标准的登徒子啊!这么乖张的公子哥,如果再花心些,就顶讨人厌了。 众人都朝王妃别院走去,很快这座雕栏玉砌的桥上,只有欧阳玄奇跟两个丫鬟在那了。 “奇少爷,你的魂都跑了吗?”其中一个绿衣丫鬟一手提着篮子,一边打趣着欧阳玄奇。另外一个丫鬟听后,忍不住也娇笑起来。 欧阳玄奇到没生她们的气,依旧看着若璃等众人消失的方向,痴痴地说道,“那是哪家的夫人?” 一想到刚才那双明亮的眼,似气非泣的就像含着露水一般,看起来楚楚动人。两个小酒窝的愁容也掩饰不住她娇嫩美丽的丰韵,瘦弱的身体更是显出她那娇滴滴的神态,欧阳玄奇感觉自己的心都跟着飞了。 还是刚才那个绿衣丫鬟接口说道,“听说今儿个是关将军的女眷来看望王爷跟王妃。” “关将军?那么说,刚才那个小美女是关家小姐了?” 看到奇少爷这般着急,两个丫鬟又笑了起来,直到欧阳玄奇的脸都有点红了,她们才止住。 “两位姐姐,就不要再笑我了,还是帮帮我罢。” “奇少爷,你想知道那小姐的身份?”看到欧阳玄奇忙不迭地点头,绿衣丫鬟娇笑道,“我们也不知,不过奇少爷你可以去王妃别院去,或许会知道的。” 这绿衣丫鬟话还没说完,欧阳玄奇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玉桥的那一端…… 这时,大夫人若璃等人来到了王妃的别院,紫薇阁。紫薇阁倒是十分豪华富贵,跟外边的自然繁华景色倒是有了极大的反差。若璃看着那金銮宝瓶,玉器古董,奇花异草,不禁咂舌,到底是皇亲国戚,果然够奢华! 再看九王妃,样貌倒是娇美,不过浓厚的胭脂跟华丽的锦服映衬下,那张脸却逊色了。 九王妃欧阳萧萧见到大夫人王氏走了进来,立刻迎了上去。见到大夫人要行礼,她立刻拦住,“姐姐不用行礼了,咱们这关上门就不分你我。想我年幼的时候,没少烦姐姐照顾,而今咱们不就跟亲姐俩一样么?” 别看这欧阳萧萧才不足二十岁,但是说起话来里面外边都周全,想来也是见过风见过浪的主。大夫人虚长王妃十几岁,但是本家王氏跟欧阳家是姻亲,算起辈分来,两人却也是姐妹。 “说声妹妹真不敢,如今妹妹是皇亲国戚,已经是凤鸾娇妻,高贵的人儿了。你不让我行礼,我心中忐忑啊。” 欧阳萧萧再次笑道,却也不拦着大夫人了。而后,她瞅见了大夫人身后,穿着锦官华服的小人儿,秀眉一挑,问道,“姐姐,这就是那日王爷救了的女娃?” 大夫人点头,然后朝若璃招了招手,若璃立刻走了过来,来到大夫人身边,朝九王妃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福礼,“若璃给九王妃请安。” 见到这小丫头十分乖巧,九王妃心中生了几分喜爱。“好个晶莹剔透的小人儿,将来定会是个美人儿。” “王妃说笑了,若璃只是个小娃,要论美人,谁都不敢站在王妃身旁的。”若璃知道,无功不受禄,夸奖的背后定是礼尚往来。而在这里,除了九王爷,也就眼前这位年轻的王妃地位尊贵了。 果然,听了若璃的话,九王妃眉开眼笑,嘴角微翘,佯装责斥道,“小小年纪吃多了糖,嘴里都是甜的,可怕伤了牙齿?” 其实若璃不想这么阿谀奉承的,她只想讨了众人的欢心,然后早早离开九王爷府。所以,在若璃心中,是一万个不想见那九王风靖胤倒是真的。 那个男人太俊美,气场太强大,更要命的是他跟陆志胤同样的样貌,这些都让若璃想要立刻就跑。 “璃儿,王爷救了你两次,恩同再造,以后要常来探望王爷王妃。” “璃儿知道。”嘴上应承着,但是若璃心里面在呐喊,来个求?如果她现在不是披着幼女的外衣,估计自己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跑还来不及呢,她可是不想看到那张脸。 九王妃也点头称是,“璃儿,睿亲王府的门为你打开,等下让白都尉给你一枚令牌,好能自由出入王府。” “谢王妃。”若璃再次行了个福礼。 几个人说话间,只见青衣丫鬟前来禀告,“禀告王妃,王爷说他有事情要跟官引大人谈,暂且不过来了。” 王妃微微点头,听到这里,若璃可是十分欢乐了。好吧,既然不用去看那张熟悉的脸,她就权当自己在游逛一个华丽的大花园好了。 “王妃,王爷还吩咐,定要留关将军夫人等女眷在这里摆饭,他会亲自赔酒以谢怠慢。” 若璃刚才的笑容凝结在嘴角,心里面在骂那个说话大喘气的丫鬟,难道,躲不开吗? 第二十三章 邪玩焉 王妃安排丫鬟下去备饭后,继续跟大夫人聊天,全是说些西长东短的话,若璃听着只打瞌睡。 若璃扭头看了看绿柔等众丫鬟,一丝不苟地站在那里,脸上连倦容都不敢有,想想自己能够有椅子坐着,到也是幸福着了。 “玄奇给姐姐请安!” 就当若璃昏昏欲睡之时,却听到了这么一声。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妃的亲弟,欧阳玄奇。只见他看到若璃小脸儿的时候,恍惚了一下,转而对自家的姐姐嬉皮笑脸道,“姐姐,这位夫人是谁啊?” 有了刚才的冲突,大夫人也不好说什么,她的脸上是那种招牌似的不愠不火的微笑,每每这个时候,大家就揣度不出她真正的心情了。 “是关夫人,按照亲疏远近,你也要叫上一声王姐姐。” “王姐姐好。”这玄奇倒是听话,毕恭毕敬地给大夫人施了个礼。大夫人微微颔首,表示应了。 转而,玄奇在自家姐姐身边落座,随手拿了身旁丫鬟碟子中的蜜果,一边吃着一边说道,“姐姐,怎的不给这个小妹妹拿些好吃的东西呢,这些蜜果不好吃。” 王妃笑道,“掌你嘴,不好吃还在我这里一个劲儿的吃。还有,不要乱叫,这个可是你王姐姐家妹妹的孩子。” 玄奇一拍头,恍然大悟道,“那就是得管我叫小舅舅了!” 虽然一直是姐弟俩在对话,但是听着却在议论自己,若璃低着头,佯装没听见,只是默默喝茶,心里面却早就将那个花花大少给咒骂十八代祖宗了。 这个时候,大夫人更不会开口,那一直微笑着的脸,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说话间,欧阳玄奇已经来到若璃身边,一屁股坐在了她身畔的位置上。浓眉一挑,长睫一眨,兴致盎然地冲若璃说道,“小外甥女,你的名讳是什么?” 还小外甥女?若璃感觉一阵恶寒。眼前这个才比自己大不了三四岁的男孩,脸皮倒不是一般的厚。强忍住不给他一脚的冲动,若璃先是看了看大夫人,然后低声答道,“若璃。” “是琉璃的璃吗?”玄奇继续追问道。 若璃真的不想回答他的话,转眼斜睨了上边,王妃正跟大夫人相谈甚欢,若璃瞪了玄奇一眼,低声说道,“是想离你远一点的离!” 不曾料到若璃会突然靠近自己,也不曾料到她会说出这样子的话,欧阳玄奇愣愣地看着近在眼前的若璃,白皙的皮肤,盈盈水波的双瞳,粉嘟嘟的樱唇,他好半天才找回到自己的声音。 “小璃好像很讨厌我?”玄奇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却突然闻到若璃身上传来的一股幽香,竟然再度失神了。 岂止是讨厌!若璃暗想,如果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揍你一顿的心思她都有了。 就在若璃拼命按捺怒火的时候,恰好一个小厮来传话,说午膳已经摆好,王爷也在那里等候王妃跟关夫人了。 “姐姐,咱们姐俩也说了这么久,也累了饿了,就去用饭罢。” 大夫人点头,看到王妃站了起来,她也起身,虚扶住了王妃的手。若璃见到这个光景,也知道躲不开,只好硬着头皮,跟在王妃与大夫人的身后。 可谁知道,那个惹人厌的欧阳玄奇不死心地跟了上来,而且还是走在了若璃的身旁。 “璃儿,你用的什么胭脂,为何这么香,这么艳?”玄奇一次见到了这么个如仙儿般的粉嫩玉砌的小美人,怎能这么轻易放过?得知他们要在这里用膳,玄奇就更加欣喜。 谁可不可以把这只苍蝇赶走啊!若璃内心在呐喊着,偏偏王妃就在前边,四周都是丫鬟婆子之类的下人,若璃只能继续假装自己失聪了。 “怎的?璃儿不喜欢我叫你璃儿么!那我叫你小美人如何?”但见若璃不搭理自己,玄奇倒是毫不气馁,再接再厉,他自信自己一定能够打动小佳人的芳心。 其实,十来岁的孩童还不懂什么情爱,玄奇对若璃的好奇心是在初见绝美容貌引起的,而后不断深入骨髓,竟然是若璃的不停歇的拒绝。 娇惯的公子哥,以前是要星星有星星,要月亮不会有太阳,家中姐妹都是样貌不俗,而且丫鬟下人之中也不乏模样俏媚者。可是如今,在玄奇的心中,再也无人能够替代若璃了。 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最好的。 身边的苍蝇无法赶走,等到若璃走进一个明亮的大厅的时候,看到了一身简便青衣的风靖胤的时候,才知道,欧阳玄奇带给她的,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小毛毛雨罢了。 “丫头!”风靖胤竟然长腿一伸,越过了王妃跟将军夫人,径直来到了若璃的跟前!他一边微笑着,一边伸出手去,抚了抚若璃的头发。 那声“丫头”听得若璃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然后看着逼近的俊颜,那种无形的压迫再次排山倒海般地朝若璃涌了过来。可是好死不死的,若璃此刻竟然回想起昨夜梦中跟陆志胤旖旎的吻,她都不敢想象此刻自己的表情! 该死的,难道这个九王爷有恋童癖不成?虽然,虽然他才不到二十岁…… “嗯,看起来应该是胖了许多。我送去的补品都吃了没有?”风靖胤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已经转过身,面带微笑地对大夫人说道,“这丫头,还是真的不让人放心。” “璃儿那丫头命多舛,虽然模样俊俏,但是身子骨太瘦弱,总是害病。”大夫人回答道。才刚王爷径直去看了若璃,他们倒是没法子行礼,这一打岔,也就不好再施礼了。 这下子,被忽略的九王妃脸色突的不好看了,她又看了看若璃,这个小丫头真的是个美人胚子,幸好年纪小,但是也不知道十来年后,会出落成个什么样子。 九王妃也不是没看出来自家弟弟对若璃的兴趣,那个小子可是一直喜好美丽俊俏的女孩子,这才一次见着就一直粘着,想必那小子是多少有些喜欢关若璃的。 “我从没看过王爷对谁这么关怀,想必也是璃儿跟王爷投缘罢。”九王妃笑了笑,来到风靖胤身边,挽住了他的胳膊,妩媚地说道,“王爷,现在都是晌午了,应该摆饭了。饿坏了妾身到没什么,但是如果饿坏了小宝贝,那就使不得了。” 九王妃说完这句话,令在场的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她的肚子上…… 第二十四章 先上车后补票(求粉红PK票) 年轻的九王爷当初迎娶了欧阳太尉的千金,欧阳萧萧,而如今欧阳太尉已经晋升为宰相,欧阳一家即刻平步青云。 这是当时轰动一时的新闻。更轰动的是,就在风靖胤跟欧阳萧萧成婚之时,欧阳萧萧已有了身孕,这点已经被太尉府中的丫鬟证实。 若璃撇撇嘴,这不就是先上车后补票嘛,原来这里的官宦子弟都是如此风流,瞧瞧自己身边这只正奋力给自己夹菜的小男人,若璃就感觉头疼。 原本是男女不可同桌,长幼尊卑有序。但是风靖胤对王妃欧阳萧萧说,都是自家人,不用见外。王妃自然欣喜,风靖胤能够把她的亲戚当做自家人,当然是看她的面子了。 遂风靖胤坐了正位,右手为尊,九王妃落座在风靖胤的右端,因为那里本就是她的位置,为辅主之位。而若璃却被安排在了风靖胤的左手边,那里是主客之位。 如此安排座位,若璃心中十分忐忑不安,她扭头看了看大夫人,想要在她的脸上搜寻着什么,但是却徒劳无获。犹犹豫豫不想落座,但是又不能违逆九王爷的意思,若璃心中暗骂这个跟陆志胤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总是如此轻易将她置于两难维谷之间。 许是猜中了若璃的心思,也许是害怕那丫头惹乱子恼了九王。大夫人亲热地挽住九王妃的胳膊,就落座在了她的身畔。“我正好跟妹妹说说话。人们都说睿亲王府的厨子手艺十分了得,妹妹可要介绍几道好菜给我了。” “那是自然。”欧阳萧萧笑道,她想,许是王爷疼爱那个小女娃,所以才会有此安排吧。 既然有了台阶下,若璃只能顺势坐下。若璃在心中祈祷大夫人不要迁责于她,但是落座的时候她还是心有戚戚然,拿着碗的手都不是那么踏实。 可谁想,本来这顿饭若璃就吃得心惊肉跳了,那个欧阳玄奇竟然也来掺一脚,他一下子坐在了若璃的左边,笑嘻嘻地问道,“璃儿喜欢什么口味的饭食?”俨然一副小主人的模样。 九王妃见到自家弟弟喧宾夺主,心中有点愁虑,扭头一看,风靖胤此刻正洗过手,用雪白的手帕擦拭,表情到也没什么变化。她轻声呵斥道,“玄奇,姐姐知道你喜爱璃儿,但是王爷没说开饭,你不要在这里胡闹。” 以往欧阳萧萧也是十分宠爱自家亲弟,两人同母所生,自然就更加亲近。所以从来都没有真正的责备过玄奇,最多只是警告,不足轻重。 听到姐姐径直把那句话说出来,玄奇竟然破天荒地脸一红,他有点小紧张地看了一眼若璃,发现对方并没有什么反感神色的时候,更是喜上眉梢。 “姐姐你乱说了,我才没有胡闹。刚才王姐姐也说,若璃身子骨弱总是害病,让她多吃些好的,对身子强健总有些好处的。” 听到弟弟这么说,王妃笑道,“你又乱说话,掌你嘴!你的话说的,好像将军府没有好饭食一样。我不打你,你王姐姐也会打你。” 大夫人听到话赶到这里了,她微笑答道,“妹妹说笑了,将军府的饭食定是不及妹妹府中的好。不过,到底说,还是璃儿这丫头身子骨太弱了。” 欧阳玄奇回过头,看了看若璃,啧啧称是,“璃儿倒是真的太瘦了。” 几个人你来我往的谈着,主角若璃一句话也不说,她现在只想快点吃完这顿鸿门宴,然后早早回去找涟漪玩去。怎奈主人没开口,又不能即刻动筷,若璃这才扭头,无意思地看了一眼风靖胤,却巧他也正在看自己。 那深如鸿潭的双眸中,仿佛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若璃没有抓住那是什么,所以也就不懂此刻的风靖胤的脑中在想什么。 不过,她可不敢继续这么注视着风靖胤,遂将头偏了过去,专心地看着桌子的饭食。 “丫头,可曾读书?”风靖胤突然开口,在他挥手示意可以用饭了的时候,语气看似轻描淡写,但却也是关怀备至。 “不曾。”若璃诚实回答,虽然她在心中不住地呐喊着,姐姐我都大学毕业了好不好! 在大月国的官宦贵族家里,无论男女都是要读书的。而若璃的年龄也可以去读书了,遂风靖胤的目光投向了大夫人,“关夫人,为何若璃到现在不曾读书?” “因为前些阵子她身体一直不好,所以想等她彻底好了再读书。而后又生了那么一场病,就是王爷你来将军府的那次,所以,就拖到了今日。” 风靖胤点头,好像在自言自语般,“读些书总是好的。” 大夫人虽然不懂,为何九王爷对若璃如此厚爱,但是也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早已打算好,回去就跟老爷商量若璃读书的事宜。 既然已经开饭,几个人都洗过了手,而各种琳琅满目的菜肴依次被端了上来。 “璃儿,这个鲍鱼烩珍珠菜味道不错,你来尝尝先。是不是口感很好?味香肉滑?” 欧阳玄奇热情地给若璃夹了一下菜,然后看了看别的饭食,又伸出筷子,再给若璃添到碗里。 若璃感觉一道**辣的目光烤着自己的脸颊,她不用回头也知道目光的主人是谁。若璃猜度不出来这个风靖胤的心思,亦不知道他为何对自己这么特别,但是若璃能够确定,他是风靖胤而非陆志胤。 “璃儿,赶紧尝尝,这蒸鹿尾芙蓉蛋、鹅肫掌羹、挂炉走油鸡的味道都怎么样?” 看着自己碟中已经堆了食物小山,若璃顿时有点哭笑不得。不过,比起奋力吃饭,应付着欧阳玄奇的热情,若璃宁可如此,也不想回过头去看右边的那座冰山。 是的,自开饭到现在,风靖胤的话不多。他吃起东西来到是十分斯文,轻口啜汤,小口咀嚼,一看就是家教修养极其良好。不过也难怪,人家可是皇亲国戚。 看到玄奇对若璃如此热情,欧阳萧萧倒是开了口,她状似随意地说着,“王姐姐,你们家的若璃今年多大了?” “七岁。” “那可曾许配人家?” 本来若璃已经习惯了他们说话,把自己当气泡了。所以她只顾着吃饱喝好就行了。而现在这句“可曾许配人家”听在了耳朵里,咱们的若璃再次呛到了。 “咳、咳、咳、” 原来燕窝也能卡喉咙的…… 第二十五章 沉默的羔羊 九王妃的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大夫人的身上,这其中当然包括若璃的目光。 古时候女娃年幼早早许配人家,是很平常的事情。若璃想大月国应该也是这个习俗,还不知道这里有没有指腹为婚一说。现在,若璃也紧张起来,她到底有没有被许配给他人呢? 如果她没有被许配给别人的话,那王妃会不会做主了,把自己许给了欧阳玄奇? 如果她已经被许了人家,难道,自己将来就要嫁个一个从未见过面的陌生男人么? 无论哪种结果,若璃发现自己都难以接受! “不曾。”大夫人当然发现,在场的每个人都注视着自己,发问的九王妃当然不例外,那个欧阳玄奇也不例外,而九王爷也盯着自己看,大夫人的心中疑团越滚越大。 到底为何,九王爷对若璃这么关注? 听到大夫人的话后,若璃心中先是一升,然后再落。升降机都没有这么刺激。如果是被许了人家,那郁闷是长期的,或许还有转机。但是,如果自己真被许给了身边这个长睫毛多情的欧阳玄奇,若璃感觉,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咳,若璃发现,自己穿越到此,就没过过好日子! 此时的气氛很诡异,每个人都在打着自己的小九九。若璃感觉此刻的自己就好像是案板上的肉,等着宰割,一点权力都没有。真是可悲的人生啊! 虽然若璃不喜欢这种感觉,但是此时的她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沉默做了那待宰的羔羊。 可是,她是真的不喜欢这种被别人主宰,被别人控制了的人生! “丫头应该配得上最好的男人,我会为她寻一良人。” 许久不大说话的风靖胤突然开口,气氛顿时有点混沌。每个人愣愣地,但是又不能说什么。王妃微微张了张口,而后又看了看自家的弟弟,最终轻声应和道,“王爷想的周全。” “那就有劳王爷了。”大夫人嘴里也是虚掩的奉话。 若璃怔怔地望着风靖胤,那张脸是陆志胤的脸,可是那颗心中到底在想什么?低下头,轻啜了一口汤,味道真的很鲜美。若璃知道,此时的自己只能缄默。 可是,听到风靖胤说要为她觅一两人,为何心中这么苦涩呢? 鸿门宴终于结束了。 以后打死若璃也不想再来睿亲王府了。那日美男子白都尉给了若璃一个令牌,说以后可以拿着这枚令牌来睿亲王府畅通无阻。开玩笑,她才来这一次就差点死这里了,还再来作甚? 回到将军府,若璃跟大夫人施礼告别,就逃也似地回了自己的别院。 一进别院,涟漪就迎了上来,兴高采烈地问若璃在王爷府有什么见闻,可是此时若璃虽然不想拂了那张笑脸,但是却也再无精力去说些什么。 “绿柔,帮我备些温水,我想早点歇息。” “是。”绿柔应允,转身走了出去。宋妈妈也知道若璃是累了,就上前拉过涟漪,小声儿说道,“涟漪,你随我去厨房准备小姐晚上的饭食。小姐今天累了,你就不要烦她了。” “宋妈妈,今儿个吃了太多的鱼肉菜肴,胃口不大舒服。晚膳就弄些清粥小菜吧,别的也吃不下。” “是。”宋妈妈领命,拉扯着涟漪走了出去。 人都走了,屋子里面只剩下若璃,她有点恍惚地坐在椅子那里,看着铜镜中自己的小脸儿。 “陆志胤,你个猪,你就这么阴魂不散吗?我穿个越容易么我,你不能来,却整了这么一个BT王爷来欺负我,你没看到吗?那欧阳姐弟俩,都想吃了我了!” 对着铜镜胡言乱语说了一通,若璃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顿时缄默,但是心中明显还有怨怼,胸口上下起伏着。 倒水,更衣,沐浴。若璃将自己扔进了木桶,突然有了一种想要沉浸水底的想法。因为,她想找个安全的只有自己的地方,静一静。 可是她不能,因为绿柔这尊监视器在身畔,她什么都不能做。 现在她所经历的一切事情,都是不可违背,不可改变的吗?她是庶女,就要过这样子被别人安排了的人生吗?抑或,古代女子的命运都是这么悲戚么! “小姐,水冷了,快些出来罢,免得着凉生病。”绿柔催促着若璃,然后手里捧着一叠干爽的亵衣。现在已经日落西山,而且若璃也劳顿了一天,绿柔想她应该不会再出去了。 你看,连洗多久的澡都有人管!若璃虽然心中愤愤不平,但是却也起身,从木桶里面走了出来。一边穿衣,若璃突然想起来什么,随口问道,“绿柔姐姐,你可曾许配人家?” “不曾。” 一丝不苟的绿柔吐出了两个字后,帮若璃穿上了亵衣。而后,恰好宋妈妈进来问何时摆饭,绿柔就回了若璃道,“小姐现在饿么?” 若璃摇头,她今天听了太多的“不曾”这两个字,着实有点麻木了。可是话说这绿柔已经到了婚配的年龄,为何还没许配人家?还是,这大户家的丫鬟都不能够结婚? “绿柔姐姐,你应该到了婚配的年龄了啊!”若璃脱口而出,却突地发现绿柔的眼光瞬间暗了下去。宋妈妈一听见这话,也不知道该插什么话,只是一个劲儿地看着绿柔。 约摸过了那么一会儿,绿柔的表情又恢复了往日的清清冷冷。“小姐,不同人不同命。” 若璃一愣,她一次听到绿柔说出这样子的话,而绿柔落寞的表情,让若璃看来十分心疼。 不同人,不同命。贫苦人家的孩子,羡慕富贵人家的孩子,家仆羡慕主人,庶女羡慕嫡女。羡慕是无止尽的,因为人生来就是有等级差异的,这么说来虽然不公平,但却也是一个无奈的现实。 在现实面前,如果你没有能力改变它,那就只好沉默地去接受它。 那日若璃很早就上床,她躺在床上却睡不着。每个人都有无奈,若璃一想,不禁又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约摸外隔间的宋妈妈跟涟漪已经入睡,若璃轻手轻脚地爬了起来,掀开后窗子的纱帘,轻轻一跃,就跳了出去。 第二十六章 有JQ!(求粉红票PK票) 是夜,一轮残月挂在树梢,忽明忽暗,微微吹起的夜风倒是十分凉爽宜人。 路过绿柔寝房的窗户那,若璃踮着脚,弯着腰,竭力不让自己弄出半点声响。做贼的心都要这么虚吗?若璃吐了吐粉红的小舌头,耸耸肩,不置可否。 出了自己的别院,若璃的脚步突地变得轻盈起来。当初关思凡传授的步法,若璃还没完全掌握就生了病,而后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倒是把学武的事情耽搁了下来。 现在她小心翼翼地温习着步法,转眼间就来到了当初关思凡偷偷教她习武的地方。 四周洋溢着阵阵花香,垂柳轻摇,夜鸟轻飞。若璃十分惬意地伸了一个懒腰,暂且把白天的愁事都抛在了脑后。每当只有这个时候,若璃才感觉到了那么一丝自在。 “今日没有知会下思凡师傅,想必他不会来。那我姑且自己先复习下以往的招术。” 若璃自言自语一番后,就开始站桩。好久没有站了,才半炷香的时辰,若璃就感觉身子发软,双腿发虚。可是她咬咬牙,任凭汗水滑落进衣领里,依旧一动不动。 “可盈,你怎会嫁给了大师兄?” 这是关思凡的声音,若璃心中一愣,他这是在跟谁说话?不过,顾不及去想到底关思凡是在跟谁说话,若璃一反应就是快速地躲进了草丛中,屏住呼吸,查看四周的动静。 做贼,心果然是虚的。 “我爱他,就嫁了,很简单。” 若璃听到这个人说话的时候,顿时一愣。这女子的声音很耳熟,若璃依稀在哪里听过。往外探了探身子,若璃终于看清楚了迎面而来的两个人。 那男的正是关思凡自不必说,而那个女子——若璃惊诧了,这女子不正是爹爹新迎娶的五夫人,彩霞吗?可是,思凡师傅怎的会认识她呢? 难道,有JQ? 关思凡听完彩霞的话,沉重地叹息了一下,“可盈,你可知道,大师兄已经有了这么多房夫人,你为何还执意嫁他?” “因为我知道,师兄不爱他的这几房夫人。他唯一爱的那个人,已经去了。所以,三师兄你看,我还有机会不是?”彩霞话说到这里,嘴角轻扬,脸上是妩媚动人的笑容,她的眼神充满了温情,低下头,彩霞抚了抚自己的腹部。 若璃跟关思凡一样,目光都转移到了她的肚子那里。 关思凡挑眉道,“那你腹中的孩子——” “是师兄的。”彩霞好像知道关思凡要说什么,她立刻接口道。随后,她眼神复杂地好像在想着什么,一下子又沉默不语了。 听着他们的对话,若璃感觉好像弄懂了点事情的始末。这五夫人彩霞口中叫爹爹为大师兄,叫思凡师傅为三师兄,那莫非他们是同门?若璃猛然想起,当日在迎客堂敬茶给二夫人的时候,二夫人要拿茶水泼彩霞,却被她轻松躲了过去不说,而且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予以回击。 这样子联系起来,若璃恍然大悟。她心中顿时明镜般,但是突然感觉小腿冰凉凉,若璃低头一看,一直拇指粗细辨不清颜色的小蛇正匍匐在她的小腿那。 “啊!” 她一直以来就害怕周身不长毛的体型较长的善于匍匐前进的动物,而当然以蛇首当其冲。现在见到小家伙竟然热情地攀爬在了自己的小腿上,若璃顿时忘记了周遭的环境,情不自禁地叫了出来。 若璃这一叫立刻惊动了正在谈话的关思凡跟彩霞。只一瞬间,他们就发现了趴在草丛里正跟一条小蛇PK的若璃。 刚才那一惊叫,倒是没有吓到那条小蛇。若璃无奈,只好一把揪起小蛇的尾巴,然后用力地一甩。只见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过后,小蛇已经不知道着陆在何方了。 扶了扶胸口,若璃还在大喘气,好在危险已经解除,若璃的心才稍稍放下。转过头,她看到正一脸诧异地看着自己的两个大人,若璃暗叫一声糟糕。 她怎的把这两个人给忘记了呢? “璃儿,你怎的会在这里?”这是关思凡的声音。彩霞没说话,只是用那双美艳的大眼睛,一个劲儿地盯着若璃看,直看得若璃心发虚,腿发软。 “今晚上天气不错,而且月亮很大。”若璃干笑两声,从草丛中爬了出来,胡乱绉了两句后,转而满含怨怼地看着关思凡说道,“思凡师傅,你会不知道我来这里做什么吗?” 球踢了回去,若璃选择自己不回答这个问题。 这下子关思凡尴尬了一下,他迎着彩霞质疑的目光,也随即干笑了两声,“今晚上的天气真不错。” 借口十分废材,如出一辙,果然是师徒俩。彩霞也知晓三师兄的脾性,转而她目光灼灼地看着若璃,“三小姐,你刚才听到了什么?” “刚才我看到了一只蛇。”若璃如实回答,一想起刚才那条小蛇,若璃还心有戚戚焉。不过,她没有掠过彩霞探究的目光,有的时候人不能太清醒了,有句话说得好,不是难得糊涂么? 到底只是一个七岁小女娃,彩霞虽然还不放心,但是却也没有别的话可说。转眼瞪了关思凡一眼,是他说的这里没人,现在怎的就冒出来这么个丫头呢? 如果是别人还好,可是,竟然是她,是落魅儿的女儿! 彩霞一坲袖子,转身而去。才走几步,轻轻一跃,转眼人就不见了。 若璃知道,彩霞施展的,可是比她更高一层次的那种步法轻功,自己学习的,不过是小儿科而已。 “璃丫头,你的身子都好了?你白天才刚不是去了睿亲王府么?我以为你会很劳顿。”关思凡并不为意彩霞在若璃跟前施展功夫,因为在他的心中,若璃是个很聪慧的小孩子,知道什么应该说,什么应该不说。什么应该看见,什么应该看不见。 一提起去睿亲王府,若璃就一头两个大。她不想去想那么多,现在只想继续学武而已。若璃有自己的小算盘,她不会任凭自己永远处于被安排了的人生当中。 “去王府倒是不累。思凡师傅,我怕闲暇时间太长,一切又得从头练起,白费了以前的功夫。” 听到爱徒如此上进,关思凡差点热泪盈眶,点了点头,他立刻说道,“那好,等到把先前我教你的都复习一下,我就教你轻功。不过说好了,万不可动不动就飞身上屋顶,被人发现了可不得了。” 若璃点头微笑应允。 残月已经越过枝头,遥望天宇。夜,还很长,梦,还很多…… 第二十七章 争读书(上)(求粉红PK票) 有道是,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当初在睿亲王府的时候,王爷风靖胤就曾提过若璃读书的事情,大夫人这般记下后,回去倒是真的跟老爷关飞说了,可是谁知道,关飞竟然一口回绝。 “老爷,你不允若璃读书?可是九王爷都金口一开,你若拒绝,那边倒是不好回话。”大夫人有点为难,坐在那里,她轻口啜着新鲜的绿茶,转而看了看刚刚回来风尘仆仆的关飞。 关飞站在那里,看着窗外花圃里面争奇斗艳的花儿,思绪千回百转,一抹若有似无的愁容慢慢爬上了他的眉心。 “妇人之家,不要管那么多。璃儿学女红不是很好么?”关飞转而回过头,对大夫人说道,“不要再提璃儿读书的事情,九王爷那边若问起,我来解释。而且,如果别人再提及璃儿的婚配问题,就说已经许了人。” 大夫人满心疑惑,“许了人?如果问起是许了哪家呢?”话说了一半,大夫人看到了关飞冷峻的脸,心中一禀,话锋一转,“妾身是说,如若别人问起,也好有个交代。” 关飞的脸色在听到大夫人后句话,也缓和了下来。他略微沉思片刻,语气温缓地说道,“就说许了我往昔结义兄弟的儿子,是娃娃亲,改不得。” 大夫人点头,她也不多说话,随后喊了一声贴身丫鬟,“文羽,把绣娘喊来。” 文羽点头领命,转身走了出去。大夫人抬起头,看到了关飞落寞的背影,她的心中划过一丝难以言明的苦楚,不过那种苦楚转瞬即逝。 关飞眉头依旧皱着,他漫步踱在长廊中,举目四望,却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一般。或许心中无物,眼中也就无物了吧。 突然,阿饼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这一次他没有撞到关飞的身上,阿饼喘着粗气,低着头,连忙说道,“将军,睿亲王府派人送了一封手信来。” 这么快?关飞挑眉,接过阿饼递过来的手信慢慢展开,关飞的眉头越皱越紧。果然不出他所料,竟然真的是为璃儿读书的事情来的! 这九王爷为何对璃儿如此上心?关飞深深叹了一口气,他不想璃儿去学什么武功,去读什么书,更不想她许配给什么人! “老爷,王爷府那边的人还等着回话。”阿饼瞧见将军半天没说话,脸色十分难看,才战战兢兢地说道。 自从四夫人出事情以来,阿饼感觉老爷的脾气差了好多好多。虽然他还不至于责打下人,但是那冷若冰霜的脸,看着还是让人生寒。 “你打发那个下人回吧,就说我知道该如何做了。”关飞扔下这句话,转过身打算回别院去。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璃儿竟然就站在自己的身后。 若璃已经来了一些时辰了,她仔细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揣度着关飞的心思。听他的语气,好像不同意自己读书,但是到底为什么?难道,爹爹是因为娘亲的事情迁怒于自己吗? 仔细想想,这点可能最大。爱之深,恨之切吧。 看到关飞现在的态度这么坚决,若璃还真的想知道,当初在爹爹跟娘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真的如他们所说的,娘亲是跟人私奔了? “若璃给爹爹请安。”若璃微微曲身,朝关飞施了个福礼。 关飞点头应允,转而即刻朝远处的书房走去。若璃知道,那里是将军府的藏书阁,楼上是书屋,楼下几间屋子,一间大的是爹爹独立的书房,剩下的三间小的,其中两间空着,剩下的一间房是大小姐二小姐读书的地方。 爹爹这冷冷冰冰的反应,该不是嘴上敷衍了王爷的下人,然后继续将她关入冷宫,不让她读书吧? 一想到这种可能,若璃轻移脚步,很快追上了阿饼。 阿饼糊里糊涂地,根本没想到,才刚三小姐还被自己远远落在身后,现在竟然会这么快赶上自己。他憨厚一笑,露出了雪白的牙齿。“三小姐,你怎么自己一个人,你院子里面的丫头婆子呢?” 若说今天的机遇,倒是也很凑巧。先是本应今天七月从家里回来,可是谁知道她的母亲突然不行了,直接准备丧事,大夫人遣了人送了钱来,这才让绿柔给送了去。 然后,涟漪那小丫头不知道怎么就吃坏了东西,一直闹肚子,小脸都变得惨白兮兮的,宋妈妈焦急地把她送到大夫那里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这样子,若璃才有闲工夫自己出来逛逛,闻闻花,看看草,倒也是自在。不巧就这么撞见了这件事情,若璃暗想冥冥中或许她可以为自己争取到读书这项权利。 来至于那个世界的若璃,深深知道读书的重要性,滚他什么的女子无才便是德,那只是一种愚化女人的托词。不过,也有的女人甘愿那种生活,不可评论,若璃只坚持心中的信念。 你弱了,就会被欺负。你依靠什么人,都不如靠自己来得踏实。不然,为什么在那个世界里,余锦遥的许多女性朋友都秉着宁可自己赚钱买个房子也比找个男人强。 说到底,余锦遥也就是如今的若璃,受当初她爸爸妈妈的事情影响太大了。 “阿饼,你这是要去迎客堂么?”见到阿饼点头后,若璃紧接着说道,“刚才有个小厮喊你,可能是爹爹那里的,我也记不清是不是,但是好像很着急的样子。你回忆下是不是爹爹有什么别的事情要跟你说?” 若璃这么一说,阿饼倒是愣住了。他想了想莫非是老爷也觉得刚才的说辞太过于含糊,怕那边王爷有什么微词?怎么说,即使将军战功显赫,王爷的地位也是在将军之上的。 “许是老爷改变了主意,那我再回去看看就是。” 若璃微笑着目送着阿饼往回跑,她算了下时间,这里到迎客堂如果她施展那个步法的话,应该几分钟的功夫,阿饼跑回去势必很快跑回来,也就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她要抓紧时间了。 虽然若璃对风靖胤有点顾忌,尤其是他那张脸。但是,现在或许只有把风靖胤搬出来,才能改变爹爹的心思。 打定主意的若璃,立刻施展那个步法,她走的都是有点偏僻的路径,到不怕被看到,等到来到迎客堂的时候,若璃见到了睿亲王府的那个小厮。 那个小厮若璃模糊记得,正是风靖胤的手下。她仗着人小机灵,趁着那些招待客人的丫鬟不注意,已经闪到了那小厮的跟前。 若璃掏出了当初白都尉给自己的令牌,对那个小厮说道,“我是三小姐关若璃,你回去告诉你家王爷,为了能让我读书,势必请他来一趟将军府!” 第二十八章 争读书(下)(求粉红PK票) 若璃没有料到,当晚风靖胤竟然就来了。 天气有点沉闷,空气湿润得仿佛能够拧出水来,树不摇,花不摆,眼看一场大雨就要铺天盖地而来。 小厮掌灯的时候,若璃已经吃过了晚膳,正坐在卧榻上,静静地听着宋妈妈在安慰丧亲的七月,本来单纯简单的七月在回了这一趟家后,宛如变了一个人。 笑容不见,脸色苍白,身子颤抖。若璃看着这样子的七月,想起了当初在妈妈葬礼上的自己。 那日,也是这般沉闷的天气,余锦遥穿着黑色的西服小套件,胸口别着一朵白色的五瓣小花,冷冷清清地站在那里,竟然一滴泪都没有。 刚刚参加完工作面试归来,本以为给妈妈一个喜讯。可是,当她看着那冰冷的幕布,失去了生动的照片后,人一下子就昏了过去。再醒来,就是眼前这场同样子冰冷冷的葬礼。 更让若璃不能忍受的,离婚了,就那么迫不及待再次举办婚礼,难道就不可以等前妻的葬礼结束吗?若璃本来只是恨那个女人,从这一刻起她是真正的开始憎恨那个生养她的爸爸了。 “七月,你也不要太过于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吧。” 宋妈妈还在劝慰着七月,若璃扭头,发现涟漪竟然难得安静地站在角落里,目光懵懂地看着哭泣中的七月。 许是她根本不明白,七月为何对母亲感情那么深,因为涟漪一直没有跟母亲好好的亲近过,而后又被轻易卖掉,又何曾有什么深厚感情呢? 若璃想到这里,幽幽叹息着,不曾拥有,也就没有失去的悲哀。但是从这点来说,到底是喜是忧? “小姐,老爷叫你去书房。” 绿柔突的从外边走了进来,跟着也带进来了一股子花香。若璃知道,那味道是锦鸾苑院子里面的桂花香。她有点失神,随即想到了读书的事情,心中不禁忐忑了一些。 “绿柔姐姐,爹爹有没有说是什么事情?” 绿柔摇头,她的表情很平淡,若璃见到她这样随即想到,主人的事情,绿柔又怎么会知道呢? 穿着打扮完毕,若璃在绿柔跟宋妈妈的陪伴下前往书房。踩着小碎步,若璃心中想到这么晚召唤,地点又是书房,肯定是为了她读书的事情了。给风靖胤的口信下午才送到,而且现在天色已晚,他应该不会此刻就来吧? 等到若璃主仆三人转过了几道回廊,又过了几道过堂的时候,终于来到了书房跟前。看着门口站着几个身穿锦衣的侍卫,若璃一愣,暗想难道风靖胤这么快就来了? 门口,正站在关飞得力小厮龙阳,龙阳一见到若璃来了,连忙上前请安道,“龙阳给三小姐请安,你快些进去罢,老爷跟九王爷都在等着你呢。” 风靖胤果真来了! 若璃一愣,他好歹是个王爷,纵使年轻不是公务缠身,应该也没那么多闲暇时间罢。一想到风靖胤对自己的格外关注,若璃浑身又不自在起来,犹豫片刻,她还是推开了关飞书房的门,留绿柔跟宋妈妈在门外。 “若璃给爹爹请安。”一进门是正对着一面八仙桌,关飞正坐在那里饮茶,面对着若璃,若璃赶忙施了一个福礼。 “璃儿,还不快些给王爷请安。”关飞的语气有点不满,有点怨怼,有点无奈。若璃听在耳朵里,暗想莫非风靖胤已经开始跟爹爹说了什么?容不得她多想,若璃的视线朝旁边一转,就看到了还穿着官服的风靖胤。 头顶用一根金盏子挽成一个簪,铺展下来长发墨如瀑,眼角挂着一丝疲惫,但是那双眼睛却明亮无比,正在玩味地看着肆无忌惮打量着自己的小人儿。 若璃赶忙低下头,身子微微倾了倾,“若璃给九王爷请安。” “丫头,过来。” 丫头,只有风靖胤这么一直叫着若璃。他每叫一次,若璃心中就忐忑一下。但是一想到自己是有求于风靖胤,若璃只好硬着头皮,朝前走了一步,但见风靖胤依旧伸着手,若璃怯怯地朝关飞看了看,结果爹爹一直在饮茶。 这个BT王爷到底是不是有恋童癖啊? 此刻的情形容不得若璃打退堂鼓,她轻轻走到风靖胤身畔,却不想对方会突的伸出大手来,紧握住若璃的小手。 惊诧万分,挣脱不得,莫名其妙。若璃吃惊地看着风靖胤,而对方却目光炯炯地看着关飞说道,“关将军,当初在石桥镇那场地震中,我救了若璃,就感觉跟她很投缘。你也说我救了她两次命,那能不能说,她的命是我的?” 风靖胤的话一出,别说是若璃,就连关飞都震惊了。 关飞深知九王爷风靖胤一直行事很乖张,年少有为,有勇有谋,实则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王上才会如此器重他。 可是,这样子的话这么说了出来,还是让关飞无法接受。但是终究无奈,关飞承认风靖胤的话于情不合,但是却不悖于理。 “王爷说的是。”为尊为上,即使对方比自己年轻了太多太多。关飞最终只好选择妥协。因为,风靖胤今夜的拜访,已经出了他的意料之外了。 听到关飞这么说,风靖胤微微一笑,他的手轻轻施力,状似无意地揉搓着若璃的小手。只一个揉捏,风靖胤就感觉到若璃好像又瘦了。他依旧轻描淡写地说道,“关大哥,难道你没感觉到,若璃是个很聪慧的孩子吗?这么好的苗子如若不让她去读书,不是毁了人才了么。” 只有在行军打仗的时候,风靖胤才会称呼关飞为关大哥,听到他现在这么称呼自己,关飞的心突然柔软了起来。他的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下,继而想起来当初师弟也说过,若璃是个不可多得的习武人才。 一想到这里,关飞幽幽叹息着。本不想璃儿飞跃枝头成为林中之凤,本不想她耀眼光辉成为佼佼,最初的想法确实是对于魅儿的怨怼转移到了璃儿身上,而如今关飞每每看到璃儿,总是想起当初跟魅儿在一起的种种,心中总是忍不住酸楚起来。 “那好吧,就依了王爷。”关飞忧郁地说了声,然后就起身打算出门。才刚走到门口,他又停住,头未转,只是低声吩咐道,“璃儿,九王爷大晚上为你的事情而来,还不快好好谢谢人家。而且,现在天色已晚,还是请九王爷早些回吧。” 风靖胤跟若璃都点了点头,目送着关飞出了书房的门。 “谢谢王爷。”若璃低声道,她用力地从风靖胤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小脸有些倔强地继续说道,“王爷,还是赶快回府罢,外边好像要下雨了。” 风靖胤听到若璃的话,竟然突然笑了。这丫头,过河拆桥是不是快了点儿? 就在此时,天空中突然闪过一道刺目的闪电,而后才过几秒的功夫,紧接着一道重雷仿佛在书房的屋顶炸开一般。 书房里面的烛灯,不知怎的,竟是突然灭了。 第二十九章 你的命是我的 整个书房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 若璃突然惊恐起来,她想起来了当初地震之时,自己被埋在黑暗之中那种无依无靠的感觉。随之而来的,还有刚刚失去母亲的那种恐惧,因为黑色就是当初盖住了妈妈那张脸的幕布的颜色! “不!”若璃突然大喊一声,随之眼泪排山倒海。黑暗之中一双强有力的双臂随即将若璃揽入怀中,给予她一股温柔的保护。 “妈妈,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若璃一边抽噎着,一边喃喃自语,她将脸埋进那个温暖的怀中,想要努力找寻一丝安慰。 风靖胤的心一震,怀中一直在颤抖着的小身子好像是受到了惊吓的小动物般,让他心中突然泛起了一股强大的保护**。好像没有顾忌到,若璃口中的是“妈妈”这个奇怪的称呼,风靖胤只是用力地抱着若璃,心湖却早已混乱一片。 他想保护她。 很快,有人掌灯,书房瞬间亮了起来。好像是听到了若璃的哭声,宋妈妈跟绿柔焦急地推开门走了进来。 “小姐,你怎么——”一见到九王爷抱着若璃,宋妈妈跟绿柔以及随后进来的王爷随从都一愣,白都尉刚才去外边办事情,才刚回来,他看了看风靖胤,而后立刻对众石化了的下人们说道,“许是你们小姐被打雷吓哭了,你们还是快些送她回房罢。” 绿柔点了点头,她跟宋妈妈走了过去,想要从风靖胤的怀中接过一直在哭泣的若璃,可是谁知道对方却依旧没有松手的意思。 风靖胤轻轻说道,“你们引路,我送她过去。” 绿柔的脸上一丝尴尬之色,她知道九王爷此刻的行径已经十分不合礼教了,如果不是念在小姐年幼,而他又是小姐的救命恩人且身份尊贵的份上,她早就干涉了。 白都尉更是苦笑了一下,自家主子到底是怎么了,一遇到这个三小姐的事情,总是会行事突然怪异起来。 众人无语,在场中数王爷最大,只能听从了他的话。 一路上默默无声,只能听到若璃的抽泣声跟头顶的雷声。被风靖胤送回了别院的若璃,好半天才稳定下来情绪,看着风靖胤那张脸,再次想起了陆志胤。 又是一番整理自己的心绪。 “谢谢王爷。”若璃低声说道,看着坐在自己床边的风靖胤,而后四周都是关切的目光,若璃感觉有点歉意,“外边快下雨了么?” 听到若璃转换话题,风靖胤微微一笑。“丫头,又在下逐客令了?”微微挑眉,风靖胤挥了挥手,“白都尉,我们走。” 听到风靖胤走,若璃本该下床送的,但是她倔强地没有动。因为若璃惊讶于自己的心思——她突然有一种想法,不想离开风靖胤的怀抱! 虽然若璃知道,风靖胤不是陆志胤,而现在的她是关若璃而非余锦遥了。但是自从失去母亲后,陆志胤是当初唯一一个走进她心里的人,同时,也是最不可能的那个人。如今,在这个异世界里面,能够遇见跟陆志胤长得一模一样的风靖胤,她是不是应该感谢上苍了? 看到若璃仿佛魂游般怔怔出神,已经走了几步的风靖胤又折了回来,他再次坐在若璃的床边,一把把她揽在了怀里,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低地说道,“丫头,你记住,你的命是我的。以后有事情尽管来找我。” “如何找你?”若璃情不自禁地接了他的话。风靖胤闻言嘴角一扬,眼睛亮晶晶的,他似乎很高兴这小丫头的反应。“丫头,你明日便会知晓。” 风靖胤宠溺地揉了揉若璃的头发,然后转身离开,这一次,他径直离开了将军府。 若璃恍惚了一下,半晌她发现什么事情有点不对劲儿,举目四望,若璃发现屋子里面的几个人都失去了语言能力般,怔怔地看着若璃,甚至都包括一直冷静睿智的绿柔。 “咳、咳、咳、”若璃都要被自己的想法噎死了,因为她现在突然有点舍不得风靖胤了。要知道,她现在只是个七岁的小女娃,而人家只不过突然好心,或者是很同情自己这个没娘的小娃子,所以才会抱了一次又一次的——一想到刚才风靖胤身上的味道,竟然有一种男性经常使用淡淡的古龙香水的味道,若璃又恍惚了一下。 “小姐,你的脸怎的红了?”小涟漪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绿柔,宋妈妈以及七月被她的这一句话提醒了,纷纷都关注起若璃的脸来。 “是不是生病了?”绿柔有点狐疑地说道,而后宋妈妈连忙接着说道,“我先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姜汤。” “宋妈妈你带着雨具,外边许是要下雨了。”绿柔嘱咐道。 宋妈妈点头领命出去了,留下一屋子的人,若璃感觉自己都要烧起来了!她的表现那么明显那么明显吗?为何自己现在好像活脱脱一个大花痴!才七岁啊自己,若璃真的要流泪了。 若璃努力镇定下,她一遍遍告诉自己,现在她只是个七岁的小女娃,所以一定要表现得天真点,烂漫点——还是,以后尽量不要去招惹那个风靖胤好了。不看到他,若璃的一切就都不会破功,任谁都不会对她有什么怀疑。 一个失宠的七岁庶女而已。 那夜里,风大,雨急,心凌乱。一地残花落叶,却是秋天马上要到来的讯息了。 清晨,风靖胤站在窗户那里,看着一地的狼藉,心中却有一丝暖暖的东西在跳跃着。 “白孽,你去捉两只信鸽来,然后派人送到将军府去。” “胤,我有一句话很想问,再不问,怕死要憋出毛病来了。” 风靖胤跟白孽两人,在外是主仆关系,在内是朋友关系,而同时,他们也是师出同门,师兄弟关系。在没有外人的时候,白孽就会直接称呼风靖胤的名讳,而他也是风靖胤最信任的心腹。 闻言,风靖胤哈哈大笑,“怕不只你,就连关将军他们都要憋坏了,倒是又没法子问。” 白孽俊美如斯的脸孔上有点无奈,“胤啊,你倒是说说,为何对关家三小姐这么在意,我认识你十来年,倒是一次见到你这么关怀一个人。” “到底为何呢?”风靖胤竟然自己也认真地思考起来,“最初,我也是无意间救了她。而二次她生的那场怪异的病,才是我一次见她的眼睛。那么明亮,清澈,但是仿佛又藏着许多个别的事情。最重要的是,我看到她,竟然就想起了我那早夭的小妹妹——” “胤,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就别想了。我即刻去安排下人送信鸽去将军府。” 点头,目送白孽离开,一直嘴边挂着笑容的风靖胤,竟然再度失神了。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第三十章 智惹西宾怜(上) “金乌海底初飞来,朱辉散射青霞开。”一位身穿青袍的中年男子,正一手捧着一本书,一边在念着书上边的诗句。稍微停顿下,他捋了捋青须,朝座下说道,“二小姐,你来解读下这两句诗的含义罢。” 这男子的话刚说完,关若玑的目光向右一偏,发现二妹关若琇正酣睡着,嘴角不但带着微笑,而且眉毛飞扬着,许是做了什么美梦。 “咳、咳、咳、”每次都这样子,这中年男子有点无奈地走了过来,轻轻地敲了敲关若琇的桌子,意在低调提醒,可是对方仿佛不领情,依旧睡得欢畅。 这下子男子终于要发怒,眼看那个戒尺要落在关若琇的身上时,突然“咣当”一声,书房的门开了。 “可以吃饭了吗?”就在中年男子跟若玑的目光都集中在门口的时候,若琇突然醒来,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嘴里嘟囔了这么一句话。 原来,在门板上放了一个铜铃,每日读书结束,关西宾都要摇铃表示今日课业结束。而那铜铃恰好系在了门口,往常朱门都是大敞着,但是今儿个天凉风大,也就关了门。 门口,露出若璃一张笑嘻嘻的小脸儿,而她的身后是小厮龙阳。 “关西宾,这是我们家三小姐关若璃,老爷说以后她跟着两位姐姐一起读书。”龙阳跟关西宾倒是熟识,每次书房缺少笔墨纸砚之类的用具,都是他去奔波的。 再说这关西宾,关是随了将军府的大姓,而这位先生本名不叫西宾。宾客中西为上,表示尊敬,也有尊师重教的意味,故为西宾,其实就是家庭教师。 关西宾倒是认识龙阳,只不过一次见到关家三小姐,他看着小女娃饱满的额头,炯炯的双眼,都是透露着一股子的灵动劲儿。一边点了点头,关西宾又捋了捋青须说道,“龙阳,你去帮三小姐摆了座椅来,今日就先让她跟着姐姐一起听书,而后我再慢慢教导她。” 龙阳领命,立即退了出去差人搬座椅去了。 这下子,若琇倒是彻底清醒了,她笑呵呵地朝若璃招手道,“璃儿,太好了,以后我们能够一起读书了。来,坐我这里来。” “二姐姐,没事的,待会龙阳会搬了座椅来。”若璃微笑回答,她无意地一扭头,发现若玑正看着自己,一见到自己看她,若玑突然头一扭,竟是躲闪了若璃的目光。 若璃立刻想起来,当初若玑跟她母亲二夫人是合伙欺负自己来着,那日的“茶雨”正是她们最完美的杰作。若璃心中明镜一般,但脸上依旧是天真的笑容,继而朝若玑绽放了一个清爽的笑脸。 很快,龙阳差人搬来了座椅,正安放在若玑跟若琇的身后,然后龙阳就招呼下人们都退了出去。 看到若璃乖巧地落座,关西宾放了一本蓝皮薄本子在若璃的桌子上,面无表情地说道,“三小姐你还不识字,姑且先看看这本书罢。”话一说完,关西宾就去责问,二小姐若琇刚才到底做什么梦去了。 这老师也太古板了吧?不识字怎么看书?若璃表面上乖巧地点头,但是心中腹诽不已。轻轻地翻开了这本书,映入若璃眼中的都是繁体字,不过倒是十分简单,大部分若璃都是认识的。 当初在大学里,余锦遥最头疼的就是古代汉语那门课,不但专业课内容枯燥无比,授课老师甚至比那门课更枯燥无味。他会一直不厌其烦地说那些绕口的发音,写法,字义,然后还不厌其烦地点名回答问题——很有爱的结果,余锦遥期末果然当了那门课。 一时间得知自己被挂科,竟然还是五十八分,余锦遥当然要去找找老师,看能否通融一下。令锦遥意外的是,这老师倒是十分和蔼,细心地为她讲解错误的地方,以后要怎么注意避免。 可是,这老师末尾的一句话,几乎让余锦遥郁闷到抓狂。 “余锦遥同学,这次就算你挂科,下学期重修,你会更好的掌握这门课程。” 滚他的什么更好掌握课业内容!余锦遥最后是面带怒火离开了办公室。 收回记忆的片段,若璃开始静下心来,看看这关西宾到底给自己拿了什么书。 “弟子规,圣人训,首孝弟,次谨信,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为方便大家阅读繁体字都用简化字代替) 默默读完这几句,若璃就乐了。这不就是自己读过的《弟子规》么?虽然接下来的文字稍微有点出入,但是总的说来大同小异。不过若璃虽然学过古代汉语,仅限于看得懂大部分的繁体字,而学习写繁体字,而且还要用毛笔,倒是有点难度了。 若璃一想到自己以前在书中看过,那些古代某神童一岁能言,三岁能诵百家诗,七岁能作诗等等的表现,若璃不禁浮想联翩——该不是他们都穿越过去的吧。 “二小姐,你读了这么久的书了,连这两句诗都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那厢的关西宾还在训斥着若琇,而一旁的若玑却一句话都不说,若璃感觉很愤慨,看着若玑的表情应该是明白那诗句的涵义,但是却不言语,甚至都不提示一下若琇,若璃在心中忍不住腹诽着,可惜了,这么端庄漂亮的若玑,竟然真的跟她娘亲相似,果然遗传基因没发生变异。 “西宾,你再说遍是哪两句诗好不好,才刚璃儿他们进来一打断,我都忘记了是哪两句了。”若琇期期艾艾地说道。 关西宾无奈极了,纵使人家三小姐没进来,她这厢跟周公下棋呢,又怎么会听到那两句?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西宾沉声道,“大小姐,你来告诉二小姐是哪两句诗罢。” “金乌海底初飞来,朱辉散射青霞开。”若玑立刻回答道。 关西宾赞赏地点了点头,转而继续把目光投向了若琇,眼神一禀,那个意思在明显不过,二小姐,你这下子还要打什么糊弄眼?你看人家大小姐,好好学学。 这不明摆着欺负若琇嘛!若璃不平了,看着关若琇支支吾吾的样子,就知道她定是回答不出来这个问题,仔细回味才刚若玑口中的两句诗,若璃朦胧记得在哪里好像见过。 第三十一章 智惹西宾怜(下) =================(求粉红票PK票)=============== 金乌,指的是太阳,若璃想到一个传说讲太阳里面有三只乌。至于朱辉么,朱色为赤,也就是太阳红色的光辉。青霞应该就是指青天里的云霞罢。 “西宾,对刚才那两句诗词若璃有一愚见,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若璃这话一出,实则在帮若琇解围,因为如果若琇解答不出,关西宾接下来肯定要让若玑来回答这个问题,而后必定又要羞辱若琇。 “你明白这两句诗的意思?”关西宾挑眉,而他心中的疑惑也正是下边若玑跟若琇的疑惑。 “只是愚见,说错了请西宾不要责怪,若说对了,请西宾不要责罚二姐姐,因为她最近身体欠佳,所以才会精神无法集中。” 若璃的话说得婉转,但是意思清晰明了,不过对于一个还不识字的小女娃来说,到底有点牵强了。不但关西宾不信,关若玑不信,就连关若琇也突然清醒了,不免有点为若璃担心。 关若琇回过神,担忧地看了看若璃,眼睛努力眨了眨,嘴角一直在动,无声地说着话。 若璃明白她的担忧,也知道自己太过于年幼且不识字,肯定他们会疑惑自己,但是现在没办法,若璃是真的看不惯关若玑,但是又不能明摆着做什么,只好从这件事情上旁敲侧击。 何况,那真的是一句太简单的描写景物的诗句而已。 “金乌海底初飞来,朱辉散射青霞开。其实,就是描写海上日出,青天云霞特别美丽的景色吧。”若璃说得简单,不去点明其中隐藏的涵义,只到这里,对一个七岁小女娃来说,却也可真可不真了。这句怎讲,就是不会特别夸大,情由可理,但是却又能体现她聪慧过人。 果然,关西宾双眼一亮,犹如发现了至宝。也难怪关西宾会如此,他已经教育大小姐二小姐许久了,大小姐倒是还好,一般的诗句都可以明白,通读了史书,但也是在他的教授下才有了进步。至于二小姐就没法子说了。 现在这个三小姐,虽然解答诗句上,还有点稚嫩,但是敢言敢语,见解依旧有点浅显,不过对于一个七岁的孩童,实属不易了。 一边捋着青须,关西宾刚想习惯性地对二小姐说,你看看人家大小姐——一转念,想起对方是新来的三小姐,而且又有求情在先,他也不好再责斥二小姐了。 思及此,关西宾微微笑道,“我们继续读书。三小姐,你虽不识字,但可跟着两位姐姐一起听课。” 一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若璃一直很有兴趣想要知道这将军府的小姐们到底读什么书,看来也是一些诗词古文类,从中研读出精华人生哲理云云。除此之外,若璃比较感兴趣的,是那本大月国通史。 在关西宾摇铃的时候,门外守着的各位小姐的丫鬟都鱼贯而入,来接自家小姐回别院。临走前,若琇挽着若璃的胳膊,笑呵呵地说道,“璃儿妹子,下午过晌的时候如若你有时间,就来芳韵阁吧。一个丫鬟从老家来,带了茶糕,特别好吃。你一定要来!” 若璃看着若玑的背影慢慢消失在了书房的门口,她微笑点头。“那璃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闻言,若琇满意地离开,若璃长舒了一口气。将手中的书本递给丫鬟七月后,若璃看到关西宾欲离去的背影,连忙叫了一声,“西宾留步。” “三小姐有何事?” “是这样子,以前娘亲教过若璃一些浅显的字,若璃最近闲暇时间又多,所以想找些浅显的书来看看。”弟子规若璃以前都要背下来了,而且这么薄本子,有什么好看的。 “那三小姐想要看哪种书,在下去给你拿。”学生奋进,当老师的当然开心,所以关西宾也不例外。 “难读深奥的书籍若璃看不明白,那西宾有没有浅显的史书让若璃看看?”这才是若璃的小心思。平日里,若璃知道爹爹的书房有大把大把的书籍,自然少不了史书。 可是其一,若璃总是感觉爹爹对自己的感情很奇怪,如若自己去偷看书被他发觉,指不定会怎么惩罚。其二,大人看的书被她这个小娃拿了看,到底也是不妥,若璃害怕别人会生出疑心。 但是,这史书若璃定是要看的,唯有通过关西宾这里,先拿到浅显的来读好了,也能解了燃眉之急——到底来说,若璃对大月国的国情,还是陌生的。 关西宾倒是难得这么痛快道,“那三小姐先回别院用膳,稍后我差人把书送过去。” “那就有劳西宾了。”若璃微笑点头,这才随着七月往外走去。 一路上七月默不作声,失去了往日的活泼,这让若璃心中有点不是滋味。一种共鸣在心中产生后,若璃就希望七月能够再度欢快起来。 “七月,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啊?”一直低着头走路的七月不知道为何小姐会这么问,一愣,继而看着若璃一张笑脸,懵懵懂懂地回答道,“小姐是指什么?” “个人爱好啊!比如,三娘喜欢养花,我喜欢看书,那七月喜欢什么?” 若璃微笑地走在七月身畔,眉毛飞扬,她想要用自己的愉快来感染七月的愉快。 “那,”七月到还真的认真地思考起来,她的脚步放缓,眉头紧皱,“小姐,喜欢养猫啊猪啊之类的,算不算个人爱好呢?”虽然七月还是不大懂个人爱好到底是什么。 若璃闻言连忙点头,“当然咯。对了,我们什么时候在别院养些小兔子小猫之类的罢,不然我的别院太冷清了。府中没有这类规矩,不允许在别院养动物罢?” “未有。可是,不好养太大的,或者闹听的动物。” “那就成了。改天,我去跟龙阳讨点小动物来养养。”若璃眉开眼笑地拉着七月的手,顽皮地说道,“七月,我们快走罢,我快要饿死了。” “嗯。” 虽然还没有养什么小动物,但是自从丧母后,一抹微笑荡漾在七月的脸上,她心中的乌云,在一点点的散开,而同时,善良的小姐的心意,却一点一点渗透了进去。 可是令若璃跟七月这对主仆万万都没有想到的是,她们才刚想好要养些小动物,等到她们回到别院,就发现已经有人将小动物送了过来。 第三十二章 鸽之祸(上)(求粉红PK票) 红褐色的小尖嘴,机灵的眼睛,细长的双腿,一双脚像鸡爪但却没有脚蹼。耳边都是咕咕的声响,若璃跟七月对视一眼,嘴角立刻飞扬了起来。 “小姐,我们才刚说了要养小动物,这一回别院就有人送来了,好像谁是小姐你肚子里面的虫子一样。”七月拍手笑道,手里还捧着若璃的书本,人就窜到笼子跟前,仔细端详那两只小白鸽子了。 若璃微微笑,也慢慢走到笼子跟前,看着那两只雪白的小精灵,立刻喜爱得不得了。 “这是谁送来的鸽子?”若璃一边逗弄着鸽子,一边朝站在一旁的宋妈妈问道。 宋妈妈笑眯眯着眼,手里端着一个瓷碗,碗里面都是金灿灿的小米。“才刚九王爷府小厮送来的。” 一听到九王府,若璃欲伸出去抚摸白鸽子的手竟然颤了一下,她忆起风靖胤说过,如果有事情就去找他,而方式么——飞鸽传书? 若璃真的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不过,有了小鸽子后,若璃就让七月涟漪来照看它们,至于风靖胤的话,若璃暂时搁置在脑海中,以后再说。但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那么快,再次见到风靖胤。 鸽子入住若璃别院才不过两天的功夫,她就被大夫人叫了过去。绿柔走在前边,若璃走在中央,而七月走在若璃的身后。 “绿柔姐姐,大娘为何突然叫我?”不要怪若璃太过于小心谨慎了,因为大夫人绝对不是无事喊着她去玩这么简单。大夫人每天要打点家中的一切,除了爹爹,她就是最繁忙的那个人了。怎么会有闲工夫找若璃话家常呢? 绿柔微笑道,“我也不知什么事情,但是小姐你不要担忧。”绿柔当然是指的鸽子的事情,虽然府中没有明确规矩别院中不可驯养动物大,但是若璃毕竟是一个吃螃蟹的人,心中难免忐忑。这点,若璃也在绿柔等众丫鬟婆子跟前说过。 若璃嘴里不再多说什么,但是心里面幽幽叹息着,这将军府也太过于冰冷了些,人情味淡漠不说,也了无趣味,如果她能够——若璃想到这里吐了吐舌头,她是不是想得多了点儿? 须臾间主仆三人已经到了锦鸾苑,大夫人的别院永远熙熙攘攘,来往人数众多,说门庭若市也不为过。一看到那精致的门匾,若璃就心中发梗,她的那个光秃秃的别院呵。 上次看到的那对双生姐妹前来为若璃引路,若璃依旧分不清楚她们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妹妹。待到若璃进了正堂,不禁一愣,原来不止她被告知而来,大姐姐关若玑,二姐姐关若琇,甚至那个小妹妹关若琰也被一个婆子抱着来了这里。 正当若璃狐疑间,大夫人已经差人捧了一堆鲜艳的料子来,粉色的嫩眼,金色的耀眼,红色的惹眼,白色的清眼,蓝色的润眼。一看到都是上乘的料子。 看到众丫头疑惑的表情,大夫人微微笑道,“天凉了,恰好布庄新近一些料子,我就琢磨着给你们姐妹每人做一件袍子,也好遮遮寒,避避风。但是你们姐妹几儿个也都大了,有自己的喜好,就来挑选下各自喜欢的罢。” 大夫人话一说完,身畔的文羽立刻叫几个小丫头捧着布匹料子分别来到各位小姐跟前,任凭她们挑选。 若璃心中有数,即使身畔的七月都把脖子伸得老长,她还是一动不动,脸上是欣喜的笑容,而同时还掺杂着一丝丝纯真。 “料子好漂亮。”若璃诚心实意得赞叹道,即使她是外行,但是看那色泽就知道应该是上品。 关若玑也没先去动那料子,只是率先朝大夫人曲了曲身子说道,“谢谢大娘了,还是让妹妹们先挑吧。” 好个孔融让梨啊!若璃知道,若玑一直在众人面前都是保持完美的形象,如今在大夫人面前,又怎么会失去风度,争抢布料呢?虽然若璃看到,若玑的眼神一直粘着那卷金色的布料上,想必也是心有所属了。 “谢谢大娘。大娘,其实我感觉罢,哪种料子都一样,反正做的不都是同样的外袍么!” 大夫人听闻若琇的话,随即笑道,“你这丫头平日里大大咧咧惯了,其他姐妹可跟你不一样,再说了,你们姐妹身高胖瘦不同,做出的外袍又怎会相同呢?” “大娘,你这是在取笑我最高最胖啊!” 这样子你一句我一句,到也是稀松平常。若璃也不多言语,只是微笑着等着她们看怎么分。 大夫人的慧眼一眨,看着几个人丫头,不多言语,最后,只见若琇过去拿了那卷蓝色的料子,欢快地说道,“你们都不选我可选了啊,那些都太艳,我不喜好,白色看起来太冷清,所以我就选了这蓝色的罢。” 许是见到了若玑的目光一直徘徊在金色的布料那,大夫人微微一笑说道,“若玑的皮肤很白,很适合金色的布料,你喜欢金色的吗?” 若玑一惊,她的心思被大夫人看中,不免有点羞愧,连忙低头说道,“大娘夸奖了。” 大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目光转向了若璃,停留片刻后,径直滑落到了还被婆子抱着的小若琰身上,温和地说道,“若璃跟若琰都小,应该穿些喜庆的颜色,我说若璃就用粉色的,若琰就用大红打底,套用白色镶边的罢。” 若璃点了点头,她扭头看了看若琰,实在是太小了,她瞪着懵懂的大眼睛,在冲若璃伸了伸柔嫩的小手。 说是自选,到头来还不是被安排了。这只是分布料一件小事情,若璃随即想到,以后这类的事情,会更多。 因为若玑有事情,就先行告退了。若琰吵着要吃的,也先被婆子抱回别院了。而后大夫人又留着若璃若琇说了许多话,不过是读书怎么,女红学的怎样之类的话。若璃跟若琇都一一回答了。很快,大夫人乏了,也就挥挥手,回卧房休息,若璃跟若琇这才离开。 若璃知道若琇虽然说话的时候口无遮掩,但是心肠子直,并无歹意,小姐俩一直说着话,身后边跟着自家的丫鬟。一行人慢慢地来到了若璃的别院,若琇刚想跟若璃告别,就看到若璃房里的小丫头涟漪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 涟漪一脸的泪,她见到若璃后,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一下子,在场所有的人都懵了。 第三十三章 鸽之祸(中)(900分加更) 涟漪这一哭,若璃等人都愣住了。 这个时候,看到宋妈妈跑了出来,一脸的窘色以及欲说还休的模样,若璃就知道出事了。但是,会发生什么事情? 宋妈妈看到涟漪一直在哭,眼神也是一暗,随即又看了看若璃身旁的二小姐,想要说什么,但是却憋着开不了口。 若璃见到宋妈妈这样子,直接说道,“宋妈妈,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直说无妨。” 若璃开口后,宋妈妈也就打开了话匣子。“都是那鸽子啊!” 一听到鸽子,若璃心中咯噔一下,到底还是出事情了。但是,她想不明白,鸽子好好的养在笼子里,而又能招惹了谁呢? “小姐,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贪玩打开了笼子,那只鸽子也不会被二夫人吃掉。”涟漪在那厢一边擦鼻涕抹眼泪的,还不忘说事情的经过。 原来,涟漪贪玩把鸽子笼子打开后,这鸽子就飞了出去。本来,鸽子住惯了王爷府,一出笼子,就会往王爷府飞,这是常理。可是,就那么巧合,鸽子飞过翡翠居的时候,被二夫人的下人抓住。 涟漪追了鸽子出去,本来败兴而归,她的小腿怎么能够追上鸽子。突然听闻翡翠居的人捉了鸽子,涟漪就跑去要,因为她害怕若璃会责怪自己,本来也是她犯的错。 “小姐,我是去翡翠居要鸽子了,但是,二夫人一看到我,不但不给我鸽子,还说了句,她想喝乳鸽白玉汤了。然后,然后她就不搭理我了。” 说罢,涟漪又哭了起来。 若璃是明白了,感情这二夫人吃了那只鸽子啊。这厢若璃还不说话,那边若琇也听明白事情始末了。 “二娘怎的这么过分呢,她就会突然想吃鸽子了?她翡翠居东西多了去了,怎的就缺这只鸽子呢?” 若璃一阵苦笑,这二夫人针对自己,关府上下都是知晓的,甚至爹爹都会清楚一二,只是不说罢了。如今这可怜的鸽子,倒是真的跟着若璃遭殃,丧了命。 “二姐姐,你也出来半天了,还是快些回去罢,免得三娘担心。”若璃心中是这么想的,这件事情虽然气人,但是她也确实不好做什么,好在还有一只信鸽,如果有事情,倒是可以用剩下的那只去跟风靖胤联络地。 “可是璃儿,这事情二娘不对,得去找她评理啊。”若琇的倔强劲儿又上来了。 “没事了,就当那只鸽子是我孝敬二娘的罢。”若璃心里面也挺窝火,但是她表面上还得劝慰若琇,其实早就默默地咒骂那个无德无良的二夫人了。 见到若璃执意这么做,若琇只能叹着气,跺着脚,离开了若璃的别院。 剩下主仆几个人,一言不发,涟漪知道是自己闯了祸,也不敢吱声了,只有七月默默地为那只被二夫人吃掉的鸽子伤心。 “今儿个的事情就算过去了,谁也别提了。涟漪,你别伤心,我也不责怪你了。绿柔姐姐,快些摆饭去罢,我有些饿了。” 听到若璃这么说,绿柔连忙点头,招呼着七月一起去摆饭。宋妈妈走过去安慰涟漪,可是那小丫头的眼泪好像止不住似地。 走到鸽子笼跟前,若璃看着里面那只孤单的小鸽子,眉头皱了皱。忍其实就是一个字,谁都认得,但是真正做起来,倒是好难。如果换成是往日,若璃定要那二夫人吐出鸽子骨头来,可是现在若璃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那个立场去。 一晚上别院里面的气氛都很压抑,关西宾差人送来了大月国史书,简本的。若璃看着书中的内容,注意力倒是被转移了一些。此时绿柔宋妈妈不在房里,屋子只有七月跟涟漪陪着若璃。涟漪还是为自己的过失闷闷不乐,一脸的愁眉。 “七月,涟漪,你们知道扶影王后吗?”放下书,若璃杵着下巴,朝涟漪招了招手说道,“涟漪,过来,坐床边。” 涟漪听话地走了过来,可是小脸儿还是绷着,若璃一见,“扑哧”一下就笑了。“涟漪,你没听说过扶影王后吗?” “听说过,娘亲说她是个仙女。” 这下子七月也跟着笑了起来,她搬了一个小凳子,坐在了若璃跟涟漪的对面,笑道,“我小的时候,娘亲也跟我这么讲,可是我大了以后才知道,哪里有什么仙女。” “我娘亲在我小的时候,还经常讲我是捡来的呢!我被卖了的时候就想,或许我真的是她捡来的!” 这下子,涟漪的注意力终于被转移了。若璃点了一下她的小鼻头,佯装斥责道,“在你小的时候,你现在还大吗?” 三个人遂笑做了一团。压抑的气氛有所缓解,那夜里,主仆几个人倒是睡得安详,一夜无话。 翌日,若璃这边还没有醒过来,就听到外边熙熙攘攘的,好像有什么人在吵架,她微微睁开眼睛,低声唤了句“七月”,但是却无人应答。 起身自己穿了衣裳,披散着头发,若璃这就下了地。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若璃看着眼前的混乱,立刻斥责道。 院子里面的众人看到若璃出来,都是一愣,虽然说对方只是个小女娃,但是那严肃的语气跟一种浑然天成的威严,顿时让院子里这些加起来都好几百岁的丫鬟婆子们都住了嘴。 若璃看了看他们,屏住气,对七月说道,“七月你说,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到底人家是主子,那些婆子丫鬟都脸上有点挂不住,大早上得来闹,肯定是背后有人撑腰。若璃心中早已猜了几分,面容虽依旧平静,但是心里面的怒火几乎要爆发了。 因为若璃认出来了,这几个丫鬟婆子,都是二夫人别院的人。 五夫人欺负不得,感情这二夫人又回过头开始欺负自己了。若璃心中恨恨地,拳头紧握,指甲都扎进了肉里。 鸽子都吃了,难道还没完? 第三十四章 鸽之祸(下)(求粉红PK票) “三小姐,你起了啊。其实也没什么别个事情,不曾想却惊动你了,对不住啊!” 一个头戴金花的婆子嘴里说着歉意的话,但是那表情却不然,若璃看着她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脸,心中就忍不住泛呕。 “原来是赵妈妈,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二夫人那边你都不用忙吗?” 赵妈妈没想到小丫头说话这么犀利,她尴尬地笑了笑,脸上的皮一抽一抽的,半晌嗯嗯啊啊地到说不出来什么。 “小姐,他们是来抢那只鸽子的!”七月终于愤愤不平地说了出来,这个时候若璃才看到涟漪坐在地上,怀中抱着那个鸽子笼子,一个劲儿的在哭,小脸儿都花了。 这么个时辰,绿柔跟宋妈妈想必是去厨房忙了,而本应该为若璃梳洗收拾的七月跟涟漪,在见到二夫人别院中来人抢鸽子,当然不会让他们这么做了。 若璃心中已猜中了事情的几分,看着二夫人别院来的这三四个人,微微一笑道,“赵妈妈,七月说的可是实情?” “三小姐,我们可不是来抢鸽子的,听闻你这里不是有鸽子么,然后二夫人正好要喝鸽子白玉汤,喝好了昨天的,所以就差小人来拿了。”赵妈妈讪讪地笑了笑,脸不红脖子不粗地把抢说得天经地义。 若璃在心中冷笑了一声,王爷府的鸽子肉当然好吃了。这一只没吃够,感情还要吃二只?更可笑的是,他们是听闻了谁的话,她这里有鸽子? 一想到随时被人监视着,若璃就感觉浑身发冷。或许,除了绿柔外,还有别的人在她的四周,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二夫人这是差人来抢鸽子,实则是给了若璃又一个下马威啊!若璃心中猜度,既然无法跟二夫人的硬碰,那只有别个办法了。 若璃蹲下身子,伸出手摸了摸受到惊吓的涟漪的手,然后另外一只手,轻轻一扭,那个笼子的门就开了。 只见这笼子里面最后一只白鸽扑棱扑棱翅膀,就朝天空飞了过去。 “呀,鸽子飞了,鸽子飞了,大家快去抓啊!”只听见赵妈妈喊了一声,二夫人别院中的下人都连忙追了出去。这一次来的都是二夫人房里的女人,若璃冷笑地看着这群丫鬟婆子东扑西扑,丑态百出,但是却抓不住那只鸽子。 最后,那只自由了的白鸽,张开翅膀,飞出了将军府。 若璃朝那个赵妈妈摊了摊手,无奈地说道,“赵妈妈,你看,这鸽子太野性了,我才刚打算打开笼子把鸽子送给二娘,谁想到这小东西就飞了呢。” 表情有点无辜,再加上还披散着头发,若璃此刻的模样,却是让赵妈妈等人怒也不得,无奈至极。 既然鸽子没了,那四五个人就悻悻的,陆续离开了若璃的别院。 “小姐!”七月有点担忧地扶起了涟漪,然后两个丫头都看着若璃。此刻若璃看着她们,感觉十分愧疚,自己是她们的主人,但是却不能保护她们。 若璃也想到了昨天那只被二夫人吃掉的鸽子。 “既然我无法保护那只鸽子,我只好放了它。” 七月跟涟漪对视一下,然后明白了若璃的意思。两人来到若璃的身边,一言不发,怯怯地看着若璃。 “都是我太笨了,才让你们受欺负。”说到这里,若璃幽幽叹息了一下,有些话点到则止,看着那两只懵懂的样子,若璃无奈地摇了摇头,“七月,赶紧给我梳头发吧,你看我,还披散着头发呢。” 七月连忙点头应允。 继而,绿柔宋妈妈回来摆饭,众人伺候若璃吃饭后也纷纷吃了饭,不再多说。若璃以为这鸽子事件就这么过去了,可是谁曾想到,她退一步,却不会因此就海阔天空。 在关西宾那里读书的时候,外边就熙熙攘攘地闹了起来。若璃等人都朝外边看,而关西宾更是气得不行。 “读书的地方,如此喧闹,成何体统!”关西宾气得胡子都在颤抖,然后他打开门,一看竟然是被丫鬟婆子簇拥的大夫人,关西宾直接愣住了。 大夫人越过关西宾,径直来到若璃的跟前,眼神前所未有的冷清,“璃儿,你别院中的鸽子,从何而来?” 又是鸽子!若璃感觉一个脑袋两个大。现在鸽子吃也被吃了,飞也飞走了,还要怎样? 强忍住心中的怒火,若璃还未等发话,就听到身后一个尖细的声音,凉凉地说道。 “小小年纪就知道暗害别人,还不知道大了以后会怎么样。” 若璃紧咬着嘴唇,听到二夫人说话的同时,一股怒火噌地窜上了若璃的头,她昂着头,看着二夫人,指甲已经深深陷入了掌心。不能怒,一定要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若璃如此劝慰自己。 “璃儿?”大夫人迟迟不见若璃出声,声音也有点提高。 “是睿亲王府送来的。”现在不是若璃出卖不出卖风靖胤的事情,而是她真的不明白,她老老实实,忍气吞声,怎的还会惹麻烦上身呢? 一听到是九王爷送来的,众人都是一愣,其中包括刚才十分嚣张的二夫人。只见二夫人的脸色瞬间仓皇起来,那一直躲闪的眼神,若璃却没有落下。 若璃心中不禁冷笑了一下,原来这里真的有二夫人的事情。 “大娘,到底发生了何事?那鸽子只是王爷赠与我的玩物,如若大娘不让若璃养,若璃以后不养了就是。”反正鸽子也都没了,若璃低着头,仿佛是犯了错误的小孩子一般,说得委委屈屈。 “如果是九王爷送来的鸽子,那事情就复杂了。”大夫人紧皱眉头,仿佛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这个时候,只见一个小丫头跑了进来,若璃一看,正是大夫人别院的那个双生姐妹中的一个。 “大夫人,陈大夫说五夫人的胎保住了,没有大碍了。” 若璃一愣,这里怎么又有五夫人的事情?她知道五夫人有孕在身,但是,这又跟鸽子有什么关系? 许是感觉到了若璃心中满满的疑惑,大夫人轻声说道,“璃儿,你五娘喝了你送的鸽子白玉汤后,身子出血,险些小产。” 第三十五章 王爷驾到(上) 关将军府出事了。 有了身孕的五夫人在喝了那碗鸽子白玉汤之后,竟然险些小产,遂关府上下,严查此事,得出了那鸽子汤的来龙去脉。 九王爷将鸽子送给了三小姐若璃,鸽子飞了被二夫人别院中的下人拿住,而后二夫人又把做好的鸽子白玉汤分了五夫人一份,大夫人一份。翌日二夫人别院中的丫鬟婆子来若璃那里抢鸽子,是要打算再弄两份白玉汤,二夫人跟三夫人分享的。 感情那只可怜的小鸽子,成了二夫人示好的牺牲品了。一想到二夫人给别人分来分去,若璃就感觉很可笑。可二夫人不是很讨厌五夫人吗?怎的又会对她那么好送汤呢? 但是,二夫人应该也没那么笨吧,竟然做这么明显的嫁祸陷害,怎么想都不合理。 若璃紧锁眉头,她站在迎客堂的角落里,一言不发。正位上面坐着爹爹关飞,大夫人,其余的人都站着,包括一脸忐忑的二夫人跟一脸茫然的三夫人。 五夫人身体还是十分虚弱,仍旧卧床休养,不曾露面。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若璃扭头看了看二夫人一脸的忐忑,眉头皱了皱,如果说其中是二夫人动了手脚,那才刚她为何说自己年纪轻轻就害人呢?如果说鸽子的来源有问题,那王爷风靖胤根本不知道自己赠送的信鸽会被人拿来蒸汤了。而且他也没有任何理由伤害有身孕的五夫人。 “这是家事,不要惊动王爷。”半晌,关飞咳嗽了两声,锐利的目光瞬间扫遍了每个人,最后停留在若璃的身上时,若璃猛然抬头,看到爹爹在自己,也不知怎的,她就把目光那么迎了上去。 四目相对,却是相似的眼神。若璃不知道,自己的那双眼睛,竟是跟爹爹如此相似。 迎客堂里面静悄悄的,丫鬟婆子们都禁了声,站在各自主子的身边,微低着头,但是却聚精会神,生怕落过去了什么。手中拿着茶杯的,端着托盘的,拿着扇子的,竟然都静止了,一动也不敢动,等着主子们发话。 “二妹,这汤可是你差人去做的?” 听到大夫人的话,二夫人额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她嘴角颤抖着,脸色发白,急切地说道,“姐姐啊,真的不是我。我怎的会要害五妹妹呢?而且,一样的汤你也喝了,不是也没事情么?如果里面真的有打胎的药——” 此话一出,若璃一愣。要说这二夫人嘴酸心坏,但是头脑中仿佛缺了点什么。 大夫人不能生养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如果汤中有坏胎的成分,那对大夫人来说,自然是一点影响都没有了。 偏偏二夫人不会说话,点出了大夫人心中一直耿耿的伤。众人的脸色顿时都不好看了,但是大夫人宛如没听到二夫人的话一般,脸色未变,低声继续问道,“那是谁做的汤,又是谁送的汤?” 大夫人的话音刚落,只听到两声膝盖着地的声音响起在二夫人的身后,随即就是不住地讨饶声。 只见二夫人房里的小丫鬟雅意,还有婆子张妈妈双膝及地,嘴里一个劲儿地讨饶道,“大夫人开恩,纵使借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做出伤害五夫人的事情来啊!” 两个下人讨饶的声音此起彼伏,静静地回荡在迎客堂里,其他的丫鬟婆子看着那两个人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的样子,都胆战心惊,一边同情她们,一边担忧着什么。 新鲜的茶叶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可是那种剑拔弩张的紧迫气氛,却包围着每一个人。 “一个下人,这点事情都做不好,还在将军府当什么差?陈妈妈,你来算清楚这两人的月钱,然后打发她们出府罢。” 听完大夫人的话,陈妈妈点头领命,可这两人都是二夫人的人,她怎么能依? “姐姐,雅意跟张妈妈对我忠心耿耿,她们也没有理由去害五妹妹,你不能这么遣走她们!如若说连带有责,那么璃丫头房里的人也脱不开干系!” 二夫人有点恼羞成怒,但是又不好对大夫人发作。她一只手指着若璃,眼睛中透露着一股嫉恨的凶光。若璃很无奈,为什么二夫人处处针对自己?现在的她还有那么大的威胁作用吗? 七月听闻此话,急迫地看了看自己的主子,而同时,大夫人的目光已经扫了过来。 事情很难弄清楚来龙去脉,甚至无法查出真凶,大夫人这样子的做法,无非是想找个替罪羊,把事情压下来。若璃不着痕迹地往前站了站,让自己的身子挡在了七月的前边。 若璃不会让自己的人成为替罪羊,即使她能力有限,但是也要赌上一赌。 “璃儿,你房中是谁在喂养鸽子?” 大夫人果然发问了,看来大夫人还是给二夫人一个面子。 这是什么情况?谁软捏谁吗?可是,如果按照大夫人这么处理的话,那真凶岂不是在背后正偷笑? 若璃皱了皱眉毛,迎着大夫人的目光,镇定地说道,“大娘,因为鸽子是王爷所赠,若璃不敢怠慢,所以一直是自己饲养。”意思最明显不过,如果要责怪责罚,就怪她好了。 听闻若璃这么说,七月紧紧地握住了若璃的手,急切地几乎要脱口而出,承认是她在饲养鸽子。若璃用小手捏了捏七月的肉肉的手,稍微回过头,给了她一抹安然的微笑。 “大姐你看,果然是这丫头,这么小,竟然这么狠的心!”二夫人见到若璃承认是自己在养鸽子,立刻努力想要把事情转移过去,而她房中的人才安然无事。 可是她的表情跟话语太过于急迫,反而暴露了她的居心。 一时间,迎客堂又静默了。关飞一句话也不说,低头喝着茶,头微低,谁也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而大夫人这边虽然面不改色,可是心中却焦急万分。如今这事情成了无头案,只能让几个下人充了罪,打发她们走了就是。可是,那边二夫人不松口,这边璃儿又自己顶替罪过,这样子到让大夫人犯了难。 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大夫人朝若璃投射过去一道意味深长的眼神。 就在关飞刚放下茶杯,好像要开口说话的时候,门外一个小厮大声喊道,“九王爷驾到!” 事情,好像越来越乱了。 第三十六章 王爷驾到(下) 关飞刚想遣退众女眷,但是却来不及,身穿彩线锦沁官服的风靖胤已经大步走了进来。而跟在风靖胤身后的白孽,手里面还提了个被黑色幕布罩着的笼子。 从笼子里面传出来“咕咕”的声音,众人一听到那鸽子叫声,都是一个头两个大。 众女眷纷纷给风靖胤行礼。 “九王爷,怎么会突然拜访蔽府?”关飞起身迎了过去,将风靖胤引到了他刚刚坐过的位置上,而他坐在了刚才大夫人的位置上。大夫人早已站了起来,站立在距离关飞不远的地方。 风靖胤看着这一屋子的女眷,眼神闪烁,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了若璃的身上。 这小丫头,才几天不见,气色就好了许多。风靖胤玩味地看着若璃一脸的倔强,以及她紧紧握着身边丫鬟的手,风靖胤不禁笑了一下。 “送给丫头的鸽子飞回王府了,我来送还给她。” 骗鬼吗?一个王爷竟然亲自前来,只为送一只鸽子? 众人听到风靖胤这样子的说辞,都不免在底下腹诽,但也只是心中戚戚焉,表面上连表情都不敢变换。 若璃无奈地叹口气,这王爷的葫芦中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啊?不过她倒是乐得见到风靖胤的到来,因为风靖胤这么一来,大夫人等人就无法追究鸽子汤事件了——开玩笑,她们敢说自己把王爷的鸽子给煮汤了?二夫人她敢说吗? 这边若璃心中正幸灾乐祸呢,那边的关飞感觉很困窘。他先吩咐下人给王爷备茶,而后就一挥手,打算让众女眷都下去。 “丫头,你过来。”在将军府众人面前,风靖胤毫不掩饰自己对若璃的特别关注。他不管别人怎么说,甚至都不管当事人若璃怎么想,他依旧我行我素。 首先看了看大夫人,而后若璃又看了看爹爹,最后,她才慢吞吞地移动到了风靖胤的跟前,还差两步的距离,身子微微趋,毕恭毕敬地说道,“若璃给王爷请安。” “我又给你带来三只鸽子。”风靖胤突然有点兴奋地说道,而后他招手,白孽上前一步,将幕布拿掉后,露出了里面的三只鸽子,其中一白一黑一花,到也可爱得不行。 刚被吃了一只,现在又补了三只——若璃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是哭还是笑了。就在一刹那间,若璃仿佛感觉到,眼前这个行事诡异的王爷脸上,露出了一抹状似纯真的笑容。 是纯真,那种仿佛小孩子小诡计得逞的笑容,很干净,很简单。可是,那抹微笑转瞬即逝,等到若璃再定睛看风靖胤的时候,对方已经变回了往常冷冷清清的表情。 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暗,又是月上树梢头,夜鸟风中吟的时候。 “丫头,我去看看,你到底是怎么养鸽子的,怎的会让它无端飞了呢?”风靖胤再次自作主张,起身,作势就要前往若璃的别院。 这可让若璃有点犯难,她求救般地看了看爹爹跟大夫人,只见两个人的表情都很难看,而后,还是大夫人转变了脸色,冲若璃温润地笑了笑,同时也欲说还休地看着她。 若璃知道,大夫人是害怕她把鸽子汤事件说出来,但是王爷在场,又不好嘱咐她什么。若璃朝大夫人绽放了一个纯真的笑容,可是心中却又想起了刚才风靖胤的笑。 在得到了爹爹跟大夫人的应允后,若璃这才带着自己的丫鬟,在前边领路,而后风靖胤就走在她们几个的身后。 不知道何时,风靖胤已经走到了若璃的身畔,一股醇香的酒气扑面而来,若璃皱了皱眉头。才刚怎么没有闻道,这突然驾到的王爷竟然是一身酒气,想必是刚从哪个酒桌上下来的罢。 又走了几步,若璃发现身后的酒味渐渐变淡,她下意识地一扭头,发现风靖胤已经不知何时,竟然踏上了那座花园中八角亭,矗立在那,举头仰望,到也是一番风景。 “丫头,你过来。”风靖胤淡淡的声音回响在半明半暗的夜里,天空中星星稀少,夜幕中残月如虹。 本应该远离风靖胤远一点的,但却总是无法躲避地靠近。若璃认命地低着头,朝风靖胤走去。见到白孽等人都没有跟上去,绿柔也就拉住了作势要跟上若璃的七月的胳膊。 七月不明所以,但是看到了绿柔的眼神后,只得暂时选择了沉默。 “丫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风靖胤一出声,下了若璃一跳,刚想问他不是要去看看怎么养鸽子的么——若璃明白了,其实风靖胤早就发现了什么端倪,所以才会支开众人,来单独问她的。 思及此,若璃心中不知为何竟然涌起了一阵莫名的感动。 “若璃没事。王爷,你可知若璃还不大识字,却送了鸽子来,要我怎么飞鸽传书?” 只四个字,若璃就让风靖胤安了心。随后的话,风靖胤听后哈哈大笑,他轻轻伸出手去,揉乱了若璃的发髻。 若璃有点发愣,虽然这已经不是风靖胤对她做如此亲密的动作了。 “那两只鸽子本是一对,不有意外,绝对不会单飞。”风靖胤没有回答若璃的话,却说了另外一件事情。若璃听后心一颤,想到了那只已经被吃掉的鸽子,心里突然不是滋味了。 “王爷,你又把那只鸽子送了回来?” “是。”或许察觉到了若璃的心思,风靖胤抬头看着惨白的月亮,继续说道,“但是,它也活不了多久了。” 若璃一愣,十分费解,“为什么?” “独偶难活。” 后来,风靖胤又说了什么,何时离去,若璃都不记得了。但是她清楚记得自己,央求王爷把那只白鸽子带回去,因为若璃无论如何都无法眼睁睁地看着那只鸽子绝食而亡。 好个“独偶难活”。若璃又想起了一些那个世界里面的事情,纷纷扰扰,心情更加抑郁了。 半夜时分,若璃翻来覆去睡不着,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若璃感觉自己要好好消化一下才是。 鸽子汤事件的真凶到底是谁?若璃心中了然。 突然屋顶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若璃嘴角一扬。她慢慢坐了起来,轻手轻脚穿上外衣,而后,熟练地打开了后边的窗户。 轻巧地跳了出来,若璃不无意外地看到了关思凡。关思凡咧嘴笑着,拍了拍若璃的肩膀说道,“丫头,别为鸽子伤心了,好好练功。或许哪一天,鸽子飞了你自己就可以逮回来了。” 知晓白天的事情关思凡都知道了,若璃也就不再多说,她目光炯炯地对关思凡说道,“思凡师傅,快些教若璃轻功罢。” 第三十七章 讨梅 步法如青莲,身影如轻燕,转瞬眨眼间,跃度房梁前。 那近几十天的时间里,若璃白日里读书跟熟悉女红,而后夜半十分,依旧不辞辛劳地来跟关思凡学习轻功,进步神速,几乎要超越了大小姐关若玑。 由于若璃跟关思凡行事都很小心谨慎,再加上鸽子汤事件后,众人都好像变了颜色,尤其是二夫人,在雅意跟张妈妈没事情了后,她倒是收敛了许多,安静了许多,好像注意力都集中在照看年幼的四小姐关若玫身上了。 所以,鸽子汤事件其实也是不了了之。 同时,王爷风靖胤近期公务繁忙,如果不是若璃用信鸽联络,他鲜少会出现,但是却会间隔一段日子,就差人送补品来。此外,若璃已经会写一些简单的繁体字,虽然繁体字晦涩难写,但是若璃渐渐熟读了一些文献后,到也乐在其中。 当然,风靖胤对若璃的特别对待,少不了被人嚼舌根。 这天,若璃带着涟漪刚从书房归来,因为突然想起三夫人园中的梅花要开了,想去讨几枝含苞待放的梅,弄瓶里面用水生着。 话说这天也是一点点凉了,繁花落锦终有别,这遭离别,那遭粉墨登场,又是一个轮回。 三夫人酷爱养花,听她的别院名字叫做芳韵阁就知晓了她的品行,当然若璃再度想起自己那无匾的光秃别院,心中黯然,这里自先不表。 “小姐,此时风凉寒气重,估计梅花应该抽出花芽了。” 听着涟漪的话,若璃点点头,她身上穿着那日大夫人分布料后,裁制的外罩子袍子,颈部是白兔子毛围领,下摆绣着琳琅花边,粉色的小外袍阳光一闪,再配上一双轻便用白狐狸毛为边饰的小马靴,此刻的若璃宛如寒风中的小精灵。 “万花凋蔽天气寒,事事难料难以安。” 涟漪的话才刚说完,若璃还没回话,就听见不远处有两个锦衣丫鬟在说着话。这两个丫鬟说话声音太大,令若璃好奇地掩住了涟漪的口,悄悄走到假山后边,想要听个清楚。 也就是才刚那两句话:万花凋蔽天气寒,事事难料难以安。 “花容姐姐,你这两句诗太死气了,一点都不欣欣向荣,妹妹我听了,脚底板都跟着生寒了呢!” “你这丫头,嘴真讨巧,难道说我那两句话,比个北风还寒冷么?看我不打你!”花容生得一双细长白嫩的手,五官倒是一般的清秀,二十左右的年纪,头发高高绾起,身穿着锦绣花瓣的青衣。 “小姐,这花容是三夫人房中的大丫鬟,手巧着呢!”涟漪在若璃耳边小声嘀咕着,即使涟漪才来不久,因为同是下人,再加上机灵讨巧,到是很快跟那些投缘的丫鬟婆子们打成一片。花容便是其中之一。 若璃听着感觉有趣,就示意涟漪不要出声,继续听下去。 只见那个丫头被花容作势一打,身子一歪,险些真的倒在地上。花容见状,有点慌,本来也是姐妹闹着玩的,并没有真的想打闹,她连忙去扶住那个黄衣小丫头,而对方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的花姐姐,我的身子才没有那么弱,一碰就倒,弱不禁风,还得天天补药来赔喂着。” “婵娟,你说谁天天补药赔喂着?” “就是咱们的传奇三小姐啊!” 若璃听到这里,一愣。话题怎么的就扯到了她的身上?什么传奇三小姐?什么弱不禁风?什么天天补药赔喂着? 听到婵娟这么说,花容也有点发愣,因为私下里说主子们的事情,实则是大不敬。无论是身份低微的主子,还是失宠了的主子,但是人家到底还是主子不是下人。 虽然说着三小姐属于后者,但是表面上,他们这些丫鬟婆子还得尊称人家一声三小姐。 想到这里,花容推搡了一下婵娟,半怒半责道,“臭丫头,主子们的事情不是我们能够嚼舌根的,如若让别人听到你的话,还不撕烂你的嘴!” 听完花容的话,小丫头婵娟还真的捂了捂嘴,左看看右看看,发现没人后,才长舒一口气。嘴角那个酒窝若隐若现,婵娟戏谑地说道,“花容姐姐,难道你不好奇为什么九王爷对咱们三小姐这么好吗?” “虽然好奇,但是——”花容心中不论主人事与好奇心展开了对决。 “要说咱们三小姐的容貌没别的挑剔,只可惜人太小了,所以排除了九王爷喜爱咱们三小姐的可能。或许喜有爱无罢!再者,九王爷已有正妃,且听闻九王爷也不是好色之徒,所以更是否定个先前的推断。” “你还调查得听仔细。”花容笑道。 婵娟笑眯眯地,继续分析道,“那次鸽子汤事件,如若不是后来九王爷驾到,估计也不知道谁会做了替罪羊。” 听到婵娟又提起了鸽子汤事件,若璃将身子往前探着,却发现花容本来微笑的脸,瞬间有点尴尬,那嘴角还噙着微笑,但是目光却十分的慌张。 果然,花容很快打断了婵娟的话,说道,“婵娟,今儿个你怎的这么喜欢乱扯,你再跟我扯这些主子们的事情,怕是咱们俩都要遭殃。” 婵娟自讨了个没趣,也没了继续说的**。匆匆管花容讨了梅花芽枝后,人就别了花容,回五夫人的别院去了。 这边若璃靠着假山,都没察觉到外袍都沾染了假山上面的灰尘。直到涟漪提醒她后,才将身子离开冰冷的山石,不过嘴里面还是幽幽叹息。 虽然说这段日子风平浪静的,二夫人不刁难,读书顺畅,习武舒心,可是这些终究是表面的现象。压得住人的嘴,却压不住人的心。若璃并不是介意众人是怎么看待自己,只是听了才刚那两个丫鬟的对话,却更是感觉自己此刻的生活如履薄冰。 这样子的日子,何时是个尽头? “小姐,你若是身体不舒服,就让我去跟花容讨梅吧,你先找个地方歇息下。” 若璃笑道,“如若这么就身体不舒服了,那我还真的是弱不禁风,需要补药赔喂着呢。” 涟漪终究还小,听闻若璃耿耿与刚才婵娟的话,到是不知道怎么接口了。 三夫人在休息,不便打扰,若璃径直来找了花容。因为才刚说了若璃的一些小话,花容在见到若璃后,脸上的笑容有点勉强与心虚。 若璃假装没看到,只是安静地欣赏三夫人园子里面的那些棵梅树,心中突的想起了才刚花容说的两句诗:万花凋蔽天气寒,事事难料难以安。 第三十八章 他随风雪来(上) 这是若璃来到大月国,经历的一个冬天。 天冷咋寒,昨日阳光还闪着人眼,今日就北风怒吼,残叶扫地,天低沉得仿佛要掉下来一般。 “小姐,你说可奇了,明明坏糟糟的天,外头却一点都不冷。那呼呼的北风仿佛只是要刮落黄叶一般。” 七月在给若璃梳头,那边涟漪在整理卧榻上面的被褥。若璃听闻七月的话,看着铜镜子里面的自己,微微笑道,“你不知,外边许是要下雪了。” 听闻下雪,那厢的涟漪到来了兴致,她一边折着芙蓉暖被,一边笑嘻嘻地说道,“下雪好,下雪了可以打雪球,堆雪娃。” 小孩子心中都会想到玩耍,若璃嘴角微微上扬,“那还得雪片够大够浓,这样子玩起来才尽兴。” “是啊,小姐你以前最喜欢下雪天出去玩耍呐。”七月插嘴道。 若璃一愣,随即想到了以前的自己并不是自己,七月以前是四夫人院子里面的人,所以才会了解年幼的若璃罢。抿着嘴,若璃站起了身子,“好了好了不说了,我该去书房,不然待会子要晚了。” 七月跟涟漪都点头称允,一个帮若璃穿好外袍,一个给若璃提了书本,主仆三人朝书房走去。 快到书房的时候,若璃远远看到绿柔穿着深绿色花纹外褂,脚上是棕色平底靴,神色匆匆地朝府外边走去。 “绿柔这是去哪里?”若璃情不自禁地嘀咕道,涟漪耳朵尖,听了后连忙说道,“今儿个我听说绿柔姐姐是去找康叔,看能不能给咱们别院拨个小厮过来。” 若璃点头,“虽然咱们别院人口少,事情少,但是到底有一些男人要做的事情,一直让绿柔里外忙办,倒也是难为了她。” 经过相处的这段日子,若璃对绿柔的感觉很复杂。她最初是大夫人那边来的人,用若璃的话说,就是移动的监视器,防是肯定要防着的。而同时,若璃又不能否认绿柔确实是一个能干的人,无论屋里屋外,人情大小事情,她都处理得井井有条,到也令若璃万分佩服。 宋妈妈耳根子软,面善,却拿不住大事情,七月虽然成长了许多,做些细致的伙计还行,遇到大事情还是难免慌乱,至于涟漪,就更不用说了,只一个字,幼,却不知道她将来大了会怎样。 须臾间,若璃已经来到了书房,这几日在关西宾这里读书,不到万不得以,若璃倒是很低调。因为每次她一回答上来关西宾的问题得到他的褒奖后,若璃就会发现关若玑会别扭地看自己一眼,然后就扭过头去。 那个一闪而过的眼神,若璃知晓,那是嫉妒二字。 树大招风,站得高摔得远的道理若璃还是知晓,现在的她孤立无援,行事越为低调为好。而且,若璃发现最近爹爹关飞好像又把自己当空气了,每每在哪里遇见,她一请安,对方连话都没有,就会越过她,径直而去。 好在若璃也习惯了,几日不见爹爹,到也不想念。 “各位小姐,今日我们就练字罢。我这里有一首七言诗,你们每人都誊写一遍,然后在下边写上诗的意境含义,交了上来就可。” 听着关西宾的话,若璃想这不就是变相的考试么?至于誊写到不难,若璃饶有兴趣地看着关西宾给她们的这首诗。 “闲庭曲槛无余雪,流水空山有落霞。前身定是瑶台种,无复相宜色相差。” 这说红梅盛开在银妆素裹的山野中,到也是另外一番风景。若璃想想自己房中的那几枝正欲徐徐待放的梅,却少了雪,不觉笑笑,提起了毛笔,悠然写来。 若玑看到若璃从容不迫的写字,生怕被她落下,也疾急下笔,只剩下若琇皱着浓烈的眉毛,依旧看着西宾出的那首诗发呆,嘴里还嘟囔道,“现在都没下雪,哪里来的余雪嘛!” 若璃笑了,小声儿对若琇说道,“若琇姐姐,这余雪非彼余雪,却是白梅的意思。” 看到关西宾正低头研究手中的书,若琇把头靠近若璃那里,也低声说道,“好璃儿,你快些告诉姐姐,这诗是什么意思罢,什么白梅白雪的,我都要糊涂了。” 若璃莞尔,正欲解答,忽一抬头,看到关西宾不知何时已经拿着戒尺,站到了若琇的身旁。若璃只得朝若琇使了使眼色,暂且继续写字。 但是若琇不知关西宾站在身后,只当若璃突然不搭理自己,感觉很气愤,小声责道,“璃儿,你往日都很义气,今儿个怎么这么无情了,只是一首诗而已嘛。” “二小姐,只是一首诗而已,你怎的不自己去做。” “啊,西宾,我立刻就做。不就是一首说梅花的诗歌么。”若琇的脑袋转的到是很快,她利用了刚才若璃说的大概意思,到也无意的博得了关西宾的好感。 关西宾几乎要热泪盈眶了,今儿个的二小姐竟然能够知道诗歌的大概意思,已经是个很大进步了。 这厢西宾刚想夸赞若琇几句,却听闻窗外不知道谁突的一喊,“下雪了!” 书房中的众人目光都移向了窗外,只见大片大片的雪花,洋洋洒洒,从天空中飘舞下来,速度极慢,到像了步履闲散不急不缓的散步的人。 小孩子到底心趋新奇之物,见到几位小姐都趴在窗子那里的时候,关西宾也索性不管了。 “这样子罢,你们写好了这首诗后,再写一首关于雪的句子明日交给我就可。而现在,你们可以出门去看雪了。” 得到关西宾的话后,若琇立刻牵起若璃的手,就作势要往外边走去。自从若璃来后,若琇的心儿都在她身上了,这么一来,倒是明晃晃地冷落了若玑。 虽然若玑年长两个妹妹几岁,但是到底童心仍在,不免对一同玩乐的若琇跟若璃,有点羡慕,有点嫉妒,也有点无奈。 因为娘亲是绝对不会让她那么放肆地玩的。 众丫鬟纷纷迎接自家小姐,若琇带着身边的银翘跟怜惢,若璃带着七月跟涟漪,六个人已经都跑到园子里面玩耍了。 若玑眼巴巴地看了看那几个人,一片雪花仿佛进了她的眼,瞬间感觉眼睛涩涩的,心也跟着涩涩的。此时大丫鬟艳玉来给若玑披了袍子,轻声说道,“小姐,小心着凉。” 看了看小丫鬟红莓捧了自己的书本,若玑点点头,“今儿个下课早,但是功课多,我们早些回去翡翠阁罢。” 艳玉点头,连忙扶着自家小姐,招呼着红莓,朝翡翠阁走去。 虽然雪片大,到底还是少,地上才薄薄的一层。若璃笑看着雪片滑进若琇的脖领里面,说道,“琇姐姐,我们先回别院去,等到雪大了停了,咱们一起出来玩雪球好不好?” 若琇也正有此意,因为小丫鬟们手里还捧着书本,而她们又穿得笨拙,也玩不开。这样子小姐俩约好后,就分道扬镳,各自回了自己的别院,虽然说意犹未尽,但也只好等待雪大了停了。 第三十九章 他随风雪来(下) 回到别院的若璃,正巧看到了刚回来的绿柔,想起来上午涟漪说的话,若璃就连忙问道,“绿柔姐姐,康叔没有给我们别院拨人?” 绿柔摇头,“康叔说,最近闲暇的人手都调往了雀舞楼,暂且没有闲人。” 这雀舞楼是五夫人的住处,五夫人越来越行动不便,又有大夫诊断说五夫人许要生育一个男孩儿,所以全府上下都忙活起来,瞬间就冷落了其他人,更不要说一直备受冷落的若璃了。 但是这一次,若璃却不允,“绿柔姐姐,你没跟康叔说,这眼见要下雪了,清理积雪还有院子里面的一些重活,都是女孩子没法子做的,康叔应该很通情理才是!” 绿柔面露窘色,最后只好幽幽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是大夫人的意思,把人都调到五夫人那里,而且,我也知道,现在管家康叔那里,也确实没人手了。如今真的要下大雪,或者一些重活,只得我们姐妹几个儿干了。” 说罢,绿柔去安排若璃的午饭了。 宋妈妈年高,涟漪年幼,这院子里面如今干活的,只剩下绿柔跟七月了。若璃心疼她们,尤有不甘,立刻披了呢子外袍,戴了雪融帽,踏上高腰子猩猩红靴子,叫着七月,就冒着雪,朝管家康叔所在的院子走去。 管家康叔的院子这里共有八间房,都是下人居住的,最东头那间大的,就是管家康叔的房间。 这康叔年纪四十左右,曾是关老将军的部从,而后受伤无法再上战场,就随了内务,当做将军府的管家。康叔得高望重,在将军府不仅大夫人对他礼遇有加,甚至将军关飞也尊敬他,好在康叔为人耿直,办事公正,不阿谀奉承,不欺上瞒下,遂关府上下对他都很信服。 若璃来到了康叔的住处,却未曾看到康叔。径直走进大厅,若璃只看到一个身穿单薄青衣外衫的少年,冷冷清清地站在窗户那,看着窗外的雪花。 “喂,康叔在哪里?”若璃以为这少年是府中的小厮,就随口唤道。怎知那个少年听闻若璃的话,缓缓回过头,脚步却未曾移动,甚至不说一语。 若璃一看这少年,微微发愣。黑如玛瑙的眼,正折射出冷漠的光,紧抿着的嘴唇略微发白,高耸的鼻梁倒煞是硬挺。五官立体,双目有神,身子消弱,不卑不亢,淡漠忘世。 若璃心中总结,好一个俊美冷酷的美少年啊!不过,若璃知道此刻不是花痴的时候,她微微喘匀了气,美丽的眼眸一闪,继续说道,“喂,你知不知康叔去了哪里?” 似乎对若璃的话很不屑,或者有点耐烦一般,这少年依旧没有回答若璃的话,只是扭过身,继续看窗外的雪,直接将若璃当做了空气。 这下子七月可不乐意了,因为别人敢藐视她家的小姐。 “你这小厮,是哪个房里的,怎的这么没礼貌?我家小姐在问你话呢!” 好像被七月的声音吵到,这少年索性越过若璃主仆二人,打算出去。在经过若璃身边的时候,若璃分明听到了一句冷清的话语,那句话是,好一对聒噪的主仆。 她怎么就聒噪了?若璃心中犯耿,虽然说自己在这府中并无地位,但是表面上还不至于哪个下人,敢这么漠视轻视自己。想到这里,若璃的倔强也上来了,她上前一步,对着那消瘦的背影喊道,“你给我站住!你到底知道不知道康叔的去处?” “我知道,但是不告诉你,怎样?” 这少年终于说话,但是却说出令人很气恼的话,有点像小无赖的说辞,也有点像小孩子的故意。若璃眼睛一眨,“嗖”地上前几步,人就窜到了少年跟前,一把揪住这少年的衣领。 这少年比若璃要高上一头多,估计也是十来岁的年纪。他略微有点讶异,明明距离那么远,眼前这个小丫头是如何办到的,瞬间就来到自己的面前。 那厢的七月根本没注意到这个事情,她的注意力都是在这小子为何对自家小姐不尊方面来了——正因为七月经常短路,所以若璃才会有恃无恐地在她的跟前施展轻功步法。 “你会轻功?”少年蹙眉,他看着那张完美无瑕的小脸儿,心中有片刻的失神,不过随即恢复正常。美丽的女子他见过许多,其中他母亲的美貌无人能敌为最。 若璃一愣,感情这小子也会功夫?手中一用力,勒了勒他的脖子,若璃小声儿警告道,“不许乱说话,如若你乱说话,我扭断你的脖子!” 一个娇小可爱的小粉精灵,竟然说着威胁的话,不知怎的,在这少年心中的阴霾,竟然在慢慢驱散,一抹失落了很久的笑容,正诡异地慢慢爬上少年的心房。 “你们这是在作甚?” 一声浑厚呵斥声,打断了这场小闹剧。康叔刚从外边回来,身上还挂着雪花,连那花白的胡子上都是,晶莹透亮,微微颤抖着。 “三小姐,你怎么会来我这里?”康叔一看这屋子里面的架势,锐利的目光一扫,然后那少年就推开若璃,整了整衣服。康叔微闭了一下眼,信步来到若璃跟前,低头道,“关康给三小姐请安。这是鄙人的外甥,如有得罪之处,请三小姐海涵。” “康叔,才刚你这外甥欺辱我家小姐来着,如果你早来一步——” “算了,七月。”若璃打断了七月的话,然后斜睨了一眼那个少年,发现那个少年瞪了自己一眼,而后若璃微微笑,对康叔说道,“康叔不用怪他,倒是他也没作什么。康叔,若璃这次前来,是有事情找康叔。” “三小姐可是为讨要小厮的事情而来?” 若璃点头,说道,“康叔,我也知道现在五娘身子需要更多人看着护着,可是你看,这雪都纷纷扬扬下了一上午了,怕是明天起来,院子里的积雪会厚如棉被。何况,本来别院中许多事情,是要小厮来做,我的别院人少,所以一直也没来叨扰康叔。而今宋妈妈身子不大舒服,而涟漪又年幼,剩下的事情,绿柔跟七月是忙不过来的。所以,康叔你看看,能不能暂时抽一个人来,帮绿柔他们打打下手,而且报备用品方面,小厮经常往仓库管事那里跑,也方便不是?” 说完话,若璃手扶住胸口,隔着衣衫,那块当初落魅儿给若璃留下的石头,正在散发着微弱的热。 看着年幼的三小姐说得头头是道,管家康叔不忍心再拒绝她。何况这三小姐是个可怜的人儿,年幼丧母,且背负着母亲给她遗留下来的一切,也够可怜的。微微叹了一口气,康叔扭头看到了自己的外甥,立刻眉头舒展开来。 “三小姐,要不这样子罢,我外甥景寒如今无靠投奔我来,你若不嫌弃他初来咋到不大懂事,尚且年幼的话,那暂且就让他去你别院帮护一段日子罢!” 第四十章 若璃的男仆(1200分加更) “我不要!” “我不要!” 两个人同时开口,说的竟然是同样的话。若璃看了看那个冰冷的美少年,撇了撇嘴,再次申明自己的观点,“康叔,这个人不行。” “为何不行?”康叔看了看自己性格别扭的外甥,微笑一下,继续说道,“三小姐,景寒除了刚来将军府,许多规矩不大懂外,我敢保证他会比一般小厮都机灵,而且知道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 “可是刚才他还欺辱我家小姐呢!”七月一直对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 关键是若璃到不介意刚才的事情,她比较介意的是这少年眼中的寒气。桀骜不驯,寒气逼人,冷冷清清,这就是若璃对这个少年的看法。 其实来讨要小厮,若璃除了上边对康叔说过的理由外,她也是有私心的。现在的她羽翼未满,当然需要养精蓄锐,同时也要让自己的羽翼丰满。换句话说,若璃想要几个跟自己贴心真心的人,在左右。 若璃相信康叔的说法,这名叫景寒的少年,办事情绝对不差,甚至要比爹爹身边的龙阳他们还要利索,但是不知怎的,若璃想起了那句话,蛟龙难驯,凤凰难笼,麒麟难驾,若璃需要的不是佼佼者,而是一个贴心知心的机灵人儿即可,这才是她拒绝康叔的原因。 不过,还没等若璃继续说道,她又听到了景寒冷冷清清的声音,“舅舅,这将军府里面的小姐都是这么聒噪无聊吗?” “景寒,休得乱说话!” 又是聒噪!若璃顶讨厌这两个字,她扭头看了看那少年景寒,发现他正斜睨着自己,目光冷冷的,眼睛里面全是不屑。 你妹的!拽什么拽啊!你聒噪,你全家都聒噪!若璃强忍住怒火,嘴角的笑容都在抽搐着,她甜美地笑着冲康叔说道,“既然是康叔的外甥,做事情肯定差不到哪里去了。既然康叔开了口,若璃也就不婉拒了。” 突然看到若璃在笑,景寒有点失神。这个小丫头才刚不是恨自己仿佛要生吞活剥了,怎的会突然变脸,笑得那么天真可爱? “那就好。三小姐你先回吧,这边打理一番,而后景寒就会到你的别院去。” 若璃点头道,“那我就先回去吩咐她们给景寒准备好房间了。” 转身走了出去的时候,若璃甚至还可以想象得到那个景寒眼中的惊愕。 既然你是蛟龙,如今撞到我这里,那就要为我所用咯! 踏着愉悦的脚步,若璃的心情突然大好起来。跟在若璃身边的七月却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紧跟了几步,疑惑地说道,“小姐,你不是讨厌那个什么景寒的么?又怎的会要了他来别院?” “聊胜于无。”这个是表面的理由,至于深刻的理由,若璃想,即使她现在说了,七月也不会明白的。 所以当七月感慨,也不错,反正都下雪了的时候,若璃只是莞尔笑笑。 回去别院后,若璃把小厮的事情跟绿柔一说,虽然还有讶异,但是绿柔却也不再多说其他,去给景寒收拾一间单独的屋子了。 若璃带着七月跟涟漪,去芳韵阁找若琇,虽然雪还没停利索,但是地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玩耍到是也成了。 几个丫头在雪堆里面疯闹着,嬉戏着,到也是十分愉悦,众人愉快了心情自不在话下,而后时间飞逝,天色渐暗,若璃就作别了若琇主仆,然后带着七月跟涟漪回别院了。 若璃到忘记景寒这件事情来。 刚回别院,院子的地面上却没有杂雪,都是一堆一堆了的。若璃愣了一下,随即看到了一个人正低头,在拾掇地上的雪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新近成为若璃男仆的少年,关景寒。当然,关是随了将军府的姓氏,至于他的姓氏那是后话,这次暂且不表。 一看到孤傲少年正弯腰扫雪,许是想起了上午的事情,或者是才刚玩得没有尽了兴,若璃心中的邪恶分子在上蹿下跳着,她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雪团朝关景寒扔了过去。 正中红心,换了一身棉布素袍的关景寒身子一僵,缓缓地站了起来,他自若地用右手抖落了头发上的雪,而后左手一甩,一团雪竟然直冲若璃面门而来。 当初关思凡教授若璃功夫的时候,就告诫过她,在躲避进攻的时候,首要要注意气流走向的问题。何为气流走向?举个简单例子,如果有什么东西突然朝你飞来的时候,那个东西在飞行过程中,会影响正常的气流走向,武功修为高深的人不但能够知道有东西袭击自己,甚至能够判断飞来为何物。当然,若璃还没达到那个境界,她只能凭借感官躲闪了那个雪团。 但是若璃能够侥幸躲过,而站在若璃身后的七月可就惨了,那枚雪团不偏不倚,正好砸中她的胸口,虽说不痛,但是却惹恼了七月,只见七月红着脸,咬牙切齿地抓起一把雪,揉了揉,就朝关景寒扔了过去。 所以,刚才园圃中没有尽兴的雪团游戏,又继续了。 关景寒轻易地躲过了七月那笨拙的一击,但是很快他的衣领上又见了雪。关景寒一抬头,发现三小姐若璃正得意地冲自己笑着,那明摆着是刚才击中了自己。景寒不甘,遂又拿起雪团回攻。 你来我往间,若璃,关景寒,七月以及涟漪身上都是雪迹,而且天空的雪越下越大,笑容在几个人脸色荡漾着,有些东西被冰冻了许久,却也开始有了融化复苏的迹象了。 “哎哟,到底是谁这么不长眼睛!” 一声呻吟声突然响起,所有人都停住了动作。若璃把最后一个雪团如愿地送到了关景寒的脸上后,满意地拍了拍手上的雪,扭过身,朝被雪团砸中的赵妈妈说道,“赵妈妈,对不住啊,才刚那雪团是我失手丢的,七月,还不快些去帮赵妈妈把身上的雪弄弄!” 嘴里那么说着,若璃却在心里面冷笑着,该!谁让你有事情没事情就来我这里晃悠,才打你一个雪团,算便宜了你! 这张妈妈吃了哑巴亏,又不好说什么,眼神一扫,看到了别院中的关景寒,吊梢眉一挑说道,“你是哪个房中的小厮,不好好去做事情,怎的跑来这里跟小姐们玩闹,没大没小的!” 关景寒的脸上一阵厌恶,他刚想回击,就听到身边的若璃缓缓地抢了话。 “张妈妈,景寒是我房中的人,他跟七月等人一样,都是陪着我嬉闹玩着的,怎样,这样不可吗?” 第四十一章 责罚(上) 这赵妈妈在若璃那里吃了哑巴亏,临走的时候脸色十分难看。往翡翠居走的时候,她一边愤愤着咒骂着什么,突然想起了刚才若璃的话,不禁自言自语道,“如今的三小姐怎么感觉跟以往不同了?” 赵妈妈晃荡着愚钝的脑袋,半天没想明白。二夫人遣她有空的时候就来若璃别院晃晃,到也没说为何。其实虽然自从鸽子汤事件后,二夫人消停了不少,可心中还是耿耿于旧事情,要说么,短见又记仇,倒也是二夫人的优点了。 “赵妈妈,你这是打哪回来?娘亲有事情找你!” 若玑迎面而来,身边还跟着丫鬟艳玉,艳玉的手中还捧着一件翠绿色的外罩衫跟一个水袋。 赵妈妈见状,连忙给大小姐若玑请安道,“老奴刚去给二夫人办事,这就要去回二夫人了。大小姐这是要去练功么?” 微微点头,若玑也不多言语,眼神一垂,就往武场走去。 赵妈妈感觉疑惑万千,但是眼见大小姐已经走远,索性不再多想,大步朝翡翠居而去。 要说这个时辰,本不是若玑练武的时间,上午读书,下午练武,晚上的大部分时间若玑都在翡翠居,看书或者学习女红。 可是下午的时候,关思凡教授的步法,若玑无论如何都学不明白,怎知一直悠闲逛荡的若琇仿佛脑袋突然开了窍,竟然轻松学会了那种步法。虽然还不熟练,但却也是个巨大进步了。 一直争强好胜的若玑这次怎可被愚钝的妹妹超过?是的,在若玑的心中,她是独一无二的,而若琇那么笨那么笨,怎可超过自己呢? 所以,即使天色渐暗,她还是禀了娘亲后,带着大丫鬟艳玉,来到习武场,继续习练白天关思凡教授的步法。 现在雪已经停了,到处一片银妆素裹的静谧。那些树呀花呀,都穿上了银灿灿的外罩,偶尔夜风吹过,掀起了层层银沙。 皎洁的月亮发出淡淡的光,照在雪地上明晃晃的,让人一时间分不清楚哪里是夜空,哪里是地面了。 若玑习练了一会儿,还是不得要领。一次走得太快,竟然把自己绊倒。她跌坐在地上的时候,眼泪险些下来,因为脚踝处不知怎的,竟然十分疼痛。 “小姐,你这是怎的了?”丫鬟艳玉连忙奔了过来,她看到豆大的汗珠顺着若玑的额头滑了下来,也慌乱了。掀开裤脚,看到那一抹殷红的时候,艳玉发现竟然是一块隐藏在雪地之下的石头,锋利之处弄伤了若玑的脚踝。她焦急地说道,“小姐,你还可以走动吗?我带你去看大夫!”艳玉太瘦弱,根本抱不动若玑。 若玑脸色有点苍白,她摇了摇头,“不只这里,我好像也扭到腿了。你快些去叫人来,我走不了了。” 到底说是娇小姐,身子未免积弱。艳玉却犯了难,一来是必须要去喊人,因为这个时辰是看不到别人的。二来,她又不放心留大小姐自己在这里。 正当艳玉犹豫间,若玑再度发话,“艳玉,你快去叫人,难道你让我就这么流着血吗?”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艳玉,她小脸一白,立刻点头,“小姐,我扶你去木椅子那里坐会儿,我马上就叫人来。” 若玑点头,在艳玉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到了距离她跌倒那里十几步的木椅子那,才十几步,却让若玑再度流下冷汗来。看到若玑坐好,艳玉这才作别了她,赶回去叫人了。 许是因为受伤,或者总是学不成那个步法的焦虑,若玑感觉头昏昏的,心也乱乱的。朦胧中她仿佛听到了有人在说话,本来若玑以为是艳玉叫了人来,可是随着那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若玑呆住了。 下一个动作,若玑用尽力气撑起身子,然后躲到了木椅子的后边。 因为那两个人都是若玑十分熟悉的人:一个是教习了若玑三年有余功夫的关思凡师傅,而另外一个人,就是若玑的同父异母妹妹,关若璃! 若玑心中一愣,他们两个为何会在一起,而且又是大晚上的出现在这里?因为若玑知道,爹爹一直不让若璃学习武功的! “师傅,那套步法我已经掌握熟练了,而且新近的基本功也做了许多。我何时才可以跃上屋顶?” 这是若璃的声音,不急不缓,言语中不乏灵动。可是单是若璃口中的“步法”那二字,却让躲在木椅子后边的若玑一愣,甚至让她忘记了脚踝处的疼痛。微微蹙眉,她继续偷听那二人的对话。 “璃儿,你现在就可以飞跃到房顶试试了。” 飞越房顶?若玑再度惊愕了,难道若璃也开始学武,并且已经进展到可以飞越到房顶了?才刚那是关思凡的话,若玑确信不二,心中猜测令若玑紧紧咬住了嘴唇,一股子愤恨与不甘直冲胸膛。 一是若琇在自己之前学会了那步法,二又若璃竟然已经进展那么神速了,因为若玑记得关思凡对她说过,如此勤练下去,不过半年就能掌握轻功要领——可是,现在的若璃竟然已经掌握了!!!! 跌坐在地上,一直骄傲着的若玑,眉头紧蹙,身子微微发颤,她不但忘记了脚踝上的伤,甚至也忘记下了身子下边是冰凉的雪面。那两个人渐渐走远了,若玑也没有察觉。 “不可能的,我应该是最优秀的!不可能的!她们怎么可以——” 等到艳玉带着小厮找到若玑的时候,都吓傻了。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将若玑抬了回去,等到了翡翠居的时候,若玑的额头已经烫得吓人。 这下子二夫人也傻了,她一边责骂着艳玉不好好照看小姐,一边差人深夜里将陈大夫请来,一时间翡翠居到也乱了起来,直至深夜,若玑吃了一帖药安睡后,才消停了起来。 “艳玉,我让你陪着小姐去练功,你怎的会让她无故受伤,还病得如此厉害!”二夫人一声怒吼,吓得艳玉随即双膝跪地。 “奴婢错了,二夫人开恩。”其实艳玉有什么错?要去练功的是大小姐,受的伤也是她自己弄的,当然,至于若玑心中那翻江倒海的想法,倒是目前谁也不知道的。不过,奴婢不可跟主子强词夺理,当了许久丫鬟的艳玉也深知里面的利害关系,所以此时的她只是低着头,跪在那里,兀自地流着眼泪,默默承受二夫人所有的责骂。不但如此,她的脸颊上还挨了两巴掌,也都忍了下来。 翌日,若玑果然病了。 第四十二章 责罚(中) 若玑的病来得快,走得也快。这几日她躺在卧榻上,不但耽搁了功课,也耽搁了习武。此时她的身子已经无大碍,但是却不想去读书也不想去练武,整个人一点精神头儿都没有。 这可急坏了二夫人。 “玑儿,你这是怎的了?既然身子都好了,那就去读书跟学武,不然会被你妹妹们落下的。”二夫人一直望女成凤,自己没有办法实现的愿景,希望女儿会帮她实现。所以,她一直想让若玑成为个中翘楚,在众姐妹们中脱颖而出,出类拔萃。 听到娘亲的话,若玑白着小脸儿,更加忧郁了,“我已经被她们落下了。” “我的好女儿,不要乱说话,你一直是最优秀的!” 听到二夫人这句话,若玑终于忍不住,扑进娘亲的怀里,大哭起来。 人一直在云端,却突然被告知她其实是在井底。那种心理落差,是十来岁的若玑无法承受的。在懂事成熟与天真无邪间,又有了那么一个样子的母亲做着指导,关若玑难免有的时候,会进入自己都无法释然的误区当中去。 二夫人身边的赵妈妈看出了什么端倪,吊梢眼一转,立刻低声说道,“夫人,依老奴看,小姐是不是有了什么心事?”十来岁的大姑娘确实可以藏着心事了。 二夫人一愣,随即安抚般地摸了摸若玑的秀发,说道,“玑儿,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你说出来,娘亲打断那人的腿!” 抬起泪眼盈盈的小脸儿,若玑抽噎了一下,秀眉一蹙,委委屈屈地说道,“娘,不怪她们,是玑儿太笨了。” “不许说我的玑儿笨!快说,是谁欺负了你!” 若玑权衡半天,最终没有说若琇比自己先掌握那个步法的事情,却把在雪夜里偷听到若璃跟关思凡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讲了出来。 二夫人听完若玑的讲述,拍了一下大腿,半是怒半是喜地叫道,“私开小灶不说,还违抗老爷的话去偷学武艺,好你个三小姐,我看你这次要怎么办!” 赵妈妈也跟着拍手笑,这下子若玑到是愣住了。为何母亲会这样子?其实,若玑只是怨怼,为何若璃会比自己学得快而已,说到底,也只是一种小嫉妒而已。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时间的小嫉妒,会把事情闹得那么大。 这一次的二夫人明显学乖了点,但是也仅限于此。她没有径直把这件事情告知老爷,一来没有证据,二夫人害怕若璃那丫头抵赖,既然关思凡答应偷偷教她武功,定然也会站在她那边。二来,二夫人也害怕这件事情有了什么端倪,像上次鸽子汤事件一样,无缘无故引祸上身,那也着实不划算。 最后,还是赵妈妈出了主意,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后才让二夫人眉开眼笑。 “玑儿,你尽管去读书去习武,我不会让任何人超越你的。”当初被落魅儿超越的那种不甘又袭上心头,二夫人眼露得意之色,这一次,她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女儿败在落魅儿女儿的手上! 现在已经过了读书的时间,下午的时候就要习武了。若玑心中还有芥蒂,因为若琇已经会了那套步法,是不争的事实。所以那天下午若玑即使去了习武场,心情还是泱泱的。若琇邀请她去芳韵阁吃蜜茶,她都立刻拒绝了,而后就回了翡翠居。 “若玑姐姐怎的病了这一场,更加怪异了。”若琇在邀请若璃去芳韵阁的时候,小声嘟囔着。 若璃看了看若玑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许是病还没好利索,心情不大好罢。” 不再说若玑的事情,小姐俩手挽着手一起朝芳韵阁走去。 吃饱喝足后,若璃告别了若琇,又给三夫人请了安,才离开了芳韵阁。同行的只有涟漪,七月去洗衣房取衣物了,顺便去接身子好了些的宋妈妈。 才刚进了别院,若璃就看到景寒坐在院子里面的石板上,手中拿着关西宾给若璃拿来的史书,看得津津有味。 阳光铺散下来,将正在读书的关景寒团团围住,那光辉就仿佛自他周身生长出来的一般。墨如黑羽般的睫毛低垂着,再加上几缕发梢的掩映,那凸显出来的唇却是那么明显。 若璃一直都承认,关景寒的确长得不错,如果他再能够对自己笑那么一下,就更完美了。只可惜,若璃感觉,这关景寒好像生来就跟自己敌对一般,现如今虽然成了自己的小厮,但是除了做本分工作外,眼中好像并无她这个小姐。 可是,自从听闻了关景寒的身世后,若璃又对他的冷淡,他的淡漠理解了。那样子一个亲眼看到双亲死在自己面前的孩子,还如何能够阳光起来? 见到若璃下课归来,关景寒先是看了看若璃手中的书本,然后慢慢起身,轻声说道,“小姐,你这本书先借我看下,看完后就归还于你。” 若璃知道关景寒识字,也知道关景寒会一些武功——因为昨晚,她习练了许多次,还是无法跃到自己的房顶,最高只能飞跃到别院里最矮的那个单间上。 可是,那个单间正好是关景寒的屋子,一阵喧闹声后,若璃终于成功地把关景寒吵醒。只穿着单衣的关景寒,看起来更加瘦弱,他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从屋顶跌落下来的若璃,一言不发。 “你身子矮,腿也短,气也不够,想要跳上屋顶,门都没有。” 若璃刚想说,今天的月亮很大之类的话,耳朵里却灌进来关景寒冷冷的声音,一股气又上来后,若璃不怒反笑,“你身子不矮,腿不短,气很够,那你飞个屋顶给我瞧——” 若璃的话还没说完,关景寒已经飞身上了屋顶,还是若璃的那间,最高的屋顶。 好吧,若璃承认自己技不如人,不过,只是暂时而已! 那晚上才是若璃一次习练跃上屋顶,其实在关思凡看来,已经进步神速了。 甩了甩头,若璃不再去想昨晚上的事情,她斜睨着关景寒,莞尔一笑,“书,你可以看。但是,你得给我讲故事。” “什么故事?”景寒挑眉,不知道这三小姐的葫芦里又要卖什么药。 “我听康叔说过,你以前走过南闯过北,那你就给我讲讲江湖的见闻罢。” “那你以后带回来的书也要给我看。”这是关景寒的让步。 “成交!”若璃狡黠一笑,随后拍了拍关景寒的肩膀,笑眯眯地说道,“今晚就开始哦。” 嘴角忍不出抽搐了一下,关景寒淡然地说道,“小姐,夜晚的时候,你不是要习——”后个字还没说出来,若璃已经捂住了关景寒的嘴。 第四十三章 责罚(下) 这是景寒一次近距离看若璃,他一直知道,关若璃生得貌美天仙,娇小可爱,可是却未曾如此近距离看过。 景寒的嘴还被若璃纤细的手指捂住,从那指尖传来一阵莫名的幽香。灿若星辰的双眸,正圆瞪着,虽未发一语,但是威胁的意味不言而明。只可惜,纵使是在盛怒,可是鼻梁娇俏,樱唇粉嫩,腮鼓鼓的,让人看了,更多怜爱,哪里来的恐惧? “关景寒,我跟你说过,你再乱说话,我撕烂你的嘴!” 若璃说这话的功夫,手已经离开了关景寒的嘴。因为身高的缘故,才刚若璃也是翘着脚,才捂住了景寒的嘴。此刻她已经收回身,可是美目依旧瞪着关景寒,仿若盛怒中的小老虎一般。 可爱有余,威慑不足。 景寒了然,感情这三小姐的武功都是偷学来,怕见光,所以才不让外人知晓。想必她为了隐瞒众人,也不大施展,可是景寒不懂,那为何关若璃在自己的面前,却不介意施展武功呢? 是太过于相信自己,还是太过于藐视自己?很显然,景寒不喜欢后一个答案。 “好罢。”读些书,日子也不至于太烦闷。景寒无所谓地耸耸肩,表示默认了若璃才刚的交易。恰好这个时候绿柔喊景寒去管事的那里拿东西,也就应了一声,匆匆离去了。 若璃刚想回房,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儿。才刚她不是一个人吧,那涟漪没有失踪吧?一扭头,若璃看到涟漪一直站在自己身后,应该说从她进别院来,涟漪就一直在她身后。 疑惑万千地看着失去语言能力的这只小笨蛋,若璃伸出手指在涟漪的眼前晃了晃,却一点反应也没有。若璃点点头,突然大声喊道,“涟漪,绿柔姐姐让你去洗衣房当洗工!” “啊!绿柔姐姐,才刚我要去洗衣房帮你们拿衣服的!” 听着涟漪这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若璃笑得肚子都疼起来了。看到是若璃逗弄自己,涟漪也是满脸通红,嗔娇道,“小姐,你怎的这么戏弄我。” “刚才你的魂儿呢?”安静得失去语言能力,这点到不大像平日里活蹦乱跳的涟漪,若璃一边往屋子里面走,一边还逗弄着涟漪。 涟漪的脸更红了,她怯怯地看了看门外,又回过头帮若璃整理书本,最后才扭扭捏捏地说道,“其实,其实我感觉景寒挺好看的,看着他,我想起了我的竹马。” 若璃刚喝了一口暖茶,这还没咽到喉咙里,险些喷了出来。慌神中咽了下去,却不慎呛到,一口一口地咳着,若璃半笑半咳道,“咳,涟漪,你今年才多大,该不是想你那竹马了罢。” 到底还是年幼,涟漪尚且不知道这欢喜中间的含义,如今在她看来,更多的是一种难舍的思年,再者景寒又跟她那竹马年岁相当,所以才会失了神。 若璃也只是跟她逗乐而已,主仆两个就那么说笑着。时间转眼就到了摆饭的时间,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见绿柔进来。若璃也不大饿,就差了涟漪去厨房瞧瞧,自己就翻开书本,温习一下今天读过的书。 不一会儿,只见关景寒先回来了,他进屋子里面是找绿柔的,手里捧着一堆天凉的衣物,火匣子,以及一些物什,想来也是刚从管事的那里回来。 见到只有若璃在屋子里,关景寒的表情依旧是那么冷冷清清,“小姐,绿柔姐姐呢?” 一想到刚才涟漪的话,若璃看着景寒就想笑。眉眼弯弯的,嘴角飞扬,小脸儿红扑扑的。若璃几步来到关景寒跟前,认真地上看下看起来,直到最后关景寒要发怒了,若璃才有所收敛。 “绿柔姐姐去摆饭了,马上就回来。景寒,你刚从管事的那里回来?” 景寒别扭地点了点头,而后就把手中的东西放在了椅子上,转过身就打算走。若璃突然生了想要逗弄他的心思,脚步一转,霎时间就来到了关景寒的对面,直视着他说道,“她们说景寒生的好漂亮,我却未曾细细看来,景寒,现在就让我仔细瞧个吧。” 听听,这哪里是大家小姐的话?景寒惊愕的同时,已经忘记了应该怎么反驳这个正在唐突自己的小姐。罢了,景寒强忍住把眼前的臭丫头踢走的冲动,压着脾气说道,“小姐,东西放这了,你回跟绿柔姐姐说声,我先回房去了。” 这就走么?若璃今儿个真是难得的兴致,也难怪,自从她穿越到这个将军府后,一直都是压抑着生活,也难得会有兴趣来开什么玩笑。不过,一抹黯然划过若璃的眼角,当初她一次见到陆志胤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么逗弄他的?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陆志胤的妈妈,就是自己的继母罢! “关景寒,我让你走了么?”心中混乱的若璃,直接脱口说道,她看到关景寒离去的背影僵硬了一下。其实这个时候,若璃只是心思烦乱,或者说,前尘的旧事依旧在左右着她的情绪。 关景寒只是身子顿了顿,却没有停下来,径直走了出去。 门外传来衣服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一阵轻微的风声。若璃跌坐在卧榻上,嘟囔了一句无聊。 这日晚上若璃睡得很不踏实,所以在绿柔众人睡了后,她就悄悄爬了起来,去练武场找关思凡了。 跟平日一样,关思凡又开始教授若璃轻功的要领,比如如何提气,如何熟练步法,如何在飞跃的时候保持身子平稳等等。 就在若璃兴致高昂地要去找一高房试试的时候,突然发现关思凡的脸色十分难看。 “思凡师傅,你怎的了?”若璃走过来扯了扯关思凡的衣角,她看到关思凡的眼睛拼命地眨啊眨的。不明所以,若璃微微转过身,看到了一身墨袍的关飞正一脸怒气地站在那。 全世界突然都静默了。 龙阳带着几个小厮,一脸忐忑地站在关飞的身后,有点悲戚地看着若璃。 若璃不懂,她看到关思凡的静默后,还想挣扎一下,越过满脸同情的小厮龙阳,径直来到了关飞的跟前,昂着头,不卑不亢地说道,“爹爹,学武的事情你不要怪思凡师傅,是我要求的!” “去跪祠堂。”关飞冷冷地甩出四个字后,转身就打算走。 若璃一愣,快走几步,再次拉住关飞的衣角,说道,“爹爹,为何你让两个姐姐学武,就偏偏不让我学武?” “思凡,你这个月的酒钱没了。”关飞冲思凡说了一句话后,头也不回地说道,“来人,把小姐带到祠堂去。不听父母言,还偷学武功,半夜出来闹事,成何体统!” 若璃冷笑,听什么父母言?这一直以来的差别对待,她都忍了下来。平白无故地吃了那么多亏,若璃已经够呕的了。如今去跪什么祠堂?她犯了什么错,只是偷学个武功就这么大不赦吗? “爹爹,你一直把娘亲的罪过,加于在我的头上,你的心就会安稳么?” 这是若璃一次在关飞的面前提落魅儿,也同时是一个人在落魅儿出事后,在关飞的跟前提她。 关飞突然转过身,瞪着若璃那张小脸儿,嘴角微微颤抖,拳头捏得嘎嘎做响。 若璃也是恼了,或者说,此刻的她再忍气吞声也无济于事了。昂着头,若璃不怕死地继续说道,“爹,我失去了以前的记忆,我不知道你以前是否疼我。但是,现如今我活着回来了,你却如此对我,是不是我就不该活着!你扪心自问,我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如果不是——” “啪!” 一个巴掌声清晰地响彻在寂静的午夜,若璃突然感觉左脸一阵火辣辣的疼,头昏昏的,而后身子一倾,就倒在了冰冷的雪地上。 “师兄,你这是干什么!璃儿她不懂事,你怎么——” “龙阳,你们把小姐带到祠堂去跪着。什么时候知道自己错了,什么时候再让她回别院去!” 几乎是吼着这几句话,不理会说情的关思凡,关飞头也不回地走了,夜风阵阵,墨色的长袍衣角飞扬,可是看起来却是那么的寂寥。 若璃还躺在雪地上,左脸正好挨着那刺骨的雪。看着那渐渐消失的背影,若璃喃喃地说道,关飞,你这么笨,你一直在逃避,其实,你还爱着落魅儿,是不是…… 第四十四章 跪祠堂 关将军府的祠堂并不大,只是一间大房,旁边带一个小耳房。祠堂左面临着菩提苑,右边是一个大花园,到也是十分安静。 若璃路过几次祠堂,但是都没有进去过,只这次有了机会进去,却是罚跪,想来若璃不禁苦笑着。 因为是偷着跑出来,若璃别院中的人并不知晓若璃此刻在祠堂,而关思凡跑去找关飞求情,此刻也没有在若璃的身边。至于小厮龙阳等人,虽然也同情三小姐,但是也无可奈何。临走的时候,龙阳意味深长地对若璃说道,“小姐,你何必这么执拗?其实老爷他——”后句话,龙阳没有说出来,只是一个劲儿的叹息着,而后他就离开了祠堂,去伺候老爷了。 烟雾缭绕,寂静无声。若璃的腿有点酸痛,脸上火辣辣的疼,正是关飞刚才那个巴掌所致。关飞是练武之人,而若璃只是个小女娃,他能够下那么重的手,想必也是让若璃给惹恼了。 不过,若璃到是不后悔,面对大夫人二夫人他们的时候,若璃会小心翼翼,因为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或者是将来,这几个女人都不会真心的对待自己。但是关飞不同,他曾经深爱着落魅儿,爱屋及乌,必然会对若璃不差。如今,能够用直白的话将关飞弄醒,就是最好不过了。所以,才刚若璃会斗胆那么刺激关飞。 若璃想到了,当初二夫人将茶泼了自己一身的时候,爹爹关飞走过来抱住自己,那一闪而逝的温暖,令若璃想要赌上一赌。 当学武事情被发现的一刹那,若璃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突然听到了什么声音,若璃猛然抬头,她看着眼前的关景寒有点恍惚,半晌没有说话。 关景寒蹲下身来,看着肿了一半脸的若璃,满脸是泪,可怜兮兮的模样,令他心中微颤。只见他立刻起身,飞身出了祠堂。 若璃又低下头。现如今她这个小姐,却一点主子的样子都没有了,甚至都不如一般的下人罢。 可是不一会儿,关景寒又折了回来,他一手拿着一件大红猩外袍,一手拿着一团雪。 若璃愣愣地看着关景寒把那外罩袍子披在了自己的身后,而后他就用双手一直在揉着那团雪。 “你要用雪团报复我吗?你现在打,我不会躲的。”若璃喃喃地说道。可是听闻若璃这么说,关景寒竟然难得一笑,洁白的牙齿,浅显的酒窝,就连那眉眼都飞扬起来。 若璃愣了。 “祠堂的窗户没有关,夜里肯定会很冷。至于雪团,可以帮你的脸消肿。”一边说着,关景寒已经将把团雪轻轻地按在了若璃的左脸上,还拉起她的手,示意她自己捂着。 若璃了然。才刚被爹爹打后,躺在雪地里,并不大感觉脸疼,想必就是雪的镇痛作用罢。“景寒,你怎的会知道我在这里?” “小姐,你忘记我们的交易了吗?讲故事。” 这个时候的关景寒,突然平易近人了起来。他在距离若璃不远的地方,席地而坐,看着若璃,依旧却收起了微笑,好像他有点不习惯微笑一般。 “那你才刚也看到我挨打了——” “小姐,你想不想听武林一美女的故事。”关景寒打断了若璃的话,轻声说道。 好吧,人家都避讳才刚的事情,若璃自己也不想去多想了。她手里拿着那块雪团,有细微的水珠顺着脸颊往下淌着,但是脸上的肿痛好像轻微了一些。 “关景寒,有没有武林一美男子的故事啊!” 关景寒一脸的黑线,他就知道,三小姐关若璃,是不同的—— 夜很长,风很凉。祠堂里面的烟雾浓重,但却也很缭绕。 在上边供着两个烘漆牌位,一左一右,中间是个大香炉,正烟雾习习着。偌大的祠堂里,只回荡着关景寒晴朗的声音,以及间或若璃的提问。 夜深了,也有难入眠者,依窗平视,心思紊乱。 “老爷,早点休息吧。”龙阳毕恭毕敬地站在那,他提醒自己的主子,已经对着窗户,站了一个时辰了。 “思凡呢?” “思凡师傅还在屋顶呆着。”龙阳说道这里,有点窘,不过关思凡确实拿着酒瓶,此刻就在老爷的屋顶饮酒观月呢。 闻言,关飞穿上了外袍,打开门,一个飞身,也上了屋顶。果然,他看到思凡已经清理了一块屋顶上的雪,而坐在哪里,手里握着一瓶酒。 见到关飞没说话地落座在自己的身边,关思凡又喝了一口酒,只淡淡地说道,“璃儿这丫头,可比你当年还倔强。” 关飞的身子微颤,但并不言语。不由分说拿过思凡手中的酒瓶,他一口气喝了大大一口。 “师兄,你应该也知道,璃儿这丫头,到是把你跟落魅儿身上的优点都弄齐了。”看到关飞不言语,关思凡继续说道,“怕鸟儿会飞,就折了它的翅膀,怕鱼儿游得太远,就将它束在瓶中。这么做不是不爱,只是爱太过了。” “思凡,你没有儿女,你不懂。”半晌,关飞才叹了一口气,慢慢地说道。 关思凡一笑,耸了耸肩膀,说道,“是龙就应该让他傲,是凤就该让他绝,该是怎的,就是怎的,师兄,你改变不了若璃的命。” 微微闭上眼睛,关飞脑海中是若璃那张倔强的小脸儿。不能否认,若璃是几个女儿中,最不俗的。关飞知道,思凡的那句话说得对,若璃的身上倒是把当初他跟落魅儿的优点都聚集齐了。 可是关思凡不知,这也是关飞最最担忧的事情。 不是因为爱太过,而是因为舍不得。拥有过的东西,突然失去,人就会变得很怯懦。而如今,他只有若璃,却渐渐感觉,有点力不从心了。 “那丫头身子骨奇怪,不知道会不会又害病,我去看看她。”抖落了身上的雪,关思凡把酒瓶都扔给了关飞,一个飞身,人就朝祠堂而去了。 只留下关飞一个人在那兀自沉思,心中千回百转,不得而终。 关思凡来到祠堂的时候,看到了地上那依偎在一起睡着了的两个孩子,莞尔笑笑。他也找了个地方,盘腿而坐,将手探进怀中,又拿了一瓶酒出来。 “漂泊亦如人命薄,空婵娟,说风流。草木韶华竟白头,今生谁叹收?” “思凡师傅,你的诗句太悲摧。”在关思凡进来祠堂的时候,景寒已经醒了。才刚他给若璃讲故事,讲着讲着,就发现若璃的身子一歪,差点摔到地上。他立刻过来扶住若璃,而后就成了若璃依偎在他怀中睡去了。 想来,若璃也是太累了,才会依偎着景寒睡了过去。 “小子,就是你天天夜里,来看璃儿习练武艺?”知道他并无他意,所以关思凡一直未曾点破。 “不是看她,”景寒低头看了看自己怀中的小佳人,脸上的红肿已经消散了许多。“我娘亲跟父亲才刚教授我一点武学,就去了。其实,我也是想跟关思凡学习武艺。”而后,景寒自嘲地笑了笑,“我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下人,没有资格跟您学习,可巧了遇到三小姐也是偷着学——”话到这里,景寒又担忧了起来。“不过,怕是将军也不会让三小姐学习武艺了。” 闻言,关思凡笑了笑,抓起酒瓶又喝了大大一口,而后他还吧唧吧唧嘴,“师兄的心已经被他的宝贝女儿,搅乱了。” 景寒听了关思凡的话,又低下头,看了看怀中的若璃。 苍白的小脸儿,而小脸儿上面还隐约有点红肿。可那皮肤还真是好,粉雕玉琢,像极了摸了胭脂的白梅。大大眼儿虽然微闭着,但是能够让人想象双眼睁开,定是夺目的灿如星辰。粉嫩的小嘴掩映着那张白皙的小脸儿,整个一娇美的玉人儿…… 第四十五章 大年多事夜(上) 大月国公历,一零零九年。春。 自从祠堂夜跪之后,若璃跟景寒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不再是剑拔弩张,冥冥中仿佛有一种些微的心灵相惜。不过,遇到不平的事情,两个人依旧斗嘴,在外人看来,关景寒的眼中并不尊重若璃这个小主子。 破天荒的,若璃在祠堂跪了一天一夜后,关飞竟然准许从此以后,若璃的所有安排跟两个姐姐相同,所有的笔墨纸砚,所有的物件供给也都是一样的。 这个消息大夫人听后只是淡淡笑笑,并没说其他,反之二夫人的嘴都差点气歪了。 那日她得知若璃偷学武艺后,采纳了赵妈妈的建议,并未直接跟老爷关飞讲,却私下里派了下人,等到关飞从外边归来的时候,在他的别院外边嚼舌根,说看到三小姐半夜出来偷学武艺云云。 这样子,关飞才带着家丁,夜半的时候在习武场看到了若璃跟关思凡两人。 现在到好了,若璃可以跟两个姐姐享受同样的待遇,其实还是托了二夫人的福。偷鸡不成蚀把米,这让二夫人只好关上了别院的大门,才敢叫骂。 纵使若璃这个赌赢了个完美,可是那天那个巴掌也确实疼啊! 这时间过得很快,眼见年关已近,而这五夫人的肚子也大了起来,转眼就要临盆。 除了五夫人刚来后的一次照面,再者就是鸽子汤事件后,若璃鲜少会看到五夫人。偶尔例行的请安,也是匆匆拜过,若璃就退离了雀舞楼。 一联想起那日五夫人跟关思凡的对话,若璃心中了然。又是痴情夺情念情苦,新人代替旧人哭。 就这么着,若璃迎来了在大月国的一个大年。大月国的大年跟若璃记忆中的春节类似,再加上将军府是大家大户,所以也分外隆重了起来。 府门口高高挂起了火红的灯笼,而灯笼上都是一些奇鸟珍兽的图案,代表着喜庆。红龙顺着一长宽的道路,一直延伸到了迎客堂。 各个别院也分到灯笼,红纸,纷纷张贴悬挂,到也是十分热闹。又看到了那个无匾门框,若璃免不了失神。 原来四夫人这里是有牌匾的,可是,那日她带着三小姐离开后,老爷一怒不但遣散了四夫人别院所有的下人,而且还挥剑砍落了那个匾额。 这是若璃从七月口中得知的,而当初落魅儿别院的牌匾上的字是,琉璃苑。 摸了摸一直悬挂在胸口的白色琉璃石,若璃微微叹息。是留是离,最终落魅儿到底还是离去了。这琉璃应该是关飞心口永远的痛,而这个伤疤,若璃想,还是暂且不去揭开的为好。 要等何时,关飞能够心平气和地对待若璃,等够淡然地面对跟落魅儿当初的爱恨情仇,或许这个时候,若璃的别院就可以再度有匾额了。 而若璃,恰恰很喜欢那个,“琉璃苑”。 “小姐,你在想什么呢?你看,我就感觉景寒这个灯笼挂歪了!”涟漪穿着小红棉袄子,一手还举着一个灯笼,一边昂着头看着上边。关景寒踩在木架子上,挂了那个灯笼后,已经走了下来。他听到涟漪这么说,抬头看了看,眉头微皱,因为那灯笼果真有点歪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畔的粉色身影已经轻轻一跃,随即又跳了下来。若璃抖了抖衣角上的雪,笑呵呵地说道,“涟漪,你看,这下子还歪吗?” “小姐好厉害啊!” “那是自然。” 不理会那对主仆,景寒耸耸肩,拿了剩下的灯笼,去别的地方悬挂了。若璃看着他的背影,半含着笑,暗想,景寒竟然长高了不少。 “小姐,这是咱们别院分的糕点,是大夫人派人送来的。”七月也穿着水蓝色的袄子,头上还带着毛绒毡帽,笑眯眯地,宋妈妈也跟在她一边,手里也拿了不少东西。 “绿柔姐姐呢?”若璃问道。 “回小姐,绿柔姐姐才刚跟我们一起来着,现在她又去管事的那里,讨要咱们别院的年饭安排了。” 若璃听后,连忙朝关景寒喊了一句,“关景寒,你快些去管事的那里,帮绿柔姐姐拿东西。” 关景寒没言语,但是身子径直地出了若璃的别院。 将军府不算关飞的住处外,共有六个别院。老夫人的菩提苑,大夫人的锦鸾苑,二夫人的翡翠居,三夫人的芳韵阁,五夫人的雀舞楼,再者,就是若璃这里的别院了。其他下人的别院暂且不算。 大年午夜时分,在迎客堂关飞请出老夫人坐上座,而后每个别院都要摆出饭食,摆在一起,共享共乐。饭后,自己别院的东西带回去,然后别院里面的下人们才可享用。 若璃别院的人口最少,一个大丫鬟绿柔,两个小丫鬟七月跟涟漪,一个婆子宋妈妈,还有一个小厮关景寒。加上小主子若璃,才不过六个人。 绿柔赶到管事的那里,正巧看到了大夫人身边的文羽也在那等年饭安排领银子跟饭食素材。以前都是同在大夫人身边做事情,所以绿柔跟文羽的关系一直很好。 “绿柔妹妹,这一年你可辛苦了。”文羽身后跟着知画知舞,那双生姐妹的手中都已经捧了满满的东西。绿柔一看,心中难免有点落差,毕竟来失宠的三小姐这里当差,当然不比在大夫人身边高贵些,虽然同为下人,但是大夫人别院的人,就比别的地方的下人,地位要高些。 “让姐姐垂爱了,说辛苦也不辛苦,其实就是那么回事罢。”绿柔避重就轻地说道,而后微微笑笑,一扭头看到了信步而来的景寒,立刻挥手招呼他。 文羽略含深意地看了看绿柔,而后扭过身去,跟管事的说事情了。 等到绿柔跟景寒拿着东西回别院的时候,两个人脸色都不大好看。若璃一下子就看出了端倪,因为这二人平日里都是不动声色的主儿,而如今那怨怼明显写在脸上,肯定是遇了什么顶郁闷的事情。 “绿柔姐姐,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罢,看若璃能不能帮你解决。” “无米你能做饭食?”倒是景寒先开了口,绿柔看了他一眼,而后幽幽叹息。 “小姐,我们别院才分了三两金币,八样大菜。”看到若璃一愣,绿柔耐心地解释道,“每个别院分来的菜式跟金币,都是准备大年饭的。而今,其他别院都是十来样大菜,十来两金币,可是咱们别院却——” 这下子若璃是明白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嘛。这摆明着是管事的那里欺辱自己这里人少力薄。 “我去问问舅舅。”景寒刚要走,却被若璃拉住,看到若璃眨着聪慧的大眼睛,却不知道她要做甚。 “关景寒,你先别去。你舅舅并不管后备,所以你问他也解决不了问题。”若璃转过身,对绿柔说道,“你到给我说说,那其他别院都分了几两金币,几样大菜?” 第四十六章 大年多事夜(中) “菩提苑金币十二两,大菜十五样。锦鸾苑金币十一两,大菜十五样。翡翠居金币十两,大菜十三样。芳韵阁金币九两,大菜十三样。雀舞楼金币十两,大菜十五样。”绿柔说完,她看了看若璃,想知道,若璃打算怎么办。 其实,菜少钱少到对过这个大年没有什么影响,只不过在大年夜饭上,一摆上去,肯定小姐脸面上过不去,她们几个下人也并吃不到多少东西。话归终究,也是个面子的问题。思及此,绿柔轻声劝慰道,“小姐,你不要多想。许是他们觉得咱们别院人少,才会分的东西少罢。” 是人少,但是东西也少得太离谱了罢。更何况,若璃别院人少是因为什么?若璃知道,这其中的理由,谁都比自己清楚。 稍微缓和下,若璃看了看自己别院里面的这几个人,最后目光落在了绿柔身上,看到她的目光没来由的低落时,若璃好看的眉毛一挑,“绿柔姐姐,这大年饭的菜式少,除了会丢面子,还会怎样?”若璃暗想,如若只是面子的问题,那为何绿柔的表情会这么差? 绿柔没想到若璃这么较真,而后,叹了一口气说道,“真的只是丢面子。” “绿柔姐姐,你不说,我可说了。”七月终于看不下去,她正色道,“小姐,绿柔姐姐说的对,只是丢面子。可是,这个面子不但一丢就是一年,而且,寒酸的大年饭也给别的人提了醒,说这个别院是好欺负的,所以大家尽管欺负无恙。” “这也是规定?”若璃眼神一转,看着七月,如果现在七月点头的话,那若璃还真的对将军府的规矩大开眼界了。 七月摇了摇头,“这并不是规定,只是,每一年我们下人们都会这么看,这么说,而后这么做。不但如此,即使咱们的菜式够,但是做大年饭那日,厨房里面也会发生事情,比如会用不到炉灶等等。” 若璃有点头疼,她本以为在爹爹允了她读书习武后,日子会稍微平静些了。揉了揉太阳穴,若璃轻声说道,“那往年我娘亲在的时候,又是怎样的光景?” “一般金币跟菜样,都跟老夫人的菩提苑不异。” 是这样子,若璃心中渐渐明朗了所有事情的条理。“绿柔姐姐,你先带我去瞅瞅,到底是哪八样大菜?” 绿柔点头应允,在前边引路,随后涟漪跟七月以及宋妈妈连忙跟上。关景寒看了看若璃紧蹙的眉毛,却没有跟上他们,转身出了别院的大门。 所谓大菜也就是一样主菜,辅材不算,至少够做八个大菜。相比之别人的十五六样大菜,做出十五道大菜来绰绰有余,也就是说,若璃他们别院足足短了别人七样大菜。 “海虾三斤,乌骨鸡一只,猪肉牛肉羊肉各四斤,活鱼两只,鸡子十个,白面两斤,额外青菜八种,数量不一。” 听绿柔说完,若璃蹲下身去查看这些菜,其中白面跟额外青菜算作一种,一共八种,或许不用问,若璃都能够猜得出,他们别的院子里面,肯定都是山珍海味,鲍鱼龙虾之类的佳品了。 再者,这些青菜都有些发蔫,而鱼虾又不是很活泼,若璃查看这些素材的时候,恨得牙根直痒痒。后天就是大年夜了,可是若璃知道,现在这些鱼虾都要活不过今日了。 站起身,若璃看着其他这几个人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她终于明白了为何一贯冷静的绿柔表情会这么差了。暂且不说绿柔是不是大夫人的心腹,可是事情明摆着,绿柔此刻是三小姐别院的人,而且又是掌事的。如若在大年饭上丢脸,那她一年都甭想抬起头,除非调离三小姐的别院。 可是将军府又有规矩,除非发生特殊的事情,要么就得等到小姐出嫁了,她的丫鬟才会被调往别处。 若璃看着那些菜,心里面盘算着。如何用极少的金币,做出至少十五样大菜来。可是,那乌骨鸡奄奄一息,那虾子都不再跳跃,那猪肉羊肉牛肉的颜色暗暗的,都不知道还可以吃不——思及此,若璃心中更怒了。 好,既然大年饭可以让我丢人,那么说,事情都有两面性,丢人的另一面,如若我做好了,那会不会让别人刮目相看? 若璃的好胜心被小人给调动起来了! “涟漪,帮我拿出纸跟笔。”若璃立刻挥袖子走出别院的小仓库,走了几步,她又停下来,扭过头对绿柔说道,“绿柔姐姐,去厨房弄些盐巴,把鱼虾都腌上,记得,要在它们还活着的时候腌上。” “可是,如若都拿来做冷菜,那大菜就更没有素材了啊!”绿柔担忧地说道。可若璃只是笑笑,慢悠悠地说道,“主菜我自有安排。七月宋妈妈,你们也帮忙绿柔姐姐,快些把那些烂菜挑出去,不然菜会烂的更快。还有,鸡子不要暴露在外边,冻坏了我们就又少了菜了。” 绿柔惊愕地看着小主人,才不过七八岁的年纪,却有着一股子她都无法比拟的冷静,其实,按理说不应该相信她,绿柔已经做好灰头土脸地过了这个大年饭了,可是,若璃脸上充满自信的微笑,却慢慢地渗透进了她的心,成功地感染了她。 “七月,我们快些按小姐说的做。” 若璃满意地大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这个时候涟漪已经研好了墨,若璃接过毛笔,就在展开的一张小纸上洋洋洒洒写着一些字。 很快,她写好后,将纸上的字迹吹干,而后慢慢折叠成了一个小纸筒。若璃拿着小纸筒,就往外走,一直走到了鸽子笼处。 当初风靖胤给若璃拿了三只鸽子来,而后若璃只要了其中两只。她一直养着这两只鸽子,但是却没有跟风靖胤联络过,虽然若璃已经会写了许多字,可她还是不想太靠近风靖胤。 不过如今,除了他,若璃想不到二办法了。 可是涟漪却误会了若璃,她有点吃惊地说道,“小姐,你该不是要吃鸽子吧?虽然咱们的饭食素材少,可是你也不能吃它们啊!” 因为涟漪不识字,她并不知道若璃在纸条上写了什么。看着她懵懂的样子,若璃微微笑道,“要是我真的再弄那么一道鸽子白玉汤,估计二夫人的大年饭一口也吃不下去了。” 涟漪听后也是嘻嘻笑道,“就让她吃不下去,都那么胖了!” 二夫人人家那不是胖,是丰满啊!不过若璃也懒得去纠正涟漪,她将纸条绑在了黑鸽子的脚上,而后,她轻轻地吻了一下那个小鸽子的头。 双手一送,黑色的鸽子朝空中一飞,扑扇着翅膀,转眼间就消失了。 第四十七章 大年多事夜(下) 明日就是大年了,每个别院都很忙碌,将军府里面一片欣欣向荣。无论丫鬟还是主子,都穿上了鲜艳颜色的衣裳,来来走走,好不喜庆。 夜半时分,绿柔刚安排好了饭食,若璃在那吃着。可是,除却若璃的心情很好外,剩下几个人都一脸的担忧。而今,他们除却有凉菜外,只剩下一点新鲜的青菜跟鸡子了。 其实,若璃也倒不是完全的胸有成竹,风靖胤到底是个王爷,而又近了年关,定会很繁忙。再者,若璃也听闻,九王妃也要临产了,这么个节骨眼儿,风靖胤如若不管若璃,或者错失了若璃的信鸽,到也极有可能。 所以,若璃同时又准备了另外一个方案,以备应急,如若操作得当,应该也不至于在大年饭上太丢人。只可惜,就难扬眉吐气了。 “对了,我怎的没看到关景寒?”吃好了饭,若璃四周环顾了下,好像白天就没大看到他了。 七月拾掇着碗筷,不经意地说道,“好像去康叔那里了罢。到底是大年,他应该会跟舅舅更亲近些。” 若璃也不多言语。她拿出书本,慢慢地看着,可是她的自若在涟漪等人看来,就是更加着急了。眼看着时间慢慢过去,绿柔跟宋妈妈,不多言语,只是慢慢等待着若璃的动作。可是,涟漪跟七月首先都忍不住了,在若璃看到十页书的时候,两个人竟然同时开口。 “小姐,我们大年饭到底该怎办?” “小姐,我们怎么弄大菜啊!” 刚要开口,若璃耳朵尖,听到了外边窸窸窣窣的衣料跟空气摩擦的声音,微微笑笑,若璃沉稳地对众人说道,“我们的菜食,来了。” 从容地披上了外袍,若璃只绾了个简单的髻,踏上了猩红妮子雪地靴,就推开门,往院子里走去。 他真的来了。 身穿黑色锦袍,长发高高束起,风靖胤一脸的风尘仆仆但是嘴角却沁着玩味的笑容。在他收到信鸽的时候,正巧从外地办事情回来。其实本不想回来,怎奈欧阳萧萧一直派人催促,再加上欧阳大人的言语,到底让风靖胤烦了,他才会赶了回来。 本来沉闷的心思,在接到若璃的信鸽,看到她清秀的笔迹后,风靖胤竟然一扫所有烦闷,尤其是看到那罗列的东西后,风靖胤更是心情大好地眼角飞扬着。 什么鸡鸭鱼肉,什么山珍野菜,末尾,竟然还加了一句,偷偷前来,不要让别人察觉。 白孽看到那张纸条的时候,笑得可欢快了,他也终于明白一直板着脸的胤为何会笑得这么开怀了。当时白孽就问,“这丫头想要开一个大聚会吗?” 风靖胤不言语,可是微笑还挂在他的嘴角。许久不见了,他确实有点想念丫头了。 “王爷,你差人把这些东西送来就好,何必亲自前来,若璃受宠若惊!” 风靖胤不言语,伸出手去,揉了揉若璃的发髻,把若璃才刚绾好的发髻给揉乱了。 “受宠视之,可未见惊慌。” 若璃一愣,扭过头,不着痕迹地躲开了风靖胤的亲昵动作,她疾步走到白孽跟两个侍卫跟前,蹲下身,去看那些她要的东西。“若璃谢谢王爷帮忙。夜深天寒,还是早些归罢。” “丫头,每次过河拆桥不要这么快好不好,你也知道天寒,至少喝你一杯热茶不为过罢!” 别院的大门已关,而且将军府的大门也早已关闭了。若璃知道风靖胤主仆几个人定是施展轻功而来,当然,这点对他们来说,并非难事。 本不想邀他进屋子,于礼教不合不说,而且才刚若璃还想着,要与风靖胤保持距离。但是,一思及此今日他帮了自己大忙,如若再赶人,也未免有点太不过情理了。 见到若璃不言语,那厢几个丫头都明白了发生什么事情。看着那一箱箱的菜食,一抹开心的笑容毫不掩饰地跃然在她们的脸上。可是,小主子没发话,几个人又不好有行动,只得站在那里,直冲若璃眨眼睛。 罢了罢了,若璃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终究拿人手短,吃人的嘴短,她微微笑道,身子微微趋了下,恭敬地说道,“若璃再次谢过九王爷。绿柔,你带七月跟涟漪,立刻收好了这些菜食,顺便把清单报给我。宋妈妈,快去烧一壶热茶,让王爷跟几位大人暖暖身。” 众人领命而去,若璃手一身,再次说道,“王爷,请里面坐坐,稍后热茶就会好了。” 风靖胤满意地一勾嘴角,越过若璃,大步地朝里面走去。白孽等人微微倾身,对若璃说道,“小姐,夜深天寒,你快些进去。我们守在这里就是,待会子你差人送来几杯热茶就可。” 可能想到这是人家王爷府的规矩,若璃也不好再拖让。可是接下来又要让她独自面对风靖胤,若璃又有点叹气。也不知道何时,自己心中竟然对这个脾性古怪的王爷,生了几分恐惧呢? 就在众人都各司其位的时候,一抹身影从墙那里跃进,只不过,这人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他紧捏着拳头,定定地看着若璃大屋子里面的灯光,紧抿着唇。 白孽发现了此人,眉一沉,刚想发话,就看到若璃房里的宋妈妈见到这个人后,立刻喊了一声,“景寒,你怎的才回来?快去仓库帮你绿柔姐姐他们忙忙,这下子,我们有了大年饭的菜食了。” 听闻是若璃房中的下人,白孽捏着剑柄的手又松懈下来,他微笑着接过宋妈妈手中的热茶。 只见景寒一脸的愤怒,但是却又无法发泄出来。他一转身,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将门狠狠地甩上,关景寒紧紧攥着的拳头还在微微颤抖着,一用力,他就将拳头中的东西甩了出去。 接着火烛跳跃的光芒,只见两道金光一闪而过,而后东西落地,发出两声沉闷的声响。 那是两枚金灿灿的金币,是关景寒用了一天半的时间,好不容易筹集到的。 一下子躺在了炕上,景寒用被子蒙住了头,嘟囔了一句话,“笨蛋关若璃!” 第四十八章 大年饭(上) 若璃突然打了一个喷嚏,身边的宋妈妈连忙拿来手绢给若璃。若璃揉了揉小鼻子,暗想可能才刚站在外头着了凉。斜眼瞄了瞄风靖胤,他竟然在专心致志地喝茶,进屋子来,他还没发一语,好像真的只为喝一杯热茶。 喝了一杯,风靖胤把茶杯轻轻放下,宋妈妈连忙提着茶壶再给他斟满。 风靖胤依旧没说话,只是朝宋妈妈颔首。 若璃忍不住了,她可不喜欢这种压抑的气氛,也抿了一口暖胃茶后,若璃不急不缓地开口道,“王爷,若璃一下子要了这么多东西,你为何都不问若璃要做何用?” “你会去杀人放火吗?” 若璃一愣,立刻摇头,“当然不会!” 闻言,风靖胤再度笑笑,他捏了捏手中的茶杯,状似无意地说道,“你要做什么,自有你的道理罢。若璃,你过了年多大?” 有点不习惯这乖张的王爷思维跳跃的能力,若璃暗自思讨,这话锋也转得太快了罢。努力打起了精神头,若璃只得轻声回道,“八岁。” 放下茶杯,风靖胤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他朝若璃勾了勾手说道,“丫头,过来。” 过去干嘛?若璃警惕地看着风靖胤,却发现对方脸上的表情依旧如一,没有任何波澜。可是若璃心中却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想过去。气氛僵持了一小会儿,风靖胤的手依旧停留在半空中,若璃无奈,只好缓缓挪动着步子,朝风靖胤走去。 才刚若璃来到他的跟前,下一刻风靖胤竟然抱起若璃,把她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那宋妈妈只道九王爷疼爱三小姐,却没有看到,她们的三小姐此刻的脸色,十分难看。 伸出手去,轻轻抚了抚那个因为惊愕而张大的小嘴,风靖胤嘴角一扬,笑着说道,“丫头,为何这么怕我?” 因为你跟陆志胤长得太像!因为你好像一口井一般,让人心中一直滋生忐忑!更因为你的亲昵会让人瞬间分寸大乱! 可是这些话若璃都不能说,她微微转过头,不敢直视风靖胤,轻声说道,“没有恐惧,只是若璃不大习惯王爷的亲昵。” 那边宋妈妈连忙说道,“禀王爷,小姐丧失了以前的记忆,而后自从她回到将军府,将军也繁忙没有时间来跟小姐享受天伦父女之乐,所以小姐对男子有点畏惧也是人之常情。” 风靖胤微微笑笑,也感觉到若璃在自己怀中的拘谨,抬头看了看外边的天,他轻轻地把若璃从自己的腿上抱了下来。 “丫头,早点歇息。”只留这一句话,风靖胤就起身,走了出去。宋妈妈连忙出门相送。若璃也是送到门口,看到风靖胤以及白孽等人翻身跳出了墙外,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风靖胤走了之后,若璃让宋妈妈挑灯,来到了别院的小仓库。绿柔七月等人,还在那里清点菜食。 见到若璃来了,七月兴奋地说道,“小姐,九王爷给咱们带来这么多东西,甚至连炊具都带来了。这下子,即使明日我们在厨房抢不到厨具,也可以自己弄了。” “绿柔姐姐,在别院里可以不可以生火?”若璃问道。绿柔仔细想了许久,继而摇了摇头,“以前有规定,不许在别院里面烧纸,但是却未曾说不可生火做饭。”疑惑地看着若璃,她不知道小主子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看着这些东西,若璃的嘴角不断地上扬,直至成了一个美好的弧度。论手艺,山珍海味的做法,若璃倒是不敢小觑的,毕竟以前的余锦遥不是厨师。不过,如若弄些他们没有见过的东西,倒是值得一试。 思考过后,若璃随即从风靖胤带来的菜食中,挑出了鱼肉乌骨鸡还有猪肉牛肉羊肉鲜虾,分别嘱咐绿柔跟宋妈妈道,“这几样菜食跟管事的分给咱们的一样,明日你们俩就拿着这些菜食去厨房。做出六样大菜没有问题。同时,把腌制的鲜虾跟鱼肉等,还有青菜,做两样凉菜,宋妈妈,这点没问题吧?” 宋妈妈连忙点头称是。 若璃又转过身去,对着涟漪跟七月说道,“还剩下七样大菜,要我们在别院里面捣鼓了。明日早些要弄些柴火来,还有火匣子。同时,咱们别院的门要锁上,谁也不让进来。” 左顾右盼,若璃顿了顿,“景寒还没回来?” “他早回来了,可能是有点劳顿,现在回房间休憩去了。”宋妈妈说道。 若璃点了点头,对众人说道,“明日涟漪你跟着绿柔姐姐还有宋妈妈先去厨房,拿来一些盐巴之类的调味料,而后就立即赶回来。暂且这么安排,今儿个也太晚了,明日要劳顿一天,大家都赶紧休憩去罢。” 众人点头,这一天是七月陪若璃睡,剩下的绿柔宋妈妈还有涟漪,都回到旁边的耳房去睡觉了。因为大年饭有了着落,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纷纷安了心。 等到传来七月均匀的呼吸声的时候,若璃轻轻起身。现在她已不用夜半起来习武,这次起来,她是有别的事情要做。 披着外罩袍子,若璃点着脚尖,看着坐在自己屋顶的关景寒,眯着眼睛说道,“关景寒,你早些睡觉罢。明日早些起来,去弄一些柴火过来。” 若璃的话音落了许久,却不见关景寒回话。若璃以为他没听清楚,立刻轻身一跃,转眼间来到了关景寒的身畔,再次把才刚的话讲了一遍。 关景寒没有看若璃,只是举头望着月亮,一言不发。他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外套,此刻脸色有点微红,许是被风吹的。 大晚上不去睡觉,就在屋顶这么坐着,而且又是天寒地冻的冬天,若璃心思一转,脱口而出道,“关景寒,你又想起来以前的事情了?” “关你何事!”景寒冷冰冰地甩出这几句话后,一个飞身,人就跃下房顶,摆明了是在躲若璃如瘟疫。若璃气结,怎得好好的,他们之间又恢复到了最初那种剑拔弩张的尴尬境地了呢? 翌日,天色未亮,若璃就带着七月穿着下人的青色外袍出了别院的门,因为关景寒的不合作,而绿柔等人也有自己的任务,那柴火若璃只能自己来弄了。 “小姐,弄多少柴火合适?” “三捆就够了。” 若璃跟七月正蹲在厨房后边的柴房,用枯黄的藤蔓当绳子,把柴火都捆起来。有些柴木上边还有雪迹,难免要抖落下来,就耽搁了时间。 等到三捆柴火快要弄好后,七月突然叫了一声。若璃一回头,发现七月的手指正汩汩地冒着血,想必是被枝杈弄破了手指。一边让七月把手指伸进嘴里吮吸,一边看了看前边的矮房,从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若璃知道,这就开始做饭了。 若在这里继续耽搁时间,若璃害怕误了事情。一把拉起七月,连忙就提起了一捆柴火。可是七月伤了一只手,那厢血还没止住,又怎么能够拿柴火呢? 正当若璃为难之际,身后突然想起了一阵脚步声。若璃一愣,回过头竟然看到了关景寒。只见关景寒依旧冷着一张脸,径直越过若璃,一个人就将三捆柴火扛了起来,大步朝若璃的别院走去。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看到这个光景,若璃也连忙拉上七月,跟在了关景寒的身后。 第四十九章 大年饭(下) “绿柔妹妹,今儿个三小姐的别院就准备这七八样的大菜吗?”二夫人院子里面的大丫鬟素衣身穿一件金黄色的外罩袍子,翘着莲花指,一边对绿柔说着话。 绿柔只微微笑笑,并不多言语,低下头跟宋妈妈一起做菜。因为厨房里面的厨子不够,如若要准备大年饭,还得各房的丫鬟婆子自己动手。不过,一般各房管事的大丫鬟是不会亲自下厨的,只是若璃房中的丫鬟实在太少,就连小姐若璃都亲手做事,那绿柔就更没理由不做了,幸好绿柔也不是娇惯的主儿。 一个身材十分瘦弱的丫鬟,悄悄来到绿柔身边,低声说道,“绿柔姐姐,如若三小姐不懂大年饭的含义,你应该也是知晓的,如果你们真的只六七样大菜,那——” 绿柔依旧只是笑笑,这个瘦弱的丫鬟梦如是三夫人房里的,虽然说她的话语是关怀是好意,但是绿柔跟宋妈妈在出来之前,曾被若璃叮嘱道,无论别人说什么,都一概微笑,不言语,管他们去想些什么。 这样子看来,只让绿柔跟宋妈妈来厨房,一来是若璃信任她们二人的手艺,二来也是相信她们会低调做饭。如若换成是涟漪或者七月,还不定这两个丫头会说些什么。 可不要还没准备好,到落了他们什么把柄。 思及此,绿柔只是抬头看了看宋妈妈,两人相视一笑,继续忙着手中的活儿。 那厢若璃的别院早就关上了门,当然她的这种异于往常的行为,也不免引人猜度。二夫人房里的赵妈妈捧着一堆东西,正“路过”若璃的别院,她见到若璃别院大门紧闭,而且从里面传来东西烧焦了的味道,脸立刻变了颜色。赵妈妈前脚刚要回去禀告二夫人,又突然听到一声器物落地的声响。听那分崩离析的声响,赵妈妈立刻判定那是碗碟落地破碎的声音。 “小姐啊,你不要玩了。咱们的食材本来就不够,今晚上都拿不出来几样大菜,你还在这里玩——啊,小姐,你别动那只可怜的乌骨鸡啊!” 这是七月的声音,赵妈妈一听后,笑得可欢实了。她也听闻管事的关善德只给了三小姐别院极少的东西,大家也都在等待大年饭上,看这三小姐如何摆出寒酸的大年饭。若说她年幼可以同情,但是却无法抹煞大年饭丢丑的事实了。 也罢,赵妈妈顿时心情大好,继续朝厨房走去。二夫人交代了她了,今儿个大年饭,她们翡翠居定要让老爷跟老太太,刮目相看,管他什么新奶奶跟传奇三小姐呢。 等到赵妈妈走远了,若璃别院的大门才打开一道缝隙,里面露出了若璃,七月,以及涟漪的小脑袋。三人看到赵妈妈得意地朝厨房走去,都相视一笑。 “我才刚拿调料从厨房回来,正巧看到这赵妈妈站在咱们墙根那,东张西望,鬼鬼祟祟,恨不得把耳朵粘在墙上一般,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听涟漪说完,若璃点头,现在她可不想让这些苍蝇知道自己的打算,暂且,就让她们兴奋地等待看自己出丑吧!因为心中还并不是完全的有把握,小心一点为妙。 “好啦好啦,我们继续继续。”说话间,别院的大门咣当一声又关上了,把一切未知都留在了门内。 若璃吩咐七月跟涟漪架刚起火,就听到外边传来急切地脚步声,几个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一开门,看到是宋妈妈,若璃长舒一口气,可是接下来宋妈妈的话,却让若璃一下子呆住了。 “小姐,不好了,厨房失火,才刚我跟绿柔做的菜食,都毁了。” 若璃头嗡地一声,然后她稳了稳神儿,连忙说道,“宋妈妈,你跟绿柔姐姐都没有伤着吧!” 宋妈妈的脸上有点灰,样子很狼狈,但是看起来不像受伤的样子,她听完若璃的话立刻点了点头说道,“只是小范围的起火,并未有人受伤,只是毁了我们别院的菜食跟五夫人雀舞楼那里的菜食。” 怎的会这么凑巧?若璃一蹙眉,心中思绪万千,但是却不动声色,继续关切地说道,“宋妈妈,你怎的自己跑回来了?那绿柔姐姐呢?她也没有受伤吧?” “回小姐,绿柔姑娘没事情,她还在厨房,看能不能抢救回来什么,她差我先回来禀告你一声。” 盘算着仓库中还剩下的东西,若璃知道,即使他们的素材还够,但是却无法做出来十五样大菜了,毕竟时间有限。而且,论手艺来,他们捣鼓出来的菜式,又如何去跟别人的相比?再者,才刚那场小火灾,到底是人为还是别的?现在好像去追究火灾的缘由已经不重要了。 看着那切好洗好的菜食,若璃一言不发。 宋妈妈,七月,涟漪也都紧张地看着若璃,不知道该怎么办。 关景寒抱着胳膊,站在屋檐下,也是不发一语。 大约过了半炷香的时辰,若璃一抬头,冲石化了众人说道,“七月,你去厨房把绿柔姐姐叫回来,把还能够吃的菜食带回来。涟漪,宋妈妈,你们把这些青菜都洗好,分在不同的盆子里。还有景寒,你把冻肉切成片,好好地摆在碟子里。记住,每种肉都要分开。” 现在众人都没了主意,她们只好全权听从若璃的话。 若璃本人来到调料罐子前,拿出一个大海碗,一样一样调料往里面放,同时,还有一些配味道的小菜。而后,若璃用大勺子将这些东西搅拌在一起后,她端起碗在鼻子跟前嗅嗅,十分满意这个味道。 七月已经叫了绿柔回来,绿柔的脸上有些灰尘,若璃嘱咐她先去清洗了,绿柔点了点头,便去了。不过很快她就折了回来,一次的,绿柔十分歉意地看着若璃,眼泪险些流了下来。 “小姐,我——” “绿柔姐姐,暂且什么都不要说了,你快些把鸡子打到白面里面搅匀了。还有宋妈妈,那三两样的凉菜调好了么?” 听到若璃的话,宋妈妈连忙点头道,“两道荤菜凉菜,一道青菜凉菜都已经备好了。” 关景寒诧异地看着若璃示范把许多菜食都切了一小份,而后分别装在不同的碟子里。好好的肉被若璃冻成了块,用刀一切,立刻都成了薄薄的片,也分别放在了不同的碟子里面。 他也拿起刀来,帮若璃切肉。因为他的手腕有力,那肉片薄透可视,若璃立刻要涟漪把肉片整齐地摆在兰花瓷碟里。 而后忙乎了大半天,众人都饥肠辘辘。若璃吩咐大家吃些甜食,还有她把做好的回锅肉,还有拔丝芋头等甜食,先盛了些给众人尝尝。 “小姐,你竟然可以把肉做成甜食?”本来绿柔等人都推脱,说不能先吃,可是小涟漪到底饿坏了,尤其是在她闻了那香喷喷的回锅肉后,率先大快朵颐起来。 若璃微微笑道,“也忙乎了大半天了,大家先吃些,垫点胃。待会子在迎客堂,你们还要站半天却吃不上东西呢。稍后我们会给他们呈现一个不一样的大年饭,等回来别院,我还要弄好东西给你们吃。” 闻言,众人这才拿起筷子,挑了东西吃起来。 第五十章 合欢菜(上)(求粉红PK票) 日落西山之时,将军府内所有的灯笼都点上,府邸上空氤氲着一股粉红色的淡雾。间或有音乐声传来,悠扬舒缓,到也分不清楚是用什么乐器演奏出来的。空气中传来一股子爆竹的味道,淡淡的,想来是将军府外边飘了过来的。 今日的迎客堂从来没有的热闹非凡,这一日不但关飞一家子的家眷都齐整了,出外跟随师傅习武的关大小姐,也就是关飞的小妹,关茯苓也从翠渺山习武归来,关老夫人见了自然欢喜。 “如果你二哥也回来了,那就真的是合家欢喜了。”关老夫人手里面还拿着念珠,一只手不住地摸着女儿的手,一边说着,老泪纵横,又想起了以往的伤心事。 关老夫人口中的“你二哥”正是关飞的弟弟,关在天。关在天跟关茯苓都是关老夫人所生,而关飞却非她出,这里的原委一直是关老夫人的伤心事。再说那关在天一直四处游走做生意,不谙习武,不过到底是做生意的料子,而后被南方大户商贾江氏一族看重,收为贤婿,继而接受了江氏在南方所有的生意。但念及路途遥远,并未归家几次,却也是老夫人心中的梗。再说这关老夫人看到女儿回来,联想起多年不见的二儿子,心中不免悲喜交加。 “娘,今个儿大喜的日子,姑娘都回来了,你却怎的落泪了?”大夫人由文羽搀扶着,笑盈盈地说道。“陈妈妈,你快些带人去把姑娘的璎珞苑拾掇出来,好给姑娘跟随从歇息。” 关茯苓连忙笑道,“嫂子不用忙了,我暂且逗留在客栈,过两天还要出门,今日就是来陪陪娘的。” 关老太太一听,不乐意了。这女儿一年也见不上几个光景,而今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到成了旅人,老人家哪里能依。还没等老夫人开口,大夫人不远处的三夫人,微微笑道,“姑娘,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老夫人一直在盼着你念着你,你这次怎么遭也得陪陪她老人家啊!” 关茯苓笑着,不言语,只是转向了母亲,握住了她的手。 这个时候突然小厮龙阳跑了进来,走到老夫人跟前,龙阳打了一个福礼,随后说道,“禀老夫人,将军被王上宣去议事,回来要迟些,将军嘱咐让你们先开席。” 这大年饭是讲究开席时辰的,耽误了时辰,就会影响一年的顺景。听闻关飞暂且不能回来,关老夫人的表情又是一阵惘然,关茯苓见到如此,立刻伏在母亲的耳边大声说道,“大哥公务繁忙,到也为难了他,不过,大年饭都要迟归也说不过去,等稍后他回来了,定要罚酒三杯。” 看到母亲还是愁眉不展,关茯苓继续说道,“娘,我突然有好多个话要跟你说,等稍后大年饭完了,我就去你菩提苑如何?今晚上我也不回客栈了,就去跟母亲挤一挤去。” 这下子,关老夫人的脸上终于有了笑颜,她扶了扶女儿的手,转而对大夫人说道,“吉时到了我们就开席吧,现在开始摆饭。” 有了老夫人的命令,大夫人立刻招呼下人,开始摆饭。 菩提苑,锦鸾苑,翡翠居,芳韵阁,雀舞楼以及若璃别院,每个别院都摆了一张大桌子,个别院的下人纷纷开始端上各种美味佳肴,而个别院的主子都穿着喜庆的锦袍,正襟危坐。 关茯苓就依偎在母亲的身畔,笑盈盈地四下里看着。菩提苑跟锦鸾苑的桌子并排相对,菩提苑在右,锦鸾苑在左。依次下来二排,右边是二夫人的翡翠居,正对着的是三夫人芳韵阁。接下来就是五夫人的雀舞楼,而左边最末端,是若璃的别院的桌子。 “禀老夫人,才刚下午的时候,厨房失火,毁了菜肴,而现在夫人又行动不便,特让奴婢来领罪。”这说话的正是五夫人房中的大丫鬟,婵娟。婵娟是随了五夫人一起进将军府的丫头,跟五夫人打小就在一起了的。不过因为出身问题,那些丫鬟婆子难免欺生,总是私下里说些闲言碎语。 这个年头,主子强了,下人也会高三分。正巧应了那句话,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自从府中上下都对有了身孕的五夫人格外关注之后,那些丫鬟婆子也对婵娟的态度好了许多。再加上,这婵娟屋里屋外处事情到也是一把好手,也让人小瞧不得,遂现在那些丫鬟婆子也不敢太讲究她了。 闻言,关老夫人点点头,“意外也怪不得你们。你还是快些备些温热的菜肴,去给可盈罢,有了身孕,就更要小心些才是。” “是呵,婵娟,你快些回去照顾五妹妹吧,如若还有什么需要,你直接管管事的要就是。” 大夫人也开口了,婵娟立刻谢过了老夫人跟大夫人,然后就退了下去。 那厢关茯苓一直津津有味地听着,她莞尔道,“听闻大哥又新近娶了夫人,是一个花容月貌的佳人,而今又有了身孕,可谓双喜临门,若这个新人能够为大哥生下男嗣,那就更妙了。” “怎说不是。”老夫人喝了一口茶,眼睛微闭,脸上看不出来什么情绪。 看着那些丫鬟婆子不断地端上来各类菜肴,关茯苓又想起了一件事情,道,“听闻今年是多子年,但凡今年生产,多数是男婴,当然这也有道听途说之类,不过睿亲王府倒是得了一男婴。” 话到这里,若璃才打起精神,隔着几张一米宽,两米长的大桌子,遥遥地看着关茯苓——她一次见到的姑姑,上身是银色缎子袄,上边还闪着光,想必应该是发光的银线。袖口处是收紧的,这点倒是与若璃他们的着装有异。长发高高束起,鲜少银饰妆点,看着倒也清爽利落。脸上粉黛略施,眉眼清晰如画,眉如黛墨的巍峨,眼如漆墨的深潭。女儿家家倒是生得英姿飒爽,好不威武。 若璃眼睛看着关茯苓,心中却在回味着才刚她的话,睿亲王府——风靖胤当爹了? 不知道为何,心中有点不是滋味。仿佛如今当爹的不是王爷风靖胤,而是陆志胤一般。那种感觉很奇怪,若璃打死也不会承认,那是一种吃醋的感觉。 可是若璃转念又一想,就算是真的,陆志胤当了爹,她又能怎么办呢?挥掉心头的一团乱麻,若璃扭过头,对绿柔嘱咐道,“先上甜食,再上凉菜,而后生菜先上肉类,再上青菜,调料肴,最后再上大锅。记得大锅里面的水要烧开,而且先把切好的调味青菜放进去些许。” 绿柔领命,连忙带着七月他们忙去了。 风靖胤当爹了——若璃摇了摇头,该死的,他当他的爹,管自己什么事情!等到若璃做好心理建设的时候,却发现一件诡异的事情。众人的目光不知道从何时,都集齐在了自己这里,而才刚还热闹非凡的迎客堂,此刻竟然没有人说一句话。 被人注视,尤其是被人不怀好意地注视着,果真不大舒服。 “咳咳,璃儿,你桌子上的菜——”三夫人最先发声,但是说得很含蓄,而落座在她身畔的若琇早就惊讶得目瞪口呆了,如果不是有礼节在,恐怕此时的若琇已经奔到了若璃的身边,问她个究竟了。 “璃丫头,虽然知道你的菜也遭了火,反正你也只是个小孩子,何必逞什么能呢?难道想要搬弄一桌子生菜来糊弄我们吗?还是,你根本不懂府里面的规矩?” 这凉凉地幸灾乐祸的声音不是二夫人,又能是谁?末了,大夫人才微微开口道,“璃儿,不要胡闹了。其实,你做不好大年饭,我们也不会怪责与你。” 若璃这个窘,这个闷,这个怒啊!她最后到成了小孩子胡闹了?目光扫了过去,最后若璃的眼神却落在了一次遇见的姑姑,关茯苓的身上。对方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而且还伏在老夫人的耳边,好像在小声说着什么,若璃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询问自己的事情了。随即想到了下人们给自己的起的别名,“离奇的三小姐”啊,若璃又苦笑了起来。 看来这离奇早就并非褒义词了,倒是早早成了他们的笑柄了。 说话间,各个别院的菜都上齐了。放眼望去,除却五夫人的桌子空着,若璃的桌子暂且不提外,剩下的哪张桌子上无不是山珍野味,生猛海鲜,鲍鱼龙虾云云。 这早已在若璃的预料之中。 众人互相谦让地评论了一番,可是最后又没了声音儿。众人疑惑万千地看着若璃这张桌子,他们目送着景寒端上来一口大锅,这大锅底下还有个铁槽儿,几块烧得通红的炭木,正熊熊燃烧着。 他们眼巴巴地看着若璃不慌不乱,用筷子把一片片生肉放进了那个滚着沸水的大锅里,同时还加进去了许多青菜。 第五十一章 合欢菜(下)(求粉红PK票) “点香!” 管家康叔高喊一声点香,各别院子里面的大丫鬟连忙点了旁边茶几上的香炉,因为有古语云,清香消肉荤,实际上也就是借由熏香来冲淡满屋子的肉香。后来,这个习俗就渐渐演变成了大年饭开席的标志了。 每个别院首先进一份菜食给老夫人享用。别院子的主人挑了几样菜,而后由这个别院的婆子端着,一个一个依次送到老夫人的桌子上。 关茯苓自然随着母亲一道品尝,她笑称是借了母亲的光。放眼几桌子,都是无外乎那些山珍海味,抑或就是招牌青菜,中或荤或素或简或繁,总之都是见过了吃过了的。 关老夫人到底上了年纪,她在每个别院中端来的菜中,都只挑了挑青菜来吃,或者是水果羹,以及一些素雅的凉菜,“苓丫头,你多吃些吧。在外边风餐露宿,或者在山上也吃不到这些,看你瘦的样子。” 话到这里,关老夫人又唏嘘起来。茯苓知道母亲每到年关就是如此,放心不下她老人家,茯苓才会千里迢迢地赶在大年饭回来,却不想又徒生了母亲的伤悲。 这娘俩正在说着话儿,老夫人心情忧郁,别人也不好说话。偌大的迎客堂,几十见方,此时有了几十个人,但是却静悄悄地,只听见咕嘟咕嘟水沸的声响。 才刚众人的注意力被开席打断了,这下子大家的目光又回到了若璃那桌子上,那咕嘟咕嘟的声响,正是来至于若璃桌子上的那个大锅中。 这个时候只见若璃最后一个送上菜,那是一个大碟子,旁边放了一小碗调料酱,大碟子上面捡了几样从大锅里面煮的东西上来,荤素搭配,不腻不淡。旁边是清雅小咸菜,就着一小盘的金灿灿地面果肉,清晰明了,特别简单。 关茯苓颇有兴致地夹了一块熟烂的肉,在那个酱碟子里滚上一滚,而后递到了母亲的碗中,笑呵呵地说道,“这东西看着简单,但是却稀奇。娘,您先尝这一口罢。” 不用关茯苓说,老夫人也被这东西吸引住了。才刚距离的远,不知道那三丫头在捣鼓什么。这下子定要亲口尝尝了。 众人看着老夫人,嘴张得老大,好像恨不得自己也亲口尝尝。二夫人的表情可是比若璃还慎重了,她紧张地捏着手绢,一点都不放过老夫人脸上任何的表情。她能不紧张嘛,如果若璃那丫头捣鼓的东西真的好吃的话,那么二夫人今儿个就甭想看她出丑了。想起了那年的大年饭落魅儿让自己出丑,二夫人的心中还是气结,无法释怀。 老夫人吃了一口,竟然又用筷子夹了二口,茯苓见状,拿起了筷子,自己也夹了几块肉跟菜,蘸酱后吃了下去。“这东西虽然是清煮,但是吃在口里,滑而不腻,吃下去后,嘴里面竟然还留着一股清香。璃儿,这清香应该不是调味酱的缘故罢?” 若璃微微笑,答道,“调味酱中只有酸甜咸的中和,那香味的确不是来至于调味酱。茯苓姑姑,我在锅里蒸煮肉跟菜的时候,不但有调味青菜做锅底,我还在里面加了人参,当归,橘皮,干龙眼等补品,所以蒸煮出来的食物,才会伴着一种淡淡的香气。” 此时关老夫人已经眉开眼笑,她一次端详这个孙女来,“喜宝,赏了大菜五样给璃丫头的别院去。” 若璃闻言,立刻离开桌子,屈身给老太太行礼,“若璃谢祖母厚爱。” 茯苓看着若璃眉心的伶俐,越看越欢喜,她又夹了一口面果肉后,赞赏地说道,“母亲,看来我是离家太久了,连自己何时有了这么一个不得了的侄女,都不知晓呢!” 一提及若璃辗转的身世,众人又都缄了口,二夫人却不会放过这么个机会儿,只见她一边剔着指甲,一边凉凉地说道,“姑娘你上次离开家的时候,这璃丫头还在她娘亲的肚子里呢,可是你这次回来,就只剩她一个了。说来,姑娘你还真的离家太久了。” 二夫人这句话明着说关茯苓离家太久,暗地里却再一次提醒众人,落魅儿是为何离开了将军府,并且早已不在了的事实。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眼神都落在了若璃的身上。 若璃深吸一口气,依旧让脸上荡漾着天真的笑容,“祖母,姑姑,锅里蒸煮的菜要就热吃才好,冷了就会影响味道跟口感的。” 老夫人这才继续赏了其他人大菜,而后开始各个别院互相赠菜了。按照才刚老夫人的那样子,若璃差七月跟绿柔又准备了三份菜,纷纷送往其他别院,而其他别院也回赠了菜。霎时间整个迎客堂又热闹起来,其实是大伙都对若璃的蒸煮菜感了兴趣,纷纷挤到若璃这边的桌子上来。 二夫人气红了眼,看到大小姐若玑眼巴巴地看着若璃那边的桌子,她气急地低吼道,“看什么看,这边的菜食不好吃吗?她那边只是没有技术含量,要色没色,要香不香,要味道不足味道的东西而已,肯定不好吃。” 若玑实在是不想反驳母亲,她看到母亲转过身去抱抱小妹妹若琰的时候,将七月送过来的大碟子里面的面果肉吃了一块在嘴里,细细咀嚼着,竟然忍不住又去夹了二块。 “怎么这么热闹?到底谁的菜食好吃些?” 一声爽朗的声音骤起,众人纷纷起身,给关飞让地方。最后关飞还是坐在了老夫人的身畔,一个丫头连忙搬了凳子来,另外一个丫头捧了洗手水跟手帕来。 “大哥,见你一面真不容易。不过,你这算是姗姗来迟了,罚你几杯不为过罢!” 老夫人笑道,“茯苓,你大哥才刚回来,这边气还没喘匀和呢,你就先让他谢谢罢!” “苓丫头,你这可是一走都几年了,竟然还记得回来啊!”关飞笑着洗过了手,然后坐在了母亲的右边,关茯苓在关老夫人的左边。 “大哥,你先吃些东西暖暖胃,而后再罚你三杯!” 关飞笑,他接过下人递过来的筷子,看了看老夫人的桌子。挑了一口青菜,又吃了一口鱼,而后,关飞的筷子就在若璃他们那个碟子跟前,停了下来。关飞疑惑地说道,“这是什么菜?” 关飞这么一开口问,众人也都把目光投向了若璃。若璃知道众人都在看着自己,但是她的小脑袋瓜在飞速转着。该不能直接说火锅吧,若璃暗自思讨,单是说火锅肯定难以得到他们的认同跟信服,若璃又抬起头,看到关茯苓正殷切地看着自己,又思及刚才祖母说的,姑姑好多年都不回——如此这般,若璃立刻计上心来。 “回爹爹,这叫合欢菜。” 啪啦!有人拿不住水杯,亦或是碗碟,或者是别的什么,总之是一不留神,在听了那个菜名后,就把手里的东西丢在了地上。 “丫头,菜名不可乱取哦!”关茯苓斜睨了身边大哥暴风雨欲来的脸,微笑地提醒着若璃。 若璃点点头,“但不提这大锅里面的底料,再说它的做法,是将各种肉类,青菜清洗干净,纷纷放进锅里。这就是体现了一个‘合字’。”看到关茯苓点了点头后,若璃仿佛信心倍增地说道,“再说这锅下边是用炭木点燃了,让锅一直保持热度,而这个热跟热闹连词,从而体现了热闹非凡的欢乐场面,是为‘欢’。末尾,这道菜正是体现了大年夜,合家欢乐的喜悦气氛。故名字为‘合欢菜’。” 这下子,不但关飞等人都愣住,就连若璃别院中丫鬟婆子们,也都愣住了。她们一直跟若璃一直忙活着,心中挂满了疑问,但是却没有想到,这道看似简单,但却新奇的菜肴,竟然有了这么大的名堂,而同时,竟然也契合了今儿个的大年饭主旨。 若璃的解释虽然很浅薄,但是却恰好切合了大年饭的主旨,大年饭本就是个团团圆圆的日子,若璃的几句话轻松地说到了老夫人的心坎里,而后的赏赐自是不必说。 其实都是在赠菜跟解说,若璃并未吃多少东西。同时她还惦念着,等稍后回去了,跟别院中的众人一起吃些不一样的东西。 “灭香!” 管家康叔喊了一声灭香,代表大年饭结束了。老夫人笑盈盈地一手牵着茯苓,一手拉着关飞,这才刚走出迎客堂,就听到一个人急声喊道,“禀老夫人和将军,五夫人要临产了!” 第五十二章 若璃醉酒(求粉红PK票) 五夫人要临产,府里顿时又忙碌开来,请了产婆跟大夫前来,都纷纷守在门外。其他人都被准了可以回房歇息,若璃再拜别几位长辈后,才带着绿柔等人,拿着饭食,往别院走去。 “也不知道五夫人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七月拿着一篮子的甜品,跟在若璃的身后,小声儿嘀咕道。若璃闻言,并未回答她,只是怔怔地看着前边关景寒的背影。这家伙自从昨夜开始,话又少得离奇,而且脸上又开始结冰,不笑不怒,好不无聊。此时的若璃心中正盘算着,怎么逗弄关景寒呢。 或许是,她在刻意回避七月的那个问题。若璃想,生男生女,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须臾间,主仆一行人已经回到了别院,此时夜才正开始,若璃看到众人脸上并无倦色,立即吩咐他们去烧开水,架炭火在院子的中央。 才刚的大年饭,他们的别院可是出尽了风头,一道合欢菜,胜过所有山珍海味。其实,到不是这合欢菜味道多么好,只是众人都吃惯见惯了那些鲍鱼龙虾,那些燕窝鱼翅,吃得腻歪了,所以才会让若璃的“合欢菜”抢了个鲜,当然效果大好,也是出了若璃的意料之外。 绿柔七月以及宋妈妈,此刻倒是对若璃万分的信服了,她们立刻去动手做若璃吩咐的事情。 不但少了关景寒,竟然还少了涟漪,若璃挑眉,环顾一望,发现关景寒的屋子里面有灯光。她整了整自己的外袍,轻轻地推开了关景寒屋子的房门,突然发现关景寒好像把什么东西藏了起来,而后一脸窘怒地看着她。 “你,你进来怎的不敲门!” 若璃莞尔,一转身就走了出去。关景寒突然怅然所失,刚想今儿个这大小姐怎的这么听话了?突然耳边传来两声当当的敲门声,而后若璃再度走了进来,只看着一脸恼怒的关景寒,笑嘻嘻地说道,“这次,我可有敲门的!” 话说完,人就已经窜到了关景寒的面前,不由分说地拉起他的一只手,说道,“你也饿了罢,快些出来,跟我们大家一起吃烧烤。” “烧烤?”关景寒挑眉,可是若璃并不回答他,只是笑呵呵地拽着他的胳膊往外走。关景寒到底拗不过若璃,只好跟着她走了出来。 这个时候涟漪也回来了,只见这个小丫头鬼鬼祟祟地推开了别院子的大门,把众人吓了一跳,大家在看到她怀中的酒坛子后,都猜到了才刚这小丫头定是去厨房偷拿酒来了。 “小姐,今儿个太高兴了,小饮几杯,你就准了我们吧。” 若璃听了涟漪的话,暗想或许这是大月国的习俗,全国上下,纵使是孩童,也可以饮酒吧。以前的若璃可是酒中女豪杰,白酒一斤后,还能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唱歌。而且,正如涟漪所说,今儿个高兴,多饮几杯,又何妨? 见到若璃微笑点头,涟漪立刻欢快地放下酒坛子,跑去拿了六个小酒盅,分别斟满了酒。这个时候,若璃让大家把菜摆在了别院子里面的小亭子那,亭子只容五六个人的样子,距离亭子不远处,是熊熊的篝火。 虽然天气有些寒冷,但是众人的心情都大好,若璃熟练地指挥着众人要怎么烤肉,怎么煮火锅,一时间若璃的别院子,热闹非凡。 同时,从五夫人的雀舞楼中,传来一声婴孩的啼哭,老产婆怀抱着襁褓婴孩,疾步走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在客厅等候佳音的将军关飞,以及老夫人等众人面前,激动地说道,“恭喜将军,贺喜将军,喜得贵子!” 关飞有点失神,倒是老夫人激动得热泪盈眶,身畔的茯苓立刻接过了婆子怀中的婴孩,她仔细端详那个粉嫩粉嫩的小家伙,逗弄着。众丫鬟婆子纷纷扶住了老夫人,而大夫人听了喜讯也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赶来,给道喜,虽然到了夜半时分,但是整个将军府好不热闹。 过了一段时辰,关飞脱了外袍,换上了锦蓝色棉布长袄,平底棉靴,进了可盈的房间。房间里面除了婵娟,还有两个小丫鬟,以及一个婆子在照应了。婵娟见到是关飞走了进来,立刻行礼道,“奴婢给将军请安。” 关飞朝她挥了挥手,径直来到可盈的卧榻边,婵娟连忙叫人给将军摆了椅子。 躺在红色锦被下的可盈,头发微散着,眼神慵懒,脸色有点苍白。她见到关飞前来,竟然双眼溢满了泪水,颤颤巍巍地朝关飞伸出一只手来。 关飞叹了一口气,握住了可盈的手,轻声说道,“可盈,谢谢你。” 只一句话,可盈的泪再度落下。“师兄,其实我要谢谢你,谢谢你让我可以在你的身边,即使——” 关飞别过头去,不再看着可盈。他放开了可盈的手,站起身,面朝着窗外,背着手。 可盈的脸色微变,她有点苦笑地摇了摇头,到底,她与她,还是相差太多了,即使为师兄生下了男嗣,还是无法代替她的位置么? “可盈,旧事不要再提,你好好休养身子。如果需要什么,就管大夫人直接要就是。”说罢,关飞就挥了挥袖子,推门要出。 可盈蹙着眉,眼见关飞要走,立刻叫了一声,“师兄——” 关飞的脚步停住,他没有转身,好像做足了准备,无论可盈再说什么,都不再回头了。 盯着那个背影半天,最终可盈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她轻声说道,“师兄,可曾为小儿起好了名字。” 闻言,关飞竟然真的回过头,看着可盈,口吻温和地说道,“若瑾,关若瑾。” 见到关飞要走,婵娟连忙去送。送完了关飞,她回来看到可盈躺在卧榻上发呆,旁边小丫头送来的米粥一口都未碰。她皱了一下眉头,吩咐小丫头去把米粥再热热,而后坐在了旁边,替可盈掖了掖被子,说道,“盈姐姐,你不要着急。你看,自从你嫁进来将军府,将军一次都未来看你,今天他都为小少爷破了例,想必以后慢慢会好起来的。而且我也看了,这将军府的那些个夫人,也没什么了不起。” 听到婵娟的知心话,可盈又叹了一口气,她幽幽地说道,“其实,那几个女人到不足为警,说到底,我竟是还比不过那个亡人。” 正说着,小丫头端了热好的米粥进来,婵娟微笑道,“盈姐姐,如今你有了若瑾少爷,也会母凭子贵了,管他什么落魅儿,终究会成为过往的。我的好姐姐,快点喝点粥,养好了身子是主要。而后,你还要教导若瑾少爷呢!” 听了婵娟话,可盈点了点头。当初要不是师兄悲恸醉倒在她的床上,就不会有今日的五夫人跟小少爷关若瑾了。而今,有了若瑾,她可盈就有了念想。如果落魅儿用七年俘获了师兄的心,那她还有许多年来努力,代替她。 可是——一个俏丽的童颜闪过可盈的心头,她会不会还影响着师兄对落魅儿的感情呢? 而可盈顾忌的那个童颜,此刻已经红扑扑的。若璃到底低估了这里酒的力道,或者说,她也忘记了,此刻自己的小身子才不过七八岁,又怎么抵得过那醇香浓烈的白酒呢? 小涟漪早就醉倒在那,一边说着胡话,还一边扯着绿柔的头发,这要是往常,她定然不敢做的事情。绿柔起初不肯喝酒,若璃跟七月等人一顿哄劝,最后还是宋妈妈也说,女孩子家家,偶尔喝点酒也是好的,而后绿柔才开了荤,饮了几大杯。此刻,也有点微醉了。 七月一边抱着宋妈妈,一边喝酒,一边哭。她说,去年这个时候,是在家过的大年饭,那天,她还跟母亲一起饮酒来着。可是,现如今母亲没了,哥哥又完全听了嫂子的话,对自己不闻不问,这个家,到底是散了。 许是七月的伤情,引起了一个人的悲伤。 关景寒一言不发,一杯接一杯的喝。但是到底还是年纪尚轻,酒又喝得急,脸色微红。若璃看着他,恍恍惚惚,不知道怎的,心中竟然又想起了那一世的记忆,有温情妈妈,有薄情的爸爸,有夺情的狐狸精,有深情的陆志胤。想着想着,眼泪也涌了出来。看着那几个人醉倒的人,若璃恍惚了。“这到底是怎的,明明大喜的事情,怎的都落泪了呢?” “小姐,夜深了,寒气重。我们还是散了休息罢。”只剩宋妈妈一个清醒了的,她怀中还抱着哭泣的七月。若璃听了她的话,点点头道,“今儿个大家都累了,你们都回房去睡觉吧,东西明天再拾掇了。” 一会儿子,亭子里面就只剩了若璃自己。她拿着酒杯,怔怔地看着天,一饮而尽,若璃四处寻找酒坛子。不意外地,她看到景寒竟然抱了酒坛子,坐在了屋顶。若璃莞尔一笑,脚下生力,人也飞身上了屋顶。 眼见若璃摇摇晃晃地跳跃上来,脚步还不稳劳,景寒的眼神闪过一抹担忧,一抹迷离。 最后,在景寒的注视下,若璃终于走近了他,而后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身边。若璃不由分说地拿起了景寒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喝完,就又倒了一杯,也不喝,轻轻地将身子靠在了景寒的身上。 “景寒,你说,人为什么要有记忆?” 面对若璃的亲昵,景寒有点拘谨。他的胳膊尴尬地垂在那里,放上不是,放下也不是。 “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他轻声回答了若璃的话。 若璃端起手中的酒盅,又喝了一小口。突的莞尔一笑,转过头来,看着景寒,认真地说道,“景寒,你的名字好冷。你总是那么孤单流离的样子。可是,你终究比我好,你还有疼你的舅舅。可是我——” 若璃的眼神再度迷茫起来,“我什么都没有……” 当然,景寒听不明白若璃的话,只是突然感觉单薄的她是那么的需要保护跟呵护。情不自禁地收紧了胳膊,景寒把下巴轻轻地抵在了若璃的头顶。 第五十三章 聚散离(上)(求粉红PK票) 大月国公历,一零一六年。夏。 月明星稀,荷塘静谧,夜雀振翅,恐扰旖梦。 四角翘起的屋顶上,坐着两个人在对饮,一个在说,一个在听。一个在笑,一个在沉思。 “相守七岁两千日,话语不表心也明。”若璃莞尔一笑,豪迈地又将一杯冰酒一饮而尽,笑呵呵地说道,“怎样?景寒,你我相识七八年了,你一眨眼睛我都知道你心中在惦念什么。” 景寒依旧话语很少,他听到若璃的话后,很不以为意。径直地喝着酒,他淡淡地说道,“汝非鱼,安知鱼之心?你又知道了些什么?” 若璃神秘地笑了笑,而后哥俩好地拍了拍景寒的肩膀。看到对方不搭理自己,若璃也不急,缓缓说道,“因为若玑姐姐要出嫁了呗。” 本来有点忐忑的心,在听到了那句话后,景寒竟然放松下来,“她出嫁管我何事!”边说着,边抢过了若璃手中的酒杯,景寒继续吩咐道,“你都喝了许多了,再喝多又得像那年大年夜,你醉酒耍疯了。” 提及若璃在大月国度过的一个大年夜,可谓丰富多彩。先是用一记火锅赢了个满堂彩,若璃随口说的关于‘合欢菜’的解说,竟然赢得了大家的赞赏,老夫人随后宣布,以后每年将军府的大年饭,必须要有合欢菜。 再者,若璃教会了别院众人如何烧烤,调味料的配制,烤肉的火候,同时又难得酩酊大醉。后来,是关景寒把喝得胡言乱语的若璃抱回了房间,他才刚走了几步,若璃竟然又起身,嘴里嘟囔着什么陆志胤,什么穿越之类的话,听得关景寒糊里糊涂,只道是若璃醉酒了。 最后,他没办法,只好再度将若璃抱到了卧榻上,替她掖好了被子,然后就依歪在卧榻边,看守着她,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你还提那次,二日宋妈妈她们进来给我洗漱,看到你睡在我的床边,她们都呆住了。还是绿柔冷静,她先让宋妈妈叫醒了你,而后才叫醒我,并且她还嘱咐,对谁也不要说这件事情。”若璃本也是开玩笑,她看到关景寒的脸上又有了窘色,继续逗弄他道,“关景寒,你怎的转移了话题呢?若玑姐姐出嫁,你不心慌么?” 撇开提及的往事,关景寒淡淡地说道,“她成亲,我心慌什么!” 若璃摇了摇头,咋咋舌,意味深长地说道,“景寒啊,不是我说你。每次你陪我去武场习武,你没看到若玑姐姐都一直看着你么!还有还有,府中那些小丫鬟们,哪个见了你不是脸红心跳的!你呀你,真薄情!” 听到最后一个词,景寒愣住。他端倪着若璃的脸孔,依旧那么精致,长大了的若璃,不但保持了孩童时代的娇俏,更添了许多风韵。桃花面,粉樱唇,一笑顾盼生姿,再笑摄人心魄。景寒连忙将视线别过去,闷闷地喝了一口酒。 “你还说我薄情,你又好到了哪里去!” 闻言,若璃吃吃地笑了起来。“我又哪里不好了?”看到景寒不言语,低着头猛喝酒,若璃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伸懒腰道,“不早了,听闻明日茯苓姑姑要回来了,我要早些去睡了,太想她了。” “等下!”景寒见若璃要离开,立刻伸出手去,一把拽住若璃的胳膊。若璃才刚起身,却被景寒这么一拉,身子一失衡,径直砸向了景寒。差池间,景寒只得张开双臂迎住了若璃的身子,而后脸上又是一阵可疑的粉云,鼻尖是那股熟悉的体香,半晌景寒都说不出来话。 “喂!你让我等下,该不是就要抱我一下吧?”若璃还没说完话,景寒早就松了手。若璃站稳了身子,意味深长地说道,“景寒啊,虽然你们是兄弟一般要好,但是也应该注意男女有别才是。” 看到景寒不说话,若璃甩了甩衣袖,大声说道,“你不说话是吗?那我可真的要走了。” “今儿个我听舅舅说,五夫人要把我调到若瑾少爷房里去。”听闻若璃真的要回去了,景寒才疾急地说道。 若璃停住脚步,眼睛微微眯着,徐徐地问道,“为何要动我别院的人?将军府的小厮这么多,为何偏偏要你?” “我不知。”景寒抬起头,深深地看了若璃一眼后,立刻飞身跳下来,对若璃说道,“若璃,你早些休息罢。”说完,人就回了自己的房间了。 其实若璃是知道关景寒的心意的。 关景寒不善于言谈,尤其对女子的话更是少。不过若璃是个例外,也正因为如此,他用自己特殊的方式,越发跟若璃亲近起来。才刚若璃说的那句话,十分正确。“相守七岁两千日,话语不表心也明。” 可是,若璃却无法回应他的心思。在大月国生活了近八年,若璃已经渐渐熟悉了这里的一切,生活习惯,风俗人情。虽然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将军府中,但也可以以小见大,举一反三。 关景寒外表出众自是不用说,就连思凡师傅也要破格收他为徒,可见关景寒也是练武的奇才,这点远远在若璃之上。他不善于言语,不会随意跟女子攀谈,这点倒是完全的放心。可是若璃却心中有梗,迟迟曲解景寒的心意。 心中倒是不忍,但是却也说不清,道不明。 窗外的鸽子在咕咕地叫着,声音很低,不扰人清梦,但是若璃斜偎在床头,却毫无睡意。 “我倒是羡慕茯苓姑姑,可以无拘无束,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跟一般的女侠无异了。如若我有一天也能如此潇洒豪迈,该是一件多么妙哉的事情了。” 听着那咕咕的鸽子叫,若璃又想起了风靖胤。前两年她还随着大夫人再度进入到睿亲王府,看到了王爷的儿子。那真真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儿,漂亮得不得了。只可惜听闻那孩子身子骨很弱,一直多病,由补药养着,着实可惜。 看着那个小宝贝,若璃说不清楚心中的滋味是什么,总之她无法平静地看待这个小孩子。每次看到风靖胤的脸,若璃心中还是无法释怀。所幸的是,在王爷府再也没有遇见那个桃花眼的欧阳玄奇,若璃到也清净了不少。听闻欧阳玄奇被他父亲送到了一座山上习武,近两年才归来,这些事情,也是若璃无意间听闻的。 闭上眼睛,若璃的心中一片安宁。可是明日待她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接连发生了令她意想不到的事情。 第五十四章 聚散离(中)(求粉红PK票) “小姐,听闻今日有贵客驾临将军府,此刻大夫人他们都在迎客堂候着呢,也不知道是哪家的贵客。”涟漪一边给若璃梳头,一边说道。 若璃不言语,心中却是在想着关景寒昨日的话,如今绿柔跟七月都到了适婚年龄前些日子她还听闻,要给她们许了人家,再调丫鬟来伺候若璃。好不容易跟绿柔跟七月培养了默契,现在又要分离,若璃还真的舍不得。 现如今,又要调走景寒,那如今若璃的身边就只剩下涟漪了。宋妈妈前年身子不适,被儿子接回家供养着了,而后大夫人又说今日府中人手不够,暂且不调婆子过来了。 虽然此时若璃的生活比刚回来的时候,好了很多。但是她周遭所拥有的一切,不过都是暂时的。别人要收走,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说到底,若璃感觉自己还是生活在别人的掌心中,无论如何跳跃,都是离不开那座五指山。 想到这里,若璃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我的璃儿为何又叹气了?好好的小姑娘,总叹气可是不好。” 人未到,先闻语。若璃听后莞尔一笑,立刻迎到了门口,见着来人,惊喜地说道,“茯苓姑姑,你何时回来的?” “昨日夜里回来的,不想惊动众人,就先安歇了。才刚我去了菩提苑,给娘亲请安去了。”茯苓这次离家,又是两年有半。她拉起若璃的手,左看看,右看看,嘴里不住地赞叹着,“我的璃儿是越长越俊俏了!” 若璃笑道,“姑姑就知道取笑若璃。姑姑快快屋里面坐。涟漪去烫壶好茶,就拿库里的那盒铁观音来。” 涟漪领命下去,这对姑侄俩好好地说起了话儿。 “若璃,上次我跟你提过的去翠渺山修行习武,你想好了没有。才刚正巧我遇到了思凡师傅,他也说你已经掌握了轻功,一般的擒拿手等。接下来他所会的那些武学,不大适合教授女孩子了。我这次来,除了探望母亲,再者就是想听听你的想法。” 听了姑姑的话,若璃恰好想起昨夜的感叹。她嘴角微张,心中思绪万千。正巧涟漪烫了茶进来,姑侄两个先吃起了茶。茯苓一边品着茶,一边赞叹道,“好茶!” “当然了,这是王爷差人送来的贡茶。” 若璃看了涟漪一眼,继而转过来对姑姑茯苓说道,“姑姑这次归家会逗留几日?” “三两日罢,师傅还给了我一个任务,回山之前务必完成。才刚听闻娘亲说大哥还有大嫂他们都在迎客堂跟九王妃详谈,好像在说若玑的婚事。所以,璃儿你要快些下决定,等到他们谈完,我就可以请示母亲跟大哥,可否带你走了。” 正说话间,门外有人说话。涟漪立刻放下茶壶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带了个丫鬟进来,正是大夫人身边的丫鬟知画。 知画先朝若璃跟关茯苓施了个礼,而后恭敬地对关茯苓说道,“姑娘原来在这里,将军大夫人他们要姑娘去迎客堂一聚。” 关茯苓不懂,商议若玑的婚事为何要她去。而今,若璃还没下决定,只好暂且不说此事了。 “姑姑,既然是祖母他们叫你过去,那你赶快过去罢。稍后没事情了,若璃再去璎珞苑找姑姑去。” 若璃言下之意,她会尽快做出决定,而后就去璎珞苑告知茯苓姑姑自己的决定。关茯苓一直喜爱若璃的机灵,她微笑着点点头,这才随着知画走了出去。 “小姐,你真的要跟着姑娘去翠渺山么?你不要我们了么?”涟漪倒是耳朵尖,一点不落才刚那姑侄俩的对话,一想到若璃要离开自己,涟漪眼中朦朦胧胧,溢满了泪水。 若璃本来也是心有顾忌,一直羡慕着茯苓姑姑可以摆脱这大家族候门的自由自在,但是同时,若璃心中也有了许多不舍。毕竟在这里生活了七八年,暂且不提爹爹祖母等人,若璃发现自己对一直陪伴着自己的涟漪,绿柔,七月,以及关景寒,都有着一种浓浓的不舍之情。 “谁要去翠渺山?”一个蓝色的身影突然闪了进来,她笑呵呵地看着若璃,鼻子还嗅了嗅说道,“好香的茶!璃儿妹妹偏心,都不拿好茶来招待我。” 这么随便好爽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二小姐关若琇。这些年过去了,若琇的身材倒是越发魁梧了。见到她来,若璃连忙笑着迎了上来说道,“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那铁观音是昨天王爷才差人送来的,正巧姑姑刚回来,被她抢了个鲜儿。涟漪快去再拿一个杯子来,给若琇姐姐斟上。” 若琇实则也是说了玩笑话,大大咧咧的她并不把这些事情当真。被若璃挽着手,小姐俩一起坐在了榻上,若琇这次说明了来意。“璃儿,听闻现在爹爹他们在迎客堂议论着大姐的婚事?” 若璃点头道,“我也听闻了。既然是九王妃前来,那定是给她的亲戚之类说媒了。这边是王爷府,那厢是宰相府,既是九王妃亲自前来,那这件亲事,不成也难。只是,不知道若玑姐姐到底要嫁的人是谁。” “我到知晓九王妃是给谁说媒。”若琇神神秘秘地说道,她接过涟漪递过来的茶,大喝了一口,本以为卖个关子,若璃能够很感兴趣,可是若琇却失望了,若璃只是平淡地喝着茶,慢慢说道,“先是若玑姐姐要嫁了,过两年你我也得嫁了。哎,长大真的是不好。” 若琇愣了,她没想到若璃会联想起来那么多,“妹妹,你不想知道大姐要嫁的人是谁么?” 实在是不想拂了若琇的兴致,若璃只好微笑一下说道,“是谁?” 这下子,若琇满意了,她大声说道,“就是九王妃的亲弟,欧阳玄奇啊!” 呃!若璃那口茶险些喷了出来!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才刚若琇姐姐口中的欧阳玄奇应该就是当年在王爷府调戏若璃的那个欧阳玄奇!这下子,若璃心中也有点犯梗,她小心翼翼地说道,“那个欧阳玄奇——” “听说那个欧阳玄奇长得不错,而且前两年刚学武归来,家世又好,倒是许多千金小姐都要嫁于的对象。”若琇洋洋得意地说自己从小道听来的消息。 若璃喝了一口茶,暗自想着若琇的话,难不成男大十八变,越变越伪善了? 而后若琇又说了很多话,可是若璃却一直在想才刚茯苓姑姑的话,心中一直在挣扎着,等到送走了若琇,若璃还是没有下了最后的决定。 第五十五章 聚散离(下)(加更) 见到小姐一直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涟漪也猜到了小姐心中的事情,只是不好言语,只得泪眼戚戚地看着若璃。 这几年来,若璃待她们的好,涟漪都记在了心里。长这么大,涟漪可以说,若璃是对她好的一个人。虽然涟漪知道自己身上的小毛病不少,而且她又不懂大道理。但是,对自己好的人,就应该回报她,这个最浅显的道理,涟漪还是知晓的。 涟漪想,无论如何,她也不要离开小姐!现在绿柔姐姐跟七月姐姐都不在,涟漪立刻想到了关景寒,或许他可以说动小姐,不离开这里!打定了注意后,涟漪对若璃说道,“小姐,今日大夫人说你不用读书,而绿柔姐姐又不在,我去厨房看下你的午饭。” 看到若璃点头后,涟漪出了门。她看到关景寒房间房门紧闭着,料想他肯定不在别院里。出了别院大门,涟漪就朝康叔的院子走去,她想,或许关景寒会在舅舅那里。但是涟漪到了康叔的别院,却也扑了空。她看到了康叔正在跟管事的说事情,也不好打扰,但是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关景寒。 康叔看到了涟漪,知道她是三小姐房里的,就问道,“丫头,你是来找景寒的么?” 涟漪立刻点头道,“是是,小姐找他有事情,但是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一听到是小姐找,康叔立刻说道,“他才刚被思凡师傅叫走了,你去习武场看看罢!” 涟漪立刻谢过了康叔,大步朝习武场走去。半路上遇到了刚从家里回来的绿柔,涟漪立刻跟她打了招呼。绿柔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都没有询问涟漪是要去哪里,就随口问了声,“小姐在房里么?”看到涟漪点头后,绿柔立刻朝别院走去。 “今儿个的绿柔姐姐到底是怎的了?”涟漪看了看绿柔匆忙的背影好一会儿,终于想起来还要找关景寒,立刻朝习武场走去。 她果然在习武场看到了关景寒,同时在场的,除了思凡师傅外,还有带着小厮的小少爷,关若瑾。 再说那边,绿柔一脸心事赶回了别院,就看到若璃捧着书,独自坐在凉亭里,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小姐——”绿柔欲言又止,今儿个的她确实有点不同往日。若璃可能也感觉出了绿柔心中的郁结,她轻轻地放下书,朝绿柔招了招手说道,“绿柔姐姐,过来一起坐坐。” 绿柔依言,靠着距离若璃近的那个凳子坐了下来,而后抬起头,看到若璃正暖暖地笑着看着她,那到了嘴边的话更是难以启齿。 拿起茶杯,若璃自己斟了一杯茶,而后,她又拿起了旁边扣着的干净茶碗,给绿柔也倒了一杯,绿柔立刻低头接过茶杯。有道是,该来的一定会来,若璃此时心中已经有了个大概,而后,她抿了一口茶,说道,“绿柔姐姐,到底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没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只是,难为了你我主仆一场,缘分要尽了。” 听闻到这里,绿柔再也忍不住眼泪,她别过头,吧嗒吧嗒地落泪,哽咽无语。 若璃心中一颤,到底何时,她跟绿柔的情分,也是这样子深了?回想最初,若璃还在心底提防着绿柔,因为她到底是大夫人派来的人。但是,那种提防已经被时间消磨了,曾几何时,他们已经真的成了一家人。 两人的心情正低落间,别院的大门突然开了。若璃抬头,看到了关景寒怒气冲冲地朝自己走来,后边还跟着涟漪。微微眯着眼睛,若璃定定地看着关景寒,而对方也直视着自己。 “关若璃,你是要去翠渺山了么!”关景寒一点都不掩饰语气中的责问跟愤怒。 若璃看了看关景寒身后心虚的涟漪,而后别过头,又喝了一口茶说道,“涟漪,茶冷了,你去再给我烫壶来。” 涟漪心虚,立刻点头,上前取了茶壶,然后就去烫茶了。 “关若璃,你别转移话题!你说,你已经决定了要去翠渺山么!” 绿柔终于听明白了关景寒的话,她转过头,疑惑地对若璃说道,“去翠渺山?那里不是姑娘学武修行的地方吗?” 若璃只低头喝着茶,心中早就乱糟糟的。最后,她叹了一口气说道,“姑姑是有这个意思,要带我去翠渺山。只是,我还没下最后的决定。”说完,若璃又抬头看了看众人,缓慢说道,“今儿个绿柔要出嫁,明儿个七月也要出嫁。景寒要被调走,剩下不出几年,估计我也要被指给他人了。其实,分别或早或晚,迟早会来的不是么?” 听到若璃的后半句话,关景寒的拳头紧紧地捏着,他直直地盯着若璃,但是对方却闪躲他的目光。心中的悲恸无人能知,无能人说。佳人近在咫尺,却在说着要为他人妇的话。关景寒只感觉胸口一阵疼痛,有点喘不上来气,仿若多年前,父母双方刎剑在自己的眼前一般。 同时,听完了若璃话的绿柔,眼泪更是止不住了。 心情实在太沉重,若璃立刻起身,“绿柔姐姐,快到午饭时间了,你去厨房看看罢。”话说完,若璃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绿柔领命,她朝关景寒看看,无奈地摇了摇头,出了别院大门。 看着若璃进了房间,关景寒突然双眼一闪,也大步跟了上去。若璃刚虚掩上的房门,被他突然推开。若璃一转身,看到一脸怒气的关景寒突地拉住了自己的手,心中一颤。不过,她很快恢复了冷静,缓慢地说道,“景寒,你又失礼了!” 下一刻,还没等若璃的话说完,就感觉身子被一股蛮力一拽,人就跌入了关景寒的怀中。 “你——” 关景寒用一个吻,封住了若璃所有的话。随后,关景寒不敢动,也不舍得动,他就那么霸道地封住若璃的唇,而后将她的身子禁锢在自己的怀中。这是一种熟悉的拥抱,这不是景寒一次抱若璃。可是,却是他慌了神儿,明明白白地露了自己心意的一次拥抱。 或许,跟若璃要消失相比较,什么都是虚渺的,微不足道的。才刚听到涟漪说,若璃要去翠渺山习武后,他就险些发了狂。 原来,那份情丝,已经这么深了。缠缠绕绕,终究熬不住流年的别散。 第五十六章 茯苓赠银碧(上) 猛然推开关景寒,本应该给他一个嘴巴,可是若璃扬起的手却迟迟没有落下。许多情愫在若璃的心中翻滚着,而后,她只是冷冷地别过头,不再看关景寒。 恰好这个时候涟漪推门而入,手里捧着茶壶。她看了看若璃,又看了看关景寒,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却聪明地选择了缄默。 而刚才的那个吻,其实也出了关景寒的意料之外。他的脸色微红,怅然若失地抚了抚嘴唇,也是愣在了那里。心中涌出的情感说不上是懊悔,是些许激动,是些许忐忑,也有些许担忧,但是他却再也不敢去多看若璃一眼。 一扭头,关景寒只好落荒而逃,他必须要好好地整理下自己的心绪。 若璃看着关景寒慌乱的背影,幽幽地在心中叹息着。转过身,若璃看着一直一言不发的涟漪,面露疲惫之色。 “涟漪,我知道,你们舍不得我,我何尝也不是惦念着你们。可是,分别是终究的,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别人我不知,不过涟漪你如若愿意,倒是可以跟着我一起走的。”涟漪的年龄跟若璃相仿,又是进府以来一直跟在若璃的身边,两个人虽说是主仆,胜似姐妹。若璃已经想过了,绿柔跟七月接连的出嫁,宋妈妈早已归家。而关景寒刚才的行为,已经昭然了一件事情,就是有些事情并不能继续用打太极来掩饰了。希望越大就会令他失望越大,一时的心软只会让错误更深久而无法消弭了。 听到若璃说可以带着自己走,涟漪的双眼一亮。她一拍头,直说自己好笨,总是想要不要离开小姐,不要小姐离开,却未曾想过这点,自己倒是可以跟着小姐一起离开的。 “小姐,我——”涟漪为自己才刚的想法,羞愧不已。 若璃摆了摆手,有点疲惫地说道,“今儿个中午我不想吃饭了,涟漪,我想歪会儿。待会子我喊你进来,你陪我一起去璎珞苑。” 涟漪知道若璃已经决定了要去翠渺山,她也是打定主意跟着小姐一起去了。看着若璃满面的倦容,知道她也是累了,而后就退了出去,回房间拾掇东西去了。 躺在卧榻上,若璃怔怔出神。心中的滋味一时难以言喻,想不明,理还乱。 可是,还没等若璃去璎珞苑去找茯苓姑姑,茯苓却先来了。这都是她今儿个二度来若璃的别院了。这一次,关茯苓的脸色不大好看,她进来的时候,若璃还歪在卧榻上,半睡半醒的,她一见到茯苓姑姑进来,立刻起身,只披了一件外衣,就迎了过来。 “姑姑,你怎么来了,我才刚决定,待会子去找你。” 若璃一边说着,看到涟漪进来,立刻吩咐她去倒茶。 关茯苓摆了摆手,面露担忧之色。不过,她还是开了口,“若璃,姑姑这事情办得不好。” 若璃一愣,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关茯苓脸色,心中一禀,冷静地问道,“姑姑先别责己,倒是说说,发生了何事?” 喝了一口茶,关茯苓幽幽地叹气道。“我本想带你去翠渺山,可是这话还未出口,我大哥竟然先开口说道,让我带若琇去翠渺山修行。旁边就站着芳韵阁的嫂嫂,我一时无法拒绝,就说了声,要不也带着若璃一起去,可谁知道,大哥竟然一口拒绝,说你太小,不宜离家。”茯苓又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你说,这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大哥竟然那么坚决。” 若璃心中咯噔一下,也有点懵了。先说这爹爹为何知道茯苓姑姑要带人去翠渺山呢?而且,这人为何不是别人,却是若琇呢?想来,若璃在将军府里面,最要好的姐妹就是若琇了,她没有理由抢夺自己去翠渺山的机会啊! 若琇单纯,若璃暗想,她绝对不会想到那么多因由。那么说,只有一个人可能会这么做了,但是若璃心中又是一阵黯然,因为一直以来,那个人对自己也是极好,应该不会做出这样子的事情来。 看到若璃沉默不语,关茯苓的脸色也不大好看。她一直很喜欢这个侄女,任谁都能够看出来的。在若璃的身上,关茯苓多少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她也是无法安于一辈子困在深宅大院,做依楼凭望的金丝雀。可是如今若错失了这次机会,关茯苓就不知道,待自己下次回来的时候,又是一番什么光景了,若璃会出嫁了也说不一定。 有道是,鸿鸟欲展震翅飞,世议断翼横生留。若璃才刚下了决心,要离开这里,但是却出了这样子的事情。 姑侄二人说话间,关若琇竟然再次来临。今儿个真的是巧了,每个人都二登若璃的别院。若璃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若琇脸上的兴奋,想要揣度出来什么,但是却失败了。若琇脸上的开心是真的开心,并不是阴谋得逞后的得意之色。 “姑姑,你真的在璃儿妹妹这里!”若琇笑呵呵地靠着关茯苓坐下,而后继续兴奋地说道,“姑姑,你真的要带我去翠渺山修行吗?” 到底都是自己的侄女,关茯苓只得微微笑笑,点了点头。而后,她看了若璃一眼,发现对方脸上竟然没有一点失落,却是一种诡异的平静,微微皱了眉头。关茯苓想,才刚若璃的话,应该也是决定了,要随自己去翠渺山,而后如若是一般的小孩子,现在应该失落得愁眉苦脸,但是这个丫头却冷静得很诡异。 那厢端茶的涟漪是明白了,她们主仆二人暂时去不了翠渺山了。心中着急,急迫地看着自家小姐,可是若璃竟然在平静地喝着茶,一言不发,急坏了涟漪。 若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兴奋万分,“璃儿妹妹,要是你能够跟我一起去翠渺山就好了。本来娘也说,姑姑要带我们俩一起去,可是,爹爹却不答应。” 这又是哪套说辞?若璃挑眉,看着若琇脸上的兴奋毫不掩饰,她只得坚信了心中二种揣测。可是,有些话又不能对若琇讲,到底,她只是个心思单纯的姑娘而已。 “是的,好遗憾。”这话说完,若璃的脸上竟然真的出现了遗憾之色。她的低落也感染了若琇,本来若琇就一直跟若璃要好,她立即说道,“要不,我们再去跟爹爹说说?”若琇倒是真心想要若璃跟她一起去,单纯的她却并不知晓,如若没有三娘在这从中一插手,关茯苓的本意是带着若璃离开的。 “我知道了,璃儿,你害怕爹爹!那我去给你再问问!”话说完,若琇就跑了出去。屋子里面又只剩下了若璃,关茯苓以及丫头涟漪了。 “璃儿,或许,大哥是太疼你,所以舍不得。”关茯苓只好找到了这个理由。 若璃自嘲地摇了摇头,说道,“姑姑,你不知,早先我都不被允许读书跟习武,就是因为爹爹不准。后来好不容易可以跟两个姐姐一样了,可是我终究觉得,他是不待见我的。” “怎的会这么说?”关茯苓长时间离家,有些事情,并不知晓。 该怎么说呢?其实这也只是若璃心中的猜测,因为她真的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会让母亲带着自己离开将军府,而辜负了爹爹一片深情? 第五十七章 茯苓赠银碧(下) 若璃还在想着,到底为何爹爹会不待见自己,只见眼前突然银光一闪,一把精致的匕首就递到了自己的跟前。若璃一抬头,看到了茯苓姑姑一双殷切的眼,不明所以。 “璃儿,本来我打算带着你一起去翠渺山,但是却出现了这样子的事情。也是,我若带走了若琇,大哥定不会再让我带走他一个女儿的。这把银碧跟在我身边多年了,还是师傅在我当初刚上山的时候,赠予我的。现在,我把它送给你,希望,希望今日之事,你不要怪姑姑。” 若璃一愣,连忙推脱道,“姑姑,这可使不得。今日之事本就怪不得你,是若璃没福分,不能够跟着姑姑一起修行。而且这匕首又是如此贵重,你快些收起来罢。” 可谁知道,茯苓比若璃更坚持,“璃儿,你若不收下这匕首,就是还怪责姑姑今日没法子带你一起走?” “不是,”若璃一边推过关茯苓的手,不曾想那匕首竟然也脱了手,咣当一声,落在了地上,两人都是一愣,若璃随即蹲下身去拾那匕首,等到若璃把匕首拿在手中,却有一股透心凉从指间传来,直达心房,嗖然,那匕首竟然突地出鞘,若璃拿着它,竟是愣住了。 见到若璃愣愣地摩挲着银碧,关茯苓了然一笑,慢慢说道,“这银碧是有灵性的,师傅说,它自己能够认主人。每当有新主人出现的时候,它就会悄然出鞘。当初我刚上山,却很喜欢师傅的银碧,那一次拿了它去后山偷偷玩,可谁想到竟然遇到一只草蛇,慌乱间,我都不知怎的,匕首竟然会出鞘,斩杀了那草蛇。后来师傅赶来,舒了一口气,郑重说道,苓丫头,看来,你应该是这匕首的十二任主人了。” 略微停顿下,关茯苓嘴角飞扬道,“璃儿,如今看来,你正是这银碧的十三任主人了。” 若璃还想推脱,可是眼神却定定地看着这匕首,刀身为银,碧玉为鞘,银光闪耀,碧玉生辉。仿佛是看到了若璃眼中的犹豫,关茯苓继续说道,“璃儿,这把银碧,削铁如泥,虽然不是什么神器,但却也是一个防身的好武器。你若不怪责姑姑了,就把银碧收下罢。你若再推脱,姑姑就要生气了。” 见到不好继续推脱,若璃只好点了点头道,“若璃谢谢姑姑厚爱,那这把银碧就由若璃暂行保管了。” “璃儿,我待会子要去再探望下母亲,就要准备动身了。虽然不知道你以后会不会进入江湖,不过你到底有匕首防身,你我姑侄又如此有缘分,希望日后会再相见罢。” 听到关茯苓话中有话,若璃连忙问道,“姑姑,你这话是怎的?难道又要长久离家不归么?” 关茯苓已经起身,窘迫一笑道,“母亲总是担忧我的婚事,说如若下次回来不能带着女婿回来,就不要回来了。” 听闻是这个道理,若璃也不好参语,只是到底有点舍不得茯苓姑姑。而后,姑侄俩又说了些话,关茯苓这才离开若璃的别院,前往菩提苑了。 送走了关茯苓,若璃抚摸着那把匕首,心中倒是从来没有的茫然了起来。看着她又怔怔出神,涟漪一边给若璃更衣梳头,一边嗔怨地说道,“亏得我们在这里犹豫了大半天,竟然是二小姐能够走成了。小姐,你说,是不是才刚二小姐一次来我们这里,听了姑娘要带你走,而后她就跑去老爷那里,先下手为强了?” “若琇姐姐不是那样子的人。”若璃看着铜镜中自己的脸颊,越发的桃粉妍丽,知道年岁不饶人,自己在慢慢长大,也确实应该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了。在去翠渺山这件事情上,三娘一定起了作用,虽然她心疼若璃,但是另外一方面,到底若琇才是她亲生的孩子,试问,哪个母亲会不疼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呢?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儿事情啊!”那厢涟漪其实也明白了,如若不是二小姐,那肯定就是二小姐的亲娘,三夫人了。可是,涟漪没有继续说出来,娘疼女儿天经地义,可是她家的小姐却是个没娘的孩子——说到底,涟漪不想提及若璃的伤心事情,她很快转移了话题,说道,“小姐,我才刚听说,他们已经决定了大小姐的婚事。过段时间,欧阳宰相家就会下聘礼来了。” 若璃一愣,虽然她不大喜欢大姐若玑,但是,相比之下,她更讨厌欧阳玄奇。若璃不相信,才几年的功夫,欧阳玄奇会改头换面,成了一个良人?不是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生性桃花泛滥的欧阳玄奇,怕是也难改花花蝴蝶的本性吧。 可是,到头来,若璃只能叹息一声,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做不出来。自己的命运都被人掌控着,她又有什么本事去管别人的事情呢。其实若璃想过,二夫人那么强势,怎么会送女儿进火坑,可是随即若璃就想到,如今欧阳宰相家是皇族重用的对象,在朝中的地位不容小觑,而欧阳萧萧又是王妃,更是奠定了欧阳家在大月国牢靠的地位,若能与他们家结成秦晋之好,二夫人的脸应该都乐成了花,哪里有不愿之说呢? 手中摩挲着微凉的银碧,胸口是正散发着微热的白琉璃石。若璃此刻的心情,就仿佛在冰冷跟火热之间,进退维谷,茫然无措。 翌日,众人都去给关茯苓跟关若琇送行,看到若璃也梳洗打扮好了要前往,涟漪很不明白,“小姐,你真大度,你竟然还去给他们送行。” 若璃笑笑,并不言语。大步来到了门口,眼见若琇正站在三娘的身边,脸上有点伤离别的神色,三夫人也是,面容戚戚焉,不过到也不是完全的伤感。若璃不知道,三娘是以何种心情,送走若琇,或者说,她处心积虑地为女儿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关茯苓看着若璃,欲言又止,而后,她看到了若璃面容上恬静的微笑,心也稍微放下了。关茯苓暗想,自己这个侄女,到底是不同的。她定然不会被永远地埋没在这深宅大院中的。 凤鸣深候门,贵气难辱挡。一时沁野没,多方徒生伤。万事恬静处,陨歹岁由生,惜别赠银碧,桃花惹端乱。但凭现缘巧,痴奴随仁主。涅槃尽桑路,不为庶未央! 第五十八章 桃花惹端乱(上) 大小姐关若玑跟欧阳宰相家的少爷欧阳玄奇的亲事,就这么定了。但是直到如今,新娘子若玑却未曾见过未婚夫欧阳玄奇的面。在大月国,这种父母之命的亲事到不在少数,所以也不曾奇怪。 若璃捧着书本,站在月桂树下,默声读着。若璃已经熟读一遍大月国的简史,现在拿来正史读,心里面不禁浮想联翩。大月国的历史仿佛杂糅了若璃记忆中的那些个古代历史的一些事件,看似偶然,实则有着必然的规律。 合上书本,若璃突然有点累了。现在全家上下,除了要关注弟弟关若瑾的教育培养外,剩下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大姐关若玑的婚事上,倒是暂时放下了几个丫鬟的婚配问题。可是,绿柔跟七月不离开若璃,只是暂时的,如若婚配的丫鬟,嫁于的是府外人,那她们就要离开将军府了。 幽幽叹息着,若璃坐在了那几株月桂的下边的木椅上,懒懒的,阳光晃得眼睛有点睁不开。若璃这厢正闭目养神,突然耳边传来一个人的啜泣声。 距离月桂树不远处,有一个凉亭。八个角,各个角上都是栩栩如生的小石狮子。将军府内许多这种用来休憩的小亭子。 若璃的身影埋没在万花丛中,上边又有着月桂遮挡,想来不会一般被人发觉。可是若璃看着那亭中的人物,却是清清楚楚。 穿着青衣的关景寒,一脸的冷漠。而站在他身边的关若玑,一只手拉扯着他的衣角,另外一只手拿着嫩鹅黄色锦绣手帕,戚戚怯怯,不住地擦拭着眼泪。 这到底是哪一出?若璃不想去再看二眼,但是此刻她却又不能立刻离开,因为如若她突然站起来,就会被亭子里面的两个人发现。思虑再三,若璃没有办法,虽然进退维谷的滋味很不好受,但是只得继续坐在那里。可是耳边的话语跟抽噎声,却愈演愈烈。 “景寒,这么多年,我不相信,你一点都不知晓我对你的心意!” 这是关若玑的话,若璃捧着书,低着头,听着那话,心里面的滋味难以言明。虽然是明了的事情,关若玑一直爱慕着关景寒,可是一想起来那天里,关景寒生涩的吻,若璃就感觉有点头疼。 关景寒面对关若玑情真意切的话语,非但没有动心,却打算拂袖而去。关若玑一见到这个光景,终于抛却了大家闺秀的羞涩,一下子抱住了关景寒的后背,泪水涟涟地说道,“他们要我跟欧阳玄奇结婚,可是,我都未曾见过他的面。这点到无所谓,重要的是,我的心里已有你,要我怎样去嫁为他人妇!” 眉头紧皱,关景寒只好慢慢地说出了冷酷的话,“大小姐,请自重!而且,我心中也已经有了人,你还是安心嫁人吧。” 若璃听在耳朵里,秀眉紧蹙。这趟浑水,她是真的不想淌进来。如果关景寒此刻对关若玑说,他心中的人儿就是自己,若璃知道,自己是更没法子在这个将军府呆了,那关若玑一定恨她入骨。可是,若璃又想起了,当初自己说关景寒薄情后他的话,若璃不免又有点心虚。 听到关景寒这么说,若玑更是泪涌磅礴。直到关景寒甩开了她的手,大步离开的时候,她还没反应过来,跌坐在地上,人都懵了。 “若璃?你怎的在这里?” 若璃一直在想着心事,却不想被关景寒发现。听到关景寒一开口,若璃就立刻皱眉,暗叫一声不好。再抬头,关景寒跟关若玑已经都站在跟前,若璃顿时有一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窘迫了。 “我,我读书,刚路过这里。大姐,景寒,你们继续啊,我还有事情,先失陪了。”若璃一边打着哈哈,一边拿起书,准备“逃之夭夭”。 此时的若玑已经有点恼羞成怒,她一点都不相信若璃的说辞。才刚被关景寒拒绝了,竟然又被人撞着,这让关若玑情何以堪?她一把拉住若璃的胳膊,恨恨地刚要开口,却发现关景寒已经将她推开,把若璃护在了怀中。 若璃被两人一拉一拽,胳膊疼得不得了。但是,相比较于胳膊的疼痛,现如今的境况,更让若璃愁容满面。该死的关景寒,你非要害死我才甘心吗?若璃回瞪着关景寒,美丽的大眼睛无声抗议着关景寒的拥抱。看到若璃如此,关景寒并不言语,却目光温柔地注视着若璃,眼中是可以融化秋水冰寒般的温暖。 这一切看在关若玑的眼里,就是那眼中的刺,肉中的钉。再回想起来才刚关景寒说过的话,若玑突然明白了,她的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指着若璃说道,“景寒,才刚你说的心上人,莫非是若璃?” 话已自此,若璃感觉头疼万分。她用力踢了一脚关景寒的小腿,人就跳跃出了他的怀抱。虽然若璃不怕二夫人跟关若玑,但是这两人都是府中的刺猬,有道是,远离小人是贤明。若璃本着不想多事的原则,立刻抚了抚衣袖说道,“景寒,你有话好好跟姐姐说,怎的乱说话!也不知道你们这都是怎么了,怪乱的。对了景寒,我已经答应把你调到弟弟若瑾的房中了,你有时间回来拾掇下东西罢。你们慢聊,我先回别院了。”话说完,若璃就脚底生风不容那两人反应,快速地远离了是非之地。 可是,若璃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其实才开了端,接下来的风浪,险些把她掀翻。 当然,若璃想,关景寒听到那后半句话,定会来找自己理论,她才没有像才刚那么说的,回别院去,那只会让关景寒堵个正着。今日正巧若璃自己一个人,涟漪等人都在别院中整理什物,被刚才的事情搅乱了心,若璃想要好好清净下,只可惜,她真的只想晒晒太阳,看看书而已,这么个简单的小心愿,今日都无法被满足。 这厢若璃正找到了一片僻静地,正巧可以沐浴在阳光中,身边是阵阵花香,习习清风。而这里又远离其他别院跟迎客堂,一般人不会来到这里,就在若璃打算好好地静静心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第五十九章 桃花惹端乱(中) “人面桃花映颊羞,绿水芙蓉相觑幽。佳人不语弄文墨,入目成画绊爱舟。” 若璃听着这首轻佻的诗句,心中犯梗。今儿个她是招谁惹谁了?还是出门没有看黄历,今日出行诸事不利?总之想了半晌,若璃也没抬头,她本想不远处那个年轻男人能够识趣,早些走开,不要在这里当自己是风流才子了。 可是,天不遂人愿。那人非但没有离开,却一点点走近,直到了若璃的跟前,笑得犹如二月春花般灿烂,若璃一抬头看到了一双桃花眼,长长的睫毛卷翘着,长在一个男人的脸上,倒是会羡煞了一些个女子。 有点面熟,不过若璃没心情多想将军府怎会出现这么一位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她拿起自己的书,准备换个地方的时候,却不想对方已伸手,竟然拦住了她的去路。若璃抬头,面露愠色,不卑不亢地说道,“让开!” “姑娘,我们在哪里见过吗?”这位锦衣公子没有被若璃冷冰冰的话冻到,却笑眯眯着眼,有点轻佻地上下端详着若璃。那种眼神很直白,从脚上的靴子,身上的衣袍,甚至是五官,他都看得详细,那个表情,好似真的在哪里见过若璃一般。 天知道,若璃这几年基本没有离开过将军府,除掉去过王爷府外,期间只有一次跟涟漪偷跑出将军府想要看庙会,却不想正巧被出朝办事归来的爹爹撞了个正着,还是若璃机敏,一把抓住涟漪的胳膊,很费力地拽着她飞越到墙头,然后跳入草没中,才没被发现。 看着眼前这个登徒子,若璃眨了眨眼睛,正暗想要不要动武的时候,眼前的人却笃定地说道,“姑娘,我们定是在哪里见过面的!” 若璃再度翻了翻白眼,暗自思讨,帅哥啊,把妹的技术也太粗糙了吧?一句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干脆说是你媳妇岂不更彻底点岂不是更好? “这位公子,我们不曾见过面。还有,这里是将军府的后花园,就算你是将军府的贵客,这里也不是你随便可以进来的。” 听到若璃毫无感情地声音,再见到若离拔腿又要离开,这男子就好像狗皮膏药一般,不弃不舍,大步也跟了上来。若璃斗转一步,他也亦步亦趋。看样子也是个练家子,虽然不知道底细,但是若璃确认他会轻功无疑了。 “可是在下迷路了,还请姑娘为在下引路。”这男子摆明是赖上若璃了。 久居深深候门,穿着不俗,气质娴雅,美目多娇。这男子仿若看不倦似地一直端详着若璃,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唐突。 若璃深吸一口气,突地展开笑颜,眉目生辉,嘴角飞扬道,“这位公子,如若你真的是迷路了,那就凭借你的轻功,我保证你不过眨眼的功夫,就会出了将军府。”此话说完,若璃不再跟这个男子蘑菇,她生怕自己待会子会怒火攻心,一刀子捅了这个花花大少。银碧自从到了若璃手,还没有见过血呢。 脚步一转,轻轻提气,不待那个男子反应,若璃已经飞身离开了此地。不过心中到底遗憾着,端端一个读书休憩的好地方,竟然被这个轻浮的男子给毁了。 那个年轻男子不料到若璃会突然施展轻功离开,他玩味地站在那里,目送若璃消失的方向,轻抚着下巴,好似还在拼命地想,在哪里见过这个小美人。 这个时候,只见身穿灰衣的小厮阿饼匆忙跑了过来,他的下巴上有略微的青须,不过动作依旧毛躁,看到站在花丛中的公子,阿饼才舒了一口气说道,“欧阳公子,我可找到您了。大夫人邀您去锦鸾苑一叙,宰相夫人早就在那里了。” 原来这公子不是别人,正是跟关若玑定了婚事的欧阳玄奇。他被家人送出去学武六年,这才归来不足三年,但是却到了适婚的年纪。论如今朝野,除了受王上重用的宰相家外,要说能臣,那就非将军关飞莫属。所以,门当户对,强强联合,这门婚事倒也无可厚非。 所以起初欧阳玄奇并未反对大人订下的婚事,他也听闻关将军家的小姐长得婀娜多娇,读书习武,多才多德。今日,便是欧阳玄奇随着家母宰相夫人,前来下聘礼来了。 只是心中一直有个介怀,当初他在姐姐睿亲王府见到的那个小巧的粉嫩佳人,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一边随着阿饼往锦鸾苑走着,欧阳玄奇还在惦念着才刚花树翠叶中读书的小佳人,他状似无意地对阿饼说道,“阿饼,你们将军府中,共有几位小姐?” “四位啊!跟公子定亲的是大小姐,而外,还有二小姐,不过跟我们家姑娘去了翠渺山修行了。剩下的,就是三小姐关若璃,还有四小姐关若琰了。”阿饼没心眼儿,人家还没问过那么多,他竟然都竹筒子倒豆,一股脑儿的都说了出来。 欧阳玄奇半眯着眼,脑中是一大一小两抹倩影交相辉映,他继续说道,“那三小姐跟四小姐应该也快出嫁了罢?”他本想问两位小姐的芳龄,可是一转念想到这么径直的问小姐芳龄,未免唐突,就变成了“快要出嫁”,实则也是一个道理。 阿饼继续没心眼道,“哪里,我们三小姐今年才十五,四小姐才十岁,成婚还早着呢!” 听完阿饼的话,欧阳玄奇心中已经有了个数。一对照年龄,再加上名讳,一抹微笑沁在欧阳玄奇的嘴角,他暗想道,果真是你,你竟然生得更美了! 很快,两人就到了大夫人的锦鸾苑。欧阳玄奇心中还惦念着若璃,本来对这个婚事的兴趣竟然也渐渐地淡了。他的母亲在座上正跟大夫人谈论婚事,在大夫人的下手,坐着关若玑的生母,二夫人,她正一脸的欣赏,看着欧阳玄奇,仿若对方已经是了自己的女婿一般。 那番热闹谈婚嫁,这厢忆情王爷府。桃花渐欲迷人眼,好一个情路生端乱! 不知那边的天已经变了颜色,若璃回到别院子的时候,从里面正传出来摔打声,若璃一惊,立即推开别院大门,想要往里面看个究竟,到底发生了何事? 第六十章 桃花惹端乱(下)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小少爷跟关景寒打起来了!”涟漪一边喘气,一边还不忘把事情交代清楚,同时,又一声巨响从院子里面传来,她吓得身子一哆嗦。 若璃脸一沉,好端端的打什么架? 推开别院的大门,若璃径直走了进去,身后跟着寒蝉若禁的涟漪。看着院子里面一大一小,正大打出手的两只,若璃喝道,“你们都闲得没事情做了,要来拆了我的别院不成?” 七岁的关若瑾,浓眉大眼,脸颊却白皙得很,他虽年幼,但却深得父母的遗传,十分酷爱学武。才不过两年多的时间,他就学会了基本的武学,进步比若璃都神速了许多。可是老打不会武功的小厮也无趣,又不能去找思凡师傅比试,遂关若瑾的目光就转向了关景寒。 其实是关若瑾要求母亲,把关景寒调入自己的房中的。关景寒不比其他的小厮,总是不敢还手,还会躺在地上装死尸。关景寒每次跟关若瑾动手,都是实打实得来,没有半点虚晃。因此,关若瑾也感觉到自己的武功在不断进步中。 一看到盛怒的若璃,关若瑾立刻赔笑道,“原来是三姐。我怎么会拆了三姐的别院呢?我只是在跟关景寒在比试刚学的招式。”可是下一刻,关若瑾四处环顾下,看了看狼藉的院子,心不免有点虚。 嗯哼!若璃不理会自己弟弟脸不红脖子不粗的谎话,转而看了看关景寒,可是谁知道对方正恨恨地瞪着自己。若璃一愣,随即想到了在金桂下的那一幕,这下子换成若璃心虚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到若璃没说话,若瑾还以为她没生气,他继续笑呵呵地说道,“三姐,我娘亲跟康叔他们都同意了调关景寒到我的房里来,而且你不是也同意了么。我这就是来带他去雀舞楼的。” 若璃一笑,“关景寒应该认识去雀舞楼的路吧?” 一见到若璃笑了,若瑾反而害怕了。这几位姐姐中,数三姐关若璃的脾气,他最琢磨不透。不过想想,也只有性格乖张的三姐房中的下人,才会如此不同吧。看着机警的涟漪,关若瑾都在考虑,把自己房中的小丫鬟小兔【书友走之兔饰演】送来三姐这里,锻炼锻炼嘞。 “他是认识,可是他却——”小若瑾总是不好意思说,人家不乐意去他那,他这是来抢人的吧?斜眼看了看三姐,依旧在笑,若瑾也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过这个时候,若璃也弄明白了事情的始末。眼见这一大一小两只也不打了,若璃就吩咐涟漪跟七月把院子拾掇拾掇,她又不是以后不住这里了。 “若瑾,现在既然关景寒也是你房中的人了,那你们打架砸坏的饮具,桌椅,花草等,我就要算到你的房中。倒是过会儿子我命人去雀舞楼要东西,你可不能不承认!” 若瑾讪讪笑笑,却也只能点头。 不理会两眼冒火的关景寒,若璃越过众人,打了一个哈欠道,“七月,我先去歪会,有点累。你告诉绿柔姐姐,午饭晚点再摆吧!”话说完,若璃抛下愣愣的众人,径直回了房间,由于前车之鉴,她还顺便把卧房落了锁,摆明了是不让某人再强行进入。 见到这种情况,关景寒脸一沉,脚下生力,施展轻功,人就飞越出了别院。关若瑾见到这种情况,连忙飞身跟了上去。倒是可怜了关若瑾的小丫鬟小兔,不会轻功不说,还人小腿短,见到了这个光景,她只好跟涟漪还有七月打了招呼,然后认命地拔腿跟上。 就此,院子里面留下了涟漪跟七月打扫别院,这里自是不表。 若璃睡醒了觉,才刚忘却了今天一整天恼人的事情,在绿柔的伺候下,吃了午饭。时间不早了,现在已经不用去习武。若璃就在屋子里面,拿出书本,闲暇看看抑或写写字,反正她是不敢出门了,谁知道又会碰到什么奇怪的人或事情。 可是,有些事情,你越是躲着,反而越会找上你。 这边还没入夜,涟漪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小道消息,神神秘秘地进了屋子,随即掩上门,来到正读书的若璃跟前,轻声说道,“小姐,你竟然还在这里安心读书,外边都翻天了!” 绿柔停下来手中的针线,看着涟漪,轻声责备道,“涟漪,你别大呼小叫的,难不成外边天还塌下来了不成?你没看到小姐正在读书么!” 涟漪吐了吐舌头,不过却依旧执着地说道,“反正跟天塌下来差不多啦,而且,这天还砸到了小姐!” 若璃笑笑,放下手中的书,说道,“我也看着有点乏了。要不,涟漪你到说说,这天怎么个塌法,而这天,为何会砸到我的头上?” 有了若璃的恩准,涟漪这才不卖关子,继续说道,“本来天塌了一半,跟大小姐订婚了的欧阳玄奇,竟然突然悔婚,听说今日是宰相夫人带着儿子来下聘礼,却不知怎的,演变成了一场退婚宴。小姐你都不知道,当时二夫人的那张脸啊,气得都绿了。” 若璃对那个欧阳玄奇没啥子好感,感觉他退了这婚其实对若玑来说,应该是件好事情。“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若璃揉了揉太阳穴,才刚看书的时间确实有点长了。 “关键是,那欧阳玄奇不但退了婚,还指明要娶小姐你啊!” 如果此时若璃刚喝了茶,估计都会喷涟漪的脸上。她一脸的厌恶跟难以置信,“这人有病吗?”善哉善哉,若璃差点又要骂人了。好不容易忍耐了这么久,若璃不想在将军府开荤骂人,所以她一直隐忍着。可是这桃花眼欧阳玄奇,竟然会把主意打在她的头上,一想到桃花眼,若璃又愣住了,莫非在花丛中遇到的那个登徒子—— “大娘他们怎的说的?” “当时大娘的脸色也不好看了,就连宰相夫人也是一脸的尴尬,她一边斥责儿子,一边给大夫人说圆乎话儿。” 听到事情关乎了小姐若璃,绿柔也听着上了心,她说道,“这样子的事情,大夫人面子上肯定过不去,再说小姐还不到出阁的年纪,再加上长姐未嫁,也不会儿做这样子的决定。可是,到底宰相府势大,所以结果也就未知了。” 第六十一章 李代桃僵(上) ===================PK最后一天,小格求粉红票PK票================ “且说这剩下的一半天也塌了。”涟漪继续说道,“那边大夫人只是差人送了宰相夫人跟欧阳玄奇出门,对于欧阳玄奇的二度求亲并没有作答复。可是大小姐那边却出了事情。听闻是大小姐房中的丫鬟艳玉发觉大小姐非但晚饭没有吃,而且几件随身的衣物也随着她人不见了。艳玉报知了二夫人,转而全府上下都知晓了,可是翻遍了整个将军府,还是没有看到大小姐的影子,二夫人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听涟漪一口气把话说完,若璃不言语,她拿起茶杯,看着里面漂浮着的茶叶,眼睛半眯着。如果若璃没有猜错,那大姐姐关若玑本来就心属与关景寒,当然不乐意这门亲事。再加上欧阳玄奇的悔婚,一定让她面子上有损,许是想用逃婚的方式,来让她跟欧阳玄奇的婚事不了而终。 可是,她这么一逃婚,他们关家一定会把罪责想到欧阳玄奇的身上,如此一来,事情就更加复杂了。若璃想,按理说,大夫人定不会答应把自己许配给欧阳玄奇,但是迫于宰相的压力,结果也不尽然。但是若玑这么一逃婚,结果又指不定会如何了。 “涟漪,关景寒已经搬去若瑾那里了么?”若璃拿起茶杯,挑眉说道。涟漪一愣,大小姐逃婚了,跟关景寒什么关系啊?她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心中猜测到了什么,但是却不敢轻易说出来,涟漪只得乖乖地回道,“他自从下午跑了出去,还未见回来收拾行李。” 那边的绿柔,坐在了若璃的身边,轻声说道,“小姐,你说,会不会大小姐逃婚了,然后大夫人只好来个李代桃僵,让你嫁给了欧阳玄奇?” 好个李代桃僵!若璃也料想到了这个可能,不过她却没有因此慌乱,沉声吩咐道,“涟漪,你去找找关景寒,无论如何都要把他找到,带来见我。” “如果关景寒到时候不回来呢?”涟漪伸了伸小舌头,最近关景寒的脾气臭得很诡异。 若璃眯着眼睛,嘴角一扬,缓缓地笑道,“你就对关景寒说,如若他不来见我,定会后悔一辈子。” 涟漪立刻点头,走了出去。一边暗自思讨应该去哪里找关景寒,一边想着才刚小姐的笑容实在是太恐怖了。涟漪兀自猜测,如果关景寒愿意跟自己回来,肯定也会后悔一辈子的。 这边若璃手里依旧捧着书,她思考的时候,就习惯眼睛半眯着。关若玑知道景寒心中惦念着自己,若璃想,那么说关若玑这么一逃婚,倒是一箭双雕了。绿柔一直担忧若璃,看着她不说话,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也无心做手里面的女红了。最终,缓缓说道,“小姐,如果大夫人真的让你嫁给欧阳玄奇少爷,你怎么办?” 若璃没想到绿柔会这么问,她抬起头,看着绿柔犹如大姐姐般关切的目光,恍惚了下,转而微笑道,“我才不会嫁个那个登徒子。”关若玑知道逃婚,难道她若璃不会? “小姐,宰相家的势力在我们将军府之上,如若他们过分疼爱儿子欧阳玄奇,那么最后逼婚也未尝不可能。不过小姐,你倒是可以去找九王爷求助,他是王爷,又对你一直很好,或许他会帮你这个忙。” 听了绿柔的话,若璃虽应承下来,可心中还是犯梗。人家王爷又没欠自己的,自己总是有事情才想到人家,而且没事情就忘得一干二净,怎么想都有点不厚道。再者,那张脸,若璃看着时间长了,许是麻木了,也不大想起那个世界里面的伤心事了,不过若璃却越来越了解到,风靖胤身上的怪异。 不但会莫名其妙的对若璃好,而且总会不经意地突然出现。风靖胤的公务的确很繁忙,若璃知道王上很重用他,所以这几年来,若璃并不能经常见到风靖胤。除却去了睿亲王府几次,若璃也就是那一年的大年饭求助过他,剩下的时候,就都是风靖胤的突然出现了。 一次是若璃在赏花的时候,风靖胤突然出现,这到没什么稀奇。有一次是若璃自己在亭子里面读书,他突然出现在若璃的身后,好吧,这也不算什么稀奇,只有点小惊吓而已,因为风靖胤每次来找若璃,基本都不走正门,这也是大年夜那次送菜食留下的习惯。可是端端有一次,若璃还在熟睡中,猛然感觉有人在注视着自己,那种目光太炽热,仿佛火一般烤着人的脸,若璃猛然惊醒后,竟然只看到了风靖胤的一个略微有点疲惫的背影。 有了前车之鉴,若璃睡觉前都要对绿柔她们吩咐一遍,门一定要落锁…… 收回思绪,若璃人已经走到了鸽子笼的跟前。这笼中的鸽子已经不是以前的那几只了,这几年来,风靖胤都会命人来更换鸽子,虽然若璃也不会经常用。绿柔给若璃递过来纸跟笔,关切地看着她,若璃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若璃草草写了几个字后,绿柔就把纸上的墨迹吹干,轻轻折叠起来,塞进了鸽子脚边的小空管中。 只见这个白色的鸽子用力地挥动双翅,飞向了天宇。 不知道为何,一想到又要见到风靖胤,若璃的心却忐忑起来。她跟风靖胤之间的关系,一直很诡异,若璃也无法定位这种诡异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可是随着若璃慢慢长大,有些动作已经真的不合礼教了,毕竟若璃自从穿越到这里,就早过了少不更事的年龄。而如今,如若现在风靖胤再让若璃坐到他的腿上,估计若璃就难从命了。 若璃胡思乱想了许久,鸽子已经飞得无影无踪。恰好这个时候涟漪推门而进,身后跟着一脸寒冰的关景寒。若璃嘱咐涟漪去关好门,然后走到关景寒的跟前,一点都不惧怕他脸上的怒气,缓慢地说道,“景寒,你知道大姐逃婚出走了吗?” “你认为我应该知道吗?”关景寒反问道。 若璃一笑,耸了耸肩,继续说道,“我认为什么就是什么吗?关景寒,现在你还没去若瑾那里,就还算是我别院的人。你愿意帮我去找大姐回来吗?” 听明白若璃的话后,关景寒干脆闭嘴。他就不该奢望,若璃会说出别的话来。 “如果大姐逃婚,欧阳玄奇就要迎娶我过门,但是我不想嫁给那个桃花眼登徒子,关景寒如若你还念着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你就帮我去把大姐找回来。她一个弱女子,没怎么出过将军府,功夫又一般,肯定没走远。” 若璃开门见山地把事情都说了出来,一点都不含糊,而后,她定定地看着关景寒一脸的惊讶,面不改色,继续说道,“你可以通过康叔那边,出府很容易。但是我们就不行了,所以我就想到让你帮这个忙。当然,如若你还生我的气,把你让给了若瑾,不帮我这个忙,我也无话可说。” 这些话都说得明明白白,在场的众人都明白了若璃的意思。关景寒也不再多言语,转身就出了门,才走了几步,人就飞跃上了屋顶,朝康叔的院子而去了。 “小姐?”绿柔看着若璃,却不知道若璃此刻心中真实的打算。 看着时间,若璃估计,鸽子大约半个时辰就会到达王爷府。如果正巧风靖胤在王爷府的话,他或许不足一个时辰就会赶来,但是,如果他暂时不在的话,那结果就不得而知了。 第六十二章 李代桃僵(中) 夜色阑珊,难以入眠。 若璃只穿着嫩粉色亵衣矗立在窗前,看着窗外皎洁的月,目光如注,但是却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今夜是绿柔在外厅小床上睡,她头发松散着,只披了一件短小薄袄衣,里面是白色的亵衣,身子懒懒的,一看就是半梦半醒之间的样子。她揉了揉眼睛,看到窗前站立之人果然是若璃后,到也清醒了大半。 “小姐,你这么晚了还不去歇息?如若九王爷来了,我定会叫你的。” “我不是在等他。”若璃微微笑道,“绿柔姐姐,你先去睡觉吧,我不困。” 料想可能若璃是惦记着那个婚事,绿柔也蹙眉,连忙拿了一件猩红外袍给若璃披上,担忧地说道,“小姐,你真的不想嫁给欧阳玄奇少爷么?” 微笑着摇了摇头,若璃转而问道,“在咱们大月国,十五岁就可以出阁吗?” “一般女子都是二十岁以上才出阁的。”绿柔回答道,她思虑了若璃话,立刻转念说道,“但是,如若对方财大势大,有些规矩倒是可以更改。” 知道绿柔心中的担忧,若璃缄默了,继续看着窗外的月。月是一样明,世道一样乱,哪里都存在倚强凌弱啊!看着若璃年纪轻轻,就要担忧这些事情,绿柔着实不忍心,轻轻靠近若璃,眼神一转,便把自己脑中想过的事情,斗胆提了出来。 “小姐,既然王爷对你这么好,你又不反感王爷,何不让王爷收了你!” 听到绿柔的话,若璃一直毫无波澜表情的脸,竟然呆住,甚至还夹杂着一丝慌乱。看到若璃愣住没有回话,绿柔就继续说道,“其实,王爷多年来一直对小姐的好,众人都看在眼里,不免猜测一二。只是当时小姐还小,多说只能是王爷对小姐的疼爱。可是现如今虽然小姐还不到出阁的年纪,却也是芳龄妙玉了,而王爷这几年对小姐一直如一,也可见一斑。如果被九王爷收了,虽然是个侧妃,但是终究寻个贴心的依靠,也足心了。” 绿柔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许是将要嫁人,心中到底对若璃不放心,才把藏掖着多年的心事讲了出来。眼见到若璃并不答话,绿柔急道,“小姐,你就怪绿柔多嘴了罢!可是自古女子,不都是要寻个好归宿么?又能怎样,我们又不能像女国的那些女子们,可以当官可以挥斥江湖,震慑一方?” 女国是一个女子为王的国家,在大月国东北方向,疆域没有大月国辽阔,但是也自给自足,国民安居乐业。若璃在史书上看过,这女国是类似于一个女儿国的国家,不过具体国情却并不知晓。 “绿柔。”若璃轻声唤着绿柔的名字,然后靠近她,将自己的身子依偎在她的身畔,面对着若璃的亲昵,绿柔一时间说不出来话,眼中朦朦胧胧,仿佛感知到若璃知晓了自己的心,鼻子酸酸的。她暗想,自己最近到底是怎的了,怎么泪水多过了前些年。 有些事情既然懂了也不必说破,若璃嘴角轻轻上扬,直至一个美好的弧度。 这一夜,本是多事夜,可是若璃却睡得十分安稳。翌日,她没有等到风靖胤,也没有等来关景寒的消息,却等来了她最最不想等到的人。 绿柔七月等人正伺候若璃用早饭,一个不速之客就这么闯进了若璃的别院。听着外边有男子高声说话,若璃眉头一皱,立刻对涟漪说道,“涟漪,你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一会儿,就看到涟漪仓皇跑了回来,还未等她开口,一个修长的身影已经闪了进来,白衣华冠,若璃一看这人,顿时一点食欲都没有了,霎时间只感觉怒火攻心,本来握着筷子的手慢慢垂下,去摸索银碧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若璃那日在花园里面遇见的登徒子,欧阳玄奇! “欧阳公子,这里是小姐的闺房,你怎可就这么闯了进来!”绿柔开口说道,她挡在若璃的跟前,面容平静地继续说道,“还是请公子先去迎客堂等候,如若找小姐有事情,稍后小姐用膳后,会去迎客堂见公子。” 欧阳玄奇一挑眉,目光如炬地看着绿柔身后的小佳人。这一夜真等得他很心焦,昨日回府,他免不了跟娘亲跟爹一阵解释,终于说服了他们。今日,欧阳玄奇就迫不及待而来,好像生怕若璃长了翅膀,飞了一般。 “我未婚妻的闺房,我怎的不可进来?” 听到欧阳玄奇的话,若璃推开绿柔,双眼一眯,半笑半嗔地说道,“谁是你的未婚妻?谁答应嫁给你了么?还是,你欧阳公子到处留香,并且进入女孩闺房轻车熟路,而且就连借口也都如出一辙?真若如此,那若璃真的是佩服佩服了。”说罢,若璃还真的抱拳,以示敬佩。 被若璃这番话轰得有点懵,不过欧阳玄奇贪婪地看着若璃,百看不厌,万看不腻。他一边不怕死地朝若璃靠近着,一边笑着说道,“璃儿,几年未见,你越发动人了。花儿美艳,必先多刺。你越这样,就越迷人。” 这番毫不羞耻的话,也就他欧阳少爷能够说出口。屋子里面都是未出阁的姑娘,大家都羞红了脸,心中暗骂这人竟然说如此直白的话,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但是若璃除外,她捏着银碧的手都快要出汗了,如果不是强大的意志力在控制着她的话,估计此刻那银碧早就出鞘了。 “欧阳公子,你来到底有何事?” 见到若璃发话,欧阳玄奇笑着说道,“今日来,我就是得到了有家父的同意,来下聘礼的。我想,将军跟大夫人应该没有拒绝的道理。” 后一句话带着一种洋洋得意的威胁,欧阳玄奇心中的想法很简单,一旦爹爹同意了的事情,他们关家就没有拒绝的道理。而且,两家联姻对关家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当初订下他跟关若玑的婚事,理由不也是这样子吗?而今,只是换了个新娘而已,况且新娘也是关家的小姐,对他们关家也没有任何损耗。 思及此,欧阳玄奇忘情地伸出手去,想要抚摸下若璃如雪般的肌肤,这是他惦念许久了的事情,可是,突见一道寒光闪过,欧阳玄奇竟是愣住了! 第六十三章 李代桃僵(下) 几缕青丝飘荡在空中,霎时间所有人好像都失去了话语能力般静默了。涟漪更是夸张,嘴巴张得老大,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情形,半天没缓过神儿来。 桌子上摆放的菜都冷了,一只无名的小虫飞了进来,一直盘旋在那些菜的上空,但是此时也无人去管它了。 “三姐,该不是你要在自己房里面行凶吧?”一边拍着胸脯的关若瑾,一边把他三姐手中的匕首轻轻按了下去。才刚他带着丫鬟小兔站在门口半晌,听到里面依稀传来男人的声音,姐姐闺房里面有男人,这还得了!他径直闯了进来,却不想看到这么一幕,他的亲亲三姐要杀了眼前这个男人! 思及此,关若瑾歪着小脑袋,又看了看欧阳玄奇,他不认得,所以即刻问道,“你是谁来着?这么不懂规矩,竟然闯到我三姐的闺房里来了!” 才刚要不是看到若瑾突然出现在欧阳玄奇的身畔,若璃这一匕首即使不能杀了欧阳玄奇,也至少能够伤到他的皮肉而绝非只掉几根头发了。说来,还是若瑾救了那花花大少一命。 虽然知道若璃可能会点武功,但是欧阳玄奇从未想到若璃竟然会对他动手,才刚差那么一点,他就可以闻到自己鲜血的味道了。因为没有想到,所以一点防备都没有,此时欧阳玄奇端详着若璃,如怒放的玫瑰,她那一脸的怒气,看来竟是那么娇艳。 有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如果单单被一个匕首就吓到,那他欧阳玄奇也就愧为宰相之子,而且白学那么多年的武艺了。 见到这个小男孩穿着富贵,且叫璃儿为三姐,欧阳玄奇就料定他是这关家唯一的独苗,关若瑾了。欧阳玄奇微笑地摸着若瑾的头,温和地说道,“若瑾以后要记着我,我是你的三姐夫。” “什么三姐夫?”若瑾歪着头躲过对方的大手,他若有所思地地看着眼前这个大哥哥,虽然这大哥哥模样生得不错,看样子气质也不错,可是一想到才刚的情景,若瑾嗤之以鼻道,“你才配不上我的三姐。” 倒是没料到若瑾会这么说,七月等下人突然想笑,但是又不敢笑出声,只能隐隐憋着。跟在若瑾身边的小兔,眉头一皱,暗自替自己的小主子担心了,因为小主子经常会发表一些高谈阔论,单不说这些高谈阔论的内容如何,对错与否,但是那时间就够让人无语了的。偏偏又是小主子,是关家的宝贝疙瘩,所以每每这个时候,小兔就想找个兔子洞钻进去,以图清静。 “你看你,连三姐的小刀都躲不过去,而且,你还比三姐老,怎么当她的相公呢!再者,你这么不懂礼教,三姐还为出嫁,你就这般闯进了三姐的闺房,如此轻易损了三姐的名誉,到底是对她好,还是要害她呢!” 果然长篇大论,欧阳玄奇的脸都有点变色了,不过他还是虚弱地反驳道,“刚才那一刀,是我让着你三姐的!” “非也!”关若瑾小大人一般伸出右手的食指,摇晃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才刚要不是三姐见到我在你身旁,估计你现在至少挂红了。” 若璃倒是微笑着,暗想这小子到是什么都懂的。她一只手还拿着银碧,一只手拉过若瑾,轻声说道,“若瑾,你突然来我这里,是为何事?”若璃直接把欧阳玄奇给忽略了。 小孩子到底玩心重,还没想到自己刚刚伤了人,立刻想到自己的事情,就急忙说道,“三姐,我是来寻关景寒的,你知道他去了哪里么?” 若璃当然知道,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关景寒昨日傍晚离开后,应该是出府寻找关若玑了。可是一夜都过去了,却没有见到他回来,更没有大姐关若玑什么消息。若璃想到这里,不免有点为关景寒担心,至于关若玑,若璃已经无话可说了,即使自己不怨怼她的‘逃婚’转移祸根,单是从关景寒那边,她也不会对自己有好感了。从小一起长大,中间又一直横亘着二夫人,再加上若璃在武艺跟读书上,又一直在若玑之上。两姐妹之间也是面上笑脸相迎,背后互不认同,甚至有些抵触。而如今,她们倒是彻底撕破了脸皮,即使能够回到最初,日子也难以平静了。 “许是这几天景寒心情不大好,可能自己找个地方静静心了。若瑾不要急,过两天他就好了。” 三姐都发话了,而且若瑾发现关景寒也不在这里,也就不继续追问了。他斜睨着一眼身畔的欧阳玄奇,轻声说道,“咦,你怎的还没走呢?” 一抹尴尬之色初显在欧阳玄奇的脸上,他念及若瑾是若璃的弟弟,所以压住心中怒火,微笑说道,“我这就要去将军那里提亲,若瑾可否为三姐夫我引个路?”欧阳玄奇不想惹恼了若璃,而如今他只想找个机会,可以跟若瑾亲近亲近,也为了日后行好。 “先纠正下,你还不是我三姐夫。再者,如果你不识路,那怎的找到了三姐的别院?”若瑾疑惑地问道。 这下子欧阳玄奇的脸色可是比吃了苍蝇还难看,俊朗的五官都有要扭曲的迹象。他暗想,来硬的当然不行,不过对这小子来软的——欧阳玄奇只得暂时放弃了将若瑾化作同盟的想法,讪讪笑着说道,“那你们姐弟先叙情,在下先行告退。” 若璃等人乐不得他赶紧消失。 可是欧阳玄奇走到门后,又停住,回过神,目光炯炯地看着若璃,欲说还休,欧阳玄奇想不通,璃儿为何对自己如此反感,多年前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这样。想来他欧阳玄奇风流倜傥,多才英俊,一直是都城少女们梦中的情人,可是为何到了璃儿这里,却行不通了呢?一时间总也想不明白,只得作罢。 目送那个花花大少走了出去,绿柔才松了一口气道,“这个人还真的是纠缠难应对。”不过一想起来刚才的光景,绿柔也为若璃担心着,“小姐,如果你真的伤了欧阳公子,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若璃也知道,她如果伤了欧阳玄奇,那宰相家定不会放过她。不过同时,宰相家应该也不会愿意迎娶一个伤过自己儿子的女人进门了吧! 不一会儿,若瑾看到无趣,也告别离开,带着小兔去别地儿玩了。七月跟涟漪拾掇桌子,反正若璃也没有食欲了。 这关算是暂时过去了,若璃暗想,为何不但关景寒没有消息,而且风靖胤也没有动静?难道,他没有看到信鸽吗? 第六十四章 逃婚成双(上) 若璃这样思来想去,到也没个结果。虽然一直捧着书,心思却控制不住,不知道飘荡去了哪里。 绿柔明白若璃的担忧,却也是干着急,帮不上忙。现在宋妈妈不在,屋子里面就剩下绿柔的针线活要好些,她就想趁着自己还没出嫁,把小姐的衣裳被褥能修补的修补些,以免让人看了寒酸。 绿柔的未婚夫是大夫人房里陈妈妈的儿子,在外边做着小生意,到也不会委屈了绿柔。可是,这样一来,绿柔一旦出嫁,肯定要离开将军府了。 其实这些年来,明眼人都知道,三小姐因为身世的问题,一直受到各别院的打压。就连分配到的东西,跟月钱,都少之又少。 衣服陈旧,也无法即使换新的。幸好小姐身子娇小,所以才不用经常做新衣裳。 面对这些,若璃只是一笑了之,但是绿柔却在暗处,一直为她心焦。 “咚!”若璃突然把手中的书本往桌子上一丢,眼睛盯着窗外,未转身,只轻轻说道,“绿柔,帮我拾掇几件衣裳,带一些金币银两。” 绿柔讶然,“小姐,你这是要作甚?” 若璃微微一笑,刚要张口,看到朱门突然被推开,一抹身影焦急地跑了进来。 不用细看这人是谁,就知道这么急冲冒失的,除了七月便无二了。绿柔叹气,她要离开,七月又是这般粗心,要她怎么放心?而且,再过段时间,七月也要出嫁,那小姐身边也就只剩下涟漪这个贴心熟识的人了。 七月大口大口喘着气,身后竟然还跟着小涟漪。七月未来得及开口,只听到涟漪突的大呼一声,“小姐,大事不好了。” 看到绿柔沉眉,涟漪也推动了往日对绿柔的敬畏,气还没喘匀了,她就继续道,“大夫人同意将小姐许配给欧阳玄奇了!” 其实,早在七月闯进来的时候,若璃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相比之众人的焦急跟心慌,若璃再度平静下来。 她等了一夜一天,关景寒跟风靖胤都未曾露面,不论缘由如何,实在不能把一生的赌注压在别人身上。冷静地分析了自己的境况,若璃想,欧阳玄奇不会一心一意对自己,他那样子的家世背景,跟个人条件,又怎么会安心于一妻? 即使在大月国,没有一夫一妻制,但是终究要找个良人吧! 穿越到此,若璃已经做了入乡随俗的打算。但是,有道是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这关乎终身大事,还是马虎不得。 “七月,你去趟大娘那里,就说我今日身体不适,想要好生休养,不去读书跟习武了。如若大娘问起缘由,你就说早晨的时候,受到了惊吓。” 七月再愚钝也知道若璃口中的惊吓,是指早上欧阳玄奇前来一事,她立刻点头,推门而出。 屋子里面现在就只剩下绿柔跟涟漪。 若璃继续说道,“绿柔姐姐,快些帮我准备些衣物跟钱财。还有涟漪,你快些回房收拾几件随身的衣裳,再拿一套来给我穿。” “小姐,你也要逃婚?” “不是逃婚,只是出府去游玩几天!” 为何大姐若玑失踪了一天一夜还未被找到?若璃暗想,这其中定有什么缘由。早些时候,若璃也差涟漪去翡翠居打听了下,二夫人虽然声称抱病,躲在室内谁也不见。可是,涟漪却说,她看到为二夫人的丫鬟,捧了许多菜样去。一个身体不适,且女儿失踪的人,又怎的会有这么好的胃口呢? 让七月去大夫人那,让涟漪随行,让绿柔守家,如此安排,若璃自己自有道理,这些姑且不表。 等到若璃带着涟漪,走过了花廊的时候,远远的,竟然看到了三夫人。若璃穿着涟漪的丫鬟青衣,不好跟三夫人打照面,急忙闪身到了矮树艳花后,藏了起来,只留涟漪去应付三夫人,自从若琇随茯苓姑姑去了翠渺山后,三夫人来找过若璃一次,话语委婉,却不提若琇上山之事,只是反复提着,若琇模样若没若璃俊俏,将来会不易找到合适的官人。若璃不知道,这是不是三夫人的托词,但是只得假装听不明白。 “涟漪给三夫人请安。”涟漪乖巧地朝三夫人施了个福礼。 三夫人并未看到若璃,但是她看着涟漪,斜睨了涟漪手中的包袱,温和地一笑道,“涟漪,你拿着包袱,这是要去哪里?怎么不在三小姐身边好好当差呢?” “这是小姐的几件衣服,都小了旧了,补也补不好,所以我拿了去给大夫人看看,能不能给小姐些布料。” 涟漪才刚看绿柔在那补衣服的时候,所以此时临时编了个借口。 果然,毕竟在若琇那件事情上,三夫人有愧于若璃。在听到若璃衣服破旧无新衣服穿厚,三夫人心中更是动容。 当初她听到女儿若琇说,大姑娘茯苓要带着若璃去翠渺山。若琇跟若璃不同,她一直得不到老爷的厚爱,而且人又生得高大,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都没有,端得一副男孩子气,现在年纪也不小了,三夫人当然为女儿的未来担忧。 如若能够跟着茯苓去山上修行,将来若琇也算是有了个出路了。 “既然这样,那你就快些去吧。如若大姐那边腾不出来布料,你就来趟芳韵阁,若琇还有几件新衣裳还没穿就小了,若璃要是不嫌弃,就拿给她穿了罢。” 涟漪立刻点头,谢过三夫人,而后,目送着三夫人在丫鬟的搀扶着,渐渐走远了,她才长舒了一口气。 看到若璃已经从树后边走了出来,涟漪不平道,“小姐凭什么捡别人的衣物穿。” 微微摇了摇头,若璃心中倒是不记恨着三夫人了。她连忙拉了涟漪的手,示意她小点声儿,“涟漪,你别忘记我们还有正事情要做。”不过刚才涟漪很机警,这也是若璃留她一起出诊的原因之一了。 废话不说,两人避免再度遇到熟人,就转而走了后院的小路。那里是下人出入将军府的小偏门,羊肠小路,四周是郁郁葱葱的青柳,婀娜多姿,期间蝶飞燕舞,此景美不胜收。 刚出了小偏门,若璃顿住脚步,她回过头,看着身后沉浸在夕阳中的将军府。 这应该算是她一次离开将军府吧,以前那些个都是玩闹,并未真的走成。这一次,怕是真的要远离一些日子了。潜意识中,若璃以为,自己终究是要回来的。 出了将军府,天色渐暗。若璃跟涟漪都身穿青色的小外袍,到也不大显眼。 “小姐,我以前听宋妈妈说,她儿子就在都城里做着小生意,好像是卖豆腐。现在天色已晚,我们何不去宋妈妈家停顿一晚上,然后再做打算?” 若璃点头,不然,这马上要黑了的天,她们两个小丫头很危险不说,人生地不熟,又不知道去哪里落脚。 “涟漪,你知道宋妈妈的儿子家在哪里么?” “那次宋妈妈归家,是我随着去的。虽然只去过一次,但是却记得路,不过有点远,要不,我们找辆马车?” 若璃摇头,她们这次出来,本来就仓促,再加上自己的别院每月的月钱也不多,能够拿出来这些已经不易了。“涟漪,你别忘记了,我学过功夫,劳顿些无碍,怕是待会子累了,你别叫我背你就好。” 这对小主仆有说有笑地朝都城东北方向走去,看样子到不是逃婚,更像出来游玩一般。可是若璃没想到的是,她才前脚离开了将军府,白都尉白孽后脚就到了将军府。而后,将军府再度大乱,才前后不到三天,竟然又出走了一位小姐。 当关飞得知若璃逃婚出走后,脸色煞白,他这个时候才知道,大夫人许了欧阳玄奇要把若璃嫁给他这件事情。 自此,将军府鸡飞狗跳,不得安宁。关飞纠集家丁,势必要找回两位小姐。 见到这种情况,白孽只好暂时告退,他必须想办法把这件事情尽快告知远在塞外的王爷风靖胤。同时,他还找人要了若璃的画像,而后发动王爷府的人找若璃。 大约走了两个时辰,天已经黑得犹如漆黑一般。 若璃发现他们好像已经走到了都城的尽头。这里房屋有点低矮,灯光也不多,一点都不比才刚走过那些个灯火辉煌的地方。若璃猜测,如若他们再走走,估计就要出城了吧。 正在这时,涟漪说道,“到了。” 若璃定睛一看,眼前是一个木制的门,门上还贴着年画一样的东西,只可惜门口只悬挂着一盏老油灯,并无法看清楚年画的内容。 涟漪伸出手去,扣了扣木门上的狮牙铜环,老旧的木门发出沉重的声响,回荡在这寂静的夜里,分外的诡异。 “当当当!”“当当当!” 涟漪敲了好一会儿,里面都静悄悄的。就在涟漪打算放弃的时候,突然从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依稀间还有人在含糊不清的说话。 若璃跟涟漪对视一下,然后目光都集中在了这扇门上。 “谁啊?” 听着里面一边搭着话,那木门吱啦一声响,就打开了,出现了一个身穿布衣的年轻男子,他的脸上有着些许疲惫跟睡意,下巴上还有点青须。这男子一边揉了揉眼睛,一边看着眼前两个小人儿,问道,“你们找谁啊?” 听到发问,若璃上前一步,说道,“请问这位小哥,这里是曾经在将军府当过差的宋妈妈家么?” 那年轻男子一想,自己的母亲的确姓宋,而且以前确实在将军府当过差。思及此,他点了点头,允道,“确实。” “那就请小哥进去通报下,说有位姓关的三小姐找她。” 这年轻男子实在想不明白,入夜里为何有两个小丫头来登门造访,不过,他听了若璃的话,还是点了点头,转身门也没掩上,就回去找母亲了。 很快,就从里面传来慌乱的脚步声,听着脚步的凌乱,应该判断来人很焦急,而且不止一个。不一会儿,若璃就在门口,见到了因病归家许多的宋妈妈。 “小,小姐,竟然真的是你!你怎的跑来了这里!” 第六十五章 逃婚成双(中) 宋妈妈的头发苍白了许多,不过看着精神状态到是不错,她急切地拉住若璃的手,上下打量着,眼神迷迷蒙蒙,许多话哽咽在喉咙那里,却吐不出来。 自从宋妈妈回家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若璃。这几年一直照顾着若璃,而且若璃的身世很可怜,她又没有大小姐的骄纵脾气,十分好相处,几年下来,宋妈妈对若璃已经生了几分感情出来。 见到宋妈妈哽咽着,若璃微笑道,“宋妈妈,深夜来叨扰,若璃着实过意不去,但是没有其他法子,所以还请宋妈妈勿怪。” “小姐啊,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快,你快些跟涟漪丫头进来,小心凉了身子。有什么话进屋子再说。”宋妈妈一边虚扶着若璃的胳膊,正如以前一样。一边对儿子嘱咐道,“柱子,赶快去把我的被褥搬到你房里去。” “诶。”柱子应了母亲的话,作势就走在了前边,打算去搬母亲的被褥到自己屋子里。 此时宋妈妈已经虚扶着若璃的胳膊,进了她住的东面间的暖屋,若璃见到柱子要搬他母亲的被褥就明白了怎么回事,连忙拦住柱子,转过身对宋妈妈说道,“宋妈妈,你这是要做什么?你的裤子还暖和着,怎的搬来搬去的。” “小姐来了,自然要小姐住冬间暖房。我们这里的房子不比将军府,墙壁薄,夜里恐寒。不过这东间还好,在两个屋子中间,另一面又是柴房,白天里还能晒着太阳。” 若璃笑道,“这下子我懂了,就更不允你搬到别处了。我看这炕也挺大,要是宋妈妈不嫌弃,我跟涟漪今晚就跟你一起挤挤。” 宋妈妈还要推脱,毕竟人家是大家小姐,身子娇弱,让她住这暖炕,已经够难为人家的了,更不用说一起挤挤了。 这个时候,涟漪已经夺过了柱子怀中的被子,不理会他愣愣的模样,就把被子又放回了原处,笑嘻嘻地对宋妈妈说道,“宋妈妈,你就别推脱了,你伺候了小姐这么久,也应该知道她不是娇惯的主,你若再推脱,就是不乐意我们跟你一起挤挤了。” 若璃跟涟漪两人简单洗漱了下,而后就和衣一起上了暖炕。 三个人并排躺在大炕上,若璃给宋妈妈讲了事情的始末,以前自己这次出走的原因。宋妈妈的心当然向着自己小姐,只是她到底有点担忧,“小姐,你这私下地瞳,老爸他们不得担心坏了。” “宋妈妈,你感觉谁会担忧我?”若璃说这话的时候,面带着苦笑。这个时候,躺在她身边的涟漪已经发出了微微鼾声,若璃转过身,轻轻地帮涟漪掖了掖被子。 听到若璃的话,宋妈妈更是心酸。她看了看窗外的月亮,惨惨淡淡,在漆黑的夜幕里,发出淡淡的光。宋妈妈慢慢地对若璃说道,“小姐,夜深了,还是歇息吧。这些事情我们得慢慢从长计议。” “也好。” 若璃也累了,她要好好休息下,明日再做打算。她们躺着的地方,正好对着窗外,可以看到惨白的月亮。摇曳着树影子打到窗户上,忽明忽暗的。 心事也满,月也满。心事杂乱,月影凌乱。怎一个旖旎痴缠? 翌日,宋妈妈的儿子就出门去豆腐店了,屋子里面就剩下她们三个人。宋妈妈家的院子跟四合院差不多,到了应了昨日她说的东间西间房的位置。 院子里面的东边,有个小水井,上边是木头轱辘,旁边还放送打水用的木桶。在院子的西北角,有个木头制成的大笼子,从里面传来咕咕的叫声。 涟漪兴趣盎然地凑了过去,从缝隙看到了里面毛茸茸的小鸡,她一边逗弄着一边说道,“宋妈妈,这小鸡什么时候能生蛋啊?” “馋丫头,这就着急吃鸡蛋了啊!” 那厢宋妈妈正跟涟漪说笑,若璃转过身,看了看北边那个库房,门敞着,从里面飘出淡淡的豆腐香,若璃暗想,这应该就是宋妈妈儿子磨豆腐的地方了。 看着涟漪跟宋妈妈说笑,若璃状似无意地对宋妈妈说道,“宋妈妈,你儿子真的很能干,我看着年纪不小了,怎的还未娶妻呢?” 宋妈妈的脸色暗了暗,慢慢说道,“我儿子已经娶亲了,不曾想我那短命的媳妇没有福分,柱子的豆腐坊才开起来,她就得了血崩,去了。” 若璃见状,不经意提及了宋妈妈的伤心事,感觉有点不是滋味,“对不起宋妈妈,我不知——” “没事没事。”宋妈妈摸了一把脸,而后端着磨好的谷子面,去给小鸡的食料盆填满了。 小鸡发出咕咕的声音,此刻竟然成了院子里面唯一的声响。 扭过身,宋妈妈看到若璃跟涟漪都站在那里,神情关切,她一想,许是这两个丫头又想多了,她连忙说道,“小姐,你这是怎的了?不要多想,老奴没事的。其实都是过去的事情,最终谁都要进黄土的。” 涟漪看了看若璃,突然发现她的脸色有点苍白,一手扶着胸口,眉头紧皱的样子。她焦急地说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豆大的汗水从若璃的头上滚了下来,不但如此,若璃还感觉自己的身体在瑟瑟发抖,而且她的胸口那块白琉璃正散发着炙热的热度。 心猛烈地跳动着,仿佛要挣脱身体的束缚,呼之欲出一般。 见到若璃这个光景,宋妈妈也傻了,她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赶过来扶住若璃,“快,涟漪咱们快把小姐扶进屋子里。” 宋妈妈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外边的门响,同时,还有许多人说话的声音。 “开门开门!赶紧开门!” 听到声音,三个人同时抬头朝头看去,因为早晨柱子离开的时候时间太早,宋妈妈就再度把门落了锁,而今还没有开,他们家的木门正发出咣咣咣的敲门声。 若璃一手扶着胸口,心中暗惊。听着声音分明是家中小厮龙阳的声音。为何他们找的这样子快?大姐关若玑失踪了一天一夜,也没见找她回来,可是自己这才走了一夜,却已经找上门来了? 一万个理由都会存在,唯独不可能因为他们太过于担心自己。 其实,初步打算也不想走远,所以若璃才会听从涟漪的建议,留在宋妈妈家过夜。昨夜宋妈妈他们都睡了后,若璃一直未睡,她想,如果大娘他们执意让她嫁给欧阳玄奇,那若璃就索性直接离开,去翠渺山好了。 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快找来啊! 若璃不知道的是,当初关若玑逃婚,只是将军府的人出来寻找,再加上一些特别的原因,所以才会一直找不到。 可是这次她出来,不但将军府的人出来寻找,睿亲王府的人,欧阳宰相家的人都行动了。 听着那急迫的敲门声,又看到若璃苍白的脸色,涟漪焦急地对宋妈妈说道,“宋妈妈,你家有后门吗?” 宋妈妈点头,立刻领着她们二人来到了昨晚她们住的东间一个大柜子的跟前,开始挪动这个柜子。 “涟漪你快去帮宋妈妈的忙。” 涟漪刚拿起她跟若璃两个人的包袱,往身后一背,就赶快来到宋妈妈身旁,帮她推柜子。只见三尺见方的一个小洞出现在众人眼前。 “宋妈妈,你的屋子里面竟然还有这么大个洞啊!”涟漪哑然。 已经没时间说笑,宋妈妈先扶了若璃走在前边,然后督促涟漪快些走。“你们快些走,出口是一簇豆子地,在外边就是小路,你们可以顺着小路。小路东边是回城,西边是出城,你们自己决定罢。” 话一说完,宋妈妈就用尽老力,把涟漪一推,同时,她已经把一些金币塞进了涟漪身上的包裹里。 “涟漪,好生照顾小姐,这些钱虽然不多,但是你们也不要委屈了自己。”宋妈妈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把柜子再度推过来,恢复了原貌。 她微微地看着柜子发呆,耳朵中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那是她家的大门支离破碎的声音……“宋妈妈!” 若璃身后是涟漪,她已经无法看到宋妈妈的脸。涟漪咬着嘴唇,推着若璃说道,“小姐,快些走吧。听刚才的声音,门外许是来了许多人找你。” 事已至此,若璃只好在心中默默感激宋妈妈的相助,一点一点朝洞口边爬去。 其实这个洞很短,洞口正如宋妈妈所说,是一片豆子地。此时的豆子已经成熟,饱满的颗粒在阳光的照射下,金灿灿的,煞是喜人。 若璃跟涟漪两个人狼狈地从豆子地中走出来,还没等去看宋妈妈所说的东西两条路,只看到眼前浩浩荡荡地这群人马,两个丫头都愣住了。 “哇!九王爷,你别说你现在才收到信鸽!”涟漪懵懂地看着眼前英气逼人的王爷,因为见过的次数众多,而且涟漪又仗着王爷很疼爱自家小姐,所以面对着他的时候,胆子也大了一些。 目光偏冷的风靖胤,脸上还是一抹难以消弭的疲惫。可是他的表情淡淡的,让人猜不透他的心事。 只见风靖胤越过出聒噪的涟漪,直接来到若璃跟前,看着她身穿着素朴的衣衫,苍白的脸,并且一直颤抖着的身体,风靖胤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璃若昂着头,看着风靖胤,轻声说道,“你是带我回家的?” 风靖胤微微一怔,如果不是白孽把事情的始末都告知了他,他甚至会产生错觉,此刻的若璃好似一只倔强的小动物,很可怜但是却很骄傲。她口中的回家,回哪个家?回谁的家? “丫头,愿意去睿亲王府住几天么?” 若璃一愣,倒是涟漪反应过来,她走到若璃身边,小声儿说道,“小姐,如果现在将军跟大夫人还是要你嫁给欧阳玄奇,那我们倒可去王府躲上一躲。” “九王妃可是欧阳玄奇的亲姐姐。”若璃冷静地说道,但是她一时又说不清,自己这话是对涟漪说的,还是对风靖胤说的。 说话间,若璃感觉心依旧在绞痛,她一直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子,以前也没有过这种感觉。 身子一发软,若璃就要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站在她身边的涟漪还没等伸手,风靖胤已经先一步把若璃抱在了怀里。若璃用尽最后的力气撑起眼皮,看着那双深如墨潭般的眼,最后到底恍惚了。 她已经彻底分不清,风靖胤跟陆志胤了。 “她这是怎么了?”风靖胤稳稳地抱着若璃,大步朝一匹白色的骏马那里走去,涟漪屁颠屁颠地跟在身后,突然听到风靖胤说了这么一句,她懵懵地回道“我也不知,好像小姐心口绞痛,然后就这个样子了。以前并没有这个病症。” 不知道怎的,抱着若璃跃然马上的风靖胤,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在他的眼睑处,隐隐约约出现了黑色的青影,一看就是劳顿奔波没休息好。一思及若璃以前得过怪异的病症,风靖胤立刻叫了白孽。 “孽,你带人先回王爷府,而后带几个得力的去青山小筑找我。” 白孽有点为难道,“可是王爷,你是不是应该先去趟王上那里,把边防的战事交代一下为好?” 低头又看了看昏迷着的若璃,嘴角都有点微白,丝丝细汗自她的额头渗了出来,阳光一照,晶莹发亮。风靖胤淡淡说道,“没事,我自有安排。还有,你待会儿来青山小筑,再带个大夫过来。” 这下子,白孽没有办法,只好照办。 可是看着王爷带着小姐就要离去,而那群大兵也朝反方向而去,这下子背着包袱的涟漪傻了。 “我怎么办啊!王爷,我得跟着小姐啊!” “你回将军府去,但是决不可说是我带走了丫头。”风靖胤冰冷地说道,一想到他们给若璃定了婚事,风靖胤的眼神里面就迸射出了寒人的光。 涟漪激动了,“我才不要回去,将军府只有小姐对我最好,她去哪里我就要跟到哪里去!” “那你跟着马跑吧,不跑丢了,就能继续陪你的小姐。”丢下这句话,风靖胤一踢马肚子,轻呵一声,朝远方飞驰而去。 涟漪一屁股坐在地上,急得都哭了。 白孽见状,无奈地笑了笑,他安排一个随从,骑马朝涟漪走去。而白孽自己就听众风靖胤的安排,率领众人,往王爷府去了。 第六十六章 逃婚成双(下) “没良心的王爷,如若不是看在你救了我们家小姐的份上,我一定诅咒你祖宗十八代!” 若璃的眼睛有点酸痛,不过心悸倒是好了许多,身子也渐渐有了力气。耳边传来的是涟漪絮絮叨叨的说话声,若璃听到她要诅咒王爷的祖宗十八代,那岂不是皇族上上下下,都要被诅咒了?这可是大罪! 若璃又气又乐地睁开眼睛,想要知道风靖胤到底做了什么,让涟漪这样子生气,以至于都口不择言了。 “若你诅咒了风靖胤的祖宗十八代,怕是咱们大月国也要完了。” “那到也是。”涟漪还煞有介事地接了若璃的话,突然感觉不对,眼神由了然转为了惊喜,“小姐,你终于醒了!可把我吓坏了。” 若璃笑道,“你的胆子才不小,才刚还诅咒人家王爷的祖宗呢。” 涟漪知道若璃并不是真的责怪她,只是取笑而已,不免有点羞窘,“小姐,你都不知,九王爷抱着你骑马而去,竟然让我赤足跟上!天知道,马不仅比我多了两条腿,哪里跑得过它,这九王爷分明是不想让我跟着。” 若璃嘴角啜着笑意,慢慢起身,继续问道,“那后来你怎么跟了来?” 见到若璃起身,涟漪连忙上前扶起了若璃,她把枕头放在若璃的背后,而后又帮她拿了一件外罩袍子披上,说道,“就是那个白都尉白孽啊,他派人把我送到了这里来。” 话到此,若璃才猛然想起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举目四望,家具桌椅之类都是极其清淡,清一色的木质桌椅,桌子上面摆着茶碗跟茶杯,一杯茶喝一了半,放在那里。 若璃挑眉,“这里不是睿亲王府?” 涟漪连忙点头,她也再度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继续说道,“这里不是睿亲王府,小姐你不说,九王妃是欧阳玄奇的亲姐,你到了那里就等于自投罗网了。我听那个小厮说,这里是九王爷的一个别院,位置在都城外。有的时候王爷自边防归来后,不想回王爷府,就会在这里小憩。” 若璃了然,感情这里是九王爷的一个“行宫”啊!虽然很感激他没有将自己带回王爷府,或者干脆送回将军府,但是若璃感觉自己在这风靖胤的“行宫”里,也是不妥! “涟漪,九王爷人呢?”若璃暗想,如若他不在这里还好办些,权当这里只是若璃的暂时藏身之处。 “九王爷去宫里见王上了,白都尉说九王爷并没有收到小姐的那只信鸽,他今日早晨才回都城,而当初白都尉接到信鸽,赶往将军府的时候,小姐咱们都已经出走了。” 事情竟然是这么回事,不过若璃却未曾怨怼过风靖胤。他对自己的好已经超出了一般的范围,而且人家又不是欠自己的。思及此,若璃又想到一件事情,她喃喃自语道,“其实九王爷也够忙的,成年见他东奔西走,经常不在都城内。” 既然提到了九王爷,涟漪突然上前,左看看右看看都没有人,悄声说道,“小姐,既然九王爷对你如此好,那绿柔姐姐提过的事情——” 若璃刚想斥责涟漪,不经意间瞄到了窗外有身影走过,她立刻朝涟漪使了使眼色,涟漪会意,立刻缄默。 “丫头,你醒来了。” 这世上或许就只有风靖胤叫若璃为丫头了,别人要么叫她若璃,璃儿,璃丫头。 “若璃多谢王爷相救。”若璃微微低头,没有直视风靖胤的双眼。这么多年来,两个人都以一种极其奇怪的方式相处着。以前可以说若璃年幼,王爷尊贵,所以周围的人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理会这一切。 可是如今吾家有女初成长,即使两人不避讳什么,那周围的人肯定心中会戚戚焉。 那些旁观的下人们到还好,可是王爷的家眷呢?若璃的家人呢? 好像看出来了若璃的生疏,风靖胤挑了挑眉,朝若璃倚歪着的卧榻走去。 涟漪见状,连忙搬了一个竹椅子过来,可是风靖胤竟然不理会涟漪,一下子坐在了若璃的卧榻边,懒懒地看着若璃说道,“丫头,你再休息会儿,然后我送你回将军府。” “既然要把我送回去,又何必接我到这里!”若璃心中冷笑,才刚自己白说了谢谢。 风靖胤好像没看到若璃突的变了脸,慵懒地揉了揉脖子,眉头一皱。环顾四周,只有那个聒噪犹如麻雀的小丫鬟,转过脸,他对若璃说道,“他们不会再逼你嫁给玄奇了。” 若璃一愣。 风靖胤继续说道,“丫头,你身子好些了吗?臂膀有力气了吗?‘因为正在消化才刚风靖胤说的话,若璃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来,给我揉揉肩膀。” 听到这句话,涟漪可坐不住了,她胆战心惊地往前走了两步,小声儿说道,“王爷,还是让奴婢来吧。”竟然让小姐伺候他?涟漪又在心里面默默诅咒风靖胤了。 风靖胤没回过头,只是淡淡地说道,“出门右拐,过了一个弄堂就是厨房,你去看看你家小姐的晚饭准备好了没。” 若璃不知道风靖胤到底要做什么,僵着身子,一动不动,看着风靖胤的脸。 一听到这明显要支走自己,又想到小姐若璃身子还弱,孤男寡女——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急切说道,“九王爷,奴婢有一事不说不行了。小姐已经芳龄如玉,过不了几年就要许人了。而今就是不想嫁给花名在外的欧阳公子,才会出此下策逃婚。如今,即使能够过了这关,又不知道接下来会是谁,王爷您这三番五次对小姐如此亲昵,即便您不在意,那小姐的闺誉受损,让外人知道对王爷您也不好不是?如果真如此,那小姐将来怎么嫁个良人?” “好大的胆子!” 听到风靖胤一声怒吼,若璃也变了脸色,她挣扎着下了卧榻,拦在了一直颤抖着的涟漪跟前,仰着头,看着风靖胤道,“王爷,涟漪不懂事,如若你要责罚,就责罚若璃吧。” 一个丫头担忧主子的未来,一个主子全力保护自己的下人。 风靖胤面不改色,目光如炬地看着若璃,如果不是那个多嘴的小丫头提醒,风靖胤知道也无法继续欺骗自己,她,真的长大了。 上午抱着她回青山小筑的时候,风靖胤竭力让自己忘记那怀中的柔软。可是不经意低头看到那精致的容颜时,心还是会忍不住颤动。 从边防归来,来不及去禀明王上战事,就急忙来寻她。终于寻到了丫头后,竟还是无法放心,风靖胤把若璃安顿在青山小筑,让白孽带来的大夫给若璃看了病,并无大碍后,这才放心地去了王宫复命。 风靖胤没有对若璃说的是,他从王宫出来,就径直去了将军府,在得到了关飞的保证,说绝对不会将若璃许配给玄奇的时候,他这才放了心,回到了青山小筑。 “丫头,你是不是想嫁给我?” 未曾料到风靖胤竟然会这么说,若璃脸一红,不是羞涩,却是恼怒的前兆。 好个厚脸皮的王爷! 不过若璃随即又想起了涟漪才刚的话,是不是让风靖胤误会了什么,她只得收拾好心绪,缓声道,“王爷你误会了,不要听涟漪乱说她也只是为我好。若璃感谢王爷一直的关爱,以后如若有机会,若璃定会报答。” 听了若璃的话,风靖胤眉头一皱,他再度对涟漪说道,“你现在出去,如若再不出去,我会把你扔出去。” 涟漪求助般地看了看若璃。 “涟漪,你先出去罢。”若璃朝她眨了眨眼,风靖胤她捉摸不透,不过若璃知道,风靖胤如果想要了涟漪的命,那可比碾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护主的小涟漪三步一回头,两步一停顿,好像真的跟若璃生离死别一般。也好像,若璃接下来要自己面对吃人的妖怪,涟漪的眉间都是凄切的担忧。 “你有个好丫鬟。”虽然胆子有点小,但是忠心护主。 “请王爷不要责罚涟漪。”若璃的回答不卑不亢。 风靖胤突然笑了起来,眉眼都弯弯的,嘴角微翘,他伸出手去,想要往像往常一般,揉乱若璃的秀发,却被若璃躲了过去。“丫头,你害怕我?”风靖胤有个跟若璃一样的爱好,眼睛半眯时候,也就是他心情正处于十字路口,对方如若说错一个字,很可能引来一场暴风骤雨。 “若璃敬畏王爷。” 几轮下来,风靖胤好像放弃了跟若璃的语言游戏,他坐在椅子上,背向后仰着,面容很慵懒,“丫头过来给我揉揉肩膀。” 这是才刚他就说过的事情,若璃咬了咬唇,知道此时什么都乱了套,孤男寡女,暧昧至极。身份悬殊,心思紊乱。 慢慢地朝风靖胤靠近着,若璃深吸一口气,伸出柔弱无骨的小手,扶在风靖胤的肩膀上。天气闷热,风靖胤好像只穿了一件藏青色的单袍,他肩膀的热度很快传到了若璃的手中,只让若璃感觉到有点逼人,但是却轻手揉捏了起来。 若璃因为练功,即使身子有点弱,但是手上的力道还好。 风靖胤此刻犹如老虎般闭着眼睛,面容平静,呼吸均匀。屋子里面静的可怕,风靖胤不说话,若璃也就不开口,她甚至都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要怎么办。 如果事情真如风靖胤所说,他们不再逼近自己嫁给欧阳玄奇了,那就再好不过。 “丫头!”风靖胤突然伸出右手,覆在了若璃的左手背上,他依旧闭着眼,却没有了接下来的动作。 第六十七章 骤雨之吻 “丫头,如若下次他们再逼你嫁人,你不乐意,尽快告知我。” “如若我乐意呢?”若璃想要抽回手,可是无论她怎么用力,手都无法脱离风靖胤的大手,依旧被按他在肩膀上。而若璃这句话刚说完,就感觉手被紧紧攥住,便是抽不回来了。 “那也要告知我。”风靖胤的声音语调不变,但是手上的力道不断加深,仿佛他要拧断若璃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一般。“我得为你准备好最威大的嫁妆!” 深吸一口气,若璃皱着眉头,竭力不让自己发火,“若璃欠了王爷这么多么,都不知道如何报答王爷,嫁妆就不必了吧。”如果风靖胤再不松手,若璃估计会考虑用一下银碧了。银碧到如今还没机会见红呢! “哈哈!”风靖胤突然爽朗大笑,松开了那只手,他的笑声回荡在这个屋子里面。风靖胤站起身,朝竹藤编织的桌子那走去,端起上边已经冷却了的苦茶,他一饮而尽,说道,“人都说,救人一命如再造父母,我救了你两次,你若将来出嫁, 我准备个嫁妆有何不可?” 那感情还得叫你一声爹?若璃心中呲之以鼻,表面上却不言语,头微低,仿佛很谦卑的模样。 有的时候,沉默是最好的抗拒。 “待会儿,我送你回将军府,关大哥很担心你。” 若璃知道风靖胤口中的关大哥就是她的爹爹关飞,听到“担心”两字,若璃面无表情,不置可否。 两个人又没了话说,此时天色突然暗了起来,若璃把视线移到了窗户那,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略微皱着眉头,若璃才想起来,她为何会昏迷,而又昏迷了多久时间? “丫头,你的身子骨还是太弱,我差人送去的营养汤药,你都按时吃了没?” 风靖胤的声音突然乍起在若璃的头顶,若璃甚至都能感觉到风靖胤说话的时候呼出来的热气,一动未动,若璃屏住呼吸,轻声说道,“都说了。” “那为何依旧这么瘦,说昏倒就昏倒?”风靖胤又靠近了一些,他的下巴几乎可以摩挲到若璃的头发了。 若璃很想说,我怎么知道?昏倒好玩吗?可是这些话依旧没有出口,心中倒是对风靖胤越来越不懂了。 不说收自己,但是却反复这样子暧昧着?不知道为何,若璃突然想起了风靖胤当年的“先上车,后买票”,心中犯梗,对风靖胤复杂的感情中,更添了一丝厌恶。 两个人说话间,天竟然越来越黑了。若璃昏迷了大半天,而后风靖胤回来两人又说了这么多话,却一直没有注意到外边的天。 “丫头,看来今日你是走不了了。” 风靖胤的一句话,让若璃的身体不自觉地颤动了一下,可是很快,若璃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着痕迹地躲开风靖胤的依靠,却无法掉转身子离开,她只好朝窗户继续走了一步。说道,“好像要下雨了。” 两人都看着窗户,浓密的乌云铺天盖地而来,同时,屋子里面也越来越暗。 这么个场景,身后站着风靖胤,若璃心中不免忐忑起来。而才刚她移动了几步,身后的风靖胤竟然亦步亦趋,若璃被他逼到了进退维谷的境地! 若璃用左手去摸索银碧,可是本来悬挂着银碧的地方竟然一空?若璃一惊!明明她跟涟漪离开将军府的时候,银碧就在身上啊! “你在找一把匕首吗?那确实是一把好匕首。”风靖胤的声音懒懒的,好像说的东西不是匕首,不是对方要用来对付自己的东西,而是一朵花抑或一杯茶一样简单。 若璃骇然,忐忑在心中不断扩大,他怎么可以猜中自己的心事?而银碧又是什么时候到了他的身上? “还给我!” 一道炸雷响过,室内顿时名如白昼。 被看穿的狼狈以及愤怒占据了若璃的心,她猛然转身,跟风靖胤面对着面,美目圆瞪,嘴角紧抿,仿佛风靖胤不允她,她就会做出来让对方后悔的事情。 可是下一刻,风靖胤却做出了令若璃完全疯掉了的事情。 风靖胤双手一推,将若璃的身子按在了窗户那,若璃身后是阵阵风声穿透了竹窗的冰冷,身前是炙热逼人的身体。若璃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唇已经被风靖胤狠狠吻住,刹那间,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吻、吻----风靖胤竟然吻她?若璃彻底糊涂了!也彻底愤怒了! 当初关景寒吻若璃的时候,若璃的反应很平静。一则,关景寒的吻缘于对若璃的气恼,他吻住若璃后却只是将唇抵在若璃的樱唇上,不敢移动,甚至若璃都能够听到关景寒剧烈的心跳声。那说明,对这个吻来说,关景寒要比若璃激动,甚至忐忑得多。 再则,关景寒吻若璃的时候,若璃却并不生气,但是她也不喜欢关景寒吻自己,所以只是轻描淡写地终结了那个唐突的吻。 可是这一次,风靖胤好像要把若璃揉进身体里一般,而他的舌头却也趁势钻进了若璃的口中,搅乱了一湖心池,容不得她半点退缩。 推不得,躲不开,抵不过。 屋子再度陷入了一片漆黑中,只能听到细微的喘息声跟剧烈的心跳声。 如果若璃真是懵懂少女,她可能不知道如此下去会发生什么,不过穿越前的余锦遥可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她很清楚如果风靖胤继续这么吻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情。 头脑中不知道怎的,又回想起来,“先上车,后补票”几个字,怒从心生,若璃狠狠地咬了一口风靖胤的舌。 顿时,血腥的味道弥漫在两个人的口中,若璃能够感觉到风靖胤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仿佛很吃惊一般,随即,他好像突然清醒,猛地松开了钳制着若璃胳膊的双手,难以置信地后退了两步。 他看她,樱唇红肿,目光中都是愤怒,身子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别的。 她看他,目光疑惑,不求甚解。若有所思地抚摸了自己的唇,好像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最后,到底是风靖胤败下阵来,一转身,竟然就这么走了。 而他前脚一走,若璃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阵虚软,身子就那么坠了下去,直至坐在了地上。 窗外,是豆大的雨滴,砸得窗户咣咣作响,甚至许多雨点由敞着的窗户钻进屋子来,淋了若璃一身,她却茫然不知。 因为,刚才风靖胤突如其来的吻,让若璃又想起了当初陆志胤一次吻自己的时候----恍惚间,她才忘记了,刚才她跟风靖胤的那个吻,有多么不适合! 可是,若璃又茫然了,风靖胤为何吻她?他喜欢自己么?可是,如果说风靖胤喜欢自己,那他为何不趁着这次机会收了自己?若璃记得,风靖胤以前说过,要为自己寻个良人,而他才刚也说了,要为自己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身上被淋了的微凉,跟胸口的发热的琉璃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每当冷热两重天的时候,就是若璃最茫然的时候。 “小姐,你这是怎的了!怎会坐在地上!” 一直担忧若璃的涟漪提着羊角灯跑了进来,她的脸上都是焦急的神色。才刚要不是那个白孽拦住她,问了许多事情,她早就拿着饭食回来了。 虽然,涟漪承认,她心中其实是很害怕九王爷风靖胤的。可是,如果九王爷不但要毁了小姐的闺誉,却并不打算收了小姐,那不是要害死小姐吗?她涟漪一个就是不依! “小姐,九王爷欺负你了?”见到若璃不说话,任由被她扶起来,眼神有点茫然的样子,着实吓坏了涟漪。她焦急地上下打量着,看到若璃的衣服完好后,才舒了一口气,先把若璃扶到了软榻上。 “涟漪,外边雨大么?”若璃开口,却是说了这样子一句话。 涟漪一愣,她思虑了一下,猜明白了若璃的心思,“很大,估计会越下越大。看样子,今夜我们是走不得了。” 走不得了----若璃躺在软榻上的时候,眼睛微闭着,但手还是紧紧握着涟漪的手,说道,“他们已经不逼我嫁给欧阳玄奇了,所以,等明日雨停了,我们就起程回将军府。” 涟漪点头。 “等回去,你把那几只鸽子送到翡翠居,给二娘炖汤喝吧。” 涟漪哑然,她半晌没明白怎么回事,可是看到若璃疲惫地闭着双眼,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一夜,若璃睡得极其不踏实,她每每从梦中惊醒,总是看看门窗,怔怔出神。等到睡意再度袭来后,才能再次入睡。 在若璃的要求下,涟漪睡在若璃的身畔,不过,她很快就睡着了,许是白日里太劳顿了。 可是若璃知道,自己为何失眠。当初,陆志胤也是这般吻了自己,可是他却没有停下来。许是深情所致,那个时候的余锦遥并未推开他,而后,缠绵的结果,就是两个人一同坠入了爱的深渊。 如若二天不是陆志胤的妈妈,也就是余锦遥的继母闯入二人的房间的话,接下的事情,也就不会那么悲摧了。 翌日,竟然是个大晴天。 这一夜若璃的转辗反侧,导致了二日的精神不济。可是好在,二日她并没有看到风靖胤,只是白孽雇了马车,送若璃跟涟漪回了将军府,一路上若璃已经无心观赏路途风景,但是涟漪却一直将头探向了窗外。 知晓她的玩心重,若璃也不去管,随便她怎么看了。若璃此刻的心中,只有一个“累”字。她倒是希望快点回去将军府,至少她回了那里,可以躲进自己的别院,那里,是若璃一个心灵休养的港湾。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涟漪虽然一路看着风景,竟然也无意间,识了来青山小筑的路,在不久的将来,她竟然无意地带着若璃,再度来到了这个给过若璃极其屈辱跟怒火的地方。当然,这是后话。 若璃回到将军府,看着门口悬挂着的火花的灯笼,惊呆了。他们家要办喜事? 跟涟漪对视下,很显然涟漪也搞不明白是什么状况,她的眼神比若璃更茫然。见到这个情况,一直护卫她们的白孽,缓缓地说道,“将军府要嫁大小姐了。” 大姐若玑出嫁?若璃挑眉,“他们找到大姐了?” 白孽温和一笑,表情在阳光的映照下,煞是温和。“大小姐本来就没离开将军府!” 没有离开?若璃一愣,她随即想到,丫鬟捧了许多吃的去翡翠居,还有反常的二娘,以及大姐失踪这么久,他们都不急----这到底这是大姐若玑自己的意思,还是二娘的意思,抑或,还有别人也知晓? 越想下去,心越凉。若璃都感觉自己的手脚有点冰冷了。 白孽因为还有他事,将若璃她们送到将军府门口,就先行告退了。 “谢谢白都尉相送。”若璃朝他轻微趋了下身,白孽立刻还礼低了下头,当他抬起头的时候,略含深意地看了若璃一眼,这一眼,倒是看得若璃很茫然,不明白他眼中的弦外之音是什么。 这里别过白孽,若璃打算带着涟漪先回自己的别院,毕竟她还穿着丫鬟的青衣。可是当若璃看到门口站着一脸肃穆的关飞的时候,就暗叫了一声糟糕。 虽然万不乐意,若璃却也只好挪动着身子,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到了关飞的眼前,低眼垂眉道,“爹爹。” “你还知道回来?” 这话时大夫人说的,关飞并未发话。大夫人被文羽虚扶着,站在关飞的身后,眼神凛冽,若璃看在眼里,从来没有的陌生。 以前那个温和的大夫人去了哪里?是以前的她是真实的她,还是今日的她才是真正的本性? 若璃低着头,并不言语,一副完全认了的样子。 “璃儿,你学你娘什么不好,偏偏去学离家出走?” 大夫人这话一出,关飞的表情跟更难看了。他的拳头紧紧攥着,仿佛要伸出手打若璃一般。 听到再次提及那无缘的娘亲,若璃心中为之动容,她委委屈屈道,“若璃听闻大娘要把我许配给欧阳玄奇,但是若璃还小,不想离开爹爹,不想离开大娘跟将军府的所有人,所以才会偷【书】偷跑出去,万万没有想【网】真的离家出走!” “我何时说了要把你许配给欧阳玄奇?”大夫人瞪着眼睛,表情十分狰狞。 听到这句话,若璃回过头看了看脸色煞白的涟漪,看到她焦虑地看着自己的时候,若璃突然明白了。 第六十八章 一箭双雕的计 风靖胤曾经对若璃说过,关飞并不知道大夫人将若璃许配给欧阳玄奇这件事情。想必关飞为了核实此事,一点会去找大夫人问个明白。 通过才刚大夫人的矢口否认,若璃已经猜到了。大夫人那么聪明的人,见到爹爹动怒,她怎的会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搅? 再退一步,还有更多的事情,其实若璃不知。 虽然欧阳宰相权倾朝野,而且他家也算是富可敌国了。不过,大夫人跟二夫人,甚至关飞都知晓一件事情,那就是欧阳玄奇虽然未娶正妻,但是却已经有了三个夫人。 在大月国施行的是一夫多妻制。所有的妻子亦是通过明媒正娶而来。关飞的二夫人,三夫人,以及四夫人五夫人,过门都是从正门入,虽然地位都低于大夫人,但是彼此之间只是长幼有别,尊卑类同。 至于当初大年饭上,个别院分配的菜食多寡,实则跟这个夫人在府内的受宠程度跟势力有关。 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 虽然说若玑是二夫人所处,亦为庶。欧阳玄奇的生母曾经也不是正妻,后来扶正生了欧阳萧萧跟欧阳玄奇,欧阳玄奇为嫡子,不过如若没有什么隐晦之处,为何九王妃欧阳萧萧,会亲来将军家求一庶女为弟弟之妻呢? 所以大夫人跟二夫人最初听闻此事后,先是大喜,而后经人提醒,才如梦初醒。随后,他们不但派人核实了欧阳玄奇其他几个夫人的身份,还打听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其实欧阳萧萧最初打算,为求婚之人不是欧阳玄奇,竟然是他生性木讷的哥哥,欧阳晨涛! 才刚说过,欧阳玄奇是在他母亲扶正之后出生,但是欧阳晨涛却是早于弟弟跟妹妹,生于母亲依旧为庶妻之时,按照大月国当时的历法欧阳晨涛亦为庶子。 欧阳萧萧以为,等到谈好了这件婚事,然后再以弟弟欧阳玄奇幼小,娶正妻不急,过让给长兄为由,来个偷龙转凤。虽然这样子一来,将军府中的人定是不乐意,不过也无可奈何,毕竟宰相府家的势力在那里摆着。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大夫人跟二夫人得知此事后,不知道如何是好。二夫人一时没了主意,她甚至都不知道应该不应该让女儿嫁给那个欧阳晨涛。 而后,二夫人听闻欧阳晨涛生性温纯,不问世事。他不谙习武,却偏爱饱读诗书。他不想做官,却偏爱养一院子的奇花异草。 二夫人听闻此事后,随即拒绝,抵死不让女儿嫁给他。她在关若玑身上投入了那么希冀,而小女儿关若琰还小,她真真的将一切希望都放在了若玑的身上。指望她哪天飞天成凤,自己也好跟着扬眉吐气。 正巧,欧阳玄奇见到若璃后,竟然提出悔婚,他指名要娶若璃为妻。他回家后,其母跟他的姐姐欧阳萧萧,定会把这其中的缘由说清楚,怎奈他是打定主意要娶若璃,一时间也差点恼了欧阳萧萧,这倒是后话。 不过,大夫人借此,给二夫人出了个主意,她让若玑暂行消失一段日子,对外说就是失踪。若宰相那边的人坚持的话,那唯有将若璃嫁过去了。 当然,大夫人的原话不是这么说,她只低着眉,一边喝着茶,一边对二夫人说道,既然若玑不同意出嫁,咱们面子上又不能跟宰相那边犯冲,那只好让若玑先藏起来,对外宣称逃婚失踪好了。 二夫人当时还傻傻地问,宰相府那边坚持要人怎么办? 大夫人了然一笑,并没有言语,只是说声累了,就去休息了。 如此看来,当初的李带桃僵,竟然是真的。为何这么久若玑还找不到大夫人二夫人都不心急?还有,那打量的饭食不是二夫人一个人吃,当然数量不少了。这样子就都清楚明白了。 这些都是回到别院中,绿柔跟若璃讲的。 若璃离开的这段日子里,关飞前去若璃的别院,看着跪在地上的绿柔跟七月,险些发狂。 “都怪我,连累你们了。”若璃娓娓对绿柔跟七月说道,心中愧疚不已。 当时大夫人矢口否认,若璃总不能说这些都是连起听来告诉自己,而后将一切推给涟漪?若璃才不会那么傻,把自己身边最后一个知根知情的人推开。 或许大夫人打的就是这个算盘,即使这次弄不了若璃,至少也能消减若璃的羽翼了。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若璃会扑通一下跪倒关飞跟前,说自己都是听那个欧阳玄奇所说,一心不想嫁他,才会出走。 如此这样来,他们定不会去找欧阳玄奇对质了。 不过,因为失职,关飞不但扣了七月跟绿柔两人的月钱,还罚她们两个清扫了三天的马棚,看着绿柔手上的伤痕,若璃心中十分难过。 “你们跟了我,却一直受苦。好在,过段时间,你们就都该出嫁了。” 听到若璃一个劲儿的这么说,绿柔跟七月都有点哽咽,绿柔走上前,握紧了若璃的手,定定地看着她说道,“小姐,奔波了这么久,你也该好好休息下了。”看到若璃点头,绿柔对七月说道,“七月,你去给小姐打点热水来,给小姐洗洗身子,好让她舒服睡一觉。” 七月立刻点头去弄热水了。涟漪刚要跟着七月去,却被若璃叫住。 “涟漪,记得把鸽子送到翡翠居去。” 绿柔不明所以,那鸽子是小姐跟九王爷联络的工具啊!涟漪更是傻眼,她本以为若璃是说着玩玩的而已。“小姐,你以后怎么跟王爷联络呢?还有,为何要送给二夫人吃啊,如果你不要,放生了也好啊。” 毕竟养了几年,感情还是有的。 不过若璃这次很坚决,她一想起昨夜的吻,身体就发冷。风靖胤不是她能够琢磨透的主儿,如今只能躲得远远的,方能安全。 见到若璃这么坚持,涟漪也不敢违背她的意思,照她的吩咐,直接把笼子都拿到了翡翠居。 她一边提着笼子往翡翠居走,还一边对鸽子说道,“鸽子啊,你不能怪我,我也不想送你进虎口,这都是小姐的意思。当然了,你们也不能怪小姐,谁让你们家九王爷惹恼了小姐呢。” 涟漪思来想去,只能有这么一个缘由了。 须臾间她已经越过长廊跟芳韵阁,来到了二夫人的翡翠居跟前。翡翠居门口正怒放着耀眼海棠花,二夫人一向偏爱鲜艳的花朵。 素衣一见到涟漪,眉毛一挑,尖声说道,“哟,这不是三小姐房里的涟漪么?好几天不见你了。” 还真是什么样子的主子养出什么样子的奴才。这素衣虽然叫素衣,但是穿着从来都是十分鲜艳富丽堂皇,而且,素衣最大的爱好,就是让别人误会她不是丫鬟而是个什么主子。 想来,还真是浅薄可笑。涟漪故意装没听懂她的话,笑嘻嘻地说道,“素衣姐姐,我家小姐差我送来这几只鸽子孝敬二夫人,正巧遇见你了,那就麻烦素衣姐姐接个手儿。” “鸽子?”素衣一愣,表情由才刚的骄傲,慢慢惶恐了起来。看来,当初的鸽子汤事件确实在她们的心中留下了阴影。素衣不懂,三小姐这是唱的哪一出,但是又不好问,只得结果鸽子笼,言不由衷地说了句,“谢谢你家小姐。” 涟漪满意地莞尔一笑,别过素衣,回去复命了。 素衣提着笼子,仿佛提着什么危险地东西一样,她立刻惊慌地朝百花厅而去。 百花厅是翡翠居的正厅,一般的时候,二夫人用膳会客都是在这里。此时,二夫人正在那里跟大夫人说着话,内容无非就是若玑的婚事。 见到素衣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个笼子,二夫人眉毛一挑,正欲发怒,却突闻从那笼子里面传来“咕咕”的叫声,脸上一变,那到嘴边的责备竟然生生咽了下去。 大夫人拿起茶杯的手也是轻微动了下,整个将军府,除了若璃的别院养鸽子,再也无他人了。而且,几年前又闹过鸽子汤事件,所以每个人对鸽子的印象还是极其深刻的。 但是大夫人不动声色,等待素衣说话。 素衣先行给大夫人请了安,后,她有点惶恐地看着二夫人。二夫人点了点头,说道,“到底何事,但说无妨。” “二夫人,这是三小姐别院的涟漪送来的鸽子,她说是三小姐孝敬二夫人的。她还说----”话到这里,素衣顿了顿,没往下说。 “她还说了什么?” “涟漪还说,二夫人不是喜欢喝鸽子汤么!” “她这是什么意思!” 二夫人一怒,手一挥,将旁边小茶几上的茶碗碰落在地,浓郁的桂花茶洒了一地,而青花瓷的茶碗跌得粉碎。 大夫人却不慌不忙,拿起茶碗轻抿了一口茶,面不改色。 “这丫头大了,胆子也大了。如今也知道来挤兑笑话我了!”二夫人怒气冲冲地瞪着笼子里面无辜的鸽子,好像它们就是若璃一般。 赵妈妈看到二夫人动怒,而大夫人还在跟前的时候,她弯着身,上前一步说道,“二夫人息怒,气坏了身子倒是不值得了。或许三小姐没有什么恶意,真是想孝敬你而已。” 赵妈妈实则想让二夫人先别动怒,毕竟大夫人在眼前,动怒生气说不了该说的话,就不大好了。 可是二夫人却以为自己的人为若璃说话,眼神一敛,“赵妈妈,你这是胳膊往哪里拐?” 赵妈妈委屈,顿时缄默,不言语了。 这个时候,大夫人才慢慢地说道,“妹妹,这鸽子你吃不得。这鸽子是九王爷赠予若璃的,上次是你不知无罪,而且那丫头还小,没有借机生事。不过如今你明知是九王爷送的东西,再吃了,就不得了。” “那丫头想陷害我?”毕竟自己想要拿若璃来替换若玑,所以二夫人在一定程度上,有点心虚。 轻轻摇了摇头,大夫人意味深长地笑道,“她应该不会想出这么蠢的法子。妹妹,我建议你把鸽子放生了吧。不要换回去,也不要吃掉。” 二夫人虽然满心疑惑,但是却也点头,同意了大夫人的说法。她转过头对素衣吩咐道,“你快到院子里,把鸽子都放生了。如若璃丫头别院子的人问起,就说不小心笼子门没关好,都飞了。” 素衣领命,提着笼子走了出去。 二夫人这才回过头,再度愁容满面道,“姐姐,如今只能把若玑嫁给那个欧阳晨涛了?” “九王爷也插手进来,事情就复杂了。不过他声明不让若璃出嫁,当然他也有办法去说服宰相家的人。而今不是我们理亏,宰相家无法再偷梁换柱,我感觉,若玑嫁给欧阳玄奇的机会更高了。” 大夫人的话音刚落,就从角门帘子后边,走出一个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来。着女子正是假失踪了几天的关若玑。 “娘,大娘,我不想嫁给欧阳玄奇。” “你傻了!欧阳玄奇可是欧阳宰相的嫡子,如若你能嫁给他,将来谁也不敢小看你一眼!”二夫人快人快语,根本没有注意到,一边落座的大夫人皱了一下眉头。 赵妈妈只能在一边兀自摇头,但是却再也不敢插话。 “若玑,如今除了能够入宫外,嫁于欧阳玄奇,将是大月国女子最好的出路。至少如今看来是这样。你好好想罢。”大夫人说完这句话,眼神突然有点疲倦了,“妹妹,我得过去看看老太太,好久没去请安了。”说罢,大夫人就起身,一旁的文羽立刻上前,虚扶住了她的胳膊。 二夫人见到大夫人要走,也急了,连忙站起身,说道,“姐姐,那若玑的婚事?” “你好自为之吧。”放下这句话,大夫人已经起身离开了翡翠居。 关若玑看了看娘亲,眼神很哀怨。心中凄婉万分,威满心事,却不知道该于谁述说。 八仙亭,醉八仙。四周鲜花繁锦,莺燕纷飞。 “胤,你又输了!”赢了棋子的白孽,嘴角啜满笑意,却不是因为输赢,而是其他。 风靖胤面不改色,挥了挥手,说道,“再来。” 两人正摆棋盘,准备再杀一局的时候,突然空中传来鸽子的叫声。风靖胤跟白孽良人同时仰头 ,看到了四只鸽子盘旋在空中,最后,依次在他们的身边落下。 “白孽,去看看鸽子的脚。” 白孽了然,立刻去查看鸽子的脚管那里。风靖胤眉头一皱,看着白孽难以自信地摇头模样,眼睛半眯着。 这丫头又有了什么事情?为何要把所有的鸽子都给放了回来? 第六十九章 内个不行 当风靖胤得知,所有的鸽子脚管那里,并无纸条后,脸色一沉。暗自思讨,莫非丫头出事了? 白孽心中也有同样的疑惑,不过,他更疑惑的是,昨夜在青山小筑,胤跟三小姐到底发生了何事?不然为何胤连夜就赶回了督亲王府,单让自己送三小姐若璃回将军府? 多年以来,白孽心中的疑惑好像雪球一般,越滚越大。不问,并不代表他都了然。 “胤,若璃长大了----” “你去趟将军府,去看看丫头发生了何事。”风靖胤冰冷地打断了白孽的话,只吩咐了一句,就背着手,离开了八角亭。 白孽摸了摸手中的鸽子,表情似笑非笑。如若往常,他早自己飞奔过去了。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白孽离开的时候,欧阳萧萧看着小厮收起来鸽子,她的眼睛迸射出一股冷漠的光。欧阳萧萧暗自思讨,不知道为何,自从说完那件事情,王爷倒是对自己又不冷不热了,难道那个丫头在他的心中就这么重要? 弟弟非要娶那个丫头,王爷又这样子处处袒护那个丫头----一道嫉恨的光芒闪过欧阳萧萧的双眼,她好像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个丫头,如今应该也有十四五岁了吧。上一次她去将军府的时候,还见过关若璃,那丫头,已经出落得楚楚动人,面容娇羞,体态婀娜。用不了几年,定会夺取那些痴妄的男人的视线。 虽未到出阁年纪,但是,也足以构成一种威胁了。 一个青衣小丫鬟,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欧阳萧萧的身后,看到她眉毛紧皱,好像在想什么事情,半晌没敢吱声。 “小少爷又怎么了?”欧阳萧萧突然出声,倒是把这个小丫头吓了一跳。 这个小丫鬟年纪十来岁的模样,皮肤很白,模样十分乖巧。她抖着身子,说道,“王妃,小,小少爷又咳嗽,而且手帕上都是血......”到了后边,小丫鬟都不敢出声了。 欧阳萧萧只是眉头皱了皱,“你先回去,好好看着少爷,有事情再来禀报。” 小丫鬟曲身领命,看着九王妃远离的背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转过身,连忙朝小少爷的院子而去。脚布匆忙,她本以为禀告了王妃少爷的境况,可以找到解决办法,但是结果依旧是徒劳。 思及此,她又摸了摸脸颊上的泪,疾步而去。 都城发生了一件极其轰动的喜事,那就是权倾朝野宰相家与功勋卓越的关家结成了秦晋之好,一是文则强,一是武则刚,都城百姓都称这场婚礼,不但是强强联姻,而且也是权利的一次大集中。 欧阳玄奇开始的时候,极其不同意娶关若玑,“我只想要娶若璃为妻。” 宰相夫人点了下爱子的头,说道,“你笨了,事情已经闹得这么大,你只好先娶了管家大女儿若玑。如若你真的喜欢那个三丫头关若璃,以后也是可以迎娶家门的。” “也罢,反正只不过多了一软玉。”欧阳玄奇痴痴地把玩着手中的茶碗,他不在乎谁来做正妻,也不在乎多一个妻子,他现在脑海中都是若璃绝美的小脸儿,“娘亲,那我何时才能迎娶若璃?” “那三小姐若璃现在不是还年幼么?再说,且看她姐姐嫁进来后的境况,如若过几年她没有给你剩下子嗣,你就可以再提要娶亲那三小姐之事了!”宰相夫人笑眯眯着眼,如果不是事情有点复杂,她断不想让宝贝儿子吃难的。 如此这般,欧阳玄奇这边没了问题,那边,两家就迅速商议好了亲事,开始筹备婚礼了。 速度之快,好像都害怕在发生什么变故。 “小姐,你不感觉,最近少了一个人?”整个关府都在为关若玑的婚事做准备,倒是若璃的别院有着难得的悠闲。涟漪一边提着羊角灯,一边说道。 若离走在前,她有点心不在焉,前两天白孽白都尉前来,询问了鸽子的事情,若璃才知道,二夫人竟然都没敢吃,在心里面冷笑过后,若璃表面上只好对白孽说,笼子门忘记关了,就都飞了。 “白都尉,扰你走了一趟。若璃以后不需要鸽子了,怪麻烦的。” 白孽皱眉,这样的说辞,恐怕不好回王爷。 若璃也不想白孽为难,她猜中了白孽的犹豫 ,莞尔一笑道,“白都尉,你回去就禀告王爷,说若璃最近生了怪病,见不得各种动物,一靠近它们身子就不舒服。大夫给看了,是恐兽症,以后得离动物远些,尤其是冲动型的。” 当白孽把若璃这个借口回去禀告风靖胤的时候,谁知,风靖胤竟然哈哈大笑,嘴里还在呢喃着,好个冲动型的动物!这丫头不但擅长过河拆桥,甚至骂人都这么文艺。 随机,风靖胤的俊眉又一沉,----那一日,果然惹恼了她啊!手中把玩着那个银色的小匕首,风靖胤知道,若璃不会永远躲着自己的。 “涟漪,你是说关景寒么?”若璃在离家出走前,曾经让关景寒帮忙出去找关若玑,其实若璃并不是在利用关景寒对自己的感情,她想 ,不管关景寒喜欢不喜欢若玑,两个人最好面对面把事情都说清楚。关若玑如果真的逃婚,定不会离开都城。如果是关景寒把她找到,事情会好办些。 可是若璃失策,关若玑都没有离开将军府,关景寒哪里会找到? 等到关景寒回府的时候,听闻若璃也离家出走,他立即跟着龙阳等人一起去找若璃。还记得宋妈妈家的那个门么?关景寒知道,若璃出了将军府,除了送妈妈家,她不会去别的地方,所以才会跟着众家丁直接去了宋妈妈的儿子家。 他们敲了许久的门,都没有回应。最后,关景寒一急,甚至都忘记了自己会轻功,直接毁了宋妈妈家的门...... 一起提起宋妈妈家的门,若璃就气,“他也太笨了吧,如果真的着急,为何不施展轻功跳跃进来,偏偏要砸了宋妈妈家的门,想宋妈妈以前对他也很好来着。” 涟漪讪讪地笑着,随后也不敢多为关景寒说话。现在关景寒已经调往了关若瑾的房中,成天陪关若瑾习武读书,好像故意不再理小姐了一样。涟漪无奈地摇了摇头,嘴里叹道,“可怜的关景寒。” “他可怜?”若璃不置可否,“我感觉大姐更可怜,要嫁给花花大少了。我就不懂,听闻那个欧阳晨涛不错啊,难道就是因为他是庶子,就不嫁他?” “那倒是其一,”涟漪说了话,她好像小老鼠一般左右看看,然后确定没人后,才神秘地对若璃说道,“小姐,你有所不知,庶子身份是其一,其二嘛,二夫人觉得那个欧阳晨涛没有出息。” “是指他喜爱养花养草?”若璃耸肩,如果花草能养明白,那也是个植物学家啊!当然,或许在大月国,“植物学家”不吃香吧!思及此,若璃吐了吐舌头。 “那也是其次!”涟漪的声音更小了一些,甚至都有点听不到了。 若璃跟涟漪两个人都要贴在一起了,惹得路过的丫鬟都在看她们两个。一个小厮更夸张,因为天黑,而眼睛又一直注视着若璃跟涟漪,险些被脚下的石头绊倒。 突然的,若璃好像猜到涟漪要说什么了,因为小涟漪面红耳赤,说话吞吞吐吐,很想说出来,有很忌讳的样子----有些时候,一些隐晦的小道消息,在下人之间传得会更快的。 若璃突然顿悟了。 不行,内个不行,她尴尬地笑了笑,怪不得二夫人死都不让若玑嫁给欧阳晨涛。 “不说算了。”若璃有意结束她们两个八卦的谈话,涟漪也会意,红着脸,不再多言语。二人才刚从大夫人的锦鸾苑回来,说是若玑的婚礼,给大家做衣裳,裁缝给量身子,最后才叫了若璃。 不过没办法,若璃知道自己已经得罪了大夫人,就只好顶着星星月亮去了锦鸾苑,折腾了大半天才结束,马上就到了自己的别院。 走到别院门口,借着忽明忽暗的羊角灯,若璃看着光秃秃的门面,再度失神。若璃暗想,如若那天她出嫁的时候,一定要让自己的别院有名字。 琉璃苑。 因为,只有那个样子,她出嫁的当天,从这里走出去,回过头看到了昔日落魅儿的匾额,才会感觉自己那无缘的娘亲,会安心。 看着如今的二夫人,仿佛鼻孔都要朝到天上去了。一直的殷切期盼,终于迎来了母凭女贵了,她扯高气昂在若璃眼中,是多么可笑。 可是,只有出嫁才是离开这里唯一的出路吗?才是不被别人压抑的唯一出路吗? “小姐,夜深了,早些安歇吧。” 绿柔这几天看起来极其忧郁,若璃知道,等忙完了若玑的婚事,接下来就是一些大了的丫鬟外指了。可能,绿柔又伤感要离开将军府吧,毕竟她都在这里呆了许多年了,跟家里一样了。 “绿柔姐姐,你不要悲伤,嫁人是好事情啊,如果以后你想我们了,再回来看我们就是。还有,我听说陈妈妈的儿子不错----” “什么不错?”不提起那个人还好,绿柔也是最近才听说,听了内因后,她的脸都黑了。“那个人勤劳能干,不会去花街柳巷,为人也正直,而且还孝顺父母。” “长得很丑?”若璃疑惑,听了前几条,不是很不错的一个人那么! 绿柔脸色又暗了下去,手中的针险些扎到拇指,过了半晌,她才缓缓说道,“我,我听说,他,其实不喜欢女人......” 第七十章 绿柔的婚事 若璃听了绿柔的话,一愣,想到这大月国的男人都这么神奇以前有一个不行的欧阳晨涛,后又有一个断袖的陈妈妈的儿子----不对,若璃本以为,绿柔一直是大夫人的人,那为何临了最后,大夫人要这么对绿柔,只一眨眼的功夫就毁了绿柔的终身幸福? “绿柔姐姐,以前你在锦鸾苑做事的时候,大夫人待你如何?” 绿柔不知若璃为何会问起这事,她瞧瞧抹了眼角泪珠,正色回道,“我打小被卖进了将军府,就近了锦鸾苑,伺候大夫人。是跟文羽姐姐同一时间进来的。 大夫人无子,她尤其对我跟文羽姐姐非常好。” 此时涟漪跟七月都回房歇息了,屋子里面只剩下若璃跟绿柔。屋内的油灯一直在跳跃着,若璃炸了眨眼,轻声说道,“所以,大夫人特地调你来我屋里来伺候我,顺便看着我?” 听到若璃的话,绿柔脸色一变,突然跪倒在地上,她低着头,随机说道,“我知晓小姐一直防着我,可是天地良心,绿柔绝对没有做过任何对不住小姐的事情。” “绿柔姐姐,你先起来说话。你也别急,我之所以今儿个把话说开,定是心中有了度量,绝对不是要问罪于你。”说着话 ,若璃连忙将绿柔扶起来,然后拉着她的手,坐到了床边。笑呵呵地说道,“不过最初的时候,我确实很提防你,在你面前,都不敢随意开玩笑,生怕一个无心笑谈,传到了大夫人的人耳朵里,引起不必要的祸端。” 绿柔窘然,她反手握住了若璃的小手,有点愧疚地说道,“其实,最初的时候,大夫人确实有叮嘱我,要好生看着你。如若你有什么特别之处,一定要告知她。可是小姐,这几年我做的事情,你也看在眼里。而你对我的好,我也记在心上,后来,无论你说过什么做什么,我决不会再告诉大夫人了。” 若璃了然,或许大夫人本来是安排绿柔作为一个眼线在自己这里,而后来绿柔渐渐跟自己投了缘,转为自己这一方,大夫人心中犯怒,但是却没有办法,只好在临末绿柔出嫁,给她来这么一手。 这样一来,她不但惩罚了绿柔的不听话,同时也是对下一个人选敲了警钟。如此一想,若璃不禁背后升寒。 原来,自从她踏入这将军府二夫人充其量只是一个炮灰,她甚至都不及温情路线的三夫人。 想到这里,她又想起来那个身份很迷离的五夫人----为什么这个家让若璃感觉到越来越冰冷了呢? “绿柔,你想嫁给陈妈妈的儿子么?” 绿柔黯然,“小姐,虽然绿柔不识几个字,也不懂那么多大道理,但是却清楚,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如果他不喜好女子,那如果我嫁过去,岂不是成了活寡妇?你看这院子里面,五夫人生了小少爷,就一下子身份尊贵了起来,就连大夫人也要让她三分。再看二夫人,大小姐若玑嫁入宰相府,作为嫡长媳,二夫人立刻就扬眉吐气了。细细数来,一个女子嫁人后,能不能剩下子嗣,即使只是个女孩,也比过没有的强啊!” 绿柔这番话倒是推心置腹,若璃听后,心理面更觉凄凉。在大月国,虽然没有明摆着说女子地位卑微,但是通过这些事情看来,女子竟然只能凭借肚子里面生出来的子女,来争取自己的权贵,怎么想,都感觉可悲。 可是若理想,自己不能以那个世界的思想来评判绿柔的想法,相反,她也是不同意绿柔嫁个那个有断袖之癖的男人。 一想到绿柔是因为自己而受到了牵连,所以若璃更不会让她一辈子的幸福都毁于大夫人之手。只是,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绿柔不嫁给那个男人呢? “绿柔姐姐,你也不不用过于难过,你放心,若璃一定会想办法,让你不用嫁给那个有龙阳之癖的男人。” “龙阳之癖?”绿柔眨了眨眼睛说道,“小姐,你可是指喜好男子的男子?我们这里叫这种男人为断袖之人。” 若璃听此,讪讪笑笑。因为她突然想起,爹爹身边的得力小厮,就是名叫龙阳。如若这里也称同性恋为龙阳的话,那最初肯定不会给龙阳起“龙阳”这个名字了。 话落在这里,其实绿柔却并不抱太大希望。如今小姐自己的婚事都无法左右,还幸亏有王爷出手,而如今她的婚事却是被大夫人掌握在手里面,身不由己。 “绿柔姐姐,夜深了,我们睡吧。” 绿柔点头,服侍了若璃就寝,帮若璃掖好被子后,就提着羊角灯,去了外隔间的塌上,和衣而睡。 间或传来绿柔幽幽地叹息声,只一会儿,灯就熄了。 若璃看着窗外皎洁的月,暗想,既然已经跟大夫人撕破了脸皮,那还不如...... 翌日,若璃醒得早,窗外的天还是灰蒙蒙的,外间没有声音,想来绿柔也起了床,去厨房给自己张罗早饭了。 若璃起身穿了单衣,趿拉着鞋子,看到架子上摆了盆清水,就自己简单地清洗了起来。大月国可没有牙膏之类的东西,若璃让绿柔她们从厨房拿来盐巴,磨细致了,权当做牙膏来用了。 清洗完毕,时间还尚早。看着窗外折射过一缕一缕的金光,若璃披了猩猩红外罩子袍,饶有兴趣地推开了门,想要好好来它个日光浴。 可是,却意外地看到涟漪坐在石阶上,一手杵着下巴,一手还在那拼命地拔石阶缝隙中钻出来的小草。 “涟漪,你起得这样早!” 听到若璃的声音,涟漪吓了一跳,险些坐到地上。是了,她也没有料到,若璃会起这么早。“小姐,你也好早,绿柔姐姐还嘱咐我,说你昨夜太累,今日迟些叫你。” 看到涟漪的反应,若璃莞尔一笑。她越过涟漪,环顾整个院子,当目光触及平日里悬挂的鸽子笼的那颗古老银杏树的时候,有点恍惚。 不过,若璃不是没有看到,涟漪的欲言又止。 “涟漪,有什么话,憋心里可不大好。”看到涟漪又东看西瞧,若璃失笑,“有什么事情就说罢,你这丫头,竟是比我还小心翼翼。” “不是害怕隔墙有耳朵嘛!”涟漪吐了吐舌头,来到若璃身畔,轻声说道,“小姐,你有所不知,昨日我碰到关景寒了。” “然后?”若璃面不改色。 “关景寒是认识宋妈妈的儿子的,对,就是上次为了寻我们他们认识的。他弄坏了宋妈妈家的门,虽然给赔了钱。不过,事情并没有这么完了。最先是宋妈妈儿子的生意,经常有人来捣乱,最后,直接有人明里暗里威胁,让宋妈妈一家赶紧从都城滚出去。” “竟然有这种事情?”若璃一挑眉,知道这是明摆着有人去找宋妈妈家的麻烦,若璃见过宋妈妈的儿子,知道他也是敦实之人,不会轻易得罪小人。不过联想了起因后果,若璃知道,这么定跟自己有着莫大的关联。她定定地看着涟漪,失意她继续说下去。 涟漪会意,“其实,我也是玩笑话,我对关景寒说,你弄坏了宋妈妈家的大门,宋妈妈没怪罪你么?后来关景寒说,他给宋妈妈道歉了,而后也说,找小姐心切,宋妈妈倒也原谅了他。随后,宋妈妈就跟关景寒说了近来发生的怪事,明摆着有人要赶他们离开都城。” 若璃沉眉,“当初爹爹知道宋妈妈藏了我,他有没有责罚宋妈妈?” “不曾。”涟漪仔细思考了一下,“当时老爷什么都没想必老爷说,想必老爷也心中明白,如若深夜没有宋妈妈收留了我们,那还指不定会出现什么事情。” 这下子,若璃全明白了。她的嘴角一次啜着冷笑。要赶尽杀绝吗?竟然从她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动手,最后想要剪了她的“翅膀”,捆了她的“双腿”,然后当做他们的木偶,任由他们摆布吗? 太天真了! 涟漪小心地端详着若璃的表情,而后,小声说道,“会是大夫人他们做的么?” “涟漪,你知道什么是断袖的男人么?”若璃话锋一转,不过多年培养的默契,涟漪的思维跳跃性也很强,她接口道,“知道的,就是那种只喜欢男子的男子。其实,如果嫁给这种男子,倒是比那种嫁给内个不行的男子,还要悲惨。” 若璃笑道,“此话怎讲?” “小姐你看啊,内个不行的,最起码他心里面知道疼媳妇,到底也算是个有心有情。如若喜欢男人的男人,他就是连心都不会给出来了。” 看着涟漪煞有介事的模样,若璃哑然失笑。不过随即,她的大脑中灵光一闪,电石火花,一条妙计就这么横空出世。 绿柔姐姐,宋妈妈,若璃愚钝无能,不能保你们一辈子,不过眼前这个劫都是因若璃而起,若璃定会有办法,帮你们渡过难关! 第七十一章 明棋暗棋棋中棋 天气竟然渐渐转凉了,本来,那些到了年级的丫鬟要许配给外人,必须等到府中大小姐关若玑的婚事结束,可是,绿柔没有料到,大夫人竟然要她三日后嫁入陈妈妈家。这是在锦鸾苑以前做事的姐妹,喜阮偷偷告诉绿柔的。 绿柔面无表情,好像木偶一般,一步一步朝若璃的别院走去。她甚至都不敢去求大夫人。是她没有按照大夫人的话去做在先,而如今,绿柔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她神情木然地推开大门,发现院子里面静悄悄的。宋妈妈走了,关景寒调走了,现在他们的院子越来越冷清了。 如今,她也要离开,确实以这么悲哀的一种方式。回到自己的房间,默默地收拾东西。绿柔每拿出一样东西,都要细细端详,想想它的来龙去脉。 刚拿起一件衣服,绿柔忆起,还是当初小姐用省下来的月钱买的布料,给他们几个人每人做了一件的单夹面水蓝色的袄子。小姐是怎么说来着,这是别院的院服。一想起来几个人都穿着同样的衣服,绿柔的眼睛笑出了泪花。 突然,绿柔身后的门一响 ,还没等到绿柔回过神儿来,她只感觉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若璃坐在凉亭那,身后是空荡荡的别院。如今这个别院,只剩下了她自己。 风从这头吹过那头,太阳从东边出来,最后慢慢落在了西方。树叶哗啦啦地响,仿佛在述说着,那场无言的别离。 一滴泪落了下来,这是若璃对绿柔以及宋妈妈的不舍。 “小姐,事情都办好了。”涟漪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她抹了抹,脸却看起啦有点花。不过,她微皱着眉,感觉有点不解,“小姐,为何这件事情,你不让七月知道,是害怕她走了风声吗?” 若璃不言语,依旧翻着手中书。那一页,正是写着,西风残,吹无力,柳絮飘,借东风。都不过他人盘中棋,是喜是忧都无忌。 “七月许配的是何许人?” “听说是老爷身边的一个小厮,不过不大熟悉,好像叫什么波阳。” 若璃嘴角上扬,一颗明棋,一颗暗棋,那大夫人,谁才是你的棋中棋?原来,最最顾忌娘亲的人,原来是你。 “这个别院,接下来离开的是七月。” 涟漪真真不爱听这话,可是如今的别院,一个接一个的走,别提多冷清了。以前的大夫人,好像对小姐还是满温纯的,可是自打那件事情发生后,大夫人彻底对小姐冷若冰霜了。涟漪的心中眼中都是伤悲,可是若璃却幽幽叹了一口气。 到底,还是不要把事情说破了吧。 七月站在门口,眼神闪烁,不过随即,就恢复了平日里的神情。她朝凉亭走了过去,急切地说道,“小姐,大夫人找绿柔姐姐呢,绿柔姐姐去了哪里?” “绿柔姐姐伤透了心,离开了将军府。”若璃淡淡地回答道,她继续翻书,这一页写着,明如涛,泊舟可躲。暗如箭,冷眼难防。 七月犯了难,“小姐,这样子回大夫人,可以吗?”她真的不想挨骂。七月看过绿柔姐姐的房间,里面的东西凌乱无比,缺少一些东西,但是剩下的东西也很杂乱。不像是人已经离开的,但是,也不像是没有离开。七月一时间吃不准了。 “不同人,不同命,不同的选择,不同的结果。七月,你就去回大夫人,这里不再需要绿柔,也不需要七月了。对了,七月,若璃对不住你,要出嫁了却什么都拿不出来送你,那些过一起经历的事情,以及我对你的真情实意,权当作送你的结婚礼物吧。” 听到若璃的话,七月的脸突然一白,脚下一软,身子踉跄了几步。 七月心惊,眼前明明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自己一直做得很好,怎么可能? 涟漪好像也明白了若离的意思,她看了看七月,而后又看了看若璃。嘴微张,但是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今日才知道,当初娘亲给这个别院起的名字真不好。琉璃苑,或者说,留离怨。是留,是离,其实都是身不由己。唉呀,涟漪,我累了,陪我进屋吧。” 若璃先起身,朝自己的卧房走去,涟漪连忙跟了上去。 七月站在原地,回味着若璃的话,心中犹如打乱了五味酱瓶,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其实,回顾以前在三小姐身边当差,除了要辛苦点儿装糊涂外,好像,一直很幸福来着。 “三小姐,谢谢你的结婚礼物。”对着若璃的卧房,七月轻声说了这几个字,而后毅然转过身,朝锦鸾苑走去。 关上门,若璃才对涟漪说道,“绿柔姐姐跟宋妈妈一家,此刻应该已经离开都城了吧。” 涟漪点听,“恩,昨夜连夜走的。绿柔姐姐后来醒了,我解释了半天。她只是一个劲儿的流泪,我从来不知道,威严的绿柔姐姐,泪水这么多。” 披了件外袍,若璃坐到了椅子上,椅子因为年久失修,微微作响。“我看那宋妈妈的儿子柱子是个能干的人,也是个孝顺的人,我也打听过了并没有什么毛病。至于绿柔能不能跟柱子在一起,倒是看他们是否情投意合,有缘分了。绿柔姐姐如今也没什么亲戚了,我唯有这么做,才能让他们都有个安全的归宿。” 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若璃抬起头,又对涟漪说道,“库房里面的东西,变卖的钱都给了他们吗?” “都给了,不过----”涟漪有点为难,她轻轻地坐在了若璃身边,眼神哀怨,“小姐,如今你把所有的家当都给了宋妈妈跟绿柔姐姐,那你以后怎么办?过几天大夫人会拨新的大丫鬟来接替绿柔姐姐的位置,肯定又是大夫人的人,来了肯定要问,那个时候,我们要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明棋有明棋的防法,暗棋有暗棋的应对。如若真能有个什么棋中棋,那我只能认栽了。” 竒 書 網 ω ω w . q i δ h μ 9 ㈨ . c ó M 涟漪眼神有点茫然,为什么年龄差不多,她总是感觉小姐说出来的话,跟做出来的事情,突然都比以前成熟了很多了呢?想到了什么明棋暗棋,涟漪恍然,为什么刚才小姐那么对七月讲话了,她看着若璃,轻声说道,“小姐,你有没有怀疑过我?” 若璃叹气,“涟漪,你真是越来越学我了。对了,我得告诉你,这个别院,最后离开的是你。” 听着这话,涟漪又糊涂了,“不是还有新人来么?而且,小姐,你真的在怀疑我?” 还是没学到精髓啊!若璃再度叹气,她还得好好再锻炼锻炼涟漪。“在离开将军府之前,我还得去见个人。” 又要离家出走吗?涟漪猜到了一些,但是却不明白。可是,看到若璃有点疲惫地躺下身子后,涟漪也缄默了。 她默默回房去拿被褥了,如今,不用安排,就剩下她来外隔间塌上陪小姐睡了。 不过涟漪有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无论心中装了多少事,才一个转身,就会睡得惊天动地。这次也一样,她看了看若璃,躺在那里不动,可能也是乏了。涟漪弄灭了羊角灯,自己也摸索着上了榻,盖上了被子。 过了许久,若璃慢慢睁开眼睛,悄然起身,穿上了外衣,捻手捻脚,从后窗户轻轻跳跃出去,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正仿佛幼年时候,偷学武艺一般。 经过别院那些房间的时候,里面都是暗暗的,曾经关景寒的屋子空了,曾经若璃她们几个住的屋子空了,曾经热闹准备大年饭的仓库也空了。若璃有点恍惚,自己苦心经营的羽翼,其实到底还是要被大夫人剪除了。可能,她的这次出走,给大夫人敲了警钟,才让大夫人动作这么快吧。 若璃一边往昔日的练习场走着,脑中的事情仿佛过电影一般。偷学武艺,被爹爹发现,那火辣辣的巴掌,到底打断了若璃对这个爹爹所有的希冀。即使他随后让若璃习武,可是若璃知道,他已经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疼爱自己了。 至于后来的那场沸沸扬扬的鸽子汤事件,即使过了这么多年,若璃也不会忘记,整件事情中,没有出场的那个受害者,是怎样坐收了渔翁之利。 母凭子贵,想起了涟漪的理论,其实若璃在心中祝福着五夫人。或许,你会过得好一些。 其实,若璃到底是有点累了。 “我以为你不会来。” 若璃轻笑,看着那颗陪伴自己多年的老银杏树,半金的叶子随着风起舞,簌簌地响,仿佛在说着悄悄话。 “我是来跟你道别的。景寒,一直以来,谢谢你对若璃的照顾。” 听到关若璃要走,而且语气这么谈漠,好像真的一去不回头了一般。关景寒顿时紧张起来,他大步走到若璃跟前,定定地看着她的脸,目不转睛,道,“你竟然是打的这样子的主意!送走了绿柔跟宋妈妈,然后你也要离开了?你离开将军府能够去哪里?” “她们都安顿好,我才能安心。如今跟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都中了梗,而且五夫人对我,仿佛也有着天生的敌意。爹爹的冷热反复,我已经无法辨别了。以前,我忍,是因为自己小,不忍着,不逆来顺受,我又能怎么样?而如今的情形,怕是都不会给我忍的机会了。哪天趁着爹爹不在,她们想要怎么弄我,我都无可奈何。” 关景寒听到若璃的心里话儿,竟然笑了起来。他看着圆润的月亮,那闪烁的星星,那漆黑的夜幕,眼中竟然也闪出了晶亮的光。 “你真是善良的小姐,对你好的对你坏的,你都想到了。那么,在你的心理面,我关景寒又是怎样一个人?是你身边人还是敌人?” “你跟绿柔宋妈妈,还有涟漪她们是一样的。”若璃一直清楚明白,关景寒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他的好,她会永远记得。 突然转过身,关景寒的双手用力握住若璃消弱的肩膀,他目光戚戚地看着若璃,道,“如果你要离开将军府,那我跟你一起走。去天边也可,去海角也可,即使去----” 若璃咬唇,这人为什么这么执着,她表现得还不明白吗?甩开关景寒的双手,若璃微微闭上了眼睛,“夜深了,我要回去别院休憩了。” “你何时离开?” 若璃没有回答,漆黑的夜中,只有寂寥的风声。 关景寒站在那里,看着若璃的背影,却感觉她好像距离自己越来越远了。或许,她从来也没靠近过自己,一切,好像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戚中。 不远处草丛里面,趴着一个人,这不是她一次在这里,而且,几天后,她再也不会在这里,可是就那么凑巧,让她再度看到了一幕重要的戏。 “若璃,我出嫁前,定不会让你如愿的。” 祸根产生的时候,总是那么莫名其妙。有的时候理由最简单不过,得不到,既毁灭。爱之深,恨之切。 绿柔离开将军府简单,即使她是昏迷后被带出去的,也无人问津。因为,他们的目光都锁着三小姐,三小姐一直在别院,其他的人就可以忽视。 再者,又有了前车之鉴,三小姐的逃婚。所以这次,若璃要离开将军府,可谓难上加难----总不能施展轻功,直接离开吧? 其实若璃尝试过,她让涟漪把东西都准备,然后先去后门口那里等待着自己。 可是谁知道,若璃到了后门口,左等右等,也看不到涟漪,只得作罢。 等到若璃回别院的时候,恰好看到三四个丫鬟围住了涟漪,竟然在闲聊。那些丫鬟有大夫人房里的,也有二夫人别院的,若璃看了,心中如明镜,却也不言语。 而后,不但若璃到处有人盯着,就连涟漪也是。她们二人一旦踏出别院的大门,立刻就有面目陌生的丫鬟婆子,或者小厮跟着。 走哪里去,跟到哪里。如果出府,就会直接将她们拦下,说声大夫人有情。若璃恨得牙根直痒痒,这不是明摆着的软禁么? 第七十二章 出走一波三折(上) 这样子过了几天,若璃索性就呆在别院里哪也不去,偶尔就捧书看,表面上风平浪静,可是心理面想过的事情倒是峰回路转,百转千回。 不过倒也让大夫人他们安了心,暂时去忙顿关若玑的婚事去了。 若璃知道,只是眼前若玑婚事逼近,大夫人他们不好有大动作,未有过了若玑的婚事,他们可就要好好处理自己了。绿柔不听大夫人的话,落得被嫁断袖之人的下场,若璃知道,如今大夫人他们面对自己这个碍眼的肉钉子,估计自己将来还会不及绿柔了。 “小姐,当初你不应该把鸽子都送走了啊!”涟漪这几天也是愁眉惨淡,她在学女红,不过做出来的针线活着实蹩脚,手指上已经扎出了好多小洞。若璃终于看不下去,接过针线,缓声道,“立即砍头跟稍后砍头,你选哪个?”忆起银碧还在风靖胤的手中,若璃就怒,不过又不能去管他要。那次白孽来,若璃几次预言又止,思来想去,害怕风靖胤会因此做文章,最后只好作罢。 “小姐,王爷那么恐怖吗?”涟漪不感觉王爷比大夫人他们恐怖啊!她低着头,看若璃怎么修补那件猩猩红外袍。 穿针,引线,找边角缺口,纳线眼。若璃一气呵成,同时也不耽搁说话,“有的时候想想,我也真的想随绿柔宋妈妈他们,去了乡下了。在都城里,每一时每一刻都要关注四周的额眼睛,没说一句话都要小心揣度,会不会因此遭祸。”在那个世界里面跟那些人斗,到了这里,几年下来,也不得安闲,若璃确实有点累了。 涟漪不懂若璃心中那么多沧桑,不过,她也深知,此时将军府对若璃来说,已经不是久留之地了。 一直以来,小姐都是爹爹不亲,大娘不爱,二娘欺辱,三娘反复,五娘冷眼,那成天吃斋念佛的老妇人,更是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涟漪知道小姐不易,她强大的乐观平和跟偶尔使出的小把戏,倒也能够让她暂时转危为安。可是,这一切,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犹豫再三,涟漪终于说道,“小姐,怕是过了大小姐的婚事,大夫人他们指不定怎么欺辱咱们了。”见多绿柔姐姐的结果,涟漪知道,如今自己一定紧随小姐左右了,留下来,也是无路可走,她可不想等着被别人给阴了。 若璃点头,“明日就是大姐大婚,他们定会十分繁忙。 我听闻婚礼王上都会前往,场面一定会很威大。按理说,娘家人不应该到场,但是我听闻王上特别降旨,要爹爹,大夫人,还有二夫人也就是大姐若玑的亲娘出席婚宴。到时,爹爹他们定不会怠慢,肯定威装出席。” “小姐,本来这场婚礼应该是你的,我听闻,那欧阳玄奇真真倾心于你。”涟漪为若璃感到不平,不但丢了个极好的婚事,而如今却也落了个被软禁的结果。 若璃了然,她微笑道,“倾心是一时,依窗成饰,却是一生。真个值得?绿柔姐姐说过的一句话真的贴切,女子终要嫁人,即使不能大富大贵,也要找个心疼知暖热的人,才不枉一生拖嫁。” “话虽如此,可小姐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浑水摸鱼,趁乱出府。”若璃知道,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机会了。若果不行,只能硬闯离开,反正爹爹大夫人他们都不在。 凭借如今若璃的武艺,只要让涟漪先行离开,那些家丁倒是奈何不了她。只是,若璃的脑海中划过爹爹关飞那双哀切的眼,心理面顿时有点不是滋味了。 也罢,或许自己的离开,对爹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的吧。若璃以前偶尔听闻龙阳说过,如今的三小姐却是越长越像当年的四夫人,若璃想,这应该也是爹爹日渐疏远自己的理由。 既然如此,那她的离开,何尝不是一种对爹爹的成全? 主仆二人打定主意,就早早安歇,养精蓄锐,准备这最后一搏了。 翌日,若璃都没打开别院大门,只听窗外锣鼓声鸣,料想这是宰相府的花轿到了。而后,外边熙熙攘攘,甚至鞭炮震天,听不出来那些人们到底说了什么。 若璃坐在屋子中,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料想这一次离开此地,怕是永远离开了吧。 朱门轻启,涟漪背着包袱,出现在门口。她身穿玄色丫鬟小袍,头顶上还系了一块喜怕。“小姐,我待会混在大小姐的送亲队伍里,估计他们不会发觉。而后,我们就在都城东北处那块石碑那里会和,如何?” 都城东北处那块石碑的右边,正是当初宋妈妈儿子的豆腐店,不过如今已经改头换面,成了一家布料店。 若璃点头,“涟漪,你小心行事,待会子我先出门往大门口走,那些小厮丫鬟定会跟着我,而后,你就出别院,混进送亲队伍里去。千万小心,不要让大夫人二夫人他们看到你。” 涟漪点头,同时还紧紧握着小拳头,说道,“小姐,这次我们一定能成功!” 话毕,若璃也穿戴完毕,她这次穿了习武时候经常穿的上下分开的上袄跟下裙。藏青色,可是她的衣服中颜色最暗淡了的。若璃把那些银两,都放在了涟漪的包中,而后把一些以前大夫人他们赏赐的首饰,都装进了另一个包裹里,自己背着。 而后,她看了涟漪一眼,立刻跟了上去,她们身后还有两个青衣的小厮。涟漪趴在门缝看着他们跟上了小姐后,随即转身,从别院后边库房的后窗那里,爬了出去,前往迎客堂。一路上涟漪小心翼翼,在迎客堂的外边,看到了威装的迎亲队伍。那些丫鬟婆子也穿着玄色衣袍,头戴喜巾。涟漪见状,随机踮着脚尖,趁着别人不注意,混了进去。 涟漪笑嘻嘻地对其中一个胖嘟嘟地婆子说道,“我的妈妈呀,您今儿个真是太艳光照人了。” 那个胖胖的婆子听了涟漪的话,笑得眼睛都笑成了一道缝。她以为涟漪是这大小姐随嫁带来的丫鬟,也就亲亲热热地跟她攀谈了起来。 因为涟漪特地将自己的面容画了浓重的妆,而又跟那边过来的婆子一直攀谈着。不远处将军府的丫鬟,还以为她她是宰相府那边的人。 再说若璃,开始的步伐还慢,但是绕过了一条回廊后,脚下渐生力,三转五转,竟然是去了练武场。 知画知舞他们跟得很累,倒是也没有跟丢。他们见到若璃来了习武场,也就不言语,都躲在不远处,静观其变。因为若璃并没有做离开打算,他们也暂时不好去回了大夫人。 若璃一边练习以前学过的武功,耳朵竖着,随时听着四周的动静。等到唢呐炮竹再次震天的时候,知道花轿跟爹爹大夫人他们已经启程,若璃莞尔一笑----是时候离开了。 可是,就在若璃刚打算离开的时候,习武场突然来了三个人。 “璃儿,这么勤奋,都头顶骄阳了,还在这里习武?” 彼时,若璃若玑已经不用习武,而若琇人不在将军府。四小姐若琰竟然不好习武,整日在房中,只知道读书。所以关思凡这个时候就成了关若瑾单独的师傅了。 此时走过来的三人,正式关思凡,关若瑾,以及关若瑾的陪练关景寒。 听闻关思凡开口,若璃心中暗叫郁闷,他们何时来不好,偏偏这个节骨眼儿,若玑出嫁刚出门之时,定时多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花轿的身上,却也是若璃离开的最好时机,偏偏他们三个人出现。 若瑾热情地跟三姐打招呼,说罢,竟然还要跟三姐比上一比。倒是关景寒看了看不远处,若璃放褂子的地方,还有一个青色的包裹,他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看向若璃,关景寒的嘴角一张一合,那个意思仿佛是,我帮你。 若璃感激万分。 “若瑾,你得打得过我,才能去跟你三姐过招,因为她比我厉害。”关景寒睁眼说瞎话,此时关思凡都把自己所有的武功授予与他,若璃已经是比不过了。不是关思凡偏心,而他会的大部分武功,都是偏重气力,不适合女孩子家学,所以也就只教了若璃轻功,跟一些防身的招数。 当然,这些招数,若离的掌握程度,要比若玑若琇两姐妹,好得多。 听及此,若瑾不言语,随机朝关景寒攻过去一掌,关景寒轻松躲过,再回一拳,期间,还不忘深深地看若璃一眼。 “思凡师傅,若璃还有事情,先行告退。”若璃朝关思凡一抱拳,随机去披了外袍,拿上包裹,转身离开。 关思凡望着若璃的背影,若有所思。 一旁知画知舞等人,看到若璃离开,立刻跟上。等到若璃步伐越来越快的时候,他们才感觉有点不好。才刚若璃并没有施展轻功,所以只是快走。但是这一次若璃的速度,就是知画等人跟着跑,也无济于事了。 “妹妹,你去叫家丁堵住所有的门口,说什么也不要让三小姐离开。”眼见追不上三小姐,知画对妹妹知舞说道,知舞点头,而后姐妹俩分头去寻人,堵门口了。 第七十三章 出走一波三折(下) 将军府共有四个门,正门,直通迎客堂,东偏门,西偏门,以及后角门,也就是当初若璃跟涟漪一次离开的时候,走的门。 知舞带着一个小厮,刚想去西门的时候,脚步匆忙,险些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知舞抬起头,看到对方后,立刻低头赔不是,“奴婢错了,奴婢没看到路,撞了五夫人,请五夫人赎罪。” 可盈眯着眼睛,她本来对今日若玑的大婚没什么兴趣,只是,大师兄带着另外两位夫人前往,她却只能独居府中,心中有点不是滋味。刚出来散心走走,却被个冒失丫鬟撞到,不免有点动怒。 “知舞,你是大姐房中的人,可不曾这么莽撞的!” 知舞心中既是害怕五夫人责骂,那边又担心放走了若璃,又担不是,她匆忙中竟脱口而出,“是因为三小姐要逃了,大夫人说让我们看着她,害怕再出现上次的事情,所以奴婢才会如此匆忙。” “哦?”可盈半笑不笑,点了点头,“那你赶紧去忙吧。” 这五夫人在府中的地位,仅次于大夫人,所以知舞才会这么惶恐。见到五夫人不懂怒,知舞立刻领谢,带着两个家丁,就前往西偏门去了。 这边若璃已经看到了后门的铁门,门口竟然还站着一个小厮。若璃定睛一看,这小厮竟然是有着达迷糊之称的阿饼。想来这阿饼素日里也跟绿柔等人要好,所以若璃也不想太过为难他。 一转身,若璃面对着一张红色的大墙,大墙上面有一处烘漆有点剥落,看起来煞是醒目。 越过这堵墙,她就可是离开将军府了。可能心中还有点不舍,若璃一向是个念旧的人。可是,事已至此,羽翼丰满,而且这里的人一点都不待见自己,她此时不走,等待何时?只是暂时不能拿回银碧,有点遗憾。 “璃儿,你这是要去哪里?” 一道女子的声音突然响起在若璃的身后,若璃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是何人。该死的,百密一疏,中有遗漏,若璃没想到,自己竟然唯独遗漏了这么一个重要的人物! 缓缓地转过身,若璃面容平静地说道,“五娘是个明眼人,这几年在府中发生的任何事情,相信都逃不过五娘的慧眼。若璃也不跟五娘说别的话,今儿个,权当五年没有见过若里吧。” 可盈笑道,“你这丫头,嘴倒是真密封,说得这么周全,好像如若我再不让你走,就天理不容了。” “若璃不敢。” 可盈突然目光一顿,笑得十分妖艳,“其实我也想放你走,看你在这府中过得十分压抑。只可惜,大姐临走前特别交代,要好生看着三丫头。她说,这三丫头从小没娘,个性孤独,在咱们将军府住久了,出去指不定会受到什么欺负,可不能像上次一样了。上次有宋妈妈接应,如今宋妈妈一家不知所踪,这次再走,可就没个落脚的地儿了。” 听着可盈话里的刺,若璃在心理面冷笑着。 “五娘,其实你也不愿意我留在将军府吧?”若璃不是傻子,她看得出来,五夫人对爹爹的深情。她嫁入将军府的目的,可是跟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不同,除了名利,其实五夫人更看重,是爹爹的爱。 “你说得对,我是不喜欢你整天在我的眼前晃。”可盈突然上前一步,伸出手指,轻滑过若璃如璞玉般的脸,可盈笑得很妩媚道,“但是,与其让你消失,倒是能够看着你在我眼前受苦,而且不用我费一丝一毫的力气,也不错不是么?” 现在四下里无人,五夫人才会如此猖狂,若璃咬着牙,依旧不让怒气跳跃在自己的脸上,努力吸了几口气,若璃平缓地说道,“可这只是一时的而已,以后还说不定鹿死谁手。与其这样子冒险,五娘为何不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你也说了,还说不定鹿死谁手呢!”可盈笑得花枝乱颤,许久了,若璃好像一次见她这么开心。 “五娘,看来,你比大娘他们,更恨我娘亲。”若璃只感觉她很可怜,“其实何必么?亡人的仇你都要算计得这么精准,甚至不惜拿自己儿子的生命做赌注,到头来你又能得到什么?” “闭嘴!”可盈听到了若璃的话,笑容在脸上凝结,一掌就朝若璃劈了过去。若璃只感觉面门生风,下意识地一躲,可是可盈却没有给若璃喘息的机会,又是一掌劈了过来。 若璃早就知道五夫人会武功,她叫爹爹跟思凡师傅为师兄,那就说明他们师出同门,而才学了几年功夫的若璃,哪里能够比得上她。 唯有逃。 可是,又能逃到哪里? 若璃紧皱着眉,危险地躲过了可盈一记又一记的攻击,渐渐地,有点吃力。因为两个人打了起来,四周瞬间围起来许多人,其中还包括着才刚跟踪若璃的大夫人房里的知画。 只见这知画叫了几个小厮,把这里团团围住,愣是断绝了若璃的退路。 身前,有五夫人毫不留情的进攻,身后,是一群大夫人的人,虎视眈眈地切断了自己的去路,若璃身陷囹囫,眼睁睁看着希望就在眼前,她不想就这么放弃。 若璃先是朝一个小厮俯冲过去,身后就是紧跟上来的五夫人。若璃一个转身,把小厮推向了五夫人,顷刻间,五夫人只好先收回这一击。 就在五夫人收回手的刹那,若璃瞄准了一个空当,脚底生风,一提起,人就飞越上了墙头。若璃在墙头还没站稳,就听到身旁有着衣料摩挲的声音,瞬间五夫人也落在了若璃的额身旁。 两个人你来我往,一攻一守,就站在墙头,看着她们的身子摇摇欲坠,下边的仆人们既感觉到心凉,又感觉很讶异。知画知舞对视一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静观其变。 但是,到底若璃人年幼,而且武艺修为上又不及可盈,几招下来,若璃已经抵挡不住。许是看出了若璃的弱点,力气不足身子弱,纵使她的招数都很巧妙,不过总是抵挡,也会大量消耗力气。 可盈伟伟一笑,对着若璃的脸就是一拳。若璃踉跄闪过,却忽视了下边,就感觉右腿被狠狠踢了一脚,身子就失去了平衡。 两米高的城墙。 众人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若璃跌了下来。身子降落的时候,若璃看到上方五夫人的笑容,那么妖艳那么满足。就好像,这么跌下去的不是她若璃,而是她的娘亲,落魅儿。 若璃感觉五夫人比大夫人他们,还要可悲! 一种绝望,让若璃甚至忘记了要平稳落地,幸儿身子下边是草地,不过若璃跌落在那里,四周的下人们指指点点的模样,若璃看着心中悲戚万分。她感觉腿仿佛断了一般的疼,也想到了,才刚五夫人下手有多恨。可是,这点疼痛,都不及心中的那种绝望,来得更让人难过。 若璃躺在那里,抬头看着蓝如明镜的天空,一丝白云都没有,甚至一点威风都没有。 “快,还不过去把三小姐扶起来!”知画叫了一群丫鬟婆子,过来手忙脚乱地把若璃给架了起来,那个样子非但不是扶着,更像是生怕若璃再逃跑一般。 身子还没站直,腿部的剧痛再一次传来。若璃别过头,看到五夫人已经从墙头跳跃下来,抖了抖身上的尘土。知舞低着头在跟五夫人说话,而五夫人却昂着头,定定地看着若璃。 如果这样子你就高兴了,如果这样子那就以为爹爹会爱你。那么五夫人,你是不是太过于天真了? 若璃微微闭上眼睛,忍着剧痛,一言不发,任凭这些下人粗手粗脚地再一次弄疼了自己。 在送亲队伍转到三个弯的时候,涟漪趁着大家都不注意,就偷偷地溜进了一边的小胡同。等到那唢呐声渐渐远去的时候,涟漪才从胡同里面探出头来,左看看右看看,一把撤掉了头上的喜巾,匆匆赶往跟若璃约定好的地方。 涟漪害怕若璃等,她疾步走到了那个岔路那,可是左等右等却不见若璃来。 “是不是小姐没有脱身?”涟漪心头急切,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小姐会武功,出来应该比自己容易啊!涟漪最后没办法,又怕被将军府的人发现,就索性在一颗大柳树的后边石头上坐了下来,等待若璃前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了,岔路口依旧不见若璃的身影,涟漪等得心焦,又不敢贸然回去。眼看着天就黑了,涟漪按耐不住,去个角落那里,又换了一身平常百姓的衣袍,头顶围上头巾,这才偷偷摸摸地朝将军府而去。 一路上的百姓,都在谈论这次强强联合的婚礼。 “听说王上都去了呢。这场婚礼,可能是除了王室外最威大的婚礼了。”路人甲在那絮叨着,仿佛他真的看到婚礼场面了似的。 涟漪不言语,她饿坏了,才在这个小摊子这里喝点粥,吃俩包子。等填饱了肚子,她还得回去将军府附近打听打听,小姐到底出来没出来。 “这个婚礼算什么,都是那些富贵之家的戏码。我今儿个听的,可比这个更轰动多了。”路人乙一边吃着肉包子,嘴里面还含糊地吐着几个字。 开始说话那路人甲不乐意了,“你倒是说,听到什么更轰动的事情了?” 路人乙神秘地左右看了看,悄声说道,“话说,这督亲王府中的少爷,身体一直不好,经常咳血。” 路人甲耸肩,“废话,这早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那少爷风宇哲生来就是个病秧子,幸好生在富贵家,吃得起贵重的补药,如果是一般百姓家,可就早活不了这么多年了。” “你想掉脑袋么!竟然这么说!” 听到同伴提醒,路人甲连忙喝了一口粥,四处看看,一边还欲盖弥彰地解释道,“人家是都是金枝玉叶的身体,怎么会在这破摊子上吃东西。” “就说你见识少!”路人乙摇了摇头,“你说的谁都知道,可是竟然有这么一天,有个身穿紫衣的术士,进了督亲王府。” 这下,涟漪也来了兴趣,她假装继续喝粥,而后眼睛就不住地朝这边瞄了过来。 “然后呢?” “后来啊,就听到那里面传出来的话,这少爷风宇哲,是前世命歹,而又伤了显贵。这一世就来惩罚他,让她多病多难,而且会早夭。” 路人甲一听,连忙说道,“这么倒霉吗?就没得治了吗?” “那倒不是。”路人乙又摇了摇头,说道,“当时那紫衣术士先是给风宇哲少爷下了病症,而后又说,不是不可怕,目前有一法子,到时可以一试。” “ ? ” “冲喜!”路人乙笃定地说道,“那术士说,少爷生辰阳足且生性文弱,急火攻心,文弱多病侵,才会命短。如果迎娶生辰极阴,而且又武性十足的富贵之女,便有机会冲淡这股子前世带来的歹势,救得一命。” “武性十足,生辰极阴?”路人甲仔细思考,也想不出来个头绪来,“到底又何解?” “这你还不懂吗?”路人乙再度摇了摇头,表示不屑,“老兄啊,你还真的愚钝到家了。生辰极阴,也就是按着生辰八字,看这个女子出生之时,是否月满,是否当夜,月份是否凄离。再说这武性十足,那除了当今历代有着历代习武传统的关家,又有谁家能够敢称武性十足?” 这下子,路人甲终于明白了,“感情这就是要在关家挑出一个生辰极阴的女儿,嫁给九王爷的儿子啊!” 涟漪听到这里,脸已经煞白。她慌乱把银子丢在桌子上,就大步朝将军府赶去。 十五为满月,子时入夜,再加上凄离的月份----七为弃,如果七月算得上是凄离的月份的话,那小姐就是不二的人选! 涟漪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那个风宇哲奄奄一息,如果小姐嫁过去,若那风宇哲不多就就归西,那小姐不就成了真真的活寡了么?小姐的一辈子,还有什么盼头呢? 思及此,涟漪更是加快了脚布,可是就当她快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却看到门口听了三顶轿子,她立刻就呆住了。 第七十四章 冲喜(上) 涟漪满脸煞白地看着老爷从那顶蓝色软顶的轿子里面走了出来,阴沉着脸,他身畔的龙阳立即跟上,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府。随后,就是大夫人跟二夫人也下了轿,由身边的丫环虚扶着,先后也进了府。 他们参加婚宴都回来了,那小姐到底出来没出来啊!涟漪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但是她又不好自己唐突地回府,就在涟漪左右为难间,突然看到小厮阿饼拿着一袋子东西,从里面走了出来。 涟漪看到阿饼,计上心来。这阿饼为人敦厚,虽然也是个迷糊的人,但却不是个糊涂的人。涟漪悄悄跟在阿饼身后,等到拐了两个弯,已经看不到将军府的大门的时候,她上前拍了一把阿饼的肩膀。 “啊!”阿饼一惊,回过头一看,端详了半天,才认出来是涟漪,“涟漪,你怎么还有心在这里玩,你家小姐都受伤了!”而后,还没等涟漪发问,阿饼就把在后角门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都讲给了涟漪。末了,他还说了一句,“你快些回去照看你家小姐吧!” 涟漪一听都傻了,小姐非但没有跑出来,竟然还被五夫人打伤了?别过阿饼,涟漪立刻就朝将军府跑去,可是才跑到半路上,她猛然又停住了。 “我这么冒失跑回去,又能帮小姐什么忙?”涟漪一想到,如今他们都这么明晃晃地对付小姐,即使自己回去,大夫人他们都不会让自己再跟小姐在一起,或者,涟漪也想到,自己也有可能成了小姐的累赘! 思来想去,涟漪的心头乱成了一团麻,也不知道怎的,此时她的大脑中只能想起一个人来,那就是对自家小姐特别好,好得都诡异了的九王爷,风靖胤! 或许是病急乱投医,或者是涟漪真的感觉无路可走,她头脑一热,刚想往王爷府而去,半路又停住,“我这般去了,王爷又怎么会见我?”直到这个时候,涟漪懊恼自己没有跟小姐学点轻松,或许能够轻易进王爷府。其实涟漪这个时候也是慌了神儿,她怎么不想,偌大一个王爷府,怎么会任凭一个会点轻功的人闯进来呢? 正巧阿饼办完事情回来,看到这么一群人,他疑惑地说道,“你们这是怎的?一大群人都跑了出来。” “三小姐的丫环涟漪跑了,大夫人差我们出来,找她回去。”一个小厮答道。 “涟漪?” 听到阿饼的声音,涟漪一愣,身子不住地颤抖着。不知道为什么,涟漪一想到如今的将军府,她是一点都不想回去了。 “我好像看到她往府里去了。” 众人一听,立即朝将军府折了回去。而后,阿饼也跟着他们一起回去了。 涟漪躲在树后,身子都发软了。 她现在只想到逃离这里,大脑里面一片空白。一直走一直走,涟漪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天色何时暗淡下来的,总之她模模糊糊地知道,自己是出了城。 紧紧抱着包袱,经历了刚才的事情,再者还有天色渐渐黑了,一种恐惧慢慢在涟漪的心中蔓延起来,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突然脚下一滑,人就跌倒在那里。 涟漪趴在地上的时候,突然想哭,她很想小姐,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就在涟漪趴在地上哭泣的时候,突然迎面而来马蹄声,涟漪只顾着哭,只顾着骂自己没用,根本没有听到那远处的马蹄声,直到临近,却为时已晚。 一声马鸣响彻长空,幸而在千钧一发间,骑马的人勒紧马的缰绳,而那扬起的马蹄距离涟漪的头,才不过一臂之长。 涟漪彻底傻了,直到马背上的人跳了下来,来到她面前的时候,涟漪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一把抱住了那人的大腿说道,“王爷,王爷,我求你,求你赶快救救我家小姐罢!” 风靖胤一听涟漪的话,脸色阴沉得好像暴雨欲来前的天。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就不想呆在王爷府,就会去青山小筑,静静心。 这一次,虽然天色已晚,不过他还是在参加完了那场婚宴后,策马加鞭,前往青山小筑,却不想在半路上会遇到丫头的小丫环。 随后的白孽也骑马跟了上来,他一看到这个情况,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听着涟漪的哭述。 而后,风靖胤的眉毛都皱到了一起,他的拳头攥得紧紧的。他的丫头被欺负了,而且事情竟然就发生在将军府里面!如若这个小丫环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丫头还真的不能继续呆在那将军府了。 他刚想转身,料想到城门已关,此时又不能扔这个丫环在荒郊野外间,就对白孽吩咐道,“孽,你先送这个丫头去青山小筑休憩去,我去趟将军府。” “王爷,你要去探若璃小姐倒是可以,不过千万不要冲动,而且最好也不要把她带出来。” 风靖胤一挑眉,面容一沉,“我羽里自是有数。” 白孽讪讪地摸了摸鼻尖,今天胤的火气好像不小,才刚在席间,王妃提及了紫衣术士的话,他的脸色就开始变化了,一会儿阴沉,一会儿微笑,如今,白孽也吃不准风靖胤的想法了。 看着风靖胤骑着马绝尘而去,白孽把涟漪抱上马,前往青山小筑。 一路上,涟漪安静得出奇,跟往日的她一点都不一样,白孽感觉有点奇怪,他就随口问道,“涟漪,你今儿个话怎么这么少?是不是才刚被王爷的马吓坏了?” 涟漪缩着身子,双手紧紧地攥着包裹,抽噎着说道,“我一直以为,自己够不幸的了,有了那么一对无情的父母。可是仔细想想,小姐却比我更可怜,她的娘亲早早就不在,而将军对小姐又不好,剩下的几个夫人,因为以前老爷太疼爱小姐的母亲,所以如今都把怒气酸气,都撒在小姐头上。小姐有什么错?大人的事情,怎么能够让小姐来代过呢?” 涟漪句句话说得是理,但是白孽却不好发言。 有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这里面也说不清楚孰是孰非了。白孽一想起再度乱了分寸的胤,感觉那家伙,已经不知不觉乱了阵脚,却茫然无知。 树梢上是惨白的月,院子里面寂静无声。若璃依靠在窗户那里,举头看着窗外的月,脸上却是淡漠的表情。 七月怯怯地走了过来,明明小姐就在眼前,七月却感觉,他们之间仿佛横亘了许多的东西,遥遥,只能模糊看到对方的脸。 她为若璃披了袍子,若璃依旧没有回头,七月只好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而后卷着被子,打算去外隔间睡了。 “七月,你回房去睡吧,今夜这里不用别人陪伴。”若璃的话音里面一点感情都没有,仿佛不是十五岁的女娃说的话一样,她的话听在七月的耳朵里,从来没有的冰凉。见到七月没动作,若璃冷笑道,“难不成,你以为我还会遛了?现在腿都被你们打折了,而且外边又有一万双眼睛盯着,我还会飞到哪里去?” 七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小姐,我知道你怨怼我,但我也是无奈,当初不是大夫人找大夫给我看病,估计我都死了许久了。其实,这都是我奴才的命,我也从来没有埋怨老天。今儿个小姐怎么恨我,我都挺着。” 若璃摇了摇头,“我恨你没有任何用,今夜,我真的只想自己安安静静地休息,你去别的房间休息去吧。” 见若璃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七月只得起身,卷了行李,一边叹气一边摇头,出了若璃的卧房。 依旧依靠在窗户那,若璃苦笑,如今,连关景寒都无法探望自己,以前一切跟自己要好点的人,或者是下人,大夫人都不允许他们来见自己。 若璃现在的心中淡淡的,却不会因此而低头,她一边祈祷最好涟漪没有事情,一方面,她在想,一定可以有转机脱离苦海。 这么想着的时候,屋顶上面突然传来瓦片碰撞的声响,随后就是后扇窗户在发出簌簌的声音。若璃惊喜,以为是恩凡师傅来了,可是当她面带笑容,揭开窗纱的时候,整个人愣在那里。 风靖胤穿了一身黑衣,头发高高束起,脚上蹬的是崭亮的马靴,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肃穆。他轻巧地跃进了窗户,随后把窗户关好,转过身,风靖胤定定地看着若璃,眼中都是疼惜。 若璃后腿着,她没想到,风靖胤竟然会在这个时候造访! 看着若璃一腐一拐的模样,风靖胤深吸一口气,大步向前,一把把若璃打横抱了起来。 “你!”若璃这边才开口,门外的七月就轻轻敲门说道,“小姐,怎的了?” 四目相对,若璃看着风靖胤那近在咫尺漆黑的深眸,深吸一口气说道,“没事,我要睡了,七月,你明日早点唤。” 只见风靖胤空出一只手,指尖一弹,一道光影飞过,油灯即刻熄灭,室内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那边七月见若璃熄了灯,就应允着,而后提了羊角灯,回去安歇了。 第七十四章 冲喜(中) 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若璃本应该害怕的,不过此时的她却异常镇静。微微咳嗽一下,若璃别过脸,淡淡地说道,“王爷,深夜来奴家闺房,这不合礼教。” 直到这个时候,她还有心思来跟自己谈礼教?风靖胤嘴角一抿,并不理会若璃的话,因为漆黑,只能恍惚看出人的轮廓,风靖胤记得若璃才刚跛着的腿是右腿,他把若璃轻手放在软榻上,然后手就朝若璃的右腿摸了过去。 并不知道风靖胤本意,见到他有动作,若璃心一惊,一边诅咒这WS王爷,若璃连忙躲过了风靖胤的手,黑暗之中,并未显露她腮上气恼的粉云,“王爷,请自重!” “你以为我要做什么?”风靖胤嘴角突然有了笑意,那飞扬的眉梢都有了一丝梦幻的感觉。 若璃咬唇说道,“那王爷想做什么?” “就算我真的做什么,也不能在你腿受伤之时嗬!”这下子,风靖胤的话语中都有了笑意,他明显感觉到若璃的身子一僵,想必此时的表情也是如此。 若璃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他竟是要查看自己的伤势,难道,自己思想太不CJ了吗?见到若璃缄默不语,风靖胤嘴角啜着笑意,伸出手去,摸了摸若璃的右小腿,突然,脸上的笑意渐渐掩去,一抹凛冽的寒意渐渐窜了上来。 丫头的小腿膝盖处竟然都脱臼了!到底是谁下手这么狠! “到底是谁伤的你?他们都没有给你叫大夫来吗?”双手握住那纤细的小腿,此刻风靖胤的脑中并无任何旖旎想法,“丫头,会疼一下,忍着点儿。” 咔嚓一声轻微的响声过后,若璃白着脸,苦笑道,“伤我的人爱着爹爹,但是爹爹一直爱着我娘亲。至于叫大夫,我想吧,她们都恨不得我早死,何来叫大夫多此一举,还浪费了他们的钱财。” 风靖胤的脸上闪过一丝疼惜,他情不自禁地将若璃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头,同时,一抹茫然的神色,悄然跃至他的眉心。 这一次,若璃没有躲闪。 “王爷,你也该收收你唐突的行径了吧,如果若璃没有猜错,再过些日子,若璃应该尊称你一句‘公公’了。” 若璃的一句自嘲的话,听得风靖胤的身子倒是一僵硬,他假装自己没有听到若璃的话,只是那么默默地拥抱着她,保持最初的姿势不变。好像,如若他真的一撒手,若璃就会消失一般。 若璃不理会他,兀自说道,“书上写,我命由我不由天,可是我一次次的隐忍,一次次的反抗,好像结果越来越糟糕了。人的命,真的是天注定吗?”若璃茫然了。 风靖胤依旧不说话,他的心思此时已经乱成了麻。深吸几口气后,风靖胤用鼻尖嗅着若璃的发香,黑暗之中的那双如鹰般锐利的双眸,轻轻地眨了眨眼。 若璃竟然这么睡了过去,想来,她也是太劳顿了。 看着那绝美的睡颜,还有那倔傲的性子,以及难以琢磨地仿佛似猫般的眼神,风靖胤俯下身,轻吻了那圆润的额头,随手伸出手去,一点点摸索着那娇嫩的唇。 “我不会再让别人伤害你,我会用我的方式,保护你。” 一转身,人已经出了卧房。酣睡中的若璃,嘴角微微抿了一下,秀眉紧蹙。 窗户的月仍旧惨白,透过窗映照进来,洒了一地的银光。 睡得迷迷糊糊,若璃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一个很严重的事情,等到她猛然惊醒,看着晨光斜射进屋子的时候,才恍然隔世,仿佛昨夜那个人不曾来过。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若璃不明白自己昨夜为何会睡着,轻微地活动了一下右腿,虽然还有一丝疼痛感,但是下地走路已经无恙。 油灯旁边有一颗白纹小石子静静地躺在那,证明昨夜风靖胤真真的来过,若璃却不知道他是何时走。 “我昨夜怎的睡得那么沉?”若璃懊恼地拍打着自己的头。 七月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盆子清水,胳膊上搭着干净的水蓝色水帕。自从七月不再也不必伪装后,他们主仆二人变得十分生疏,虽然若璃并未真的说些什么,但是七月能够感觉出来,若璃对自己的生分。 伺候若璃洗漱、更衣。而后,七月看到若璃下地走路的时候,腿已经无恙后,有点惊奇。她对大夫人说过,小姐好像伤得很重,腿都跛了。可是大夫人只是冷眼看了一下七月,朱唇轻启,吐了几个字来,就让七月缄了口。 大夫人说,做你该做的事,说你该说的话。 七月不知道该对若璃说什么,只地伺候着她,而若璃心中也在想着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也就没说什么。主仆两个人就这么默默无语,过了一会儿,有面目生分的丫环婆子进来伺候若璃吃早饭,自是不提。 若璃终于还是等来了所谓的冲喜。如果是别人家的病弱的少爷,若璃可能心里面的抵触情绪不会这么大,反正这个将军府她是呆够了,恨不得即刻就插上翅膀飞了出去。 其实,若璃曾经对风靖胤也是有过期望的。先撇开他跟陆志胤那张酷似的脸不说,再撇开他偶尔唐突的行径不说,若璃心里面明白,风靖胤不会伤害自己 。虽然不知道真正的理由是什么,但是那也终究只是个安心。 若璃没想过什么侧妃的事情,如果风靖胤真能够在这乱世给她一抹安然的休生之所,即使跟他人分享,又如何?反正若璃自打穿越这里,已经地真情失望,她只要一抹安心,足已。 就带着这样子细微的希冀,若璃小心翼翼地踏着步子,由七月虚扶着,前往迎客堂。因为在那里,九王爷风靖胤跟九王妃欧阳萧萧都到了,正跟爹爹还有大夫人说着话。 一路上,若璃举目四望,前后除了七月,竟然还跟了四五个丫环婆子,还有两个小厮,若璃心中冷笑,原来,他们是真的害怕自己再逃了。 须臾间已经来到了迎客堂,若璃看着里面正襟危坐的几个人,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可是,冥冥之中,心中还有那么一抹希冀,希冀或大或小,实现与否,或许只是关乎一个寄托。 这是若璃一次对风靖胤有了真真正正的寄托,以前若璃不敢想,可是,昨夜风靖胤的温柔以及他的行为,都给了若璃一丝企望。 一进门,看到太师椅上坐着的风靖胤正低头喝茶,穿着一身锦色官服,头戴翎帽,说不出来的正式。落座在风靖胤身边的王妃欧阳萧萧也身穿华丽的官服,头戴玲花,一身的珠光宝气,她正温润地笑着,看着若璃。 风靖胤的右边, 是爹爹关飞,他只是穿了家常的玄色袍子,脸色有点暗淡,整个人没精打采,好像笑容都是在应付着。 另外一边落座的大夫人却不然,整个人容光焕发,不住地低头跟王妃欧阳萧萧说笑着。 四个人貌合神离,却是想着四种心事,若璃心里面冷笑着,抱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的若璃没了别的想法,只能见机行事。 “若璃见过王爷王妃,若璃给爹爹大娘请安。”进了屋子,看到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的身上,若璃低头,低似谦卑地给几个人都行了礼。 欧阳萧萧笑道,“我一直看着若璃这丫头不错,不但人儿长得标致,而且又兰心蕙质,听说也读了不少的书,还会点功夫吧,不愧为武家女儿。” “璃儿,还不赶快谢谢王妃夸奖!”大夫人笑着说道。 若璃依言再次朝王妃行了礼,很谦卑的模样。 “璃儿,你的腿怎的了?” 坐在一旁一直不说话的关飞突然开了口,目光定定地看着若璃的右腿。昨夜风靖胤已经为若璃接好脱臼的腿,不过到底还是有点不适,外道人看不明白怎么回事,可是关飞何许人也,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就不下几十处了。这点小伤会逃得过他的眼睛? 关飞看着若璃,在等待她的解释。 大夫人佯装作不知,也关切地说道,“呀,我才看出来,璃儿你的腿怎的了?文羽,还不快些去给三小姐搬个凳子来!” 你不知?你边大夫都不乐意给我请,今儿个竟然又来了个不知?若璃在心里面冷笑,但是又想想,说出来实情又能如何?她思及此,眼神就低了下去,轻声说道,“昨日去凉亭看书,不想脚底一滑,不小心跌了一跤。就是小腿有点疼痛,想来也没什么大碍。” 大夫人想要若璃把实情说出来,借而让关飞的怒气转移到五夫人可盈身上,毕竟若璃是她打伤的,一联想到大夫人他们这些小伎俩,若璃更感觉他们可悲。 若璃之所以没说,并不是想要为五夫人袒护,只是风靖胤跟欧阳萧萧在眼前,若璃下意识地不想让他们看到将军府太多的丑闻——尤其是当着爹爹关飞的面。 见到若璃并未把事情说破,大夫人明显很失望,她瞪了一眼若璃,而后低头抿着茶。 “关将军,既然这事情王上都允了口,那咱们就商议他们的婚期吧。”欧阳萧萧也不拖拉,径直说出来意。昨日,她借机在欧阳玄奇的婚宴上提出此事,而后还泪眼婆娑地请求王上指婚,虽然当时并未说出,就是关家三小姐。 当时王上说,你便去寻这合适之人,无论这人是谁,寡人都会给你做主,让哲儿娶了她。 第七十六章 冲喜(下) “我寻遍这整个都城,最后发现若璃竟是最合适的人选,想来也是若璃跟我们睿亲王府有缘。当初是王爷救了她,或许那个时候冥冥之中就注定,若璃是咱们王爷府的人呢!” 若璃听欧阳萧萧的声音十分刺耳,她依旧未变颜色,只加深了脸上畏怯的表情,无意之中她会把眼神飘向风靖胤,只是,风靖胤一直在喝茶,仿佛这些人的话,都未曾进入到他的耳朵里一般。 “妹妹说得极是,若玑才刚跟玄奇那孩子成亲,而今如若璃能够嫁给宇哲少爷,那也是她的福分了。” 听着大夫人的话,若璃再度无奈,翻了翻白眼。若玑的婚事不提还好,若璃真嫁给了那个小少爷风宇哲,就直接矮了若玑一个辈分了。虽然说,风宇哲乃王爷嫡子,身份尊贵,能够嫁于那将是无尚荣耀,可是,即使他不是病秧子,若璃也不想嫁给小自己七八岁的小孩子,这不是童养媳,又是什么? 偏偏偌大的迎客堂里,身为当事人的若璃却没有说话的权利,唯一没有发言的,只剩下风靖胤了。若璃抬起黑漆漆的大眼,大胆地看了风靖胤一眼,可是心中却也捉摸不定他的想法。 或者说,若璃其实对风靖胤,一无所知。一想到这点,那种如黑洞般的不安就在若璃心中不断扩大,渐惭吞噬着她所有的希冀。 “不用这么急着订下来婚期吧。若玑才刚成亲,妹妹过段时间再成亲也可,反正若璃也小。 过了半晌,发话的是关飞。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微微笑着,面向着风靖胤,语气上好似在商量,可是眉眼间却也锁着一股子的坚决。 若璃不曾料到,爹爹会强力挽留自己,哪怕只是缓期去冲喜,一抹温情惭渐流入心底,若璃才感觉到了一丝暖意。 听闻关飞口中的婉拒,欧阳萧萧跟大夫人刚欲发作,不曾想一直沉默喝茶的风靖胤倒是开了口。 “关大哥,若璃能等,我怕小儿无寿。” 换句话说,就是虽然若璃还小,但是小儿的病却不能再拖了,再拖,谁知道会生出什么变故来。 若璃傻傻地看着风靖胤,可是对方却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她料想过,大夫人会逼婚,爹爹会冷漠,王妃会无情,可是若璃未曾料到,风靖胤倒是比任何人都着急她跟自己的儿子结婚? 好一个疼爱儿子的父亲啊! 若璃心里面冷笑着,心中一直惦念着的希冀已经犹如水晶一般,刹那间被碎成灰。 原来,依旧是靠任何人,都不如靠自己! 一抹诡异的微笑荡起在若璃的嘴角,如今众人都乐见推自己进火坑,这样子一面倒的境况,孤立无援的自己又能怎样?自己只能众望所归地跳入火坑好了。 “婚期就安在一一” 随后他们又说了什么,若璃统统听不到了。她只感觉自己的身子在摇晃,指甲都扣进了肉里面。 这是报应吗?这是她虽然深爱陆志胤却一直拒绝他,而得到的报应吗?耳边还残留着昨夜风靖胤温柔的话语,而今天,他就堂而皇之地成为了自己的公公? 这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语! “璃儿,九王爷跟王妃要走了,你还不去送送他们。” 这是大夫人的声音,若璃只能点头,犹如木偶一般,跟在了风靖胤跟欧阳萧萧的身后。而她的身后,也跟了四五个婆子丫鬟,以及三四个小厮。 关飞已经拂袖离开。 “若璃,你快些回去吧。看你,这么瘦,等到进了王爷府,我一定让他们把你供养得丰满一些,这样子的女孩子才讨喜。” “若璃谢过王妃。” 若璃立刻颔首称谢,她的声音都是一个语调,让人听不出来喜悲。 “再过几日就不许叫王妃了。” 欧阳萧萧娇笑着,此时的她才年近三十,生得婀娜多姿,春风满面,倒是不怕若璃这声婆婆叫老了她。 若璃颔首,沉默不语,直至送走了两人,而期间,风靖胤倒是一句话都未说,而若璃也再未看过他一眼。 ............................................................. 将军府家,又要嫁一位小姐了,遂全府上下,又开始忙了起来,虽说若璃是去冲喜,但是对方好歹是王爷,即使每个人都知道若璃接下来面对的事情,不过表面的喜庆却是谁也不敢落下,何况有的人心中,是真的欣喜呢! “姐姐,你说,这若璃嫁过去,那风宇哲的病真的好了怎么办?”翡翠居做了茶点心,二夫人就邀了大夫人一起来尝尝。 这段时间,大夫人真真成了大忙人,先是忙完了若玑的婚事,现在又要操办若璃的婚事,不过她倒是一点倦容都没有。 听到二夫人的话,大夫人讽刺一笑, “咱们可是若璃的娘家人,那风宇哲能好,咱们得为若璃高兴啊。” 二夫人一楞,一时没想明白,两姐妹吃完了茶跟点心,二夫人送大夫人出了门后,还在那独自寻思着。 “姐姐是不是看到璃丫头能够嫁入将军府,就开始转了性,巴结那丫头了?”屋子里面只剩下自己房里的丫鬟了,所以二夫人说话更没有了估计。 赵妈妈上前一步说道, “依老奴看,非也。如果真如此的话,那大夫人为何乐见这件婚事成呢?虽然说,这王爷府肯定是高了宰相府了,可是咱们先撇开辈分不说,这三小姐嫁给了病秧子风宇哲,我听人说,那个孩子真的是弱不禁风,而且经常咳血,怕是活不过几日,而冲喜只说,也不一定准。再者,如果还真被璃丫头冲正了,那风宇哲病根除了,而他怎么说都年幼,等到十几年后长大了,懂了情事,而那个时候璃丫头岁数早大了,那风宇哲少爷还能看得上她?怎么想,这场婚事,璃丫头都是很无奈的结果。” 二夫人乐意听这话,她就乐意听,若璃不及若玑。而今听了赵妈妈这么一分析,她更是眉开眼笑道, “怕是姐姐也是这个意思,却未曾点破吧。” 赵妈妈点头称是,可是心中也在寻思,大夫人到底比二夫人略高一筹,才不会这么冒冒失失。当然,到底是自己的主子,坏话赵妈妈是不会说出口的。 有道是,几家欢乐几家愁,整个将军府最不愿见到若璃出嫁的,就非关景寒莫属了。 可是,知道他以前是若璃别院的,而且武功现在又了得,五夫人楞是让关景寒在雀舞楼不可踏出一步来。 以前有一次,关景寒本是带着若谨习武,半路上他就想去若璃的别院,丫鬟偷偷告知后,可盈立刻一时间出现在他的眼前,勒令他带着若谨回房去。 若谨想要见三姐,可盈也不允,最后,她干脆关了若谨跟关景寒的禁闭,让他们两人三日内不可以出雀舞楼。如果是别人,或许关景寒不怕,但是五夫人可盈的武动都不在思凡师傅之下,他即使习得思凡师傅的真传,到底经验不足,年纪尚轻,跟五夫人一交手,还是败下阵来。 不过,思凡师傅到底不忍心,他偷偷去看了若璃。此时的若璃整整瘦了一大圈,人也没以前灵动,那个心如死灰的模样,关思凡看了,心疼万分。 “璃丫头一一” 见到思凡师傅能够前来探望自己,若璃微微一笑, “思凡师傅,快请坐。涟漪快些——” 本来想要叫涟漪着茶,却猛然想起涟漪已经失踪了几天了,若璃再度恍惚了。 关思凡看着心酸,以前那个灵动聪慧的小女娃,如今却变成这个样子,当初她要是随了关茯苓去翠渺,估计又是另外一个光景了。 “璃丫头,若非不愿意这门婚事,我可以硬带你离开。” 若璃听后,只是摇了摇头,表情淡淡的。 “思凡师傅,如若这句话在还没有定下让我去冲喜前,或许还有可能实施。可是如今,我若真的出逃了,于你于关家于我自己,都不好。” 关思凡不懂。 微微一笑,站起身,看着窗外皎洁的月,今夜的月亮真圆呵! “于你,思凡师傅本来就是想要把将军府作为安身之所,一旦你离开了将军府,既不好再回去面对爹爹,而一直经营的事情就此毁于一旦。一点也不值得。” 关思凡正欲继续说着什么,若璃却继续说道, “对关家更是不好,虽然,这里面的人都对我虎观眈眈,她们恨不得我早日离开。可是,虽然说不上浓浓的深情,但是我却不想爹爹为我而遭殃。如果我真的逃了,那王上的指婚定会被抗拒,那可就是欺君大罪了。这样子一来,关家上下,都要遭殃。” 摇了摇头,关思凡无奈, “你竟然还为他们想。” 是善良吗?若璃不知道自己善良不善良,却是想,即使自己要找大夫人他们报仇,却不是用这种方式,毕竟,全府上下,无辜的人太多。还有那态度一直模棱两可的爹爹,若璃对他的感情,也是模棱两可的。有父女之爱,有的时候,却很生疏。 其实,这也怪不得爹爹吧! “其实,思凡师傅一直未娶,却带了若璃一起私逃一一” 若璃的话没说完,关思凡已经气红了脸, “臭丫头,竟然取笑师傅!” 第七十七章 代子迎亲 “若璃不敢。” 若璃轻轻笑着,关思凡的拜访倒是让她心中的阴霾驱散了不少。可是,现如今的事情却不是她能够更改的,如果让若璃选择,若璃还真想要去浪迹天涯了。 理由正如以上三条,若璃很感激思凡师傅到了这个时刻,还会来探望她。“思凡师傅,若璃这几日想了很多,或许嫁过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他们都说那个凤宇哲——” 若璃再度打断了关思凡的话, “那到都是其次,若璃只是希望嫁进了王爷府后,不要像现在这么累。” 一句 “像现在这么累”, 说得关思凡再度心疼。眼眶有点酸酸的,打死他都不承认自己要落泪了。 “璃丫头,那你去了王爷府,一定要念着思凡师傅啊。” “那是自然。其实我还真真舍不得思凡师傅,还有,” 脑海中划过一张倔强的少年的脸,若璃又无耐地笑了笑, “他们现在都不让景寒见我了。” 其实,知道关景寒对若璃心意的人很少,但关思凡却是其中一个。两个孩子都是他的徒弟,而且景寒三番五次在自己的面前提及若璃,关思凡又怎会不知呢? 可是如今的情况,他也只好叹气。 “璃丫头,如果你想要在出嫁前跟景寒见上一面,我倒是可以帮你。” 还有必要见面吗?若璃摇了摇头。一旦真的嫁入王爷府,接下来的命运更加未知,若璃不想再牵扯关景寒什么了。 如果再见面,他一定会说要带若璃远走高飞,若璃问自己,愿意走吗?当然点头,但是,却不想是以什么暧昧的身份。一个人你不能给他爱情,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给他希望。 正是因为若璃知道关景寒好,所以才不想拖累他。 见到若璃执意如此,关思凡也没有办法,他又嘱咐了若璃几句,而后才离开了若璃的别院。 站在院子中间,除了七月住的房间里,发出微弱的灯光外,其余都是黑漆漆的。一股淡淡地朦胧地水汽笼罩住了若璃的双眼,耳边,仿佛还是几个人的欢声笑语:每一次的大年饭,每一次的嬉闹仿佛都历历在目。 若璃突然十分不愿意长大,虽然此刻的她才十五岁。 仰望星空,上边星光点点,半暗半明。 “哪一颗才是我呢?而哪里,才是我的归宿?” 若璃不知,其实从她彻底离开将军府的那一刻,她的人生之路,才刚刚启程。而睿亲王府,只不过才是她的一站而巳,以后的路以后经历的人跟事,都是她无法想象的。 不过,在出嫁之前,若璃还有一件事情要做。她托七月去传话,有事情要见爹爹。此时的若璃已经被软禁,哪里也去不了。如果她动用武力的话,大夫人会立即派人来抓回她。那又是一番痴缠。 可是,七月回来传话说,老爷说这几日很忙,没有时间见若璃。忙什么?婚礼都是大夫人他们在乐颠颠的准备着,若璃知道这不过是爹爹的托词而已,她一咬牙,径直推开了大门,就朝爹爹书房疾步而去。 那些丫鬟婆子一看,纷纷变了脸色。如果若璃跑了,他们都吃不了兜着走了。有的即刻跑去跟大夫人报信,剩下的则跟在了若璃的身后,若璃的身后竟然浩浩荡荡跟了十几个人。 若璃也不管他们,脚步轻移,才一眨眼的功夫,若璃已经来到了书房跟前。却被守在门口的龙阳一把拦下,龙阳头微低,面露难色, “小姐,此时你不可进去,老爷的心情不大好。” 若璃冷笑道, “爹爹此时心情不好?那他可知,我的心情一直都不好?” 说罢,若璃只稍微一用力就推开了龙阳,一只手径直推开书房的门,人就走了进去。 龙阳无奈,但是看到那群人也要跟上,他随即拦住众人道, “你们也跟着捣什么乱!” 众仆人一时没了法子,只好在门外候着,等着大夫人的到来。 关飞知道若璃闯了进来,也听到了若璃说的那句话 ‘我的心情一直不好’ ,他只低着头,拿着笔,在临描字帖。 “璃儿,王上的命令,我没法子抗拒。” 头未抬起就说了这么一句,若璃想,爹爹是不是都不敢面对自己了?朱唇微启,若璃说道, “今日来找爹爹,不是为了婚事,却是有他事相求与爹爹。” 闻言,关飞猛然抬头,真真难得,自从若璃在那场地震中侥幸存生后,这竟然是关飞跟若璃一次单独相处。曾经融洽的父女之情,到后来的陌生,关飞看着若璃这张酷似落魅儿的脸,突然眼泪就涌了出来。 他别过脸去,说道, “那是何事?” 叹息了一下,若璃也单刀直入地说道, “爹,我现在住的别院,以前有名字的吧?如果我没听错,应该叫 ‘琉璃苑’罢。一直以来,若璃想到害怕触及爹爹的伤心事,只看着那光秃的门匾,一看就是七八年,却未曾有过怨怼。明日,若璃就要出嫁,要一个牌匾,不为过吧?” 关飞一愣,一想到当初那牌匾的来历,眼神又黯淡下去,不过,他终究是点了点头。 ............................................................... 若璃出嫁了。 穿着大红的喜服是赶做的,还略微有点大。若璃笑呵呵地对身边的七月说道,倒是等以后要改嫁了,还可以穿,七月听后哑然。 照样,喷呐锣鼓震天响,若璃每走一步,都感觉十分吃力。可是,她还是微笑着,那么淡然的模样,就是大夫人看了都感觉十分惊诧。 下人们也私下里悄声议论, “这三小姐既不哭,也不闹,好生奇怪。” 也有的为若璃心疼着, “哎,可怜的三小姐,才这么小,就要开始守活寡了。” 说后句话的那个小丫鬟被一个婆子瞪了一眼,而后默不作声了。 这一切若璃都看在眼里,她只是淡淡地笑着,并不言语。这条路真的好长,走了这么久,一路上都是注目礼,若璃感觉脸上都在发烧,不过脚步却依旧没有迟疑。如今,即使前边是火坑,她也只好义无反顾地跳下去了。 一推开别院的大门,若璃才迈出去却停住,转过身,她看着那闪耀着紫光的牌匾,独自地笑着。 ‘琉璃苑’三个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字体龙飞凤舞,看着仿佛要飞跃一般的栩栩如生。 是留是离,是爱是恨,当初的娘亲跟爹爹,到底没有参透这一切吧。 转过身,若璃不再看那个牌匾,却早已把它记在了心上,就仿佛,落魅儿就站在身后,看着自已的女儿出嫁一般。 若璃没有想到,她这一转头,竟然看到了关景寒。几日不见,关景寒的下巴上长了一行青色的胡须,眼神很颓废,腮部都凹陷了下去,整个人意然比若璃清瘦得还厉害。 两个人四目相对,仿佛周遭的仆人都不存在一般,世界都静了。这个时候,虚扶着若璃的七月也缄默了,她的目光垂了下去。 关景寒一步一步朝若璃走来,他眼中的惊艳,毫不掩饰地表露了出来。 今天的若璃头戴凤冠,耳鬓垂了几缕秀发下来,衬托着那本来就艳美的容颜,更是妩媚动人。大红的喜服上是张扬的牡丹花跟飞舞的凤凰,袖口细细地纳着百花图。脚下踏着红色的小锦铂靴子,阳光一照,灼灼生光。 “璃,你今天好美。” 关景寒痴痴的,他不避讳直呼若璃的名字,却只是一个单字,听得众丫鬟婆子都掩了口,红了脸,心中腹诽万分。是了,这么亲昵地称呼,这么痴情的目光,若别人还是不明白关景寒的心意,那就是太愚钝了。 紧蹙着秀眉,若璃无奈地摇了摇头。关景寒不该这个时候出现的,或者说,关景寒就不应该出现的。她一直躲着关景寒,是真真不想把他拉入自己莫测的命运中来、脸一沉,若璃冷冷地说道, “关景寒,真难得你我主仆一场,大婚之日,你竟然能够来送我一一” 界限划得很清晰,一主一仆,一上一下,两人之间永远有着难以逾越的鸿沟。关景寒的目光突然变得空洞起来,才刚拿若谨做威胁五夫人,他才能够跑出来见若璃一面的勇气,瞬间都消失了。 突然之间,关景寒也明白了,为何若璃一直躲闪自己,一直婉拒自己,原来呵,是因为他们之间悬殊的地位。 人家再怎么失宠受冷落,终究是个小姐,而自己呢?只是一介仆人,凭什么去跟她在一起? “九王爷驾到!“ 正当若璃狠心别过关景寒的时候,却听闻风靖胤驾到的事实。本来,应该新郎来迎娶新娘,不过因为风宇哲年纪小,且重病在身,迎娶新娘的任务,竟然到了凤靖胤身上。若璃最初听闻凤靖胤来迎花轿,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还真是个尽职尽责的爹爹呢!连媳妇都帮儿子迎娶了。 听到风靖胤到,七月连忙将一个绣着龙凤呈祥,边坠是金线流苏的盖头给若璃盖上,关景寒傻傻的看着这一切,一时间身子仿佛定住,一步也移动不了了。 远远地,看着若璃穿着火红的嫁衣,风靖胤的目光就再也无法移动。不过,风靖胤也发现了若璃身旁的关景寒,这个俊雅的少年他见过,一直守护在若璃的身畔。不过从今往后,他不会给这个少年守护若璃的机会了,因为从今往后,若璃就要被纳于他的羽翼之下了。 按照惯例,新郎要抱起新娘,一直到花轿之上,而后新娘坐花轿,新郎骑上高头大马,一起朝新郎的家而去。 就在风靖胤距离若璃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若璃身畔的关景寒仿佛如梦初醒一般,大叫一声,一把抱起蒙了盖头的若璃,飞身而去。 第七十八章 盛怒的王爷 眼见关景寒掳了若璃,众仆人都愣住了。几步之遥的风靖胤本来风平浪静的表情,瞬间变得危险起来。还不等众人反应,他早已飞身,前往关景寒消失的方向了。 “这可如何是好?”大夫人房中的陈妈妈也有点慌神儿,可是七月遥望着三个人消失的方向,竟然心中会突生这样一种想法:如若关景寒能够将小姐带走,那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那火红的龙凤呈祥盖头,静静地躺在青石板上,仿佛在述说着这场突如其来,但是却又冥冥之中注定了的闹剧。 “关景寒,你放我下来,你疯了不成?”发髻略微有点凌乱,若璃气红了脸,她在关景寒的怀中挣扎着。 关景寒不说话,但是也不停歇,飞檐走壁,一心想要把若璃尽快带离将军府。其实他的心中也很茫然,不知道应该去何处,只是当初看到那风靖胤一步一步走近若璃,关景寒就彻底心慌了。 仿佛若果风靖胤就此将若璃带走,他就要永远地失去若璃了。 突然,关景寒感觉肩膀一阵疼痛,一走神儿,两个人就从矮房子上滚落下来,一块跌倒了在了草地上。 举目四望,这里竟然是他们都很熟悉的习武场。 “你咬我?你就这么想嫁那个病秧子?”关景寒一手抚摸着肩膀上的伤口,悲哀地看着若璃,若璃看着他的眼神愣住,一股痛楚突然袭来,跌坐在草地上,若璃半晌都站不起来。 此时关景寒的表情,特别像当初余锦遥拒绝陆志胤后,陆志胤受伤的表情。 “景寒,你是为何来到将军府,不就是为了寻个依靠,才来投奔的康叔吗?你对以前的事情避讳不提,可是我知道,你父母是横死的。而今,你好不容易在将军府安顿下来,却要因我再度混身江湖,而你,做好准备再度回到江湖之中了么?” 关景寒不曾料到若璃会说出这样子一番话来,以前的事情,关景寒一直绝口不提,他没有料想过,若璃会有心的记下了。 见到关景寒不言语,若璃继续说道,“我可以告诉你,我不乐意嫁给那个风宇哲,我不乐意出嫁,如果让我有的选择,我此时已经去了翠渺山找茯苓姑姑了。” 关景寒的眼中突然迸射出一股希望之光,“璃,那我陪你一起去翠渺山找关茯苓。” 若璃再度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最初我的打算,是等自己有能力后悄然离家,而后去找茯苓姑姑。可是,如今事情变成这个样子,你觉得此刻我能够跟你一起离开吗?” 关景寒的眼神又黯淡了下去,不用若璃说,他也清楚此刻的情形。如果若璃就此跟他离开,那整个将军府都脱不开干系,毕竟王命在上。关景寒知道,这势必也会牵连到自己的舅舅康叔。只是关景寒不懂,这整个将军府的人对若璃都不好,但是若璃为何却为着他们着想? 两个人正心思杂乱间,一道凛冽的男声响起在二人的头顶。 “你们诉完衷情了?”风靖胤语气中隐藏着怒火,声音从来都没有过的冰冷。他倨傲地俯视着跌坐在地上的两个人,那双眼睛仿佛能够喷出火来。 关景寒一直对风靖胤有着一种他自己都难以解释清楚的敌意,可是同时,他也感觉到了风靖胤周身散发出来危险的气息,一时间,关景寒只能凭借本能,将若璃护在了身后。 两个男子都未出声,若璃竟然笑了出来。在这个剑拔弩张的时刻,若璃的笑声,没来由的诡异,让一大一小两个男人都愣住了。 二人都看着若璃,一个是糊里糊涂有些担忧,另外一个则是紧锁眉头,处于怒火爆发的边缘。 “丫头,乖乖跟我回去。”若璃的笑容在风靖胤的眼中十分刺眼,他知道,那不是她真心的笑,而此刻丫头的境地,她也绝对不应该笑。那她在笑什么? “我不会让璃跟你回去!”关景寒几乎怒吼着,可是现实中他的能力,却单薄得可怜。 风靖胤冷笑了一下,不动声色地移动身影,竟然转眼中就欺身到了关景寒的跟前,一把冰凉泛着银光的匕首,已经抵住了关景寒的颈部。那银光闪闪的匕首未出鞘,可是若璃看着此景,更是十分愤怒。 “我到要看看,你这小子有什么本事?” “风靖胤!你够了没有!”若璃直呼风靖胤的名讳,因为她看到风靖胤竟然用银碧威胁关景寒的时候,怒从心生。什么代子迎亲,什么慈爱的爹爹,若璃突然发现,自己以前对风靖胤的害怕,如今已经转变了愤恨。 是的,若璃讨厌这个难以捉摸的男人,讨厌这个长得跟陆志胤一模一样的男人,若璃更讨厌这个马上就是自己公公的男人,能够如此轻易地影响自己的心绪! 听到若璃直呼风靖胤的名讳,风靖胤明显愣了一下,他本意只是想要警戒一下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可是若璃眼中的愤怒竟然是这么直白,她好像恨不得杀了自己一般。为什么?风靖胤恍惚的刹那,关景寒已经趋势脱离了他的钳制,并且站到了若璃的那一边。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群人熙熙攘攘的声音,若璃知道,定是那群下人赶到了,如果若璃没有猜错,这里面应该还有大夫人等人——他们是肯定见不得自己逃离的。 转过身,若璃定定地看着关景寒,眼中对风靖胤的愤恨立刻消失,变成了温情平和,“景寒,你记着,若璃希望你好好的。我也会好好的,你放心。今日的一切不是终结,而是刚刚开始。”踮起脚尖,若璃轻吻关景寒的下巴,她的余光可以看到风靖胤足以杀人的凶残目光,正一点不差地落在自己的身上,若璃不去理会。 同时,关景寒也因为诧异,身子有点略微的颤抖。若璃伏在关景寒的耳朵边,轻声说道,“我不喜欢大夫人他们,但是不代表我要整个将军府都完蛋。景寒,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自己,如若以后有机会,我们一起去翠渺山。” 无奈,到底还是给了他希望,不过,这也是此时唯一能够劝说让他暂时离开的理由。 说完,不等关景寒反应,若璃一把把他推开,说道,“你快走!” 当初众人都看到了关景寒带自己走,而如今,若璃只好让关景寒暂时离开此地,只要她没走,大夫人他们就不会追究下去,那么关景寒就是安全的。 回头注视那张绝美的容颜,关景寒紧握着的拳头都有点发白,眉头一沉,若璃眉心的担忧让他看得心都在疼,一转身,脚下生力,人就飞身而去。 若璃没有看到最后关景寒眼中的泪。 怒火中烧的风靖胤怎会如此轻易放过关景寒?就在关景寒飞身而起的刹那,他也提气,正欲飞身追上关景寒,身子却被一股微弱的力量拽住,风靖胤回过头,看到了一脸坚决的若璃,正用一双小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风靖胤冷笑道,“丫头,你还真护着你的情郎!” 若璃不去纠正风靖胤口中的情郎,她也是回馈给风靖胤一抹冷笑,“王爷不也是十分护着你的儿子么?纵使只是冲喜,纵使你的儿子或许都不认识我,身为爹爹的你,竟然都知道为儿子守护妻子的心,想来,王爷您还真是爱子心切了呢!” 一句直白的讽刺之言,令风靖胤再度失神,一抹难以言明的苦涩闪过眉心,不过却是眨眼功夫,风靖胤俊郎的五官,再度出现那种万事都无所谓的表情。 两个人正在做心里面拉锯战,而此时众家丁已经起来,而后,大夫人二夫人也闻言赶来,当他们看到若璃依旧在的时候,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见此情景,若璃跟风靖胤也都不说话,只是彼此那么看着对方。真真奇怪的感觉,明明有许多话要说,可是都堵在喉咙里,若璃咬着唇,心竟然没来由地疼了起来。 大夫人使眼色,七月连忙拿了那龙凤呈祥的红盖头走了过去,给若璃盖上。若璃一动不动,任凭七月给自己整理发髻,整理衣衫。此刻的若璃,真真像了木偶一般。 而后,风靖胤只朝大夫人笑了笑,一转身,再度将若璃抱了起来,朝正门走去。 若璃能够感觉到,风靖胤的双手力气很重,仿佛恨不得要把自己的身子折断一般,盖头下她的表情,任何人都没有看到,因为那张的俏颜,如玛瑙般的双眸中,正蕴含着朦胧的水汽。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唢呐声消弭了一切心里面的旖旎,浩大的迎亲队伍离开了将军府,而这次的关将军跟大夫人等人,却没有得到允许随行,其实,关飞已经早早把自己锁在了书房中,闭门不见任何人。 坐在花轿中的若璃,感觉有点恍惚,依稀间,仿佛她就要永远离开将军府,又要穿越到另外一个地方。若璃清楚,欧阳萧萧也不是善类,接下来的生活,定不会那么轻松,甚至,若璃都有点二心的想,如果风宇哲真的不久后就“一命呜呼”了的话,也就是她离开王爷府,甚至是离开都城的一个最好的时机。 若璃,在等待最后的忍辱负重。 第七十九章 惺惺相惜 即使大亮的天,睿亲王府却张灯结彩,红彤彤的一片,甚至比当初王爷风靖胤成婚,也要热闹上三分。 一行青衣丫鬟,每人手里都捧着一叠红色的衣物料,四五个人,正有说有笑地朝少爷风宇哲的别院走去。为首的丫鬟五官都生得极好,就是嘴巴太大,一下子影响了整体。她笑着说道,“我道是今儿个的冲喜兴许管用,听少爷院子里的玲珑说,今儿个少爷起来,精神头特别好,竟然还能够去花园里面散步了。” 另外一个瘦瘦的丫鬟笑道,“娟儿姐姐,少爷能好不是好事情么,说得你竟然这么惊讶!” 娟儿不言语,只是抿嘴笑。虽然嘴巴大,但是有些话却也只能放在心里面。谁都知道关将军家的三小姐送来冲喜,可是谁能料定冲喜结果是悲是喜。换句话说,今儿个这场红事指不定过段日子就是白事,谁心里面都有明镜儿,只是不说破而已。 须臾间娟儿等丫鬟已经到了小少爷的别院,少爷风宇哲的大丫鬟玲珑正站在院子中,看到一行人,连忙迎了上去,笑着说道,“各位姐姐辛苦了。”她一边吩咐小丫鬟接过娟儿等人手中的衣物,随后又叫人给娟儿等人倒茶。 娟儿推脱道,“我们再辛苦也不及妹妹你辛苦啊,这杯茶就免了,我们待会儿还得去厨房帮着忙。今儿天不但王上会带着贵妃驾临,听说还有异族贵族来访,真真都是大人物。” 玲珑一听感觉有点奇怪,明明是少爷的婚事,为何还来了外族人,弄得跟国务似地。不过玲珑人如其名,虽然个子小,但是处事周到,心细胆大,这也是她能够一直在多病少爷风宇哲身边的原因。知道里面有蹊跷,但是玲珑却不继续追问。 “既然姐姐婉拒,那玲珑就不推让了,今儿个少爷院子里也很忙,王妃说少爷身子骨弱,所以让我们另外拾掇一套房,给那关家三小姐住。” 一提及这场婚事,其实玲珑是不同意的,古来冲喜成功者少之又少,而少爷身子骨一向很弱,如果今儿个折腾大了累了,说不定病情还会加重。 送走了娟儿等人,玲珑回过头,听到了楚翘的声音,“少爷,外边风大,你现在还是不要出去。” 风宇哲苍白着小脸,红色喜服经风一吹,好似在晃动着。一看就是身子骨瘦弱,不经风雨的模样。不过,这风宇哲的五官倒是生得极精致,眉眼大小合适,鼻如刀削,唇如月,两耳略尖,看着不觉得诡异,倒是十分伶俐,只可惜,到底是太瘦弱了。 那大红的喜服倒是更映衬了风宇哲的白皙的皮肤。 一看到风宇哲走了出来,玲珑一惊,立刻走了过来,埋怨道,“楚翘,你怎的不看好少爷,外边风这么大,小心寒着了少爷。” 楚翘委屈得大眼睛里面慢慢溢满了水汽。 “玲珑姐姐,勿怪楚翘姐姐,是我自己执意要出来的。”这风宇哲虽然说虚岁才八岁,但是那神情却不像是天真烂漫的孩童,许是多年的病痛再加上父母一直的冷落,却让他比同龄人要成熟得多。 “我的祖宗,你出来干什么啊!”虽然是主仆,可是玲珑却当风宇哲是亲弟弟般疼爱,虽然知道他是多病的身子,却天天会祈祷上苍,让自己的小主子身子快些好起来。所以,她经常跑去王妃那里报告风宇哲的近况,为的就是王妃能够把注意力多放一些在风宇哲的身上。 可是谁知道,王爷跟王妃这对貌合神离的夫妻,在对待儿子风宇哲的事情上,竟然难得的一致——就是他们一直都有意无意地忽视风宇哲,这点玲珑一直感觉很奇怪。但奇怪归奇怪,玲珑却是不敢多问的。 风宇哲深思一会儿,看到几个丫鬟婆子在收拾西厢房,他手指着西厢房说道,“母妃要让那个关家三小姐住在我的院子里?” 虽然说人小,但是心很大。风宇哲甚至都知道,其实今儿个这么热闹,不过中介为自己冲喜而已。自己那尊贵的父母,何时这么关注自己了? “我不要她住进我的院子!”风宇哲果断地说道。 听了他的话,玲珑跟楚翘都一愣,宇哲少爷一直对任何都很平和,从未说过重话,也十分懂事,不会为难他们这些人。可是今儿个到底怎的了,对那个关家三小姐却是这样子充满敌意。 玲珑讪讪地笑道,“少爷,你这是怎的了,你还没见过关家小姐——” “我见过。”风宇哲笃定地说道,“她以前来过王爷府,模样生得倒是好看,不过我不喜欢她。” 楚翘还想解释下,“少爷,我听闻那个三小姐也是个可怜儿的人,小的时候娘亲就不在了,在大院子里,一直受着其他院子的欺负。如今我还听了一件事情,保准你听了,就不会赶那三小姐出院子了。” 楚翘卖了个关心,这下子风宇哲到真愣了愣神,不言语,好似在等待楚翘把话说下去。玲珑也来了兴致,一直以来,她都忙活在宇哲少爷的院子里,楚翘会往来里外,不意间倒是会听到一些传闻。 见到大家都等着自己发话,楚翘很满意地一笑道,“其实,我对这关府三小姐,倒是很同情的。前段日子,欧阳少爷的婚事也闹听了不小的事情,且说欧阳少爷也看上了这关家三小姐。可是后来不知道怎的,到底还是娶了大小姐关若玑。” 玲珑翻了翻白眼,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件事?” 楚翘笑道,“才不是。且说那三小姐在府中受尽了欺压,偶尔也会反抗,但是到底太弱小。前几日我听说,那三小姐本不想嫁入王爷府,所以试图逃婚。可是,却被他们家的五夫人发现。那五夫人听说会武功,而且还很厉害,硬是把那三小姐从两丈高的墙头上给打了下来。” “那三小姐也上墙了?”风宇哲来了兴致,一抹兴奋的神色十分难得地出现在他白皙的脸上。 “可不。关将军家的孩子,各个会武功,而且听说几个姐妹中,数这三小姐最厉害呢。不过到底她太小了,所以非但婚没逃成,还被五夫人打伤了腿。你们说可怜不可怜?” 在楚翘的口中,若璃成了一个可怜兮兮的庶女,这样子一来,幼小的风宇哲到也不极力反对若璃入住自己的院子了。本来,他也是想,通过反抗那三小姐入住自己的别院,会不会赢得父母亲的一些额外关注呢? 或者,他要想些别的法子了。不过风宇哲却在心里面,对空上关家三小姐,多了许多兴趣。 一想到这里,风宇哲难得一笑道,“新娘子到了没有?” 第八十章 神秘的异族贵族 这已经不知道是若璃几次进睿亲王府了,冥冥之中好像就注定,若璃无法跟这睿亲王府脱开干系。 头蒙着喜帕,看不到四周的境况,若璃只能看到自己的鞋尖,耳朵被唢呐声震得嗡嗡作响。若璃的两臂都被丫鬟婆子虚扶着,步子到也还稳。大夫人在这次若璃出嫁,只给若璃陪了两个小丫鬟,还有一个婆子,都是很生分的面孔,若璃甚至都没见过。不过,若璃也没希冀过大夫人会对自己多好,所以也就不在意了。 只是,若璃在心中十分想念涟漪绿柔宋妈妈等人,倒是真的。 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若璃心中没有出嫁女子心中的那种忐忑,娇羞,反之,她就仿佛多久前跟大夫人一起进王爷府一般,本着来串门的心思,心湖一片安宁。 照理说,新郎这个时候应该迎出来,抱着新娘,跨过火盆,而后去行跪拜之礼。但是风宇哲不但年少,而且身子积弱,这事情本是让风靖胤代劳。可是,这会子风靖胤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惹得管事的没办法,只好临时改成让丫鬟婆子馋着若璃,自己跨火盆,踩石棉。 若璃也不在乎,在婆子丫鬟的搀扶下,一一去做了。这点冷落算什么,与在将军府经历过的一切,纯是小巫见大巫了。 接下来就是要行跪拜之礼了。 这下子如果只是若璃自己行礼,那怎么说都有点诡异了吧?若璃腹诽着,偌大的王爷府,你就找不出来一个男人带过?其实在花轿上的时候,若璃也想,嫁给一个小孩子总好过一个成熟的男人,所以这么想着的时候,若璃的心情到不像出嫁前那般布满阴霾了。 一进布置好的大堂,火红的一片晃晕了若璃的眼。正中间无外乎坐着风靖胤跟欧阳萧萧——公公跟婆婆嘛!若璃这个时候只是感觉整个场景都这么诡异跟滑稽。可是,落座东首贵宾座位上的几个人倒是吸引了若璃的注意。 她趁人不注意,掀开盖头的一角,偷偷打量着。 一个,如果若璃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当今王上,风靖麟了。看样子大约四十上下的模样,不过依旧风采奕奕,料想年轻的时候定是一代天骄。眉毛不说话的时候都飞扬着,无形之中倒是给了人一种窒息的压迫感。双眼一直在笑,可是若璃却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王上右手边,是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子,体态婀娜,面相妖娆,年纪不过三十。若璃料想,这女人应该就是众人传言的,如今最受当今王上宠爱的,夕月,月贵妃。(各位筒子,原谅偶,今天受小月月刺激了,SO,就有感而创,月贵妃其人。=。=你别说你不知道小月月是谁。) 可是,接下来的两个人,倒是让若璃感觉有点新奇。但不说这两个男人的面目也是十分俊美,光那举手投足中,又透露着一股子魅惑。说不清楚,一个男人如果够妖孽够魅惑人的话,按照若璃以前的记忆中,那么就是**中的极品了。而且装束打扮也很诡异,若璃判定,这两应该不是大月国的人。 若璃这个时候有点走神儿,猛然回过神儿的时候,发现众人的目光都已经锁在自己的身上——哦不,若璃回过头,喜堂的门口,正站着一个身穿大红喜服的少年,背着光,若璃一下子看不清楚他的长相。 只是火红的的晚霞从那男孩的身后普照过来,仿佛他的背后生了一双红色的翅膀一般。 走近了,若璃才看到,有两个丫鬟模样的人一左一右搀扶着这个男孩,白皙的脸,虽然身子不高,但是那脸上的神情,若璃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小孩子。不过,若璃也猜出来,这孩子定是她马上要嫁的夫君,风宇哲了。 还真的是病弱,那白皙的脸,怕是若璃擦了粉,也比不过吧。 “宇哲给父王,母妃请安。”风宇哲没有下跪,只是头身躯低,身子略微趋了趋。而后,他又给王上,贵妃请了安。见到旁边贵宾座位上,还坐了两个装束很诡异的人,不过他还是依礼趋了趋身。 “哲儿请起,今天哲儿的气色看着不错!”风靖麟发话了,态度十分和蔼。 这个时候若璃已经不敢偷看,放下了盖头,印在脑海里都是这屋子里面的人的倒影。所有的倒影重叠在一起,最后一张,是风靖胤那张半笑不笑的脸。 欧阳萧萧笑道,“那是自然,今日是我家哲儿的大婚之日,怎么能不欣喜。” 若璃在心里面冷笑,也不知道到底谁会欣喜?但是此时的她也最清楚,整个喜堂里面,不算那些丫鬟婆子,自己可能是最没有话语权的一个人,所以,若璃也就乐得暂时当一个小哑巴了。 又是一番客套话,若璃发觉身边的小官人一直没有声音,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或许是天生少言寡语,或者就是干脆没心情说话,也可能是身体不适,此刻可能连说话的心思都没有了。 反正,也不用若璃说话,她乐得这份清闲。 司仪开始持跪拜礼。 一跪天,二跪亲,三对跪。其实礼仪很简单,若璃因为蒙头盖头,所以是在喜婆的指引下,而那风宇哲干脆就由两个丫鬟搀扶着。跪天是朝王上风靖麟下跪,跪亲是给风靖胤跟欧阳萧萧下跪。其实,在跪亲的时候,若璃还想想看看风靖胤的表情,面对自己TX过的女子成为了今日的儿媳,也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在对跪的时候出点小纰漏,也不知道是风宇哲身子没站稳,还是若璃起身太快,两个人的头撞到了一起,身子一失衡,幸好那个矮个子丫鬟眼疾手快扶住了风宇哲,才没有让他摔倒。 若璃也稳住了身子,不至于出洋相。可是,那抹龙凤呈祥的盖头,却因为碰撞而飘落下来,火红的盖头下,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露出了一张绝美的容颜。 如果说若璃的容颜,让别人感觉很惊讶,到也在情理之中。不过,那两个外族男子满脸的震惊,是不是就有点太夸张了? 而后,那两个人一对视,身子靠在一起,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 这个时候,若璃也有了机会,可以看看风靖胤的表情——这好像是若璃惦念很久的事情。可是,若璃失望了,风靖胤竟然安然地喝着茶,连舒展的眉毛,动也未动一下。 “你们还愣着什么?还不快把盖头再盖上!”司仪焦急地顺道。盖头当然要新郎亲手揭开的,这证明此女子是新郎的妻。所以,半路上盖头掉了下来,实则是不祥的。其实规矩更繁复得多,就在新娘盖上盖头的时候,就只有新郎可以揭开,而若璃在将军府盖上盖头,被关景寒带走的时候,盖头已经掉了一次了。 若璃闻言,自己把盖头拾起来,兀自带上,摆好身子。这个过程中,风宇哲只是细细端详着若璃,并不言语。他脸上的表情很淡,让人猜不出来他在想些什么。 跪拜礼结束后,就算是礼成。几个丫鬟婆子又搀扶着若璃跟风宇哲退了出去,因为身子弱,风宇哲可以不用去喜宴,所以贵客都由风靖胤跟欧阳萧萧来招待了。 那对异族男子,目光一直紧锁在若璃的身上,好像想要看出什么端倪来。 盖头还没揭,若璃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走了一小段路。转了几个弯,而后好像还有石桥之类的,蒙着盖头却无法记着路,这让若璃很无奈。 终于停了下来,若璃想,这里应该是小少爷风宇哲的院子了。刚进院子,就闻到一股幽幽的桂花香,其中好似还有别的花香。此时正是桂花怒放的时节,将军府的芳韵阁就是花香的集散地。以前若璃以为,喜爱花草之人,必定生性淡泊。可是经历了若琇去翠渺山事件后,若璃只感觉到,人心不古。 在丫鬟婆子的指引下,若璃感觉自己进了一个房间,好像也是两隔间的那种,跟自己的琉璃苑卧房很像。找到了卧榻落座后,喜婆嘱咐了几句,就招呼那些摆好东西的丫鬟婆子都退了出去。这个屋子里面霎时间就剩下了若璃一个人。 还真的有点累了。若璃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的时候,肚子也很配合地咕噜噜地响,竖着耳朵听外边没有声音,若璃索性把盖头扯了下来。朝四处扫了扫,果然桌子上摆着一些果品,还有几样小菜。在水蓝色的瓷在碗的旁边,还放了一个小酒壶及两个杯子。 “该不是还要喝交杯酒吧?”若璃自言自语,却也坐在了桌子的旁边,拿起筷子,开始捡挑自己喜好的东西吃了起来。若璃想,反正这些东西也是要给她吃的,今儿个闹听了一整天,她还滴水未进呢! 就在若璃正努力孝敬自己的五脏六腑的时候,突然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姐!” 声音里面包含了感情,若璃随即抬头,朝门口望去,她竟然看到了满含泪水的涟漪,正疾步朝自己走来。 第八十一章 误饮补药 涟漪把自己如何随着送亲队伍离开将军府,而后遇到阿妍,再后来被追赶,又遇到了风靖胤一系列的事情跟若璃一说,若璃倒是陷入了沉思。 而今,涟漪能够出现在王爷府一定是风靖胤带她来的,那么依涟漪是若璃亲近的丫鬟,从这一点上看,风靖胤到也是个有心之人。可是,有心人为何会翻脸无情,神情自若地做了自己的公公? 这风靖胤就是一口井,若璃甚至都相信,从这口井里面爬出来个贞子,可能性都很大了,何况风靖胤难以琢磨的心思呢? 主仆俩正在这里述衷情,门外突然传来说话声,两人顿时不言语,若璃转身回了卧榻,倒是涟漪眼疾手快,连忙把红盖头再次盖住了若璃的脸——其实,这可怜的红盖头今儿个已经不知道摘落几次了,真真成了名存实亡了。 风宇哲由两个丫鬟搀扶了进来,这两个丫鬟正是玲珑跟楚翘。涟漪进王爷府这些日子,因为听闻小姐要嫁给宇哲少爷,所以就特意去了风宇哲的别院,到也跟楚翘玲珑相识了。所以,见到涟漪在这里,因为知道她以前就是伺候关家三小姐的贴身人,所以风宇哲主仆三个也并不讶异。 风宇哲的脸色有点不大好,不如拜堂的时候。他看着蒙着盖头的若璃坐在床边,而后又看了看桌子上的狼藉,突然没忍住,竟然笑了出来。 他这一笑,涟漪很惊慌,连忙为自家小姐开脱道,“小姐折腾一天太饿了,所以我给她拿了点吃的。如果少爷要责怪,就责怪涟漪吧。” 玲珑跟楚翘到先一愣,他们也惊讶风宇哲的笑,可是内容却不是涟漪担忧着的。不过,看着涟漪脸上的惶恐,玲珑跟楚翘倒是同时想到了,这三小姐在将军府受到的欺凌,就连她身边的小丫鬟都这般杯弓蛇影,想必那些欺凌的内容,也可以猜出一二了。 玲珑笑道,“哲少爷,你看看,你把人家小丫鬟给吓的。” 风宇哲又笑了,这次的笑容真真切切,惹得那白皙的脸上都有了一丝健康的红晕。“玲珑姐姐竟说笑话,我哪里吓唬她了。其实,我也猜出来,关姐姐也应该饿了。按照礼节,你们不说,我不来掀盖头,喝交杯,新娘就只能干坐着么?我看啊,其实不是我来晚了,是来早了。” 风宇哲的一席话说完,惹得玲珑跟楚翘都笑了起来。楚翘走过去,握住涟漪的手,安抚道,“涟漪妹妹,以后你不要怕,这里是王爷府,不是将军府。”楚翘这句话虽然未点名什么,但是若璃跟涟漪同时都听懂了,不免心中涌起了一阵暖流。 若璃坐在那,轻声笑道,“都知道我饿了,还在这里说笑话,诚心饿我不成啊?” 因为是一次跟若璃打正面,玲珑跟楚翘听了若璃的话,感觉她应该是很随和的人,然后都纷纷笑道,“哲少爷,你快些罢,你媳妇等不及了。” 风宇哲虽然年幼,但是脸却突地一红,站在原地,脚步愣是没移动地方。倒是若璃大方方地从卧榻那边走了过来,还蒙着龙凤盖头,若璃看着风宇哲的脚尖,笑呵呵地说道,“我真的饿了。” 风宇哲抬头,看着比自己高了许多的若璃,顿时有点慌,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听到若璃说了那句‘真的饿了’,他才缓过神,伸出手去,轻轻地掀开了火红色的盖头。 真的很美。宇哲看着眼前的娇嫩的人儿,他知道自己的母妃很美,艳丽四射。不过,母妃的艳丽跟眼前的若璃相比,太逊色了。 天然去雕饰,粉嫩的脸颊,玉洁冰清。美目一转,波光流离。微翘的嘴角是桃红色的,看着怎么都比那娇嫩的樱桃都惹人怜爱。 怔怔地端详着若璃,风宇哲突然感觉胸口一闷,竟然咳了起来。 他这一咳,倒是吓坏了玲珑跟楚翘。玲珑立刻过来扶住风宇哲,搀扶着他坐到了卧榻上,而楚翘立刻跑了出去,拿那药汤给风宇哲喝。 若璃主仆俩没见过这仗势,都立在那里,不言语。若璃看着风宇哲斜靠在卧榻上,脸色惨白,并且还有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流了下来。才刚还好好的,怎么立刻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若璃一想起来才刚风宇哲的玩笑话,突然觉得生命真的是很脆弱。 忙活了一会儿,风宇哲喝了楚翘端来的药汤,虽然还略微有点喘,不过到底不咳嗽了。脸色依旧惨白,仿佛纸做的一个人般。 他已经躺在软榻上,微微喘息着,胸口一起一伏,若璃看着十分心疼,眼睛也跟着酸酸的。不为别的什么,但是若璃想,这么一个小孩子,一直得着这样子的病,不能出去玩也罢了,却每天都在跟天挣命,若璃竟然一次希望,自己这场喜最好冲成了。 看到风宇哲微弱的气息,昏昏沉沉的模样,玲珑有点歉意地对若璃说道,“对不起关小姐,本来今日不打算安歇在这里的。可是看今天这个光景,我们也不敢随意挪动他,那只能委屈小姐去睡外边隔间的软榻上了。” 若璃明白,她微微点了点头,看着床上躺着的那个脸色煞白的孩子,心中一软,“我知道的,那这里就有劳两位姐姐照看下来。涟漪,我们还是到外间去吧。” 若璃一手捏着裙角,朝外隔间走去。涟漪随后跟上。 玲珑看了那主仆的背影,随后对楚翘说道,“我先在这里看着少爷,你去叫人给关小姐还有涟漪拿来两套被褥,要暖和些的,现在夜凉了。” 楚翘领命而去。 这个时候,风宇哲微微睁开眼睛,一手抚着胸口,眼睛看着软榻的顶端,那里正绣着一对龙凤呈祥图,跟若璃头上的盖头龙凤图二无。 “玲珑姐姐。”风宇哲的声音很微弱,跟才刚的样子,真真天差地别。不过玲珑也习惯了风宇哲病犯得很快,她立刻应了一声,说道,“哲少爷,有什么吩咐?” “那个关姐姐真的在将军府一直受欺负吗?” “怎的?” 风宇哲停了下,不过还是开口说道,“我感觉她比我幸福,从她说话,她的态度上,总是感觉,不像那么备受冷漠的人儿。” 玲珑走过来了,把那喜被展开,轻轻地盖在了风宇哲的身上,笑道,“我听闻那三小姐是个乐观的主儿,所以一直没有被任何事情真正的打到。而且,宇哲少爷,如若你的身子不是这么病弱,肯定也是很活泼,甚至她三小姐也比不过的。” 一提到自己的病,风宇哲又恍惚了,他喃喃地说道,“这冲喜真的有用处吗?”他有的时候很憎恨自己的身子,风宇哲甚至都想过,是不是因为自己是个病秧子,所以父王母妃都不喜爱自己。517Ζ一想到这里,小男孩的神情又暗了下去。 玲珑看了,只能兀自叹气。 这一夜,因为若璃被折腾得累了,而后又跟涟漪说了许多的话,很快就困了睡了。翌日天还没亮,若璃就被咳嗽声惊醒,她揉了揉眼睛,发现身边的涟漪不知道去了哪里。 正穿着衣裳,若璃隐约间听到从里面卧房传来声音,若璃趿拉着鞋,披着外罩袍子就走了进去。屋子里面只有风宇哲,玲珑跟楚翘都不在,若璃看到风宇哲瞪着大眼睛,伸出一只手,嘴一张一合,仿佛要说着什么。 知道这个孩子病重,而且一阵一阵的,若璃早就母性泛滥了。她立刻走近卧榻,握住风宇哲的手说道,“风宇哲,你要什么?” 风宇哲本来是唤玲珑的,可是半天没见玲珑的影子,他一见倒是把若璃唤了来,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脸又略微有点红,十分窘迫。 若璃回了回身,看到风宇哲才刚手指着的方向是茶几,上边还有一杯正冒着热气的热茶,便对风宇哲说道,“你是想喝那茶吗?” 风宇哲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若璃起身把茶杯端来,就递给风宇哲,可是谁知道,风宇哲并不接过,只是一直看着茶杯里面冒出的袅袅水汽。 “烫吗?”风宇哲半晌,终于说了一句话,可若璃听完他的这句话,心里面立刻说了一句,死小孩!这么矫情!不过若璃转念一想,人家可是王爷的儿子,矫情也是有资本的,何况身子又有病,所以若璃已经原谅了他的矫情。 若璃把茶碗放到嘴边,一直吹了又吹,等到她感觉可以了回过头准备把茶碗递给风宇哲的时候,发现人家又不接了。 耐着性子,若璃微笑道,“这下子不会烫了。” 风宇哲别过头,有点为难,不过最终还是说道,“你用嘴吹冷了的。” 你用嘴吹冷了的,你用嘴吹冷了的——若璃的大脑在零点一秒的短路后,立刻灵光一闪,她彻底怒了,你个死小孩,竟然嫌弃自己,嫌弃自己,脏? 看到若璃一言不发,风宇哲其实不想这样子,但是他已经形成了的习惯,一时难以改变,“其实不怪你,你又不会伺候人。” 言下之意还是嫌弃自己?若璃深吸几口,让自己不要跟小孩计较,她反复催眠自己,这风宇哲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就在尴尬间,玲珑推门而入,若璃一恼,径直把那杯茶喝了下去。可是一喝下去,她立刻后悔了,尤其是对上风宇哲跟玲珑目瞪口呆的模样后。 “你们,你们为什么这么看我?”若璃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虽然她还未洗漱,不过应该不至于没法子看吧。 风宇哲很想笑,但是却不敢笑,憋得脸通红。那边的玲珑也没比风宇哲好到哪里去,她只好捂着嘴,身子颤颤地,说道,“小姐,你,你真的想知道你才刚喝了什么?”语气很保留,里面有威胁。 “什么?” “那,那是一种补药,虽然少爷还小,但是喝了也能补身子的,男子的那种——” 玲珑说不下去了,不过若璃已经立即冲了出去,去寻找真正的茶水清胃去了。XX的!她竟然喝了壮阳的补药…… 第八十二章 欧阳萧萧的心事 看到若璃慌不择路地冲了出去,那边的风宇哲已经控制不住,大笑起来。在他苍白的脸上,又多了几丝红晕。 玲珑也笑着,不过她是责备风宇哲道,“少爷你也真是,怎的不告诉关小姐一声呢?” “我还未来得及告诉她那是什么,而且,我又不知道她会喝下去。”这也倒是实情,风宇哲才刚想到玲珑的称呼,立刻微微笑道,“玲珑姐姐,你怎么还叫她关小姐呢?” 玲珑一愣,拍手笑道,“是了我的错,以后我要称呼她为小夫人了。”因为风宇哲太年少,并无爵位,所以若璃名分为他的妻子,只能为夫人了。不过玲珑也随即想到,笑着对风宇哲说道,“少爷怎的想我要改称呼来着?” 风宇哲的脸上又略微有点红尘,他支吾道,“你称呼她为关小姐,我倒是不想她还在关家了。你看,昨夜那个小丫鬟杯弓蛇影的模样,料想她在关家小姐身边的时候,定是也经常跟着自己的小姐受欺辱,才会那般害怕的。” 风宇哲虽然人小,但是心细,而且十分善良。这点玲珑还是知晓的,毕竟伺候了他这么多年,玲珑笑道,“我知道了,是少爷知道疼小夫人了。” “玲珑姐姐,你取笑我?”风宇哲此时当然不懂什么为情爱,况且若璃又比他大,可是打心眼里,他却感觉若璃跟自己一样,是被忽视了冷落的人,从心底生出了那么一种惺惺相惜来。 或许,这就是那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吧。 玲珑连忙笑着说不敢,随后她一边伺候风宇哲更衣,一边又叫楚翘给风宇哲补药。不过她惊奇的发现,自打那关家三小姐入住王爷府后,少爷的笑容意多了许多,虽然身子还弱,偶尔还是咳嗽,不过到底有点点希望的迹象了。 或许,冲喜真的有用? “少爷,待会子小夫人得去给王爷还有王妃敬茶,你的身子可以么?如果你感觉不舒服,你不去也可。”随后,玲珑又把礼节说了一遍,风宇哲沉思片刻,很认真地对玲珑说道,“玲珑姐姐,你说父王跟母妃他们,会为难关姐姐么?” 这点玲珑也不晓得,一直以来王爷王妃对少爷的态度,已经令玲珑寒了心,她到是不知道,为何王妃会突然生出热情来,执意要给少爷冲喜。沉思了片刻,玲珑说道,“按时说,王爷跟王妃不应该会为难小夫人,而且以往的时候,王爷对小夫人一直都很好,当初还是王爷救了小夫人一命呢!” 这件事情,风宇哲也听闻了,他想要下卧榻,可是身子还是没力气,思来想去,却是不想去见爹娘,只得对玲珑说道,“玲珑姐姐,你去交代一些咱们王府的规矩给关姐姐,而后陪着她去吧,估计关姐姐不认得路。我就不过去了,然后你让楚翘过来伺候我就成。” 玲珑明白,爹娘不对孩子亲,孩子当然跟爹娘也就疏远了。虽然宇哲少爷曾经非常想要得到爹娘的关注,故意不吃药,故意把病身子折腾重了,可是,却依旧没有任何效果,而后,他也就认了命。 玲珑推门,看到若璃主仆二人都在外间,看到玲珑走了出来,涟漪立刻迎了上来,手里捧着一叠衣物说道,“这是让小姐换上的?” “嗯。待会子小夫人得去给王爷跟王妃敬茶,少爷身子弱就不前往了。涟漪,你先伺候小夫人把衣服换上,待会子我会让楚翘给小夫人摆饭。”玲珑对涟漪说完,转过身对若璃说道,“小夫人,你包涵下,本应该你跟少爷一起用饭的,可是少爷病身子的原因,只得让你们分开用饭,所以不周之处,还请小夫人勿怪。” 若璃正被这玲珑一句一个‘小夫人’弄得愣愣的,不过她很快明白了玲珑的意思,也不拿娇,点了点头。才不过一日的观察,若璃感觉这玲珑虽然人个子小,但是做事情井井有条,细致入微,顾选周全,这点上像极了绿柔。 “好的,玲珑姐姐你先去忙罢。” 看到玲珑退了出去,涟漪一边帮若璃更衣,一边说道,“小姐,我看这少爷别院的人都不错,主子不对下人发脾气,下人各个通情达理。就在我刚来王爷府的时候,楚翘姐姐还详细打听了你在将军府的事情,她都说,那些夫人怎么能那么对你。” 若璃不言语,她看着铜镜子中的自己,虽然已嫁做人妇,但是情况特殊,不过这样子还好,若璃很满意此时的情况。不过,她心中终究有一个梗,那就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风靖胤。 一想到要去给敬茶,若璃心中又开始杂乱,也不知道怎的,风靖胤这人太难以琢磨,虽然很愤恨他,不过若璃此刻只想逃得远远的。他身上危险的气息太深厚,若璃可不想闲着洞去挑战风靖胤的耐心。 不过虽然内心很抗拒,但是还得依礼去给王爷跟王妃敬茶。玲珑虚扶着若璃的右手,涟漪跟在身后,通告的还有一个风宇哲别院的婆子,四个人就前往王妃的紫薇阁。一路上的风景若璃已经无心去观赏,她总是想,待会子去给风靖胤敬茶,他难道还可以波澜不惊地接了茶喝了? 若璃一直不懂风靖胤。 可是,若璃白白忐忑了一路,等到她到了紫薇阁,由娟儿引进去的时候,发现太师椅上面只坐了欧阳萧萧一人。她在跟一个婆子说着什么,在说话的同时,那婆子见到若璃走了进来,立刻闭了嘴。 欧阳萧萧把目光扫了过来,她看向若璃的眼神很诡异,最先目光有点冷漠,但是渐渐地生了温度,到了最后,竟然满面春风,笑道,“若璃,快过来说话。娟儿,还不给小夫人看座。” 若璃连忙趋了趋身子,道,“若璃还是先给王妃敬茶吧。”风靖胤不在,若璃也没有那么紧张的心思了,她面带着微笑,缓步来到了欧阳萧萧的跟前,不过也是犹豫了刹那。 见状,欧阳萧萧笑道,“怪我,准备不周。李妈妈,还不快去给小夫人拿个跪垫子来。”才刚跟欧阳萧萧咬耳朵的那个婆子闻言,邻命而去。不一会儿,她就拿着一个红色的跪垫子,放在了欧阳萧萧的跟前,同时,大丫鬟娟儿已经端了一碗茶来,端立在若璃身畔。 若璃接过茶碗,而后面朝着欧阳萧萧,轻声说道,“若璃给王妃敬茶。”说罢,双膝缓缓跪下。 接过茶,欧阳萧萧竟然不喝,只是笑道说道,“若璃快些起来吧,这只是个礼仪而已。娟儿,看座。” 谢过了欧阳萧萧,若璃坐在了一个四脚竹椅子上,中规中矩的模样,等待欧阳萧萧发话。实际上,若璃只是用沉默乖巧来应付欧阳萧萧。 起初,欧阳萧萧一边抿了抿若璃敬的茶,一边端详着若璃。这丫头真的是越来越标致,就连同为女子的她,都有点动容了。当然,这种动容一般都是嫉妒而已。欧阳萧萧感觉自己走对了一步棋,而后看到若璃这么乖巧,到也放下心来,挥挥手,就让若璃回去了。 “玲珑,你让人多陪陪若璃,逛逛王爷府,她对这里还不熟识。” 反正若璃也不想在欧阳萧萧这里多呆,她立刻点点头,就带着玲珑还有涟漪等人,离开了紫薇阁。 看着若璃等人的背影,那个李妈妈又凑了上来,“那两个打听小夫人的异族人——” 欧阳萧萧挥了挥手,没有让李妈妈继续说下去。 第八十三章 王爷的顾虑 结实的红檀木桌,光滑硬朗的太师椅,成排铜制的暗红色柜子,规规矩矩排列整齐的书册,桌子上面檀香袅袅。 满室的馨香,青翠如春的瘦竹在案头浅笑着,秋香色的暖阳徐徐射进静谧的书房,凭添一丝慵懒。 落座在太师椅上面的风靖胤,低头轻嗓着茶,一言不发。可是,那身子却仿佛是蓄势待发的豹子,保持着一种攻击的气势。 “胤,事情都布置得差不多了,可是这个关头,为何王上又要派你去边关?” 说话的是白孽,他在无人的时候,就会直接称呼风靖胤的名字。他的手上有着一个淡蓝色的簿子,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风靖胤揉了揉太阳穴,“让我去边关两年?很有趣的时间。” 白孽有点担忧,他紧锁着眉,秀美的五官都有点变了模样。“胤,你说王上会不会——” “他不会。”风靖胤摆了摆手,突然站了起来,他背着手,看着窗外树枝上的一对灰喜鹊,说道,“他不会察觉。不过,不何雾花跟水格要调查若璃?” 风靖胤口中的雾花与水格就是那日在风宇哲跟若璃婚礼上,出现的两个异族人。雾花水格这对孪生兄弟本是女国使者,跟风靖胤的关系不错,而且又尊敬大月国文化,适逢这次来访遇到婚礼,就提出请求,要观礼。当时王上也在,所以风靖胤也就没有拒绝。 当若璃的红盖头落地的时候,风靖胤虽然在喝着茶,但是他却没有忽略雾花水格两人看到若璃后的表情,惊艳有之,这倒不奇怪。 不过,他们有点吃惊有点难以置信的表情,却值得玩味了。 “他们询问过我,问这新娘是何许人也,我如实回答,是都城关将军府的三小姐,关若璃。随后问他们,有何事。开始两个人不说,而后,还是水格淡淡地说道,这女孩像一个故人。” 像一个故人?风靖胤眯着眼睛,手指互相揉搓着,眼神一敛,风靖胤说道,“白孽你去找个武功厉害的人,在我离开的这两年,好好保护丫头。” “是。不过——”白孽的眼神有点闪烁,“胤,还是不说吗?你到底为何对若璃这么在乎,如果你真在乎她,就这么让若璃成为了宇哲的妻?” 风靖胤再度看着树枝上的一对灰喜鹊,嘴角微翘,“我要把她放在一个最安全的地方。” 白孽还是无法理解风靖胤的所为,但是也知道,无法继续再问了。有的时候,胤的执拗,是白孽无法理解的。即使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白孽还是无法参透他所有的心事。若璃的事情就是其一。 风靖胤再度去追寻那两只喜鹊的时候,却发现它们不见了。不是飞了,却是被人抓住,喜鹊豆大的眼睛正戚戚地看着抓自己的人——竟然是丫头?风靖胤嘴角一扬,看着将灰喜鹊抓住的若璃,粉嫩的樱唇一张一合,好似在说着什么话。 “风宇哲,我告诉你呵,我不会飞,鸟才会飞。不过,如果你能够按照我说的来做,有朝一日,你也可以飞身上树去捉鸟。” 原来是若璃看不下去风宇哲积弱的身子,希望他能够学点武艺,强身健体。 风宇哲有点目瞪口呆地看着若璃轻轻一跃,就跳上了树上,而后那么轻易地就将鸽子逮住,其实心中艳羡不已。不过到底是小孩子,有点执拗,他别过头,赌气地说道,“你开玩笑吧若璃姐姐,我这个破身子,别说跳上树了,就是跳下溪水,都困难得很呢。” 死孩子,乌鸦嘴! 若璃想明白了,其实在王爷府天天陪着风宇哲也不错,到也是个安宁的日子。成天无所事事,若璃就想何不想想办法,令风宇哲的身子慢慢好起来。 当然,还要继续进行药物治疗,那些苦涩的汤药不可以少。同时,若璃也看出来,风宇哲还有一股子的心病,虽然一时间她不知道风宇哲的心病是什么,但是若璃却有办法,让风宇哲的身子慢慢强壮起来。 若璃故意把喜鹊放风宇哲的跟前,逗弄他,说道,“我保证,如果你按照我说的去做,用不上几年,你去抓只老鹰来都没问题。” 喜鹊的双眼正无辜地看着风宇哲,风宇哲愣愣地,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抓住若璃手中的两只灰喜鹊,那本来暗淡的瞳孔,竟然渐渐明亮起来。 “扑棱扑棱!” 若璃一松手,风宇哲手上无力,那两只灰喜鹊挣脱束缚,朝天空飞了过去,惹得风宇哲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只好呆呆地看着灰喜鹊飞走的影子。 慢慢走过去,若璃把双手放在了风宇哲的肩膀上,感觉到了他身体的颤抖,若璃知道,风宇哲是不相信,自己的身子能好起来,自己上树去抓鸟玩,他已经对自己绝望了。 “我弟弟跟你一般大,他现在不但能上树捉鸟,下水捉鱼,甚至还会偷偷地飞跃到我的屋顶上,大声唱歌。你不知道呢,他唱歌有多难听,那些曲子,也不知道是谁教他的。” 风宇哲呆呆地听着若璃的话,而后任凭若璃拉住自己的小手,往前边的绿草地走去,途中,若璃好像还说着什么站桩之类的话。 玲珑跟涟漪对视一笑,也赶忙跟了上去。 此时,风靖胤跟白孽都站在窗口,看着这一幕。白孽目送若璃等人走远,而后,他又回过头看了看风靖胤,笑道,“胤,其实王上说的两年,其实还短了时间,你感觉你会用多久完成边防的平复跟收复?”停顿了下,白孽继续笑着说道,“按照计划,可是应该收复所有边关地区,如果我们再耽搁时间,或许会被其他国家察觉。” 风靖胤依旧不说话,他在沉思。努力了这么多年,白孽说得对,如今这一去,就是做最后的部署。两年,还真的不够。 眼见若璃风宇哲的身影消失在了桂花林后,白孽伸出白皙的手指,状似认真地算到,“若璃今年十五岁,宇哲今年八岁。”抬起头,白孽脸上的笑容不减,但是却说着只有风靖胤才明白的话,“你忽略过若璃的成长,而如今如果你忽略了宇哲的成长,估计你会功亏一篑。” “孽,你今天的话真多。” “明天就要走了,不去会会她么?我想,估计她现在会很恨你也说不一定。” 风靖胤听到这句话,竟然心情大好起来,“如果她此时已经懂得了恨我,那就再好不过了。” 两个人就这么你来我往,说着只有对方才懂的话。估计他们的话语中的女主角在场的话,也不会懂得他们二人的话。 若璃正在苦口婆心地让风宇哲站桩——结果,才不到半柱香的功夫,白皙的少爷就倒地了。 “少爷!”玲珑惊恐地跑了过去,她一个动作竟然是试一试风宇哲的鼻息。玲珑一直以来对风宇哲的担忧是真的,此刻她急得都要哭出来了。 涟漪也害怕地扯了扯自家小姐的衣角,说道,“小姐,你不能这么锻炼宇哲少爷啊,他可没有若瑾少爷的身子强壮。你这样子——”其实,涟漪很想说,这样子就是虐待啊! 反之,若璃倒是不慌不忙,还吩咐涟漪去倒些清茶来,“让楚翘分清楚了,不要倒那个补药!”若璃对那补药还有心有余悸。慢慢地走到晕过去了的风宇哲身边,若璃拍了拍玲珑的肩膀说道,“风宇哲只是中暑了,没事情的。把他抱到树荫下,喝点凉茶就好了。 “中,中暑?” 若璃淡然地微笑,这个时候楚翘也跑了过来,跟在她身后的涟漪手里捧着茶壶,但是只拿了一个茶碗,若璃一看略微皱着眉头,她示意涟漪给自己倒一碗茶。 涟漪感觉小姐好奇怪,但是又不能问,就倒了一杯茶,递给了若璃。而那边的玲珑跟楚翘看着昏昏沉沉的风宇哲,眼泪都下来了。 “水—水—”过了一会儿,那风宇哲果然醒了过来,玲珑都让楚翘去叫大夫了,而这个过程中,若璃一直在旁边饮茶,见到风宇哲呼唤要水喝,若璃亲自端着茶杯,走近了躺在木椅上的风宇哲,开口说道,“玲珑,你家少爷这次有咳嗽吗?” 才刚都慌傻了,玲珑猛然想起来,风宇哲只是昏过去,未曾咳嗽,也未曾吐血,她立刻摇了摇头说道,“原来只是真的中暑啊,可是,现在天气都渐凉了,又怎么会中暑呢?” 若璃扶着风宇哲,喝了一口已经冷了的茉莉花茶,摇头说道,“因为他是你们家少爷!这么微凉的天气,也只有他能够中暑昏倒。”这身子骨,还不是一般的弱,若璃啧啧赞叹着。 其实玲珑,也不相信小夫人会害少爷的。 风宇哲此时已经缓过来了一点,虽然还是很虚弱的样子,不过脸上的红润又加深了许多。 一口就把那杯茶喝光了,看着他还要喝的样子,若璃连忙叫涟漪又倒满,她又递给了风宇哲。风宇哲慢慢坐了起来,大口喝着茶,他抬起头来看着若璃,身子虽然很乏,但是却很舒服的感觉,这种感觉从来都没有过。风宇哲知道,这是若璃的功劳,而同时,也开始信任她了。 “你们这群丫鬟。怎的不给若璃姐姐倒杯茶啊!”在若璃的三令五申下,风宇哲不再叫若璃为关姐姐,最后改成了若璃姐姐了。 玲珑跟楚翘都看了看涟漪,涟漪感觉十分委屈道,“我家小姐喝过了的啊,就用的那个杯子不是么?” 看着涟漪的纤细手指正指着自己手中的茶杯,风宇哲喝了一半的茶都吐了出来,正好喷了若璃一身。 忘记说了,风宇哲其实是有洁癖的…… 第八十四章 一吻封喉 那天风宇哲喷了若璃一身茶后,若璃转身就走,风宇哲呆呆地看着若璃的背影,有点恍惚。其实他这洁癖之症是有根源的,当初风宇哲懂事之时,风靖胤跟欧阳萧萧就已经不大管他,每日都是让丫鬟全权照料了风宇哲的一切。 孩子终归小,不免要寻求父母的关注,所以风宇哲不是说饭菜太咸了,就是说衣服太脏了,或者干脆会嫌弃用过的东西。 丫鬟婆子们无奈,只好去寻求王妃帮助,欧阳萧萧当时就说,他小孩子脾气而已,咱们王爷府又不是没钱,他不喜欢的东西,再买来新的就是。 而后,风宇哲无论怎么变本加厉,仍旧得不到爹娘的关注,虽然说后来泄了气,但是毛病却这么养了下来,所以那日若璃给他吹冷了补药,他才会有点抵触,喝不下去,更何况若璃用过的杯子,他一时是难以接受的。 这都是玲珑后来告诉若璃的,“小夫人,那天的事情,你真的不能怪少爷,他不是故意的。”玲珑知道,风宇哲为此很后悔,他很想去找若璃说开那天的事情,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办,玲珑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晶莹剔透的人儿愿意跟少爷亲近,却也给少爷带来了快乐,玲珑哪里能不上心呢? 若璃了然,其实她并没有生气。她很清楚一件事情,风宇哲并不是个坏小孩,只是听了玲珑的描述,若璃心中犯合计,风靖胤倒是一直不疼爱自己这个儿子,那干什么为自己儿子找媳妇这么上心?再者,都说孩子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那欧阳萧萧对儿子的冷淡,就更值得探究了。 但是目前,风宇哲的洁癖之症比较重要,“玲珑,宇哲少爷的洁癖都体现在哪里?”有的人有洁癖,甚至自己的东西,别人摸一把都是脏的,但是好像风宇哲没有这么严重。 玲珑想了想,她一一为若璃列举了出来,楚翘也帮着想。若璃把她们说过的都记录在纸上,有空的时候就细细寻思,应该怎么慢慢帮他改了这些毛病。一个一身是毛病的小孩子可是不可爱的! 她依旧还没有理风宇哲,倒是更令风宇哲心慌了。风宇哲故意还住在那个里间里,每次去休息,都要看看外间的若璃。若璃不是在读书,就是在写字,他和了几次口,最终还是什么都不好意思说。 “玲珑姐姐,你说若璃姐姐是不是真的讨厌我了?”打小就害怕被忽视的风宇哲,此时的表情很孤独,“我继续去站桩就是了,以后你们多带几个茶碗就是了。” 这是幼小的风宇哲能想到的一切。 玲珑看着自家的少爷,又心疼又无奈,“少爷,你别担心,小夫人不生你的气了。她说这段日子天凉,你看,外边不总是下雨么,没法子练功。等到天晴了,她还说继续教你呢。” 虽然玲珑说得很在理,但是风宇哲举头看了看窗外灰蒙蒙的天,有点黯然。如果不是真的生气,那总不至于一句话都不乐意说吧。 外边的若璃可都听得真切,嘴角不住上扬,又看了看手中的纸片,还有几个问题没法解决,若璃突然想要看看一些书了。思来想去,以往有些没法子解决的问题,她都是偷偷跑到爹爹的书房,从里面查出来,那这次——若璃回头看了看涟漪。 经过这段日子,若璃跟涟漪已经熟悉了王爷府的大概,至少在这里闲逛不会走丢,当然,也记下了一些很重要的地方,比如欧阳萧萧的院子,风靖胤的院子,厨房在哪里,以及书记等等。 这书房是风靖胤的书房,欧阳萧萧可是一点都不喜好读书,她不喜欢做女红,不喜欢练武,也不喜好读书,若璃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虽然知道欧阳萧萧不是善类,但是目前为止,她待若璃还是很好,甚至,都有一点好过头了。 上好的衣料,上好的食品,上好的一切,欧阳萧萧待若璃,竟然比对待自己亲生儿子还好,这点,不但若璃,就连玲珑等人都感觉十分费解。 须臾间,若璃跟涟漪已经披着青色的遮雨布,来到了书房跟前。此时正是晌午,这个时间多数人正在午睡,因为下着蒙蒙青雨,整个王爷府静悄悄的,只能听到若璃跟涟漪站在书记门口的廊上,抖落遮雨布上面雨水的声音。 “涟漪,你在门口这根柱子后边藏好,如果有人来了就给我打暗号。” 涟漪抓了一把小石头,手里还拿着两人的遮雨布,点了点头,尽职地蹲在了那个柱子后边,因为涟漪的身材跟若璃差不多,也是很娇小,所以那根要两个人才能合抱过来的柱子,很轻松地把她遮挡了起来。 事不宜迟,若璃也害怕过了这个时间,或者雨停了,风靖胤突然过来,那她就惨了。所以,一定要抓紧时间,非不得以,大不了先把那书拿走,用完之后再归还好了。 在进去书房前,若璃没有忘记踮着脚尖,先看看人否,那张檀木漆红的大桌子前空荡荡的。若璃这才轻轻地推开了朱门,然后一个闪身就走了进去。 虽然说是王爷,但是这里的摆设并不是十分华丽的那种,其实跟关飞的书房无二,只是要更大些。鼻息间是幽香的墨汁味,若璃看着那一排排书,首先先研究风靖胤这里书拜访的分类,因为书实在是太多了。这样子,才能更快的查到有用处的书。 若璃讶异,这风靖胤不但看军事历史地理类的书,竟然还看天象,方术之类的书,更有甚者,这里竟然有种植跟医药类的书,若璃在医药分类的书里,发现了很多有用的书,同时在军事历史方面的书里,也找到了许多有用的素材。 这下子若璃犯了难,她总不能把这些书都带走,所以,她选定了一本医药的书后,又拿了其他三本书,展开放在檀木桌子上,旁边正好有文房四宝,她就打算有用的东西誊写过来。 一双漆黑的眼睛在静静地打量着若璃,不动声色,好像,只是单纯地欣赏若璃写字的样子一般。 若璃写得专注,如今她已经会写大部分常用的繁体字了,所以誊写倒也是游刃有余,很快,她就把需要摘抄的都抄完了,美美地伸了一个懒腰。 “累了吧,丫头。” 如鬼魅般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若璃身子顿时僵硬了。那个声音就是若璃化成灰也认得,而且,也只有那个人才会叫她丫头。不过若璃随即就疑惑万千,进屋子来之前,若璃明明看这里没有人啊,而且在她找书的时候,也证实过了的,但是现在风靖胤却凭空出现,倒是怎么一回事? 若璃BT地想,该不是这里有密道之类的玩意吧?那这风靖胤也就更BT了。 若璃依旧没有回头,一是她真的不想跟风靖胤打照面,自从进了王爷府,若璃几乎看到风靖胤出现的地方都绕着走。二嘛,到底是自己偷偷进来在先,气势上也就短了下去,所以也不想回头了。 看着若璃僵直的脊背,风靖胤嘴角上翘,一抹微笑沁在他的嘴角,模样极其魅惑。轻轻走近,他把身子向下倾,然后双手扶住若璃的肩膀,越过她的秀发,看着若璃写的字。 “丫头,你什么时候对养神修身这些事情感兴趣了?” 若璃感觉自己的身体都有点痉挛了,她咬着唇,轻声说道,“我只是来查些资料,不知道,却惊扰了王爷。” 风靖胤沉重的呼吸声回荡在若璃的耳边,若璃感觉身子更不舒服,她微微动了下,却发现风靖胤的双手用力按着她的肩膀,不知道怎的,若璃又想起了那个雨夜的吻,她感觉心都要燃烧起来了。 XX的,自己都是他儿媳妇了,他还要这个样子玩暧昧?如果此刻银碧在手的话,若璃肯定已经出手,手刃这个暧昧男了。 “丫头。” 就在若璃要翻脸了的时候,风靖胤突然又叫了一声丫头,那声‘丫头’听得若璃又爱又恨,她咬着唇,竭力不让自己的怒火爆发出来,缓缓说道,“怎么?” “如果我离开一段日子,你会不会想我?” 会,我会想你,而且做梦也会想砍了你。若璃深吸一口气,脑袋里面竟然一个想法是这样子的,但是她是不会说出口,只是轻声说道,“王爷,若璃还家事情,要告退了。”言下之意,你赶紧把手拿开。如果细细追究,你这公公都有非礼儿媳妇的嫌疑了! 可是,若璃好像低估了风靖胤,他非但没有放开手,在听出若璃话语中明晃晃的躲避意味的时候,双手离开刹那,随即又覆了上来,竟是将若璃的身子提了起来,一个转身,放在了檀木桌子上。 对上那双如弘般的深眸,若璃愣愣地,不过随即一股怒火直止眉梢,怒吼道,“风靖胤,你到底要做什么?以前的吻我可以不计较,但是现如今我的身份是你的儿媳妇,你若再对我这般——唔唔——” 风靖胤没有让若璃的话说完,再度一吻封喉。 第八十五章 你是我的 天煞的XX,若璃一直隐忍着的怒火,一遇见风靖胤就会轻易破功。如果不是被堵着嘴,估计若璃早就骂他个昏天暗地了。 风靖胤这次的吻跟上一次不同,没有了霸道的攫取,却是一股子旖旎的缠绵,惹得若璃心思一阵紊乱,手狠狠拽住风靖胤的衣衫,仿佛要把布料扯开一般。 好一阵子,风靖胤才放开若璃,任凭她依靠在自己的怀中娇喘,他腾出一只手来,想要摩挲若璃的唇,突然胸口一凉,他立刻推开了怀中的若璃。看着那个一级戒备并且一脸愤怒的小佳人,风靖胤轻笑道,“我刚想把银碧归还与你。” 当初不还,是因为还想有羁绊。如今归还,风靖胤是想在自己离开都城的日子,若璃能够好好照顾自己,保护自己。 才刚风靖胤吻住若璃的时候,虽然抗拒不了,但是无意间若璃却找到了风靖胤腰部的匕首,她凭借直觉抽了出来,随即银碧出鞘,如果不是风靖胤躲得及时,若璃已经会毫不犹豫地刺中风靖胤了。 “本来银碧就是我的!”这次,风靖胤是真的惹怒了若璃,她的脸红扑扑的,樱唇略微有点肿,美目圆瞪,喝道,“风靖胤,你到底当我是何人?你没忘记,我现在是你的儿媳妇了么?”若璃气恼,当初是你不收我若璃,然后任凭我嫁给了风宇哲,现在又来招惹我,玩人么? 风靖胤微微笑,目光炯炯地看着若璃的怒颜,不急不缓地说道,“我当你是何人?丫头,难道我以前没有告诉过你么!”突然他又靠近,惹得若璃连连后退,但是身子又抵在了檀木烘漆的桌子那。 “你是我的。” 若璃听了风靖胤的话,突然觉得两个人根本没有办法沟通。要她说几遍,风靖胤你这是公公在TX儿媳妇好不好?虽然说风宇哲年幼,但是这已经是不急的事实。若璃感觉自己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如果继续这样子下去,她真的杀了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思都有了。 “风靖胤,你给我记住我是你的——儿媳妇!”如果若璃是一只鸟的话,估计现在全身的毛都立起来了。 风靖胤此刻却坐在了太师椅上,身体微微向后仰过去,眯着眼睛,半笑不笑道,“丫头,你别忘记了,现在是你偷偷跑进了我的书房,如果你此刻大声喊叫,把人都招来,你猜大家看到这个情景,会怎么想?” 没有料到他会反咬一口,若璃微愣,自己的身子此刻在风靖胤跟檀木桌子之间,极其暧昧的境地,而又确实是她偷跑进来——如果真的把外边的人招惹来,那她是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阴险的男人! “你到底要怎样?”若璃本以为来了王爷府,这里会比将军府要安稳许多,每日里陪着风宇哲锻炼身体,此外看看书,生活到也安逸。现如今看来,风靖胤就是她所有安逸的破坏者了。 如豹子般伸了伸懒腰,其实风靖胤这段日子确实太累了。 那天白孽还说,要不要在离开之前会会若璃,风靖胤知道自己苦恼了若璃,所以才打算找个机会,若璃却自己撞了进来,倒是一个惊喜的意外。 “丫头,过来。”仿佛多年以前一般,风靖胤朝若璃招手,然后就示意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若璃紧紧抓着身后的桌子,脸色铁青,该死的男人,他到底要怎样? 见到对方纹丝不动,风靖胤也不强迫她,因为此刻若璃手中的银碧还在发出淡淡的寒光,此刻如果说若璃想要杀了自己,他也确信无疑。他的丫头的爪子,还是很锋利的。 “过段日子,我要出远门,可能会离开几年,”话没说完,风靖胤就看到若璃的眉毛飞扬了一下,他笑着补充道,“不过,你不要高兴太久,我中间的时候会回来看你,而且,我也会找个人在这段时间里,保护你。” 若璃一愣,脸色又不好看起来,“你回来不是看王妃的么?看你儿媳妇作甚!”什么找个人保护,若璃怎么都感觉这是一种变相的软禁,好像害怕她跑了一般。 眉毛飞扬起来,风靖胤的心情突然大好,他双手十指交叉,若有所思地端详着若璃,说道,“丫头,我可以理解为你吃醋了么?” 吃你妹醋!若璃此刻,真的,真的很想骂人。 “你要是想要看这些书,就拿去吧。我走的这段日子,书房不会锁,你要是想读书,自己进来就可。” 风靖胤不想逼若璃了,知道自己还能在她的心里面引起这么大的反响,就已经够了。慢慢起身,风靖胤来到窗前,看着外边蒙蒙的雨幕,硕长的背景看起来十分落寞。 收好银碧,拿好那几本书,若璃看了看风靖胤,依旧留个背影给自己,她真的越来越不懂这个男人了,难道逗弄自己对他来说,很有趣吗?若璃不敢想象,如果欧阳萧萧跟风宇哲知道风靖胤这样对自己,会作何感想? “你还不走?你的小丫鬟在外边估计要冻坏了。而且——”略微停顿下,他的语调令若璃警戒地又掏出了银碧,而且后退了几步。 “你果再不走,或者我会后悔,再吻你——” 这一次,没等风靖胤说完,若璃已经飞身出了书房,并且“咣当”一声,把朱门狠狠甩上。 笑意啜在嘴角,不过慢慢变淡,最终变成了一抹疑惑。白孽总是问风靖胤,到底为何对若璃这样子,风靖胤总是避而不秴,或许,你也不知道真正的答案吧。 若璃跑出来的时候,心还在扑腾扑腾地乱跳,快步走到那个柱子后边,她的神色倒是吓坏了涟漪。 “小姐,怎的了?”涟漪抱着遮雨布,在那里真的冻得瑟瑟发抖。 若璃突然感觉,风靖胤好可怕。他要是从外边进来书房的,那为何没有惊动涟漪?如果真有密道之类的东西,那他又怎么知道涟漪在外边冻得瑟瑟发抖?在书房里面,是无法看到柱子后边的涟漪的! “我找到书了,我们快些回去吧。”若璃把书递给涟漪,而后自己披了遮雨布,她身子停住,缓缓地回过身,突然看到窗户那里还有个硕长的影子,心中一颤,立刻拔腿就走。 涟漪不明白小姐这是怎的了,但是也不敢多问,连忙去追若璃了。 雨,竟然慢慢停了。空气是湿润的泥土的味道,几只鸟雀叽叽喳喳地乱飞。 白孽站在风靖胤的身后,她看着窗外的景色,淡淡地说了句,“胤,我们该启程了。” 第八十六章 甥妻不可戏(上) 若璃以为,风靖胤走了以后的日子,就会风平浪静,心如止水了。可是,她错了。 倒是跟风宇哲和好了,而后若璃跟玲珑商量一番后,为风宇哲订下了每日的功课,其中也包括帮助他慢慢克服那些个洁癖,日子倒也落得安闲。倒也神奇,风宇哲的身子竟然渐渐好了起来,虽然还是很虚弱,不过已经不大咳嗽,更是没了咳血这一说。府中人人都在暗地里说着,这冲喜果真好用。 若璃听了他们说的话,但笑不语。她比谁都明白,风宇哲以前本身好像很抵触病愈,这点或许跟他从小希望得到爹娘的关注有关,而如今她有意无意的鞭策,甚至有的时候有点胡搅蛮缠,幸而这个小子很听话,再配合药物治疗,所以身子才会渐渐好起来。 “小姐,你猜谁来了?” 这一日,涟漪一边伺候若璃吃饭,一边神神秘秘地说道。 除了关家人还是关家人吧!在若璃嫁过来以后,关家人竟然一点动静儿都没有,也不知道以前大夫人为何往王爷府跑得这么勤。而后,按照习俗,若璃倒是真的回去过一次将军府,大夫人二夫人对自己格外的亲昵,那钟过度的亲昵,让若璃凭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尤其是二夫人,更个夸张,一见到若璃抱住就哭,仿佛她是她亲生的女儿,远嫁了天边一般。 “欧阳少爷跟大小姐来了。” 涟漪一见若璃兴趣缺缺的样子,只得自己把答案说了出来。若璃听后一挑眉,缓缓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粥。 “王妃是欧阳玄奇的亲姐,他们来王爷府很正常不过的。” 若璃平静地说道,但是心里面也明白,这两个人,自己还是离他们远点的好。不是惧怕,只是如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涟漪懵懂地点了点头,不过大眼晴一转,她又想到了一件别的事情, “不过,待会子王妃要请小姐过去说话怎办,毕竟大小姐是小姐的亲姐。” 揉了揉太阳穴,若璃慵懒万分, “说个什么话,该不是又是甜言蜜语,齿剑腹刀罢了。” 可是烦什么就来什么,若璃吃罢午饭,正在那里算计,风宇哲身上还有多少小毛病的时候,就看到王妃房里的娟儿走了进来,她毕恭毕敬地朝若璃施了一个福礼,说道, “欧阳少爷跟夫人来了,王妃让奴婢来请小夫人过去紫薇阁说话。” 若璃点头,随后涟漪给若璃加了一件孔雀线织成的外袍,头顶还带了一顶百荣裘帽,这才出了门。涟漪讶异自家小姐的淡然,但是有娟儿在场,也不好多说,只好跟在若璃身后。 刚出门,恰好碰到玲珑过来问话,是关于宇哲习练的事情。 “玲珑,今日凉,你就陪宇哲在屋子里读书吧,对,就是我带过去的那几本书。等我从紫薇阁回来,再来找宇哲。” 玲珑点头,她朝娟儿点了点头,就往宇哲的屋子走去。 三人一会儿子就到了紫薇阁,若璃面容恬静地先给王妃施了礼,说道, “若璃见过母妃。” 以前若璃都是称呼为王妃的,怎奈欧阳萧萧一直不允,她特地让若璃改口叫了自己母妃,随了风宇哲的口。不但如此,那一日,在风靖胤还未离开之时,欧阳萧萧说是让若璃补上那日的敬茶,她让若璃称呼风靖胤为父王。 若璃清晰记得,那日的风靖胤面通平静,而且淡然地接过了自己敬上的茶,至此,若璃甚至都要怀疑,那日书房中的人,并不是眼前这个淡漠的 ‘父王’了。 “若璃,快过来,坐我边上。” 欧阳萧萧热情地朝若璃招了招手,而后见到若璃走近,一把扯过她让若璃紧挨着自己,也落座在了暖炕上。 “若璃,你看,谁来了?” 眼神一转,半垂半睁,其实这两个人谁也让若璃提不起兴趣来,可是,如果若璃此刻反应过于冷淡,那就相当于打了欧阳萧萧的脸,所以若璃只好佯装惊喜,转而有点为难地说道, “母妃,你说今儿个关系如何是好,往日我跟若玑姐姐是无间亲密的姐妹,而如今她成了小舅舅的妻,若璃都不知道如何称呼了。” 呵,演戏谁不会?若璃心里面冷笑着,谁都戴了面具,就这么说来说去都是亲热乎的话,可是到底怎样,谁都心知肚明。 “你纵是承认我是小舅舅了。” 开口说话的是欧阳玄奇,他的语气一点都不掩饰地落寞。当初听闻若璃要嫁给外甥宇哲,欧阳玄奇瞬间呆住,得知是王上指婚,不得悔改后,他愤恨地差点砸墙。 要说苦玑跟欧阳玄奇婚后的生活倒也和谐,若讥心系他人,自然不会在乎欧阳玄奇整天留恋于其他夫人的房中,而欧阳玄奇因为若璃的关系,到也对若相敬如宾。换句话说,这二人却也是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无情无爱,但却牵绊在了一起。 听到欧阳玄奇酸酸的话,坐在一旁的关若玑脸上有点挂不住了。虽然她不爱欧阳玄奇,但是到底他已经是自己的夫,自己的夫心中口中一直念叨着别的女人,叫谁心里都不舒坦。但是王妃在上,若玑又以为王妃对若璃疼爱得不行,所以只好强压住怒火,说道, “若璃妹妹,如果玄奇不在的时候,你叫我姐姐就好。这样子倒也不复杂了我们的关系。” 言下之意,关若璃,你要记得,我还是你的姐姐。 欧阳萧萧笑道, “这关系不乱不乱,这不是更亲了么?” 她招手,让娟儿等人去准备茶点, “待会子咱们去花厅,边喝茶边聊。” 三个人点头允命。 前往花厅的路上,欧阳玄奇本想跟若璃多说几句话,几日不见,他只觉若璃更貌美如花了,本想开口称赞,但是碍于姐姐王妃在左,夫人关若玑在侧,所以一时无从下口,倒是憋得够呛。 涟漪看着欧阳玄奇一直盯着若璃看,掩口笑,其实谁都心知肚明,只是碍于面子,才保持了这个看似平静的表面。 还终于让欧阳玄奇等到了机会。 四个人在花厅说着话,关若玑突然脸色不大好,她朝欧阳萧萧歉意地一趋身说道, “也不知怎的,突然腹中绞痛,王妃,若玑先失陪一下。” 欧阳萧萧听后,也是十分担忧,道, “好好的,怎么突然这样了?” 转而她看了看四周的丫鬟婆子, “你们准备的是什么茶点?” 那几个丫鬟婆子吓得立刻变了颜色,跪倒在地。 若玑的脸色还真的有点发白,她说道, “怪不得他们,打小我就有这毛病,喝点热水,躺躺就好。若璃,可否借用你的卧房一躺?” 还没等若璃回答,欧阳萧萧连忙说道, “本想让若玑去客房歇息,既然你们姐妹情深,若璃,你就带着你姐姐去你那边休息吧。” 若璃只好应允,不过心中犯了合计,这若玑是什么时候有了这病?反正在她未出嫁前,是绝对没有这病的。 若玑随身带来的一个婆子虚扶着她的右手,若璃扶住了她的左手,身后跟了涟漪,跟欧阳萧萧作别后,就前往风宇哲的别院了。才走了一半,若玑就捏住若璃的手,说道, “糟了,我带的手袋忘记在花厅的椅子上了,妹妹你去帮我取来可好?” 涟漪一听,不乐意了,她凭什么指使自已的主子啊!虽然辈分在上,但是按理说,若璃的地位在关若玑之上,她命令若璃去拿东西,怎么都不合理。 “大小姐,还是我去给你取手袋吧,什么模样的手袋?” 可谁知道,关若玑只冷冷看了涟漪一眼,就开口说道, “我那里有的都是贵重东西,我带来的人不熟识王爷府的路,我只信任若璃妹妹。” 听到若玑这话,涟漪气得脸通红,却不好发作。 不知道关若玑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若璃也不点破她,微微笑道, “姐姐想得周全,待若璃去帮姐姐取来就是。涟漪,你先带路,让姐姐到我卧房休息吧。” 涟漪老大不乐意,但是也无可奈何,只好走在了前边。 眼见这一行人渐渐走远,若璃眨了眨眼晴,一道慧黠的光芒闪过眼帘:关若玑,你还是不甘心啊!可是,我一直未难为于你,你这是何苦? 虽然心知关若玑来者不善,不过若璃此时只好陪着她把这出戏演完。 正欲转身前往花厅,却见一人突然出现在身后,若璃警觉地后退两步,手便去摸索银碧了。 “其实,我是真真不想你唤我为小舅舅。” 欧阳玄奇手中拿着一个女子用的香囊包,桃粉色,跟他的枕花眼正好相符。若璃知道那就是若玑口中的手袋,也知道是关若玑故意落下的,但是估计关若玑也没料到,欧阳玄奇会拾超来吧。 前有秋菊恕放如九月这骄阳,后有树荫片片,带给人一阵凉意。 有了风靖胤的前车之鉴,若璃身子稍微后退,恬然地说道, “小舅舅,若玑姐姐正好寻这手袋,那小舅舅就随了若璃,去把手袋给姐姐拿过去吧。” “又叫我小舅舅!若璃,你怎的忍心这样子伤我?” 一个箭步,人已经来到了若璃眼前,长臀一伸,欧阳玄奇作势就要把若璃拥入怀中。 第八十七章 甥妻不可戏(下) 因为有了警觉,若璃一个侧身便脱离了欧阳玄奇的束缚,谁知道对方并不放弃,竟然咄咄逼人,亦步亦趋。 若璃咬着唇说道, “欧阳玄奇,以前的事情咱们就不计较了,现如今宇哲与你是甥舅关系,在理,我是晚辈,你若再这般唐突我,就有悖伦理了!” 眼着着若璃气红了娇颜,更加明艳动人,欧阳玄奇心中想着一亲芳泽,哪里想到伦理那么多。 更何况,越是得不到的,就是越是最好,如今机会就在眼前,让他如何放弃? “若璃,宇哲才多小,他肯定不懂情爱,更不懂如何去疼你。不然这样,我想办法让宇哲休了你,而后我就择日娶你进门。” 欧阳玄奇独自做着春秋大梦,这个时候,他已经忘记了自己已经有了好几房娇妻的事实了。 听到这般不三不四的话,若璃仓皇地又躲过欧阳玄奇地一扑,冷笑道, “娶我进门,亏得你说得出口。你们宰相家是房子多了没人住,还是你有其他嗜好,娶了那么多了,还不嫌够?“ 没有听出来若璃话语中的讽刺,欧阳玄奇倒是深情地说道, “若璃,其实早在当年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发誓一定要娶到你,你要相信我。其实,原本打算娶你,后来倒是娶了你的姐姐,我还跟娘亲商量好,要过几年娶你过门的。” 谁知道计划不如变化快,宇哲倒是出了冲喜这一说,是欧阳玄奇不曾料到的。 听到这里不要脸的话,若璃这下子冷笑都省了。不过又躲过欧阳玄奇的一扑后,若璃沉思一想,如此跟他老鹰捉小鸡般躲闪也不是长久之计,一定要想个计谋了。 飞身一跃,到了一旁粗大的银杏树上时,若璃朝欧阳玄奇一摆手,说道, “好吧,我先不叫你为小舅舅了,那叫你玄奇如何?不过得是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不然你们辈分会混乱,别人会乱想端倪。” 见到若璃松了口,欧阳玄奇还以为有了机会,到也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银杏树下,端详着坐在树枝上,正晃动着双腿的若璃,笑着说道, “好,你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那若璃——” “你先别动,听我把话说完可好?” 欧阳玄奇一听,竟然真的不动了,站在树下,仰着头,痴痴地着着树上的佳人。 若璃继续说道, “依礼我是你外甥的妻,若你在众人面前对我动手动脚,恐怕会落人语柄。不管以后如何,现如今这关系倒是轶律,一时没法子改,所以以后你在众人面前,低调些可好?” “那是自然。” 欧阳玄奇随即点头。 “若璃,我对你可是真心。” 真你妹心!若璃一直瞧不惯这种自以为是情圣的花花大少,要不是怕生起别的事端,若璃才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跟他周旋。若璃继续说道, “若璃也不大懂情爱,一切要看个人造化了。如今若玑姐姐还等我把手袋送了过去,而且现在人多眼杂。要不这样子,玄奇哥哥,你先随我去了探望若玑姐姐,把手袋还了她。今儿个天也不早了,而且若玑姐姐身体还不适,你就跟母妃说,你们今儿个留宿王爷府。然后——” 欧阳玄奇听得心花恕放,眉眼飞扬地接口道, “然后一一” 若璃一下子跳落下来,抖了抖衣裙,眼光流离,波光一转,脸上浮起了朵朵粉嫩的花朵, “然后夜半时分,如若玄奇哥哥有时间,那咱们再来这里,说说话。” 那声‘玄奇哥哥’已经叫得欧阳玄奇浑身发酥,再听了若璃的话,更是心跳加快,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将佳人拥在杯中。可是,一思及刚才若璃的话,欧阳玄奇努力压制住心中的兴奋,只得点了点头,低声说道, “那就都听凭若璃妹妹的安排了。” 你个大色狼,随意挖个坑就往里面跳!若璃有点想笑,但是还得把戏继续演下去, “玄奇哥哥,我们一起去了不合适,反正你也知道宇哲院子的路,你先去,就说来给若玑姐姐送手袋,而后我先去花厅,就说帮若玑姐姐取手袋,而后我再回宇哲的别院,这样子咱们就错了开来,玄奇哥哥,你说这样可好?” 都到了这个时候,欧阳玄奇只有点头说是的份,哪里还能想到其他。在若璃的安排下,他这才三步一回头,两步一招手地往宇哲的别院而去。 若璃看着他的背影,一抹狡黠的笑意沁在嘴角,而后一个转身,朝花厅而去。 就在二人分道扬镳后,从矮树丛后边,走出了一个年轻男人,二十岁上下,五官立体如刀削,可是这大白天的,竟然穿着漆黑的衣袍,衣袍的下摆袖口处,有银线缝制的图案,看起来十分别致。 如果说他的穿着还不奇怪的话,那张俊脸上却一点特珠的表情都没有,那就更奇怪了。可是此时,他看着若璃的背影,一抹疑感的神情却慢慢爬上了他的眉心。 这个女孩,为何是这样子的人?看来午夜时分,他也有必要来这一趟了。 关若玑躺在若璃的卧榻上,正眯着眼晴,打量着这个屋子里面的摆设。虽然说王爷府比宰相府地位要高,但是这屋子里面家具摆设,却不及王爷府。若玑一边在心里面比较着,终于有了一点得意。感情自己这妹妹成了冲喜的工具不说,竟然一直住在外间,跟一般下人无异了都,这么想想,若玑心中又平衡了许多。 不会儿,就有人进来禀告,说玄奇少爷来了。若玑一愣,等到欧阳玄奇走了进来,把手袋给若玑送过去的时候,关若玑的脸色十分难看。 因为这里面本来有个小插曲,关若玑故意将手袋遗忘在椅子上,而后就让若璃去拿,她好检查手袋,说里面某某东西遗失了。可是,如今欧阳玄奇他,是他看到手袋遗忘在椅子上,才特地送来,若玑倒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随后,若璃也赶了来,自然把事情跟刚才打算好的一说,欧阳玄奇也记着若璃的话,在众人面前,并不多把目光看向她,这倒是愣让若玑一点把柄也没有了。 按照若璃说过的,果然欧阳玄奇夫妇留在了王爷府,住的客房。关若玑心里面自然感觉憋屈得慌,不过看到若璃住的地方并不及自己住的地方,心中也安稳了一些。随后,用膳,夜深入寝,自可不提。 转眼,就到了若璃说过的夜半时分,月上树梢头。欧阳玄奇躺在若玑身边,一直翻来覆去睡不着。但是若玑心中白日里得到满足,早早睡去了。玄奇轻轻起身,害怕弄醒若玑,只披了一件外罩袍子,就跑了出来。 在欧阳玄奇前往跟若璃说好的地方后,已经越过了几处弄堂,回门。不知不觉中,天竟然越来越黑,月亮也渐渐地藏进了乌云之中。怎奈,欧阳玄奇心中太过于兴奋,竟然都没有察觉天气的这个小变化,只是一心想到待会子能够跟若璃幽会,心儿早就雀跃得不行,什么也顾不上了。 终于来到了跟若璃约定好的地方,但是却没有若璃的身影。 “或许是女孩子家的,毕竟害羞。” 欧阳玄奇这般自己安慰着自己,就找了一处干净的石头椅子坐了下来,耐心地等待若璃的到来。 可是谁知道,等了许久,也不见若璃来,这下子欧阳玄奇有点狐疑, “莫不是这小丫头戏弄于我?” 虽然想想,这种可能性极大,但是欧阳玄奇一想到若璃俏丽的容颜,忍不住心驰神往,决定再继续等待一会儿。 树丛后边,悄无声息地身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前往风宇哲的别院子了。在风宇哲的别院中,只剩下几个羊角灯,在发出微弱的光,剩下是静谧的一片,所有人都睡了,包括那个跟别人约定好了的某人。 原来是这样。黑衣人嘴角抽*动了几下,不过.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表情波澜了,看来,今夜没有他什么事情,可以去睡觉了。 那厢,欧阳玄奇渐渐感觉浑身发冷,原来是起风了。他把长袍裹紧身子,抬头看着天上的乌云,心中的狐疑仿佛是水中的波纹般,一点点扩大。 “那臭丫头真的骗了我?” 欧阳玄奇已经在这里等了大约两柱香的时间了,天阴沉得什么也看不到了。如果欧阳玄奇此时还不放弃,还痴痴等待若璃出现,那估计他得等到明日了。欧阳玄奇终于接受了若璃欺骗自己的事实,这才垂头丧气地往客房走去。 天空中的乌云黑压压地垂了下来,仿佛随时都能够砸下雨点来。欧阳玄奇只是很失落,再次忽略了糟糕的天气,等到他来到穿堂那里的时候,愣住了,原来这里已经上了锁。 狠命地摇动了几下上面的铜锁,在这午夜中,发出诡异的‘咣咣’声,欧阳玄奇一愣,倒也是不敢碰这锁了。 就在这个时候,瓢泼的大雨倾盆而下,欧阳玄奇只好一边骂着自己倒霉,一边飞身跳跃墙壁。不巧他刚才弄出的声响,惊扰了守夜的人,守夜人在雨幕中,看到了半空中有黑影飞过,立刻喊人来抓贼。 就这样,幸好欧阳玄奇的身手还可以,没有被守夜人抓住当贼,可是却也淋湿了身子,惹得一心的郁闷,但是却又不好说出来。等到他回到客房后,捻手捻脚,看到若玑还在睡党,这才放下心来。脱下自己身上淋湿了衣衫,和衣躺在床上的时候,心中还在遗憾,莫非是天气太不好,所以若璃才没有出来? 思来想去,总也得不到结果,毕竟心里面本来希望很大,一下乎跌落下来,摔得太疼,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等到欧阳玄奇睡着了后,东方也见了鱼肚白,随后新的一天就到来了。 翌日,早早起来,若玑的气色倒是不错,可是反观看到了欧阳玄奇额头发烫,并且在说着胡话,就知道他病了。这般请了大夫来,一边又禀告了王妃欧阳萧萧。 那边欧阳萧萧的紫蔽阁,正有娟儿说着昨夜有刺客的事情,但是却没有看到丢失什么,或者伤到了什么人,也就不了了之。 听闻弟弟病了,欧阳萧萧自然担忧, “许是昨夜休息不好,哎,这样,让太医生开了药方,先吃下看看。” 若玑一看欧阳玄奇真的病了,却是不敢耽搁,她婉言说道, “要不这样,先让太医生看过,而后我们就先行告退吧。可能是不习惯之类的。” 欧阳玄奇在王爷府住着,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会水土不服,不习惯这里?但是欧阳萧萧转念一想,许是亲弟看到宇哲娶了若璃,心中犯梗,又说不出来,所以便急病了。那么说,让他们回去宰相府,也未尝不是好事情。 如此这般,欧阳萧萧又多加叮嘱,随后就差人送欧阳玄奇夫妇俩离开了王爷府。若璃称要陪伴宇哲,所以并未出面相送。 听着涟漪口中说的关于昨夜贼的事情,若璃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风宇哲看着若璃开心的模样不明所以, “若璃姐姐,有个贼让你这么高兴?” 眉眼飞扬,若璃一想像一下昨夜欧阳玄奇的狼狈,心中就感觉爽, “不是,我是在想别的事情。今儿个早上我又看懂了一句话,所以又懂了一些道理,所以高兴。” “什么话,说来听听。” 风宇哲来了兴趣,而后玲珑跟楚翘等人也凑了上来,她们也笑嘻嘻地说道,“小夫人你说啊,让咱们也学学道理。” 既然这样子,若璃只好笑呵呵地说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道理,就是昨天看了本书,读了上面的宇,而后琢磨琢磨,才渐渐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这书上是这么写的,‘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动。君子者,知礼也,勿以心性而藐伦乱,故不终也。” 若璃说完,众人都没明白,这句话怎么好笑了。不过,涟漪才忆起自己跟小姐说过欧阳玄奇病了的事情,不禁眉眼飞扬起来。 有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恨天怨地责自己。 第八十八章 ‘拈花微笑’采花贼 最近都城闹得最厉害的,莫过于江湖中传言的采花大盗 一 ‘拈花微笑’来到了都城。虽然还未发生什么事故,不过到底人心惶惶,不得终日。谁家有大姑娘没出阁的,小媳妇长得俊的,一到晚上便早早关了房门,唯恐发生什么意外。 前段日子因为欧阳玄奇的乌龙事件,而后又传闻采花贼的事情,睿亲王府倒也警戒了起来。王爷风靖胤不在府中,这一院子的女眷,便更需要保护了。 若璃在花园中陪着风宇哲站桩,现在天已经转凉,不过风宇哲的身子也在渐渐复原,除了不能进行剧烈的跑跳外,已经跟一般七八岁的孩童无异了。 “听说这采花贼,还挺讲究。在采花之前,会下一个桃花贴。”一个丫鬟正在跟另外一个青衣丫鬟嚼耳根儿。涟漪本来要去给若璃还有宇哲少爷送茶水,听到了她们的谈话,不禁放慢了脚步,轻声说道, “采花贼采花还会下帖子?这不是跟那个比武要下战帖一样了么?” 因为若璃的到来,让少爷风宇哲的病竟然有了好转的迹象,整个王爷府的人都称奇,并且对若璃刮目相看。而这两个丫鬟认出涟漪是若璃的人,连忙趋身说道, “这不是小夫人房中的涟漪姐姐么?” 涟漪笑道, “现在都城里面传得沸沸扬扬,总说什么采花贼的事情,如果按照你们的说法,采花贼要下帖子,那他定不会采一般的花儿了。” “那是自然。而且这采花贼在江湖中被传言,也长的风流倜傥,三十岁左右,武功了得,就是不知,为何入了采花贼这一行。” “好色之心呗。” 另外一个丫鬟补充道。 “两位妹妹继续聊着,我得去伺候小姐了。” 涟漪跟两个丫鬟别了后,就前往若璃跟风宇哲待着的地方。到了那里,涟漪看到了一脸尴尬的玲珑,再一瞧,小姐若璃又跟少爷宇哲卯上劲儿了。 “风宇哲,既然你如今说全部听我的话,那就得继续穿着这件衣服,站完桩再回去换下。” 原来是风宇哲不小心跌倒,身上惹了泥巴,想要回去换上衣裳,再来继续站桩。若璃则不同意,她的意思是,一个大男孩子,这点算什么。但是凤宇哲依旧闹着别扭,所以两个人僵持不下。 “要不,我回去拿衣裳来,少爷在这里换上吧。” 玲珑看不下去,只好想出了折衷的想法。 “不可!” “不可!” 谁料,若璃跟宇哲竟然同时开口拒绝,这倒让玲珑更是为难了。 “我不习惯在外边换衣裳!”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还能做什么?” 若璃也是气恼了,她其实有点恨轶不成钢。谁知道,风宇哲的少爷脾气更大,一听了若璃的话,扭头就走,动柞一点都不拖拉,转眼间意然人影都没了。玲珑见状,无奈摇摇头,只得跟上。 这里只剩下了若璃跟涟漪。若璃的表情突然垮了下来,她慢慢地坐在木头椅子上,有点颓然,喃喃地说道, “涟漪,你说,我是不是要在这里,一直带着宇哲,然后看他慢慢长大,然后慢慢把我抛弃了?” 涟漪知道若璃心情不大好,轻轻走到她的身边,双手扶住若璃的肩膀, “小姐,宇哲少爷不会是那样子的人,而且,他现在太小了。” 若璃猛然想起了欧阳玄奇的话,他说,宇哲太小,不懂什么情爱。而且,若璃又想起了前不久涟漪从将军府中偷听到的话,大夫人他们说,即使风宇哲大难不死,那长大以后,若璃已经衰老,风宇哲的心思也定不会在若璃身上——无论何种想法,若璃都感觉前途很暗淡。 “涟漪,以前绿柔姐姐跟我说过,虽然女子抵不过将要嫁人的命运,但是终究要寻一个良人。” 风宇哲太小,却不知他长大后会怎样?有道是我生君为生,吾老君未老,怎么都是相差着一韶华的光景。再者,欧阳玄奇的次次唐突,若璃想,他也定不会是自己的良人。至于风靖胤,若璃面对他,只有逃离的心思,已经再无其他了。 见到若璃从来没有过的仿感,涟漪心里面也不是滋味,她搜肠刮肚,想要想些开心些的事情,对若璃讲讲,大眼晴咕噜一转,联想起才刚那两个丫鬟的对话,不禁说道, “小姐,这件事情咱们还得从长计议。要不,涟漪给你讲点新鲜事情吧?” 若璃不言语,表情依旧淡淡的。 涟漪继续说道, “现在都城中人心惶惶,都是关于‘拈花微笑’的传闻。” “拈花微笑?” 若璃知道,这是出自于一句佛禅,讲的是一个只可意味不可言传的境界。 “是个人名么?” 以为若璃对这采花大盗有了兴趣,涟漪就索性把刚才听到的都讲了出来。谁知道,若璃听后,还是兴趣缺缺的样子,模样懒懒的, “拈花微笑采的是花,但是我已经成了壁画,跟我何干了。” 若璃泱泱地刚想往院子走去,一想到那里其实是凤宇哲的院子,并不是自己的院子,虽然在王爷府没有了别人明显的欺辱,但是同时也失去了自己。在将军府,她至少有自己的琉璃苑,无论大夫人等人怎么欺辱自己,她倒是可以有个疗伤的地方。 可是如今,除了涟漪在身边还是个贴心人,那玲珑楚翘再懂事理,心也是向着自家的主子风宇哲——前段时间,若璃还打听到,关景寒在自己出嫁后,就失踪了的事实。为什么?若璃终于有了安静的时刻来好好想想这些事情,但是想来想去,自己越想越憋屈,身子竟然瑟瑟发抖。 “涟漪,你回院子帮我拿件外袍来。” 涟漪只得应允转身离开。 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不知不觉叹息出声,若璃的周围是飘零的金叶。到了深秋之际,百花凋残,那金灿灿的银杏叶子,随风轻摆,仿佛在跳着霓裳之舞。 “妖娆女子哀婉叹,金叶纷飞不解情。” “谁在那里?” 若璃眼神一敛,手中摸了银碧,嗖然站起身,四处环顾,却不见一个人影。突然,一道白光闪过,若璃赶紧一个闪身,躲过那道白光。咣当一声,那是金属坠落石板上的声音,若璃定睛一瞧,竟然是一枚精致的银针,银针上面还穿着一张纸片。 一根银针坠地竟然声音如此之大,莫非这人内功深厚? 四处环视,却不见一个人影。若璃俯下身,看着那张纸片,上边竟然有着淡淡的花朵纹路,纸张竟然也是淡粉色。银针未变色,那就证明应该没有毒,若璃伸出手去,拾起银针跟纸片,轻轻展开,只见上边只写了一个娟秀的字。 “妖娆女子哀婉叹,金叶纷飞不解情。 ——拈花微笑” 这正是刚才那声醇厚的男子声音,诵读的两句诗词。在看那最后的落款,若璃彻底愣住,难道刚才说话那人,就是涟漪口中的采花大盗,那这个纸片一一就是下的桃花贴? “小姐,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涟漪捧着猩猩红的外袍,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若璃连忙把银针跟纸片都收好,藏入怀中。 “涟漪,到底发生何事?” 若璃想,是不是风宇哲的病情加重了之类的事情。 只见涟漪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出现了,出现了,拈花微笑出现了!” 若璃一听,心里面咯噔一下,她接过涟漪手中的外袍,自顾自披上,然后对涟漪说道,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涟漪你慢慢说来。” “是这样,刚才我回院子去给小姐拿外袍,可是玲珑跟楚翘等人都在议论这拈花微笑之事,原来是咱们王爷府已经收到桃花贴了!” 若璃一愣,她这里才刚收到,他们怎么会知晓了? 涟漪接着说道, “是真的桃花贴,一根银针,上面穿着一张纸片,纸片上有桃花的纹路,并且是淡粉色。整张纸片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谁也不知道,这纸片跟银针是什么时候出现在王妃的卧房的。” 听到涟漪前边的描述,若璃表情渐惭僵住,不过听到后边,她疑惑地挑了挑眉, “在王妃的卧房里?” 点了点头,涟漪又想到了什么,随即说道, “是王妃的卧房,真可怕,一个男子进入过王妃的卧房,但是任何人都没有察觉。而且,我听闻,那纸片上只写了两句诗。” 一想到自己那张纸片上也是诗,若璃脱口问道, “是何诗?” “好像是什么,机关算尽寻己欲,怎奈韶华不回头。” 若璃陷入了沉思。刚才自己那张帖子上,说的是妖娆女子哀婉叹,金叶纷飞不解情。当时的若璃正在为自己的命运叹息着,难道这人洞穿了自己的心事?那王妃的这句机关算尽寻己欲,怎奈韶华不回头。怎么感觉,有一种机关算尽但是却蹉跎青春,到最后一场空的结局呢? “小姐,小姐?” 涟漪看到若璃再度陷入沉思,不明所以。 然后,她眼睁睁地看着若璃从怀中,也拿出了一根银针,跟一张纸片,她顿时傻眼了。 “我也收到了,一枚桃花贴。” 若璃安静地说道,如果按诗句的理解,那么说,这个拈花微笑倒也是个很睿智的人,最超码,他有一双洞穿一切的眼晴。这样的人,到底是什么来意呢? 第八十九章 桃花贴 涟漪目瞪口呆地看着若璃手中的桃花贴,嘴张得老大,半天没说出来一句话。若璃也不言语,她在思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今看来,她手中的桃花贴跟王妃房中的桃花贴,应该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 “小,小姐,我们快些去告知王妃他们?” 若璃摇了摇头。 “目前只有你我知道我收了桃花贴的事情,外边他们已经被王妃收到桃花贴的事情,弄得人心惶惶。如若知道我也收了,那整个王府也就更乱了。” 其实若璃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她可否趁乱离开王爷府? 这倒是一个冒险的想法,一来,可以当做自己是被拈花微笑掳走的,而出了都城,若璃就可以去翠渺山,去找茯苓姑姑跟二姐若琇了。 翠渺山在南方,而都城在北方,山之南,水之北,路途遥远,倒是一个险招。 不过,一想到如今暗淡无天日的生活,若璃甘心做一副绝美的壁画,最后在墙壁上,慢慢失去颜色吗? 但是,若璃心中还有犹豫,自己不愿意就这么舍了涟漪,倘若自己离开王爷府,那涟漪就在这里什么都不是了。更何况,涟漪跟自己在将军府也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已经亲如姐妹,怎能说舍弃就舍弃?如果要带着涟漪一起走,那事情还得再考虑考虑,看来这一切,还得从长计议。 “小姐,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若璃沉眉,眼光一转, “不急,暂且对任何人都不要说我收到桃花贴的事情。然后回去咱们先小心行事,我估计,这个拈花微笑的武功应该很厉害。” 听到若璃这么说,涟漪更紧张了, “小姐,如果那个采花贼真的来了,那你一一” 若璃突然掩住了涟漪的口,不远处,正是匆忙跑过来的楚翘。眼神示意涟漪不要继续说了,若璃把外袍裹紧身子,面朝楚翘说道, “楚翘姐姐,这么匆忙是何事?” 楚翘说的不外乎也是关于采花贼的事情,她很焦急的说道, “现在采花贼已经进了园子,所以王妃让主要的人员都去守卫紫蔽阁了,剩下的人,都差来守卫少爷的别院。小夫人,你还是快些跟我回去少爷的院子吧。” 若璃跟涟漪交换了一下眼神,一句话也不多说,就随了楚翘往回走。若璃走在最后边,突然好像有什么影子闪过眼帘边,她停住脚步,四处张望,但是却什么结果都没有。 “小姐,我们还是先回去宇哲少爷的院子吧。” 涟漪回过身来拉着若璃,若璃点了点头,随即和涟漪一起跟上了楚翘的脚步。 是夜,月静如画。 一道白色的身影跟一道黑色的身影矗立在紫蔽阁的屋顶。天气阴沉得仿佛随时都会有一场暴风骤雨一般,空气中弥谩着一股淡淡的桃花香。 “我还以为九王爷不在,这院子可以随意逛逛了,不曾想却留你一个看门狗。” 这声音正是白日里吟诵那两句诗给若璃的男子。白衣,秀眉,俊雅的五官,嘴角却是最荒诞的笑。 “拈花,这里的人,你不能动。赶紧滚!” 黑衣人的脸上一点额外的表情都没有,说话也是几个字几个字的蹦,一点感情都没有。 “哎呀,墨影,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谁说要动这宅子里面的女人了。年纪大了不说,还一肚子的坏水,我要说啊,被她爱上的男人才可悲。绿帽子戴了不一一” “闭嘴!” 被唤作墨影的男子一个箭步跳跃上去,锋利的刀身反衬着皎洁的月光。 灵巧地躲过这男子的一击,拈花微笑可笑得欢实, “墨影,多久不见了,你还是这么不可爱。其实,你要保护的人跟我要找的人,都不是这个宅子中的女人吧?” 墨影的身子一僵,回转身,打算一招毙命,径直朝身穿白衣的拈花微笑再去。拈花微笑倒也不反击,身子一转,轻松再次躲过墨影的一击。 “真是看在你我旧情分,招招留情呐。不过,我心属娇美,不会——” 这一次,墨影没有让拈花说完话,刀刃在上,趁着他躲闪刹那,对准他的下腹就是一脚,正中其怀。 捂着肚子,拈花的脸上已经变得不好看了, “墨影,你怎的还这么粗鲁,你这样子是不行的,会没美女喜欢的。” 连忙抖落了身上的尘土,拈花拿出一把纸扇,一抖,却是射出几道银光,径直冲向墨影的面门。 墨影只得收回攻击的血练,转身躲过拈花的暗器。 “跟你玩没意思,我觉得那个小佳人很有趣。不过我倒是很疑惑,你如影相随地守护着那个女孩,但是却不守护王爷的正妻,这其中的事情,应该更有趣吧!” 一边说着,一边笑着,拈花不等墨影反应,径直朝不远尖飞身而去。 墨影看到拈花消失的方向,正是少爷宇哲的院子,也就是若璃此时的栖身之所后,他面容一顿,随即提气,也飞身而去。 看到墨影紧紧跟随,拈花摇了摇头道, “墨影你紧张什么,我只是想要去会会那个小佳人而已。” “不许动她!” 墨影追上了拈花,再次毫不客气地朝他进攻。拈花只好停住步子,来躲闪墨影的进攻。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再次痴缠在了一起,不分伯仲。 夜深人静,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入睡了。两道瘦弱的身影,悄悄地伏在草丛中,只见其中一个人,用手紧紧捂住另外一个人的嘴。 过了一会儿,等到墨影跟拈花微笑都走远了,若璃才松开捂住涟漪嘴巴的手,大口喘气。 “小,小姐,那个,那个就是一一” 涟漪的语句都不连贯了,若璃微微点了点头。她慢慢起身,抖了抖身上的草叶, “待会子,蜡灯一倒,咱们住的屋子肯定会大乱,然后整个王爷府都会混乱。届时,就是我们趁乱离开的好时节。而刚才这两个男人,也会帮我们分散一些大家的注意力。” “幸好今晚宇哲少爷跟你赌气,回自己房间去睡了。” “我们快走吧,估计时间要到了。” 若璃知道,拈花下了桃花贴,必定今晚会动手。虽然,她不知道拈花的对象是她还是王妃,不过倒是个混乱的好机会。为了害怕他们看出来自己跟涟漪离开这里,而且有必要再制造一个混乱,若璃在卧房里面动了一点小手脚。 用一根绳子系住门闩,另外一端放着一根蜡烛。蜡烛的下边是一堆书。而门闩的外边,也有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系在了水车那段。水车不断往里面注水,不过等到它转了一圈后,那根绳子就会拉动门闩,进而引起一连串的反应,屋子就会起火,而后,这就是离开的最好时机。 主仆两个人已经走到了西角门处,这里有两个夜夫在守卫着,若璃叫涟漪不要发出声音,两个人躲在假山后边,等待院子那边传来声响。 这边的拈花跟墨影一边打斗,一边真的来到了风宇哲的院子。 “墨影,其实我只是感觉那小佳人有趣,并不怎样,你怎的这么粗鲁啊?” 锦扇一闪,拈花竟然还有时间扇了扇风。可是墨影哪里去听他口中说什么,又是一刀就那么砍了过去,然后—— 拈花感觉自己的身子仿佛刮到了一线,他扭过头去,就看到一间屋子的门诡异地打开了,再然后,一道火光闪过,并且越来越大,空气中是什么东西在燃烧的味道。 “这是什么东西?” 拈花胡乱扯下缠统在身上的线,而他身边的墨影早已快一步冲了进去,却发现里面已经变成了汪洋火海!可是诡异的是,为什么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墨影想,若他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若璃小姐的卧房啊! “哎呀,起火了,不过,这可不怪我哦!” 拈花这个时候还有时间闲聊,他们身后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拈花平拍了拍墨影的肩膀说道, “咱们还是先闪吧,估计小佳人没有走远。而且如果继续待下去,会被人误会杀人放火的。” 虽然很讨厌拈花的轻浮,但是此刻墨影也觉得他说的在理,所以,在众下人没有赶来之前,两人一前一后,一黑一白,飞身离开了此地。 而后,众人都醒了过来,纷纷救火,但是为时已晚。只能让其他的屋子,不能殃及而已。若璃住过的屋子,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 一个丫头从一块大石板下面,取出了一张纸片,纸张是桃花纹做的,上面写了两句诗,末尾,还落款,写着“拈花微笑”四个字。 风宇哲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那厢的若璃跟涟漪,一直静静地藏在假山后边,后来府中果然传来呐喊声,门口这两个人的其中一个说道, “刘哥,我进去瞅瞅发生何事了,你在这里守着。” 被唤作刘哥这个人,其实在偷偷地吃烟。 他连忙点头,看着那个下人走了后,就将兜里面的草烟摸索了出来,这边还没点上,就感觉脖颈一疼,就昏了过去。 “小,小姐,你,你这是——” “快走。” 若璃利索地把门打开,然后把背着包裹的涟漪推了出去。而后,她再度把门落锁,而且把钥匙挂回了昏倒的这个下人身上,飞身一跃,就跳跃到了墙上。 举头回望整个王爷府,若璃眼神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再见,风靖胤!” 一个飞身,却是远离王爷府的方向。若璃眼中有犹豫,但是同时也有着坚定。 可是,这边若璃的脚还未着地,就听到涟漪一声惊叫。若璃一转身,突然脖颈一痛,紧接着双眼一黑,就昏了过去。 第九十章 雾花与水格 眼晴酸痛无比,感觉身子仿佛在大诲上飘荡一般无助。努力撑开眼皮,当若璃看清楚眼前的情景时,呆住了。 她还真的是在海上! 头顶是蓝的天,浩白无暇的云。间或有褐色的海鸟飞过,余留在空中那阵阵鸣声。耳边,是波涛拍打船身的声响,低沉而又有节奏。 揉了揉颈部,若璃心中暗骂一句,她对那个守卫施展的一招,竟然这么快就报复回了自己的身上。一边揉着发酸的脖子,若璃慢慢站起身,发现自己此刻竟然是躺在一块夹板上的垫子上。这种垫子,特别像那种榻榻米,也就是日式的床。这点若璃头脑中还是有印象的。四周端详着,这应该是一艘木制的大船,但是具体多大,若璃却不清楚。 涟漪躺在距离若璃不远处,在涟漪的身上,还挂着装着两个人衣物的大包裹。若璃连忙走过去,扶起涟漪,看到她的胸脯一起一伏后,忙晃了晃她的身体,轻声说道, “涟漪,涟漪,快醒醒,快醒醒!” “小姐,危险危险!” 若璃听到涟漪喊出声音来,哭笑不得道, “你早不喊,现在喊‘危险’已经没用了。” 涟漪还有点茫然,举目四望,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小姐,你说咱们是不是都归西了?为何我感觉自己的世界一直在摇晃着?” 涟漪打小没有坐过船,也没看过海。所以在摇动着的船身上,她总是感觉是自己在晃动。若璃也理解她,连忙解释道, “我们还没死,现在是在大诲上,木船随着海波晃动,所以不是你在晃动,而是船在晃动。” 听了若璃耐心的解释,涟漪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可是这个时候,一个身穿奇怪衣服的男子,不知道何时走了过来。若璃一愣,她站在了涟漪的跟前,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的男人, “你为何要抓我们?” “你们不要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 涟漪害怕地握紧了若璃的手,而若璃便警戒地看着眼前这个人, “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出现在我的婚宴上吧?既然你是九王爷的朋友,那为何要掠了我们?” 雾花一愣,他跟若璃只是一面之缘,而且当时这丫头的盖头落地,继而又盖上,也不过是一瞬间,她竟然能够记住自己的面孔?他刚要开口,这个时候水格从后边走了出来,还跟身边的一个管船的人说着什么。 见到这个样子,水格却比雾花镇定多了。 “关小姐,既然你有意要离开王爷府,那正巧我们途经那里,就斗胆邀请小姐到我们府上一叙。” 若璃冷笑,抓人绑架还说得这么文质彬彬,这两个异族人到底要做什么? “我们离开王爷府,好像跟两位没什么关系吧?这么不明不白地把我们掳上船,又不知道要去向何处,一个说法也不给我们吗?” 水格笑道, “都说关家三小姐十分聪慧,果然不假。强迫倒是无奈,不过我们有个不情之请,只有关小姐才能帮我们,所以还请小姐不要生气。” 若璃深吸一口气,现在人在他们船上,而且对方人又多,确实不能有什么轻举妄动,她只好退一步说道, “既然都说不情之请,而且现在我们都已经在大海上,说回去已经是枉然。但是若璃想知道二位如何称呼,以及我们将要去的地方是何处,这点,你们应该可以告诉若璃吧?” 雾花与水格对视一眼,而后水格说道, “我叫水格,这是我挛生哥哥,叫雾花。我们都是女国人。而我们接下来的目的地,就是女国国都,萨尔曼。” 萨尔曼?若璃一愣,女国她曾经在史书上看过,是在这片大陆上,距离大月国不远的一个国家,这个国家跟女儿国类似,此国女子的地位高于男子,一般的重要职位,甚至王上,都是由女子来担任。那么,这雾花跟水格是女国的人,他们把自己带到女国是何意呢? 若璃猛然想起,当初雾花跟水格在最初看到自己的时候,脸上的震惊,莫非,跟这个有关系? 而后,雾花水格倒是对若璃主仆很客气,不但给了她们上等的食物,而且还准备了一些适合她们穿的衣裳。 “请二位进里面把衣裳换下,免得到了萨尔曼的时候,别人看到引起不必要的事端。” 雾花比水格要细心温柔些,他把衣物递给若璃后,就退了出去,走到门口,他还回过头,嘱咐道, “关小姐放心,这里没有外人。如果还不放心,那就把门锁好。” 他才退出去,涟漪就跑过去,把门锁上了。 若璃看了看手中的衣服,斑澜的花纹,细致的针脚,模样倒是十分精致。 “小姐,我们该怎么办啊?这么糊里糊涂就出国了,我还感觉跟做梦似地。我以为,等到脚底不晃动了,一醒,就回到王爷府了。” 若璃一听到涟漪的话,心中涌起一阵忧伤,她慢慢走过来,轻轻地抱住了涟漪,说道, “涟漪,对不起,自从你跟着我,就没享过福。一直东奔西走,不是出逃,就是出嫁到王爷府,然后又这般糊里糊涂的出国,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怎样,是不是当初我应该留你在将军府,或许对你会更好些。” “小姐,你不要这样子说,其实,涟漪自从跟了小姐,就没有后悔过。如果你真留涟漪在将军府或者是王爷府,涟漪才有会悲惨呢。其实,涟漪现在还很兴奋,因为我还没有出过国呢!” 若璃听了涟漪一席话,这才不那么愧疚。继而,涟漪开始笨手笨脚地给若璃穿异族的衣裙,总是穿错,最后两个人笑作一团。 其实,无论漂泊到哪里,身边有这么个知心儿的人,何尝不是一件幸事呢? 在船上的时候,雾花水格并没有做任何约束若璃他们的行为,可是要下船的时候,若璃却看到水格拿了一对银光闪闪的链子,走到他们的跟前。 “要把我们锁起来?” 雾花的脸色有点尴尬,但是水格却一脸的义正言辞。 “请小姐见谅,萨尔曼人多人乱,以防二位走失。” 若璃对于雾花的虚伪,呲之以鼻。每一次的事情,他都会找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可是呢,却不尽然,总是做着相反的事情。 可是目前,她们好像没有别的选择,若璃冷眼看着水格,慢慢伸出了双手…… 第九十一章 萨尔曼 女国。萨尔曼若璃跟涟漪以为,女国的大街小巷都是女子成群,但是放眼望去,街市也是热闹非凡,男男女女,老幼妇孺,满眼皆是。不过,只是有一点很怪异,就是所有的男子都是蒙着面,走在街上,但是谁也不感觉稀奇。 就连站在若璃根涟漪一前一后的雾花水格,也都用白巾蒙面。其余男随从也都掩了面,不过用的不是白丝巾,而是一种灰色的丝巾。 不但如此,因为雾花给若璃她们找的衣服,也是男子装,所以若离她们也不能幸免,也用灰色丝巾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努力的打量着四周。 涟漪一双眼睛里面,充盈着一股子兴奋劲,但是相比之她的兴奋,若璃却沉眉,想得更多。这是一个新的环境,一切都是未知,这种未知虽然让人恐惧,但是也让人兴奋着。你前边的路,不知道上面是荆棘,还是鲜花,可是,冥冥之中,若璃竟感觉,自己究竟是要走这一遭的。 女国都城萨尔曼。这里的都是圆顶建筑,模样很有点欧式建筑的感觉。若璃默默地跟在水格身后,发现他们几个人已经远离了热闹的市区,来到了一处处巍峨肃穆的建筑跟前。鼻翼旁边是一股子清淡的花香,但是若璃一时间又没法子判断是什么花种。 “关小姐,请上车。”不知道什么时候,若璃跟涟漪眼前,已经出现了一辆马车,是那种两面有门,前边是驽驾着马匹的,若璃挑眉,这点又有点像中世纪的欧洲国家的古老马车了。 低着头,若璃跟涟漪先后上了马车,而后,水格跟雾花低声说了什么,然后他就带着人上了另外一辆马车。雾花看着水格那辆马车走远后,一转身,带着两个人登上了若璃跟涟漪乘坐的这辆马车,然后才吩咐那人赶马。 这个过程中,涟漪都是紧紧拽着若璃的手,若璃甚至能够感觉到,涟漪的身子在瑟瑟发抖。若璃朝涟漪绽放一个安然的笑容。如果雾花跟水格要伤害她们,大可不必这么费周折。如今看他们小心翼翼的模样,定是有什么隐情,只是占时不便告知罢了。 看到车子里面只剩下雾花,若璃便装似无意地问道:“雾花,我可以这么称呼你么?” “啊?当然可以。”雾花没有料到若璃会突然跟自己说话,他还在心中惦念着前去女王陛下那里的水格。 见到雾花心不在焉的状况,若璃感觉抓紧时间问道:“雾花,以前若璃对女国的印象,都是一些史书上简略的记载。女国真的是女子为王吗?” “是的。这是女国一直以来的习俗。”雾花的回答,依旧心不在焉。 “雾花跟水格都是九王爷的朋友吧?那你们这样子带走我,难道不怕九王爷会追查你们吗?” 雾花一愣,转过脸来看着若璃那双慧黠的眼,急切地说道,“都城里面都传言,你是被采花贼掠了去的。在这,非但这件事情非你不可,我们也不会这么唐突的把你带回来女国的。” “何事非我不可?若璃只是一介平凡的女子。” “当然非你不可,因为你长得——”雾花的话说了一半,突然停住。这个时候马车也停住了,雾花好像回味过什么一般,感觉有点懊恼,他随即推开门先跳下了马车,而后,两个随从也先后跳了下来。 “干小姐,请下车。” 谈话就这样子被中断了。若璃下车,看着眼前,发现她们已经被带到一个府邸,规模不大,但是看起来格局极其讲究。 看着若璃在端详这个府邸,身旁的雾花解释道,:“这是我跟弟弟水格的府邸,因为一些缘由,就请关小姐在寒舍委屈几日。” 这是寒舍?若璃真怀疑雾花的词语应用有问题。眼前这个府邸虽然说占地不大,但是不论建筑还是门饰,都极其精美。在雾花的引导下,若璃主仆二人吗慢慢走近了雾花水格的府邸。看着这里面的富丽堂皇跟美轮美奂,若璃想,要么雾花就是在谦虚,要么,他就真的不懂,寒舍跟皇宫的区别。 同时,若璃也在猜测雾花跟水格的身份。 雾花把若璃跟涟漪安排在了一间大房里面,这间大房还带了两个房间,不像耳房更像是三间房间连贯在一起一般。最里面那间房,有一张大大的卧榻,跟若璃在船上看见过的卧榻类似。而卧榻旁边,还有一张很高的木桌,木桌旁边是几张漆器椅子,也是高脚的。 此外,还有一间房间,就是最小的那间,里面也有卧榻,涟漪看了后,便说道:“小姐,你看着雾花想的真周到,竟然还有我的房间呢。” 这般贸然的把她们带来,而后又如贵宾般的待遇,在这加上刚才雾花说了一半的话,若璃越来越狐疑,雾花跟水格,让她前来,定是有着很重要的理由。但是,这个理由会是什么呢? “关小姐,希望你出门都要穿着男装,而且脸上的面纱无论如何都不能拿下来。” 没等若璃回话,涟漪便在那不满的说道,“我说雾花,你们女国的男人需要蒙面吧,那为何让我跟小姐也蒙面呢?” “你可以不蒙面,但是关小姐必须蒙面。”雾花说完这句话,就有一个蒙着灰纱的男人附在他的耳边,说了什么。随即,雾花叮嘱若璃主仆俩,待会子需要什么,跟门口的侍从讲就可以了,然后他就退了出去。 “小姐,我怎么感觉这雾花不像坏人呢!” 若璃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画龙画虎难画骨。不过,目前我们犹如笼中鸟,也只能见机行事了。”看着这个陌生的环境,若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在大月国的西藏,一顶帐篷里面,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声响。帐篷外的将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谁也不敢吱声。 帐篷里面,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身穿战甲的鹰眉男子,刚刚将木头的桌子拍得粉身碎骨。另外一个俊美如斯的男子,无可奈何地扶了扶额头。 “墨影这点事情都做不好?难道那个拈花微笑很厉害么?” “胤,或许事情并不是拈花微笑所做。。墨影不用说了么,当时他正与拈花打斗,而当他们一同赶到若璃小姐的卧房的时候,应经起了火。墨影就闯了进去后,但是里面一个人影都没有。或许这件事情有别的蹊跷!” 听闻若璃失踪后整个王府都乱了套。欧阳萧萧心里滋味有点复杂,说不上喜,因为她看到风宇哲悲伤的模样,心中也的确动容,她抱着风宇哲顿哭,说无论如何也要找到若璃。但是同时,她是真的喜,这丫头失踪了也好,倒也省了不少心思。 这件事情传入将军府后,跟若璃素日不合的大夫人等,虽然没有立刻显露喜悦之情,但是也在话语间,表示了一种幸灾乐祸,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关飞竟然一病不起,久病难医。 虽然事有蹊跷,但是又没证据,所以王爷府只好放出消息,人是被采花大盗,拈花微笑掠了去。逐整个大月国开始通缉拈花微笑,逼得无奈的年华,花没采到,却得占时移居别处,却也恰好的到了女国,而后他在度遇见若璃的时候,已经又是另外一番光景,这里占且不提。 风靖胤沉着眉,眼神中透露出肃杀的气息。 “孽,派人给去找,无论付出任何代价,一定要把丫头给我找回来!” “是。”白孽点头,同时,有句话到了嘴边,犹豫再三,他还是说了出来。“胤,当年在你没跟欧阳萧萧成婚之前的事情,也已经调查清楚了。结果是——” “但说无妨。”风靖胤已经有所察觉,所以一点都不担忧白孽接下来说出的事实。 “宇哲少爷并不是你的儿子。”看到风靖胤面容上平静一片后,白孽继续说道,“你留宿欧阳萧萧卧房那一夜,的确昏睡不醒,但是正因为如此,你动都无法动。更重要的是,那一夜的欧阳萧萧并未在那卧房之中,她是天快亮了的时候,才回来的。这是从当初太尉府执勤的一个守夜人口里得知的。” 风靖胤眯着眼睛,抽出雪亮的弯刀,嘴角微翘,让人看不出来喜怒,“她去了哪里?” “王宫。” “啪!”风靖胤帐篷里面唯一完好的一把椅子,也被风靖胤一刀两断了。 沉默不语,大约过了许久,就在白孽忍不住要说话的时候,风靖胤突然说道,“你把那个守夜人派人专门保护好。还有,有关的一切证据,都要保存好。” “是。” “现在,剩下的只是时间的问题了。还有——”风靖胤一切的运筹帷幄,当他的头脑中闪过那抹娇颜的时候,心中微颤,“一定要找到丫头!” 第九十二章 女国的女王陛下 这哪里是被劫持了,这纯粹是在度假!当然,如果手上没有泛着银光的链子的话,若璃当真以为自己是在观光度假。 虽然还得穿着男装,虽然还得蒙住面,虽然手上还带着银质的手铐,但是若璃主仆却享受到了贵宾般的待遇:晨曦,有优雅美男,送来干净的衣服,虽然优雅美男蒙着面,但是若璃看向那双含着笑意的眼,不禁震撼了。 接下来,是有专门的男侍从来给若璃敷脸,做头发,甚至修指甲—涟漪端立在一旁,只帮若璃捧了衣服,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些男侍从熟练的手法。 而后,身穿洁白长衫的男子,依旧是灰纱蒙面,不过举止更为优雅地为若璃主仆送来食物—食物是很讲究的分开的,大托盘里卖弄摆放着五菜一汤,银质的筷子跟汤勺。小托盘里面也放着三菜一汤,铜质的筷子跟汤勺。 这样子,只剩下更衣是要涟漪来伺候若璃了,其他的都是这些蒙着面的男侍从来伺候若璃,并且连同涟漪也一起伺候了。 等到若璃跟涟漪有时间逛遍了整个府邸的时候,两个小丫头彻底愣住了。 “小,小姐,难道这个府邸里面,只有我们两个是女人?”涟漪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若璃嘴角抽*动了几下,努力镇定下来,说道,“确切点说,咱们还不是女人。不过——”若璃看着视野之内,都是蒙着面的男侍从,她越来越不知道,雾花水格到底要做什么了。 自从若璃他们住在这个府邸后,雾花倒是经常露面,不过是些嘘寒问暖,却一点不说其他,水格干脆若璃就没再见过他。不过如今,闹得若璃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跟雾花挑明,这么一直惴惴不安地享受各位男侍的服侍,若璃总是感觉,心里面没底,惴惴不安。 若璃正沉思间,看到蒙着白纱巾的雾花正向自己走过来,要说这雾花跟水格虽然是孪生兄弟,但是一个热情一个冷漠;一个高壮,一个消弱。所以,即使他们经常蒙着面,但若璃还是很容易分清他们两个。 “关小姐,请到书房有事相议。”雾花毕恭毕敬地朝若璃行了一个礼,而后手一扬。指向了书房的方向。 若璃知道,雾花的语气虽然很谦卑,但是眼前她并不是可人而是阶下囚,所以她只能点头,随同雾花前往书房。若璃身后的涟漪则刚要跟上,却被一个男侍从拦住,涟漪怒了,“喂喂喂,你放开我,你要干什么?” 听到涟漪的声音,若璃连忙回过头,拿眼神询问雾花。 雾花连忙说道,“只是单独的谈话,还请关小姐的侍女回避。” “涟漪是我的姐妹。”若璃眼见那个侍从拉着涟漪的胳膊,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后,她刚欲抬脚,就听到身后雾花,慢吞吞的说道,“希望关小姐跟我们合作,这样你跟你侍女的安慰,才有保障。” 若璃回过头,冷冷地说道,“这是威胁?” 不知道秀美的女娃,竟然眼神会这么犀利,雾花一愣。也正是若璃这个犀利的眼神,很快就让雾花想起另外一个人,不禁低下头。“不是威胁,是商量。” 看到雾花突然变的谦卑了的模样,若璃也搞不懂,他们到底是药膏做什么了。不过,如果他们真的敢伤害涟漪的话,若璃发誓,自己会跟他们死拼到底的。 “关小姐,请。”雾花微微低垂下眼睑,再次指向了书房的方向。 若璃狠狠地踢了一下脚边的石子。好,我倒要看看你们要耍什么把戏? 所有的猜测,所有的愤怒,都在若璃推开门后,啥时间停止了。她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只是心中一片安宁,继而,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深红色的橡木大桌子后边,是一张颇为讲究的木雕太师椅,不过模样好像跟太师椅不大一样。但是,这些都不重要,包括端立在椅子一旁的水格,虽然蒙着面,但是若璃也能够才出来,他此刻的心情一定是很肃穆的。 若璃的目光落在了那张椅子上,椅子背对着若璃,应该上面,坐着一位极其重要的人物。不然,雾花跟水格的表情,为何这么庄重呢? “女王陛下,关小姐来了。” 若璃终于知道,这张太师椅有何不同了!它的下边仿佛安置了可以滑动的滑轮一般,只见这座太师椅随着雾花的那声“女王陛下,关小姐来了”慢慢转了过来。甚至,一张熟悉的脸,映入若璃的视野之内。若璃险些跌掉。 因为,那张脸根本就是若璃她自己的脸!不过,努力顿了顿神儿,若璃发现,眼前这位被雾花尊称为女王的女子,虽然跟自己长得很像,不过,年纪好像要大些,虽然看起来保养的要好些,应该也有三十多岁了。 “把面纱拿到。” 女王发话了,声音冷冰冰的。若璃突然不敢直视那双跟自己如此雷同的眼睛,啥时间,若璃也明白了,为何当初雾花水格一次看到自己,表情会那么惊诧。在异国看到了跟自己女王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那不惊讶才怪。 雾花见若璃没有动,他便要伸出手去,帮若璃解下了面纱。面纱慢慢滑落,若璃眯着眼睛,仔细地端详着女王的表情,她很想在女王的脸上,扑捉到特别的情丝。 怎奈,女王也眯着眼睛,定定地看着若璃,直到面纱滑落在地的时候,女王的脸色都未有一丝微变,她自若地端起一边的茶杯,轻酌了一口茶。 女王不发话,雾花水格也不言语,倒是若璃只是一个劲儿的大量着这女国的女王,心中更是疑惑万千。 茫茫人海中,两个人长相相似,稀奇吗?若璃虽然头已经微微低了下去,但是心中的想法却此起彼伏,镇定不下来。 就算是跟女王长得一样,又怎样?大费周折地把人绑来,绝对不是因为相似,就来看看而已吧? 看到若璃低下头,却没有一丝惶恐的表情,女王突然笑了起来,“你的胆子不小,再提起头来,让本王看看。” 攒紧了拳头,若璃咬着唇,微微抬头,目光如注地看着虽然微笑,但是眼神却透露出寒意的女王,若璃却突然恍惚了。 而后,模糊间,若璃听到耳边是这样子的对话。 “女王陛下,你看如何?” 这是水格的声音。 女王并未发话,雾花立刻说道,“女王,快下决定吧。如果在不决定,明日玫瑰王就要拥立自己的女儿,祁阳公主为法定王位继承人了。” 过了半响,女王还是没说话。若璃不知道自己为何心思乱了起来,她下意识地伸出手,附魔了一下一直挂在胸口的琉璃石,抬起头,却恰好跟女王对视起来。 茶杯落地,女王的眼神一转,她轻声说道,“明日,迎风月公主入宫!” 第九十三章 风月公主 完全没有人权,任人宰割。明明自己才是主角,但是却没有任何说话的权利。一直是这样,在将军府是这样,在王爷府是这样——若璃握紧拳头,猛然抬头,打断了眼前这三个人的话。 “如果没有我的事情,那请让我跟我的姐妹离开。” 若璃突然出声,倒是把她身边的雾花吓了一跳。女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打量着若璃,女王身边端立的水格严声说道,“关小姐,现在不需要你开口,还请你继续保持缄默。” 若璃冷笑道,“不需要我开口?我来女国有些日子了,你们明面上是客气,但是私底下却是将我们将做阶下办。现在,好像又要我去做些什么?那么前提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我可能会拒绝你们的安排!” 女王微微笑笑,面容上是波澜不惊的笑容,“继续说下去。” 这种感觉很诡异,若璃感觉自己好像在对着镜子,跟自己在博弈。可是,一直隐忍着的怒火在这一刻爆发,她在将军府的时候可以有顾忌,在王爷府的时候也可以有顾忌,而如今,她已经来到了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反正生死都在一瞬间了,她还有什么顾虑? “女王陛下,如果只是因为若璃跟您长得相似,就要若璃从遥远的国家来到贵国,面也见过了,那就请放我们回去。当然,我知道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那么,请你们说明意图,至少不会让若璃感觉自己一直云里雾里的!” “你也说过,自己是阶下囚,那么阶下囚又有什么资格问这些?”女王双手交叉,搁置眉前,头微低,让人看不出她的表情变幻。 一咬牙,若璃不掘不挠地说道,“对,是阶下囚。若现在你们即刻要了我们的命,我们当然别无话说。但是,如果你们要让我去做什么事情,倒是给我个去你们做事的理由吧?” 眼神闪烁着睿智的光芒,若璃嘴角一扬,“至少我得知道,跟女王陛下长得如此想像,对若璃来说,是祸,还是福呢?” 在场的三个人都愣住,女王尼洛魅儿一次认真地打量眼前这个女孩——除了那跟自己八成类同的五官长相外,这女孩的眉心还透露着一股子坚定的倔强,她微微愣了愣,一抹不易察觉的恍惚一闪即逝,很快,她的表情又恢复了最初的模样,冰冰冷冷的。 “是祸。” 尼洛魅儿轻巧地吐出了两个字,然后挥袖子说道,“雾花,你带这个丫头下去,交代好明日的事情。至于一些细节问题,稍后水灵会告诉她。” “我拒绝!”若璃也不知道怎的,突然很任性,很冲动。或许是气氛关系,也或许是眼前的人不认识的关系,也或者,孤注一掷的关系。若璃推开按着自己胳膊的雾花,径直地朝尼洛魅儿而来,她不是要攻击女王,只是想要让女王看清楚自己的表情。“你听着,我拒绝!” 那种语气,那种倔强,水格跟雾花再次惊呆了,这个关小姐,连表情都跟——“好,你的勇气我很喜欢,作为我的棋子,如果这点勇气都没有,估计会死得更快。不过,你可以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那么,你那个小姐妹的命呢?”尼洛魅儿一挑眉,笑得十分妖娆。 若璃仿佛看到多年以后的自己,也会这般笑——不,她才不会。听到他们竟然拿涟漪作为威胁,若璃恨得牙根直痒痒,“你们——” “出去!” 尼洛魅儿的两个字说出口后,水格跟雾花同时行动,再也没有给若璃发话的机会。若璃就那么被雾花跟水格架着胳膊,拖了出去,眼睁睁地看着那扇门将她跟女王尼洛魅儿隔绝在两个世界中。 棋子,她竟然莫名其妙地成了一颗棋子?以前在将军府,是没有地位的庶女,是任人欺负的庶女,可是终究还是有自我的。在王爷府,有鬼魅的王爷,有多情的欧阳玄奇,有笑里藏刀的王妃,虽然是卑微的童养媳,但是在王爷,若璃还有自我。 但是,到了这女国,她竟然成了一枚任人宰割的棋子? “关小姐,你也不必这样,其实,如果你一心为女王做事,女王不会亏待你的。”雾花看到若璃白着脸,一言不发的样子,有点于心不忍。可是他身旁的水格却冷酷地一笑道,“真是让我意外,那个唯唯诺诺的小童养媳,竟然是这么倔强的一个角色。” 若璃冷笑,她知道,自己的境地已经由糟糕变成很糟糕,然后还会更糟糕吗? “你们女王为什么平白无故找个人来当自己的继承人?难道仅仅因为我跟她长得很像吗?”若璃知道,如果真的被卷入那尔虞我诈的王宫,她或许会比以前在王爷府跟将军府的经历,还要悲惨。 水格刚要开口,雾花看不下去,轻声说道,“水格,你护送女王回宫吧。关小姐这边我来说,还有,明白的安排,你也得去准备了。” 水格瞪了若璃一眼,而后转身,朝书房走去。 回到住的地方后,若璃不意外没有看到涟漪,她把自己扔到床上,闭着眼睛,心中在算计着,到底应该怎么办。 雾花静静地端立在卧榻旁,眼神中有点不忍,毕竟若璃那句话说得对,是他们擅自做主,把刚脱离王爷府的若璃给掠了来。 “关小姐,从明日起,你就是女国女王陛下的嫡女,风月公主,尼洛琉璃了。你放心,只要你按照女王陛下的命令去做,你那个小姐妹不会有危险。其实,到也不用你去做什么,你的出现,就可以粉碎那些觊觎女王陛下宝座的人的野心了。” 幽幽叹口气,若璃感觉自己需要知道更多的事情,然后好慢慢做打算。既然是去当公主——一道精光闪过若璃的双眼,那股子一直掩藏在若璃身体里面的关于余锦遥的记忆,在这一刻复苏了。 好吧,她就好好来当这个风月公主! 雾花当然不知道若璃心里面辗转反侧的思量,他继续说道,“女王陛下没有继承人,玫瑰王也就是女王陛下的亲妹,就想借此让自己的大女儿祁阳公主成为下一个继承人。” “女王陛下还很年轻,为何就那么着急立储王?”若璃发觉其中有蹊跷,而且,这玫瑰王为何不自己争取当王呢? “关小姐,你不懂我们女国的国情,如果女王没有子嗣,或者只有男孩的话,就要在她四十岁之前,从亲属中选一个女孩,立为储王。在位的女王就要在剩下的时间里好好辅佐储王,以备将来接任王位。而如今,女王陛下已经三十七岁了。” 女王有那么大的年纪了吗? 若璃一愣,感情这风土国情还真的不同,他的爹爹关飞一直想要一个男孩,好能接替他的将军袭爵,而女国这里,竟然传女不传男——突然想起另外一个问题,那么女王如果生的是男孩,就是庶子了,应该人呢?“你们女王没有孩子吗?或者,她只有男孩?” 话到这里,雾花的表情好像也十分费解,“女王一直没有成婚,这也是为何那群人一直对王位虎视眈眈的缘由了。” 一直没有结婚,若璃一愣,想起那张跟自己相似的脸,又有点恍惚了。那么一个冷若冰霜、妖娆多变的女王,为什么一直未婚? “然后,你跟水格发现了跟女王陛下酷似的我,就商议要我来暂时假冒女王陛下的女儿,暂且缓和这个危机?”看到雾花点头后,若璃轻笑道,“那么,你们想过没有,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再者,对于凭空冒出来的我,跟女王作对的那些人,肯定会去调查我的底细的。到时候,还是难以解决问题。” 雾花笑道,“这点小姐你大可放心,既然我们决定这么做,一定做好了完全的计谋,只是需要小姐通力合作了。至于以后会不会穿帮的事情,女王陛下也在极力寻找合适的继承人,也就是说,小姐这个公主不会当很久的。” 仰望着窗外的月光,依旧惨白,跟当初在大月国都城的丝毫不差。若璃突然沉默了,因为她在细细回味雾花的话。 不知道怎么的,经过跟雾花的谈话,若璃的心情竟然放轻松了一点,突然感觉,那个冷若冰霜的女王陛下,其实也挺可悲的。 “雾花,为什么你这个府邸里面,都是男人?” 本来以为若璃还会问关于女王陛下的事情,雾花是一愣,随即了然,道,“我跟水格都是女王陛下的近臣,而且水格不喜好那些女仆,所以府邸中就都找了男侍。” 怪癖的水格!若璃眨了眨眼睛,感觉自己的脑子突然进来好多东西,得慢慢消化下。 雾花以为若璃要休息了,所以趋了趋身子,说道,“关小姐,你早些休息吧。”他还没有退出去,猛一抬头,却发现若璃已经站在自己的面前,有点讶然。 “关小姐,你这是——” 如若非不得以,若璃才懒得用功夫,“你还是让涟漪回来伺候我吧,这么多年,我也习惯她伺候了。再说,你总不能让这些男侍给我更衣吧?还是你对自己的看护能力不自信,还是害怕我半路会逃脱?” 若璃的话都说到如此,雾花无言以对,“那好,我去让那些丫头回到你身边来。关小姐,早点歇息,雾花告退了。” 第九十四章 受礼为王储 这一次的若璃没有蒙着面,身穿金色锦袍,头顶都是金光闪闪的饰品,那些珠花,若璃甚至叫不出来名字。而后,目光落在了右手大拇指上,那里正套着一个镶嵌翡翠石的银质环的大扳指,若璃看着那大扳指,兀自的发呆。 华丽的金色马车内,除了发呆的若璃外,她的身畔还坐着仿佛还在梦中的涟漪,也是换上了富丽堂皇的衣袍,她左看看,右看看,明显比若璃兴奋得多。 昨夜,若璃已经把要进宫做公主一事跟涟漪简要说明,但是却跳过了女王拿涟漪的命跟若璃相威胁这一节,若璃不想让涟漪心头背负太多东西,毕竟今天这个境地是若璃造成的。 “小姐,为什么叫风月公主啊?” “风华绝代,闭月羞花。当时他们是这么说的。”若璃无奈地眼神一垂,也不知道是谁想出的这个说法,如果按照她自己的理解,这风月二字可不是个褒义词。 “小姐,为何我感觉跟你在一起,总有不平凡的事情发生呢?”涟漪掀开马车窗帘的一角,看到外边街道上竟然匍匐了一群群的人,不禁哑然。 若璃揉了揉太阳穴,暗自感叹,幸好涟漪认识自己认识得晚,如果再早点,说不定还带着她一起穿越了。“涟漪,你可曾后悔过?一直跟着我东奔西走,一点福都没享受过。” “怎么没享福啊?将军府、王爷府,而如今,又能进入异国的宫殿,多少人都比不及我呢。其实小姐,我到现在一次感觉我那没良心的爹娘,把我给卖了呢。” 若璃听了涟漪这番话哭笑不得,她看到涟漪一个劲儿地往外看,也掀开窗帘的一角,往外看去,不过才看了几眼,骑着棕色骏马的水格突然出现在若璃的视野里,若璃一下子没了兴致,索性把帘子放了下来。 看到若璃脸上恹恹的表情,涟漪左看看右看看,就靠近若璃,小声说道,“小姐,你说那女王跟你长得极为相似,在将军府的时候我也曾听闻,他们都说你长大了,就越加像四夫人了。那你有没有想过,这女国女王,是否可能是你的娘亲呢?” 若璃怎的没有想过?不过,她的娘亲不是已经丧生在那场地震中了么?虽然女王的年纪跟娘亲类似,单不说大月国跟女国相隔遥遥,还要过海才能抵达。再看昨日女王对自己冷若冰霜的态度——非但有一点机会跟可能,女王绝对不会对自己这般无情的! “雾花昨个也说过,女王一起未婚,那哪里来的女儿一说?我想,女王究竟有没有女儿,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了。” 见若璃说得句句在理,涟漪又糊涂了。 不过若璃怔怔地看着手中的扳指,不明白昨夜自己的反应。当她面对女王尼洛魅儿的时候,好像什么话都可以说,怎样发脾气都没有关系,那种感觉,若璃自己也弄不清楚缘由。上述若璃讲给涟漪的话,暂时说服了涟漪,但是若璃知道,那却无法说服自己。 心中依稀胡一个希冀的想法,虽然微弱,但是却不有轻易放弃。 耳边的喧哗声终于小了下去,马车的速度也放慢下来。若璃再次揭开窗帘的时候,看到了满眼的彩色建筑。尖尖的园丁,上面依稀都系着一个什么东西,在风中轻轻摇摆着。所有的楼宇都不是一种颜色,许多颜色缠绕在一起,却不见繁复。 泥石建筑,木制窗棂,到处都是身穿锦衣的侍卫,脸上是一丝不苟的威严。可是,有一点离奇的是,这些侍卫竟然都是女的。她们都没有蒙面纱。 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脚下是大红的羊毛地毯,地毯的两边,站了清一色红装的侍卫。若璃一只手被涟漪虚扶着,另外一只手在雾花的手中,她昂起头,看了看眼前的情景。 红地毯一直延伸到一个大殿里面,而红地毯的两端的侍卫,也是一直延伸到里面。若璃清楚,最里面最高位上,坐着的就应该是女国的女王陛下,尼洛魅儿了。 女国的盛装若璃穿起来感觉十分累,她起起来也感觉十分累。身上的配饰加起来都要几斤重,起走路来,金属宝石之间发出轻微的撞击声。 “风月公主万福!” 最近的一批侍卫跪倒在地,口里呼喊着这句话,而后,若璃走到哪里,就有大片的侍卫跪倒在地,口里还是喊着这句话。 涟漪没见过这场面,扶着若璃的手抖得厉害。可是若璃却冷眼看着这一切,目光直视,步法稳健,继续朝前走去。 “风月公主万福!” 不知道走了多久,身旁的侍卫已经被一批衣着华丽的男女所代替,他们也是口里喊着风月公主万福,而后跪了下去。若璃想,他们应该是身份高于侍卫的一类人了。 “风月公主万福!”随着一道祈福声,映入若璃眼帘中的,都是由侍女或者男侍搀扶着的一些人,这些人中有男有女,不过他们并没有下跪,只是身子趋了趋,低眉垂眼。 已经靠近大殿了,若璃模模糊糊间看到了在最上端正襟危坐的尼洛魅儿,而她的耳边,则充斥着那些人的讶异声。 “真的好像啊!” “就是就是,她肯定是女王陛下的女儿了。” 都是之类的感慨,若璃直接选择了无视。在缓步走进了大殿,距离尼洛魅儿的宝座还有几十米的时候,若璃抖落了一下衣裙,然后缓缓跪了下去,“女王陛下万福!”这都是雾花之前教给若璃的。 “水灵,施礼。”尼洛魅儿发话后,站在距离她最近的一个女子朝若璃走了过来,她身穿一袭白衣,头发是雪白的,眉毛是雪白的,就连那肌肤也是如透明板的白皙。 这女子手中拿着一朵雪白的莲花,莲花上面依稀还有晶莹的水珠。这女子竟然就这么拿着莲花,围绕若璃的四周,跳起了轻盈的舞蹈。她一边跳着,口中还一边吟唱着歌谣。 “归去来兮,真情难斩断。万事蹉跎,弥漫人世间。生死离兮,血满于飘渺,坠落黄泉。反复旖旎事乱,镜花水缘,形单影双,寂寞若谁怜。” 很好听的曲子,调子虽然低缓,不过却直达人的心房。即使闭上眼睛,若璃甚至还能感觉到水灵那曼纱的舞蹈。 “血,割不断。”水灵唱了最后一句诗,面对跪着的若璃,缓缓地跪了下去,伸出一只手,另外一只手还拿着白莲花,她低着头,轻声说道,“风月公主,请把右手伸出来。” 若璃依言,将右手伸了出来,然后她就看到水灵袖子一甩,露出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来。这匕首跟若璃的银碧大小相似,不过形状却不同。水灵手中的这匕首,是弯月形的。 涟漪跪在若璃身后不远处,当也看到那个白发女掏出匕首后,一惊,刚想叫出声,却被身边的雾花拽了一把,而后还有一道凌烈的眼神。 “这只是个仪式!”雾花害怕涟漪冲动行事,所以只好低声说道。 涟漪这次安稳下来,等到她目光再看向若璃的时候,发现那个白发女手中的匕首已经沾满了血,而且那朵雪莲花也变成了血莲花了。 若璃依旧跪在那里,左手拿着一块手帕,用力地按住右手大拇指那里。而那攻翡翠绿的大扳指,此刻也沾满了鲜血,放在了雪莲花之上。 涟漪目瞪口呆,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若璃这般冷漠的表情。懵懂地看了看若璃,又看了看高高在上的女王——或许是她的错觉,为何突然感觉,两个人冷漠的表情几乎都可以重叠了呢? “女王陛下万福!风月公主万福!” 水灵捧着那攻带着扳指的雪莲花,跪倒在地,听闻她的话,大殿内的所有人也高呼这两句话,跪倒在地。 就好像多米诺骨牌一般,大殿外的人们也都纷纷高呼女王陛下万福,风月公主万福,然后黑压压地跪倒了一大片。 只有若璃昂起头,看着居高临下的尼洛魅儿。而对方,也正冷冷地看着她。 “礼毕。”水灵宣布礼毕后,人们都慢慢起身,而后,端立在原地。 若璃也被安排端立在了那个水灵的左边,最靠近女王尼洛魅儿的位置那里。而后,若璃看到蒙着白纱的水格,手中捧着锦书,站在大殿中央靠前的位置,也就是女王宝座的正前方,面朝着众人,宣读锦书。 “启运凤天,凰仪四方。尼洛琉璃,八代女王陛下之嫡女,受封为下一任储王,号风月公主。女国国众,需爱戴敬仰风月公主,以拥其责,丰沛后世,光耀我女国国威,生死相竭。” “启运凤天,凰仪四方,以拥其责,丰沛后世,光耀我女国国威,生死相竭。” 所有人都在重复着这几句话,他们的目光中都是虔诚的颜色,涟漪看了看身畔的雾花也在喊这句话,虽然她不懂是什么意思,不过好像也被这慷慨激昂的语句感染了,情不自禁地也随众人高喊着。 女王沉默不语。 若璃感觉有一道凛冽的目光,下火辣辣地落在了自己的脸上。她扭过头去,在大殿的人群中,看到了一位身穿大红色锦袍,锦袍的上面布满了玫瑰花的女子,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若璃心口咯噔一下。 第九十五章 风月公主 那女子细长的眉眼,鲜红的唇色。面若桃花,若璃想,这女子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一代佳人,如果她的眼神不是那么犀利的话。 “那是女王陛下同母异父的妹妹,玫瑰王。你以后见了她,要尊称为王叔。” 站在若璃身畔的水灵轻声说道,她的声音很飘渺,甚至身子都没有动,却径直地洞穿了若璃的心事。为此,若璃感觉一阵寒意涌上心头,她没有言语,只是把眼神远了玫瑰王。 接下来就是繁复的朝事,不外乎各臣禀告各种事宜,然后等待女王下定夺。 若璃看到远处的涟漪跟雾花站在一起,有点昏昏欲睡的模样。她扭过头,看到女王尼洛魅儿,专心地看着手中各臣呈上来的锦书。 这一切就好像做梦一般,偌大的大殿里面,金碧辉煌,端立着几十个人,但是却鸦雀无声。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朝事结束。众人都微微趋了趋身子,恭送女王陛下离开。 尼洛魅儿走过若璃身畔的时候,略微停顿下,沉声说道,“璃儿,随我来寝宫。” 璃儿,璃儿?这声呼唤,让若璃片刻失神。 若璃低下头,再次趋了趋身子。等到女王身的随从浩浩荡荡地快走*光了的时候,若璃这才跟在了人群的尾巴上,她的身后是雾花跟涟漪。而水格跟水灵,早就虚扶着尼洛魅儿走在前边了。 离开的时候,那些人还略微低着头,若璃回过头,看着这一群群人,脸上的表情都是十分丰富。有的是幸灾乐祸,有的是怀疑万分,有的是不明所以,有的是心思他事。这么一个包罗万象的表情,若璃突然感觉,女王尼洛魅儿离开的背景,那么孤独。 由侍从引路,若璃一行人来到女王寝宫的时候,尼洛魅儿已经换下了华丽鲜艳的宫服,她只穿一青色衣袍,素颜,眉间都是劳顿。 “璃儿,从今后你就是女国嫡公主,风月公主。以后你要研读女国史书,还有学习宫内诸多礼节。如果有什么不懂,大可以去问水灵。” 嫡公主?这样子一个新的身份,如此轻易地代替了当初那将军府卑微的庶女。 尼洛魅儿口中的水灵,就是那一袭白衣,且白眉白发的女子。她是女国的国师。水灵的表情很冷清,整张脸只有那朱唇是淡淡的粉色,却也是粉得波澜不惊。 说罢,尼洛魅儿扶了扶额头,很疲劳的样子。 “璃儿,你的府邸在宫殿的左翼,虽然小了点儿,但是却是暂时距离我寝宫最近的地方了。” 尼洛魅儿的潜台词是,距离近些既方便保护若璃,也方便看守若璃。这些若璃都懂,她只是用在将军府养成地习惯,谦卑地点了点头,很乖巧的模样。 见到她这么沉默,尼洛魅儿倒是冷笑了一声儿,“璃儿,你下去吧。” 本来若璃以为她要说什么,到了末尾却成了让自己离开。好在,若璃也感觉身心疲乏,就低头再给尼洛魅儿施了一个礼,带着雾花跟涟漪退了下去。 尼洛魅儿看着若璃离开的背影,一丝苦涩滑过她的双眼。微微扶着额头,所有的冷淡都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宫人都退了下去,水灵静静走到尼洛魅儿的身畔,低眉垂眼,轻声说道,“女王,你这是何苦,矛盾的心思,只会让你更加心思烦乱的。” 揉了揉额头,尼洛魅儿虚弱地笑了笑,“命运如此待我,我又能如何?只是看到这个光景,不知道为何,心有点疼。或许,我以前错了,也或许,我一直是错的。” 水灵轻轻跪下,伸出手去,握住了尼洛魅儿的手。尼洛魅儿眉间的忧愁,渐渐散了去…… .......................................................... “是谁说的,这个府邸有点小来着?”涟漪今天收到的惊吓太多了,她的嘴角已经因为一直张大,而略微有点酸痛。看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府邸,涟漪再次哑然了。 若璃也愣住了,她愣住的原因不是别的,却是这府邸门口,牌匾上那金灿灿的几个大字。 琉璃苑,琉璃,怨。 若璃曾经问过雾花,为何女王陛下给自己起名为尼洛琉璃,当时雾花沉思了一下,认真说道,女王陛下一直酷爱琉璃,琉璃,又称流离。若璃以前的记忆中,朦朦胧,有这么一个印象: 琉璃相传是公元前493年范蠡督造王者之剑时所发现的。范蠡以为这种物质是天地阴阳造化所能达成的极致,于是将其随剑一起敬献给越王。越王感念铸剑之功,原物赐还,还将这种神奇的物质命名为“蠡”。之后范蠡遍访能工巧匠,将“蠡”打造成一件精美的首饰,作为定情之物送给了西施。相传这就是世界上最早的琉璃。 同年战事起,越大败。西施被迫前往吴国和亲,离别时将“蠡”送还,传说中,西施的眼泪还滴在这“蠡”上,天地日月为之所动,至今还可以看见西施眼泪在其中流动,后人称之为“流蠡”。 想起心中那“流离”,再看到这牌匾上的“琉璃苑”,若璃的泪就下来了。 果真是你,但是,你为何不但装作不认识一般,竟然还能够将自己轻易当做棋子使用?若璃不记得雾花是怎么为自己安排了卧房,怎的给她交代了这些事情,那些事情,若璃所有的心思都在得知真相后,恍惚了。 竒 書 蛧 ω W ω . q ì δ ん ū 玖 ㈨ . C ǒ m 等到雾花退离后,涟漪立刻走了过来,握住了若璃的手。在看到琉璃苑的那一刻,涟漪也都明白了。 “小姐,为何她不肯认你?” 若璃恍惚地看着手指上的扳指,那翠绿的颜色,有点晃眼。为何不认自己,这是其一。那当年为何要离开将军府,若璃也要问个明白了。 还是真的如大夫人他们所说的,娘亲变了心——还是,若璃一想起如今尼洛魅儿,也就是落魅儿的身份,女国女王,又怎么会停留在大月国一个普通男子的身畔,做他众从夫人中的一个呢? 难道,这才是真相吗? 外边的天渐渐暗了起来,空气中有一种潮湿的味道。若璃眼神悲切,一只手用力一看,一直挂在她胸前的那枚琉璃石,就掉了下来。 是留是离,女王陛下,若璃等待你的答案。 第九十六章 夜闯寝宫 今夜月亮早早躲了起来,整个女国王宫,沉浸在一片静谧的安宁之中。英姿飒爽的女侍卫,手持银光闪闪的刀,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动静。 白日里,若璃已经大概熟悉了一下王宫的格局,至于女王的寝宫,若璃早在白日里进去的时候,就多加留意了四周的光景。所以晚上再度来到此地,也未多费周折。 躲过几个侍卫的耳目,到是轻巧。但是若璃不敢掉以轻心,毕竟这里是王宫,多远还是要多加小心。 若璃飞身跳跃一处矮房,恰巧听闻里面有声音。酵母稍微迟缓,若璃伏在窗棂那里,隐约看到里面有两个素衣宫人在收拾东西。 “我见到风月公主了,那模样真真跟女王陛下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绝对不会有假了!” 另外一个宫人略微有点瘦,不过双眼却十分有神。她笑笑说道,“模样还真的相似,不过,女王陛下一直未婚,这突然蹦出一个嫡女来,怎么都让人感觉蹊跷。” “怎么蹊跷了?”最先说话那个胖胖的宫人,没心眼儿地问道。 “宫里面不是一直传闻,女王陛下跟近臣水格的事情么?”然后这个宫人的声音压低下去,若璃却再也听不到其他了。 女王尼洛魅儿跟水格有什么关系?若璃随机又想到,当初雾花说过的,水格不喜欢女侍,所以都遣退,换了男侍,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吗? 不在理会那对嚼耳根的宫人,若璃一个翻身,就跃到了女王陛下寝宫的屋顶。 身穿着女国男子的衣装,若璃用灰纱蒙住脸,一双如黑宝石般的眼眸,在这漆黑的夜里,灼灼泛着寒光。 “站住!” 果然还是被发现了,若璃并不奇怪。如果说她这一路畅通无阻,那她才感觉奇怪了呢。嘴角一扬,若璃握紧手中的银碧,一个俯冲便朝眼前这个男子冲了过去。 这个男子不时别人,正式才刚那两位宫人口中的,水格。 水格没有料到眼前的人和突然冲向自己,他有点困难地躲过这人一击后。却发现对方却不时真的要攻击自己,只见这人就着这个冲击,身影一闪,竟然跳入了女王寝宫的院子里。 他一惊,随即纵身跳下。不过,当水格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却迟疑了。 水灵突然从里面打开门,看到了脸色不打对劲的水格,她清淡地说道,“水格,你退散吧。女王这边有我。” “刚才,有个蒙面人——” “女王知道了。”水灵打断了水格的话,她已经转过身,关上门,把一脸担忧的水格关在了门外。袅袅地走过隔间,水灵朝着蒙着面纱的卧榻上,恭敬地说道,“女王陛下,要不,把客人先请走,让她明日再来吧,今日您太劳累了。” 尼洛魅儿穿着雪白的素裙,长及脚踝。袖口是荷叶边,上面绣着银光闪闪的坠饰。一手支撑着脸颊,尼洛魅儿斜靠在软垫上,表情懒懒的。“如果今夜他不问出来,估计一晚上也不会睡着。要是耽搁了明日的外出祭天,也不大好。” 水灵头微低,不言语,端立在卧榻的一旁。 若璃愣住了,她慢慢地从门后走了出来,看着卧榻里面的人,她的嘴角都在颤动着,如果说此刻的灵魂不是若璃而是当初的余锦遥,可是,经过了这么多日子的锤炼,那些个被欺辱的庶女的日子,已经在若璃的脑海里根深蒂固了,余锦遥,也彻底变成了关若璃。再想起,最初地震初始,迷茫着那一只呼喊着的声音,一直鼓励说,‘璃儿一定要活下去’的声音,若璃严重氤氲着迷茫的水汽。 “璃儿乖,不要睡觉,娘给你唱歌好不好?” “璃儿,你是娘的骄傲,娘舍不得你,所以你要努力地活下去,认真地活下去,好不好?” “我的宝贝璃儿,你会永远幸福,因为娘要你永远幸福——” ……“你早知我会来?还是,你一直等着我来?” 一步一步走近,可是等到马上要靠近尼洛魅儿的时候,若璃却突然失去了勇气,再也无法往前迈进一步。 白纱帐子下面的表情,若璃无法看清楚,或许,尼洛魅儿也不想让任何人看清楚。 “不然,你会这么轻易进来麽?不过,你竟然还学了功夫,到是出了我意料之外。” 听到尼洛魅儿平静的声音,若璃突然感觉自己很可悲。以前,总是梦中那温柔的声音,在支持自己,漠视大夫人他们的欺辱,要努力的,认真的活下去。可是,如今那温柔声音的主人近在咫尺,但是若璃却望而却步。 希望是不是越大,失望就会越大呢? 她,真是自己一直希冀的她么? “开始,他们都不让我学功夫,我就跑去找思凡师傅,偷偷的学。思凡师傅还夸奖我有武学天赋,比其他的姐姐要进步得快些。可是,那一次还是被爹爹发现,他盛怒之下,让我去跪了祠堂。那一夜,我是跪在祠堂睡去了的” 回忆起往事的时候,若璃才发现,自己以前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但是幸好,没有放弃,不是么? 尼洛魅儿微微皱眉,嘴角微颤,但是终究什么也没说。 “他们还不让我去读书。可笑吧,可是我偏想读书,我就去偷着去爹爹的书房,我还托人去跟爹爹求情。最后,他们或许是无奈了,也就准了我读书。” 若璃不是要跟落魅儿抱怨,她只是想要让她参与,自己要寂寥的童年。如果,她真的是自己的娘亲的话,她就不该错过,亲生女儿的成长! 看到尼洛魅儿一直不说话,眼泪在若璃的眼眶中打转,她咬着唇,对着白纱帐子下面的喊道,“尼洛魅儿,你是不是我的娘亲,落魅儿?” “大胆!竟然直呼女王的名讳!”水灵眼露凶光,任何人都不允许对女王不敬! 尼洛魅儿朝水灵挥了挥手,动作都十分慵懒,好像真的累坏了。 “璃儿,你的性子里面,有着极端的两面性。你可以隐忍一些不公平的对待,甚至可以隐忍许多年。可是,一旦触及到你内心深处的一些事情,你就会彻底爆发。你到底是为何,养成了这样子的性子?” 仿佛在深深地叹息着,而后,若璃没有说话,她定定地看着白纱帐子中的人,眼泪在静静地流淌着。 “或许你一直不敢确定,但是看到那琉璃苑,应该都明白了吧。”顿了顿,尼洛魅儿神色黯然地说道,“将军府中,那个别院的牌匾安在?” 第九十七章 四夫人之出走 涟漪半夜睡醒,不知道为何心里面很不踏实,再躺回去,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女王陛下赐给的琉璃苑,涟漪也有幸得到了自己的卧房。不过,她还是习惯守在若璃的左右,所以今夜她依旧选择在若璃卧房的外间小卧榻上休憩。 突然醒来,涟漪心中很不踏实,她摸索着进了若璃的卧房,看着那白纱帐子,怯怯地问道,“小姐,你睡了没有?” 唤了几声都没有回应,涟漪已经觉醒了大半,她担忧若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连忙掀开白色纱帐,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涟漪脸色一白,彻底清醒,拔腿就往外跑,嘴里面还疾呼着若璃的名字。她才推开门却发现若璃正站立在门口,伸手好像要推门一般,她被吓了一跳。不过随即也安了一点心。 “啊!小姐,你去哪里了,吓死我了!” 涟漪慌忙拉若璃进来,而后朝外边东瞧西看,也没发觉什么端倪。她回过身,握着若璃的手,声音都在颤抖,“小姐,我还以为,还以为他们把你——” 看到涟漪都要吓哭了,若璃终于吐了一口气,她轻轻地拥住身子一直发抖的涟漪,眼神有点茫然。 才刚在尼洛魅儿的寝宫中,若璃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可是,知道答案后,若璃却发现,事情远远没有完结。 当日落魅儿却不像大夫人他们所言,是跟他人私奔而走。落魅儿与将军关飞一见钟情之前,还有个内幕,那就是当时女国女王有三个女儿,落魅儿排在二,按理说,应该是她的姐姐继承王位。可是,落魅儿一直身体很健康的姐姐,在一次打猎中,竟然会突然猝死。而后,才二十多岁的落魅儿,就被人绑架。 等到她逃离后,阴错阳差间,无法回到宫中,却漂洋过海,去了大月国。适逢当时关飞从边关凯旋而归,最初还以为落魅儿是俘虏,当然,知心又合意的两个人由敌对到坠入了爱河。而后落魅儿得知,自己的三妹妹登基为王,称号玫瑰王,她暂时回去,也安全无保障,也就暂时打消了回国的想法。 当然,关飞并不知道落魅儿的身份,为掩人耳目,尼洛魅儿把自己的名字改为三个字,落魅儿,随后,女儿若璃的降生,关飞的独爱,都让落魅儿的心暂时安定在了大月国将军府。在落魅儿之前,关飞受母之命,已经迎娶了三房夫人,可是每房夫人都没有男嗣。虽然落魅儿生下的也是女孩,但是关飞却说,他绝对不会再娶了。 落魅儿以为日子就会这么平淡如水地过下去。 可是,谁知道七年后的一天,一对身穿异服的男女却找到了落魅儿,她们说自己是女国的国师一族,要二公主回去继承王位。当初支持三公主登基的国师,近期施展禁术而被国师一族逐出领地,同时也查获,当初是她怂恿三公主夺位。 毕竟,当初的三公主年幼,所以包括杀害大公主,绑架二公主(其实当时他们也想杀害落魅儿,只是未来得及动手。)然后怂恿三公主登基,都是这个国师所为。所以事情败露后,女国派出众多人力,四处寻找二公主尼洛魅儿的下落。 这一对男女害怕落魅儿不信,就拿出了长老的图章。其实落魅儿不是不相信他们的说辞,因为没有发生宫变之前,她已经察觉到了那个国师的不端行为,所以才会在宫人的帮助下,逃离了出来。 其实,令尼洛魅儿犹豫的是,是关飞关若璃父女俩。可是那对男女不死心,多次来找落魅儿,后来不知道怎的,关飞听闻落魅儿跟陌生男子有染,他嫉恨发狂,令落魅儿十分伤心。这样,落魅儿才会带着年幼的若璃离家,其实最初的想法,她是想要带着若璃一起回女国的。 可是,就在落魅儿带着若璃在小镇上等待那对男女来接他们的时候,发生了罕见大地震。朦胧间,落魅儿把自己身上的嫡传项链,雪琉璃挂在了年幼的若璃身上。而后便昏迷过去。等到落魅儿再度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船上,那个时候,她一直以为若璃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因为关飞的不信任,再加上丧女,落魅儿渐渐变得冷若冰霜。她把自己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国事之上。不再谈情爱,不再谈大月国。除了当初的那对国师一族的男女知道落魅儿在大月国已经成婚的事实外,其他人都不知晓。 落魅儿赦免了当初的三公主,也就是如今的玫瑰王。可是,同时玫瑰王也再无权利当女王了。所以,她见到落魅儿一直未婚,就把希望寄托在了自己女儿的身上。这些年来,她一直四处活动,因为有前科在,所以不敢放肆。不过,眼见落魅儿年近四十,她的心思又死灰复燃。如今整个皇族,也就只有她的女儿有资格继承女王的王位了。 雾花跟水格在参加当初若璃跟风宇哲的婚宴时,意外看到了跟落魅儿容貌极为相似的若璃。他们就想到了这个法子,寻找一个女孩当做尼洛魅儿的女儿,暂且作为王储。等到尼洛魅儿寻找到合适的继承人后,再废掉这个假冒的女孩。 但是,机缘巧合间,当落魅儿听了雾花跟水格说了若璃的身世后,她就知道,自己准备当棋子的女孩,正是自己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若璃。初见面的时候,尼洛魅儿竭力让自己保持平静。但是,当她后来听到若璃提及自己在将军府的所有经历后,尼洛魅儿再也无法继续冰冷的残忍了。 毕竟,女儿是她的身子上,掉下来的肉。 若璃收回思绪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涟漪仿佛害怕若璃会再消失一般,执拗地守卫在她的卧榻边,趴在那里睡着了。若璃看着窗外泛着青光的天空,微微蹙眉。 若昨夜娘亲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在她跟爹爹之间,一定是出现了某种误会。若璃感觉,爹爹肯定爱娘亲,而看着这匾额上的‘琉璃苑’三个字也足以证明,娘亲的心中,还是有爹爹的。 那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让他们两个反目成仇,互相伤害呢?若璃知道,这件事情,得去找她的爹爹,关飞再考证一下了。 若璃有点困了,她眯着眼睛,却没有忽视很重要的一件事情。现在,众人都以为若璃这个风月公主,就是女王尼洛魅儿的女儿,但是更多的人只是表面上相信,暗地里肯定会很怀疑。那个身穿红袍的玫瑰王,就应该首当其冲了。 落魅儿的心其实是矛盾的,她不想若璃卷进来,所以才会一直变幻着决定。开始,她对若璃冷若冰霜,实则希望若璃打退堂鼓,或者,如果若璃表现出十分害怕的样子的话,尼洛魅儿也会推翻让若璃入宫的决定。 雾花水格不知道真相,但是尼洛魅儿却早早知道,若璃是她的亲生女儿。可是,若璃给尼洛魅儿的反应,太震惊了。是要经历什么样子的事情,当初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孩,会变成今日的模样? 有的时候很隐忍,无论怎么欺辱她,她都会扛下来。但是有的时候,她又好像是一种凶猛的动物,眼神中明确写着生人勿扰。在尼洛魅儿眼中的若璃,成了一种蛰伏的猛兽。看着若璃变成这个样子,尼洛魅儿的心中只有愧疚。 如果若璃的成长中没有缺失娘亲,那么若璃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幽幽地叹口气,若璃突然微微笑了笑。正是因为女王就是自己的娘,所以当初在她的面前,才会那么肆无忌惮,那么嚣张无礼吧。 当时跟尼洛魅儿在雾花水格的书房中顶嘴的时候,若璃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却未曾想到,无论她多么无礼,女王也不会责罚她。 现在想来,那其实是女儿在娘亲的跟前撒娇而已。 是留是离,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尼洛魅儿又丢给了若璃。 尼洛魅儿说,“璃儿,是回将军府,还是回王爷府,或者留在这里,或者浪迹天涯,无论你做了哪种决定,我都支持你。” 其实若璃原本想选最后一个,最初她带着涟漪逃离王爷府的时候,也是这么打算的。可是如今这个情景,如果说尼洛魅儿不是自己的娘亲,那若璃肯定会找机会逃走。但是现在,娘亲有难,她可以就这么离开吗? 尼洛魅儿给若璃的回忆,都是穿越初始,频临死亡的那声温柔的呢喃。尼洛魅儿之于若璃,风靖胤之于若璃,都是那种无法言明的感觉。可是目前,若璃却感觉,她无法就这么离开。 毕竟当初的母女分散,并不是尼洛魅儿的本意,所以,若璃看着端庄的尼洛魅儿,只轻声说了一句话,“娘亲,若璃会陪伴你渡过难关,若璃要看到你幸福的微笑。” 闻言,已经忘记眼泪是什么味道的尼洛魅儿,当着国师水灵的面,泪如雨下。 太阳出来了,天空渐渐被染成了红色。 又是一天到来了。 第九十八章 亲蛊汤 若璃看着眼前尖尖的下巴,细长眉眼的玫瑰王,以及她身畔肥胖的侍女,手中端着的精致茶碗的时候,若璃就知道,当初在自己在将军府经历的一切欺辱,都不算什么。最起码当初大夫人他们明面上,还不敢去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毕竟她们的心思都是再单纯不过。 但是眼前这个器张的玫瑰王,她都命人径直把毒酒给端了过来。大夫人二夫人他们的伎俩跟如今的玫瑰王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了。或许,是没有这么直白,意图这么明显吧,虽然才刚玫瑰王说,这不是毒酒,却是什么亲蛊汤。 若璃面容平静地看着玫瑰王嘴角提意的笑意,并不言语。 “琉璃,你也不要心中有什么怨怼,喝了这亲蛊汤,如果你真是二姐的亲生女儿,非但不会有什么坏的影响,反之,此汤会有意想不到的功效。” 若璃不言语,冷眼看着玫瑰王。她的言下之意,就是要检验自己是否是女王的亲后女儿,如果说答案是肯定的,不会有什么差池。那如果是否定的呢?是不是就可以直接清理掉自己这个绊脚石了?或者,若璃看着那个胖侍女手中的汤,冷笑着,或许不管自己是不是女王的亲女儿,这个汤喝下去,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了吧! “谁能保证这汤喝下去,人会一点事情没有?”涟漪厌恶地看着那个胖侍女手中的端着的汤,她家小姐要是喝坏了,谁给陪?涟漪想,一切跟蛊字联系起来的东西,都为是好东西。 “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玫瑰王一看竟然是小侍从质疑自己的威严,眼睛一瞪,怒气冲冲地用手指着涟漪,说道,“你这个贱奴,如果风月公主是假的话,一个被斩杀的人就是你!” 听着玫瑰王恶狠狠的话,涟漪吓得冷汗都出来了。这个女人,火气为什么这么大,好像弄得小姐跟 自己,是她的杀父仇人一般。涟漪这边忐忑着,心中虽然还在咒骂这个玫瑰王,不过人却已经躲到了若璃的身后。 若璃不怒反笑道,“王叔,这般关切母亲大人,生怕是陌后人来愚弄她的视野,所以才会这般替母亲大人着想吧。” “女王陛下驾到!” 若璃话音刚落,就有人跑来通报。 因为才刚有人通报玫瑰王来琉璃苑的时候,若璃就即刻让雾花去通知女王陛下,她在这里用打太极的方式,沉着应对着。一来,谁知道那什么蛊汤喝下去会怎样,死了算谁的?再者,若璃还担忧,万一这真是女国的习俗,她岂不是也惹了玫瑰王的笑话了。 玫瑰王的神色有一丝慌乱,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她朝尼洛魅儿恭敬地趋身,嘴里念叨,“女王万福。” 尼洛魅儿冷眼看了看眼前的情景,轻笑道,“还是妹妹想得周全,连亲蛊汤都帮本王想好了。"”不敢!“玫瑰王表面上很谦卑,不过心中暗骂道,这风月公主的手脚还真快,她这前脚到这里,而后女王竟然这么快就到了。 ”虽然,璃儿必定要喝亲蛊汤这一遭,不过妹妹你好像忘记了吧,如果要确定公主的血緣亲疏,那配制亲蛊汤的人,应该是国师一族的族长配制。而妹妹手中这亲蛊汤,来到何方?” 一席话让玫瑰王愣神,她本想,以为若璃懂得亲蛊汤的习俗,就叫一个国师一族,也就是她的亲信,弄了这亲蛊汤。本以为若璃会直接喝掉。因为这亲蛊汤里面玫瑰王动了手脚,届时,无论若璃是不是女王的亲生女儿,一量喝了这亲蛊汤后,都将生不如死,犯疯发狂。 可是,眼前这个风月公主非但不轻易喝这亲蛊汤,而且还快速叫来了女王。玫瑰王心中恨恨地,但是却什么也做不了,她低眉垂眼地说道:“还是姐姐想得周全。” 转过身,尼洛魅儿看着若璃一脸的懵然,她温和地笑道,“璃儿,这亲蛊汤是用一人的发,而后加入蛊虫,中药,再融合国师一族族长的灵力,而出的一种汤,如果饮用者跟提供药引者有着亲近的血缘亲,那么提供药引者身上的一些特别之处,会转移到饮用者的身上。并且对饮用者来说,还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反之,如果这两个人没有什么血缘关系,那喝了亲蛊汤的一方,就会因为欺辱上苍,收到神灵的惩罚,同明,这种亲蛊汤,还会适用在一些皇族贵族的惩戒之上。""怎么惩罚?”若璃来了兴致,她眉眼飞扬着,好像一点都不担忧这个惩罚,纯粹是因为兴趣来着。 尼洛魅儿到也平静,继续细心地给若璃讲解,关于亲蛊汤和事情。 可是这对母女这么平静,倒是令一边的雾。 他跟涟漪很担忧。他们并不知道,若璃跟尼洛魅儿已经母女相认了的事实,这件事除了当事人外,就只有国师水灵知晓了。 “神灵的惩罚,结果不一定。当初有人违抗无意,收到的惩罚是,今生食任何东西,都觉不出味道。即使是芬芳的玫瑰在鼻翼间,也闻不到任何香味。同时,眼中也并无色彩之分,无论多么斑斓的色彩,在她的眼中,都是平淡的灰色。” 听到尼洛魅儿的话后,若璃情不自禁看了看脸已经变成了绿色的玫瑰王,差点没憋住笑意。看不,娘亲虽然是高高在上,冰冷冷的王,不过,到底两人是母女俩,若璃知道了,自己心中偶尔泛起小的邪恶,肯定是来至于母亲的遗传了。 不过,食不知味,视不知色,若璃突然发觉,这个玫瑰王还真是很可悲。那她竭力想想要为自己的女儿争取到王位,是不是也有什么隐情呢? “请女王陛下择日行亲疏血缘之礼。”听着那对母女的对话,玫瑰王的肺都要气爆了。当初正是因为篡夺王位之事,虽然说归来的二姐饶恕了自已的罪过,不过却责罚她喝下亲蛊汤,汤中的药引,竟然是她们病逝的娘亲,也就是七代女王的头发。虽然不情不愿,但是当时的玫瑰王没有选择----因为就当时的情况,如果二姐斩杀了自己,估计都没有人反对了,谁知道,在玫瑰王喝下了这亲蛊汤后,竟然昏了过去。等到她再度醒来后,视野触及之处,都是单调的灰色。曾经喜爱的玫瑰园,在她的眼里却成了一幅淡淡的墨色素描画。 随后,玫瑰王惊恐地发现,无论她吃任何东西,都没有味道。无论是多么强烈的气味,她都闻不到----至此,她竟然是女国饮用亲蛊汤的人中,被惩罚最严重的人。 “我已经让水灵备好祭坛,只是没想到,妹妹比我的心思还急切。”尼洛魅儿再次不着痕迹地讽刺道。 玫瑰王哑然。 涟漪听了大概,不禁为若璃担忧,就在众人前往祭坛的时候,涟漪跟若璃走在中间,前有女王以及女王的仆从,后边是一脸怨气的玫瑰王,再后边,就是一些其他的贵侍从了。涟漪看到左右人少的空当,小声儿地对若璃说道,“小姐,你真要喝那个什么蛊汤啊?” 见到若璃点头后,涟漪更加心焦,“小姐,我听闻什么蛊之类的,都是一些虫子,很可怕的东西。而且,你还没确定女王陛下是不是四夫人,贸然喝那个东西,会不会有什以危险?” “没事的,涟漪你放心。”至于那天晚上在娘亲寝宫中的谈话,若璃还没想好要如何告诉涟漪,谁知道这玫瑰王就兴冲冲地赶了过来。玫瑰王虽然比二夫人更睿智一些,不过她在若璃眼中,也犯了跟 二夫人一样的毛病-----太急躁了,越急躁,就越容易暴露出自己的本心。 反之还有些人在暗处蠢蠢欲动,摆明了是想要看看玫瑰王这个重量级的敢死队员会有什么结果,换句话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偌大的女国王宫,可比当初的将军府凶险许多了。 最起码,当初的大夫等人,并没有想过要置若璃死地,即使更为精明的五夫人,打伤过若屯,却也并未起杀心,但是在女国这里,就不一定了。 或许哪一天清晨醒来,自己已经魂归天边,也说不一定了,若离这般自若地嘲笑着自己的境地,却坚定不揿地朝祭坛迈着步子。按照若璃的头脑中的记忆,或许他们口中的亲蛊汤,是一种失传久远的巫术,也或许是一种方术。 而如今,已经确定尼洛魅儿就是自己的娘亲,所以若璃也会相信她一次-----如果她真是自己的娘亲,那定然不会加害于自己。 祭坛有八个角,指向八个方向。若璃看着这祭坛的摆设,颇有易经八卦的味道。正南,正北,西边跟东边,而后就是四个偏角。在四个正方向中,每个角上都雕刻着一种奇怪的动物,若璃不认识,想必应该是神兽之类的东西。 一袭白衣的水灵静静地矗立在祭坛中央,她的身前是一个四角铜器,上面雕刻着古怪的花纹,铜器下端是一个圆环。中间是稍微小点的一个圆环,一次类推。到了七层的时候,只剩下一个小圆顶,在发出微弱而又飘渺的烟雾。 众人在祭坛之下停住脚步,只有尼洛魅儿伸出手,示意若璃过来搀扶她,而后,两个慢慢走上祭坛。 再接着,就是皇族一族的人,国师一族的人,可以登上这祭坛了。 众从,各就各位,司仪开始奏乐,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花香。若璃看到白衣素颜的水灵,又拿出一朵叫不出名字的花朵。面后随着那乐曲,轻盈舞步,曼妙多姿地舞了起来。 第九十九章 国师一族的族长 众人都不说话,只有空灵的乐曲,回荡在众人的耳朵里。还有,视野之内,便是那水灵如梦如幻般的舞步吗,让人看了,不禁心驰神往。 乐曲突然中断,就在水灵捧着那朵无名花,走到女王尼洛魅儿跟前的时候,若璃看到水灵朝尼洛魅儿说着什么,然后竟然拿出那把弯月匕首,朝女王伸出手去。 不是取根头发就可以了么?若璃眼睁睁看着水灵犹如那天划破自己手指一般,也把尼洛魅儿的食指划破,然后只见殷红的血液缓缓地流到了无名花之上。 无名花是粉红色的,五个花瓣,在接触到血液的同时,仿佛变成了吸血的试纸般,渐渐变了颜色。若璃眼睁睁地看着那淡粉色的花朵,慢慢变成了妖艳的鲜红色,而后,水灵接过侍从递过来描绘着奇花异草图案的古铜色茶碗,把手中的无名花猛然一抖,那花朵竟然就这么燃烧起来。而后,水灵把还在燃烧的花朵,放入那个茶碗中,再把茶碗虔诚地放在了最初那个祭台铜器之上。 水灵跪了下去,众人也都跪了下去。偌大的祭坛这里,只剩下若璃跟尼洛魅儿静静地矗立在那里。这一切对若璃来说,都好像做梦一般,面对着异域的这一切,若璃的感觉还真的是应了以前那句话,她好似真的又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中去了。 “请风月公主用亲蛊汤!”水灵恭敬地把那个茶碗递到了若璃跟前。 而下边俯首的众人,也呼喊道,“请风月公主用亲蛊汤!” 声音此起彼伏,倒是从来都没有的急迫。若璃知道,所有人都在疑惑,她这公主身份的真假,而所有人应该也在等着看尼洛魅儿的笑话。如果这个公主是假冒的,那不但继承人会被废掉,就连女王本身,也会受到威胁,甚至都有被废的可能。 若璃也疑惑了,难道娘亲最初,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吗?还是按照雾花他们所说,只是想挑个女孩子来当棋子,而后见机行事?不过,若璃想到,自己那夜跟娘亲相认之时,在场只有这个水灵,那么说,水灵应该是娘亲最亲近的人了,如果她这个公主真是假冒的,那么水灵一定有办法让她转危为安。 思绪万千的若璃没有即刻接过那碗汤,底下开始有了小声的窃窃私语。 “是不是心虚啊?” “可能吧,那亲蛊汤十分厉害,如果这里面真有虚假,假冒公主的罪名可不轻,届时天神反怒,说不定会怎么惩罚她。” 众说纷纭,不外乎是说着亲蛊汤惩罚之事。底下的玫瑰王略微有点得意,目光如注地看着前边的母女两人,狠毒地想,最好天神降怒,直接废了尼洛魅儿最好! “璃儿?”尼洛魅儿微微挑眉,她眉心有点疑惑,还是,若璃已经太过于小心翼翼,甚至都在怀疑自己了? 那种滋味十分不好受,尼洛魅儿可以冷静地面对任何事情,可是唯独在遇到若璃后,心思很容易被牵绊,甚至表情都会在不知不觉中,难以控制。 尼洛魅儿脸上的失落太明显,沉浸在心事中的若璃猛然回过神儿来,她接过了水灵手中捧着的茶碗,看着里面颜色杂糅的液体,或许是受到了涟漪说过的‘蛊’之类的话,一股子恶心的感觉涌了出来,那捧着茶碗的手,在微微颤抖着。 不过,实在是不忍看到尼洛魅儿一脸的哀伤,若璃知道,她一定是在担忧自己竟然不相信她——思及此,若璃没有再犹豫,闭上眼睛,一下子把那茶碗中的东西,一饮而尽。 茶碗跌落在地,摔得粉碎。在这个过程中,水灵的表情一直未变,凄清依旧。 众人的视线,都紧锁在了若璃的身上。 一股火热的感觉自喉咙那里,径直涌到了内心深处。若璃只感觉呼吸困难,她一只手扶着胸口,步子踉跄几下,险些跌倒。那股火热仿佛有了生命般,在若璃的身体里面四处攒动,仿佛是不安分的豹子。 若璃脸色发白,她一次有点惊慌地看了看落魅儿,不,是尼洛魅儿,不,她不是自己的娘亲——若璃惊恐地发现,会不会这亲蛊汤跟自己穿越的事情,发生了什么抵触?这副身子确实是若璃的,但是这灵魂……“璃儿?”尼洛魅儿看到若璃的反应,慌忙靠近她,将若璃揽在了怀里。同时,表情一直很平淡的水灵也惊愕万分地看着一脸煞白,但是额头却很红润,并且在有豆大的汗珠顺着若璃雪白的脸颊,流了下来。 如果真的没有血缘亲属,或者真的做了违背亲缘的事情。喝下亲蛊汤后,就会晕倒,等到醒来后,就会受到应有的天神惩罚。如果有血缘亲属关系,那么喝下亲蛊汤后,也应该会昏倒,而后醒来后,身体里面会多出某种能力,如果年纪大的人,甚至都会明显地看出来年轻了许多。 可是,风月公主为何没有昏倒?水灵百思不得其解,在她成为族长后,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剩下的那些人,开始看到风月公主这么痛苦,以为是不是马上就要接受天神的惩罚了。可是,谁知道过了半天,风月公主竟然没有昏倒?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茫然了,甚至包括曾经喝过亲蛊汤的玫瑰王。 站在祭坛上的,除了皇族外,剩下的都是国师一族的人。见到这个场景,甚至水灵都愣住了的时候,一位个子十分矮小的老者缓步走了出来,他身上的衣袍还有那白色的胡须,都标示着,他也是国师一族的人。 见到这个老者走了出来,水灵一愣,随即低下头说道,“墨白长老,你何时来的?” “身为国师一族族长,水灵,你失态了。”老者的声音很沉缓,犹如是深潭弘湖般,细腻润物,但是却默然。水灵听后,脸上露出羞愧之色,头微低。不过看着女王怀抱着凤月公主,她疑感她问道,“墨白长老,为何风月公主喝下亲蛊汤后,会这般反应?在水灵的印象中,喝下亲蛊汤绝无此种反应的人!” 墨白长老顺了顺跟自己身高差不多的雪白胡须,眯着眼晴,静静她走到那破碎的茶碗跟前,竟然看到一道白光闪过。 他蹲下身丢,伸出手指捻了捻那亲蛊汤的残汁,突然发现,那残汁竟然幻化做粉面,随风而散了。 墨白长老的眼神也凝重起来,刚才水灵做法的整个过程,他都在看,并没有任何纰漏,而从这表象看来,女王跟风月公主,也确实是母女关系——只是,为何会有这般奇异景象呢? 若璃眼睛微微闭着,嘴角还在不住地颤抖着。她的双手紧紧攥住尼洛魅儿的衣角,证明她还没有昏迷过去。 “天神威武!幸降楚翘为我女国!日后,我女国定永苍万世!” 墨白长老突然身体一颤,高喊出这句话后。竟然昏倒在地。 众人者到这个光景,更是傻眼了。而此时的若璃,才渐渐停止了身体的颤抖,昏迷了过去。 第一百章 母女相依 若璃已经好久没有这么诡异地昏厥过了,早在她年幼的时候,莫名其妙昏倒过,后来“后来璃儿是怎么醒过来的?”尼洛魅儿把目光瞟向涟漪,此时距离若璃饮亲蛊汤,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若璃还在昏睡着,不过她面色红润,且呼吸均匀,除了不醒过来外,到也无大碍。 涟漪刚想说出关于九王爷风靖胤的事情,突然听到外边传来一老者的笑声。尼洛魅儿微蹙眉,示意一个宫人出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那个宫人点头领命而去,不过她很快就归来。低着头,如实禀告道,“启禀女王陛下,外边笑谈风语者,是国师一族的长老,墨白。 他醒了过来后,就一直重复着刚才在祭坛说过的话。” 水灵听闻如此,俯身到尼洛魅儿耳边说了什么,随后,她就退了出去。推门而出,水灵看到昔日里极为敬重的长老墨白,此刻竟然坐在树杈那,一手拿着一瓶酒,在那里边笑边喝酒,十分惬意的感觉。 墨白的性情一向很古怪,谁也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虽然以前并不是这样。而且,他也是国师一族中,极为有威望的一个人。水灵打小就跟着墨白学了许多事情,直至她成为新一任的族长。 “墨白长老?”水灵难得皱了皱眉头,说道,“这里是风月公主的寝宫,还是不要在这里喧闹了。墨白长老,水灵有事情——” “异象,百年难遇的异象啊!”墨白长老不理会水灵的话,还那么犹如孩童般坐在树杈上,双脚还不停地晃动着,配合着他风中凌乱的长胡须。水灵有点头疼,墨白长老有的时候威严不容侵犯,即使是女王陛下,也要礼让他三分。不过有的时候,墨白长老又表现得性格乖张,仿佛是老顽童一般,说着胡话做着糊涂的事情。 墨白长老瞬间已经从树上跳跃下来,来到水灵的面前,眉开眼笑道,“小灵子,风月公主醒了没有?” “没有。”水灵平淡地回答了他。 只见墨白长老略微蹙眉,然后竟然那么朝若璃的卧房走去。水灵一愣,想要上前去拦阻,却已经来不及。 墨白长老身子轻轻一移动,人已经推门进了风月公主的卧房。 好在,墨白长老眼中,还有女王陛下尼洛魅儿。他朝尼洛魅儿行了一个大礼,而后手一挥,空气中漂浮着一种什么东西烧焦了的味道。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但是尼洛魅儿知道,墨白长老应该是在做法。身为老一辈的国师一族中的佼佼者,如果不是行为乖张的话,现在整个国师一族中,还是属墨白长老资格最老了。他甚至都会一些古老而又失传的禁木。以前的墨白长老不是这样子的,只是十几年前发生的那场夺嫡事件之后,就变得喜怒无常了。 “墨白,我不许你伤害璃儿。”尼洛魅儿虽然不知道墨白长老到底有多厉害,但是她坚定地站在若璃的前边,挡住了墨白长老的去路。 但是她同时也清楚,如果真的动起手来,她是一点上风都不占的。 国师的力量,一向都是女国臣民中,最有分量的力量之所在。 墨白依旧在笑,胡须依旧在飞扬着。“小魅儿啊,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不会伤害风月公主,她可是咱们大家的救星啊!” 水灵感觉有点头疼,她已经来到了尼洛魅儿的身边,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墨白长老,你这到底要做什么?要违抗女王的命令吗?” 涟漪也害怕这个疯癫的矮个子老头会伤害小姐,她早就躲在最里面,也就是若璃的卧榻边,用自己弱小的身子,做最后一道防护。 “好多人保护她,好多人在意她,同时,也有好多人要伤害她!” 眼见无法靠近若璃,墨白也仿佛放弃了靠近若璃,而是一边喝着酒,一边在正中间开始跳舞。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看你,都疑感万千。水灵更懂一些国师的语言,她仔细揣度后,试着问道,“墨白长老,你的意思是说,风月公主不但是女王陛下的亲骨肉,而且,将来还会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墨白但笑不语,转过身,又疯疯癫癫地跳了一会儿舞蹈后,竟然就那么扬长而去。 同时,若璃微微睁开双眼,耳边还是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她听不清楚,略微有点急躁。可是,这种感觉十分恍惚,仿佛多年以前,风靖胤一次出现在若璃的眼中的时候一般。 “丫头,你是为了我才苏醒过来的么?” 若璃一愣,她随即捂住了耳朵,猛然坐了起来。额头上是晶莹的汗珠,但是嘴唇却红润无比。 刚才大家的视线跟注意力都被疯癫的墨白长老牵引了,而距离若璃最近的涟漪一看到若璃猛然坐了起来,把她吓了一跳。惊吓过后就是满满的喜悦,毕竟若璃醒了过来。 “小姐,你终于醒了!”吓坏了的涟漪几乎要抱住若璃痛哭。 听到声响,几个人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在了若璃的身上。 尼洛魅儿慢慢地靠近卧榻,落座在边沿处,怯怯地伸出手去,她的心中突然有点担忧,有点恐惧,会不会,她的璃儿也失去了什么? “娘亲——”这是若璃一次对尼洛魅儿呼喊这个称呼,虽然,他们母女俩已经相认很久了。可是,那声母亲大人,或者是女王陛下,都比不过这句‘娘亲’,来得更亲昵。“若璃没事了,不要为我担心。” 尼洛魅儿一愣,她的表情这么明显吗?“璃儿,你有没有感觉到身子有什么不适?” 看到若璃摇了摇头,但是仿佛很累的样子后,尼洛魅儿立刻叫身边的侍女,去准备些清淡的小菜来。 “多准备一些吧,娘,你也没有用饭吧?”若璃披散着头发,表情很淡然。相比之下,尼洛魅儿此刻的表情,却失去了最初他们相见时候的威严。其实,早在若璃看到尼洛魅儿满脸的担忧的时候,心中就已经安然了。即使他们母女俩分开这么久,但是,现在终究能够在一起了,不是吗? 用过饭食后,尼洛魅儿由灵的虚扶着,离开了琉璃苑。因为再三确定,若璃跟往日没有半点不同之后,她才放心离开的。琉璃苑距离尼洛魅儿的寝宫还有一点距离,平常走的时候都是坐马车。这一次,尼洛魅儿要水灵陪着她一起走走。 她们两个人走在前,身后跟了一群宫人和侍卫。 “水灵,今日墨白长老的话,到底隐藏着什么玄机?” 听着女王的话,水灵低着头。“其实,水灵只是猜测了一些,不过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微微挑眉,尼洛魅儿看着辉煌的宫殿,脑海中闪过了若璃那成熟懂事的模样,不禁心酸了,她摇了摇头头,道,“其实我也知晓了大概。不过水灵,本王今天,才真的像一个女亲了吧?” “女王陛下——” 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尼洛魅儿淡淡地说道,“璃儿不是池中之物吧?她的命理有些诡异,最初她出生的时候,炎热的天气里面,竟然下起了雪。我不知道当时是什么征兆。当初在地震中,我也是极为担忧她,才把雪琉璃带在她的身上。而如今,雪琉璃巳经跟她相融合,就算是我再拿回来,雪琉璃竟然都不散发微热了。这就说明,雪琉璃已经认了璃儿为主人了o” 水灵的面上都是担忧之色。 尼洛魅儿回过头,遥望着琉璃苑的方向,温情地说道,“如果有些荆棘是璃儿必须要经历的,那身为娘亲的我,只有默默地保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了。” 补上,这份迟来的爱。 第一百零一章 疯癫道天机 清风摇曳,鸟语花香。琴声阵阵,弥漫在温柔的晨曦中,如果不是空地上那突兀的飞舞着的白色身影,涟漪会感觉,自己好似沉浸在一场飘渺的梦境中一般。 “小姐,你说,这国师一族的人都很爱跳舞吗?”涟漪端立在正抚琴的若璃身畔,手里捧着茶壶,看着空地上随着琴声舞蹈的白发白胡子的老头,感觉很无语。 水灵是身材婀娜的女子,那曼妙的舞姿自然不用说。 可是眼前这个矮小的老头的舞姿——涟漪实在是不敢恭维。 若璃笑,手指一扬,如空谷回音般空灵的音符,就从那芊芊玉指中倾泻而出。阴差阳错间,若璃发现女国的梦琴,跟她记忆中的古筝模样类似,而后就试着习练,在宫人乐女的指导下,竟然很快上手。闲暇之余,若璃也就多了这一项爱好。 没当抚琴之时,若璃就会感觉心灵很安宁,所有的不愉快跟悲伤的记忆,都会暂时远离她。 偶尔,头脑中还会闪过几个人的身影,之时都转瞬即逝。 可是,也不知道从何时起,那个疯癫的长老墨白总是会出现在琉璃苑,他到也不干扰若璃什么,总是会给若璃送来一些奇奇怪怪的事物。 有的时候,是奇怪的琴谱;有的时候,是重瞳的怪鸟;有的时候,确实最普通不过的野花……更过分的,就是他还喜好在若璃的琉璃苑起舞,尤其是在若璃父亲的时候。只要若璃兴致一高,刚吩咐涟漪摆琴,这厢还没开始弹奏,墨白长老竟然已经就位ile——水灵为此,面露难色地跟若璃解释过,她说长老并无恶意。 其实只要他不干扰自己,若璃也无所谓。园子这么大,如果只有她跟涟漪两个人的话,未免太冷清了。 其实只要他不干扰自己,若璃也无所谓。园子这么大,如果只有她跟涟漪两个人的话,未免太冷清了。 “虽然这个老头疯疯癫癫的,但是小姐,他说过关于你的事情,我感觉倒是有几分真实。” 知道若璃在听,只是手中琴声为止,涟漪继续说下去道,“那墨白说‘凤鸣深侯门,贵气难辱挡。涅槃尽桑路,不为庶未央!’小姐,你说这其中到底死什么意思啊?”涟漪没读多少书,唯一认识的一些字还是若璃教给的。 若璃当然懂这句话的意思,涅槃重生为火凤,那是他将来要走的琴声嘎然而止,正在进行舞蹈的墨白来不及回身,竟然跌倒在地。 “涟漪,快去将墨白长老扶起来。”若璃的目光再度回到琴上,玉指欲扬,却发现墨白长老已经来到身畔,她笑着说道,“墨白长老,若璃有一事不明,那亲蛊汤喝下后,要么会受到天神的惩罚,要么会受到天神的眷顾,为何,若璃却依旧如往昔呢?” 墨白双手抚着琴,瞬间耳边就是那种低沉的音调,仿佛是一种古老的猛兽在低声吟唱着什么。 涟漪听到那乐曲,却感觉浑身不大舒服。 “风月公主,有就是无,无就是有。有些事情已经被注定,如果那么简单被瞧出端倪,那就不能称之为楚翘了。” “长老,你每次话都说得那么难懂啊!”涟漪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她泱泱地给若璃跟墨白长老都斟满了茶。 若璃微微笑道,“长老,你也说过,在我身上发生了百年难遇的境况,如今,你找到了造成这种境况的因由了么?” 要说这墨白长老,一会子疯癫,一会儿又正襟危坐,比谁都认真的模样。 “公主,太表面的东西,反而会招来嫉嫌,如果一切都狠隐藏,润物细无声,那将是一种最伟大的力量。” 这下子,若璃只能摇头,而后又点点头。“墨白长老,有的时候我觉得懂你的话,但是有的时候,却又感觉不懂。对了,墨白长老,十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若璃是指当年的夺嫡之事。对这件事情,整个女国上下,都对若璃闭口不谈,甚至女王尼洛魅儿也不谈,这让若璃感觉很费解。如果不详细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尤其是那个妄图称王的国师而后去了哪里,这些都是很急迫的事情,亟待解决。 因为,即使现在玫瑰王暂时偃旗息鼓,但是若璃感觉她不会这么轻易放弃。暗暗地躲在一旁,等到最佳时机。至于还有古怪的水格——若璃每次把这些事情都连贯起来的时候,总是感觉遗漏了什么,很关键的一件事情。就好比一个拼图,就差一块,就能偶真相大白了。 如今,就差最关键的一块了。 “凤凰飞,彩蝶追。寂寞随,任人怨怼。”墨白又疯疯癫癫起来,一边唱着,一边跳起来。身子在树林中一摇一晃,最后,渐渐消失了。 若璃跟涟漪同时默然。 过了一会儿,一只金蝶飞落在梦琴上。涟漪连忙将它赶走,唯恐它弄坏了琴音。 “涟漪,我们要准备准备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咱们琉璃苑就要有客人来了。” “啊?”涟漪看到若璃起身,连忙招呼别的宫人收拾梦琴,而她自己则将外袍披在了若璃身上,疑惑地问道,“什么客人来?小姐,我们来女国虽然有一段日子了,但是跟别人也不大熟食啊!” 若璃微微笑道,并不言语。抬起头,看到长廊那里,正疾步而来的雾花。 雾花自打若璃受封风月公主后,就被女王派来追随风月公主。而水格依旧在女王身边受命。涟漪当时还说,幸好分派来的是雾花,那个水格的脸太冰冷了。 “启禀公主殿下,祁阳公主下午回来琉璃苑。”雾花微微倾身,禀告了来意,随后,他有点担忧地看着若璃。 看着脚尖上的泥土,若璃脚步轻轻转几下,就抖落了上面的灰尘。 不过,站在若璃身后的涟漪惊讶万分,她想,小姐才刚才说有客人驾临——妈呀,小姐难道会未卜先知了?等到若璃跟雾花都走远了,涟漪才回过神儿来,连忙跟了上去。 回到氤氲殿,若璃给雾花赐了座位,而后,她又让涟漪去把昨日女王赏赐的甜品拿了过来,“昨日母亲赏赐的甜品还没吃,正好雾花来了,咱们一起尝尝。” 习惯了若璃的平易近人,涟漪即刻带了宫人去拿甜品了。不过雾花还是不习惯若璃这么亲近,他连忙起身,低头道,“公主,祁阳公主来着不善,善者不来。需要去请女王陛下过来么?” “坐下,待会子先品尝甜品,水灵告诉我,这种甜品做工很繁复呢!”若璃微微笑着,轻口啜了一口温茶,说道,“母亲日理万机,十分忙碌,我怎能因为小事情去叨扰她呢!” 说话间,涟漪跟一个小工人端来了甜食,首先递给了若璃。若璃留下而来其中的一个小盘,而后把剩下两个盘子里面的甜品,都赏给了众人。氤氲殿里除了涟漪跟雾花外,剩下的宫人也都领到了甜品,可是谁都不敢吃。 见状,若璃只低着头,喊了一声,“涟漪。” 涟漪立刻会意,她看到若璃低着头喝茶,就大声说道,“风月公主让大家吃,大家必须要吃。来,我吃一口。”说吧。涟漪将手中包装着的锡纸的白色糖球吃了下去。口感滑腻,香甜无比,涟漪吃的吧嗒吧嗒嘴,衣服意犹未尽的模样。 众宫人面露难色,其中一个年长些的宫人怯怯地说道,“涟漪,公主还未吃,你怎的就先吃了呢!” 这个——涟漪扭过头,看向若璃寻求帮助,可是谁知道,若璃只低头,仿佛茶很热,一个劲地在那里吹着。扭过头,涟漪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内个,你们知道什么,我们先尝甜食是为了公主,如果这甜食有什么大碍,咱们先吃,不就是为主尝药了么!这是保护自己主子的一种表现,你们,你们以后都跟我学着点!” 涟漪的话一说完,那些宫人倒也没了言语,只好捧着手中的甜食吃掉,不过,当那甜食入口的时候,他们的表情跟涟漪才刚的表情差不多。 听说是票特国特意敬献给女王的甜品,只有风月公主有幸吃到的,肯定是极品了! 若璃有点好笑地看着涟漪,衣服慷慨激昂的模样,却同时眼睛瞄判处雾花跟前的盘子。幸好涟漪的适应能力强,而且天性乐观,不然,跟了自己这么一个倒霉的主子——若璃扭过头,看了看雾花,一副眉头紧锁的模样,若璃轻轻笑道,“雾花,你怎的不吃这甜食?” 雾花的表情垮了下来,他拿起一块三角形状的黑色东西,慢慢地放进了嘴里——那黑色的东四散发出一种醇香的味道,并且慢慢消散,竟然,竟然里面还有一些坚果颗粒? 看着雾花的表情,若璃再次莞尔。她一边将一块小甜点放进了嘴里,心中微微然。 这票特王国应该盛产甜食吧,估计,应该有可可之类的东西。不然,他们恭送来的甜品,可都是跟巧克力差不多呢。 黑巧克力,白巧克力,水果味的巧克力,还被精心制造成不同的形状。 看着大家都吃得很开心的模样,若璃微微起身,对着众人说道,“吃完甜食,大家把氤氲殿打扫一下,而后,按照我的吩咐,把这里装饰起来。” 涟漪,雾花,还有众宫人都感觉有点莫名其妙,他们的手里面海捧着甜食,都目光茫然地看着若璃。 嘴角微微翘起,若璃只喊了一声‘涟漪’,就转身朝书房走去。 第一百零二章 一人一豹一仆 飘着墨香的书房里,若璃在奋笔疾书,联谊吃惊地端立一旁,看着若璃在好几张纸片上写好了字,去不知道若璃到底要做什么。 大约半柱香的功夫,若璃终于弄好了所有的纸片,然后吩咐道,“涟漪,你把这张最大的纸,送到厨房去,让他们做好上面写好的饭食。然后,这张纸递给雾花,让他去筹备来上面写好的东西。最后,这张纸片,你去送到墨白长老那,他看了自然知道怎么回事。” 听到末尾,涟漪就更糊涂了,“不是下午那个祁阳公主来么?还要去叫墨白长老?” “过会儿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若璃神秘一笑,把糊里糊涂的涟漪给推了出去。随后,若璃静静地看着众人都按照自己的意愿忙碌起来后,心中想到了前段日子,自己跟水灵的对话。 若璃早就料到,祁阳公主终究会来拜访自己。说拜访可是有点客气了,正是因为若璃的出现,却让祁阳公主马上到手的王储地位,成为浮云。若璃很想知道,这祁阳公主是不是跟她母亲一样**深重,也或者,是个很有主意的人也说不定。 大脑在飞快地运转着,若璃想到水灵说过,这祁阳公主的脾气很奇怪,她对谁都是很防范的样子,甚至对自己的母亲玫瑰王也是。但是同时,她又很害怕玫瑰王,那种感觉很矛盾。 祁阳公主小若璃两岁,不过那张稚嫩的容颜上,永远都是一副成熟懂事的颜色。 若璃揉了揉太阳穴,看来,这个祁阳公主,倒是比当初的关若玑,还要难搞。 “公主,你吩咐的事情都准备好了。”雾花恭敬地站在门外,低着头说道。他买好了若璃吩咐的这些东西后,就匆忙赶了回来。看着若璃在那兀自的出神,不免有点担忧道,“公主,真的没有事情吗?还是,你还不知道,祁阳公主虽然比你小两岁,而且身型也要比你矮小很多,但是——” “但是,她有着惊人的怪力气,一般的成年男子都打不过她,对吧?”若璃一笑,这个事情,水灵也告诉了她。祁阳公主的父亲不知是谁,不过这在女国来说并没有什么。当初玫瑰王登基后的三年,祁阳就诞生了。水灵说,当时祁阳降生的时候,身形瘦小,或许是一种侏婴。如今,十三岁的祁阳,身形却还不及一般八岁的儿童大。 微微扶了扶额头,若璃转过身,无奈地对雾花说道,“一会儿,会发生一百共分的人摔倒一百六十公分的人的戏码么?” “额,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摇了摇头,若璃转身往外走了。看到这个情况,雾花随后跟上,算算时间,祁阳公主也应该要到了。 一走进张灯结彩的氤氲殿,若璃狠满意地看着众人讶异的神情。 涟漪还在指挥着几个宫人,把梦琴搬了出来,放在了氤氲殿的正中央,而后,在梦琴的后边,摆放了一把常腾木椅,木椅上雕刻着诡异的花朵。 “小姐,你把氤氲殿布置得这么喜庆,是要做什么啊?”虽然忙活了大半天,但是涟漪还是不知道若璃要做什么,一张小脸儿脏脏的,不过却不曾喊累。 若璃莞尔一笑,端坐在了那把椅子上,而后抚了抚袖子,轻轻地伸出十指,抚摸着梦琴。悠扬的声响从指间倾泻而出,嘴角轻抿,却没有泄露若璃的心事。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瘦弱的宫人匆忙跑了进来,跪在若璃跟前说道,“公,公主,祁阳公主来了。” “你怎的这般惊慌?”雾花斥责这个宫人。 那个宫人咽了一口吐沫,胆怯地说道,“因为,因为祁阳公主,竟然,竟然带着她的爱犬来了。” “爱犬?”涟漪傻了,难道这祁阳公主还带着狗来了?怎么想都感觉有点费解,真的要来示威得这么明显么? 雾花的脸上也有点难看,因为,那与其说祁阳公主的“爱犬”,还不如说,不如说是一只斑斓豹子。 一只野性十足的斑斓的豹子。 若璃当然也听闻过,关于这祁阳公主所养的宠物的事情。一个一米多高的小女孩,竟然养了一只凶猛的豹子——若璃指尖的动作没有停歇,偌大的氤氲殿里,还回荡着这种动人的旋律。 祁阳公主三岁的时候,在野外走失,等到众人发现她的时候,竟然发现祁阳公主竟然在一只黑豹的怀中安然入睡。最初,众人忌惮豹子,可是后来他们发现,这只豹子一只在保护着祁阳公主,而后,竟然犹如有灵性一般,一只守卫在祁阳公主的身边。 琴声越来越快,氤氲殿里面人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就在所有的爆发点都集中在这一刻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道豹子的低吼声,生生将琴声割断。 “琉璃姐姐,进宫这么久了,你竟然还没懂这宫中的礼仪么?”一声淡淡的声音,从氤氲殿的门口传来,众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最后,都讶异地落在了娇小身影旁边巨型的豹子身边。 这黑色如夜般的豹子,就是祁阳公主的爱犬,加摩尔。 这么嚣张——涟漪看着那只虎视眈眈正看着自己的豹子,她选择暂时沉默好了。因为,这只豹子蹲在那里,都快有涟漪高了...... “妹妹说笑了。”若璃听了祁阳的话,不怒反笑,她朝身边的宫人说道,“还不去给祁阳公主看座!对了,还有公主带来的宫人,也都给看座。” “他们站着就可以了。”祁阳虽然人小,但是气势不容忽视。她由一位头戴一朵娇艳玫瑰的宫人虚扶着,落坐下来。而那只黑豹则怪怪地匍匐在她的脚边。 知道这个时候,祁阳才注意起来,这氤氲殿里面的装扮——好好一个肃穆的氤氲殿,却被打扮得这么妖娆,这么杂乱,祁阳的眉头一沉。当初,她是来过琉璃苑的,那个时候母亲告诉她,如果她能够当上王储,这座寝宫就是她的。 可是,谁知道半路却会杀出这么一个风月公主来,一想到母亲那恼羞成怒的表情,祁阳就甩了甩头,说“琉璃姐姐,如今你是王储,那么,就请多放一些时间在学习宫礼,还有学习参悟国家大事之中,少玩这些花枪无用的东西。” 这是一个妹妹应该说得出来的话?若璃沉思。这是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小女孩应该说出来的话?若璃再努力思考。 见到若璃不言语,祁阳冷笑了一下,心想,这个风月公主也不过如此,她应该有信心——刚想到这里,祁阳就被若璃的动作惊道,她有点难以置信地说道,“你,你给加摩尔吃了什么?” 其实若璃没做什么,她就是把一个精致的肉丸丢尽了那只黑豹的嘴里。当然了,是以丢暗器的方式,不然,那么大的家伙,若璃才不想走进,到时候,还不如直接把她丢进那张嘴里得了。 以前的余锦遥在大学的时候,是个打工达人,她甚至都有去过宠物店做帮手——当然,眼前这只眼露凶光的大家伙,可没有宠物店中的贵妇犬或者吉娃娃等可爱,不过,兽性相通,总有办法来驯服——即使不能够驯服,却也能得到它的好感,至于刚才那个肉丸,也权当是若璃给这只黑豹的见面礼了。 那黑豹愣了片刻,刚想怒吼,却发觉一股肉香直接刺激着它的味蕾,所以——好乖,若璃想过去摸一摸这只黑豹的头了。“祁阳妹妹不要大惊小怪,我只是松了你家爱犬一个见面礼啦。”如果它更乖点,若璃打算会直接送它一头猪。 祁阳很厌恶若璃脸上的微笑,虽然她也无可否认,若璃的外表真的如众人所说的一般,无懈可击。可是,可是她的脸上,凭什么有这么恬然的微笑? 不过,见到加摩尔也没有什么事情,祁阳也放下心来,她扭头看了看身边的洁,低眉垂眼,什么也不说,突然心中感觉很泄气。 若璃没有放过祁阳的小动作,虽然她比一般的孩子早熟得多,但是毕竟,也只是个孩子而已。 “妹妹,你今儿个来的真巧,我们在过平安节,待会子,跟我们一起起舞唱歌吧!” 看着若璃如花般的笑容,祁阳愣住了。同时,涟漪雾花等人的头脑中,同事都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哪里来的平安节?什么又是平安节? 若璃欢快地解释道,“平安节,还叫皮是福,就是一种通过舞蹈,音乐,美食,来祈祷心中所想之事成真,然后祝福爱自己跟自己所爱之人的仪式。这种仪式在任何时间,任何场合都可以举行。当然,首要条件就是要有美食,音乐,舞蹈!” 说罢,若璃再次回到那个木椅子那,竟然坐下,伸出纤纤玉指,开始轻抚梦琴。 悠扬的乐曲想起的时候,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只见一道白光闪了进来,在氤氲殿的中央,一直不停地旋转着。 “墨白长老?”涟漪有点傻眼,而后,她接到了若璃射过来的凛冽目光——那个眼神的意思——涟漪为难地纠结了半天,终于长舒一口气,认命地,笨拙地,跟着墨白一起舞了起来。 非但如此,她还拉着雾花一起,还要号召那些宫人们——不过得承认,涟漪的号召能力不错,除了雾花的步子很僵硬,脸色很难看外,整个琉璃苑的人都算是舞了起来。 祁阳带来的那些宫人,也在后边蠢蠢欲动,他们被压抑了太久,也是想要找个突破口来排解心中的忧郁。 最开始,他们忌惮地看到祁阳公主跟洁都不动,也不敢动。渐渐地,那种迫切需要释放的动力在内心深处慢慢苏醒,不知不觉间,竟然那么主宰着身子,融入了众人的舞蹈当中去。 祁阳看着这一切,完全地傻眼了。而站在祁阳身边的洁,却用探究的眼神,一直在看着若璃,一直在看,放佛要把她看穿一般。 难道,正如他们所说,这风月公主真的得到了神灵的眷顾,而得到了特殊的神力了么?洁突然发现,身边的祁阳有点不对劲儿,她一扭头,看到了祁阳双手一直紧紧地攥着衣裙,嘴角紧抿着。 洁在一抬头,发现若璃竟然已经站在了他们主仆的面前,一惊,还来不及言语,只见若璃朝祁阳伸出手去,温和地笑着说道,“祁阳妹妹,我们一起跳舞吧!” 耳边的音乐声一直没有中断,洁看了看那个木椅子上,已经不知道何时,换成了乐女,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看着若璃伸出来的手,祁阳顿时感觉大脑中一片空白。头脑中反复出现的是眼前这个风月公主的笑容,同时,还有母亲歇斯底里的叫喊声,皮鞭声,责骂声——“啊!”祁阳突然惊叫出声,捂住自己的头,很痛苦地蹲下身去。 若璃的手还在半空中,而若璃的眼神,从来没有的悲切怜悯。 “对不起风月公主,可能我们家公主今天身子不适,暂且告退了。” 听到这么一句话,若璃才细心地打量起祁阳身边这个头戴红玫瑰的侍女来。她的模样太平常了,如果她掉进人群中,都无法再找到。但是,这么一个样貌普通的侍女的语气,却不卑不亢,好像,有点什么值得人期待的东西呢! 若璃笑道,“怪我,不知道妹妹身子虚弱,早知道这样,就不让她参加平安节了。这样子吧,你们还是先送妹妹回寝宫,然后找大夫看看,没有大碍了,给我送回来个信儿。” 洁卑微地低了低头,说道,“奴婢替公主谢恩了。” 而后,一公主,一侍女,一豹以及三五个宫人,就那么慢慢地走出了氤氲殿。那几个宫人甚至还回过头,用羡慕地眼神看着若璃身边的宫人们。 “多情哭,欲孽重,蹒跚来去得失兮,不念旧情。弄潮得意过,隐忍筑成错,命不得,运不济,偏逢石一颗,石一颗啊!” 即使音乐停了,墨白长老还在跳舞,最里面碎碎念着这些话。 若璃眯着眼睛,看着墨白长老并不优美的舞姿,暗想,难道,长老在向自己暗示着什么? 第一百零三章 再现拈花 阴冷的夜,空气湿润得仿佛一个颤抖,就能够拧下来一阵倾盆大雨一般。不但天气如此压抑,就连富丽堂皇的玫瑰苑里面,也是十分低迷压抑的气氛。 玫瑰王落坐在宽大的软木椅子上,身 子慵懒地陷在了里面。可是她的表情却很嫌弃,“祁慢,来见母亲也要带着加摩尔吗?” 祁阳瘦 小的身子略微往后缩了缩,她连忙说道 ,“祁阳不敢。洁,你先带加摩尔回我的寝宫去。” 加摩尔慵懒地打了一个啥欠,却并不远离祁阳的脚边。见状,宫人洁无奈,只得把眼神投向祁阳。祁阳刚欲开口,却听到了玫瑰王不耐烦的声音。 “算了算了。祁阳,你去琉璃苑有何收获?这是你一次见到风月公主,你感觉她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其实,玫瑰王更忌讳的是,这个风月公主到底有没有得到什么特殊的神祇。 所以,她才吩咐祁阳先去,探探风月的虚实。 同时,因为体质特殊的祁阳,也能够给风月那丫头一个震慑作用,如果风月公主真的是一个废材,那么他们的计划进行起来,或许不会有太多困难。 祁阳听到母亲的话,头脑中闪过一张清丽佳人的笑颜,略微失神片刻,回答道,“母亲,儿臣感觉,这风月姐姐性格开朗,耽于玩乐,见我去了。倒是一心想着带我一起玩。” “小孩子把戏!”玫瑰王嘟囔了一句,而后伸出右手,端详着自己的指甲。 祁阳继续说道,“她喜好弹琴,有着古怪的想法,跟宫人们一起玩乐,我看来,她倒是跟女王陛下一点都不像。” “不像最好。喜好音乐之类的玩意,也最好不过了。” 母亲俩说话间,一位身穿一袭白衣,蒙着面的年轻男子。轻步走了进来,他径直越过祁阳等人,直接来到玫瑰王的椅子前,身子微微下倾,说道,“奈何见过玫瑰王。” 一道喜悦的光芒,闪动在玫瑰王的瞳孔里,她坐直身子,略带喜悦地说道,“奈何,你何时回来的?” 祁阳的眼神黯淡了下去,母亲对奈何的热情,永远大于她的热情。 虽然蒙着面,但是可以看到奈可的那双褐色的瞳,正迸发出魅惑的光芒。不过。此时这道光芒略微有点暗淡,想必也是有点劳顿的原因。“蒙玫瑰王惦念,奈何办完事情,就火速赶了回来。” “那查清楚风月公主的身世了没有?” 奈何顿了顿,才张口说道,“不曾。臣以为,这风月公主,应该原本不在女国。”他查遍了所有线索,都没有发现任何跟风月公主有关的事情。只有一个车夫说过,当初跟随雾花跟水格从码头登岸的时候,她像同行的还有两个身材矮小的蒙面人。 身材矮小-----奈何突然想起了,风月公主的身边,好像正是跟 了一个身材也矮小的侍女。那么说,那两个人可能就是风月公主跟她的侍女了。 竟然是从外国来的...... “什么?难不成她是凭空突然出现的?”玫瑰王有点恼怒,一下子站了起来,吼道,“难道天神注定要亡我?” 习惯了母亲的歇斯底里,祁阳只是端立在那,低眉垂眼,并不多说话。 微微笑了笑,奈何的目光落在了祁阳身边的加摩尔身上,迟缓地说道,“玫瑰王勿怒,但不说这风月公主是从何而来,今日全国上下已经认了她是女王陛下的亲生女儿,再去查太多她的底细也无意。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摸清楚她的脾性,以及她是否得到了什么神衹。”而奈何知道,后一点是最重要的。如果风月公主得一到了天神的眷顾,那他们的行动就更难的施行了。 毕竟,在整个女国,每个人都信奉天神。如果谁敢诋毁天神,或者做了侮辱天神的事情,都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玫瑰王当然懂奈何的话,她有点无措地说道,“只是个孩子,或许,咱们可以快速清除障碍。”她阴邪一笑,大不了再一次来个子意外死亡好了。 玫瑰厅里,那些个做事的宫人都低着头,不敢说话,只是做着自己的事情。 奈何摇了摇头,“那个事情倒是不急,现在摸清楚神衹的问题,是个关键。” “奈何,那你有什么好法子,能够尽快摸清楚那个丫头的神祇?” 听到玫瑰王急切地声音,奈何但笑不语,只是把目光移向了祁阳公主。祁阳微微愣住,而她身边的加摩尔,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声音震天涟漪端着茶壶,在不住地打瞌睡,她那双大大的眼睛,已经闭上三分之二了。头一点一点,身子摇摇晃晃,可神奇的是,涟漪手中的茶壶却一直拿得很稳。 “涟漪,如果困了你就先去睡觉吧。”最近若璃在狂补女国的历史,其实女国的历史一直都很平淡,除了七代王后发后了的夺嫡事情外,以前的每一代王都是善始善终。女国的地理们置是三面山环绕,一面发临海,同时,距离其他国家又很远,所以不轻易惹战祸。 再加上,女国女子为长,不争强好胜,也不会想要掠夺他国,;内自给自足,遂也就能够安居乐业。 涟漪感觉有点羞愧,“小姐,你还没睡,涟漪怎么能去睡觉呢!这样,涟漪支用冷水洗把脸,再来陪小姐。” 若璃笑道,“那也你在那干站着,又不像我一样,一直在看书。没事的,书房距离寝宫也不远,才几十步的功夫,你先回去帮我把卧榻铺好,待会子我就回去睡了。” 因为熟悉若璃的性格,涟漪也就不再继续坚持,提了一盏小油灯走了出去,把大的羊角灯留在了书房。涟漪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朝若璃的寝宫走去。 就在涟漪打到十个哈欠的时候,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闪过她的身边。涟漪没有察觉,只是继续朝若璃的卧房走去。 那道白色的身影看了看灯火通时的书房,暗处那邪魅的嘴角一扬便飞身前往了书房的方向。 若璃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史书,头微低,几缕发丝垂了下来。突然桌子上面羊角灯的火苗跳跃了几下,随后就是一道清新的桃花香气迎面而来。 “逢人都说,女国风月公主风华绝代,闭月羞花,乃数一数二的美人。” 听到这声熟悉的声音,若璃却有点想笑,“牛花前辈,请留步。上一次都未曾留你喝些温茶,这次怎的又想留下桃花贴,径直而去呢?” 房梁上的身影一僵,拈花微笑只好从上面跳跃下来。等到他终于看清楚若璃的模样后,竟然悲喜交加,眼泪竟然差点留下来。 “你不是,你不是------” “我正是。”若璃微微一笑,挥了挥衣袖说道,“拈花前辈竟然也来女国了。” 俊雅的五官,此时却是悲摧的表情。“你以为我想来女国?我这都是被九王爷风靖胤逼的!” 好久没有听闻他的名字了,若璃以为自己已经忘了风靖胤。可是,当拈花微笑再度提起这个人的名字时,若璃的身子还是微微颤抖了一下。嘴角的微笑掩饰了心中的悸动,若璃微微笑道,拈花前,这是何处此言呢?不过,若璃本应该给前辈准备上好的茶水的,怎奈不知道前辈却会这么晚才来,上一次是不是白天么?“提起上一次,拈花微笑就欲哭无泪。”大小姐啊,你可是两袖清风人就走了,且现如今成了女国风月公主,风光无比。可是在下却背负了拐走少女之名,不但被大月国除名,永世不得踏入大月国一步外,还有一股神秘人物的追杀。有一次差点死掉的时候,我才知道,这群BT的人竟然是九王爷风靖胤派来的。“拈花微笑一边垂泪,一边拿出一条粉色的手帕,万分委屈地擦着泪痕。”再说了,就算是人真的被 我拐走了,我也拐的是他儿媳妇啊,至于这么较真么!弄得仿佛我拐了他媳妇一般!“听到这句话,若璃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现在名义上,她还是风宇哲的妻啊!风靖胤有妻有子,这是若璃一直都知道的事情。 ”前辈,现在王爷府如何了?“若璃有点苦笑地想到,风靖胤一家三口,多其乐融融。”以前在王爷府的时候,王爷跟王妃的感情很好。“”感情好?“拈花微笑一听,眼睛瞪得老大,说道。”如果说那对貌合神离的夫妻是感情好,那世界上就没有相爱的两个人了。“若璃哑然。 拈花微笑好像有点累了,她径直坐在了若璃坐过的椅子上,专心地看着自己的指甲,说道,”不过现在说那些都没有意义了,反正王爷都已经把王妃给休了。“”休了?”若璃再次愣住了。 拈花微笑点了点头,他开始对若璃书房里面的布置感兴趣了 ,然后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随口说道,“对了,小丫头,你也被休了。” 第一百零四章 花盗变花匠 “我,我被休了?”若璃吃惊地看着拈花微笑,对方在玩弄着桌子上的笔架。刚才听到拈花说,风靖胤休了王妃欧阳萧萧,若璃还没消化好件事情后,就听到这么一出,若璃疑惑不解地问道,“我人都失踪了,还休我做什么?” 虽然若璃也不想嫁给风宇哲,但是若璃实在是无法理解,自己怎么就被休了呢?按理说,如果正妻真失踪了,那等到风宇哲长大后,倒是可以再娶正妻的。 “我也不清楚啊,听闻是风靖胤让风宇哲休的。好奇怪的事情,那里有老爹勒令休儿媳妇的!听说,那封休书还真的送到了将军府,当时关将军一生气,当场撕了那封休书。” 提起了爹爹,若璃眉头一皱,她对爹爹的感情是十分矛盾的,正如爹爹对待自己的态度一样。若璃不知道关飞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撕了那封休书的。不过,为何风靖胤会一边到处找自己,而又让风宇哲休了自己? 这个男人做的事情,若璃从来都没有懂过。以前若璃就感觉,这风靖胤好似一口深井一般,你无法确定,下一刻这口深井里面,会爬出什么来。而且,这口深井里面,有着无尽的诱惑,但是,如果你不停地靠近后,结果只能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那风靖胤为何休了王妃?”若璃对王妃欧阳萧萧的印象,只能用笑里藏刀来形容,虽然,当初若璃嫁入王爷府的时候,欧阳萧萧一直对她很好,不对,是非常好。一点理由都没有。欧阳萧萧对自己的儿子都不那么上心,那为何对外姓的若璃这么好呢? 拈花微笑拿起一支毛笔,在表面上开始胡乱涂写着,心不在焉地说道,“绿帽子啊,亏得风靖胤能够隐忍,戴了这么多年,真是个可怕的男人。”隐忍这么久,最后来个绝地大反戈,想想就可怕,以后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这样子的男人。 “什么绿帽子?”若璃一愣。 刚欲开口,拈花微笑眼珠子一转,立刻改口道,“谁知道呢,这些都是听别人说的。你想啊,我逃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往风靖胤跟前去凑呢。不过-----”拈花微笑继续在那张宣纸上图画着,“现在我找到你了哦,等我告诉风靖胤---------” “不可以!”若璃想都不想,立即拒绝道,可能是她的拒绝太过于速度跟 不加思考,倒是令拈花微笑愣了愣,随即了然地笑了笑。 也许别人不知道,但是他是谁呀,可是风流倜傥,举世无双的爱情种子呀!拈花微笑一边打量着素衣都难藏明艳的若璃,一边真的微微笑道,这个小丫头跟 风靖胤之间果真有着不寻常的事情。 若璃被 拈花微笑看得发毛,不禁后退几步,她没有忘记拈花微笑的职业-----可是采花大盗。 “前辈,你对任何人都不可说出我在女国的事情。” “为何?”有意思,难道是在躲着某人么?拈花可笑得欢快。 若璃看到一个男人笑成这样了了,身子都有要起鸡皮疙瘩的感觉了,这个时候,外边传来三声木锣声,预告着休息时间到了。可是,若璃却不想拈花把自己在女国的事情,告诉风靖胤----如果他知道了,会来吗? 若璃不知道答案。她想让他来么?不想让他来么?若璃也不知道答案。如今,最好的方法,就是他不知道,那就万事大吉了。 “不为何。如今若璃的生活安稳,不想再惹什么不必要的祸端,还请拈花前辈放过若璃一马。” “很可惜,好像是那个九王爷不想这么放我一马啊!”有花堪折直须折,不过眼前这个绝代小佳人,拈花可是不敢动了。当初他确实对这个小丫头很感兴趣,但是,自从因为她而惹上一身郁闷,不但一世英名毁于一旦,而且还得各个国家的逃窜,不过,这些都没有风靖胤的追杀来得更让拈花郁闷。 那个BT的王爷啊,竟然找了那么一群古怪的人追杀自己,拈花想想就后背脊梁发寒。 拈花知道,眼前这个小佳人对九王爷风靖胤来说,非比寻常,所经,他如果不是不想活了,定然不会动她的。 “前辈,听说你也游走江湖许多年了,应该不会害怕风靖胤吧。” “虽然游走了江湖很多年,也见识了不少事情,但是,这脖子上的事情,还是小心谨慎一点为好。” 若璃一听,思虑片刻,咬牙说道,“那前辈要若璃怎么做,才会答应若璃不把这事情告诉风靖胤?” 这么严肃的表情啊?拈花看着宣纸上,自己画的桃花,笑得如沐春风道,“关小姐,如果你这么不想让风靖胤知道你在哪里,那我们暂时也算是同一个营地里面的人了,要对付同的敌人唯一的方法,就是同仇敌忾,站在一起。” “什么意思?”若璃挑眉道。 东躲西藏了这么久,拈花也有点累了。如今,这里有个现成的避祸所,他怎能错过?“你得保护我不让风靖胤捉到,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我先躲在你这里。”白日里,拈花微笑打探过了,这个琉璃苑虽然不大,但是建筑之类的却也十分雅致,树木成林,花海成洋,确实是个颇有情趣的地方。 让他在这里?若璃眯着眼睛,在考虑事情的可能性。拈花的身份可是采花大盗,如果让一个采花大盗住在琉璃苑,怎么看都不妥。再者,拈花微笑这一招可真是一箭双雕--------如果若璃答应了他,留在这里。那么,有遭一日风靖胤派人找拈花找到了这里,那若璃也暴露了目标。但是,如果若璃不答应拈花,而拈花直接回去告诉风靖胤,若璃还真吃不准,风靖胤的下一步会做什么。 如今,若璃只是想离风靖胤远远的,她不想看到他,正如当初一样,狠狠心,若璃看着拈花那张笑颜,点了点头,“前辈,你留这里可以。但是我们事先说明,前辈可不允在若璃的琉璃苑采花!” 若璃说得含蓄,可是却怒了拈花微笑,他有点不满地说道,“喂喂喂,小丫头,你当在下是什么样的人了,难道是花都要采吗?在下别人定路经女国,听闻女国风月公主美貌过人,所以才会来一探究竟,不曾想却是你这个小丫头。其实今儿,我都没想过要下桃花贴。” “前辈不下桃花贴,是因为害怕暴露行踪,而招来追杀你的人吧。”若璃冷笑了一下,把衣袍往上边拢了拢,眉眼间有些困顿。她不等拈花微笑回答,就继续说道,“今日若璃累了,还没法子给前辈安排住宿。若璃苑的西北角有个客房是空着的,不过还未曾打扫,如果前辈不嫌弃,先去那里站住一晚,明日若璃就让人去打扫。”说罢,若璃就取了羊角灯,往外走去。 没有打扫的客房----拈花不乐意了,他噌地跳起来,拦住了若璃的去路,说道,“璃丫头,你可不能这么对我,好歹我也是被你连累的啊!” 回过头,若璃笑得十分妩媚,“那怎么办是好,现在宫人们都歇息了,只剩下若璃的寝宫是干净整齐了的,还是,前辈想要来若璃寝宫休息,或是让若璃去给前辈打扫屋子?” “不,不必了,在下自己去收拾一下就好。” 若璃笑看着拈花狼狈的背影。从才刚两个人的谈话中,若璃已经猜出来,拈花微笑对风靖胤有 一定的忌惮,所以若璃就确定,这厮肯定不敢动自己,也就顺便跟他开了个小玩笑。 提着羊角灯的若璃回到寝宫后,发现涟漪和衣躺在外边的小卧榻上睡着了。走过去,若璃帮他把被子轻轻掖上,看着涟漪那张素净的小脸儿。 “再过两年,我得给你找个好婆家了,说实话,涟漪,我真舍不行你。” 若璃不知道自己的明天在哪里,但是,随着他们不断长大,而且涟漪还略微年长若璃,就凭借两个人一直相依为命来说,若璃发折誓一定要给涟漪寻个良人嫁了。 回到里间,那有干净湿润的手帕,若璃知道这都是涟漪细心的准备。拿起手帕,轻轻擦拭着脸,若璃感觉有点茫然。 看来,她离开大月国的这段时间里,定然发生了许多事情。但是,都是些什么事情呢? 这一夜,注定难眠。若璃做了整整一晚上的梦,梦境中一会儿子是陆志胤的脸,一会儿又是风靖胤。若璃感觉奇怪,明明是一样的面孔,她却能够轻易分清,哪个是风靖胤,那个是陆志胤。 “啊!“若璃是在涟漪一记无比凄惨的惊叫声中醒来的。 揉了揉眼睛,若璃身上只穿着粉色的亵衣,便随后披了一件雪白的袄袍,领口还有雪狐的皮毛作为边饰。 ”涟漪怎的了?“还没睡醒,若璃朦朦胧胧地走出内间,而后,她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情景。 涟漪拿着扫把,犹如一级戒备般地,看着坐在她眼前正喝粥的拈花微笑。 若璃懒懒地伸了一个懒腰。 ”小,小姐,这个人,这个人怎的会出现在这里啊?“涟漪也是见过拈花微笑的,就是当初她跟若璃一起逃离王爷府的那日。 ”嗯,前辈要在琉璃苑暂住地段日子。“若璃皱了皱眉,看到拈花微笑竟然把自己补血的红枣银耳粥喝了下去,她淡然地说道,”前辈,你也是需要补血啊?难怪前辈的气色一直这么好。“那么风流都没有病。 补,补血?咳咳咳,拈花微笑成功地被最后一口粥给呛到了。 涟漪都要急坏了,她朝若璃小声说道,”小,小姐,这个人是个采花大盗啊!“采花大盗在有花的地方,叫做采花大盗。但是如果这个地方没有花,只有草,那他的名字就叫做园丁。 正在喝水拼命刻着的拈花微笑,突然感觉浑身打了一个冷战。一抬头,竟然就看到了俊俏的小佳人,正在对自己微笑着。多倾城倾国的笑容啊!爱美胜过一切的拈花微笑,瞬间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若璃轻描淡写地说道,”如今的琉璃苑,没有什么采花大盗。涟漪,你要知道,花前辈的物长跟花有关系,这样子吧,咱们琉璃苑正好缺少个看护花草的宫人,这种宫人还有个特别的称呼,叫园丁,花匠也可。“眉毛忍不住抽搐了几下,拈花微笑难以置信地说道,”璃丫头,你是在开玩笑的吧?让我去修剪花花草草?“想来他素洁修长的玉指,都是要抚摸美女绵长秀的长发的,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去修剪花花草草呢? 若璃摇了摇头,”不仅要修剪花草,以后,院子里面每棵树每朵花,都归前辈了。如何啊,花前辈?“”璃丫头,你就不害怕我去告诉风靖胤么?“拈花咬牙切齿道,开玩笑,他是来这里躲着玩的,却不是做苦力来着。 扭了扭脖子,若璃感觉蝗天没有睡好。而后,她又看了看桌子上的狼藉,自己的早饭都被拈花席卷一空,微微皱了皱眉,说道,”涟漪,再去给我备一份早饭。” 涟漪万般不想把自家小姐跟 采花大盗留在一起,她转身走了出去,喊了一个宫人吩咐了一般后,立刻就折了回来,守护在若璃的身畔。 “花前辈,你能够打一箭双雕的心思,若璃为何不能?再说,你若不做什么,对外我怎么说琉璃苑里面来了个陌生的男人。再者,也不好向母亲交代。还有,如果花前辈真的要挟若璃,要离开的话,那若璃也没有办法。只不过,到时候若璃可经抵赖,那个时候,花前辈可就不止会被风靖胤一路人马追杀了。” 一道道黑线出现在拈花微笑的额头上,他眼神渐渐变得十分悲戚。而后,形神有点落寞,只是最近风靖胤追杀得太凶,不然-------不就当个花匠么? “璃丫头,你至少得让人去帮忙收拾那间客房了啊!”此时的拈花身子完全都矮了下去,别扭地说着别的话,若璃了然一笑,道,“那是自然。” 第一百零五章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蔷薇花谢,枝叶繁茂,郁郁苍苍。一道硕长地身影矗立在那里,思虑了许久,终于拿起了那把树剪,如果近距离看他的表情的话,你会发现,那个表情有多悲壮。 “小姐,你觉得这样子合适么?”在不远处的凉亭里面,若璃正在抚琴,而涟漪则拿着茶壶在一边伺候着。看着那个纯粹是在泄愤的拈花微笑,涟漪有点担忧地说道。 把危险放在身边,其实是一种最安全的方式。若璃眯着眼睛,嘴角啜着笑意,其实她明白,按道理说,拈花微笑并不是邪佞之人,而且,也正如他所说的,也不是一般的采花贼。亦正亦邪且身手不凡的拈花微笑,这段日子能够在琉璃苑,倒也不是坏事。 前段时间,祁阳拜访过后,就再也没有来过。女王尼洛魅儿不知道从哪里听闻此事,特意让水格过来询问若璃,具体情形如何。那个时候,若璃轻描淡写地说道,祁阳只是来琉璃苑跟她话家常。 其实谁都不信,但是见到若璃没有事情,尼洛魅儿也就没多说。进来国事繁重,好像栗特要发生战乱,尼洛魅儿最近一直跟大臣商议,该不该伸出援手的事情。 “放心,最近倒是不会出什么乱子。”若璃同时也清楚,请神容易送神难,姑且现在让拈花在自己这里,同时,她还会让墨白长老同时也出现在琉璃苑,这样子,才能杜绝某些人的狠心,也能造成一种均衡的表象。 心思未清,琴声未乱。一个宫人惊慌地跑来后,若璃依旧在抚琴。 “公主,祁阳公主来了。”这个宫人说话的时候,语气还是略微颤抖着,若璃知道祁阳肯定又是带着她的爱犬来了。 “小姐,这次咱们过什么节啊?”涟漪小心翼翼地问道。 终于弹完这支曲调后,若璃惬意地伸了伸懒腰,而后动了动略微有点酸痛的脖子,说道,“节日又不能每天都过,不过这嫉妒也不会放个假。” 涟漪傻眼,完全不知道若璃在说什么,但是她也知道,这祁阳公主肯定是善者不来。她扭头问那个宫人道,“此时祁阳公主已经到了哪里?” “在氤氲殿。” 若璃心中思绪万千,一次是谈不成,这二次就应该是具体行动了。挥了挥衣袖,若璃就对涟漪及其他宫人说道,“回氤氲殿”,起身就朝氤氲殿而去。 至于那只黑豹?若璃甚至都在想,那只黑豹会不会瞬间扑向自己,如果真的逼急了祁阳公主,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若璃捏了捏随身带着的银碧,只好等会儿到了氤氲殿,见机行事了。 一会儿工夫,若璃就先踏进了氤氲殿。她举目四望,氤氲殿里面一个宫人都没有,只有祁阳站在窗棂那里,好像在看着窗外什么景致,而她的脚边,就伏着那只大黑豹。 不用问就知道,准时这只黑豹把琉璃苑中的宫人都吓走了。 “祁阳妹妹,你要过来怎的不早说?”一边说着一边笑着,若璃大步朝祁阳走了过去。祁阳这个小孩子,正是应了那句话,人小心大,或许心中的事情更大,才见过一次面,若璃并无法猜透祁阳的真正品性,语气上的温和却也不是她的本意。 又是这张笑脸,她哪里有这么多开心的事情?微愠酝酿在祁阳的心头,不过思及母亲玫瑰王还有她的近臣奈何的话,祁阳只得咬着唇说道,“祁阳只是在殿中呆着无聊,想要找风月姐姐说说话。” 要过来说话需要这么凶巴巴吗?若璃莞尔。这个祁阳,虽然说有着怪力气,而且身边又跟了这么一只凶猛的豹子,不过在若璃眼中,祁阳只是个小孩子而已。虽然说是小孩子,但是若璃却不明白,仿佛有一股力量,在强迫祁阳快速懂事,快速成长一般。 有一种拔苗助长的感觉,而那股力量又是什么呢? “妹妹能够来陪我说说话,自然是好事了。不过祁阳妹妹,你每每都带着加摩尔来,我的宫人都不敢过来伺候你了啊!”不过若璃还真的承认,这只黑豹的确够帅,今儿个没带着肉丸,着实可惜。因为那只黑豹在听了若璃的声音后,还真的抬起头望了望她——的手里面。 祁阳再次咬唇,牵着加摩尔的绳子,攥得紧紧的。“加摩尔是我的一切,我到哪里,它就会到哪里。” 这么重要吗?比你的母亲还重要?若璃玩味地看着那只大黑豹看到她手中空空如也,有点失望的样子,就感觉好笑。 她大步地朝祁阳走了过去,同时也留意那只黑豹警惕地看着自己,而后,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后,若璃对祁阳微微笑道,“祁阳妹妹,快过来坐坐。”随后,若璃吩咐涟漪去泡茶。 祁阳闻言,便走了过来,距离若璃最近的那张椅子坐了下来,可是,虽然说母亲让她有事没事多来琉璃苑走走,找风月公主多说说话,近乎近乎。可是,祁阳却不知道应该跟若璃说些什么,所以只是坐在那里,表情有点尴尬。 若璃挑眉,细细探究祁阳脸上的表情,她可以判断,其实祁阳并不喜欢自己,如果不喜欢自己,又跑来跟自己话家常——那理由只有就是一个了。 一想到这里,若璃又笑笑道,“若璃回宫不久,好多事情都不熟悉,还想跟祁阳妹妹请教请教呢。” “跟我请教?”祁阳愣愣地看着若璃的笑容,脸上略微显露一些别捏的表情。“风月姐姐,看似你的心情一直很好。” 若璃挑眉,等到祁阳继续说下去。 “跟我请教?祁阳不敢。只是这宫中生活,实则十分烦闷,而且皇族中一向人缘倾寡,住的地方又远,所以来往不亲密罢了。” “才刚跟妹妹说的心情一直很好?”若璃微微笑着,接过涟漪递过来的花茶,轻轻吹了吹。这祁阳的话题,转得太牵强了。 面容渐渐变得微红,祁阳有点窘迫地攥了攥衣角。她原来依旧这么不会说话。 见状,从外边走了进来的宫人洁,朝若璃恭敬地行了行礼后,谦卑地说道,“风月公主万福。我家公主到底还是孩童,如今知道了有个亲近的姐姐,而且风月公主又是这般活泼,所以我们家公主很是羡慕。” 好个越矩的宫人!若璃自从上一次见到这个洁,就特意留心了些。在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黑豹身上的时候,若璃同时也发现,这个洁好像跟一般的宫人不同。 到底哪里不同? “我好像在跟祁阳妹妹在说话吧。” 若璃扬起无害的微笑,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很无情。为什么若璃有一种感觉,这个洁一点都不把祁阳放在眼里,好歹她是个公主啊。如果说要是难对付,若璃感觉,祁阳根本无害,倒是眼前这个洁就不同了。 洁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的表情,她也没有料到众人说态度温和的风月公主,会径直说出这样子的话来,她只得低头说道,“洁的错,洁越矩了。” 不是越矩,而是习以为常。转过头,若璃对祁阳温和地说道,“妹妹,我一直觉得加摩尔好帅气,它跟在你身边多少年了。” “十年多了吧。”祁阳下意识的回答道。 一只豹的寿命,多不过三十年。听传闻,三岁的祁阳公主被豹子救了的时候,那只豹子的身形已经很巨大——如果按照那个时候豹子已经成年来算,如今这只豹子应该算是老年豹了。 “涟漪,去厨房弄些甜点来。”吩咐完了涟漪,若璃继续看着拘谨的祁阳,皱了皱眉头,她果真不是本意要来的。若璃正欲开口,却又听到了那个宫人的声音。 洁谦卑地说道,“风月公主,我家公主知晓你习得一些武艺,而且还是从国外学来的,所以想要跟您过过手,长长眼界。” 原来祁阳一直犹豫的这是这句话,祁阳没有说出口来,所以那个宫人就按耐不住了?若璃挑挑眉,暗想,这应该才是他们的目的吧。一次没有查探出什么虚实来,若璃就料定,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如今,对方不清楚自己的底细,便不会贸然有什么举动,而如今这场比试,那是要探明什么虚实呢? “什么武艺不敢当,只是三脚猫的功夫,耍着玩玩罢了。”若璃没有忘记,祁阳公主的怪力气。虽没有见识,却也不容忽视。 “风月姐姐不要当真,只是比试比试而已。”祁阳怯怯地加了一句,而后心中不住地叹气。母亲让她说的话,面对着风月公主那张笑脸的时候,祁阳发现自己很难说出口。而后,当然玫瑰王还嘱托了她很多,比如,可以失手之类的。 若璃嘴角虽然还有笑意,可是眼前这个光景却无法推脱。面不改色地端起茶碗,轻抿了一口茶,若璃再次对涟漪说道,“涟漪,茶冷了,再去烫一壶来。对了,你记得去给花前辈也送去一碗茶。” 知道眼前这个情况很危急,涟漪听了若璃的话,随即会意地点了点头,而后,就出了氤氲殿,朝拈花微笑所在的园圃那里而去。 第一百零六章 怪力之战 见到若璃迟迟没有回答,祁阳欲说还休,但是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倒是祁阳身边的洁按耐不住,有点急切,也有点轻视地说道,“风月公主,您这是看不起我们家公主吗?” 若璃讽刺道,“若璃怎么会看不起妹妹呢,若璃知识看不起频频越矩的宫人罢了!”看到那个洁的脸一阵红,一张白,若璃继续冷笑道,“主子们茶也没喝完,你在这里急什么?” 祁阳看到若璃这么说洁,她愣愣地坐在那里,看着洁咬牙的模样,心中很茫然,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应该说什么。 一扭头,若璃看到涟漪自己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个青花瓷的茶壶。微微喘了几口气后,涟漪立刻赶了上来了,给若璃倒茶,同时,也给了若璃一抹安稳的眼神。 “祁阳妹妹,我们去蔷薇园吧。”若璃微笑起身,就走在了前边。 这是答应了吗?祁阳微微愣愣,直到身边的洁推了一把她,她才回过神儿来,赶了上来。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蔷薇园。之所以叫蔷薇园,就是这里是由蔷薇围成了一个几十米见方的园子,中间有凉亭,雅座,四周还有假山,群芳斗艳的花朵。不过现在天气渐凉,花儿没有那么艳丽,纷纷凋谢,枝叶倒是郁郁苍苍,看起来十分舒畅。 此时的蔷薇园中,除了若璃祁阳等人,剩下的就是一身穿着极其讲究的花匠,在那里认命地修剪花墙了。 轻轻落座在雅座上,若璃笑得温和,“祁阳妹妹,想要怎么比试呢?听闻妹妹有着不同寻常的怪力,若璃想知道是哪种力量?”若璃在这以前已经询问过水灵等人,水灵说,祁阳的怪力之所以说怪,就是从祁阳那么小的身子里面,爆发出巨大的力量。一般的壮年男子,都会被她轻易给摔倒,而且,就连蛮力很大的野牛,也会被祁阳轻轻地甩出几十米远。 祁阳有点羞懦,她一直不喜欢自己这种怪力,正因为如此,从小到大,基本没有小孩子愿意跟她一起玩。但是,母亲却一直很喜欢她的这股蛮力,正因为如此,祁阳才会在母亲的暗示下,不断练习。也正是这个时候,母亲才会对她格外的关注。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力气大点而已。”祁阳避重就轻地说道。 只是力气大点儿?若璃微笑一下,心中暗自思量。如果她故意让祁阳的话,那自己肯定会吃亏。 既然来者不善,若璃不相信她会手下留情。但是,若璃自己会的武功中,只是轻功好些,剩下的思凡都没有教自己,再加上,若璃就只剩下银碧了。 若璃可以对祁阳下手吗? 反复犹豫过后,若璃想,自己还是无法轻易用银碧来对付祁阳,除非她对自己痛下杀手——怎么想都有点悲催,若璃最后叹了一口气,说道,“祁阳妹妹,你想要怎么个比法?” 犹豫了再三,然后又接到了洁凛冽的眼神,祁阳才支支吾吾道,“姐姐跟我的身上,都绑着一个香袋,然后可以运用所有方式,看谁先拿到对方的香袋。先拿到对方香袋的,就算作赢。” 若璃一寻思,这样子到也是法子,看样子祁阳公主真的是有备而来,因为若璃看到那个洁已经拿出了一红一绿两个香袋来。 若璃接过红色的香囊,看着上面精致的阵脚,而后低头嗅了嗅,还真的散发出一股子清幽地香气,不过,这香气也——若璃笑了笑说道,“那香囊有规定必须要绑在哪里么?” “表面能看到即可。” 若璃看到又是这个洁抢话,眼睛一眯,却没有理睬她。若璃此时已经很清楚,玫瑰王知道自己的女儿很积弱,所以才会在她的身边安排这么一个人物,所以,这个洁的所有行为跟话语,也就可以解释得通了。 只是若璃还有点狐疑,祁阳这样子的怪性格是怎么养成的? “妹妹先在这里做一会儿,若璃去换件衣裳。现在身上穿的衣袍,不适宜动作。”说罢,若璃就带着涟漪,手里拿着那个香囊,往自己的寝宫而去。 半路上,涟漪忧心忡忡,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小姐,如果那个祁阳公主的怪力是真的,那你可就危险了啊!如果你真有什么危险,那个拈花会帮助你么?” “蛮力确实可怕,而且我除了轻功,剩下的也不敢抬上来说。不过,拈花应该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有危险,这对他也没有好处。” 若璃料定,如果风靖胤真的派人大力追杀拈花,那拈花怎么会去报信送死?如果风靖胤不相信他的说辞,那他的报信就是送死。如果风靖胤信了他的说辞,而赶来的时候,发现她若璃已经遭人不测,估计拈花也好不到哪里去。 思来想去,拈花定然不会袖手旁观的。 “要去请女王陛下吗?”涟漪还是有点忐忑,她一边给若璃更衣,一边说道。 若璃笑,她点了点涟漪的鼻尖说道,“你怎的跟雾花一样了,动不动就说要去找母亲。她一天天的事情够多了,我怎能够给她继续添乱呢。如果这点事情自己都处理不好,那我也没资格当女王陛下的女儿了。” 涟漪怔怔地看着若璃解开那个香囊,把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而后,把罐子里面的茶叶,丢了进去。 一想到刚才若璃的话语,涟漪有点恍惚,她帮若璃系好了裙带,慢慢地说道,“小姐,你好像跟在大月国的时候,不大一样了。” 若璃一愣,她看着铜镜子里面的自己,眉宇间多了许多淡然跟自信,倒不是以前那么多隐忍了。“怎的不一样了?” “我也说不上来。其实确切点说,当初小姐在王爷府的时候,就跟在将军府不大一样了。” 镜子中的自己,在慢慢成长。而周遭的环境,也在慢慢改变。若璃知道,有的时候人在不同的环境中,就必须呈现出不同的状态。没法子让环境适应你,你必须去适应环境。 “涟漪,你说说,将军府中的我是什么样子?王爷府中的我又是什么样子,而如今的我,又跟以前有什么不同?” 涟漪努力地想了片刻,而手中的动作并没停歇,她正在给若璃束发。 “小姐,涟漪刚到将军府的时候,发现将军府中许多人都在欺辱你。可是你,明明知道他们是故意欺负你的,但是表面上却表现出一点都不在乎,或者,干脆假装不知道他们在欺负你。那个时候我跟宋妈妈他们,就经常在私底下为你感到不平,明明都是小姐,为何受到的待遇千差万别。” 若璃不说话,表示涟漪继续说下去。 涟漪继续说道,“大小姐二小姐还有四小姐,都有她们的娘亲庇护,可是小姐你却没有,所以大年夜的时候,那些下人们都敢欺负你。你虽然偶尔会反抗,但是大部分时间,你都忍耐了下来。” 若璃挑了挑眉。 “自从进入王爷府,倒是没有了大夫人他们那样曾经的欺辱,不过到底是寄人篱下,我感觉小姐就好像是风宇哲少爷的坠饰而已。甚至,要住在风宇哲别院的小院子里面,根本没有属于自己的栖身之所。但是小姐很乐观,不但尽心地帮助宇哲少爷尽快恢复健康,而且还游刃有余地面对奇怪的王爷,还有那个讨厌的欧阳少爷。其实那个时候,涟漪也好心疼小姐,为何小姐就没有个平稳安宁的日子过呢!” 眼中慢慢氤氲着雾气,若璃伸出左手,轻轻地扶住了涟漪的右手。 “而后,事情竟然这么神奇,小姐摇身一变,成了女国的嫡公主。当初将军府的庶女小姐,还有庶出的童养媳身份,瞬间颠覆了。涟漪本以为,小姐这次可以苦尽甘来,远离那些欺软怕硬的事情了,可是谁知道,来了这女国,却出现了玫瑰王跟祁阳公主,大黑豹,还有怪宫人。” “涟漪——” “可是,现在的小姐跟以前不一样了。小姐开始反抗了!” 若璃笑了笑,轻抚了涟漪的手,道,“我们该出去了。” 自从穿越以来,经历了许多事情,若璃都没有好好的回忆过。而今刚才涟漪的话,却令若璃有点恍惚。当初在将军府度过的日子,仿佛放电影一般在若璃的脑海中闪过,若璃突然有点怀念那段虽然凄苦,但是却单纯的日子了。 等到若璃主仆二人来到蔷薇园的时候,祁阳跟宫人洁,好像都有点等得不耐烦了。洁冷冷地瞪了若璃一眼,但是却不敢再说什么,只能暂时忍着,什么也不说。 “姐姐怎的才来?”祁阳坐在那里,而洁的目光令她十分不舒服,所以只好东看看,西瞧瞧。这个蔷薇园真的好别致,祁阳心中生喜,却想到自己不是这个院子的主人。当初母亲对她说,祁阳,你想要住进琉璃苑吗? 那个时候祁阳有点懵懂,她只是懵懵地回答道,祁阳不想离开母亲,只要能住在有母亲的地方就好。 啪!那个时候玫瑰王直径给了祁阳一个嘴巴,而且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她的嘴里吼道,你就这点志气吗?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女儿! 祁阳趴在地上一直在哭,她怎么都没弄明白,母亲为何说自己没志气,说枉生了自己。 “让妹妹就等了。”若璃笑着说道,然后就抖了抖系在腰间的香囊。 被若璃的声音拉了回来,祁阳也就暂时不去想那么多,她也将香囊挂在了腰间,然后站在了若璃的对面。 黑豹加摩尔这次没有站在祁阳身畔,仿佛它知道祁阳有正事要做一样。 洁抱着祁阳的外套,冷眼旁观,在看着空地上的两个人。 涟漪跟着琉璃苑的宫人,都为若璃捏了一把汗,他们担忧地站在不远处。其中一个小宫人悄悄地伏在涟漪的耳边,小声说道,“涟漪姐姐,需不需要去叫女王陛下啊?” 一想到刚才若璃的话,涟漪连忙摇了摇头。不过,头脑中灵光一闪,涟漪悄悄地伏在那个宫人的耳朵边,若此这般地说了一遍。那个宫人立刻会意,转身朝外边走去。 洁扭头看了看那个宫人消失的背影,嘴角一扬,也悄然退了出去。她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空地中的两位公主身上的时候,一个转身,步伐轻移,瞬间就出了琉璃苑,追上了那个宫人。 可是令洁感觉有点奇怪的是,这个宫人行走的方向,并不是女王陛下的寝宫,而是国师一族的住所。 虽然疑惑,但是她绝不允许谁来破坏今天他们筹备了好久的局,所以洁的身子轻轻一跃,径直朝那个疾步行走的小宫人的脖子,就是一掌。 小宫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昏到在地,不省人事。 “谁让你多事,那就现在这凉快的石板上,睡一会儿好了。”洁冷笑地说出这句话后,就听到不远处从琉璃苑中,发出一声巨响,她的笑容更欢实了。看来 ,公主的蛮力开始发威了。 就在洁转身而去的时候,一道矮小的身影来到了昏倒的小宫人身边,眯着眼睛,看着洁离去的背影。 果然不出洁所料。若璃才喊了开始,祁阳就朝若璃冲了过去,因为身材矮小,祁阳的速度很快,但是她带起来的风,却令若璃不敢掉以轻心,轻轻一跃,险些没有躲开。然后若璃这边的脚刚落地,就听到身后一声巨响。 那颗几十年的老银杏树竟然生生被祁阳给撞断了。 在场的人都傻住了,也只有黑豹加摩尔习以为常地打了一个哈欠。 说时迟那时快,祁阳公主已经回过身子,再次朝若璃撞了过去。若璃一边闪躲祁阳的攻击,心中才知道,这蛮力还真的是蛮力,别说三五个壮年男子,估计就是一个连的男人来了,也不是祁阳的对手。 这么小的丫头,身子里面竟然能够爆发出这么大的力量,若璃怎么都理解不通。同时,看着那悬挂在祁阳腰间的香囊,更无语了。这要她怎么拿啊? 仓皇地躲过了祁阳的又一记攻击,若璃看着有点狼藉的蔷薇园,啧啧地感慨着,遗憾了这么美丽的园子,早知道就不在这里跟她比试了。不过——若璃无意间扫到了那个宫人洁得意的笑脸,不知道怎的,突然又想起了比试的规则。 按照祁阳这么撞击话,如果祁阳胜利了,她拿到了若璃腰间的香囊,那就证明若璃已经被她—— 第一百零七章 风波再起 偌大的蔷薇园此时到真的成了一个只有花墙的园子,中央的一切除了那个凉亭外,剩下都成了一堆狼藉。 若璃渐渐体力不支,但奇怪的是,祁阳好像有着无穷的力量一般,多少次撞击后,她依然冲劲十足,一次又一次地朝若璃撞了过来。 轰隆一声,园子中央最后屹立的八角凉亭终于也遭到了撞击,虽然没有倒塌,但是那断掉了的一个柱子却不容小觑。 再度着陆的时候,若璃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双脚开始发抖了。 该死的!若璃暗想,继续这般撞击下去,对自己绝对没有好处!空闲之间,若璃扭头,看到那边那个俊雅的背影,依旧在认真地修剪花墙,不禁暗自骂道。 难道,她算错了拈花微笑的心思? 大意了的若璃突然感觉背后生风,记起当初思凡师傅的话突然进入脑海,若璃再度踉跄地躲过祁阳那双手的攻击,却未曾料到,祁阳竟然还会从下边偷袭——她的左脚踹过来的时候,若璃已经招架不住,只感觉左腿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就在祁阳传传伸手去抓若璃腰际的香囊时,若璃提起一口气,飞身跳跃到了距离祁阳稍微远点的地方。右腿那边传来火辣辣的感觉,正是当初王夫人踢伤的地方!你妹的,都往一个地方踢吗?若璃咬着牙,汗水从洁白的额头上滚落下来,若璃冷眼看着眼前的境况。 “一直躲闪也不是办法,你应该进攻才是。” 身后传来细微的说话声,若璃没回头,不过去知道这是拈花微笑的声音。进攻?用银碧?若璃摇了摇头,那只摸向银碧的手,又停顿下来。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明白吧? 若璃扭头看了看祁阳身后不远处的黑豹——难道借此来个自相矛盾? 许是注意到了若璃的目光所落之地,她身后的拈花微笑来了一句,”正是。“正是他个头!若璃心中一怒,如果祁阳把黑豹打飞了就打飞了,反正那是她的宠物,跟若璃没关系。全是如果那只黑豹反咬一口祁阳怎么办?难道,还用这个来考验他们主仆之间的感情有多深厚? 到底还是心中有顾虑,若璃知道自己并不是心狠之人。刚感慨着自己做不成大事情,祁阳的攻击却间不容发,她的拳头再次趄若璃而来。 这一次的躲闪,明显看着已经力不从心了。腿部的旧伤新痛纠结在一起,其实若璃在想,要不就把香囊给了祁阳算了——不过,若璃的头脑中突然划过母亲的秀颜,以及玫瑰王那张嚣张的脸后,眼神中闪过一丝倔强的光芒。 如果若璃就这么认输的话,估计玫瑰王又会到母亲跟前,嚣张一番了。若璃不在乎自己会受到什么委屈,但是她从来都不允许自己在乎的人受任何委屈! 一抬头,看到祁阳已经变红了的眼睛,若璃紧抿着唇,用尽身子最后的力气,跳跃到了距离黑豹加摩尔两米开外的地方。加摩尔一直蜷着身子,不知道有没有睡觉,若璃的这一靠近,其实是赌博。如果加摩尔早有警惕,它反扑过来,那若璃就是腹背受敌了。 鼻观眼路,屏气静神,若璃的耳边还是加摩尔平衡的呼吸声,而面前的祁阳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仿佛失去了控制一般地朝着若璃俯冲过来——目标竟然已经不是了若璃腰际上的香囊! 若璃心中一惊,已经再无他法,就在祁阳俯冲过来的时候,若璃一咬牙,飞身而起,空出来的间隙,正好让祁阳冲到了黑豹加摩尔的身上! 刹那间,豹吼震天,若璃甚至都不敢回头。她站在那里,心在扑腾扑腾的跳,目光颤抖。因为,才刚祁阳的那一记冲击力,仿佛用尽了全力,她也已经发现,若璃几乎没有抵挡跟躲闪的能力了。 那么大的冲击力,分明是置若璃于死地!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杀自己?若璃站在那里,拳头捍得紧紧的。此时的蔷薇园静悄悄的,在场十几个人都惊讶得说不出来话来。 深吸一口气,若璃才慢慢地回过头,看着眼前的情景,略微有点惊讶。 黑豹嘴角都是血,它喘着粗气,匍匐在不远处,正虎视眈眈地看着前方。而正前方,身材矮小的墨白长老,站立在那里,而他的身后正是拈花微笑抱着昏过去了的祁阳。 所有人都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或许,也只有墨白长老跟拈花微笑知晓了。 拈花微笑把昏迷着的祁阳送到的洁的怀里,而兵力就转过身去拿树剪了。 “臭丫头,去哪里打不好,偏在这蔷薇园打,看来又得浪费不少时间来休憩了。” 洁傻住了,眼前这个男人,真的只是单纯花匠么? 墨白长老不知道用了什么手势,或者说是他的舞姿,反正加摩尔竟然渐渐安静了下来。墨白长老牵起那个绳子的时候,加摩尔竟然很温顺地随着墨白长老,走向了抱着祁阳的洁跟前。墨白长老把绳子递给了洁。 转过身,墨白长老却说道,“有点身手固然是好事情,但是如果你把这个长处不是用来保住主子,而是去做伤害其他人的事情,那就天理不容。” 洁抱着祁阳,刚走了几步,听了墨白长老的这几句话后,身子一僵。刚才那个小宫人跑去的方向,正是国师一族人的住所,难道是那个时候墨白长老发现了她打昏那个小宏大人的事情了? 越想心头越灰暗,洁感觉此地不可久留,还是快些回玫瑰苑为好。 见到他们都走了,若璃长舒了一口气。涟漪已经走到她身边,关切地询问她的腿部感觉如何。 “小姐,你的这腿——”涟漪是知道以前若璃的伤的。 若璃朝涟漪摇了摇头,示意她安心,即使腿仿佛断了般疼痛。若璃发现墨白长老朝着自己走了过来,深吸一口气,说道,“若璃是真的抵抗不住祁阳的攻击了,而且若璃发现,她的目标已经 不是这个香囊了!”说罢,若璃拿出那个香囊晃了晃。 爱txt首发 墨白长老突然拿过那个香囊,放在鼻子边嗅了嗅,不过他的表情感觉很疑惑,若璃眼睁睁地看着墨白长老,把香囊打开,然后拿出了里面的茶叶。 若璃有点尴尬地说道,“原来香囊里面的香草,味道太妖娆,我就把茶叶换了进去。” “其实,如果刚才你不是把祁阳的攻击转移到加摩尔身上的话,估计现在你早就没命了。”墨白长老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眉头紧皱,“这香囊里面原来的香草在哪里?” “还在若璃房中。” “带我去看看。”墨白长老神情十分严肃,大步走在前边。若璃点了点头,刚欲跟上,突然右腿传来刺骨的痛感,令她险些跌倒在地。 涟漪急得都要哭了。可是墨白长老好像急于要看那个香草,一眨眼人就走得很远了。 “我申请加月钱!”拈花微笑不知道何时,来到了若璃的身边,一把把她抱了起来,大步往若璃的寝宫而去,不过他的表情十分无奈。 已经没了别的办法,若璃只好不语,但是心中有气。刚才谁给出的坏主意?“花前辈,才刚难道没有别的法子了么?你伸下援手都不行?” 拈花微笑香玉满怀,却一次正经地说道,“那个祁阳公言主的力气很大的,你看看翻新过了的蔷薇园就知道了。” 嗯哼!若璃不置可否,如果真如他所说的,自己很忌惮祁阳的蛮力,那刚才的一幕又是怎么回事?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赶回了若璃的寝宫,墨白长老正坐在椅子上,细心地查看着若璃倒出来的香草。 “她竟然有这种东西?”墨白长老眉头紧皱,连忙拿了一张纸,把这些香草包成一个包,然后就打算离开。 他一抬头,发现若璃等人正在看着自己,突然嘿嘿地笑了起来,“风月公主,你腿受伤了?用点这种药膏吧。” 涟漪接过墨白长老手中的药膏,然后墨白长老立刻欢天喜地地走了,他的那个表情,还真的挺欢快的。 爱txt首发 算了,若璃已经放弃用正常人的标准来评判墨白长老了,甚至,若璃都不用去想,为何那千钧一发之时,墨白长老会出现了。 “花前辈,大约几天蔷薇园能够修葺好?” 拈花微笑刚要迈出大门的脚,生生卡住。他就知道,他就知道!没有回头,拈花恨恨地说道,“少则年前,多则年后。” “也好,等着春暖花开,倒是可以跟其他的院子一起修葺了。” 若璃笑着乍着拈花微笑身子僵了一下,然后迅速地消失在了门口。 “小姐,你还真的是好心情,才刚的情形,都要吓死我了。”涟漪陪送若璃走进里面的卧房,放下了帐子,然后替若璃查看腿,眉头紧皱,继续说到,“小姐,要去叫大夫来么?” “先上了墨白长老给的药,然后你去差人叫个大夫来。”若璃确实有点担忧自己这条右腿了,怎的这么倒霉,每次都是它,而且创伤还一次比一次重! 第一百零八章 摄魂草 若璃的腿在涂了墨白长老给来的膏药后,竟丝毫感觉不到疼痛,而且还有丝微的清凉感,十分舒服。 “想不到墨白长老竟然有这样子的灵丹妙药。”涟漪感慨不已。 若璃笑道,“墨白长老好歹是水灵的师傅,水灵那么厉害,墨白长老更不会差到哪里。虽然他行事有点疯癫,但是心里面透明如明镜,他也知道,今天这场对决,那个公主也不能受伤。所以,才会在千钧一发之际赶来了。” 一提起才刚的事情,若璃又想起墨白长老拿走的那香草,眉头一皱。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玄机? 腿略微有点麻,可能是充血了。若璃披上外罩子,趿拉了鞋子,下地走走,想要试一试受伤的腿。幸好只是有点不适,并无大碍了。 “涟漪,我想出去走走。”刚才那场对决,应该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整个琉璃苑的宫人们,估计都吓呆了,他们甚至在担忧,自己家公主的腿有没有断了。 为了让他们安心,若璃在涟漪的搀扶下,漫步走了出去。 闹听了大半天,现在暮霭沉沉,落日余晖,一天的时间竟然过去得这么快。看着一片狼藉的蔷薇园,若璃还是感觉很可惜,不过,这件事情到底是化险为夷了,不是么? “璃丫头啊,你那个公主妹妹还真是可怕,小小的年纪,竟然有着怪力气,哎,将来怎么嫁出去,怎么让男人疼啊!” 拈花微笑蹲在那里,拾掇着满地的残花败叶,竟然还啧啧感慨着。若璃听了他的话,又怒又气,只是涟漪等人可没有若璃这么能够沉住气,早在那边掩面笑着了。 “花前辈,您还真的是爱花之人呢。那以前谁说过的,不轻易采花来着?” 听到若璃直白的讽刺之言,拈花微笑倒也不怒,娓娓道来,“璃丫头,你这就不懂了。爱花护花懂花,是不一样的。爱花要爱世上一切的花,每个女子就如一朵花一样,即使垂老,即使病弱,但是终究是一朵多情的花儿。 再者,护花就是要专心的守护一位女子,她或许没有倾国倾城的容貌,或许没有高贵显赫的身世,但是她在你眼中却是独一无二的。如果做到了前边两个,那么你就懂花了。“若璃有点累了,她坐了那个还依旧完好的椅子那,笑呵呵的说道,“辈真狡猾,竟然跳过了采花一事。花儿多娇艳美丽,一旦脱离了茎叶,很快就会枯黄,哪里会继续娇美?而你的采花,正是这个缘由了。” 微微一愣,拈花微笑难得吃穷了,他顺了顺自己的秀发,有点责怪道,“璃丫头,虽然你说的不假,但是你这丫头,太犀利了,也不讨人爱的。” “我们家小姐,很多人爱呢!”涟漪插嘴道。 不知道为何,拈花微笑的头脑中,竟然一时间想起了风靖胤——自从他躲在了若璃这里,还真的风平浪静了许多,其实,拈花感觉风靖胤应该能够找到自己,进而发现璃丫头的行踪,但是都过去这么多天了,为何一点动静都没有? “花前辈,才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在祁阳攻击我的时候,我只是下意识的一躲,等到我再回过身的时候,你就已经抱着祁阳,儿黑豹的嘴角都是血迹。那血是谁的?难道黑豹攻击了自己的主人?” 听到若璃的疑问,拈花微笑倒是很不经意的说道;“才刚如果你不躲开那个丫头的攻击,估计你会活不了了。本来,那个丫头不应该对你下毒手,什么样子的仇恨,至于她当场要杀了你么。可是,我看他最开始的时候,目标还在你身上的香囊那,可会死后来渐渐变了味道,她的目标竟然是你的命!” 才刚墨白长老也点提过了,若璃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对决的时候,祁阳是真的对自己动了杀心。但是为什么?如果说玫瑰王视若璃为眼中钉,但是也不至于让自己的女儿犯这个险境吧?如果祁阳真的错手杀了若璃,那她也逃不脱干系了,也根本没有机会当女王了。除非——一想到那个可能,若璃都傻住了。 有母亲拿亲身女儿当炮灰的例子吗?这么想想,若璃就感觉浑身冰冷,祁阳那怯怯却隐含着许多隐忍的表情,在她看来,是十分的悲戚。 拈花微笑继续说道,“黑豹嘴角的血,是它自己的。那个时候,它确实也动怒了,没有来得及分辨袭击它的是主人,还是别人。但是同时,祁阳也守不住手了,或者说,她已经失去了理智,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所以,就在长老制服住黑豹的刹那,祁阳还是把黑豹打伤了。换句话说,兽性在那个时候,都能够克制自己,不去伤害主人,但是祁阳却无法控制的打伤了黑豹,这就说明,她是真的失去理智了。” 失去理智了? 若璃来到女国后,有个感知,就是女国的臣民们其实与大月国无异,只有一点地方不同,那就是国师一族,拥有古老方术继承的特权。他们总会做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比如水灵的舞,比如墨白国师的药剂,比如当初差点弄翻整个女国王氏的那个神秘的国师。 祁阳的这种特殊的体质,神秘的黑豹,还有她刚才发疯了般的表现,难道,也会跟什么神秘的事物有关联? “花前辈,按照你的经验来看,一般失去心智的人,会出于什么理由,是他人控制,还是本身有疾病的原因?” 拈花认真的想了想,说道,“大致就是这两种理由,但是由他人控制的方式,还有很多种。在古老失传的方术中,有傀儡法,有香气法,有巫蛊法,还有移魂法。其实,这些法子在如今的生活中,已经不大常见了,反正我行走江湖,拈花垂访,却未曾遇见过。” 还拈花垂访?若璃默然。若璃从来不知道,这采花贼还分等级的,粗鲁行事的,那是最低等,很原始的兽性而已。再者,有组织有纪律的,那是惯犯,这种人虽然可能有一定的地位和身手,但是却也花心成性。 最后,就是拈花微笑这种,流氓中的极品了!他竟然把采花都说的这么文雅,你还会指望他承认自己的行径有多龌龊吗? 二人说话间,有个宫人已经告知,公主的晚膳准备好了。 涟漪立刻扶了若璃起身,说道,“小姐,咱们还是回房去吧,夜深寒重,今儿个你的身子这么一折腾,如果不好好休息下,恐明日会生病。” 若璃点头,告别了拈花微笑,起身往寝宫而去。不过一边走着,若璃状似无意的问道,“为何今日没有遇到雾花?” “早晨的时候被水格叫走了,说是女王有事情,一直没有回来。” 涟漪答道。 若璃又略微皱了皱眉,等到她回到寝宫的时候,发现墨白长老已经端坐在寝宫前边小小的客房那,兀自的喝着已经冷却掉了的茶。 墨白长老从来都不拘小节的,若璃知道,在他的眼中,自己一直是个小女孩而已。 而且,他还有事情要问墨白长老。 “长老,您是为了那香草而来吧?” 墨白长老点了点头,然后就伸手朝衣服里面摸索着。若璃见状,吩咐涟漪待会子在摆饭,再去冲一壶暖茶来,后,就看到墨白长老又拿出了那包香草。 墨白长老说道,“祁阳公主的身上也有一个香囊吧?”看到若璃点头后,他继续说道,“公主,幸好在比试之前,你撤掉了香囊里面的香草,不然的话,你会跟祁阳公主一起失去理智,到那个时候,两个失去理智的人,会做什么?” 若璃心一惊,她有点猜不透玫瑰王的心思了。“墨白长老,祁阳失去心智会爆发出最强的蛮力,今儿可以对我造成一定的威胁,这点我懂。但是,玫瑰王要我失去心智,发疯了,对她有什么好处吗?” “因为神祇。”墨白长老接过涟漪送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大口,继续说道,“这好似一种摄魂草,一般人闻了倒是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在对决中你跟祁阳两个人,绝对不是心无旁骛,你们心中会翻江倒海,想了许多事情,今儿会给摄魂草一个空隙,然后它就会用散发出来的清香,扰乱了你们的心智。然后,面对危险地时候,你们定会使出来全力,对付对方,即使杀了对方,也在所不惜。” “玫瑰王一方面希望祁阳把你打伤,甚至打死,公主,如果你真的被祁阳公主杀死,那么背负罪名的是祁阳公主,跟玫瑰王一点事情都没有。而后,你跟祁阳公主都不能够继承女王的王位,这才是玫瑰王的真实想法。还有,她一直不知道你究竟从天神那里,得到了什么神祇,若以她才会用这种方式来试探你!” 若璃愣住,今天的比试,竟然是这么一个大陷阱,而祁阳只不过是玫瑰王的一个工具而已。若璃突然为祁阳感觉到可悲,被人利用很可悲,但是,被亲近的人利用,会更伤悲吧! 第一百零九章 奈何一笑 “这点事情都办不好,我养你何用?” 富丽堂皇的玫瑰堂中,身穿的大红猩猩袍子上面缀满了妖艳的玫瑰的尼洛玫瑰,细长的眉眼圆瞪着,狠狠地把手中的白玉茶碗摔在地上。茶碗跌落在地,在跪着的洁身边摔得七零八落,仿佛是盛开的美丽的星星草。 洁低着头,咬着牙,心中有不甘。“是臣办事无力!不过,除了那突然赶来的墨白长老外,风月公主身边,似乎有高人相助,那个花匠就不是个普通人。所以,在风月工作跟祁阳公主对决的时候,风月公主没有受到聂魂草的干扰,肯定是别人在暗中相助了!” 听了洁的话,玫瑰王更是恼怒,就在她打算摔掉桌子 上最后剩下的一只茶碗时,那只茶碗却久久没有落地。 稳稳地接住那飞到了半空中的茶碗,奈何晓得十分儒雅,说道,“女王息怒,其实咱们这一次,并不是失败了。能够探听得知风月公主身边的情况,对以后的行动也有帮助,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玫瑰王被奈何那声“女王”唤得十分舒服,心中的怒气倒也消了大半,她坐了下来,一个劲儿地揉着太阳穴,说道,“墨白长老护着风月那丫头,肯定是因为神祗的缘故。如今,咱们也不能硬来。只是,那个花匠到底是怎么回事?” 奈何眉毛一扬,随即说道,“女王,我已经调查过这个人,他竟然没有任何背景,好像凭空出现在琉璃苑的。风月公主对外宣称,他只是一个花匠。如此看来,这人可能也是外国人了,我已经派人拿着他的画像,继续去查了。” 一听到这些,玫瑰王不禁有点泄气,“怎么这么多人帮助那个丫头?难道,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日后她登上王位?”玫瑰王深深知晓,如果此时的年幼公主,她都搞不定的话,那这丫头长大后,她更是动不得了。 风月这丫头,与她的母亲尼洛魅儿比较起来,正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玫瑰王更是郁结,难道要让她等到这丫头再寻找继承人的时候?那个时候,她都老了,还要个王位有什么用? 斗不过姐姐,斗不过姐姐的女儿,那她还能够斗得过姐姐女儿的女儿吗? 奈何眯着眼睛,看着有点哀怨的玫瑰王,嘴角轻轻一扬。此时的他已经没有蒙着白纱巾,如刀削般的俊朗五官上,都是无害的微笑。 “我累了,你们都退下吧。”玫瑰王伸出手去,挥了挥,但是却迟疑了一下,“奈何,待会子你过来一下寝宫。” 奈何点头应允,然后就跟洁一起退了出来。两位宫人连忙去扶住玫瑰王的手臂,引向了寝宫。 奈何跟洁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几步,四处无人的时候,洁突然停了下来。她扭过身对着奈何,哀怨地说道,“师兄,我们还要在玫瑰王的身边呆多久?尼洛玫瑰还真当自己是女王陛下了。难道,咱们不可以辅佐一个有脑子的人吗?” “洁儿。”奈何一下子拉起洁的手,将她轻拥入怀,随即,身影一转,两个人瞬间都跃然半空中,朝玫瑰苑的深处飞了过去。 洁含羞带怯,并不言语。 “洁儿,如果我们辅佐的人不是无脑之人,那你还能当上国师吗?” 话虽说如此,但是洁的心中还有怨怼,“师兄,洁被尼洛玫瑰打几下骂几下都无碍,只是,她这老女人竟然一直打你的主意,待会子,她又叫你进寝宫了,是不是又要——” 奈何怎会听不出来,洁话语中的醋味。他嘴角一扬,眼神中却是阴冷的笑意,女人都是这样,心思虽然那么想,但是奈何口中的话语,却是温婉儒雅,“我的洁儿吃醋了?你放心,我怎的会对那样子的无脑身残的老女人感兴趣,倒是难为了我的洁儿,要掩藏你妩媚的娇容。”奈何抱着洁儿,已经着落在了一处山石前,这里已经是玫瑰苑的深处,就连玫瑰王也不知道的处所。 因为奈何在玫瑰王严重的地位及其高,所以在玫瑰苑中,奈何也就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他想要建筑个什么,也没有人敢说什么,至于玫瑰王,只是乐得给他拿银两,其他的并不多做过问。 “师兄,那你待会子还要去尼洛玫瑰那里吗?”洁痴痴地吻了吻奈何的下巴,依恋地靠在他的怀中。 轻轻地用下巴摩挲着洁的秀发,奈何的眼角闪过一丝嘲讽的笑意,“洁儿,你忘记了,咱们国师一族里面,有一种禁药,可以让人醉生梦死,但是,终究只是一场黄粱美梦。” 闻言,洁真的笑了起来,她腻歪在奈何的怀中,不肯移动身子。 奈何微微皱眉,虽然没有推开洁,但是却缓缓地说道,“洁儿,你去看看祁阳公主如何了。玫瑰王对自己的女儿不理不睬,但是祁阳对我们来说,还是很有用处的。” 不依不舍地离开了奈何的怀抱,洁哀怨地说道,“师兄你要去尼洛玫瑰那里了么?” 微微点头,微微一笑,目送着洁离开后,一挥手,那山石竟然开了一道门,奈何径直走了进去。里面所有的人,都蒙着面,低头朝奈何行礼,而后就漂移走了,好像有什么急事一般。 那种步法,不是漂移,胜是游走。那些个身体,好像是大海上的浮船一般。冰冷,诡异。 这里的布置,倒是跟一般的院子无异,有卧房,有厅房,有厨房。奈何朝最里面的一处三层楼高的塔楼走去。走近塔楼,这里没有他人。打开了一个红木柜子,里面上上下下,摆满了七层瓶瓶罐罐,奈何从其中拿出了一个紫色的小药瓶,揣入了怀中。 待会子去尼洛玫瑰的卧房,只一刻钟的功夫就可以脱身,那接下来他的行程呢?奈何微微一笑。 突然挥手,整个塔楼的窗户都在一刹那间打开,瞬间,万道光芒都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 看来,他应该亲自去会会,这个颇为神秘的风月公主了。 第一百一十章 幕下之宾 雾花走在回琉璃苑的路上,四周的宫人纷纷朝他行礼,但是他却熟视无睹。才刚在女王的宫殿那,商议的事情,到是令雾花感觉既是在情理之中,却也有点反常。 等到他一进琉璃苑,路过满是狼藉的蔷薇园的时候,已经被公认告知今天发生的事情,随即,他就大步朝若璃休息的书房而去。 若璃正在书房看书,那条腿还有点麻木,不能够行走太长的时间。涟漪端立在一旁,间或也看看若璃在写些什么字,而若璃就耐心地给她讲解。 书房门外守着的一个宫人,禀告道,“启禀公主,雾花大人回来了,有事求见公主。” 算算雾花去母亲那里也是一天的光景了,若璃沉思片刻,暗想,应该是有了什么事情吧。她立即停住笔,让涟漪取来湿润的手帕擦了擦手,说道,“让他进来吧。” 雾花进来一件事情,就是大量若璃有无大碍,他发现若璃的气色很好后,也就稍微放了放心。“公主,祁阳公主来找你一事,你去告知女王陛下了没有?” “不是大事,未曾禀明母亲。” 不是大事?身边的涟漪一囧,整个蔷薇园都毁了,还不是大事情啊? 不过,既然若璃这么说,而且她又一切安好,雾花到也放下了心,至于那被毁坏的蔷薇园,却也不管他的事情。 “雾花,你有事情禀告?”若璃挑眉,她的右眼一直跳着,总是预感仿佛又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经过若璃这么一 提醒,雾花连忙趋了趋身子,说道,“雾花确实有事情要禀明公主。今日早晨,水格就把我叫去,而后,在女王陛下那里,呆了一整天。” 若璃沉眉,既然事情跟自己有关,为何母亲大人不叫自己去呢?心中闪过一丝落寞,若璃却没表现出来,她继续问道,“有何事?跟我有关吗?” 若璃这一问是明知故问,实则是让雾花不要有任何心理压力,果然,雾花思虑再三,才缓缓地说道,“是这样,公主回女国的时间不久,可能有一种礼俗不大明白。那就是每任储王在未登基成女王之前,都要成婚。或许不急着有下一代接班人,但是对象却是要有的。” “雾花,你的意思是,在我成为下一任女王之前,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对象,成婚?” 雾花随即点头。 涟漪听到耳朵里面,立刻想到她家小姐已经嫁给风宇哲的事实,虽然说风宇哲还小,那场婚事也是事实了啊。想到这里,涟漪有点为若璃担忧,毕竟若璃身上,是两个身份的存在。 “商议了一天,就是这件事情?”若璃轻轻笑了一下,“难道,母亲不觉得若璃还太小了么?”若果娘亲当她若璃是大人的话,那这种事情,为何不径直跟她说,却找了一个近臣来说呢? “女王陛下确实考虑到公主还年幼,但是三年后,女王陛下就是四十余岁了,一般,等到下任储君成年之时,就可以接替女王的位置。届时,风月公主您就十八岁了,女王陛下考虑到你的地位的稳定,所以才会有了这个想法。” “今日女王陛下召集我们,商议了一天,定下了招亲的时间,消息明日就往各国散发。然后,各国会有王储王爷之流来应亲,届时,只要我们通过一定的方式,为公主挑选出来,最合适的人就成了。” 若璃的表情到没有涟漪那么惊讶,有的时候,既使身居高位,也会身不由己。若璃镇定地说道,“雾花,是不是,母亲害怕我不愿意接受,所以先让你来游说我一番?再者,既然我是下一任的女王人选,那我怎可嫁入他国?” 都是王储之流的男人,若璃突然心惊地发觉吗这好像是一场政治联姻了,她是从心底往外排斥着。 不曾想到,雾花却笑了起来,“我们女国的女王,当让不能够嫁入他过了,这样子做,无非是想要巩固女王的地位。一般这种结合有两种方式;一是他国的王子王爷之流留在女国,以女王幕下上宾的身份。当然,也会受到女国上下臣民的敬待。另外一种,就是跟女王陛下有了成婚之实,但是却不留在女国,依旧回到自己的国家。期间可以来女国,以幕下下宾的身份。” “幕下下宾跟幕下上宾?” 雾花点了点头,“比较来看,幕下上宾要比幕下下宾的身份高贵一些。因为,等到女王陛下一旦有了子嗣,幕下下宾也就成了普通人,跟女王陛下,跟女国,没有任何关联了。” 听到这里,若璃好想懂了一些,不顾雾花的最后一句话,她的大脑中竟然联想起了,那个幕下下宾的作用,可能只是——若璃挥了挥自己不CJ的想法,不过随即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然后略微有点炯炯的问道,“雾花,一个女王可以有很多幕宾吗?” 谁知道,雾花竟然很一本正经地回答道,“这个没有数量限制的,但是,幕下上宾的地位最高,出身也最讲究。一定程度上,他享有跟女王一样的尊贵地位。其他的幕宾就无所谓了,只要女王喜欢就可以。?” 受过专门的男尊女卑教育下的若璃跟涟漪两个人刹那家都失去语言了。不过,若璃是暂时失去语言,她在努力消化这个女子为尊的国家的习俗,扭过头去,若璃竟然发现涟漪的双眼在灼灼冒着精光。 “雾花,女国其他的女子,也可以有幕宾吗?” 什么嘛,这个小妮子竟然想这个——若璃又一囧,不过涟漪还挺随自己这个主子的。 “除了恨显贵的女官可以,其他的女人最多只能有两个幕宾,一正一偏而已。” 两个啊!听完雾花的话,涟漪兴奋地回过头看若璃,那个眼神,若璃真是哭笑不得。后知后觉的雾花才明白怎么回事,立刻感觉有点窘迫,他的脸微微发红,嘴里不住的叹息,却不知道该如何说好。 问明了剩下的巨细,雾花就退了出去。时辰不早了,涟漪就伺候若璃沐浴休憩。 如脂般的肌肤在蒙蒙水汽中,若隐若现。椭圆形的木盆,以及里面鲜嫩的花瓣,酱若璃的身子很好地掩藏了起来。屏风轻纱后边,是旖旎的水汽,缭绕至极。 若璃微微闭着眼睛,想要好好休息一下,不过身畔伺候她的涟漪,倒是不停歇地说这话。 “小姐,你在大月国那边的婚事怎么办?”涟漪还没忘记若璃跟风宇哲的婚事。 “我已经被人休了。”一想起这件事情,若璃就有点头疼,她才多大啊,这么快就成弃妇了。 自从穿越来到这片大陆上以来,若璃发现自己的身份一直在变化着。 庶女,童养媳,弃妇,公主——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有什么。 “被人休了?”涟漪惊讶无比,她并不知道拈花微笑跟若璃说过的一切。不过随即,她也安乐地想到,休了也好,反正小姐跟风宇哲也是不合适的。“宇哲少爷虽然人不坏,但是太小,而且心思又多,脾气也不大好,跟小姐不配的。” 一想起来风宇哲,若璃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他也挺不容易,从小到大,一直被爹娘忽视着,总是想要以各种方式,引起他们的注意力,可是谁知道,到头来还是白忙,不但弄坏了自己的身子,而且还弄坏了自己的脾气。” 风靖胤一直怀疑风宇哲不是自己的儿子,所以他可定不会疼爱这个‘儿子’。对欧阳萧萧来说,风宇哲只是他能够跟风靖胤成亲的砝码,而同时,也是一种污点,是她跟别人的孩子,那么她对风宇哲的感情,可谓又爱又恨了。 其实,风宇哲是一个很可怜的人。 这是若璃听了拈花微笑的话后,分析出来的结果,当然,事实的真相,却也是她不知道的。 “对了,小姐,你打算要几个幕宾啊?”这是涟漪很感兴趣的话题。 若璃失笑道,“谁告诉你,我想要当这个女王了?”还幕宾?虽然很好奇,但是若璃却不为所动。娘亲虽然疼爱自己,但是,当这个女王,就会幸福吗?若璃想到的事情更多。其实,这段日子,她都在想,如果娘亲知道爹爹还是那么深爱她,那她会选择继续当这个女王,还是回到将军府的爹爹身边呢? 突然,门外有丝微响声,若璃跟涟漪都一愣。 “这么晚了,难道是夜猫?”涟漪连忙给若璃披上了衣裳,而后就提了羊角灯去门口看看,一边走还一边嘟囔着,这么晚了,谁还来闹听呢。 屋子内烛火跳跃,若璃拉紧了衣襟,突然又感觉身后有一道影子闪过,可是当她回过头时,却什么也没发现。 胸口的雪琉璃突然散发出微微的热量,若璃轻轻地把琉璃石从衣襟里面拽了出来,看到白色的琉璃石此刻竟然在昏暗的屋子中散发着些微的光芒。 而那个躲在暗处的身影,突然一顿,他的目光直直盯着若璃手中雪琉璃,却再也移不开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王者风范的复苏 若璃总是感觉仿佛有人在看着自己,正如今日她总是心头发慌一般。 涟漪去门口东张西望了半天,只有守夜的宫人在廊上行走,此外,大白的月光却什么都看不到。 “小姐,你这一天累坏了,还是早点歇息吧。”涟漪命宫人把水抬了出去,而她自己则取给若璃铺好了软被,放下了白纱帐子。 “涟漪,你也早点去睡吧。”若璃虽然还是心中犯疑,不过涟漪也跟着她折腾了大半天,想必也是累坏了。 涟漪点头应允,她伺候若璃上了卧榻,放了帐子下来后,这才端走了羊角灯,去了外隔间的小卧榻上去。过了一会儿,外边的灯光也熄灭了,整个寝宫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一会儿,静谧的寝宫内,传来了涟漪均匀的鼾声,再无他声。 若璃躺在那里,用软被掩着面,借着白亮的月光,打量着整个屋子。 月光照射在清漆桌面上,反射着一股淡淡的光,若璃一手捏着琉璃石,一边惊诧的发现,有一束光竟然被生生截断了! 谁在那里? 屏住呼吸,若璃看到截断那束光的黑影,竟然朝自己床这边悄悄移了过来,她立刻闭上眼睛,轻轻呼吸着,让人以为自己已经熟睡了。可是那微闭着的眼帘却依旧能够感受到微弱的光,被黑影遮挡住的时候,眼帘那里完全沉浸在了黑暗之中。 若璃咬着牙关,一只手摸着琉璃石,另外一只手已经将银碧紧紧地攥住。她心中一直猜测,到底谁会夜闯她的寝宫。一来,绝对不是拈花微笑,若璃想,此刻的拈花应该对自己彻底失去了那类的兴趣,那剩下的只有一个可能了,那就是——就在若璃的眼镜马上要睁开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本来遮挡住眼帘的黑影竟然移开了,微弱的月光告知若璃,那个人至少距离她有着一定的距离了。 直道这个时候,若璃才大胆地微微睁开眼睛。窗前的确有一个黑影,但是黑影一动不动,如果不认真看,甚至都无法发觉,那是一个人了。若璃模糊地感觉,这个影子应该是一个男人,伟岸,硕长的背影,看起来及其萧索。 不知道对方的来头,也不知道对方的实力,若璃决定暂时保持按兵不动。如果,对方并没有下一步的行动,若璃也就不懂,若对方有不好的意图,若璃想,自己只能生死一搏了。 自从来了女国,若璃发现,自己竟然天天为安慰而操劳了,相比之下,还是以前那个小庶女要快乐得多,自在得多。 好在,那个人影在窗前伫立了一会儿,就在若璃的眼睛都略微有点发酸后,若璃再揉了揉眼睛,等到她再度去搜索那人的身影的时候,却发现,窗前空空如也。 装着胆子,若璃提着银碧,赤着脚,从卧榻上跳了下来,来到窗前。她把窗户推开了一条缝隙,白亮的月光下,凌乱的花墙深处,竟然是一个男子背影,渐行渐远。 这人是谁? 如此这样的一夜,醒来的时候若璃心中仍然是忐忑万分。若璃清清楚楚,昨夜并不是眼花,确实有个人进入她的卧房,而后甚至很近距离的接近自己的卧榻。但是,当时若璃佯装熟睡,未曾睁眼,所以并不知道来者的模样。 而今,若璃只是知道,这个人应该是个男人以外,再也不知道其他了。她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包括涟漪。若璃不想让涟漪担心,而且,也是无济于事。在女国的日子,虽然荣华富贵,但是却也担惊受怕,每日每夜都想着防着玫瑰王,甚至更多的人,这也就坚定了若璃心中的一个想法。 “涟漪,今日帮我找一套正式一些的衣袍来穿,对了,就穿当日在祭天坛那穿的衣服。” “小姐,你这是要干什么?”涟漪依言去给若璃找出了那套锦袍,上面是傲娇的戏凤双龙图,袖口边的针脚也极为细致。 若璃看着镜中的自己,绾着高贵的发髻,上面也点缀着五光十色的宝石,嘴角一扬,说道,“今天我要进宫见母亲大人。” 金銮殿,彩绘墙瓦,白卵石地面。马车走在上面,发出叮咛声响,踢踏踢踏,十分有节奏。 马车行驶到了正殿大门口的时候,悠然停住,涟漪搀扶着若璃从上面走了下来。门口的侍卫们见到若璃后,纷纷跪倒在地,口中疾呼,‘风月公主万福!’ 昂着头,若璃脸色的表情淡淡的,即温婉平易近人,但是又不缺乏威严之色。 涟漪看到了这样子的若璃,微微一愣。这还是当初跟她一起同甘共苦的那个善良温和的小姐吗?到是说不好,涟漪只是突然感觉眼前的若璃很陌生,最开始,她知道小姐成了女国的公主,只是以为从此以后,小姐不用再受别人欺负了。 可是如今,涟漪看着身边的若璃一脸的威严跟自信的魄力,还有这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气场——她竟然感觉,小姐真的有当女王的潜质。 “涟漪,不要再看了,再看你就要掉进湖里了。”若璃虽然头没有扭过来,却知道涟漪一直在看着自己,或许能够猜中她的心中所想,所以趁着走过假山的时候,若璃嘴角沁着笑意地逗趣道。 这,才是她家的小姐嘛!涟漪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立刻跟上了若璃的脚步。 这一次若璃来觐见尼洛魅儿,却没有让人通报,就连雾花也不知道。因为雾花早早就进了宫,来帮水格处理为若璃招幕宾之事了。所以,当宫人禀报,风雨公主已经在大殿外候着的时候,尼洛魅儿等人都吃了一惊。 “让风月公主进来。”尼洛魅儿发话道,那个宫人连忙出去请若璃了。 即刻,若璃走在前,涟漪跟在后,此外还有几个宫人,跟在身后。大步走了进来,若璃发现,水灵,墨白长老,雾花水格都在这里倒是不奇怪,但是还有其他的一些衣着华丽的人以外,玫瑰王以及一个身材硕长的年轻男人也在这里——若璃的动作突然顿住,这个男人的身影,为何看起来这么熟悉呢? 收回思绪,若璃已经走到了尼洛魅儿的跟前,她半曲着腿,毕恭毕敬地朝尼洛魅儿施了一个礼,说道“母亲大人万福!” “璃儿,听闻昨日你身体不适,怎的不再琉璃苑好好休息下?” 听到尼洛魅儿的话,若璃还未回答,她的余光就看到一边的玫瑰王身子颤抖了一下。果然做贼还是心虚的。若璃笑着答道,“今天璃儿的身子都好了,谢谢母亲大人的关心。今日来,璃儿是想跟母亲学习下朝事。” 学习朝事?玫瑰王的脸色更难看了。到是站在玫瑰王身畔的奈何玩味地看着一脸自信的风月公主,突然一抹疑惑闪过他的双眼,为何,今日的风月公主,跟昨夜的她,一点都不一样呢? 昨夜,奈何在玫瑰王的寝宫用了‘醉生梦死’后,就离开了玫瑰苑,径直朝琉璃苑而去。当时,奈何路过那狼藉的蔷薇园的时候,略微停顿,继而,继续朝若璃的寝宫而去。 当雾花跟若璃在书房中说话的时候,奈何并未现身,他顺路去拜访了一下那个花匠。但是他诧异地发现,那个花匠除了对着花儿说话,就是对着含羞的工人说话外,亦无他处,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世外高人的迹象。 等到他再度回到若璃寝宫的时候,若璃已经沐浴完毕,披着长袍,模样十分慵懒。初看到若璃的模样的时候,奈何略微惊诧了一些。不过,他看过的美女无数,到也不是因为若璃的外貌震慑了他,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了若璃胸口带着的雪琉璃。 是传说的中那种雪琉璃吗?奈何眯着眼睛,却一时不愿意离开。 等到若璃就寝后,约莫对方已经熟睡了,奈何才现身于若璃的卧房中,慢慢走近,轻轻拨开了白纱帐子,然后看着熟睡着的那张俊俏的容颜。 伸出去的手,不知道目的是雪琉璃,还是那张动人的容颜,停在半空中许久,最终奈何还是收回了手,转身离去。自始至终,他都不知道,其实若璃一直醒着的。 那个时候若璃的睡颜,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般单纯,可是如今眼前这个端庄秀丽,连笑容都是这么从容淡定的女孩,让奈何感觉跟昨夜的风月公主,判若两人。 “学习朝事?”尼洛魅儿突然对若璃的这句话,感了兴趣。其实,今日的朝事最重要的内容,就是王储风月公主的婚事,其实尼洛魅儿不想让若璃因为此时烦顿,她发誓一定要为女儿寻个不错的夫君。 若璃点头,从容地微笑道,“母亲大人,既然璃儿现在已经是王储,那么就应该多跟母亲大人多学习些朝事,多分担一些,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风月公主这么急迫要当女王了吗?”玫瑰王终于忍耐不住,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可是说出口后,她才觉知失言,不禁有点懊悔。 尼洛魅儿冷眼看了玫瑰王一眼,下边的女官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并未言语。 墨白长老这次难得很安静,他静立在水灵的左手边,一直盯着天花顶看,也不知道他在看些什么。 尼洛魅儿刚欲开口,但是若璃却微微一笑,说道,“风月是女国嫡公主,而如今也受封成了王储,其实,如果早点当女王,只是更多了分担母亲大人的重任而已,顺天顺理。倒是,如果若璃只是个旁系身份,无继承之权,却要当女王,这才是大逆不道了吧?” 若璃的一句旁敲侧击的话没让玫瑰王脸憋得通红,她咬着唇,却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了。 这种事情,还是让她说好,若璃不希望母亲大人在众官署面前失去威严,同时,若璃不软不硬的话语,却也敲中了玫瑰王的心事。开玩笑,昨天的蔷薇园可不是白毁的!若璃可以不怪祁阳,但是这笔账还是得算到玫瑰王的身上。 尼洛魅儿惊诧了一下,她没想到若璃小小年纪,会说出来这么犀利的话。而站在尼洛魅儿身边的水格微微皱眉,他再一次的感觉到,这个风月公主的语气,神态跟女王陛下好像,甚至有超越之风。这样一来,母女俩不但模样类似,就连神态也类似——或许,这风月公主真的应该成为王者? 奇_书_网_w_w _w_._q_i_s_h_u_9_9_ ._ c_ o _m “璃儿,你想学习朝事是好的,但是今日朝中的重事,就是你的婚事。你来也好,反正你到时候也会知道了。” 竟然是婚事,若璃深吸一口气,她现在判断不出来局势如何,在婚事上,她是否可以力争自己的自由?难道,在女国当女王也不能自由恋爱? 若璃决定不直接抵触尼洛魅儿,她不想让娘亲在面子上过不去。 “母亲大人,璃儿好多事情不懂,所以要跟母亲多学习学习。这一次,静听就可以了。”说罢,若璃乖乖地端立在尼洛魅儿手下右边的位置,这里是二尊位,因为是下一任的王储,若璃此时的地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尼洛魅儿很满意地点了点头,今日若璃的表现令她十分满意,早先,她还担忧若璃的性子会对女王继承人的身份有什么抵触。 其实,尼洛魅儿也不懂若璃的心,捉摸不定女儿的心事,这点让尼洛魅儿很失落。毕竟她错过了她的成长,而成长中发生的一切,会对一个人一生产生很到的影响。 “公主的婚事一件事情,把女国王储风月公主要成婚的消息,派发到各个国家去,确定下具体日期。二件事情,就是要在来者中选出来最合适的人选,作为风月公主的幕下上宾,如果风月公主还有中意的人选,可以作为幕下下宾。再者,确定好了人选,接下来就是风月公主的大婚了,届时,女国举国上下,欢庆七天七夜!” 水格宣读完毕后,若璃心中突然有一个不好的想法。 万一风靖胤来了怎么办…… 第一百一十二章九王夺权 “大女国国王尼洛魅儿诏曰:吾国储王风月公主年芳头年,大赦宾宴,盈满纳宾,折日在即,各友国王孙贵族,若有兴者,即可来本国参加风月公主的宾宴——” 风靖胤没有听完白孽的话,他只是将身子微微向后边仰着,闭目养神,道,“那个女国真真是另类,根本不把男人当人看。说得好听了是给公主招驸马——对了,女国有个什么词来着,幕下之宾?他们可倒是干脆把驸马这个词都省了。” 白孽笑着,将女国发布的诏书卷了起来,但是却没有收到柜子里,而是轻轻地放在了风靖胤的桌子上,轻声说道,“可是胤,你应该去趟女国了。” “我去女国?”风靖胤一挑眉,脸色都是冷笑,“我何曾缺过女人?孽,你又打算盘让我再娶麽?一个欧阳萧萧我都够了!更何况,你让我扔下大月国去女国当什么幕宾?” 一提起欧阳萧萧,风靖胤的眼中都是冰冷的颜色。当年的事情来龙去脉,他都调查得清清楚楚。 欧阳宰相还是太尉的时候,就为风靖麟做了许多事情,他渐渐成为风靖麟的左膀右臂,也不是一朝一夕的是事情,欧阳一家平步青云,扶摇直上,自然也有嫉妒者,不过欧阳宰相有王上风靖麟做靠山,任何人也动不了他。 欧阳宰相本想让自己的掌上明珠欧阳萧萧去做王后的。可是无论他怎么频频暗示,但是王上风靖麟总是轻描淡写地拂了过去。不过,风靖麟却是知晓欧阳宰相的心思的,一个善于往上爬的人,定会不折手段,抓住一切机会。既然如此,风靖麟就想了一个法子,表面上既圆满了欧阳宰相的欲念,又能够远了欧阳萧萧那颗少女怀春之心,更重要的是,这么个法子对风靖胤最有利。 此法一箭三雕!但是,却没有人问问当事人风靖胤的意思。 欧阳萧萧年少之时就爱慕风靖胤,而风靖胤又是风靖麟已逝皇叔,依旧是风靖麟上一任大月国王上,风宏乘之子。风氏王朝到了靖这一辈,大多数王子都很积弱,要么就是心无朝事,恋心他处,在军事跟政治上,亦无兴趣为所为。再加上风靖麟特意将各王子分配大月国各地属地,到也是干净地断了他们一些个年头。 但是,唯独文武双全,聪慧过人的风靖胤,风靖麟没有将他调往属地,而是独独将他留在都城。 非但如此,风靖麟还未风靖胤安排了繁忙的公务,虽然府邸在都城,可是风靖胤却不得不奔波于各地。大月国发生了灾害,动乱,瘟疫,等等的事情,风靖麟都会派风靖胤去那里探望,组织适宜,但是却并不会让他停留在一个地方。 最危险的,要放在身边,但是同时还要牵扯住他,不让他有机会势力发展,壮大成不可小觑之势,这就是风靖麟的最终目的。 为了万无一失,风靖麟还在风靖胤的身边,暗下了欧阳萧萧这枚棋子。当然,凭借风靖胤的性格,他不会迎娶欧阳萧萧,更何况那个时候他还年轻,心中承装得更多的是,他父王的早逝跟妹妹的横死。 但是风靖麟跟欧阳宰相合伙,下了这样一个局,宴会之下,将风靖胤灌得酩酊大醉,而后昏睡在了欧阳萧萧的卧房中。风靖麟昏睡过去,根本不知道身边躺着的是何人,但是风靖麟就告知欧阳宰相,酱欧阳萧萧夜中送入王宫,而后在天亮之前再送回宰相府。 这件事情,只有风靖麟,欧阳宰相,欧阳萧萧,还有两个轿夫知道。当然,那两个轿夫后来被杀了灭口,他们却不知道,这件事情,竟然也会被一个守夜人知晓。 欧阳萧萧起初抵死不从,但是风靖麟说了两个理由,顿时欧阳萧萧沉默了。一,如果没有造成一定事实的时候,身为王上的风靖麟就不可以下诏赐婚。但是,如今的情景,风靖麟根本不会做什么了。二,若果是他人的子嗣,将来越长越大,定会露出破绽,毕竟风靖麟跟风靖胤是叔辈兄弟,即使样貌不一样,但是也有类同,日后不容易出破绽。末了,风靖麟只挑着欧阳萧萧的下巴问,你到底想不想嫁给胤? 欧阳萧萧含泪点头。 那一夜对欧阳萧萧来说,是耻辱的一夜,褪尽衣裳的她躺在那里,薇薇闭着眼睛,咬着牙,头脑中都是风靖胤的模样。 只要忍过了这一切,她就可以去当一直想要当得九王妃了,只是受点委屈而已——在这一点上,欧阳萧萧倒是跟她的父亲很像,为了目的,什么都可以去做。 此后,就发生了那件惊动整个都城的事情,风靖麟下旨指婚,风靖胤与有了身孕的欧阳萧萧成婚,虽然说当时的风靖胤有一些怀疑,但是他却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暂时迎娶欧阳萧萧入主睿亲王府。 再后来,就是风宇哲的出生了。因为心里面有芥蒂,而且随着势力越来越强大,风靖胤越发对这个“儿子”无法亲热起来。再打听到了事情的真实背后,甚至也让风靖胤发现了欧阳萧萧在看到风靖胤对若璃的感情很特殊外,而去请了什么术士,说了什么冲喜之说——到头来,还是欧阳萧萧的醋意,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抢走风靖胤。 风靖胤对欧阳萧萧,彻底厌烦无语。 而后,风靖胤加紧步伐,夺权争位,在这里之前的所有事情,他都要隐忍下去。其实,风靖胤早就怀疑当初自己父王的早亡,妹妹的横死都跟风靖麟有关系,只是他没有证据而且羽翼未曾丰满,所以不能轻举妄动。 而如今,正是一切大事即成之时,比早先的预计要早很多。可是,美中不足的事情,就是丫头的失踪。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风靖胤终于查清楚了当年的往事,他的父王风宏乘的病确实不是意外,乃是当初支持风宏基德旧臣为了辅助风靖麟上位,而使的手段。虽然,风靖胤妹妹的横死,倒是意外,不过也是因为风靖麟的缘故。 现在推翻风靖麟的统治之后,首要大事,就是休了欧阳萧萧。不过同时,风靖胤也没有忘记,让风宇哲休了若璃这一事情。虽然,因为这样事情,将关飞惹怒,而他的病更重了。风靖胤没法子跟任何人说这里面的缘由,怕只怕,也只有他身边的白孽,知晓一切了。 一想起来这些,风靖胤就感觉自己好似做了一个长长地梦,他有点疲乏地揉了揉太阳穴,说道,“我为何要去一趟女国?” 白孽一直端立在书桌前,看风靖胤低头喝茶沉思,并没有打扰他。等到他开口说话后,才温和地笑笑,说道,“有三点缘由。” 风靖胤不言语,抱着胳膊,等待白孽说下去。即使,他的双眼中,都是戏谑的笑容。可是,当风靖胤听了白孽的几点理由后,脸色渐渐变了。 白孽开口说道,“一点,女国虽然地处大月国较远的边疆,又是海路,但是却也是个实力不容小觑的国家,跟其他国家都交好,或许是一些幕宾的缘故。总之,胤,你刚夺得王位,此时好多事情没有稳定下来,如果你能够得到女国的支持,那么更有利于你短时间内稳定一切大局。” “二点,胤,你还记得拈花微笑吧?追查了许久,这个家伙太狡猾了,每次都是马上要找到他,却被他逃脱了。而且,你的命令式追查他又不是追杀他,所以才会一直把事情拖到现在。现在许多国家都查过了,就剩下了票特跟女国没有去调查过,因为这两个国家距离大月国太遥远了。比之票特国,拈花更有可能去女国,因为女国过如其名,娇美多才的女子甚多,拈花既有可能就在女国隐藏着。” 风靖胤已经占了起来,背着手,目光冷冷地注视着窗外。 当初,丫头的失踪,是他最耿耿的事情,先如今依旧没有他的下落,风靖胤感觉心中空落落的。 “继续说下去。” “这是其二。至于其三么,女国女王尼洛魅儿的长相,跟若璃小姐,有着八分相似——” 白孽这句话没有说完,风靖胤已经猛然转过头来,怒视着他,“外交事务一直以来都是你在处理,你不会一套知道这件事情吧?” 并不害怕风靖胤的怒火,其实白孽早就料到了这一天,他从容地说道,“早在三年前,也就是若璃小姐还没有出事的时候,我随雾花跟水格去女国办事情,就亲眼见过女王尼洛魅儿。虽然当时距离很远,但是女王的五官分明就是若璃小姐成年后的模样。随后,若璃小姐嫁入王爷府,为风宇哲冲喜之时,雾花水格见到若璃小姐,才会一阵惊诧,随后,水格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这位关小姐很像一位故人。’” “哪里是什么故人,分明是他们的女王!”风靖胤冷笑着,不过,此时他看着十分危险,仿佛是蓄势待发的豹子一般。拿起了桌子上放着的女国的诏书,风靖胤才明白才刚为何白孽没有把诏书放回去。道,“白孽,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白孽点了点头,他跟在风靖胤身边这么久,怎么会不了解他的性格。 “当时若璃小姐失踪,开始的时候,我也没有真的注意到这个问题,而后再一次见到水格后,就联想了起来整件事情。当时真是你跟风靖麟夺权的关键点,不能让你分神,我只好悄悄派人去女国打探消息。虽然,还不能完全确定,那个风月公主是否就是若璃小姐,但是,她也是新近在受封成为王储,在此事前,女国国民都没有见过她。仿佛她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风月公主突然出现的时间,跟若璃小姐失踪的时间,刚好吻合!” “孽,我现在想杀了你。”风靖胤阴森地说道,“你明知道这一切,却一直告诉我,你在如何追查拈花微笑,何时,你也开始知道愚弄我了?” 白孽看到风靖胤这个样子,却不怒反笑道,“如果不了解你,我不会到现在还在你身边活得这么风起云涌了。试想,那个时候,若璃小姐的事情,只会让你分神,有可能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前功尽弃外,你也未必能够得到若璃小姐的原谅,毕竟,你允了她嫁给风宇哲一事,让若璃小姐很伤心倒是真的。” 风靖胤脑海中闪过若璃怨怼的眼神,一闪即逝——其实那个时候,他真的动了要收若璃的心思,可是,偏偏欧阳萧萧又弄了个什么冲喜之说,而且还有风靖麟下的诏书,那个时候,风靖胤不能轻举妄动,如果一旦破功,所有的准备都会付诸东流。 而且,他那个时候,也确实不能够收若璃!如果不是看到她在将军府百般受苦,风靖胤也是不远若璃嫁给风宇哲冲喜的。 所以,那日在书房的时候,若璃偷偷去拿书那次,风靖胤险些失控。 “其实,如果那风月公主是若璃小姐的话,或许让她以为你一直找不到她,也是一件好事情。她可以安心地在异国,养精蓄锐,我知道,若璃小姐一直是一个很特别的人。既然能够当上储王,生活肯定无忧,怎么都会好过当初在将军府一直受欺压的那个小庶女要强。” 说完这句话,白孽看着兀自出神的风靖胤,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胤,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肯承认吗?以前你总说,若璃小姐跟你早逝的妹妹很像,而且又是你在地震中,亲手救了她出来,可是,现如今若璃小姐已经长大了,而且,现在的你也完成了大业,如果风月公主真的是若璃小姐,那么,你会打算娶她么?”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或许在若璃的事情上,白孽都要比风靖胤看得清楚明白的多。 可是,风靖胤未尝不是呢?他以前,只是一直在回避,在隐忍而已。不过,那些个失控了的吻,却仿佛是什么都遮挡不住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若璃的心事 经过了几日的修剪后,琉璃苑的蔷薇园再次焕然一新,蔷薇园内植进了许多秋季里面盛开的花朵,四周的花强也修葺得十分整齐。 倒不是拈花微笑有多能干,倒不如说那些工人们灵心慧质。拈花微笑凭借自己巧如莲花的三寸不烂之舌,把那些个宫人都说得心花怒放,甘心地帮他的忙,修葺险些被祁阳公主夷为平地的蔷薇园。 若璃看着那个正跟一群宫人说笑,并且乐在其中的拈花微笑,冷笑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呐!” “可是小姐,一直让拈花微笑在这里,合适么?”涟漪一直很担忧这个问题。 “他不会永远在这里。”若璃知道,拈花微笑躲在自己这里,也只是暂时的躲避而已,等到风靖胤那边不再对他施加压力,或者拈花微笑在女国呆腻歪了,也就会离开的。现在拈花微笑的事情,并不是若璃烦闷的,随着那个宾宴的日期越来越近,若璃总是右眼皮再跳,心中惶惶不已。 若果风靖胤真的来了怎么办?若璃没有做好准备,以哪一种心态去迎接他。 爱之,尚未成型。恨之,不够刻骨。忘之,挥散不掉。 不过,一想到风靖胤来了,肯定也是要迎娶女国公主风月公主的时候,若璃又有点恍如隔世。是啊,风靖胤已经休了欧阳萧萧,那么或许一直没有新娶,又是大月国的皇族,跟风月公主倒是绝配。 因为之前若璃一直没有参与到朝事中去,并不知道就在前不久大月国王室发生了政变,九王爷风靖胤兵临城下,逼迫风靖麟交出王上的宝座,更是道出了多年之前的那些个阴谋。因为长年征战在外,虽然一直没有做长时间停留,风靖胤也因此结交了一些个奇怪的人,有的身怀绝技,有的甚至干脆就是边防的重要将领,这道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而王室一直重视的关氏一门,因为后继人年弱,而且关飞病重,实则都成内部的兵力,十分薄弱。所以,一旦风靖胤联络各地势力,一举攻进都城,兵临皇城的时候,风靖麟只能束手待毙。 这些事情,都是若璃所不知道的。 “小姐,小姐,你发什么呆啊?”涟漪看着捧着一堆布料的宫人,跪在地上许久了,可是若璃却望着远处,怔怔出神。终于还是忍不住轻声唤了唤她,然后指了指跪拜在地上的宫人,道,“小姐,这是女王陛下差人送来的布料,还有裁衣的御师,专门为小姐定做幕宾宴会上的衣裳的。” 宾宴——若璃只感觉一个头两个大,但是也不可奈何,挥了挥手,道,“都起来吧,随我去寝宫量体。” 众宫人连忙点头允诺。 若璃走在前边,涟漪虚浮着她的胳膊,走在若璃右侧。若璃头脑中忽然又划过了什么,不禁问道,“涟漪,你有没有听闻祁阳怎么样了?” “听闻是昏迷了一天一夜后醒了过来,就跟往常无异了。倒是那只大黑豹听闻举动有些异常,好像不像以前那般,对祁阳公主亦步亦趋了。” 听着涟漪的话,若璃疑惑万千。其实,若璃反复把玫瑰王跟当初将军府的二夫人相比较,二者都有及其相似的雷同度。一,二人都十分冲动,说话不经过大脑。前几日在大殿上玫瑰王说出来的话,就注定她没有能力当上女王了,也不知道她在位的那几年,女国是个什么样子的光景。 再者,其实二夫人跟玫瑰王的想法都很简单,二夫人一直欺负若璃,为的是找回当初被冷落的那股子怨气,再加上她也希望母凭女贵,所以一直致力于培养关若玑,希望关若玑能够凌驾于所有姐妹之上。 至于玫瑰王,就更简单不过,开始若璃还以为她想让自己的女儿祁阳公主当上女王,但是后来她发现,根本就是玫瑰王自己想要做女王,可能是前一次才做了几年就被推翻,而后有接受了亲盅汤的惩罚,所以更会怀恨在心。 深深地出了一口气,若璃感觉前所未有的乏力。 这样子的日子虽然荣华富贵,衣锦无忧,权高位重,但是,若璃却感觉一点都不开心。 表情淡然地让宫人量了量身子,然后宫人又跟涟漪说了一些关于取衣的时限后,就纷纷退了出去。屋子里面只剩下若璃跟涟漪两个人。 “小姐,你好像很不开心?”涟漪接过外边的宫人送进来的暖手袋子,然后轻轻地耷拉在若璃右腿上。若璃的右腿受过的创伤太多,虽然暂时没有大碍了,但是墨白长老特意嘱托,要用温热的袋子每天腾着腿部,让那里的精血疏通一些。 若璃懂,应该就是所谓的促进血液循环。 秀眉微微蹙着,若璃叹了一口气,道,“涟漪,我又想逃了。” 听到若璃的话,涟漪目瞪口呆,一脸的难以置信,“小姐,你这是怎的了,为何又要逃?咱么在这琉璃苑不是好好的吗?” 若璃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右腿,她还没有忘记,当初五夫人打伤自己的时候,就是若璃从墙头上跌落下来的时候,她看着五夫人脸的表情。 她好像不是很开心,但是,却好像很满足。那种表情,却让若璃恨不起来。所以,无论从小到大,大夫人二夫人他们对若璃做了什么,若璃却不曾气恼,虽然也有怨怼,但是终究不是仇恨。只是,若璃感觉他们很可悲。一种封建制度下牺牲的对象而已。 或许五夫人跟其他人不同,她还追求这爱情,但是那种明明近在咫尺,但是心却远在天边,并且被告知,永远也无法得到的结果——若璃感觉,五夫人甚至比大夫人二夫人他们还要可悲。 “涟漪,或许我说了你也不懂,我并不是想要过荣华富贵的生活,衣食无缺其实就可以了。有的时候,欲念太深重,往往聪明反被聪明误,结果反而一场空。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平静的过日子,享受心灵的静和,或许可以游走在山林湖海间,自由无比,到也是一种快事。” 若璃说了这么多,她不奢望涟漪能够立刻就懂,毕竟涟漪的世界观还是这片大路上的传统世界观,跟若璃脑中穿越而带来的那个记忆,有着明显的区别。 懵懂地点了点头,涟漪只是恍惚的说道,“小姐,你是不喜欢被束缚吧?你现在心中还有那个愿景,想要去翠渺山吧?” 提及了翠渺山,又是一段纠结的回忆,有的时候若璃也想,倘若当初是她去了翠渺山,跟着茯苓姑姑一起习武,而后随着茯苓姑姑闯荡江湖,应该也是一件快事吧! 现在,难道这种快事,只能心中想象了么? “小姐,其实,虽然你想离开,但是却没有当初要离开将军府跟王爷府,干脆了吧?我感觉,小姐舍不得。”涟漪看到若璃没有说话,就继续说道,“小姐不是舍不得荣华富贵,但是却舍不得那份情谊。” 有的时候,还真的不害怕别人对你坏,因为那个时候,你怎么对付那些坏人,都没有关系。可以以德报怨,也可以有仇报仇。但是,如果有的人对你好,那样子,非但心柔软的一些人,都无法子了。 涟漪说对了,若璃舍不得娘亲,尼洛魅儿。至少,在没有找到合适的继承人之前,若璃是无法离开这里。 当初若璃也是下了决心要为尼洛魅儿寻找合适的继承人,但是却没有料到,会出现招募幕宾之事。 又是成婚,又是成婚!若璃有点头疼,想她在那个世界里面,都二十几岁的人了还没结一次婚,到了这个世界,才十五六岁的模样,就要结二次了。是不是有点太悲催了? 见到若璃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涟漪灵机一动,就说着自己从别的宫人那里听来的见闻,“小姐,我听说距离咱们女国的票特国的王子,明日就要到了。我听他们说,票特王国距离咱们女国才半天的车脚,至于这个王子这么积极,想必也是想要跟咱们女国结秦晋之好。一些宫人还传闻,这个王子英俊无比呢!” 英俊不英俊,管她何事?若璃一想到那个‘幕下之宾’这个词,就有点头疼。当初的余锦遥或许有点强势,但是终究还是趋向正常,绝对没有什么‘女王’倾向——涟漪不说还好,她一说,又让若璃想起了头疼的事情。 叹气声再次袭来。涟漪脸色稍微有点尴尬,不归她随即再次灵光乍现,希望小姐能够提起精神来,努力地搜肠刮肚道,“小姐,我还听说了一件事情。” 若璃已经明显兴趣缺缺了,她半笑半不笑的,眯着眼睛,神态特别像一只慵懒的没有睡醒的猫。 见到若璃的反应,涟漪立刻不屈不挠地继续说道,“小姐,我听闻玫瑰王有许多幕下之宾,现在她身边的那个近臣,奈何,就是她的幕下上宾。” 那个奈何麽?若璃怎么都感觉那个男人虽然时刻挂着一张笑脸,但是确实最大的危险警示。还有,他的身影,特别像那日夜闯若璃寝宫的人影。 见到若璃还是不起兴致,涟漪努力再想,再想——“小姐,你有没有想到,幕宾开始之时,大月国回来人?比如,九王爷风靖胤。” 听到这件话从涟漪的口里说出来,若璃深深地出了一口气。她是真的很想说,涟漪啊涟漪,你可以玄幻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奈何借身 红纱芙蓉帐,暖如宵,夜拥笙歌霅水滨。 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上,已经有了轻微的细纹,浓重的装束跟胭脂,也无法遮掩岁月的沧桑。红潮的脸颊,半眯着的眼角,口中的轻吟,回荡在艳丽的玫瑰苑里。 奈何悄悄从卧榻上退了下来,披上衣裳,随后将紫色的小瓶子揣进了怀中。不再回头去看那个沉浸在旖旎梦中的女人,抖了抖衣衫,快步离开了卧房。 刚一推开门,奈何看见一直守在假山那的洁,眉头一皱,一抹不耐烦一闪而逝。不过,他还是快步走了过去。 待到了洁跟前,奈何冷声说道,“洁儿,此刻你不是应该在祁阳身边吗?最近加摩尔的行为很反常,你有没有查出来原因?” 攥着衣角,洁怎么都不会承认,每次师兄进入到尼洛玫瑰的寝宫后,她的心都如刀割一般。洁知道师兄不喜欢在这件事上纠缠,而且也明明白白的解释过了。但是,洁还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心。 看到洁半响无语,其实奈何也知道了其中的缘由。虽然心中冷笑女人的痴迷,但是表面上奈何还是微微一笑,牵起了洁的手,放在了胸口,说道,“傻洁儿,要我说几遍你才能相信,我怎么会对那种老女人动心呢?而且,你应该比谁都清楚醉生梦死的效果,所以,不要再闹了,好吗?” 虽然奈何的话很温和,但是听到了最后一句话,洁还是微微颤了颤身子,而后,恍惚地点了点头。 “那好,洁儿,快些回到祁阳公主身边,还有,最近多注意下加摩尔的行为。” 洁犹如木偶般点了点头,而后,就那么注视着奈何渐渐远离了自己的视线。蔼然地叹了口气,洁转过身,朝祁阳的寝宫而去。 奈何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隐匿之所得塔楼那里。 空气中有一股**的味道,奈何坐在椅子上,手中是一本泛着黄色的书籍,上面的字迹都开始模糊了,不过奈何却目不转睛地看着。 一个蒙着面的男人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他来到奈何的跟前,跪了下来,低声说道,“主人,栗特王子的马车已经快到宫城了,要行动吗?” “调查清楚了吗?栗特国来的是哪个王子?品性以及背景如何?”奈何的视线没有离开那本书,那冰冷的几个字仿佛不是从他口中吐出来的一般。 “回主人,这一次前来的是栗特三王子,残阿尔汉。他的生母是一名舞妓,在栗特王国最没有地位,而且此时王储大王子残阿诺记已经取了五个妻子,他根本不可能来女国。二王子的癖好特意断袖,也不会来。所以,为了改变自身的境地,三王子残阿尔汉绝对不会放弃这次机会。” “残阿尔汉,年十八,有两名姬女,正室王妃空缺。生性急,样俊美,不过心狭隘,如果一旦他能够上位,那些欺压过他的人,估计下场都不会好。这一次听闻女国储王风月公主招募宾,立刻从栗特动身,估计是希望能够早到,有什么优势之处。” 听了仆人的话,奈何沉思,年十八?倒是个年轻的壳子。“残阿尔汉的个人能力如何?”如果性子太强,倒是不好介入壳子。 “回主人,此人好像会一点方术。不过,不成什么气候。拳脚方面也会些,但是终究只是雾花虚幻,上不来台面。” 奈何听后,不禁冷笑道。“主人,这个残阿尔汉的摸样倒是栗特国数一数二的俊美,一般人无法企及的。他的五官无懈可击,仿佛是受到了天神的眷顾,而且身材也十分均匀,栗特民间的一些个女子,甚至都在房中摆放着三王子残阿尔汉的木像,借以希望自己能够嫁个俊美的男人。” 为什么女人都要这么愚昧?奈何一直很不齿女人的所谓的爱情,在他心里面,爱情就是虚无的浮云,不能用,不能够得到任何实际的东西。所以,一听到关于爱情的东西,他就只会冷笑着,然后可怜那群愚钝的女人们。 玫瑰王是最愚钝的人,奈何表面上应承着她的一切要求,但是心中却是最看不起她。一个青春不在了的女人,却依旧希冀自己还能够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力,其实奈何比任何人都清楚,为何玫瑰王如今还在垂死挣扎,想要夺回王位——因为一旦她当了女王,那么久证明女国所有的男人都是她的,让谁做幕宾,谁就得做。其实奈何也知道,玫瑰王一直对尼洛魅儿手下的雾花水格觊觎很久。 短视的女人,愚笨的女人,奈何感觉尼洛玫瑰是最愚钝的女人。 再者的就是身为国师一族的洁。 最开始跟她联合,奈何时因为洁的野心和手段,他很赏识她。不过,当奈何知道了洁对自己的心意后,倒是十分失望。女人一定要有爱情吗?奈何不懂,更不想懂,而且,知道了洁的心里面,爱情胜过了权利的时候,奈何就更失望了。 当初女王尼洛魅儿不也是为了个男人,被牵绊在了异乡么? 所有的女人都是这样子,所以,她们根本不配当一个国家的王! 不过——奈何的头脑中,划过一道身影,瘦弱,但是却有一双坚毅的双眼,魅惑的微笑,那是奈何读不懂的信号。她,或许也不适合当女王,但是,却适合当王者的绝配。 思及此,奈何微笑着对仆人说道,“午夜,动手。记住,要把人悄无声息,完好无损地带到我的面前。当然了,必须要睡着的,永远不要醒来。” 寂静的夜里,有一辆马车朝女国的王宫驶来。速度极快,仿佛车中的人急迫的心境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有负责接待的宫人依次在门口守着,卑微地低着头。宫人中的领事快步走到了马车跟前,恭敬地说道,“欢迎栗特王子贵驱驾临女国。” 车门打开,先是出现了一只程亮的靴子,上边还泛着银光。接下来,是修长的腿,完美比例的身躯,宫人领事不敢抬头,她听闻过栗特三王子的美貌世上无人能敌,纵然是一般的女子见到后,定然会自愧不如,但是终究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缓缓地抬起了头。 顿时,宫人领事石化了,所有在门口守卫着的宫人们也都石化了。 刀削般的脸,是那么无懈可击,深邃的眼神,让人不敢再凝视二次。因为只一次便沉溺在其中,再也无法自拔。嘴角勾起的微笑,魅惑,邪狞,但是却足以夺人呼吸。更不用说那完美的身材了。 看到失去语言了的众人,残阿尔汉自信地一笑。是的,他的足智不如大哥,武艺不如二哥,但是近乎天神般完美的长相,却是他的王牌,正是因为有了这张王牌,他才对这次女国王储风月公主招纳幕宾,志在必得。 面对女人看他后发呆的摸样,残阿尔汉已经习以为常,他笑着说道,“这位领事,该不是让残阿尔汉矗立在野地里吧?” 宫人领事红着脸连忙道歉,而后就在前边引路去逍遥宫。 逍遥宫是王宫的别宫,专门为了招待外国使臣的。以前的白孽来女国的时候,住的就是逍遥宫。 而如今,风月公主的幕宾之事定会有许多外国人来到女国,凡是皇亲国戚,都可以入住逍遥宫,这一来也方便相关事宜的通知。 其实,招募笔试方面的事宜就是在逍遥宫进行的。 逍遥宫分作了主宫跟附宫。主宫不用来住宿休憩,其实就是一个会晤场所,凡是接待外来使臣之类的,宾宴都设置在主宫,同时,这一次的比试场地,也就是在主宫。 至于附宫分作了两个部分:一部分为寝宫,是让各国使臣可以休憩的地方,每个寝宫都有完善的配备,甚至都有下人仆人的住宿地。此外一部分,就是劳务宫,也就是专门负责管理逍遥宫的宫人们的住地,这里分两个部分,有住处跟厨房还有洗务房。 被安排好了住宿,又安顿好了仆人后,残阿尔汉矗立在窗前,看着外边的月,心中对即将要面对的风月公主,倒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摸样的俊美无暇,导致了残阿尔汉对一些女子的容貌倒是淡漠了许多。而如今,风月公主在他的心中只是一个权力代名词而已,如果他能够成为风月公主的幕下上宾,那以后栗特王国的那些人,就不敢再小觑他。 慢慢积累着,或许有一天,他就可以傲视群雄了。 “王子陛下,夜深露重,早些歇息吧。” 看着残阿尔汉长大的老仆人诺斌恭敬地站在他的身后,他深知这一次的幕宾对自家王子的重要性,虽然知道王子有的时候行事很极端,但是却依然希望他能够成为风月公主的幕下上宾。 “诺斌,你的资料没有错误吧?风月公主的容貌果真是风华绝代,闭月羞花?”到底,太美了的人,不会接受身边的人模样太差。其实,在这一点上,残阿尔汉也不过如此肤浅而已。 “是的,王子陛下。老奴以前来过女国,有幸见过风月公主。她的摸样生得七分像母亲女王陛下,三分更加妖魅。虽然不如王子陛下的完美,但是也不是一般女子所能比拟了的。” 听到诺斌这么说,残阿尔汉十分满意。一直奔波劳顿,他也有点累了,所以就遣退了众人,沐浴更衣,准备就寝了。 诺斌恭敬地退了出去后,残阿尔汉一直看着铜镜子自己的裸身,自信一笑。这样子绝美的五官,完美的身躯,怕是一般女子都难以抵抗得了吧,所以,此时的残阿尔汉的自信心空前饱满,甚至都幻想着风月公主已经匍匐在自己的脚下,轻声吟唱了。 自大,自恋,无脑。 “谁在那里?”不知为何,身子一阵颤抖,残阿尔汉猛然回头,可是整个卧房里面只有他一个人。想可能是身子着凉了,他连忙披了衣裳,等到他再度看向镜子的时候,惊诧得说不出来话了。 而后,‘谁在那里’竟然成了他的临终遗言了。 两个黑衣人将昏死过去的残阿尔汉用黑布包裹起来,然后由其中一人扛着,快速离开了此地。同时,他卧房里面的羊角灯也慢慢熄灭了。 琉璃宛,长廊旁,带着两个手中捧满了衣服的宫人,涟漪一直在揉眼睛。等到她再望向那里得时候,哪里还有什么黑影。 “你们刚才看到黑影了吗?”涟漪问向两个宫人。那两个小宫人都懵懵懂懂地摇了摇头,其中一个说道“涟漪姐姐,可能才刚飞过去几只夜鸟吧。” 涟漪想想,不可否置。前段日子,涟漪听若璃说了,一天夜里仿佛有人进了她的寝宫的事情,吓坏了涟漪了。直到这个时候,涟漪也知道了,他们此时在女国,四处危机重重,即使现在小姐是身份高贵的女王王储奇*|*书^|^网,但是正因为如此,可能更招人嫉恨,所以要多加小心。 夜里,雾花派人定时核查时,一夜都不安歇,也是为了若璃的安全。 “好了好了,这些衣服都拿到公主的卧房外间,你们就退下吧。”涟漪带着两个宫人进了卧房的时候,若璃还在羊角灯下看书。 两个宫人退出后,若璃还没发觉涟漪他们进来过。 昂起头,若璃看着涟漪笑笑,然后低下头,继续看书。 涟漪看着若璃的摸样,突然懂了当初若璃说过的那段话。不需要什么大富大贵,只是需要一种安静的幸福,跟喜欢的人在一起……静静地给若璃拿了粉红色的毡子袍子轻轻地披上,涟漪就安静地坐在若璃的旁边,看着她看书,安静的,安静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残阿尔汉的拜访 到处都是黑暗一片,心中一阵冰凉。 残阿尔汉惊恐地感觉到,身子渐渐麻木,甚至心跳都慢慢地减慢了。他说不出来话,看不到任何东西,那种感觉,仿佛他的灵魂正在被抽离一般! 空气中没有血腥的味道,身体没有痛疼的感觉,是因为一切都开始渐渐麻木了。 末了,所有的不甘,都在一股子诡异的香气中,渐渐消散了。 太阳出来的时候,晨曦的光芒穿透了万朵云彩,折射出华丽的光芒。 “王子陛下早,请更衣。”诺斌恭敬地站在床前,对帐子里面的残阿尔汉说道。里面躺着的男人,没有穿任何衣服,仿佛还没有苏醒一般,他揉了揉眼睛,应了一声。 残阿尔汉的贴身仆人,就是一个叫诺斌的老者,已经六十有余了,竟然还留在不成气候的残阿尔汉身边,倒也是忠诚了。 “诺斌,今日的行程如何?”下地,残阿尔汉看着铜镜子里面自己完美的身躯,眼中却不再是自恋的神色。 他的嘴角上扬,一脸的玩味跟探究。 诺斌没有发现自家主子的异常,依旧恭敬地说道,“今日暂且还不能去见风月公主,倒是女王陛下约王子陛下去喝花茶。估计,是例行礼仪过目吧。而后,就是休憩。不过听闻明日,王子倒是可以去见见风月公主。” “嗯?”残阿尔汉挑了挑眉毛。镜子中裸着的美男子也挑了挑眉毛,俊惑无比。 “以礼之名。王子您忘记了,咱们可是带了最贵重的礼品来的。 风月公主见了百宝船,定然会十分欣喜的。” 用美色,宝物来吸引一个女子的所有关注,听着倒是一个万无一失的想法呢。残阿尔汉的嘴角再次沁着邪狞的笑容。 “好了,我知道了。去备饭吧,我饿了。” “你们都没看到,那个粟特三王子的模样,天啊,即使天神看到了,定然也会动心的!” 一群宫人在那里窃窃私语,雾花径直越过这群聒噪的宫人,朝若璃的书房而去。那些宫人见到了雾花纷纷住了嘴,趋了趋身子。 可是,雾花在书房却没有见到若璃。他朝一个端着木盆子的宫人问道,“公主在何处?” “许是在蔷薇园抚琴。” 抚琴,那为何院子里面没有琴声呢?雾花半是疑惑地朝焕然一新的蔷薇园而去,却不意外地看到了,若璃果真坐在凉亭那里,前边摆放着琴具。涟漪端立在一旁伺候着。空气中,依旧未曾有琴声。 等到雾花走近了亭子,才知道原来是琴具出了问题,而公主正让那个花匠修理琴具。 “轻歌曼舞,美人一笑,琴曲悠扬,流水山长。前辈,如若您说自己不会修理琴具,若璃怎么都不肯相信的。”若璃一边喝着花茶,一边笑得温和惬意。 蹲在那里研究琴具的拈花微笑恨恨地说道,“臭丫头,你还真当我是万能了的?再说了,这里的琴具我又不大懂,且是一次见过而已。” “天下之大,万物相连。花前辈,你想啊,美丽的女子抚琴,曼妙的身躯在花海中舞着,突然琴声中断,您会袖手旁观吗?再者,有了初次就有二次,所以前辈,若璃很相信你的。” 拈花微笑一脸的怨怼,他扭过头,着到雾花愣愣地看着他们,又不能对若璃发火,他的怒火就转移到,“雾花,你过来看看,你们这个琴要怎么修理?” 雾花还真的走了过来,他也知道这个花匠是公主的朋友,脾气很怪异,所以也不曾气恼他不尊称自己为雾花大人。仔细地研究了半天,雾花说道,“琴顿了。” “琴顿了?何解?”涟漪再给若璃倒了些茶水,脱口而出道。 “刀长时间不用磨石磨会钝,但是用的时间长了,也会不快了。 这个琴具也是这个因由。小姐心思烦乱的时候,弹琴也会烦乱,更会……好个心思烦乱琴更乱。若璃笑道,“那要如何挽救?” 雾花一本正经地说道,“重新换过新的琴弦是最保险的。但是,还有其他的方式,如果能够有比较稀缺的波纹石,用那个波纹石把所有的琴弦都磨拭一遍,琴声又会恢复往昔的动人。” “波纹石?我却没有听过,咱们女国有这种石头吗?” 听到若璃这么问,雾花有点为难地摇了摇,道,“这种石头极其稀缺,其实这种石头的专门用处是用来磨刀具的。用它磨过的刀具都锋利无比,削铁如泥。只可惜,这种石头,整个世界上,就不会超过三块。” 言下之意,别说是女国没有这种石头,就是整个世界上也没有几块,有道是有阶无市啊! “说了还不如不说。”涟漪撇了撇嘴。雾花的表情有点尴尬,顿时失去了言语。 若璃见到这个光景,掩嘴笑道,“雾花,你急冲冲而来,是否有什么紧要的事情?” 经过若璃这么一提醒,雾花才记起了要紧的事情,对若璃说道,“启禀公主,粟特三王子残阿尔汉已经来到宫中三日了,今日会来探望公主,并且送来厚礼。” 真是个急迫的人呢!若璃冷笑道,“听闻这个残阿尔汉王子的模样,就连男人看了也心动,更别说宫中见过他的人都被迷住了。这般的人物,我都不敢见了。” “是哦,这几天我也一直听闻那些在逍遥宫做事的宫人们,一直在谈论粟特王子的相貌,他们说,见过粟特三王子后,梦中的主角就再也不换人了。” 涟漪的语刚说完,不知道怎的,她感觉雾花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不明所以,所以涟漪也回瞪过去。 不免心中笑意,若璃也不点破她们的小动作,继续说道,“雾花,我非要见这个三王子么?母亲大人那边怎么说?” 收回视线,雾花再次严肃起来,说道,“女王陛下已经召见过了粟特三王子,除了仪表堂堂外,他的谈吐跟学识都不错,甚至还熟悉很多女国的风土人情,女王陛下感觉很满意,才允许他在幕宾宴会之前,可以来见见公主您。”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若璃耸了耸肩膀,说道,“那好吧,届时,就在氤氲殿见他吧。你们都下去准备下。不过,我不会留他在氤氲殿用饭。” 美人相嫉嘛!其实,若璃感觉,那些模样俊美的男子,多半有些自恋,而且眼中更不会容下他物,若璃最讨厌那些自恋的孔雀。不过,到底还是有点兴趣,想要看看,一个男人比女人都美,那会美成个什么样子。 突然,若璃感觉被人径直她注视着,她回过头,发现拈花微笑正双眼痴痴地看着自己,顿时,若璃浑身恶寒,她说道,“前辈,你别用这种眼神看若璃行不?你这个样子,若璃会感觉自己仿佛犯了什么大恶不赦的罪过。” “璃丫头,待会子可以带我去氤氲殿么?”比女人都美,比女人都美——才刚拈花微笑蹲在那里捣腾琴具的时候,听到了这么一句,心就立刻沸腾起来了。 若璃默然了,她很头大,她也很想说,前辈你男女通吃么男女通吃么? “倒是可以。”若璃扶了扶额头,看着拈花微笑兴奋的眼神,她又补了一句,道,“花前辈,你先把我的琴具弄好了,我就让你去。” 这,这!拈花微笑悲愤了!你这个丫头,不是强人所难吗? 留下看着琴具发呆的拈花微笑,涟漪虚扶着若璃的胳膊,而后是一群宫人,前往若璃的卧房了。 “小姐,你要换上哪套衣群呢?是不是应该穿正式的朝服?” 涟漪关切地问道,人家对方虽然比女人都美,但是他们家小姐也是风华绝代,闭月羞花的! 若璃皱了皱眉,她至于这么重视这个男人么? “就穿普通的衣裙,在琉璃苑又不是母亲大人的宫殿,不需要换朝服。” 等到若璃懒懒拖看过了书后,有宫人通报,说粟特王子残阿尔汉已经带着仆人在氤氲殿候着了,若璃这才不情不愿地披了一件简约的外罩子袍,顶着一张素颜,前望氤氲殿。 涟漪站在若璃身边,感觉很失落。他们家小姐不是这么自卑的人啊?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有男人比自己美,所以索性不比了吗? 其实涟漪不懂若璃的心思,若璃希望给对方一个极坏的印象,从而打消了什么成为风月公主的幕下之宾。从心里往外,其实若璃是排斥招纳幕宾这件事情的。 等到主仆几个人依次走近氤氲殿的时候,若璃都明显地感觉到了这里的气场很不同。首先,那些失去了语言能力,甚至包括了涟漪等人,若璃不惊奇,因为眼前落坐在那喝茶的男子,光是侧脸,若璃都可以给他打一百分了。 但是同时,更令若璃有点疑惑的是,为何她胸口的雪琉璃会突然散发强烈的炙热感呢?难道,也跟眼前这个俊美的王子有关系吗? 第一百一十六章 紫琉璃的召唤 虽然若璃心中早有预知,这个粟特王子有着出众的样貌,但是却也被眼前的美男子震惊到了。 粟特王子的五官精致无可挑剔,他比五官同样俊美的白孽,还要多了一种刚毅。粟特王子的身形十分伟岸,他比身材同样健硕风靖胤! 还多了一种感性。粟特王子的肤色很白皙,他比肤色也很白暂的关景寒到是多了一份健康的底蕴。 若璃承认,眼前这个粟特王子真算是极品中的极品,妖孽中的妖孽,她不用回头,就知道身后的涟漪跟拈花微笑,估计都石化了。 在余锦遥的记忆里面,帅哥都是用来观赏的,所以她会崇拜哪个明星,甚至会为了某个明星花多少钱,或者是多少心思去看一场演唱会之类的。但是,紧紧是远观而已,因为余锦遥知道,有些事物,却是只适合远远观望,帅哥就是这种类属。 从容地笑着落座在椅子上,若璃说道,“残阿尔汉王子,来琉璃苑怎的不早点派人通报,若璃好早点来迎接。” 若璃发誓,她极其讨厌这个残阿尔汉王子的眼神,太直白,太热烈,反而令人生厌。 “风月公主,在下早就想来探访,但是碍于礼仪,又听闻公主最近很繁忙,一直未曾敢来叨扰。不过,在下一直准备了一份厚礼给你,还请公主笑纳。” 若璃的脸上的笑容很自然,仿佛是考门训练出来的一般。她只是把这次会晤当成是一般的见面礼节,毕竟对方是外国的皇亲国戚,所以若璃也不能在颜面上怠慢了对方。 “能够远道而来都实属不易了,还带什么礼物,王子您真是太客气了。” 客套话,谁都会说。或许说的人言不由衷,听的人也丝毫没有在意,而已。 残阿尔汉微笑挑了挑眉,眼神中透露出魅惑的光芒,所以,某些人又被电到了——若璃心中叹息了一下,这个粟特王子不去拍电影,都浪费了。因为他真的知道,应该怎么利用自已的妖孽资源。 仆人诺斌拍了拍手,随后出现了两个下人,身上的衣着跟诺斌类似,想必也是粟特国来的人。这两个人抬了一个大大的箱子,轻轻地放在了房子的中央。两个仆人动手把箱子的包装都去了掉,但是最后,还裹着一个白色的纱巾,倒是却看不明白,这个一米见方的物品是何物。 其实,面对没有开封的礼物,或许谁的好奇心都会膨胀,即使若璃对这个粟特王子没有什么兴趣、但是她没法子忽略当眼前这个东西搬过来的时候,若璃胸口的雪琉璃越来越烫了! “在下听闻风月公主善于弹琴奏乐,而且善于读书演武,这百宝船上许多小玩意儿,都能够或大或小地帮助公主。” 百宝船是什么东西?若璃挑眉思量。不过,虽然胸口的雪琉璃反应如此剧烈,但是若璃还是强压下心中的好奇,礼貌拖说道,“送如此贵重的东西,若璃可不敢当。还是请王子带回去吧?” 这一次,换做残阿尔汉挑眉了,因为对方的拒绝是十分明显不做作。她怎么会这么讨厌这个异族王子呢? “风月公主,我们粟特国有个习俗,不收退回之礼。”端立在残阿尔汉身边的诺斌恭敬地说道。同时,他也有点疑感,为何王子不亲口说出这件事情来。 残阿尔汉随即顺水推舟到,“若风月公主执意不收下这个礼物,那是看不起尔汉,看不起粟特国了。” 非要把这件事情抬得这么高吗?若璃突然感觉很厌恶。一个这么漂亮的男人,合情脉脉地看着她,然后却说着那么傲娇的话,若璃只是很想冷笑一下。难道这个妖孽般的男人,还真的以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了? 含情脉脉?若璃想,他含情脉脉的是自已将来会登上的宝座吧! 因为有涟漪这个包打听,若璃也大概知晓了一些这个残阿尔汉的身世背景,更是知晓为何他会这么着急赶来,仿佛害怕被别人抢了先头一般。想要凭借女人上位,而且想要依靠自己的外貌来,若璃更加看不起这个只有皮囊的王子了。 思及此,若璃更没了跟这个人攀谈的**,她微微扶了扶额头,表现出很疲劳的样子。涟漪见状,终于从美色中将魂儿给拉了回来,来到若璃身边,关切地问道,“公主,你这是怎的了?” “许是昨夜看书看得太迟了,有点困顿。” 这个逐客令倒是下得委婉,奈何终于扬起了进来后的一抹微笑。 他或许需要更多的时间,来研究研究这个风月公主了,同时,还得尽快适应这个身子,因为,才进了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奈何感觉手脚有点麻木了。 “既然公主身子不适,那就快些去休息吧,尔汉就不叨扰公主圣驱了。”顺水推舟地起身告辞,当然借用残阿尔汉身体的奈何也得到了礼貌的相送——风月公主带着宫人,倒是直被把他送出了琉璃苑。 看着那抹笑颜,奈何微微一笑,转身上了马车,前往逍遥宫了。 那个妖孽男终于走了,若璃终于长舒一口气。她回过头,发现身边的人们,都一直痴痴地看着那个马车渐行渐远。 “都中邪了,还是打算在这里站到日落?”若璃有点哭笑不得。 “如此绝颜竟然是男儿身,可悲可叹啊!” 若璃斜了拈花微笑一眼,人家小姑娘看到帅哥失神发呆那都是可以理解,可以同情的,但是你这个游走在花海中的老油条在这里感慨这有个P用啊! “花前辈,您到是可以去尝试下断袖的魅力。”若璃好心地建议到。可是,拈花微笑竟然气节十分坚定地摇了摇头,道,“我可不是那等特俗之辈,世间还有那么多的花儿,我没有采摘呢!” 恩哼!若璃忍住笑意,拉住了涟漪的胳膊就往回走。那些个宫人也不好意思地掩住了面,跟上了涟漪跟若璃的脚步。 只剩下拈花微笑矗立在原地,一边摇头,一边啧啧赞叹着,“不过,若果世间花儿都折光了,倒是还可以来采摘一下这极品中的极品了。” 若璃着急回去看看那个百宝船。因为才刚的时候,那个船散发出来的气场仿佛在急切地呼喊着若璃,跟她脖子上悬挂着的雪琉璃仿佛相互照应一般,若璃很想知道,这个工艺船具上,到底放了什么东西? 才走了几步,发现身边少了个人,若璃回过头,看到了自言自语的拈花微笑,说道,“前辈,有兴趣来随若璃看看那个宝贝吗?或许上面会有花前辈感兴趣的东西。” 说完这句话,若璃扭过头也不等拈花答应,就大步而去,而后,涟漪以及那些宫人随后也跟了上去。 回到氤氲殿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大半。若璃这一天都没有停歇,其实倒是真的累了。吩咐一个宫人去沏一壶暖茶后,若璃就看着氤氲殿中央地上放着的器物,感觉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小姐,这该不是一个船吧?”看着白纱下边的形状,倒是很像。 涟讲忍不住猜测到。 若璃拿出随身带着的银碧,轻轻一划,然后那些白纱就慢慢脱落下来,铺就了一地。映入眼帘的是金光闪闪的饰品,堆满了整个木制的船模具。 把一堆东西放在模具上,就是百宝船吗?若璃无奈极了,难道,他们就不会更有创意一些吗? “小,小姐,这些东西很值钱吧?”涟漪吞了吞口水,那些闪着金光的东西,看得她眼花缭乱。 或许吧,若璃心中思考着,或许可以把这些东西都留着,以后要逃离的时候,变卖了还能当路费之类的。 不经意间,若璃的眼神停留在了一簇微弱的紫光那里。因为整个宝船都是在泛着闪闪的金光,所以这种紫光虽然很微弱,但是却很夺目。 慢慢地靠近,若璃把那个散发着紫光的东西从一堆宝石中拽了出来,原来,竟然是一个草绳手链,上边镶嵌着一块指甲大小的紫色石头,质地,竟然跟若璃脖子上带着的雪琉璃类似? 雪琉璃继续在散发着热量,仿佛是在欢快地打招呼般。神使鬼差的,若璃只是把这个手链戴在了手上,而后,就吩咐涟漪等人把宝石等都收起来了。 恰好这个时候雾花办事情回来,他首先先给若璃行了礼,不经意一瞥,突然惊呼一声,“公主,那正是波纹石!” 波纹石,可以用老磨制琴弦等器具——若璃回忆着雾花说过的话,不知道怎么的,脑海中又想起来了才刚粟特王子说过的话。 “在下听闻风月公主善于弹琴奏乐,而且善于读书演武,这百宝船上许多小玩意儿,都能够或大或小地帮助公主。” 如此看来,这个粟特王子还是个有心之人? 挥了挥手,若璃暂且不愿意来想这些事情了。她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网里面,越走越远,而这条路,却是她很不喜欢的。 她该何去何从? 然后,糟糕的事情,还在后边。 第一百一十七章 意外不相逢 各国的王子贵族,都已经入住逍遥宫了,他们这些男人们真的是好玩,千里迢迢而来,却只为了争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争做这个女人的幕下之宾,这点在若璃看来,都感觉很好笑。 他们这几日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偶尔出门也会碰面,若璃就无法猜测,他们之间是把酒言欢,还是剑拔弩张了。 “小姐,听闻这片大陆上七个国家都派了人来,要么是王子,要么是贵族之类的,看样子,都是虎视眈眈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善类呢?”涟漪为若璃担忧,这样子选出来地夫君,能是好男人吗? 好男人吗?什么样子的男人才算是好男人呢?尼洛魅儿不会知道,其实这个时候若璃也不知道,什么样子的男人,才是适合自己的男人。 若璃手中拿着的毛笔顿了顿,一句话马上就要出口,但是却硬生生地停留了下来。等到若璃再度想要开口后,却有一个宫人禀告,雾花大人到。 那句话终究没有说出来,若璃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 “公主殿下,女王陛下交代了一些适宜,明天还请公主蒙面参加观摩比试。同时,还有——” 雾花说了很多,若璃心中的困倦再次袭来,她拣揉了揉太阳穴,听着那些话,却突然有点生烦。 这几天都是宾宴之事,其实若璃真的很想找个机会好好跟娘亲谈谈,难道这样子就对自己好吗?她就会安稳地坐在那个宝座上吗?若璃总是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儿,但是却又说不出来,只能自己在这里心里面填堵慌。 送走了雾花,涟漪回来后,发现若璃伏在桌子上,模样从来没有的憔悴。她以为若璃这段日子太劳顿,想的事情又多,不免有点心疼。 “小姐,你回卧房睡觉吧,稍微晚些我再喊你起来吃晚饭。你这整日看这么多的书,又要学那些礼仪,还要去宫里面跟着女王学习朝事,你这么拼命,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 在外人看来,以为若璃在积极准备做女王的事宜,其实则不然。 若璃心中倒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想当那个女王。 现在是王储已经这般失去了自由,那将来当女王岂不是有了个更华丽的金笼子而已。 “也好。”若璃合上手中的异域地理志后,揉了揉太阳穴道,“我今天太烦顿了,你去给我准备一桶热水,我想泡会,放松放松。” 涟漪连忙点头,出去安排了。 水汽渐渐弥漫了屏风后边旖旎的春光,清淡的花香也溢满了整个寝房。细微的水声有节奏地一扑一落,回环往复,兀自为乐。 若璃将自己的身子都沉浸在了木桶之中,或许在这个时候,她才能安静地思考一些事情。不过,每每安静下来的时候,或者是午夜噩梦惊醒之时,若璃都会想起来当初在将军府发生的事情。 落雪,玩耍,夜习武艺,跪祠堂,正读书,以及,生动的大年饭。 但是现在,那些好像都离若璃远去了一般,甚至若璃都恍惚着,自己到底有没有经历过那样子的事情。 “你们现在在做些什么?你们的记忆里面,似曾还有若璃这个人呢?” 今晚若璃想要自己待会儿,所以不让涟漪伺候着。她在思考,明日要不要抓紧机会,跟娘亲摊牌。如果,她在这里也是要心不由己地嫁出去的话,那更当初在大月国的时候,被迫成为童养媳,有了什么区别? 区别,该不是一个嫁出去,而另外一个是我幕宾吧!若璃的身子又往木桶里面沉了沉,都是身不由己,那她什么时候才能掌握自己的人生呢? 不,她绝对不能这么继续下去! 就在若璃的身子全都要沉入木桶的时候,突然一双强壮有力的双臂,伸入木桶中,将若璃给抱了出来。 刚欲呼喊,或者奋力挣脱的若璃,在看到那双熟悉的眉眼的时候,彻底傻住了。 而后,她看到对方的视线一直下移,脸瞬间变得潮红无比,慌忙地用双手遮住胸前的春光。 “丫头,我找得你好苦。” 风靖胤的话语中,掩藏了太多的沧桑,也有许多怨慰,但是更多的,竟然是一种深刻的情谊。害怕若璃受凉,即使不舍得眼前的春光,但是他知道来日方长。 “九王爷,你失礼了。”若璃佯装镇定地用外罩袍包裹住了自己的全身,她也不知道自己才刚为何没有惊叫,没有恐慌,心中竟然溢满了激动。才刚在书房的时候,若璃欲言又止,就是想问问涟漪,大月国来者何人,但是最终却没有问出口。 那种感觉还不到水与火的缠锦,但是却仿佛是细丝般,一直缠绕在若璃的心间。才是,剪不断理还乱,才下眉头,却伤了心头。 她好像突然长大了,她特殊的冷静令风靖胤感觉十分不习惯。勾起娇弱美人的下巴,风靖胤屏住呼吸说道,“丫头,你记着,以后就叫我胤。” 他找了她太长时间,当日听了白孽的话后,风靖胤随即派人来到了女国,画了一幅风月公主的画像回来,而后,风靖胤还是不肯相信确定,干脆就自己跑了来。 当然,他没有住进逍遥宫,而首来逍遥宫的只不过是一个皇亲国戚,风靖胤用来牵引众人视线的。此时,他已经是大月国的王上,所以不可以轻易露面,况且还真的是招纳幕宾之事。 “风月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夜深了,王爷留在风月的房中,唯恐不是,还是请王爷回吧!” 风靖胤一愣,突然双手抓住若璃单薄的肩膀,脸突然靠近到,“普天之下,只有丫头你见到了我,就是一副要逃脱的模样。普天之下,也只有你可以这么堂而皇之的说不认识我。但是,你若不认识我,又怎的会知道我是什么王爷?” 风靖胤的双手很用力,若璃都感觉肩膀有点疼痛了,她咬着牙,不知道风靖胤怎么的就会从天而降,心中顿时有点紊乱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的涟漪的声音。 “小姐,你洗完了么?现在要用饭了么?” 第一百一十八章 狂狞夺情 想再次反驳的时候,风靖胤已经猛然低头,攫住了那一直渴望的红唇,用力吮吸着,却是再也不肯放开。 若璃楞了片刻,心也漏了半拍。不过随即,她开始狠命地狰扎着,怎奈身子被对方狠狠固定住,心头一急,若璃就朝那个袭击自己的热吞狠狠咬了下去。 瞬间,血腥的味道弥漫在两个人的口腔中,若璃本以为风靖胤会因此而停下来,但是她却错了,风靖胤一只手托着若璃的后脑,然后迎向自己的热烈而霸道的吻。随手,他的身子紧紧地将若璃的身子抵在卧榻上,每一丝每一缕都是炙热无比的靠近。 他们的一次吻的时候,短暂而又激烈,二次——若璃的大脑已经完全空白了,她不懂这个男人,她一直不懂。自从她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这个男人就仿佛是鬼魅一般出现自己的身边。 最初,是因为那张跟陆志胤酷似的脸吧,可是,若璃清楚的知道,风靖胤跟陆志胤,他们之间不像的地方太多了。 双手在寻我着温柔的所在,沉重的呼吸声中,似乎还夹杂着一种来自于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渴望。 微微闭上了眼睛,若璃甚至都感觉到了自己发软的身子在风靖胤的手下越发滚烫起来。她这是怎么了?她不应该给这个男人这样子的机会,她根本没有做好打算要爱这个男人! 爱?若璃混沌的大脑片刻停止了所有的思考,她,她怎么会想到要爱这个男人? 就在汗水成为两人之间唯一的束缚的时候,风靖胤突然停了下来。 他把已经虚软了若璃紧紧地拥在了怀中,嘴唇在轻轻地吻着她敏感的小耳垂儿。 不是现在,还不是现在——风靖胤此刻已经冷静了下来,在他不小心吻到若璃脖子那里,项链上的宝石发出刺骨的寒冷的时候,竟然神奇地让风靖胤冷静了下来。 他,刚才竟然失控了。 暴风骤雨突然停歇,若璃感觉自己依稀仿佛还在云层里。突然,身子一凉,那温热的怀抱已经被软被所代替。 即使闭着眼晴,若璃也知道,风靖胤已经翻身下床了。 “丫头,你给我听好,不要乱选什么幕宾,你要安稳的,等着做我的女人。”风靖胤还喘着粗气,因为那股剧烈的**还在身体里面乱窜,他甚至都不敢回过头在看若璃一眼,他害怕自己再看一眼,今夜就不会想离开了。 看到风靖胤头也不回地离开后,若璃整个人都颓然地倒在了床上。紧咬住嘴唇,若璃突然大声地吼道:“风靖胤!你妹的!老来招惹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你NND的进行一半很有意思是不是?病死了你得了!XX的,老娘再也不想看到你,你脸皮有多厚,就给老娘滚多远!!!!!” 骂完之后,若璃才发觉,以前的余锦遥回来了,她忍耐了许久的不要骂人要做淑女的想法,终于被风靖胤给成功地毁灭了。 坐在那里大。她喘着气,就连涟漪惊慌地跑了进来,她都没有发觉。 “小姐,你这是怎的了,是做噩梦了?”涟漪焦急地说道。 噩梦吗?若璃恍惚了一下,难道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吗? 转过身,看了看急得都要哭出来的涟漪,若璃突然感觉前所未有的疲惫,“涟漪,给我去弄点粥吧,有点饿了。” 听闻若璃要吃东西,涟漪立刻点头,就跑出去安排了。 突然捂住脸,若璃要崩溃了,刚才的她,刚才的她,怎么那么像那什么不满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恨你,风靖胤! 其实,此刻的风靖胤的境地,并没有比若璃好到哪里去了。他有点粮狈地径直回到了自己暂住的客栈,先当一声关上房门,而后,就从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 这大半夜的——守夜的小二有点为难地拿着油灯,矗立在门口,他怯怯地对守在门口的一个男子说道,“你们家主人没事情吧?” 白孽虽然蒙着面,但是那双眼晴笑得真是好看,刚才他陪着风靖胤进入了琉璃苑后,就一直守在外边,期间他还去拜访了一位暂居在琉璃苑中的朋友。等到他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风靖胤好像犹如一阵旋风,逃也似地离开了若璃的卧房。 如果不出他的意料之外的话——咣当一声,门突然打开,风靖胤一脸的严肃,他甚至都不意外在门口看到有两尊门神,手指了指那个小二,说道,“去,给我准备一桶冷水去。” “客官,现在天冷,冷水澡恐怕——” “我说给我准备就立刻给我准备去!废什么话!”风靖胤的一声怒吼,把那个小二吓得差点跌倒,他连忙点头哈腰地应允,而后就踉跄着脚步去准备冷水了。 “孽,如果你继续笑下去,我不介意毁了你那张脸,让你再也笑不出来。” 白孽笑得更欢实了,“胤,别这样子,我什么也没说,更何况,我可是你的心腹。” “心腹做事情不用脸。”咣地一声,风靖胤再度将门给甩上了。 这个时候的胤,才像他当初认识的少年。别扭,坏脾气,但是却很真实,很善良。白孽嘴角开姑戏谑的微笑渐渐舒缓开来。他有多久没有看到过胤有这样子的表情了? 当初他们一起在山上习武的时候,是两个人都很纯真的记忆。那个时候胤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没有背负那么多的冤孽,纵然都是青葱年少时,才是最美好。 可是,一旦知道了身世,并且成为了被软禁控制的对象后,白孽再也没有看到风靖胤真心情的体现。他总是把自己所有的心事都掩藏了起来,不让任何人发觉。 直到,那个女孩的出现吧?其实不用猜白孽也知道,为何刚才胤会有这个反应了。正是因为如此,那个女孩对胤的特别,自己才会这么用心吧。 “可是胤,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明了自已的心事?我总是感觉,若璃对你而言,类属于浮云。” 第一百一十九章 凤凰涅盘 翌日,若璃不意外地顶着两个黑眼圈起来了。昨夜风靖胤的出现令若璃整整郁闷了许久,等到困意终于袭来的时候,东方的天空已经发白,几缕柔和的晨曦已经透过窗子,照了进来了。 随后涟漪来给若璃更衣,看到她一脸的倦容后,有点为难道,“小姐,女王陛下吩咐了,今天要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可是,你眼下的黑影好大,而且一脸的憔悴模样。” 昨晚基本都没怎么睡,一闭眼就是风靖胤那张流氓脸,若璃还想怎么睡?“雾花不是说了,今日我可以蒙着面去吗?”再说了,若璃一直对这场宾宴兴趣缺缺,所以才不在乎那些男人对自己有没有兴趣。 “蒙着面,那总要露出来眼晴吧!”涟漪无奈地说道。要说她家小姐的眼晴,绝对是漂亮,黝黑的眼,仿佛深谭的水。涟漪知道,如果自己是男人,估计早就沉溺在其中了。可是,今天小姐好像真的很疲劳,难道是昨夜里噩梦的原因? “涟漪,厨房有瓜之类的蔬菜吧?你把它切成薄片,给我拿过来。” 女为悦己者容,若璃此时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了谁容。昨夜突然出现的风靖胤彻底扰乱了若璃的心湖,同时他临走之前留下的话,若璃知道,自己的宾宴他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好像事情越来越乱了。”若璃本想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作为女国的继承人,那个时候她就可以浪迹天涯去了。可是如今横空出世的风靖胤,竟然以这么霸道的方式宣称,若璃是他的人,他能够那么轻易地放若璃去浪迹天涯吗? 结果当然是否定。 若璃再次有点头疼了,所以面对这场准备了许久的宾宴,若璃竟然感觉不到任何紧张。被涟漪以及其他宫人搀扶着走进宾宴的大厅的时候,那些紧紧盯着若璃看的贪婪的眼神,若璃都可以熟视无睹了——因为她的心,确实已经不在这里了。 坐在最上方的,正是女国女王陛下,尼洛魅儿。她看着端庄无比的女儿,脸上都是欣慰的微笑。 发髻高高绾起,上面缀满了精致的头饰,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细发轻垂,风情无限。 雪白的褂子衣裙,下楞也是雪白色,但是上面用金线缝制的飞舞着的凤图,以及被阳光一照,就闪闪发光的坠饰,更是增添了无限魅力。 只可惜,面目上蒙着白纱巾,倒是让人看不出来她的五官,只是留一双慧甲黠灵动的大眼在那,一转一颦,都足以吸引人的目光。 为何若璃不感觉今天是自己来挑男人,而是自己躺在案板上,被一群男人谈斤论两呢?那些男人眼中看重的,当然是女国女王的权位。 可是,如果这风月公主当真如外界传闻那般,有着风华绝代,闭月羞花之貌,那更是一举两得了。 每个人的心思不一样,不外乎互相利用而已。其中都包括尼洛魅儿,她也想给若璃找一个稳定的靠山。因为,王室里面的争斗,从来都是冷酷无情,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不分亲情,不分善意,只看强者。 “尊敬的女王陛下,在下有一提议,乃众步来宾的心声,不知可否一讲。” 在右手排中间位置落座的一个男子,长的眉清目秀,但是身子到底很弱,看起来似乎经不起一阵风一般。 水格俯身在尼洛魅儿的身边说道,“这是加仑国的郡主,七殿下。” 尼洛魅儿闻言,微微一笑道,“七殿下有何事,但说不妨。” 这个加仑国的七殿下很有礼貌地朝尼洛魅儿点了点头,而后,继续说道,“人人都说女国风月公主风华绝代,闭月羞花。但是如今又幸见到,却是蒙面不见人,这样到怎么说服我们这些不远千里万里之遥而来到贵国的远客呢?” 男人,食色也吗? 尼洛魅儿本意也不想若璃在这么多人的面上,掀开轻纱。倒不是她对若璃的长相不自信,若璃的容貌继承了她容貌的七八成,剩下的几分,竟然是尼洛魅儿都比不过的妖媚。其实,早在看到若璃的时候,尼洛魅儿就担忧,若璃的那种隐隐的妖媚,会不会在以后给她带来什么危险。 还没等尼洛魅儿发话,若璃已经随手揭开了脸上的面纱。今日的她没用浓妆艳抹,只是用清淡的胭脂修饰了一下脸,点了一下朱唇而已。不过,那种素颜却带着一股子冷珏的骄傲,若璃比任何时候,都要像一个尊贵的公主了。 尼洛魅儿也吃了一惊,她根本也没有料到若璃竟然只会画了淡淡清淡的装束,如此这样子,倒是遮挡了娇艳,可是骨子的中的傲气却托然而出。 众人一片唏嘘声,他们立刻传头接耳,其中还不乏连连点头者。 纵然倾国倾城的外貌长有,但是能够将艳丽的容颜跟天生的气质很好地融洽在一起,到也是稀有至极了。 再看那个七殿下,干脆只是张着嘴,都没有发觉自己的失态,还是他身边的仆从扯了扯他的衣角,才让他回过神儿来。 “风华绝代,闭月羞花,都比不上凤凰涅槃,威仪天下的气魄啊!” 男人,多数眼中只有权利跟女人而已。若璃冷眼扫了过去,很意外并没有在左古两排的贵宾座位上,发现风靖胤的影子。她只看到了一群群贪婪的男人的眼。如果说,如今的风月公主身上聚集了权利跟美色与一身的话,那么这些男人更是趋之若鹜了。 要说若璃的眼神有短暂的停留的话,就只有在那个貌美得男人女人都无法比拟的粟特王子,残阿尔汉身上了。 残阿尔汉坐的位置有点偏远,不过,即使那么远,若璃依旧能够看到他的表情。他的表情跟众男子相同,又相异。 相同的同样是一种贪婪,是一种男人对女人的渴望,男人对权利的趋近。但是同时,若璃发现在残阿尔汉的眼中,竟然多了一种跳跃着的兴奋光芒。那种神态——若璃忍不住身子打了一个冷战,为何她感觉那个残阿尔汉王子的眼神,特别像猎豹要捉到猎物的眼神了呢? 尼洛魅儿示意水格开始主持事宜。 水格会意,拿出了锦帛,宣读道。“女国女王陛下尼洛魅儿宣,感谢远道而来的各位贵客驾临弊国,本王感到万分荣幸。吾女风月公主虽年方十六,但是按照我女国历来朝法,必须在她成为女王之前找到合适的幕下之宾的人选。送此次发布募宾之令,召开宾宴。” “按照惯例,王储风月公主的幕下上宾只能有一个人,此外其他的幕宾不在其列。至于如何选出唯一的这个幕下上宾人选,还请各位贵客能够按照我们的习俗制度。” “具体的制度是这样子的,我们只分作三次比武:一场是文武,二场是武试,三场就是通过了武试跟文试的两个人,对决。至于对决的方式,可以根据二人的要求而定。 因为大家都是友国邻里,所以任何武试,都是点到则止,不许伤及无辜。” “那要怎么文武?”开口问道的是一个满脸胡子的男人,他的身形很巨大,看样子应该是善于武斗的主。 水格微微笑道,“各位贵客的桌子上,都有几张宣纸,上面写好了相关规则。现在大家可以稍作休憩,等到一柱香的时辰后,咱们的一场文试就要开始了。” 换身为残阿尔汉的奈何坐在的位置距离风月公主最远,但是他莞尔一笑,因为刚才若璃看到这里的时候,他是感觉到了的。难道,这个风月公主也是个会被表象的一些东西而冲昏头脑的笨女人么? 如果真的是这样子的话,那他可就对这个公主失望了。 诺斌给推开了桌子跟前的纸,上面还真的明明白白拖写着相关事宜。奈何看了上边的字迹,嘴角微翘。看起来,竟然跟以前的不一样了。 以往女国要是发诏书往各国,一般都会首要考虑对方国家的财力,以及在国家中的地位。再者,也要看看这个人的个人能力如何。 不过这一次,个人能力竟然在了国家财力以及在国家中的地位之上,这是一种什么改革吗? 奈何在一抬头,看到了端坐在上位的母女俩。都是绝丽的容颜,不过是一个已经垂老,却一个正值年少。类似的容颜,同样的生活轨迹,她们的未来会一样么? 绝对不会!奈何冷笑了一下,正好一个宫人棒着箱子走了过来。 是要他们抽顺序号,一共有六个国家来人,那么就要抽出顺序号,来判断文试的先后顺序。 在文斗中,只会淘汰两个人,也就是说,剩下四个人进入到武试中去。至于文武怎么淘汰,那就要女王尼洛魅儿跟风月公主本人来评判了。 前段时间,奈何已经告知玫瑰王自已要出远门,然后只交代了一些事情,他就已经以粟特王子残阿尔汉的身份出现了。遥遥看着女王下手坐落的玫瑰王,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奈何再度莞尔。 他要的,从来都会得到,若是更难取得的东西,照样手到擒来。 将手伸进了瓦罐中,奈何不在乎那个宫人羞涩的表情,只是从里面掏出了一张纸条,梗惯展开,上边有毛笔端端正正写着一个大大的“五”字。 第一百二十章 文试趣味横生 比试的顺序很快都安排好了。 加仑国的七殿下是一个,婆罗国的四王子是二个,白国的蒙特爵爷是三个,萨尔国的大皇子是四个,粟特三王子是五个,大月国的十三王爷,是六个。 “文武的内容,也要抽签。每位客人要按照抽中的签上面的问题回答,至于满意不满意,要女王陛下跟公主殿下定夺。” 又是抽签?奈何定定她着着远处的那对母女,到要看看她们到底要弄什么把戏。 加仑国的七殿下是一个抽签的人,他依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在临抽题目之前,他还痴痴地朝风月公主尼洛琉璃看了一眼,满目的宠爱,说道,“天神在看,公主一定不会为难我。” 然后,他把手伸进了瓦罐。 七殿下抓出来一张纸,当他看清楚上边的字迹后,脸上都是喜悦之色。宫人把纸条又呈上给了水格,水格摊开那张纸,当众读到:“请抽到此签者回答,贵国的历代君王的名字,以及简述贵国的历史。” 七殿下一直饱读诗书,别说是自己国家的历史,就连其他六国的历史他都能够倒背如流。而且,虽然排位在七,但是他跟加仑国国王,是同父同母的兄弟,所以,这一次他也以为,自己是志在必得了。 尤其是又见识过了风月公主的绝丽容颜后,在抽得这道题后,七殿下就坐在那里,开始细谈自己国家的历史了。 若璃凝神听着这个人说过的话,然后跟自己看过的加仑国的历史相对照,发现有了许多出入,那就证明,留在外国的史书,都是不全的。 其实这次要分作文试跟武试,都是若璃要求的,但是文武的问题,并不都是她出的。 就比如这道题,就是水格出的。当时水格是这么解释的,竟有他们的口,才会知道他们国家的国情如何,历代历史如何,这样子也方便定夺最后的事宜。 若璃对于水格的这点说法,不置可否,她只是在等待,自己出的那个题目,谁会抽到? 不过,那个七殿下还真的是个书呆子。若璃听着他的夸夸其谈,都有点腻烦了。涟漪跟一些宫人都在不客气地打哈欠了。 若璃看了看尼洛魅儿,看到娘亲正在揉着太阳穴,而后,若璃朝水格使了使眼色。水格会意,立刻挥了挥手,说道:“七殿下可谓满腹经纶,数通历史,在下佩服佩服。那殿下的回答就暂且到这里,现在请婆罗国的四王子抽题。” 七殿下还有点意犹未尽,见到被打断了,还有点不高兴的样自,“我还没有说完,难道,公主已经知道了我接下来的话了吗?” 听到这句话,若璃只好面无表情地看向了别处——她也有点太阳穴疼了。 看到没人搭理自己,七殿下继续说道,“那至少,女王陛下跟公主殿下,如何看待在下的回答呢?是满意,抑或不满意,终究有个说法吧。” 尼洛魅儿招手示意水格过去,而后小声说了什么。水格听后,恭敬地点头,然后来到了若璃的身边,小声说道,“公主,女王陛下说此人太聒噪,她很反感。那公主的意思呢?” 却是聒噪,若璃感觉,要是真的这样子的男人上了自己的床,她肯定会把他踹出去的。不过,一想到自己接下来的计谋,若璃微微一笑,小声儿说道,“水格,这个加仑国的国势在众国家中如何?” 水格没有料到若璃会这么说,他认真地想了想,说道,“七国之中,属大月国幅员最辽阔,属婆罗国财势最强,但是国家人数最多的,就是加仑国。”好像想明白了若璃心中的顾虑,水格继续小声说道,“莫非公主顾忌对方国家的势力?其实最初女王陛下也考虑过,但是却没料到,来的竟然是这么一个聒噪的七殿下。” 若璃笑着说道。“其实这个七殿下的来头不小,听说是如今加仑国国王的同父同母兄弟。再加上加仑目的实力,更不容小觑了。虽然说我也没看好他,但是与其让我们PK掉他,那还不如让别的国家的人PK掉他,来得更合适一些。” 水格哑然,他没有料到若璃竟然会想得这么周全,当初被他们捉来的小女孩好像在漫漫发生改变,她的身上渐渐升起的王者气势,还有睿智的光芒,是越来越无法遮掩。 不过,他还是有点疑惑,“公主,什么是皮勊啊?” “这个我以后告诉你。现在,你应该去宣读结果了,不然咱们再这样子私语下去,那个加仑七殿下要跳上来了。”这一句话说的时候,若璃是满脸笑意的。其实现在,她对水格的印象也在慢慢改变,虽然水格冰冷,但是他对娘亲可谓忠心无人能敌。与雾花相比,水格要更细心得多。 水格微微一愣,他回过头,发现那个加仑七殿下正如仇人般看着自己,他连忙抖了抖袖子,再次回到中间的位置,站定,说到,“女王陛下跟风月公主都被七殿下的满腹经纶震惊道,称赞不已,遂七殿下算作过了文武。” 底下那些要睡着了的人们,一片哗然。有没有搞错,这样子都过?刚才那个满脸胡子的男人,顿时也有了精神头,他开始还很担忧,会不会是什么很难的题,没法子回答呢。刚才这个书呆子都能过了,那他肯定也没问题。 婆罗国的四王子抽到的题,是说十种粮食的名字,十种农具的名字,十种动物的名字。其实,这道题的宗旨是,查看一下这个国家的粮食储备问题,农业问题,还有畜牧业问题。换句话说,也是从另外一个方面,来探知一个国家的国情。 婆罗国的四王子长相很普通,并且十分胖。估计不到一百七十公分的身高,体重估计得在二百斤左古。 涟漪看着那个胖子在那抓耳挠腮她收肠刮肚想着事情,伏在若璃的耳边,有点担忧她小声说道,“小姐哎,要是真的这个胖子成了你的幕宾,那就太可怕了!” 若璃冷笑着,如果这个胖子无脑的男人成了自己的幕宾,那她估计得睡一张铁床了——哦不,若这个男人一个翻身,估计她也就成了肉饼了。想想那个场景,若璃就一身恶寒。 这个四王子在那思索了一个半天,有一个半天的时间,众人都眼巴巴地看着他,虽然说这道题有点难度,但是你好歹说出几个答案啊。 “米。猪。刀。” 这就是婆罗国四王子最后给出来的答案。不过,他能够想出来这三个答案,也符合他的特点了。结果已经不用任何人来说了吧。 不过,好像婆罗国的四王子还心有不甘道,“要回答出来三十个答案,也太难了。出这样子的题有什么意思?” 水格不温不火地说道,“我们并没有规定全答出来才能够算作过关。可是,王子陛下您答出来的也太少了。再者,出这样子一道题,跟前一道题的作用很类似,不外乎看各位贵客对自己的国家了解太少。 再者,如果我们的风月公主能够看中谁成为幕下之宾,那么贵国就会跟女国结为秦晋之好。届时,我们的风月公主也是要多加了解对方国家的国情的。” 水格的解释合情合理,其实在场的众人都在嘲笑这个四王子了,只是不好意思表面上笑出来而已。 那个四王子的脸立刻红得好像晚霞一般灿烂,然后就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了。 涟漪等人又在若璃身后吃吃地笑着。水格看了看女王陛下跟风月公主,脸上的表情都很无奈。如果说来参加宾宴的人,水平都很差的话,那就说明这些国家并不在乎女国,这样子以来,尼洛魅儿怎么会开心? “白国的蒙特爵爷抽到的题目是,你已经有几个姬妾了?”水格读出来的时候,那张平静的脸上竟然也有了波澜,不过他还是忍住了,没有表达出来。 众人一看,然后把目光都转向了白国的蒙特爵爷。 这个蒙特爵爷是白国国王唯一的亲弟,也是一个很重量级的对手。 除了身份外,他的模样极其粗狂,有型,是许多女子的梦中情人。虽然五官不及粟特王子那般完美,但是依旧犹如刀削,男人味十足。 众人看向这个爵爷的原因,没有别的,正是因为领到了这样一个问题的他,此刻身后正站了两个美艳的姬妾,他到底要怎么解释呢?如果他说自己的女人很多,想必也会被淘汰掉吧。 因为,这个谎话,确实没法子说。在各国来人之后,他们的相关背景,尼洛魅儿跟风月公主都熟知万分,所以,只能说,这个蒙特爵爷抽到了这个问题,算做他倒霉了。 “三个。”蒙特爵爷咬牙切齿地说道,然后他看到众有才点难以置信的表情后,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此外,还有五个舞姬。”可是谁知道,众人还是依旧那个样子,蒙特爵爷几乎都要用拳头捶桌子了。 其实,他也看中了貌美傲然的风月公主,头脑中想,自己的姬妾中,艳美者甚多,但是能够有如此气质的,但是却没有。可是,竟然被他抽到了这么一道题目,怎么想都感觉憋屈得慌。 “还有八个宠妾。” 众人默了,或许还有吧,不过这些也算作是多了的。白国男人的身材是众国家中最优的,所以他们那些皇亲贵族每个人都有一群女人,倒也不足见怪。所以,这个蒙特爵爷,能够抽中这么一道题,想来也是天神“眷顾”他了。其他人都是这么坏心地想着。 这一次,好像也不用水格来询问女王陛下跟风月公主的意思了。虽然他们并没有要求幕下上宾只有公主一个女人,但十六个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风月公主,本爵爷有一句话要跟你说。”即使已经知道了自己被淘汰了,但是这个白国的蒙特爵爷好像并不放弃。 水格将目光看向了若璃,若璃微微一笑,说道,“爵爷有何事,但说无妨。”只几个字,宛如空谷回音,轻灵无比。 蒙特爵爷笑着说道,“即使不能够成为公主的幕下上宾,如果能够在我没有离开贵国前,公主倒是可以成为的我的幕宾的。”蒙特爵爷的言下之意,他好象更看重能够跟风月公主结成床帏之宾了。 “风月承蒙爵爷厚爱。” 若璃笑得如沐春风,可是心中早就把这个大种马给千刀万剐了。要命,难道就不能来个正常点的男人么? “水格,请下一位客人抽签吧。” 听了若璃的吩咐,水格立刻点头。随后,一个宫人端着罐子,来到了萨尔国的大皇子的跟前。萨尔国是唯一一个来了继承人的人,但是这萨尔国大皇子的样貌极其普通,是那种跌入人群中,就再也我不到了的主。不过他的品行跟能力都是上层,在萨尔国的众皇子中出类拔萃,无人能比。 可能是因为样貌上的太过于平凡,所以大皇子就对一切美好的事物,才着狂热的追求。如今听闻女国的王储风月公主的美貌无人能比,他首先光派人去探宪探究,那风月公主的容貌,那个人回来报,只说了一句话:风月公主的容貌,普整个萨尔国王宫的女子中,无人能敌。 但凭这一句话,大皇子就不远万里,亲自来到了女国。不过,他的目的却并不是为成风月公主的幕下之宾,他实则是想要将风月公主娶回去。 “萨尔国的大皇子需要回答的问题是:如果你成为了风月公主的幕宾,你会选择留在女国,还是只做普通幕宾,依旧回到自己的国家去。” 众人又开始感叹了。今天怎么天神这么开眼,那些个重要的问题,都让这些个重要的人给碰上了。不过,因为事先都说了,只淘汰掉两个人,刚才已经有两个人出局了,那么这个萨尔国的大皇子,难道就是安全了的? 同样想到这件事情的,还有被无情出局的婆罗国的四王子。他不满地嚷嚷道,“我跟前面那个客人已经算作出局了吗?如果这样子说来,那后边的人无论怎么回答,这关都过了吗?这样子太不公平。” 第一百二十一章 口蜜腹剑 若璃笑道,“刚才的只是点评,但是并未是最后的结果。还是请王子稍安勿躁,等到文武结束后,才会出最后的结男。” 美女的魅力一向都是无穷的,尤其又是这种美艳中又不乏高贵气质的女子。所以,若璃一开口,所有心中有异议的人都安静了下来,等待萨尔国大皇子回答这个问题了。 万众瞩目下的萨尔国大皇子的答案,当然也在众人的意料之中。 “风月公主,如果两个国家能够联合在一起,你愿意不愿意在你登基之前,暂住在萨尔国呢?” 他是萨尔国国王合法继承人,所以这个答案,倒是也是诚心了的。 尼洛魅儿今天十分失望,难道就没有一个还不错的对象愿意成为璃儿的幕下上宾吗?这些前来的客人要么就是歪瓜裂枣,要么就是霸道的要把璃儿娶走,开玩笑,尼洛魅儿怎么舍得让若璃去一个陌生的国家呢?即使是在登基之前去另一个国家住几年也不大好,毕竟若璃没有去过萨尔国。 “大皇子,我想,你的答案是不会留在女国了吧。或许你也已经知道了女国储王招纳幕宾的制度,如此说来,你是绝对不会成为幕下上宾了吧?” 面对尼洛魅儿的话,大皇子微微一笑道,“女王陛下会意错了。 我可以去女国住上一段日子,而后,风月公主也可以在我萨尔国住上一段日子,期间,我不介意风月公主有其他的幕宾,但是却只能有我一个幕下上宾。风月公主登基后,自然可以留在女国,管理女国的一切事宜。” 这个贪心的男人!若璃在心里面冷笑着,他也知道女人年华易逝,等到过了几年后,风月公主的青春不在,那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寻找新欢了。难道,男人都是这么薄情吗?他可以说着海誓山盟的话,但是转过身,又可以对别的女人说。 这一次前来的人,都是怀着各自的目的而来,哪里有人是单纯地想要跟风月公主结秦晋之好。尼洛魅儿十分失落,她有点疲乏地端起手边的茶,轻啜着。 “下一位吧,水格。”若璃见状,表情倒是不变化,其实,如果这次选不出来什么幕宾,倒是最好不过了。她乐得自在,开玩笑啊,才十五六岁,她才不要跟别的男人才什么瓜葛,尤其还是身体上的接触。 在这一点上,无论是如今的若璃,还是当初的余锦遥都是有身体洁癖的。这个身体洁癖就是,如果是陌生的男人,或者是自己讨厌的男人碰触了自己的身子,哪怕只是摸一下手,她都会感觉十分恶心。更何况是别的亲昵的接触了。 “现在请粟特国三王子残阿尔汉抽签答题。”水格的额头也出了汗珠,他看到了尼洛魅儿一副很失落的模样,也忍不住眼神落寞了一些。水格比任何人都知道,此刻的尼洛魅儿是多么希望给风月公主找个稳定的靠山,找个能够疼帮助她的男人。 终于到了残阿尔汉王子了。在此之前,也是他的呼声最高。等到众人的实现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时,不意外地底下嘘声一片。 这个男子,也长得太好看了一点吧?甚至有些有断袖之癖的男人,都在底下蠢蠢欲动了。 男女通吃,厉害啊!若璃啧啧地感叹着,如果这么一个妖孽男人成为自己的幕宾的话,那肯定天天担忧他何时会红杏出墙。那种感觉,不但是被女人抢走,也会有被男人抢走的可能,怎么想象,都是很悲。” “粟特三王子抽到的题目是:请回答——”话到一半,水格突然停住,他抬起头看到了台下那个粟特王子,笑容十分惬意。有这个问题吗?水格有点哑然,他回过身来到女王陛下跟风月公主的身边,低声请示到。 “女王陛下,这个问题,也太放水了。”水格有点为难的把纸条呈给了女王陛下。尼洛魅儿接过那张纸条,看着上边的字迹,而后,便不言语,把纸条递给了若璃,说道,“毕竟这是璃儿自己的大事,主要还是她做主。” 涟漪饶有兴致地探着身子,看着纸条上面的问题。当她终于看清楚上面的字后,直接傻掉了。 “小,小姐,这个该不是你写的吧?”涟漪有点难以置信她咽了一口吐沫,小声说道,“小姐,你该不是也被那个粟特王子的美貌给震惊到了吧。” 若璃耸耸肩,她又不知道这个放水的题目会被这个粟特妖孽王子抽到。“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吧。”若璃既不否定,也不肯定。 这样子以来,水格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退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说道,“请粟特王子用一句话来形容你眼中的风月公主。” 听到竟然是这么一道题后,底下的人都哗然了。刚才那几个抽到很憋屈的题的人,都很郁闷,心中万分不平。 “为什么问题的差距会这么大?”又是婆罗国的四王子,他一直为自己抽到那么难的题而耿耿于怀。 “公平起见,都是抽签回答的,所以还请王子不要这么怨怼。 水格面无表情地答道。 众人都在想,反正就是一句赞美的话,不外乎说得甜言蜜语,反正只要是好话,就不会有错了吧。 等到众人都安静了下来的时候,奈何才轻轻地站了起来,漫步朝若璃的位置走来。众人都是一愣,不知道这个粟特王子要做什么。 等到奈何走到距离若璃落座的她方,三丈多远的时候,慢慢屈膝单腿跪下,抬起头,目光如注地看着若璃,轻声说道:“茫茫人海中惊鸿一瞥,沧海难为,覆水难收。已经相逢,不肯错过。 貌美如花,笑颦如画,琴声悠扬,直达心房。不说是天上月,水中景,不说是天上凤,水中灵,只望今朝相伴,鬓白发枯,足以。” 众人都石化了。 这是表白吗这是表白吗表白吗?若璃看着残阿尔汉朝自己伸过来的手,脸上的笑容都有点僵硬了。是的,这个粟特王子是尼洛魅儿一直看好的人,但是若璃感觉,面对着一个比自己要好看很多倍的男人,还是很有压力的。 底下的那些个人,根本闹不请楚状况,还以为此事已经尘埃落定,俊美的粟特王子跟风月公主已经成了一对伉俪,尤其是当他们看到风月公主竟然真的把手放入了粟特王子的掌心时,就抛底沸腾了。 若璃能不放吗?她的余光看到了娘亲正赞赏地看着这里,而众人的目光又是那么直白,仿佛都在说着,“公主伸手啊伸手啊伸手啊!” 若璃只有无奈地站起身来,把手放到了粟特王子的手中。 突然,感觉手被紧紧捏了一下,若璃挑眉,当她再度看向了残阿尔汉的时候,却发现那股蛮力消失了,残阿尔汉正礼貌地亲吻着若璃的手背。 身子一阵不舒服,等到残阿尔汉的嘴唇离开了若璃的手背后,若璃随即不着痕迹地把手收了回来。她的那种洁癖之感又来了,身子都有点起鸡皮疙瘩了。如果此时她一个转身的话,估计鸡皮疙瘩会掉落一地。 仿佛感觉到了若璃无意的躲闪,奈何只是嘴角噙着微笑,玩味地看着若璃有点别扭的感觉。出了这么一道明显放水的题,莫非是想要让一些水平很差劲的人进入到二轮比武?奈何看了看风月公主脸色有点郁闷的表情,心情突然十分好。 这个风月公主,或许比他想象中,还要有趣。漫步走回了自己的座位,奈何的目光还是定定地着着上面落座的风月公主,笑容不减。 如果可以的话,众人都可以看到,有一群乌鸦从若璃的头顶飞过。 难道,今天这场文武,还能更雷一些吗?若璃幽幽地叹着气,脸色的笑容都酸了,想要放下这些微笑都是不可能的了。 “下面,请大月国的十三王爷回答问题。” 大月国——听到这个国家的名字后,尼洛魅儿跟若璃两个人都微微震撼了一下。她们两个人竟然同时对视一眼,但是却很快地别过脸去,动作默契十足。 若璃在想,娘亲是不是终于想到了,在如今的大月国,还有她当初深爱着的男人呢?自从若璃来到女国,这么久日子了,但是却没有多少能够跟尼洛魅儿单独呆着的机会,所以,即使若璃想问关于爹爹关飞的事情,也没法子说。 大月国,若璃只能微微叹息了。 “请大月国十三王爷回答问题。”水格见到那个满脸胡子的十三王爷,杵在那里一言不发,不禁再次提醒道。 有没有搞错?谁出的这么BT的题目啊?这个十三王爷眼中的悲摧几乎都要凝结了。为什么别人的题目就是那么简单,等到他抽了题目就要这么难?有没有搞错啊! “大月国的十三王爷,请你回答,三十种兵器的名字。”水格再一次说道。 三十种,要人命吗?这个十三王爷无奈地叹了口气,而后,只好把头脑中有的兵器名字,一件一件都说了出来。 “……鱼肠剑,巨阙剑,龙渊剑,泰阿剑,轩辕剑,天机棒,蛇靴……怎么办,我只知道二十七种兵器的名字哎。” 这个声音,为何这么耳熟?若璃定定她那看这个十三王爷,却摇了摇头,怎么会,应该不是的。虽然心中有猜疑,但是若璃很快否定了心中的想法。 底下的人都傻了,都知道了二十七种了,他还想要知道多少啊? 水格一伸手,示意众人都安静下来,他缓慢到说道,“个今天的文武就暂且到这里,进入到二场武试之人,会在稍后得到通知。近日各位贵客想来是十分劳顿了,就暂且回住处休息一番吧。” 这群人——若璃知道,有一些人的眼神,还粘在自己的身上,他们的目的,肯定都会令自己感觉到不舒服,突然联想起了昨夜某人的闯入,若璃转过身,对尼洛魅儿说道,“母亲大人,李璃儿有一件事情想要跟母亲大人禀明申请下。” “何事?”其他人都撤得差不多了,尼洛魅儿也是感觉十分劳顿,她甚至都在怀疑了,这样子能够为璃儿找到合适的男人么? 若璃顿了顿,温和地说道,“母亲大人,若璃以为,近日来女国来了很多人,若璃感觉人员杂乱,希望母亲能够多派一些守卫来疏璃苑。” 尼洛魅儿走近若璃,轻轻挽起她的手。少女细腻的皮肤摸在手中,仿佛是光滑的白玉。满目中荡漾着慈爱,尼洛魅儿笑着说道,“那是自然,其实,这也是开始我不想他们看到你长相的缘故。如今一来,为了避免一些祸事,我早就差雾花调集了精兵侍卫,将疏璃苑保护起来,直至招纳养宾之事结束。而疏璃苑进进出出之人,都要经过允许,方可通行。” “母亲大人想得周全。”若璃低眉垂眼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感觉自己跟娘亲之间,仿佛隔了什么东西,那是一种摸不到看不到的膜,在这一端,若璃可以看到尼洛魅儿的脸,可是,却仿佛永远也不触摸到一般。 若璃回到了自己的疏璃苑后,身子仿佛要虚脱了一般。为什么今天她看这些人参加文武,竟然这么辛苦呢?不过,若璃扭过头看到涟漪那小妮子,好像很欢愉的样子,无奈地叹口气,道,“涟漪,今天你好象很开心啊?” “也不是很开心,小姐,你不感觉那些个王子的什么的,很好笑吗?说起来,还是粟特王子要好些,人知书达理,而且模样又那么俊。 我想,女王陛下应该也是很看重他,不然,在他亲吻小姐你的手背的时候,女王竟然在微笑呢!” 一想到那个妖孽男,若璃又感觉十分不舒服。每次看到那个男人的目光的时候,总是感觉他好像很不友善一般。试想,哪只兔子也不会喜欢被老虎一直盯着吧! 涟漪今天好像特别兴奋,她一边帮若璃更衣,换下头顶繁重的装饰,一边问道,“小姐,那到底是哪四个人通过了文武啊?” 第一百二十二章 武斗别开生面 若璃还没有说话,涟漪继续兀自猜测道,“加仑国的虽然聒噪,但是他的回答并没有错,应该算过了吧。婆罗国的四王子的回答真的让人喷饭,所以,他要是过了,肯定天理不容。再者,要是再排除一个,不知道要淘汰掉多情的白国蒙特爵爷,还是大男子主义的萨尔国大皇子了。” 这些人都不足为怪,若璃微笑着不点破答案,只留涟漪自己在那里猜想。可是,这一次中的两个人,令若璃感觉有点吃不准了。 一个当然不用说,就是那个妖孽男粟特王子,若璃一手抹了抹胸前的雪琉璃,总是感觉这个男人不是善类。此外,另外一个,就是大月国的那个十三王爷,听着声音十分耳熟,可是到底是谁呢?若璃不记着自己在大月国,认识什么十三王爷。 此外,若璃还疑感,为何风靖胤却没有丝毫动作呢?如果说昨夜的话只是玩笑的话,那也就太不符合风靖胤的特点了。风靖胤才不是那种说说而已的人。再者,看着大月国前来的那个瘦弱的十三王爷,如果不是他满脸的胡子的话,若璃会以为他还没有成年。所以,就更不可能是风靖胤易容而成了的。 那么,风靖胤是放弃了吗?他昨晚上前来只是逗弄自己玩的吗? 如果真的是这个理由,若璃发誓,自己会用银碧将风靖胤戳成蜂窝。说不上心中的想法是怨怼,是失望,还是庆幸,总之有点说不明,理还乱的感觉。 随后,尼洛魅儿派水格过来问话,看公主的意思是要留下谁。若璃很随意地说道,“种马不可取,大男子主义倒是没什么。届时,就看他是真的龙能否斗得过凤了。此外,倒是真的想见识见识,他们国家的未来国王,是个什么样子的级别跟水平。” 水格明白了若璃的意思,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请风月公主早些休息吧,水格会把公主的意思禀告女王。”说罢,水格就要作势告退。 “水格,当初不曾想过,你掳回来的小女孩,会如今被你如此尊敬地对待吧?” 水格的身子有点僵硬,但是面不改色道,“臣忠于女王陛下。风月公主是女王陛下的掌上明珠,所以,臣也绝对忠于公主殿下。” 好一个绝对忠于!若璃暂且不想为难水格,就挥手说道,“你退吧。” 水格给若璃行了一个礼后,就退了出去。可是,当水格就要离开琉璃苑的时候,他回过头看了看重兵把守的琉璃苑,突然有点恍惚了。 这一夜,若璃因为前一夜的睡眠不足,而后又经过了这么雷人的文试后,竟然也睡得十分安稳。她心里面早就盘算好了,除了那个妖孽粟特王子外,剩下的人应该都可以pk掉,而且同时,她听闻那个粟特王子在拳脚功夫上,可是比一般的三脚猫还三脚猫,通过得来的消息印证,若璃都怀疑,那个粟特王子甚至都不是自己的对手了。 一夜安然睡眠后,若璃的精神状态很好,接下来的武试,应该落座在一旁观看就可以了,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天雷了。 若璃来到逍遥宫的时候,这里已经坐满了人。结果已经出来,婆罗目的四王子跟白国的蒙特爵爷被淘汰了。剩下四位客人,进入到了接下来的武试中去。 因为兴趣所在,所以被淘汰的两位客人并没有离开女国,而是继续观望。 共有两组对决,所以四个人又得以抽签的方式,决定比武的对手还有顺序。一二三四四个数字,一二对组,三四一组,两组中赢了的人,再比武,得出最后那一个人。 抽签的结果是,粟特国三王子跟萨尔园大皇子对决,加仑国七殿下跟大月国的十三王爷对决。 大厅被清理出来,凡是观看的座位都挪了一下位置,把大厅的空当地点,放到了最大的程度,以便这些人比试。 当分组的结果一出来的时候、众人都开始“怜香惜”地同情粟特三王子残阿尔汉了。虽然说萨尔国大皇子的长相很一般,但是他的武力却在一般人之上,在萨尔国众多皇子中,也是佼佼者。如今这场对决,众人暗暗地底下称之为美与丑的对决。 “听闻粟特三王子的样貌倾国倾城,一般女子都无法比拟,今日一见,确实不同凡响。如果三王子日后有兴趣,倒是可以来弊国游玩,在下有个兄弟,跟阁下一定会很投缘。” 这个邀约,也太直白了吧?众人怎么会听不出来萨尔国大皇子对粟特三王子的话中的弦外之音呢?可惜了,可惜了,如果只有一个艳美的皮囊,但是如果没有真正的实力,怕也难娶到风月公主吧。 奈何微微一笑,这般自大的。 那人如果日后当了国王,那么一个国家应该也距离毁灭不远了,其实这一次借由粟特王子的身体,奈何一方面是想,既然玫瑰王已经不成气候了,他也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玫瑰王的身上,除了祁阳公主那个工具外,他还需要更多的机会。 此时,风月公主招纳幕宾,就是他最好的机会。虽然,奈何也深知,风月公主肯定不会是个很容易操作的主儿,不过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更在意的。 另一方面,到也合适探听其他国家的虚实。 “大皇子感谢邀约,只可惜短时间内尔汉没有时间去国外游玩了。 如今,在下是下定决心,要停留在风月公主的身畔,怕是要拂了大皇子的好意了。” 奈何的这一拒绝略为有点委婉,但是听在了大皇子的耳朵里,却感觉很可笑。大皇子很不客气地哈哈大笑道,“如此听来,残阿尔汉王子对风月公主是志在必得了?那如果这场比武你就输了的话,那你还有什么办法,成为风月公主的幕下上宾?还是,你宁可做一个身份低微的幕下之宾就足以了?” 这个男人太傲气了,都有点欠扁的感觉了。若璃本想让这个大皇子把粟特妖孽王子给pk掉的,但是如今一来,她却改变了主意。那个大沙猪看着太讨厌了,他的那一副自己是天的模样,让人看着十分不爽。 若璃现在在心里面已经为粟特王子残阿尔汉祈祷,希望他能够把那个大皇子给收拾了。 “大皇子想要怎么比试?”武试根据个人的选择,是赤手空拳,还是使用武器,悉听尊便。奈何微笑地看着这个自大的男人,态度倒是很平和,一点都不为他的出言不逊所恼。 怎奈,大皇子根本也没有把粟特王子残阿尔汉放在眼中,许是他在以前也得到了调查,说这个粟特王子身上最大的优点也是唯一的优点,就是他举世无双的外貌。剩下的,都是不可取的。所以,大皇子很骄傲地说道,“不用兵器,我害怕伤了你。虽然你不是美人,我也不能不怜香惜玉。” 讽刺的语言再次而来,但是轻敌却成了大皇子的致命伤。或许,当初的残阿尔汉确实不是他的对手,无论是拿兵器还是赤手空拳,而如今的残阿尔汉已经被奈何借身,所以,对付一个善于轻敌的自大男人,对奈何来说,太轻松了。 比试正式开始,大皇子甚至想一脚将这个徒有其表的美男子给踢到场下去,快速地结束比试。可是,当他的一脚踢过去的时候,明明已经碰到了对方的身子,但是却突然感觉到眼前一花,那本应该在他眼前的人,竟然瞬间消失了。 已经转到了大皇子身后的奈何,邪狞地一笑,对着他的后背就是一拳,背部受击的大皇子没有料到对方会反过来攻击自己,一个不提防,竟然直接趴在了地上。 刚才那么自大的大皇子,这么轻易就被撂倒,甚至还是这么个丢人的姿势——众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跟暗暗发笑了。 有点狼狈地爬起来,大皇子已经有点恼羞成怒,一下又一下朝奈何挥动着拳头,但是奈何的身子极其灵活,他也没有做什么,竟然就那么轻易地躲闪了大皇子所有的攻击。也不知道是过去了多久,大皇子却连奈何的衣角都没有沾到,无论他怎么攻击,拳脚相加,都是打不到奈何。 大皇子愣住了,调查的时候没有说这个粟特王子的轻功极佳啊! 就在他走神儿的刹那,眼前的对手瞬间又消失了,他有点慌神地转过身,也没有发现对手的身影,到了这个时候,大皇子彻底的慌乱了。 这个粟特王子竟然——若璃冷眼地看着粟特妖孽王子把那个自大的大王子耍得团团转,而后这最后一招,应该就是彻底结束比武了。但是,竟然能够腾空那么高,真的是奇人了。一般的轻功造诣,是无法达到这种跳跃的。 已经预知到了结果,若璃只好摇了摇头,反正她心里面一点都不同情那个自大的大皇子。 “啊!”大皇子那声呼喊出来的时候,众人都傻住了。他们都不知道,粟特王子是怎么从天而降的,因为他们都看不到粟特王子是如何腾空的。 在逍遥宫不远处那里,有个鬼祟的身影,朝里面张望着。 “臭璃丫头,竟然不让我来观望,这么精彩的比试,真是的,小气的璃丫头!”一边嘀咕着,不过拈花也看清楚了刚才那个粟特王子的招数——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不是什么轻功,而是一种瞬移吧! 第一百二十三章 神秘的十三王爷 二场比试,是在大月国的十三王爷与加仑国七殿下之间进行。 时间在慢慢流淌着,可是比试却迟迟没有开始。众人讶异之于,纷纷探头观望,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何事。 那个大月国的十三王爷一直在挑选兵器,而他在前一天文试时候回答的问题,至今令大家记忆犹新。即使不是那些兵器都会使用,就是知晓了这么多种兵器的名称,怕是武艺也不会差吧,即使他的身形很瘦弱,仿佛一阵大风吹来,都能够被吹跑一般。 等了太久,加仑国的七殿下终于按耐不住,扭过头对水格说道,“这要站到什么时候?难不成我要等着他把每种兵器都掂在手里面试试么?” 水格哑然,只好来到那个认真挑选兵器的十三王爷身边,恭敬她说道,“王爷,您挑选好了兵器了么?如果你要继续挑选下去,耽搁了时间,有可能算作自动放弃了。” “那好吧,就用这个吧。”因为满脸的胡须,所以任何人都看不清楚十三王爷的表情,最后,只看到他将一根棍子抓在手中,而后还武了武,合手不合手。 因为同是大月国的人,涟漪对这个古怪的十三王爷也很感兴趣,同时,她无意地对身边地若璃说道,“小姐,为何我感觉这个十三王爷的声音有点耳熟呢,是因为口音问题吗?再者,他满脸的胡子不说,走路的姿势也怪好玩的。” 涟漪也有这种感觉吗?若璃扭过头去,发现那个大月国的十三王爷正捏着手中的棍子。除了他走路的姿势有点怪外,若璃发现,这个大月国的十三王爷,是唯一一个不与自己对视的人,好像狠害怕见到自己一般。 那怎么可能,他应该也是来参加宾宴的啊! 经过涟漪一提醒,若璃再着了看那个十三王爷的腿,照比他的身高——有点诡异的差距! 比武终于开始了,在众人都要昏睡之时,那个满腹经纶的七殿下脸上的不耐烦还没消散的时候,人就已经被打趴下了。他手里面提着的一把刀,还险些弄伤了自己。 “你耍赖!”七殿下蹲在地上,表情很委屈,他继续谴责道,“你怎么可以说开始就开始攻击了呢?你怎么可以用棍子打我的刀呢?你不知道棍子比刀长吗?” 这难道就是秀才遇到兵吗?若璃有点头疼地再次扶了扶额头,深刻地感知到了,这次来参加她宾宴的客人们,有多歪瓜裂枣了。扭过头看了看已经面无表情了的尼洛魅儿,若璃甚至都在猜测,是不是她也已经麻木无语了。以前王储的宾宴也是这番光景吗? 还是,难道这预示着女国的国力已经开始衰弱了?若璃心一惊,难道,这才是尼洛魅儿急于给自己找一个可靠的靠山的真正原因吗? “反正他们都宣布开始了,那我就开始呗,是你没进入状态嘛!再说了兵家有云,兵不厌诈,一看殿下你,就是一直在内殿读书,不曾见识过真正的战场吧?” 结果已经出来,虽然有点无厘头,但是终于算作了大月国十三王爷胜利。 不对。若璃的眉心一沉,一个飞身就跳跃到了台上,身影一转,已经拿起了另外一根木棍,挡住了那个正打算回座位休憩的十三王爷跟前,微笑说道,“站时间久了,木头的腿也会感觉到累了吗?” 听到这句话,十三王爷的身子一僵,随即脸色也开始仓皇起来,他依旧不敢看若璃的脸,只是支支吾吾道,“不是都宣布这场比试结束了么,所以在下可以回去休息了吧。” 身子将欲动,却被木棍子挡住。下意识地用手中的根子一挡,十三王爷就迎上了若璃那张笑得十分璀璨的脸。 一攻一挡,两个人竟然在台上那么打了起来。 众人都傻眼了。当若璃轻盈地跃然在台上的时候,他们的嘴巴就张了,感情这个风月公主还是个文武双全的主啊!天啊,这么优的极品不弄回家里当女人,真的是太亏了,这就是虽然失账了,但是还不愿意离开的某些人的心声。 等到他们看到风月公主跟大月国十三王爷对打的时候,再次热血沸腾了,他们都开始为风月公主摇旗呐喊助威了。 “马步站立得这么不稳,肯定是当初站立的时候偷懒了。”若璃一棍子打到了十三王爷的‘腿’上,不意外听到一身沉闷的声响。 仓皇地躲开了若璃下一招,这十三王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用棍子的时候着力点不对,你以为你在用毛笔写字吗?”再一棍子,若璃毫不客气地朝十三王爷的后背打去,对方闪躲后,若璃玩心大起,棍子一转,直接朝十三王爷满脸胡须的脸而去。 “啊!三姐,我会破相的!” 缕缕胡须在空中飘落下来,众人的下巴都要掉到胸前了。好吧,这几天他们经历的雷人雷事情,足以让他们消化好几年了的。 “破相总比乱lun强吧!”菩璃冷笑地看着这个自己十分熟悉的男人——哦不,这个死小孩,真正是胡须还没长齐,算什么男人。“我说得对吧,我亲爱的弟弟!” 夸下了脸,关若瑾只好坐在地上,拆掉了绑在双腿上的特质的木凳,而后,还撕掉了脸上剩下的胡须,可怜兮兮地说道,“三姐,你这不能怪我,我也是被逼的。都是王上,他让我这么做的。” 若璃感受到了尼洛魅儿疑惑的目光,不过这一切都得以后再跟她解释,尤其,若瑾的生母五夫人还是在娘亲之后进入到将军府大门的。 不过,若璃更疑惑地对着若瑾说道,“王上?我实在是想不通,为何风靖麟让你来参加这宾宴,你太小了啊!” 如果说实在是没有人来,大可不参加这场宾宴,倒是也无妨的。因为现在的身份已经更改,若璃径直呼出风靖麟的名讳,倒也没什么了。 若瑾终于处理完了矮凳跟胡须,疑惑地说道,“三姐,你这是在异国呆傻了么?现在大月国的王上早就不是风靖麟了,九王爷已经当上了大月国新一任的王上了。” “风靖胤当王上了?”若璃太吃惊了,“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风靖麟出了什么意外?也不对,如果他出意外,那继承人应该是他的子嗣才对。” 姐弟俩顾着说话,若璃跟若瑾却没有料到,尼洛魅儿竟然已经走到了他们的跟前。 第一百二十四章 强势王上 “璃儿,看来你们是旧识?不过,如此这么嬉闹宾宴大殿,难道,这个大月国的十三王爷,算作自动弃权了么?” 尼洛魅儿的一席话冰冷无比,她冷眼看着年幼的关若瑾,眼晴里面一点感情都没有。顷刻间,若璃感觉自己跟母亲的距离被无限放大了,从来没有的遥远。 “母亲大人,你听我说——” “大月国不会弃权。”一道深沉的声音突然响起,众人情不自禁闪开了一道路。若璃听到这个人的声音的时候,身子一颤。他到底还是来了,但是,若璃这一次,却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风靖胤嚣宇轩昂地走在前,身畔跟着白孽,以及身后浩浩汤汤一群人。众人见此状,纷纷窃窃私语,有些人见过风靖胤,更是惊讶万分。 女国的实力只是一般,再者,也只是王储招纳幕宾,纵然很在乎,于萨尔国大皇子,也只是法定继承人而巳。但是大月国的王上竟然驾到,这个场景,未免有点微妙了。 风靖胤新登基不久,众国家的贵族们还不大熟悉他,甚至也有的人,根本不知道大月国的王上是谁。 “这个男人是谁啊?来参加宾宴,竟然还带着这么多侍从,做样子吗?”说话者是刚才被淘汰了的七殿下。 不过随即,就有人伏在他的耳边,告知了风靖胤的身份后,加仑国的七殿下立即住了嘴。 尼洛魅儿已经知道了风靖胤的身份,她跟众人一样,同样疑惑万千,不过到底是身份尊贵,而且气度不凡,所以尼洛魅儿还是客套地说道,“大月国王上怎么会突然驾临我们女国,未施远迎,勿怪勿怪。” “是寡人没有事先告知女王陛下,所以要说失礼,也是寡人失礼。” 若璃听着他们说着的客套话,有点头疼。现在的事情有多乱了,风靖胤还硬来插一脚,若璃就知道,他绝对不会消停了该干什么去干什么去,所以此时的若璃,只是感觉事情更麻烦了。 “来人,看座。”毕竟是大月国王上,所以尼洛魅儿依礼不能怠惯了对方。 等到风靖胤等人再度落座后,那个用来比武的圆台上,又只剩下了若璃跟若瑾姐弟两个。 因为都听闻刚才那个十三王爷的话,所以此刻的尼洛魅儿干脆把问题都抛给了风靖礼,说道,“这个十三王爷,难道是王上你的安排么?你要知道,我们风月公主的年龄十六岁有余,可是这个十三王爷,看着应该不足十岁吧。” 尼洛魅儿故意忽略了璃儿喊那个十三王爷为弟弟的事情,惯有的冷静跟沉稳,今她说话做事情知道避重就轻。 “其实,是寡人想要来,但是却没有时间。” 下边围观人士又沸腾了。竟然是大月国的王上要来参加女国风月公主的宾宴?天啊,难道风月公主的美名已经传播得这么广了?不过,随即眼前有个很明白的问题横亘着,那就是身为一国之主的风靖胤,肯定不会来女国做风月公主的幕下上宾了。 “王上,你应该知道我们女国的习俗,那么你又怎么来参加这个宾宴?”尼洛魅儿的语气中,有着一股子的不客气。虽然国家大小有别,但是名义上都是一国之主,所以除掉了客套的话语后,两个人的地位跟势力是均衡的。 “文武不是已经结束了么?” 听到风靖胤这句话,尼洛魅儿一顿语塞。这个男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不过,尼洛魅儿虽然暂时不能够把风靖胤怎么着,但是却也打定了主意,不会让任何人带走璃儿的。扭过头,尼洛魅儿对水格说道,“水格,继续主持武试。” 水格领命,不过随即又有点难办道,“那大月国的十三王爷——” 此时的若瑾已经跟白孽落座在风靖胤的下手位,如果说刚才的冒充顶替不算数,但是,到底要不要作废呢? “凤靖胤,如果你说这个十三王爷是顶替你而来,如今他已经没有资格继续顶替下去,而且,你还不放弃这次机会的话,那就请你亲自上阵吧。当然,你也是可以放弃的。” 听到尼洛魁儿的话,风靖凰微笑站起身,揭开了外罩子锦袍上面的丝带,随后,锦袍滑落下来,而风靖胤则大步朝比试的台子上而去。 事情进展到了这里,已经发生了很戏剧化的大逆转,奈何冷眼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终于嗅到了一丝威胁的气味。是的,自打他参加这个宾宴,感觉那些人都是虚晃,并不用介意,也不必看在眼里。 但是,这风月国的王上,听闻是刚刚发动兵变,将自己的兄长从王位上给换掉了的男人,浑身都散发着王者的气焰,更重要者,他好像对风月公主,有着特别的情愫,奈何眉头微皱,这就是他无法想明白的地方。 说女国的势力,必然在大月国之下,即使风月公主的容貌跟才华都是数一数二,但是终究是女国的王储,等到风靖胤已经站在奈何面前的时候,奈何的余光扫到了刚才那个假装大人的小男孩——再联想到,这个风月公主依稀是外国来的,难道——“残阿尔汉对吧?你可以选一种方武,是武器,还是赤手空拳?” 风靖胤的语气里面是一种沉稳与自信,同时还有一种傲然群雄的气魄。风靖胤的气场跟前几个人,有着明显的差别,可能,这就是在野跟夺嫡的差距了。 “王上你要选哪一种方式呢?”奈何反问道,于礼教,此时的他位低于风靖胤,所以表面上,还不得不尊称对方。“尔汉用什么兵器都可。” 这是精彩的对决吗?涟漪见到这个场景,十分激动地抓着若璃的手,小声说道,“小姐,看来九王爷——哦不,现在是王上了,他还没有忘记你!” 看这个丫头,见到老乡也不用激动成这个样子吧?若璃无语望天,是的,她可以确定,风靖胤确实没本忘记自己,就在前天夜里,他还亲自来疏璃苑造访来着。这个男人,怎么就成了大月国的王上了? 若璃想,自己可能错过了什么事情,看来,有时间得回去补补了。 “拳脚真实工夫,或者刀枪棍棒都随意,不过,如果是方术就算了。” 听到风靖胤这句话,奈何的身子一顿。这个男人是一天来这里吗?奈何疑底万千,还是他早早就来了,但是却又找了那么个小孩子来充数,又是什么道理呢? “王上说笑了,只一般兵器而已,其他的,尔汉也不会的。” 风靖胤但笑不语,见到对方捡了一把长矛后,他一个飞身,竟然来到了若璃的身旁,说道,“风月公主,可否借你的银碧一用?” 四国相对,不曾料到风靖胤会突然来到自己面前,若璃也知道,此刻众人一定都在看着她,这么个窘况,令若璃懊恼得几乎想要挥动银碧刺向风靖胤了。又提到银碧——若璃的脸突然红艳了起来,她想起了那晚上,两个人几乎坦诚相对,几乎要发生不该发生的事情了! 咬着牙,若璃拿出随身的银碧,递到了风靖胤伸出来的手中/但是风靖胤好像无意间,捏了若璃柔若无骨的小手一下,随即很快就放开,动作之快,甚至无人看到。 风靖胤你妹的到底要玩这个暖昧游戏到什么时候!若璃已经不知一次想要杀了风靖胤这个男人!而风靖胤,也确实经常把若璃给惹恼,然后到发怒的边缘。 看到风靖胤只拿了一个小匕首,不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奈何也愣住了。他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实力到底如何,以前也只是听闻大月国九王爷风靖胤善于领兵打仗而已。 不过,刚才风靖胤的话语中也透露着,他已经知道了自己会方术的事情——难道,他已经看穿了什么?一想到这里,奈何一惊。他在女国潜伏这么久,那一次的事情也只是差了一点点,却功账垂成,再一次的任务负重,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所以,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再失败一次。 好吧,他不使用方术,但是长矛对短匕,还是有优点的吧。奈何嘴角一扬,暗自思讨,如果,如果你用一个短匕首,就能够胜了我的话,那我还真的必须要重新审视下你这个新一任的大月国王上了吧。 奈何在水格喊开始的刹那,长矛直刺风靖胤的眉心而来。他的步法很快,让人几乎看不到他移动的步伐,但是人却已经到了面前。风靖胤轻轻一转,心中也惊叹对方的伸手迅速,只用未出鞘的银碧一挡,身子便再转了过去。 众人看得心惊肉跳,因为这一次才算作是两个势均力敌的人对决,看着一来一往的两个人,若璃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风靖胤的身上,里面却掺杂了一丝幸灾乐祸。 银碧你用也没有用,你是拔不出来的。 不过,当看到那银光闪闪的长矛险些刺中风靖胤的胸部,且将他的肩膀划伤的时候,若璃的眉心还是皱了一下。 第一百二十五章 这分明是抢 鲜血染红了风靖胤的衣衫,今日的风靖胤也穿了一袭银色的锦袍,脚踏刺绣镶银边的马靴,到是无意中,跟若璃今日的妆扮极为搭配。同时,那妖艳的血液慢慢地四处渗透着,在阳光的照耀下,倒是十分惹眼。 若离一愣,刚才的笑语都凝结在了嘴边,心中暗自骂道笨蛋,但是却没法子有任何动作。 “是不是啊,大月国的王上,就这点实力么?” “就是啊,按理说,这个王上,应该比以往那个王上,更厉害一些了。” 二个说话的人,声音明显低了下去,可是,大家也都明白了他的意思。夺嫡不是小事情,说好听了是发动政变,其实就是篡位。古来长幼有序,尊卑有别,但是风靖胤夺嫡当做了王上,确实不容天理。不过,以前风靖麟的上台也不是那么光明的,同一个意义上说,他们半斤八两而已。 但是,在处理后患问题上,风靖胤要比风靖麟更狠的多。风靖胤不但剪除了所有皇族中有能力的皇子的势力后,还将风靖麟所有的子嗣都赐死。女儿留下,依然算作皇族,但是所有男嗣,一个不留。 而风靖麟,则被风靖胤囚禁在王宫深处,他的身边只有一个老奴跟旧日王后,不允许他们见任何人。 “如果我不这么做,迟早有一天,也回有人对我的子嗣这么做。”这是当初风靖胤的原话。 好像丝毫不在乎自己的胳膊受伤了,风靖胤在躲过对方的一记攻击后,竟然还扭过头,对尼洛魅儿说道,“尼洛,是不是如多我赢了对方,风月公主就是我的了?” “那还要看你能否留在女国。” 风靖胤一笑,嘴角的弧度宛如下弦的月。他用银碧沾染了一下肩膀上的血迹后,只见一道寒光闪过,银碧竟然出鞘,直接朝对手飞了过去。 用鲜血做引子--奈何脑袋里面刚想了这个事情,惊愕万分,那道寒光已经来到眼前,奈何仓皇间长矛一抵,却听到了空气中金属撞击的铿锵声。 长矛竟然一分为二,奈何在那股沁着血腥味道的寒光飞过来之前,只能稍微偏了一下头,身子却因此彻底失去了平衡。 在奈何跌落在地的时候,几缕发丝也飘然落下。到底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四周的看众都不知,或许,也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众人无语了,是因为,他们都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啊! 若璃无语了,银碧竟然出鞘了,难道银碧认了风靖胤为下一任主人了? 尼洛魅儿无语了,这个大月国的王上赢了,难道他要带走璃儿吗? 最无语的人,要数奈何了。他跌坐在地上的姿势,都是这么优雅,不懂不言语,却在蕴藏着狂风暴雨一般。 等到风靖胤走过他的身边的时候,奈何依旧没有抬起头,却是用及其阴沉的声音,说道,“你说过不能用方术,你怎么还用--” 那是跟红雀无意间学的,风靖胤耸了耸肩膀,“残阿尔汉王子,你好像忘了兵不厌诈这点,如此看来,你也并没有上过战场打过仗。虽然你的容貌女人都无法比得上,但是,你的脑子,应该许多女人都能够比得上吧。” 这是奈何长这么大,受到过最大的羞辱。这个男人太恶毒了,不过也话说,无毒不丈夫吧。看到了那个男人绝尘而去的背影,奈何的嘴角却勾起了一个邪拧的弧度。很好,很不错,有个这样子的对手,应该很有趣吧。 而如今,他们的梁子,算是结成了。奈何在心里面冷笑着,风靖胤,姑且先让你安稳座一段时间大月国的王上,希望你的邪拧能够有所长进,不然,到时候,就不知道谁会踩着谁来看笑话了! 风靖胤的一个肩膀还在流血,但是他却大踏步朝若璃走了过来。那个样子,仿佛是他从世界的另一端走来,迎接若璃。 “小姐,有没有一种很激动的感觉?”涟漪都要紧张死了,她兴奋地一个劲儿地晃动着若璃,好像生怕她没看到风靖胤此刻正在走向这里一般。 倒是在旁边一直观望的关若瑾,看着风靖胤的衣袍都被鲜血染红了,不免担忧地问道,“白孽,王上这个样子没事情吧?”都流了那么多鲜血啊! 还没等白孽回答,站在白孽身后的一个蒙面男子,随即接口道,“跟王上相比,在下自愧不如啊。什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边鲜血终有尽头,情恨无绝期啊!” 关若瑾默了,什么请啊爱啊的,他还没有弱冠好不好,竟然在这里歪曲小孩子纯洁的心灵。 “风靖胤,如果你不愿意留在女国,我也不会把璃儿嫁给你的。”尼洛魅儿在风靖胤马上就要走到若璃跟前的时候,突然站了起来,随后,水格等人,一群护卫都拦在了风月公主若璃的跟前。 看这个架势,风靖胤微微一笑道,“女王陛下,这是怎么了?寡人说了不留在这里了吗?” “留在女国?那大月国要怎么办,你想过这个因由没有?”尼洛魅儿就算是在愚笨,也知道风靖胤不会因为璃儿而放弃王位。 都说,英雄面前,美人与江山哪个更重要一些,许多男人都是选择了江山。处心积虑当上新一任王上的风靖胤,也绝对不会因为一个女子,而放弃了大号的江山。 “女王陛下,你也确实应该开始休息了。”风靖胤不回答尼洛魅儿的话,身影一转,轻松地将尼洛魅儿跟水格等人晃了过去,然后将没有任何防备之心的若璃,一把抱在了怀中,并且,用银碧抵住了她的脖子,对众人说道,“这样子,可以让我们离开了吗?” 顿时,逍遥宫内一片哑然,女国的侍卫纷纷亮出兵器,但是同时,也有许多蒙面的男子亮出了兵器。 “不要伤害璃儿!”尼洛魅儿失声叫道。 若璃刚想要说什么,突然感觉眼前一黑,她在失去知觉前,只看到了风靖胤那双深情的眼,变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迎你入宫 奇_书_网 _w_ w_w_._q_ i_ s_h_u_9_9_ ._ c_ o _m 午后的阳光暖暖地照了进来,伴着摇曳着的一切,越发地不真实起来。 若璃揉着眼睛,脖子那里还略微有点酸痛,她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个软榻上,白丝锦被盖在身上,被阳光一照,竟然也暖暖的。 四周的一切,都在缓缓地,有频率地摇曳着——若璃一惊,她怎的到了船上? 努力回忆起在昏迷前发生的一切:风靖胤好像拿银碧抵着她的脖子,而后借此威胁娘亲还有水格他们退兵,再然后呢?若璃联想起来在那夜,风靖胤的突然造访,又突然离去。还有,风靖胤怎么突然成了王上,若璃清楚的知道,这篡位之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办成的,难道—— “丫头,你醒了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若璃却忍不住身子又颤抖一下。她一直不了解风靖胤这个男人,也不懂他的心思,如果,她心中的想法是真的话,那么说,风靖胤这个男人,就太可怕了。 “风靖胤,筹划这些事情,花费了你许多年的时间吧。”难怪经常得外出,难怪认识那么多古怪的人,难怪跟王妃的感情一直貌合神离,难怪经常都是一副深沉满是心事的模样。若璃联想起来自打认识风靖胤后,他的所有反应,越想越感觉这个男人真腹黑。 风靖胤不点头,也不摇头,他随即坐在了若璃的身畔,却发现她竟然躲闪自己,眉头皱了一下,略微有点不悦道,“丫头,你好像很讨厌我?” “我讨厌一切胁迫我的人。”若璃是指他拿着银碧抵着自己脖子的事情。 一把抓过若璃的双肩,风靖胤强迫若璃直视着自己,他看着若璃那双翦翦水瞳,一字一顿地说道,“丫头,我说过的话,你都未曾听进去么?” “风靖胤,我想知道,你到底要做什么?”风靖胤就这么抢走了女国的王储,他肯定也是有备而来了,但是,若璃却不知道风靖胤心中真正想法。 这个男人是一口深井,若璃每一次靠近,都会感觉心中会有一种无法捉摸的浮云在飘荡。 “现在王宫会很乱,而且女国不会善罢甘休,丫头,暂且我先把你接到将军府去住。若瑾在那,我也比较放心。” 风靖胤伸出手去,想要摸摸若璃洁白如玉般的脸颊,却被对方再一次躲过。皱了皱眉头,不悦写满了他的双眼。 听闻回去将军府的时候,若璃愣了愣,不过随即又想到了娘亲他们,心中又郁结起来,她撇过脸,冷笑道,“风靖胤,你别说你与女国为敌都是为了我,你别说你远道女国做的一切事情都为我,或许你的心里,还有更大的野心吧。” 有点慵懒地躺在了卧榻上,反正现在是在船上,风靖胤也不害怕若璃会逃离自己。或许,这段日子他也是真的太累了,此刻的他,真的想好好休息一下了。 “丫头,你感觉在女国尼洛魅儿那里,有归宿感吗?”没头没脑的。风靖胤竟然问出了这么一句话来,他此刻的眼睛微闭着,一副很劳累的模样。 若璃微愣,就在她一副警戒如备战般的模样的时候,对手却松懈了下来,这让若璃有点不大习惯。一想到自己在女国,虽然在衣食无忧上,地位尊贵上胜过了当初在将军府跟王爷府,但是,却依然有着许多的不从心。 “你不是我,你又怎么会知道我心里所想。”低着头,若璃看着自己的衣角,自从穿越而来,东奔西跑,她确实没有过安生的日子。她并没有想要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面,有什么建树,只想安静的生活,快乐单纯的生活,为何都那么难呢? 风靖胤叹气,不言语。他嗖然起身,离开了卧榻上那团团的暖阳包围,身子隐没在了没有被阳光照射过的阴霾处。 “丫头,从我救了你那刻起,你的命就是我的了。做女国的女王不适合你,以前的事情都让他过去吧,等到王宫的事情都处理完,对外战事确定下来后,我就会迎你入宫。” 迎你入宫,迎你入宫——若璃怔怔地看着风靖胤的背影,有点恍惚。她不是笨蛋,当然知道风靖胤这句话的意思,也知道,当初那夜的他的冲动,并不是一时兴起。可是,风靖胤你这句话说得这么迟,真的还不如不说。 当初,在让若璃嫁入王爷府为风宇哲冲喜的时候,他为什么能够无动于衷?如果风靖胤的心中当真有她关若璃,就不会那么安然地看着自己嫁人,然后还尊称他一声公公。这是怎样的一个男人?若璃再次茫然了。 正沉思间,若璃站起来,看着窗外那蔚蓝的大海,一望无垠。船上下起伏着,正如一人无依无靠,飘渺的人生。 “余锦遥,你这般的穿越了,重生了,却又卷入了新的纠结之中,你何苦再生?”这是一次,从她的口中,说出‘余锦遥’三个字,如若不是这般情绪低落之时,若璃是不会有此感慨的。 风靖胤嚣张地抢走了女国的王储,女国即使国力不如大月国,定然也不会善罢甘休。再者,若璃甚至感知到了,风靖胤内心里面更大的野心。紧紧地握住手心,若璃能够感觉到,手心一片冰凉。届时,将会有更大的血雨腥风,席卷这片大陆吧。 无论是大月国的人,还是女国的人,还是其他五个国家的人——若璃的头脑中还清楚得记得那些历史知识,战乱,是一切祸事的根源,王者的野心,往往由普通无辜的人的尸体铸就而成。 想到了这里,若璃不免再一次叹息。 “小姐!”涟漪推门而入,看到若璃矗立在木窗子前,兴奋地喊道。昨日,当她看到风靖胤拿匕首抵住小姐的脖子的时候,都傻住了。也一时间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后来她就看到那个花匠突然靠近自己,然后就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待涟漪醒来后,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一艘大船上,椅子那里,竟然坐着两个在把酒言欢的男人。 这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就是那个花匠,哦不,就是那个采花大盗拈花微笑。另外一个人,,涟漪也认识,就是风靖胤手下的那个长得很漂亮的男人,白孽白都尉。 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这两个人,涟漪被打昏后初醒过来的惊恐竟然渐渐消散,好像眼前这两个人是很亲近的人一般。不过,涟漪醒过来后的一句话,就是我家小姐呢? “你们家小姐啊,安全着呢。”这是白孽的话。 “我看,非也吧。才刚王上过去了呢!”这是拈花微笑的话。 涟漪听后,脸一红。纵然她还没有嫁人,但是也能猜出一些端倪来。可是,如此这般,她到底是立即过去找小姐,还是待会在过去啊。 许是看出来涟漪的为难,白孽端起茶碗,轻啜了一口茶,说道,涟漪,要不你去甲板上吹吹风,看看风景。等到你看到王上从里面那个卧房出来后,再进去即刻。 涟漪脸又一红,不过她无法否认,这确实是个完全的法子。 一见到是涟漪,若璃心中的愁云暂时搁下了。风靖胤竟然还记得把涟漪给一起带了来,看来,他也确是有心。不过,他的心是七窍玲珑,你永远不会知道,哪一方面,是红色的,哪方面,是黑色的。 “小姐,王上要迎你入宫吗?”才刚白孽的建议涟漪只听了一半,她心中太担忧小姐,才会在风靖胤没离开的时候就靠近了这个卧房,所以就听到了后句话。涟漪看到若璃脸色一变,顿时有点窘迫地说道,“小姐,可不是我偷听的啊,王上的声音太大了。” 若璃听后哭笑不得。明明就是偷听,还来个恶人先告状。不过,若璃感觉,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好像更多舛了,她怎么能够自私地将涟漪一直带在身边呢? “涟漪,你也要到了出嫁的年纪了,如果有合适的对象,你一定要跟我说,我会帮你考核那人,如果那人真的值得你托付终生,我会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听到若璃突然说了这句话,涟漪一愣,随即眼泪就涌了出来。她走过来,拉住若璃的衣角,楚楚可怜地说道,“小姐,你不要涟漪了么?涟漪做错了什么事情了么?” 若璃感觉有点无语,她连忙拉住涟漪的手,说道,“涟漪,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难道,你接下来还要说,我是要进宫了所以不带你了?涟漪,你跟了我这么久,难道还不知道我是怎样一个人吗?” 见到自家小姐有点动怒的模样,涟漪也愣住了。 叹了口气,若璃继续说道,“我们算算吧,从你来我身边,跟我遭过的罪,数不尽数。本以为到了女国,会过上安稳的日子,结果我又失策了。如今,虽然说风靖胤要迎我入宫,涟漪,你感觉我现在跟阶下囚有何区别?” 多年来的相伴,涟漪多少也跟若璃有了一些默契,听闻自家小姐这么说,涟漪一愣,脱口而出道,“难道小姐还要离家出走?” 第一百二十七章 将军府巨变 若璃掩住了涟漪的口,说道,“何来离家出走一说,我早已没了家。如今,也就是心中那个宏愿没有实现,所以,我已经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涟漪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她当然知道若璃心中一直的宏愿是什么,但是想到了小姐一直颠沛流离的生活,如浮萍般无依无靠的时候,涟漪又有点忧伤,“小姐,你喜欢王上么?我也不大懂你们之间到底是怎的了,但是我感觉,王上他对小姐,可是真的用心。从小到大都是这般,直到如今了,他要迎小姐入宫,到也是个圆满了,涟漪不懂,小姐为何还要逃呢?” 为何要逃?若璃一时难以跟涟漪说清楚。她知道风靖胤对自己好,但是那种好是他以为的好,更不要说,若璃都不知道自己在风靖胤的心中,到底是个什么地位。从小到大,他说过多少次了,什么‘自从我救了你,你的命就是我的。’他当这是在领养个小猫小狗吗? 如果早知道这样子,若璃宁愿当初的余锦遥在地震中死了算了。 “小姐,我们待会子真的要回将军府吗?”涟漪突然又想到了这点。 若璃默。涟漪究竟在门口站了多久?幸好刚才的风靖胤还算是老实,若璃炯炯地想着,然后就想到了,她要回将军府去?那应该是以何种身份呢? 这个时候,传来了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涟漪跟若璃同时往外看去,发现白孽推开门,毕恭毕敬地说道,“若璃小姐,晚饭已经准备好了,你是在这房里用房,还是到大厅中跟王上一起用膳?” 这个还需要问吗?若璃看着白孽一直微笑着的脸,就感觉到,如果说风靖胤是一只狼,那眼前这个白孽就是一只狐狸,一只笑面狐狸。 “在房里。”若璃说道,她是不是眼花了,怎么看到那个白孽仿佛笑了一下。不过看了看身畔的涟漪,若璃随即补充道,“涟漪,你去跟白都尉一起拿饭食吧,加上你的一份,我们一起在房中吃。”她要是看着风靖胤那张脸,可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若璃从来不在乎什么主奴有别之类的话,涟漪跟自己出生入死,虽不是姐妹倒也是亲如姐妹了。 涟漪闻言,点头跟白孽走了出去,不过一会儿,涟漪就提了一个竹笼子进来,里面上下摆了两层,米饭跟青菜,还有各种肉食。 其实若璃也没什么胃口,但是一想到现在自己在风靖胤的手中,随时随地都不能放松警惕,即使不想吃东西,但也要勉强咽下。若璃夹起一片青菜放入口中的时候,状似无意地说道,“涟漪,你知道若瑾也在这艘船上没有?” “好像在的。而且,那个采花贼也就是咱们琉璃苑中的花匠,也在这艘船上。” “拈花微笑也在这艘船上?”若璃一愣,心中遂联想起了许多事情,她眉心的怒火越来越多。风靖胤你个XX的,竟然还留了这么一手,你到底留了多少手? 还有,那个拈花微笑,说什么是在女国暂且躲上一躲,分明他就是风靖胤派来监视自己的! “涟漪,吃完饭后,你去找白孽,就说我要见见若瑾。” 涟漪应答着,也吃了一口肉,顿时感觉香味满溢了味蕾。女国的菜食跟大月国虽然类似,但是偏清淡一些,涟漪从小在大月国长大,自然口重一些。最初到了女国并不是自愿,所以也就没有了机会去抱怨菜食的不好,如今吃了家乡的菜肴,涟漪当然感觉很满足。 “小姐,如果白孽不答应怎么办?” 看着这些精心制作的菜肴,若璃也尝出了是大月国的菜肴口味,说道,“涟漪,你就对白孽说,我想念自家弟弟了,所以想要跟他话话家常,毕竟我离开大月国这么久了。如果白孽还不允,我就直接自己出去找。” 若璃不信了,即使她现在不能离开是真,但是难道连一点人身自由都没有了? 吃过了饭,涟漪把东西都拾掇好,伺候若璃洗了洗手后,这才把东西都拿了出去。涟漪以出门,看到了不远处的甲板上,正站在风靖胤跟白孽,犹豫再三,却只好提着这些东西,迎头就走了过去。 涟漪给风靖胤施了一个福礼,因为她现在也清楚,眼前的风靖胤已经不是九王爷而是当今王上了,既然风靖胤在这里,那么事情就不必跟白孽说了。 “涟漪有事情要跟王上说。”一直跟着若璃混着,涟漪什么礼仪都懂了,她低眉垂眼地说着恭敬的话,模样十分乖巧。 当初,风靖胤就是看到涟漪够伶俐,并且又对若璃十分忠心的份上,所以才会处处保全她,因为风靖胤知道,这个小丫头在若璃的心中,地位不低。 “说。” 一个侍从已经在白孽的示意下走了过来,接过了涟漪手中的篮子。随后,得到了应允,涟漪才把若璃要见若瑾的话说了出来。其实,在涟漪说这话的时候,若璃已经出了那间卧房,朝船的尾部走去了。 刚才因为刚醒过来,再加上没有吃饭,身子极其虚弱,如今吃饱了饭,若璃才不想就这么老老实实地当了风靖胤的阶下囚。 这艘船比若璃想象中的还要大。站在船尾,若璃甚至都能够看到距离这艘船的不远处,还有其他的船只,紧紧地尾随着这艘船。若璃很想知道,娘亲那边在风靖胤掠走自己后到底会怎样,还是,难道会因此而发生大的战争么? 找寻了许多间屋子,有些侍从见到若璃后,不敢拦阻,只好跑去报道风靖胤。若璃也不去管他们,为主子做事情而已,所以也不怪他们。 终于,在一间东北角的屋子里面,若璃看到了正在跟拈花微笑下棋的若瑾。见到拈花微笑在那里,若璃的嘴角噙着轻笑。 “你小子,总来兵不厌诈这一招,这一次,我让你知道,春花为何这么灿烂!” “喂喂喂,你就不能让让小孩子吗?” 这两个人下棋下得好专心,都没有发觉若璃已经走了进来。拈花微笑背对着门口坐着,所以,还是若瑾先看到了若璃,手中的棋子应声而落。 “小子,你确定这颗棋子要下在这里?”拈花挑眉,刚想窃笑下,却感觉气场不大对劲儿,他感觉背后仿佛火辣辣的,慢慢地扭过头去,看到若璃后,他讪笑着说道,“哟哟,风月公主啊!” “三姐,你醒了啊。”关若瑾已经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这一次他没有绑那种木凳子。毕竟,以前他跟若璃的感情很好,尤其是在关景寒的事情上,怎奈,若璃出嫁到王爷府后,关景寒就失踪,让关若瑾倒是落寞了许久。 若璃狠狠地白了一眼拈花微笑,然后就走了过来,捡了一张椅子坐下,扭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拈花微笑,说道,“花前辈,我怎么不知道,大名鼎鼎的拈花微笑,倒是开始为别人做事情了?他不是自由自在惯了,无拘无束惯了么?” 拈花微笑的笑容有点尴尬,他摸了摸鼻尖,说道,“你们姐弟好久不相见了,肯定有许多话要说吧。小子,改日我再跟你下棋,多教你几手啊。”话没说完,拈花微笑人就早就消失了。 见到拈花微笑走了,若璃这才回过头,拉住了关若瑾的手说道,“若瑾,当初我离开王爷府实属无奈,至于怎么成了女国的王储,日后我再慢慢于你细说。如今,大月国变作了风靖胤是王上,那到底是发生了何事呢?还有,将军府中的所有人,都安好吗?” 一提及这一年多发生的事情,关若瑾虽然还是孩童,不过眼神终究黯淡了下去。 “原本,我们关氏一族是前王上风靖麟的部从,跟欧阳宰相一般。但是,如今的王上风靖胤非但没有处罚关家,竟然依旧给爹爹爵位,然后还敕封我为十三王爷。不过,自从爹爹生病后,祖母的身子也越来越差了。因为欧阳一门被贬谪,发配边疆,若玑姐姐也受到了牵连。不过,若玑姐姐没有同昔日宰相府中那些女眷一起被发配边疆,而是回了将军府。” 听着若瑾的话,若璃感觉有点心酸。才一年多的功夫,竟然会发生了这般的变化。 “爹爹怎的生病了?”以往的事情,仿佛如流水般划过若璃的心野,她幽幽叹息着,感觉十分无奈。 一提及爹爹的病,关若瑾犹豫再三,只好说道,“三姐,早在你失踪了的时候,爹爹就一股子心病上来,什么药也治不好。后来娘亲出去寻药,带了一些草药回来,爹爹的病症才算是好了一些。但是,后来王上发动政变,大月国易主,王上不但休了昔日九王妃,而且还降旨让年幼的风宇哲休了已经失踪的三姐你。当爹爹手中接到那份休书的时候,一股子气上来,竟然吐了一口血。” 虽然已经知道了自己被休的事情,但是若璃听到若瑾这么说的时候,还是感觉心中有点不能原谅风靖胤。当初,同意冲喜的人是他,后来,要休了的人也是他。那风宇哲跟欧阳萧萧母子俩呢?他说不要就不要了么?这是一个什么样子的男人? “关若瑾,如果边防战事一起,关飞不能应战,你就必须披挂上阵了。怎样,准备好了没有?” 风靖胤的声音突然响起了,若璃听了后,旧怨新仇一起涌了上来,她扭过头,看着气定神闲的风靖胤,冰冷地说道,“风靖胤,若瑾这么小,你就让他去上战场,你还能更狠心一点么?” 刚才听了涟漪的话,风靖胤一时兴起想要去房中看看若璃,却发现这个小妮子早就不安分地跑了。后来又侍从通报,他才知道,若璃来了这里。不过,现在是在船上是在海上,难不保哪天在了陆地上,这个丫头会头也不回地跑掉。 所以,风靖胤把涟漪也带了来,有两点理由,一是因为涟漪可以照顾若璃,而且又跟若璃知心。二,涟漪在这里,若璃就不会走远,她即使是逃命,也会带着涟漪一起走的。 “寡人当初一次上战场的时候,可是比关若瑾还要年幼。”一提及自己的事情,风靖胤的眼中都是冰冷的寒光。他永远也无法忘记,当初的风靖麟是怎么让年仅十岁的他拿了刀枪上了战场,是怎样让他亲手把一个被捆绑的战俘砍死。年幼的记忆里面都是血的痕迹,所以,那个时候才刚下山不久的风靖胤的心,就开始一点点冰冷了起来。 这一点,白孽比任何人都知道。 白孽依靠在门口,无奈地看了看风靖胤寂寥的背影,再然后,看了看关若璃那张倔强的小脸,他只好无奈的叹气。 或许他可以为胤做许多事情,但是惟独感情这件事情,他是真的帮不了他。 听了风靖胤的话,若璃竟然有刹那间的恍惚,她感觉风靖胤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很忧伤,好像是一只受伤的狮子一般。不过,同情心也只在心里面泛滥了那么一小下,一想起来他将爹爹气得重病在床,心中就十分气恼。 “那是不是,如果若瑾不上战场,那就要久病的爹爹上战场了?” “是。”风靖胤眼睛也不眨地说道,“身为将领,领兵打仗是天职,如果要死,也得死在战场上!” 若璃刹那间血液都冰冻了,她从来不知道,风靖胤竟然有这么冰冷的一面。紧紧地捏着若瑾的手,风靖胤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也是关家的后人,我去代父从军如何?” 听到若璃这么说,风靖胤竟然笑了起来,眼神半眯着,一步一步朝若璃走了过来,说道,“关若瑾是关家唯一的男嗣,代父从军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再者,最近我也有让白孽为他多做指导了。丫头,至于你——” 风靖胤已经来到了若璃的跟前,邪狞地挑起了她的下巴,说道,“丫头,你就在将军府乖乖的呆着,等我迎你入宫。” 第一百二十八章 温暖的暧昧 摇曳的船,摇曳的烛光。耳边,是阵阵细微的海涛拍打木船的声响,迟缓,轻慢,但是却有着亘古不变的执着。 若璃坐在卧榻那,看着那冒着水蒸气的沐浴桶,兀自发呆。回想起来那日在自己的寝宫,风靖胤对自己的唐突,脸上潮红难以抑制,咬紧牙关,若璃心中恨恨的。 “小姐,再不沐浴,待会子水要冷了。”涟漪感觉自家小姐现在的脸色好可怕,红红的,眼睛圆瞪着,幸好是美女,不然,这个样子还是很吓人的。她手里面捧着大月国的衣裳,这都是风靖胤给小姐准备的,涟漪有的时候就在想,难道当初在小姐还很年轻的时候,还是九王爷的王上就喜欢上他们家小姐了? 烛光越来越短,若璃抓紧了衣襟,今晚的风靖胤应该不会放过她了吧?十六岁在大月国应该不算是太小的年纪了,若璃紧咬着唇,此刻,她跑不掉,躲不开,可是现在的她明明白白知道自己的心意,却不想就这么把自己送给了风靖胤。 其实,早就说不清楚爱或者不爱,若璃感觉风靖胤这个男人太危险了,白天她后来又跟若瑾聊了许多,得知风靖麟子嗣的结局后,更是感觉风靖胤很可怕。那些无辜的孩子,应该跟风靖胤也是有着血缘亲吧,竟然眼都不眨地都杀掉了,难道,一个王位就是这么诱惑着风靖胤吗? “丫头,你不是在等我给你沐浴吧?”已经换了一身藏青色长袍的风靖胤,头发披散着,模样慵懒无比,一点都不像是下午那个冰冷无比的王上。他大步垮了进来的时候,若璃并没有回头,但是身子却一个紧绷,顿时僵硬无比。 她可以跳船吗? “涟漪你出去吧。”风靖胤慢慢走近一直坐在卧榻上背对着自己的若璃,眼神中有着一股朦胧的水汽。 见到这个光景,涟漪的小脸‘噗’地就红了,怔怔地站在那里,甚至都忘记了移动脚步。 “可,可是小姐还没沐浴。”虽然从小到大见识太多了风靖胤对自家小姐不合礼教的行为,但是,今天,啊——涟漪头脑中关于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想法,十分模糊,所以她只能满脸通红地站定在原地,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如果,如果她坚持在小姐的身边,王上会不会把她扔到海里去喂鱼? “或许她太累了不想洗,如果等会儿她想洗了,我再命人准备热水。”风靖胤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慵懒地躺在了卧榻上,双手放在头下,仰望着天花板。 涟漪揪着衣角,有点为难地看着若璃,心里面暗暗焦急。为何小姐什么话都不说啊,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她如果就这么出去,算不算不忠于小姐呢? “涟漪,你会游泳吗?” 风靖胤的话一出,涟漪立刻摇头,马上就又点头道,“我立刻出去,问问白都尉明日给小姐准备什么饭食去。” 扭过头看着涟漪惊慌的背影,若璃转过头看到风靖胤笑得一脸魅惑,她愤怒地刚欲起身,但是风靖胤的动作更快,已经从背后将她抱住,然后困在了怀中。 “丫头,你去哪里?” “风靖胤,你把手放开。”若璃的话语冷冷的,如果是以前,或许她都不明白自己为何要逃避风靖胤,但是如今,知道了风靖胤是如此的冷血,她更是想要离他远远的。真是瞎了她的眼,以前竟然还会奢望他能够收了自己,真是乱了她的心,以前,竟然还因为他的亲昵拥抱而春心荡漾。 见到若璃又疏远自己,风靖胤眼神嗖然变冷,胳膊一收,就将若璃牢牢困在怀中,他能够感觉到若璃的身子在微微发抖,他了解她,绝对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气愤。 他的丫头,脾气其实很不好的,虽然对下人一直都是很容易亲近,但是对他,却总是躲闪至极。 “丫头,不要再躲闪我,没有用的。” 听到风靖胤的话,若璃冷笑道,“风靖胤,你知道你有个什么毛病吗?你相当的自以为是,相当的自大。你从来都是自己想要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根本不顾及别人的感受。”若璃的身子微动,但是却感觉到身后的风靖胤的身子突然僵硬了一下,然后他的双手更用力地抱着若璃,若璃险些感觉要窒息。 “丫头,你还在怪我,当初为何眼睁睁地看着你给宇哲当童养媳,是不是?”这是风靖胤唯一能够想到的理由,才刚若璃的那句话风靖胤听后,却感觉心中无比的慌乱。他,真的很自大么? 用力挣扎了下,若璃知道自己的力气争不过风靖胤,索性放弃了挣脱。 一股淡淡的麝香从风靖胤的身上传来,若璃微微愣了一下。而耳边的热气再次轻易地搅乱了若璃所有的心思,她又为这样子的自己而恼怒。 “风靖胤,你到底明白不明白,如果你总是说,你救了我我的命就是你的,那么,当初你救我的时候,为何不问问我愿意不愿意呢?风靖胤——” “丫头,我累了。”风靖胤微微闭上了眼睛,手一用力,就将若璃拥倒在了卧榻上。他躺在里面,双手还紧紧地抱着若璃的腰。过了多久那么样子的日子了,风靖胤是真的累了,或许,他也是在逃避若璃说过的话吧。 每次呆在丫头身边的时候,都是风靖胤心情最放松的时刻,所以,他才会对跟丫头相处的所有时光,如此珍惜。因此,他不想继续听若璃说下去。 一言不发,气息沉稳,对于这样子的风靖胤,若璃突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说他睡着了吧,但是那双臂的力道一点都没有减弱,若璃奋力挣扎了许久都无果后,终于放弃了挣扎。 木船依旧在摇曳着,烛光越来越暗淡,若璃也感觉疲乏了,眼皮渐渐发酸,因为了风靖胤已经传来了沉稳有节奏的鼾声,也因为若璃一直挣脱不开风靖胤双手的钳制,也因为,若璃也是真的累了。 烛火燃尽了的时候,室内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窗外的月亮雪亮无比,映照在大海上,泛出了一种祥和的光晕。 这一夜,若璃依旧睡得十分不踏实。梦中却出现了当初余锦遥在地震中的情景,那些个绝望的心思,夹杂跟陆志胤混乱的爱怜,若璃惊叫着醒来的时候,天竟然还没有亮。 看了看,身畔竟然没有人,若璃说不上心里面的滋味,她后知后觉地看了看自己的亵衣,倒是依旧完整,连一个扣子都没有开。 “丫头,你在找我么?” 一道火光闪过,是风靖胤拿着蜡烛从外边走了进来,他的一只手上,还提了一个暖茶壶。进屋后,他放下了蜡烛,提起暖茶壶就倒了一杯热茶出来。而后,就来到了坐在卧榻上,还在冒冷汗的若璃身畔。 “你梦中总是呓语,想必会口渴了吧。” 糊里糊涂地接过了风靖胤递过来的热茶,若璃才渐渐恢复了清醒。端着热茶,若璃突然感觉心里面也暖暖的,她抬头看了看风靖胤,对方也在看着自己,这一次,风靖胤伸出手来揉了揉若璃的秀发,若璃并没有躲闪。 “还要再喝点么?”风靖胤问道,他看到若璃点了点头后,就起身又去给若璃倒了一大碗。若璃接过,乖乖地喝了下去。 “这样子多好,丫头,乖乖当我的女人吧!” 本来喝得好好的,听到了风靖胤这句话,若璃毫不客气地喷茶了。风靖胤教养极好地拿了手帕,擦拭了一下脸上,然后嘴角噙着微笑,玩味地说道,“怎么了,丫头?难道是不合你的意思么?” 什么叫不合我的意思?这一下子,若璃是真正清醒了,她面对的是一只内力极其深厚的狼,她如果不想尸骨无存的话,那就应该躲得远远的。 “太晚了,你不说明日就能上岸了,很快就会回大月国了么?还是早些歇息吧。” 若璃别扭地转过身,然后就把被子拉得高高的。可是,就在她说完那句话的时候,卧房中的烛光再次熄灭,这一次,是风靖胤吹灭的。 若璃全身的神经再度紧张起来,她甚至都能够听到风靖胤的呼吸声在慢慢靠近,她的身子也僵硬无比,仿佛是一只受到了惊吓的小兔子。 “丫头,你的身子好冰,是病了吗?” 若璃欲哭无泪,她强忍住自己不把风靖胤踹下去的冲动——实际上,这也是她办不到的事情。如果说以前风靖胤跟自己的小暧昧亲吻拥抱之类的,众人不知道,也可以说他们之间比白菜都清。但是如今,众人是知道他们在一个卧房里面度过了一夜,那明日起来说他们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只是睡在一张卧榻上而已,谁信啊? 甚至都能够想象得到拈花微笑邪恶的笑容,还有白孽那种似笑非笑的讨厌模样了。不过,一想到小弟若瑾也知道了,若璃就更囧了。 “丫头,你的身子在抖什么,很冷吗?” 若璃终于忍无可忍,猛然回过头,额头险些撞到了风靖胤的下巴,她恶狠狠地说道,“都是幻觉,风靖胤,你要么选择闭嘴睡觉,要么给我滚下床去,如果你滚不动,我十分乐意送你一脚!” 第一百二十九章 再回将军府 风靖胤亲自送若璃回将军府。 这一路上,若璃沉默不语,心中的事情却百转千回。昔日在将军府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历历在目,虽然才离开不过一年有余的光景,若璃却感觉自己仿佛已经离开许久了一般。 “也不知道回去将军府,旧日还有几个相识的仆人了。”涟漪陪着若璃坐在马车里面,不过,已经不是女国的那种双开马车了,这是大月国所有的前面开门的马车,由两匹马驾着,行驶在宽广的大路上。 听着涟漪的自言自语,若璃扭头,看向外边,风靖胤骑着一匹白色的骏马,身边是骑了一匹棕色骏马的白孽,怔怔出神。 涟漪见到这个光景,立刻就联想到了昨夜,她小脸红扑扑地,支支吾吾地说道,“小姐,王上给你名分了没有?” “什么?”若璃其实一直在想着当初在将军府的事情,却没听明白,“什么名分?”若璃定眼一看涟漪红扑扑的小脸,心中突然顿悟了。昨晚,他们还真的没有发生什么,纵使若璃忐忑了一夜,但是风靖胤竟然真的只是抱着她,当然,除了一些小动作外。 若璃囧囧地说道,“什么名分不名分的,现在我回去了将军府,就是当初的三小姐关若璃。” 还会跟以前一样吗?涟漪不明白了。单不说小姐现在成了女国的王储,风月公主。但是说王上夜晚里留宿在小姐的卧房呢,这一点上,应该是谁都清楚明白了吧。其实,现在涟漪着急的,是王上还没有给她家小姐定名分啊。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水蓝色的帘子被揭开,若璃看到了白孽那张俊美的脸,脸上却没有太多的表情。 “若璃小姐,现在已经晌午了,前边是青山小筑,王上说在那里休憩一会儿。请若璃小姐下车吧。” 都是被安排好了的。若璃心中又一阵呕,但是却反常地顺从了风靖胤的安排。 就在早晨醒来的时候,风靖胤伏在她的背后,说道,丫头,不要再想逃,任何人也没法把你带离我的身边。至于把你安排在将军府,如果你再想逃的话,你可以考虑考虑整个将军府上下近百条人命。 关飞以前是风靖麟的心腹,其实,要是给整个将军府治罪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包括罪臣的家属关若玑。我要你知道,丫头,只要你乖乖的,我保证他们都会没有事情,依旧过着安宁的日子。 本来氤氲的那些个温情,在若璃听闻了风靖胤这样一席话后,身子跟心同时变得冰冷无比了,即使风靖胤亲吻她的时候,若璃都感觉不到他嘴角的温热。她看着风靖胤微微闭眼睛的样子,心中却冷冷清清的。 下了马车,若璃这一次才清清楚楚的看这青山小筑。青山小筑是风靖胤在都城外边的行宫别院,以前若璃来过,一想起来他们之间的一个吻,若璃心中犯梗,微微别过头,努力将注意力转向这满园的迎春花来。 大月国,已经是春天了吗?若璃有点失神,迎春花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直逼人眼。香气四溢,蝶舞莺飞。风靖胤站在路的尽头,穿着一袭白色锦袍,目光如注地看着沉浸在花海中的若璃。 这一刻,如果能够倒退一年,那该多好!那时,她没出嫁,没有成为什么女国的风月公主,那时,他是大月国的九王爷,文武双全,潇洒俊逸。虽然有家室,但是如果那个时候,他说说了若璃,会不会,他们今天的境况就会不同了呢? 如今,他们之间,有了女国上下上万的人口,还有了关氏一族的命在手里,若璃突然发觉,纵然承认以前对风靖胤动过心,无论那份心思是源于当初对陆志胤的爱,还是而后点点滴滴的相处而成,这一次,若璃知道,她依旧很难再对风靖胤动情了。 “涟漪,陪我在四周走走吧,在船上呆着的,四肢有点麻了。”若璃扭过头,没有再去看风靖胤二眼,她在涟漪的虚扶下,朝青山小筑的花园那里走去。 白孽看到了风靖胤一脸的失落,即使那只是转瞬即逝的表情。他走过来,拍了拍风靖胤的肩膀。还是那句话,在感情这方面,他是真的帮不上忙。 “孽,我走这几日,王宫里面没有出什么乱子吧。”风靖胤看到若璃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花丛的后边,他的眼神已经由受伤转变成了冷淡。用白孽的话就是,所有的表情又都掩藏了起来。 “有事。”白孽犹豫了一下,才把刚才一个信兵告知他的,说了出来。“风靖麟自杀了,前王后也悬梁自尽了。” 风靖胤半眯着眼睛,看了看自己手指上面的白玉扳指,目光冰冷地说道,“按照国葬的方式,安葬他们夫妇。然后,把后宫清理干净,换掉所有的桌椅床榻,我都要新的。” 此时两个人已经来到了青山小筑的一间古色古香的书房,里面有八仙桌,上边还摆着青松翠柏。屋子里面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倒是十分宜人。 白内把风靖胤才刚说过的话一一记下后,眉头微皱,“胤,你到底要以何种名义若璃小姐入宫?” 提及若璃,风靖胤的眼中划过一丝温情,但是随即温情又被纠结给凝结,他微微皱着眉,低声说道,“你先去把那对夫妇的丧礼处理好,我不想惹什么话柄。至于大婚,看来得耽搁一段时日了,不能跟白事情冲突。还是先去尽快把后宫都焕然一新再说。” 白孽领命出去,可是,他却开始为风靖胤的事情担忧了。至于若璃小姐,会安心的等待风靖胤给她的婚宴吗? 用饭的时候,若璃也不跟风靖胤同桌,风靖胤则由于这几日离开,公务累积了不少,已经差人快马加鞭从都城里面送了出来,他也没有用饭,专心在书房处理公务了。 但是,风靖胤却坚持自己送若璃回将军府。而又过了几个时辰后,若璃终于再度回到了她阔别一年多的将军府。 站在那大门口,若璃感觉有点恍惚。大月国先王敕造的匾额还在那里,但是却仿佛蒙上了一层灰一般,一点光都没有,很暗淡。 一个仆从见多若璃后,一愣,不过看到若璃身后的风靖胤后,随即跪倒在地,口中呼喊“王上万福!” 若璃认出来,这个仆从正是当初爹爹的贴身小厮,龙阳。那个时候的龙阳,皮肤白皙,一看就是个很机灵的少年,不过如今,即使眉眼还是那么年轻,可是眉心都是愁容,甚至下巴上深深浅浅的胡须都不去搭理了,整个人看起来恹恹的一点生气都没有。 “龙阳?”若璃脱口而出,她看到龙阳在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后,猛然抬起头,眼神中的疑惑不解,慢慢变成了震惊,最后,竟然那么苦了起来。 “三,三小姐?”龙阳揉了揉眼睛,很快泪水有溢满了眼眶,好几次,他终于看清楚了眼前这个熟悉的人,真的是失踪了许久的三小姐,他的泪更凶了。“太好了,三小姐终于回来了,太好了。老爷这下子病肯定会好了的。” 爹——若璃一想到若瑾对自己说过了,爹爹久病未愈的事情,心中一焦急,提起衣裙,就朝里面跑了过去。 身边来来往往的那些个仆人,都纷纷愣住。他们中有的新来的并不认识若璃,有的是旧人却不敢认若璃,虽然有人已经认出了这是关家失踪了许久的三小姐,顿时掩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风靖胤站在背后,他对身边傻住了的龙阳说道,“大夫人在何处?” 因为自从关飞病倒后,整个关家就完全由大夫人来打理。在经历了宰相家被抄家后,若玑被遣送了回来,二夫人整个人也傻掉了,整日跟着三夫人一起去当初老夫人念经的祠堂,在那里发呆,虽然不比三夫人心静如水,倒是真的安静了许多。 至于五夫人可盈一直在关飞的身边照顾着他,外出帮他寻药,然后衣不解带地在他身边陪伴他。 而当初清心寡欲,一直心中有愧的关老夫人,早已经病倒,整日卧床,并没有比关飞好到了哪里去。 “孽,你派重兵把将军府保护起来,免得女国的人来。” 风靖胤吩咐过后,就在仆人的带路下,前往大夫人的锦鸾苑了。此刻这个家,就剩下大夫人还在顶梁了。 有些事情,风靖胤要提前告知一下大夫人,他绝对不允许若璃再过以前的那种日子了。 白孽看着风靖胤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明明国事繁重,还偏要亲自去叮嘱关家的人,日后要对若璃小姐好一些,他有的时候,是不是太笨了些? 此刻的若璃径直朝关飞的别院而去,当她路过已经被锁上了的琉璃苑的时候,脚步忍不住停了下来。 当初,她是从这里嫁出去的,就在她踏出琉璃苑的时候,关景寒说要带她走。那个时候,她为什么没有走呢?或许,她已经深知,那个时候的她根本也走不了。当初,跟着茯苓姑姑离开,是最可行的方式,但是,却被三娘给葬送了。 如今,若璃已经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生活,是喜,还是忧了。风靖胤终于要收了她,虽然他一直没有说过爱。但是,若璃发现,自己并不开心。 若璃一路走,一路看。当初的树木已经枯荣,当初的百花已经凋残。青山小筑里面已经是春意盎然了,但是整个将军府却依旧沉浸在寒冬之中,有着一股子淡淡的凄凉。 努力忍住眼泪,若璃哽咽着一直跑到了爹爹关飞的别院。一路来,那些下人们都不敢拦着若璃,只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她的身影发呆。 若璃推开房门的时候,大步踏了进来,与她对视的,竟然是昔日打伤她的五夫人可盈。 两个人凝望了许久,半天都说不出来一句话。可盈是太震惊了,当初若璃失踪的最初,她着实开心了一段时间,可是后来,一切都变了颜色。师兄的病因为那丫头越来越重的时候,可盈甚至都在想,要是那个丫头会立刻回来就好了。 为此,她动用以前的人脉,搜遍了整个大月国,却不见若璃的身影。当然,她是没有料到,若璃会去了别的国家了。 “五娘——”若璃看着可盈,当初那么妖娆的女子,却发丝凌乱,眼神疲倦,想必,也是日夜担忧爹爹的病情吧。五娘的痴守,令若璃又想到了娘亲如今对爹爹的淡然,她是真的糊涂了。 到底什么是爱,什么是坚守,什么是永恒。什么是回忆,什么是深情,而什么,又是永远无法代替的东西? “可盈,是谁?” 从卧房里面,传来了一声虚弱的声响,若璃听到那声话语后,身子狠狠地被震了一下,爹爹声音,何时苍老成了这个样子了?她越过了发呆着的可盈,然后慢慢朝里面走去。 龙阳已经赶了过来,他看到了怔怔出神的五夫人,又看了看气喘吁吁的涟漪,然后刚想走进去,却被五夫人的眼神制止住,龙阳只好作罢。 “爹——”若璃慢慢地走了进去,看着卧榻上面正在咳嗽的关飞,眼泪突然就涌了出来。纵使,以前的关飞对自己那么冷淡,那么矛盾,但是在若璃的心中,他终究是她的爹爹。 因为惊诧而猛然抬头,苍白着脸,昔日的俊武都消失不见了。关飞的眼在触及若璃那张小脸的时候,嗖然绽放出了奇异的光芒,他微微颤颤地伸出手来,伸向若璃,眼中溢满了泪水,“璃儿,是你吗?璃儿,是你回来了吗?” 直到这一刻,若璃看着眼前眼泪纵横的爹爹,才知道了。关飞对落魅儿的爱有多深,就对她这个女儿的爱有多深。爱可以转化成恨,但是无论是爱还是恨,永远都占据在一个人的内心最深处。 若璃跪倒在关飞的卧榻前,抓住了那只枯瘦如柴的手。她不知道怎么的,联想起来了娘亲冷若冰霜的脸,突然感觉,为何老天如此虐待两个相爱的人呢?而她如今的位置,却是再次将许多矛盾推向了顶端。不能连累关家上下几百条人命,若璃也不希望因为自己而引来了大月国跟女国的战争。 那她,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第一百三十章 若璃掌事 关家的三小姐归来,竟然是以王上宠妃的身份,即使未有立名,但是已经有了王上风靖胤的口谕,单是这个口谕,就令关府上下,重新审视起了这个三小姐关若璃。 关家的这个三小姐身上发生的事情,从来都是十分的传奇,不过,当她以这么一种身份归来后,众人都在猜测,莫非当初就是风靖胤将关若璃给藏了起来? 若璃带着涟漪再度回到了琉璃苑。这是关家的琉璃苑,当然跟在女国的琉璃苑不能比,不过,到底是若璃住了许多年的别院,所以,看到那些昔日的摆设后,若璃眼中朦朦胧胧的,那些个小过往中的或喜或悲,都冲击着她的心。 “小姐,下人们私底下都说,是王上把你金屋藏娇了。”涟漪愤愤不平,但是小姐偏又不让她说出来在女国的事情,所以十分郁结。 “嘴在他们身上,想怎么说我又没有办法。”若璃早就听闻,关府这些下人们,她又不是不了解。这一次她回来后,众人表面上都对她恭敬之极,因为他们可是都惧怕风靖胤,但是同时,若璃知道,他们的畏惧只是因为风靖胤而已,并不是因为她是关若璃。 以前的事情,若璃可以不管。 但是如今,她看不得现在的将军府一种死气沉沉的模样。这个样子在她看来,心里面很堵添得慌,又想起来了当初的请安制度,大年饭制度,若璃眉头都皱得紧紧的。 若璃已经听闻,风靖麟跟前王后‘意外身亡’的事情,她不知道这里面有风靖胤多少事,不过,正因为如此,风靖胤也不能够短时间内迎若璃进宫,国葬之时,不得大举喜事。要举办喜事,至少也是百日之后。 再加上,在风靖胤的威胁下,若璃暂时不能够离开大月国,也不能够离开关府,若璃只好再做别的打算了。 还有,现在的大夫人都对若璃和颜悦色,她派了知画知舞来照顾若璃,同时还有两个婆子马婆子,郑婆子,此外,还有三名小厮。 这下子,琉璃苑前所未有的热闹了起来,不过,若璃还是只让涟漪睡在自己的外间,剩下的众女都在以前绿柔他们的院子里面住,剩下的小厮住在了以前关景寒住的房间里。 洗衣的洗衣,拾掇房间的拾掇房间,干粗活的干粗活,倒是也十分井井有条。 “知画,现在大娘在什么地方?”若璃看了看手中的书,想到了日渐萧条的关府,眉头紧皱。 知画早就没了往昔的那种傲娇,她恭敬地说道,“在菩提苑,跟二夫人还有三夫人说这话。” 若璃一沉思,看了看,现在除了自己的院子人很多外,剩下的别院都很冷清,以前二夫人跟三夫人的别院,也没有那么少的人,她就疑惑了,“知画,府中是不是少了很多人?为什么?” 知画低着头,含糊地说道,“是少了一些,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 不知道?若璃揉了揉太阳穴,今日关府的落寞实在是太明显了,而且,昨日见了爹爹后,发现他吃的那些补品都很差,都是最次等的。如今爹爹病倒,但是爵位依旧在,而且年幼的若瑾已经被征用,那么说,关家的俸禄不应该少啊!现在,人员消减,一切都从简,那钱都到了哪里去? 放下书本,若璃说了一声,“涟漪,我们去菩提苑。” 知画端着茶碗一愣,涟漪已经拿了外袍子给若璃披上,虽然是春日,但是风也有点寒,涟漪取了若璃当初的大猩猩红袍子来。 看到那个外袍子,若璃想起了当初自己偷学武艺,而后又被罚跪的事情,念起了关景寒,却也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方了。 若璃跟涟漪都走远了,身后还跟了郑妈妈。知画依旧冷冷地看着若璃等人的背影,疑惑万千。捧着一堆干净被褥的知舞走了进来,她把被褥铺在了若璃的卧铺上后,看了看知画,说道,“知画你怎么了?” “小舞,你有没有感觉这三小姐自从回来后,好像跟以前不大一样了。”知画皱了皱眉头,“她的气势好强大,感觉她说出来的话都不能违抗一般。” 知舞一愣,经过知画这么一提醒,她到也发觉,这个三小姐确实不同于以前那个万事都不争不强了的三小姐了。 “是因为王上的宠爱吗?”知舞刚欲说些什么,然后却被知画掩住了口。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若璃已经在女国带了那么久,而且身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储风月公主,那些与身居来的高贵气质慢慢萌发。再者也确实,因为有了风靖胤这个靠山,大夫人等人再也不敢那么对待若璃了,所以,这也是若璃昂起头来的原因之一。 这是一种均衡的势力,此消彼长。如今的时机渐渐成熟,若璃当然要改变当初的一切应对。 走在半路上的时候,所有的仆人纷纷朝若璃行礼,其中不乏几个眼熟的丫鬟跟婆子,甚至有以前明摆着欺负过涟漪七月等人的,涟漪见到这个情景,连忙昂着头,心情十分好。 若璃看着涟漪那个小模样,哭笑不得道,“涟漪,你知道七月出嫁了吗?” “恩,我打听了,其实在小姐你嫁入王爷府不久后,七月就出嫁了,听说嫁得还不错,是一个生意人,不过,就是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涟漪果然是小道消息最灵通的,而如今,整个关将军府的人都对若璃另眼相看了,那么作为若璃最贴身最宠信的丫鬟涟漪,就成了众仆人的巴结对象。 甚至,都要妈妈婆子的,要给涟漪提亲,都是他们的亲戚之类的。涟漪听后,开始感觉很费解,后来就愤怒了。当涟漪把这些话都讲给若璃的时候,若璃竟然一笑了之。 稍微看了看身后跟着的郑妈妈,涟漪靠近若璃,小声儿说道,“小姐,以前这些人都欺负咱们,不过现在倒是可以报仇了。” “为何找他们报仇?”若璃挑眉,笑得十分惬意,“毕竟将军府养育了我,我现在只想用一种方式,报答将军府的一切。” “包括那些欺负过我们的人?”涟漪不懂了,她哭丧着脸,说道,“小姐,涟漪知道你读书多,好像是那个什么以德报怨。但是,我就不懂了,你在将军府长大,但是那些人也没有抚育你啊!” 若璃微微一笑,这件事情是她今日才想起来的,在风靖胤没有逼婚之前,这也是她很想做的事情,为爹爹,为将军府做的事情了。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到了菩提苑,当初若璃来请安时候,那些个很淡漠的婆子丫鬟,连忙给若璃行礼,然后一个人跑去通报,剩下的人簇拥着若璃涟漪等人,往菩提苑里面走。 走到正厅门口,若璃看到了迎了出来的文羽。此时的文羽也已经嫁人,不过仍然在大夫人身边做事,因为她的丈夫就是如今关府的管事的,所以她就更名正言顺地留在了关府。 “三小姐,你过来怎么不通报一声,我好去迎接你啊。”文羽已经换了妇人装,高挽着发髻,妆束很浓,倒是失去了以前的那种灵心慧质,若璃看了不免叹息。 “文羽姐姐,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大娘日理万机,整个关府的事情都有她忙,若璃有事情,当然是自己前来拜访了,怎么敢惊动大娘。” 话语开头说的是文羽,而后却落在了大夫人的身上。文羽听后一愣,虽然若璃口中还称着文羽姐姐,却是在暗指,他们之间根本就是一个地位的人? 若璃不去管文羽心中怎么想,随即继续说道,“大娘在里面吧?”说罢,若璃就朝屋子里面迈开了步子。 文羽随即跟上,虚扶住了若璃的左手。其他的众人簇拥着,跟在了若璃的身后。 一进屋,若璃看到了大夫人,二夫人,还有三夫人都在。除了大夫人依旧锦衣罩子袍外,二夫人跟三夫人竟然都是素衣。三夫人一向穿着如此,但是二夫人却这个样子,倒令若璃很诧异。 虽然惊讶,但是若璃不会少了礼教。她微笑着给大夫人等人行了一个福礼说道,“若璃见过大娘,二娘,三娘。” 因为有了风靖胤亲自下达的口风,此刻的大夫人也明白,他们关家没有被抄的缘故,就是王上风靖胤看上了他们家的三小姐,关若璃。这么个时候,他们哪里还会想着去欺辱若璃,巴结都来不及呢。 “璃丫头,快起来。你这几日休息得怎么样?派去的丫鬟婆子们还使唤得顺吧?” 当初若璃刚从地震中归来的时候,大夫人给若璃院子里面派来的除了亲信就是老幼。而如今,整个关家的存在都仰仗了若璃,所以她才不会怠慢若璃,而且,她也害怕若璃会想起来以前的事情,而责难与他们。 执拗不过,若璃被大夫人拉到了软榻上,三夫人二夫人这个时候,还哪里敢再说什么,毕竟他们以前做过的事情,都是很不齿的。两个人都捏着手中的佛珠,沉默不语。 若瑾见到这个境况,微微笑着说道,“若璃回来,还没有探望二娘跟三娘呢,正巧找大娘有事情,听闻大娘也在这里,正好给二娘三娘也请安了。” “若璃,你多礼了。你才刚回到家,还有哪里不方便的么?”这是三夫人的声音,二夫人始终都没有说话。或许,若玑的事情给她带来的刺激太大了。 关府没落了,女儿的夫家被抄了,她现在还有什么奔头?一个人的**越大,当**破灭了的时候,那种失落的心情,却足以倾覆一切,本来,二夫人的意志力,也是很薄弱的。 至于三夫人,虽然没有二夫人那么落魄,但是想到如今的她将女儿送了出去,也不知道过得如何,因为关茯苓带走了若琇以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关府,做娘的哪里有不想念儿女的呢? 若璃微微笑,“二娘这是说的哪里话,你们都是长辈,若璃是晚辈,来拜访是应该的。”话说完,若璃转了过去,对大夫人说道,“大娘,若璃有些事情想跟大娘谈谈,我们还是去大娘的锦鸾苑谈谈吧,不然在这里会打扰了二娘跟三娘的清修。” 言下之意,她说的话不能让二夫人跟三夫人听到?大夫人微微愣住,或许这是她的错觉吧。不过,她终究是点了点头,而后,在二夫人跟三夫人哑然的眼神中,拉着若璃的手,轻步走了出去。 三夫人看着若璃的背影,怔怔出神,这个丫头好像哪里发生了变化,但是,到底是哪里呢? 一路走着,若璃握着大夫人的手,也在说着话,“大娘,许久不见,你都瘦了。平日里都没有吃一些补品补一下么?我记得咱们将军府的管事那里,有不少补品的。” 听闻若璃提到这个,大夫人面容有点尴尬地说道,“还好还好了,反正年纪都这么大了,也不在乎那些。” 看到大夫人慌张的神色,若璃更是起疑心,难道现在的将军府财务上真的捉襟见肘了? 到了锦鸾苑后,大夫人拉着若璃坐在了软榻上,命人去烫了最好的茶来。说道,“璃丫头,你有何事要跟我说?” 看了看四周,若璃微微笑着说道,“其实也不是大事情,爹爹现在的身子这么虚,我想他应该多吃一些补品的。五娘不好跟大娘开口,那就若璃来开这个口吧。” “补品——”大夫人的神色又僵了一下,她看了看身边的文羽,文羽正专心致志地给他们两个人倒茶。大夫人有点为难地说道,“其实,给老爷的补品,已经是最好了的。” 若璃一挑眉,最好的?她明明都看了燕窝都是碎的,那些个人参只是最小的草参而已。以前的将军府甚至都不会有这般的便宜物,因为这些东西不但很便宜,而且重要的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又不是用来耐饥的。 “现在屋子里面的人都出去,我有事情跟大娘说。” 若璃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令屋子里面所有的丫鬟婆子都愣住了。甚至大夫人都一脸的费解跟难以置信。这个丫头,竟然敢命令她屋子里面的人了? 许是察觉到了大夫人的疑惑,还有众下人的不解,若璃继续微笑着说道,“大娘,若璃想要跟大娘说一件对将军府来说很重要的事情,所以,其他人不可旁听!” 第一百三十一章 博弈大夫人的底线 大夫人感觉若璃的话语中,仿佛有一种王者的气焰,不容忽视,她竟然就那么顺从地点了点头,而后挥了挥手,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一直跟大夫人形影不离的文羽眼神一闪,虽然有着不甘,但是也无可奈何。她趋身说了句告退,然后就带着屋子里面所有的丫鬟婆子,甚至还有若璃带来的涟漪跟郑妈妈都走了出去。 涟漪临出去前看了看若璃,她也疑惑了,小姐到底是要做什么呢?她不会单独欺负大夫人吧?虽然大夫人以前也够讨厌了的,但是--“涟漪,你跟着三小姐走了一年多,肯定有不少有趣的见闻吧?”一个以前涟漪熟识的小丫鬟,笑嘻嘻地来到了涟漪的跟前,挽住了她的胳膊说道,“涟漪姐姐,好羡慕你呢,我们都没有这个福气。日后要是王上很宠爱了三小姐,那就更不得了。” 文羽笑着也走了过来,状似无意地拨开了那几个挤在前边的小丫鬟,说道,“涟漪妹妹,你倒是给我们大家伙讲讲你们的趣闻吧,你跟着三小姐,肯定长了不少见识。” 涟漪尴尬地笑着,暗想,当初你们都怎么挤兑我来着,现在这都是怎么了?她确实跟小姐经历过很多事情,可是她们想都不敢想的,但是可惜的是,小姐有命令说不允许说她在女国的事情,涟漪大眼睛一转,计上心来--不说去女国的事情,那编个倒是可以吧? 屋子里面只剩下了大夫人跟若璃。若璃轻口啜着茶,等待那个最后离开的下人把门给掩上,才缓缓地抬起头,看着大夫人一脸的狐疑,微笑着说道,“大娘,若璃想问一句话,这里只有咱们娘俩,还请大娘说实情。咱们将军府自打风靖麟下台以后,是不是十分不景气了?在财务上甚至捉襟见肘了吧?” 一直想不透这个丫头在说什么,大夫人一听到若璃说的是这个意思,不免心中一惊。这还是当初那个被泼了茶水也不声不响的丫头了吗?这还是那个即使跪了一夜的祠堂,仍旧不多言语的丫头了吗? 是因为王上给她撑腰了的缘故吗?纵使有着稳重的靠山,但是大夫人心中的狐疑却在不断地扩大。不对,单单是有了靠山,但是却不是这种飞扬跋扈的模样,若璃的一言一语中,竟然透着一股子难以抗拒的威严。 这怎么可能?她才是十六岁的女娃而已! 见到大夫人没说话,若璃嘴角慢慢上扬,继续说道,“怎么?大娘,现在二娘跟三娘专心佛事,爹爹久病在床,五娘一直照看他,所以这整个大家子的事情,就都落到了你的肩膀上,倒也是为难了你。若瑾被王上调走了,现在家中我们几个姐妹,大姐一直闭门不出,二姐去了翠渺山一直未归,四妹又小不懂事,虽然若璃也是年轻不大懂事,但是若璃想要帮大娘分忧解难,到也是尽了关家儿女的一份心意。” 听了若璃这席话,大夫人干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若璃知道自己的这一席话在大夫人听来,肯定犹如天方夜谭一般,她需要有一些时间来消化。不过,若璃却没有那么多的闲暇时间,细细道来。因为,如果届时风靖胤要迎她入宫,若璃就没有时间来帮助关家重振起来了。 若璃继续说道,“过段日子,王上会派人送来一批补品,我管他多要了些,到时候主要的给爹爹拿去,他的身子太虚了,需要勤加补养。剩下的,分做了六份,祖母那里送去一份,大娘你的锦鸳苑一份,而后再给二娘的翡翠居一份,三娘的芳韵阁一份,五娘的雀舞楼一份,剩下的一份给我琉璃苑留着。” 大夫人点了点头,其实她还在消化若璃刚才的话。这个丫头表面说的是给自己做助手,但是大夫人心中却隐隐有着一股子不安跟惶恐,她也不清楚,自己心中的这股子惶恐到底来自于何方。 “怎么样,大娘可曾同意让若璃做你的左右手?或许,大娘还是感觉文羽她们做事会比若璃更周全?” 这一句话所包含着的反问语气跟责难的语气,更浓厚了,精明的大夫人怎么会听不出来?她微愣,不过随即就摇头说道,“璃儿,你这是说的哪里话,你好歹是我们关家的人,虽然不是我的亲生,但是你也叫我一声娘,我怎的会跟你不亲,却跟外人亲呢?” “这自然是,若璃还以为,若璃离开了的这段时间里,大娘就跟若璃不亲了。”笑着的时候,若璃的眼睛半眯着,她状似无意地看了看大夫人一直很忐忑的眼神,很满意这个效果。不过,她也知道,不能逼急了,毕竟在管理家方面,大夫人是个好手。 博弈的最后结果是,大夫人最后放弃了所有防线。她捏着若璃手的时候,都微微有点出汗。 “璃丫头,有你帮忙,自然最好不过。可是,有些事情都是要跑外的,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要你来做不合适。”大夫人还想用打太极的方式,把一些重要的事情推却了过去。这样子以来,她既可以答应了若璃的要求,而后却不给她实权,她也不做成任何事情。 在这一点上,大夫人还是在防着若璃的。 若璃再笑,道,“大娘你这是说错了,你忘记了,若璃已经成亲过,并且被休了。现在我已经不算是未出阁的大姑娘,反之,大娘你的身体这些日子不大好,而一些财务上面的事情,总要文羽他们两口子跑也不大合适,所以你也不用担忧若璃着方面了。” 大夫人哑然,不过她明显还要挣扎一番,“可是,这样子好吗?王上特意交代过,不让璃儿你再受任何委屈,如果你除外办事情之类的,惹了什么不大好的事情,我要如何跟王上交代?” 其实,风靖胤同时还交代过,如果若璃出了将军府,必然要留涟漪在府内。还有,如果可以,尽量就不要让她出府。这样子一来,大夫人犯了难,若璃忤逆不得,还不得让她潸然离开,那到底要如何呢? 若璃知道大夫人心里面所想的事情,随即摸了摸大夫人的手,柔声亲昵地说道,“大娘,你就不要提王上了,下次他再来,我会跟他说明的。你就听我的吧,反正如果有什么事,若璃扛着就是。” 大夫人怎么会听不出来若璃口中的威胁?事已至此,她好像也没了别的法子了。黯然无奈地舒了一口气,大夫人说道,“既然这样,那璃儿,就依了你吧。” 第一百三十二章 财务上的巨大耗子 这一次若璃尽了关飞的书房,是正大光明,且理所应当的。她落座在太师椅上,右手边是正在冒着袅袅水汽的茶,若璃的面前摆了高高一摞子的账本。 一边,端立着关府现如今管事的关在望,这个关在望是以前管事的关善德的儿子,自从关在望娶了文羽后,就接受了他爹的位子,而关善德也因为身子生了怪病,所以一直卧床不起。 若璃已经调查明白了,这个家表面上是大夫人在管着,但是实际上分做了两个方面,一是当初的老管家康叔虽然年纪已高,但是却依旧在为关家做事情。另外一方面,其实也是主要方面,都是关在望夫妇俩在操作所有的运行。 甚至,若璃也让涟漪偷偷去问过一些小丫头之类的,她们开始不敢说,但是后来也渐渐显露了一些微词,说如今大夫人越发糊涂了,整个将军府到时只有那对夫妇在活跃了。其中还有个小厮说过,有一次因为外出购物准备过大年夜的时候,关在望跟康叔还因为一些事情吵了起来,后来因为大夫人的介入,然后不了了之。 涟漪把听到的这些回来都告知若璃,若璃沉思了片刻后,决定还是先从财务上入手,然后调查清楚所有的事情。 正看着账本,突然门外有小厮通报,说白大人到。若璃知道是因为补品的事情,风靖胤在临走的时候,捏了捏她的脸颊说了句,丫头你又瘦了后,就一起说道,改天我让白孽送些补品过来。 “请白大人进来。”若璃沉声吩咐道,随后又叫涟漪去摆了椅子过来。关在望尴尬地杵在那里,虽然心中有微词,但是却也只好沉默,什么也不说。 不一会儿,白孽走了进来,他一身官服,风尘仆仆,若璃知道。现在风靖胤当了王上,白孽身为他的左膀右臂,肯定每日都很繁忙,所以微微笑道,“白大人,是什么事情非要你亲自来一次,要是有什么口风,让下人传过来就是了。” “若璃小姐,你还是直接叫我白孽就好,你叫我大人,孽感觉折煞啊!”白孽这句话不是恭维,因为不论是从风靖胤那边说起,还是从女国王储那边说起,关若璃的身份都是十分尊贵的。 听到白孽这么说,若璃倒是笑了,“白孽你这倒是先折煞我了。” “其实也没有别的事情,王上让我送一些补品来给若璃小姐,再者,若果若璃小姐还有什么缺少的,都可以跟白某说。”因为让别人去不放心,所以,风靖胤才把这么一件小事情交给了白孽,让他亲自跑这一趟。天知道,白孽可是一夜未合眼,刚从其他郡县回来的。 若璃点头,对身边的涟漪说道,“关在望,你去带着几个小厮,把白大人带来的补品接收一下,然后把细目登记好了报给我。” 被这么个小丫头使唤着,关在望心里面十分不舒服。不过也没有办法,他很清楚,如果日后这个三小姐真的成了王后的话,那他们就更要仰仗着她了。所以无论如何,现在都是开罪不得,这都是昨夜,文羽告诉他的。 “是。”关在望领命走了出去,临走出去前还卑微地朝白孽行了个礼。 看了看那个管事的,再看了看桌子上堆积如山的账本,白孽微微笑着说道,“怎么,若璃小姐开始掌家了?” 若璃揉了揉太阳穴,有点头疼,不过并不避讳白孽,“现在的将军府很衰败。” “但是那不是你的原因。”白孽一针见血地指出,其实他还想说,其实将军府早就应该消失了,不过是因为了关家三小姐的存在,所以才存在着。 “但我是关家的子女。”若璃不想跟白孽说太多,毕竟,白孽不会懂自己对将军府的感情。白孽也更不会知道,若璃下一步的打算。 又寒暄了几句话后,白孽就告辞回去王宫了,若璃也并不留他,然后让涟漪把白孽送了出去。 整个书房就只剩下了若璃,账本若璃已经大概翻了一遍,虽然她并不是财务方面专业出身,而且这个账本表面看起来也是十分完美,不过,若璃感觉却有一个地方很奇怪。 那就是,这本账本也太完美了,竟然一点粗略都没有,就是一点错误都没有,显然经过精心的处理过了。一般的账务上,一定会出现多支出,或者少结余之类的。虽然以前若璃没有见过关家的账本,但是,她不相信,能够一点粗略都没有? “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吧。”若璃一想到那日,她让所有的人都出去的时候,文羽的表情很难看。 难道,凭借着在大夫人身边特殊的身份,她就想混水摸鱼了。以前,若璃记着绿柔跟文羽都是大夫人的心腹,而且以前在若璃跟前,都是气焰十分高的。 涟漪敲门,走了进来。她低头说道,“小姐,那个关在望还在外边,不知道是要进来找你回事情,还是有什么别的。我看到他在跟文羽悄悄说着话。” “他们在分享完美假账的喜悦。” “什么?”涟漪当然不懂了,她有点哑然,“对了,刚才关在望接了白大人送来的东西。” 若璃点头,“你让他把细目报上来。我倒要看看,这个东西他敢不敢贪。对了,涟漪,你现在就去交他进来,说我有事情问他。” 涟漪领命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带了关在望进来。关在望三十岁上下,不过头发很稀疏,倒是一双眼睛小而有神,他曲着身子,卑微地说道,“三小姐,白大人带来的东西都清点好了,细目在这里了。”说罢,他呈上了一份细目表给若璃。 若璃低头看了看,突然冷笑道,“关在望,你倒是一个人才,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可以算出来,少报多少东西无碍,多留多少东西合算,你这是借了谁的胆子!”咣当一声,说罢最后一句,那个细目表已经摔到了桌子上。 关在望哪里想到,这个黄毛丫头会对自己发火,可是听到了后句话,他还是双腿不知道怎的就一软,竟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三小姐冤枉啊,在望一直忠心耿耿地为关家做事情,怎么会贪了王上送给小姐的东西,就是借了小的十个胆子,小的也不敢啊!” 若璃倒也不激动,不过表情十分冰冷,“我单不说你在这些账本动了多少手脚,但是这个补品细目,你且说,你贪下了的那些补品,都打算送往何处?” 关在望脸一白,他随即继续求饶道,“三小姐明察,在望没有贪啊!” “关在望,你以为白大人送了东西过来,不会给我一个细目?” 听到这句话,关在望的身子一抖,跌坐在了地上。他额头有着细微的冷汗冒了下来,因为风靖胤差白孽送来的东西,都是极品,关在望以为年幼的三小姐不会在意这些,而且,他也只留下了几样东西而已,反正那么多不是。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三小姐让他去接收东西,然后清点细目,竟然是挖了一个坑,等待他往里面跳啊! 涟漪这下子也明白了若璃才刚说的假账是什么意思了,她端立在若璃的身边,自然地给若璃的茶碗里面添茶,一点都不同情匍匐在地上的关在望。 “关在望,你也知道现在关府大不如前了,所以,你就加紧时间收刮钱财,而后,打算带着一家老小离开了么?如果到时候你真敢这么做,我保证让你们一族一个人都不剩!” 听到了若璃的这句话,关在望都要被吓得尿裤子了。他匍匐在地上,身子一直在发抖,哭着说道,“三小姐饶命,饶命啊,在望承认以前在账务中动了一点小手脚,不过却没有大纰漏,小的也只是要养家活口而已。万万没有想过,要收刮钱财,然后一家老小一起离开啊。三小姐明察啊!” 若璃看到了关在望那个样子,眉毛一皱,说道,“这些账本你都拿回去,我限你三日之内,还原账本的本来面目,如果你三日后还能我来完善这个账本的话,那你就等着一家老小,卷铺盖卷走人吧!” “三日?”关在望额头的冷汗都下来了,那可是将近两年的账本啊,有些是在三小姐还没失踪的时候了的事情,三日,有点困难。“小姐,多宽限几日如何?因为这些账本有些都是前年了的。” “你做假账的时候怎么没有料到这个?我相信,不但你,就连你的媳妇也是个好手,我不介意你们夫妇俩再次联合一起做这个账本。但是,我也把话放在前边,做好的账本如果再让我看出来问题,你们俩口子也等着卷铺盖卷走人吧!” 轻啜了一口茶,若璃的表情已经温和了下来,补充了一句道,“届时,可就是净身出户了,你上有老下有小,我希望,你不会再跟我玩什么花样!” 听到了若璃的话,关在望彻底打翻了以往对这个关家三小姐的看法,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却也无可奈何。如今,三小姐身后的靠山是当今王上,就连大夫人见到了三小姐,也是低眉顺眼的,那他就是更没有说话的资格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智斗管事夫妻 关在望听了若璃的话,身上的血都凉了,他根本没有想到,一个小女娃能够说出来这么狠的话,而且还是微笑着说出来的。当初怎么做假账都是爹爹关善德手把手教了他的,而且关善德也夸奖他要比自己还强,甚至大夫人那么精明的人,都看不出来什么破绽,可是为什么到了三小姐关若璃这里就行不通了呢? 两个小厮帮着关在望扛走了账本,没有法子,关在望只好给若璃行了个礼后颓然地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涟漪双眼冒着小星星,用万分敬仰地眼神看着若璃,说道,“小姐,你真厉害,你怎么会想到管白大人要细目然后对照的?” 繁忙了一天,到底是有点累了。若璃伸了伸懒腰,而后又揉了揉发酸的脖子,状似无意地说道,“我没有管白孽要什么细目。” “没有?”涟漪的眼睛瞪得老大,她惊讶万分,“那、那刚才你跟关在望说,说的那个--” 若璃真感觉累了,她站起身,顺便活动了一下四肢,说道,“我是乍一乍他的,谁想到他就那么承认了。涟漪,我有点累了,我们回琉璃苑吧。对了,你叫人去给我煮点粥喝。” 涟漪呆住了,她点了点头,不过脸上还都是费解的神色。小姐,小姐竟然在乍那个关在望的--看了看若璃的背影,涟漪越来越坚定,那就是她的小姐,果真开始变了。 这一夜因为劳顿,若璃睡得很踏实,反之关在望一家则一页难眠。二天,文羽就跑去了大夫人那里告状,她才没有关在望那么没胆,一乍什么话都说了出来。 能够跟在大夫人身边这么多年,如果没有一点能力的话,是不会一直到今天了的。 同时,文羽更害怕的是若璃会提前跟大夫人说,所以她打算先下手为强。 二天一早,文羽就进了锦鸳苑,没有人阻拦她,也不用通报,因为她是大夫人身边的红人,所以文羽径直进了大夫人的卧房。 现在大夫人身边已经换了大丫鬟,不过这个丫鬟倒是跟以前的绿柔和文羽都不能比,总是令大夫人很心烦,大夫人都有点后悔把知画跟知舞派给若璃了。 文羽闯进来的时候,大夫人还懒懒的躺在床上,其实若璃那句话说得对,如今整个将军府,也就大夫人在撑着了。她又不是女强人,如今,将军府也中空了,她又没有后人,其实说来,她甚至都比二夫人还要悲哀。 微微皱眉,大夫人有点不悦地说道,“大早上的,文羽你这慌慌张张的作甚?怎么嫁人了,反而不稳重了。” 听到大夫人的责备,文羽并不介意,反之,她泪眼婆娑地说道,“大夫人,你得给文羽做主。现在的三小姐仗着王上做靠山,但是也不能这个样子啊!她昨日把在望骂得狗血喷头,说他的账做的混乱糊涂。大夫人,三小姐这是不当家不知道当家难,天天的事情那么多,她竟然眼睛一抬,就说乱做账。” 文羽说了那么多,大夫人只叫那个丫鬟给她更衣,却并没有说话。文羽见状,立刻遣了那个大丫鬟,然后亲自给大夫人更衣,看到屋子里面没了别人,文羽悄声地说道,“大夫人,你说三小姐这次回来,是不是报仇来了?” “报什么仇?”听到文羽的话。大夫人心中一颤,其实,这也是她一直担忧的事情。当初,他们对璃丫头做过的事情,虽然不大,但是毕竟又是公道,而后,又有了差点让她替若玑进宰相府嫁给那个无能的庶子,还有当初二夫人,三夫人以及五夫人对若璃做过的一切,大夫人怎么能心中不犯梗? “大夫人,肯定是这三小姐嫉恨小时候经历过的事情,她没法子把这事情算作了谁的头上,如今肯定是挨个下手了。这不,当初我公公在大年饭的菜谱上,给她的琉璃苑分的少,现在我公公不掌事了,换做了在望,她现在就开始从在望下手了。” 其实自从同意了若璃管一些事情,大夫人心中也在泛疑惑,而如今这话都被文羽说了出来,虽然大夫人责怪文羽的鲁莽,但是却也认同了她话中的几分。 文羽见到大夫人动心,立刻继续煽风点火道,“大夫人,您想啊,那些账目你都过目了,现在她一看就说账乱,这不是在打您的脸么?再者了,整个将军府您付出了多少心血,难道就要眼睁睁看着这个丫头折腾得乌烟瘴气么?” “文羽,你今天失态了。”大夫人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不过眉眼之间,到底有些虚弱。如今大夫人年龄也不小,但是她却不能好命地休养休养,却还要操劳这些,其实也有点心烦了。“不过,至于若璃这件事情,你就让在望该做什么做什么,如果若璃去找他的麻烦,你就让若璃来找我就是。” 听到这里,文羽稍微放了放心,至少那个账本不该应该没事情了,不过她害怕关若璃还会变本加厉,所以继续说道,“大夫人,您不去说说,难道继续任由二小姐这么闹腾?” “她一个小女娃子,还能闹腾出来什么事情?你们该做你们的事情就去做,其他的不用管了。她也就是新鲜新鲜而已,管理一个大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有了大夫人这句话,文羽这才放下心来,而后又跟大夫人絮叨了几句家常,伺候大夫人吃了饭,就如往常一般陪伴在大夫人左右。 等到大夫人中午午睡的时候,文羽这才抽身回了自己的家,跟在望把大夫人的学了一遍,末了,还责备道,“你个男人,倒是让个小女娃给拿住了。” 关在望有点窘,但是也十分不服气道,“你不也是不敢当面抵触三小姐吗?不过,如果三小姐真来拿我问事情,怎么办?她要把账本中的事情,告知了大夫人--” “关若璃有什么证据?她要是有证据会让你把这些账本都拿回来?”文羽白了一眼关在望,然后吐掉了嘴里面的向日葵籽的皮子,继续说道,“关在望,你的胆子都跑哪里去了?昨天你伸手拿王上给关若璃的东西的时候怎么就有胆子了?” 一提起昨天的事情,关在望又气短了,他讪讪笑笑,说道,“我不是看那个燕窝很养颜么,所以想给媳妇你留点啊。谁知道三小姐会留了这么一手,哎--” 两口子又说了一会儿子的亲热话,文羽想到大夫人要起了,然后就准备到大夫人的锦鸳苑去了。关在望拉住她亲了一口,却被文羽娇笑着推开,说道,“死鬼,现在不能马虎,我得去大夫人身边守着,以防待会子三小姐会去闹。不过你这里就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其他的不要去管了。” 关在望点头后,文羽就连忙朝锦鸳苑的院子走去。在路过琉璃苑的时候,正巧看到了若璃带着涟漪还有知画出门,她一愣,脚步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若璃看了看她来的方向,微笑着说道,“文羽姐姐这是从哪边来,这么匆忙呢?” 文羽脸上有点慌神,只好尴尬地笑了笑,“回家去有点事情,然后想起来大夫人醒了的燕窝粥还没吩咐,所以就着急会锦鸳苑,这个时间,大夫人估计要醒了的。” 若璃笑道,“正好,我有事情要找大娘谈,我们一起过去锦鸳苑吧。”说罢,不容文羽拒绝,就挽住了她的胳膊,朝锦鸳苑走去。 心中有事情的文羽,笑容极其勉强,但是也没有法子,只好任由若璃挽着自己的手,往锦鸳苑走去。 大夫人午睡刚起,也有点懒洋洋的。当她看到若璃跟文羽同时走进来,还手挽着手的时候,有点诧异。不过却并未多言语,只是叫人给若璃看了坐。 “大娘,王上送来了的补品我已经分好了几分,送往了各个别院,因为昨日白大人来得晚,所以今天也送得晚了。大娘可能还没有享用一下吧?” 大夫人笑道,“璃丫头,你这是说的哪里话,这都是王上赏给你的,你应该多留一些自己吃才是。” 若璃微微笑,颔首道,“大娘你又别客气了,咱们是一家人,而且你们是长辈,若璃怎的能够不孝敬你们呢。不过今天若璃前来,是有个不情之请。” 听到这句话,端立在大夫人身畔的文羽脸色一变,她看了看大夫人,眼神中有一丝慌乱。 大夫人却面不改色地说道,“璃丫头,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就是,都是一家人,哪里有什么不情之请。” “既然大娘发话了,那若璃恭敬不如从命了。”若璃接过了身边一个小丫鬟端上来的茶碗,轻轻吹了吹,却没有喝茶,就微笑说道,“大娘,我想跟大娘借个人。” “借谁?” 眼神飘落到了一身紧绷的文羽那,若璃笑得是否跟惬意,“是文羽姐姐,我知道她是大娘最得力的助手,所以也不敢多借,便三日即可。”而后,若璃不意外地看到大夫人跟文羽都变了颜色,继续说道,“当然了,大娘这边不能空了人,那就姑且让知画回来继续伺候大娘,正好她以前也是大娘身边的知心人儿。不知道这样子安排,大娘意下如何?” 这个丫头又要搞什么鬼?大夫人满心的疑惑,但是却又不好发作,只得避重就轻地说道,“璃儿,你打算要文羽去帮你做什么?” 其实,若璃早就料到,或许文羽会把账本的事情,告状大夫人,不过内容绝对不会跟自己说的一样,她今天看到文羽那么慌张的神色,就猜中了几分了。 若璃说道,“我知道文羽姐姐的头脑素来很精明,而且这几日我又让关在望把账本好好整理一番,所以就打算让文羽姐姐帮着一起整理,也好快些。” 一听到若璃果然说到了账本的事情,文羽焦急地看了看大夫人,大夫人依旧沉住气,说道,“若璃,你说的这个账本的事情,我是知道的。不过,那些个账本我都看过,并无什么疏漏之处,我的意思是就不用整理了。” 果然文羽跟大夫人说过了!若璃在心理面冷笑着,本来她也不想追究关在望夫妇,甚至以前的关善德到底贪了将军府多少钱,只是想他们能够重新整理出来账本,以后要安分守己的为关家做事情,就不去责怪他们什么了。不过如今看来,若璃想要放他们一马,都难了,只怪他们太不识时务了。 “我还没跟大娘说这件事情呢,看来有人比我更上心关家的事情呢。其实大娘,本来若璃不想说出来账本中有什么事情的,想必我不说,你也会明白一些,或者,文羽跟关在望更会心知肚明。如今,我只是让他们重新整理,就这般前不愿,万不般的,那如果我说出来这里面事情,才是如了他们的愿?” 听到若璃把话说到这里,大夫人满心狐疑地转过了头,看着文羽。文羽脸上微红,手紧紧攥着手帕,低着头,不敢看大夫人。 既然事情都如此了,若璃在心里面继续冷笑,她也没有必要给他们留什么后路了。 “大娘,虽然若璃不大懂账本,而且大娘您也看过,上面的每一条出账跟入账都是太精准了,一点都不差,这难道不就是最大的破绽吗?大娘您细想想,怎么进跟出,竟然都没有结余么?而且,就算是有一月的开销跟收入持平,但是可能每个月都是如此吗?” 此时,还没等大夫人说话,文羽已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她的脸色惨白,却不知道,三小姐竟然是抓到了这个账本的缺点,其实同时,这也是这个账本的优点啊! 看着快要哭混过去,一直在朝大夫人求饶的文图,若璃摇了摇头,又喝了一口茶。在余锦遥的记忆里面曾经有过这么个经历,就是她本来要去面试一家公司,都通过了面试,后来却被告知这家公司倒闭了,是因为财务主管做了假账的问题。 那个财务主管就跟关在望夫妇一样,把假账做得太完美了,反而,就是最致命的缺陷! “大夫人,你不要怪在望,或许他只是一时糊涂,你不要怪在望。” 原来文羽哭着求饶的却是这句话,大夫人紧皱着眉头,说道,“文羽,关在望做假账的事情,你会不知道么?那你为何大早上跑来我这里求情?” “大夫人,在望是我的夫家,他说三小姐为难与他,我怎么会不理他呢?” 若璃看了看文羽这个样子,冷笑道,“文羽姐姐,其实在这里说这些都无妨,叫来关在望一起问话就好了。其实,我本不想揪起来这么多事情,不过,我想现在连病着的关善德也应该来一趟锦鸳苑了!” 说罢,若璃就吩咐知画去喊关在望过来了。 文羽一见到大夫人任由关若璃去喊了关在望,腿都软了,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本来关在望在家心里面就很忐忑,因为昨日在书房中的三小姐说出来的话,就像是真实事情一般。其实想象,如果三小姐跟王上告状,那么要了他关在望一家老小的脑袋,不是跟玩似地啊!其实,关在望也在埋怨爹爹,当初为什么对人家三小姐这个样子,有道是风水轮流转,现在人家发达了,能不回来报仇么! “管事的,大夫人喊你去一下锦鸳苑。”知画喊了一声,关在望身子一哆嗦,不过听到是锦鸳苑,又放了放心,毕竟大夫人在那里。可是,他看着来人是知画,又有点犯疑,“知画,你不是被大夫人拍到琉璃苑做事情了么?怎么这回给大夫人传话回来了?” 知画其实心里面也是跟明镜一般,知道文羽夫妇如今祸事都担在了自己身上了,但是这一切却跟她无关,所以也懒得管任何事情。 ” “三小姐正巧在大夫人那里做客。” 一听到三小姐三个字,关在望的脚步又踉跄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噌’地就出来了。他颤颤巍巍地说道,“那知画,大,大夫人找我去锦鸳苑有何事?” “不知,管事的你去了那里就会知道了吧。”知画皱了皱眉头,并不多话。 关在望心虚万分,一点都不想朝锦鸳苑走去,仿佛那里面有洪水猛兽一般。不过此时,他正是把里面的关若璃,看成了洪水猛兽。一想到昨日关若璃说过的话,他的腿肚子就忍不住地打转,身子越发颤抖了起来。 不过,关在望还存有一份侥幸心理,因为关若璃也没有他做假账的证据,多说了就是贪了昨日的补品而已,反正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么想想的时候,关在望的胆子仿佛又长了起来。 等到关在望走进了锦鸳苑的时候,看到了文羽一直趴在地上哭泣,脸一白,就知道事情坏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若璃求情 关在望跟文羽的事情败露后,两个人都如秋后霜打的茄子,蔫了下去。关在望跌坐在地上,一言不发,呆呆的。倒是文羽一直匍匐在那哭泣着,险些都背过气去。 文羽在大夫人身边呆了那么多年,而后又嫁给了管事情的关在望,她以为自己的生活就要开始转机,不用再过点头哈腰的丫鬟生活了。随着将军府的日渐衰落,而且大月国国势动荡不安,文羽其实早就跟关在望说了,他们要积累一大笔钱,然后趁乱的时候离开都城,找个乡下,好好过日子。 树倒猢狲散,文羽早就看出来将军府已经中空了,所以在她得知关在望父子一直做假账后,她就没有说破,甚至助纣为虐。不过,到底是贪心不足,也或许她更没有料到,失踪了许久的三小姐会突然回来,不但是以王上十分宠爱的女人的身份外,竟然还要如此认真地掌家。 他们终究没有算到关若璃这一步。 因为文羽到底是大夫人身边的人,而且刚才大夫人还发话袒护了他们,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大夫人自觉打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在若璃的面前让她失了面子,这个面子再拾起来,到底是有些难了。 “大娘,最初我念及关在望到底是账务上的一个好手,他能够做这么完美的假账,就可以见出,本一不打算如何。但是做假账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如今倒是不能再让他碰帐本了。这样吧,现在这里的财务应该谁一来管? 举目四望,康叔最牢靠,但是年纪已高,他本来也管了不少事情了。剩下的人,恐怕都不是可能胜任此事情的人了。其实若璃暂时接手也行,不过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而且,若璃也知道自己的水平,完全的管理财务倒是不行的。 其实,关府就犯了这么大个错误,把事情都甩给了关在望,一旦他这里出了问题,一切事情都告急了,大摊子一扔下来,就没有人能够扛起来了。其实,关在望跟文羽之所以这么猖狂,原因就在这里。 “我来管。”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大堂里面的人听到这个声音,身子都一颤,若璃更是十分诧异地说道,“爹,你怎么下床了?你的身子好些了吗?”她立即起身来到了关飞的跟前,扶住了关飞的左手。而关飞右手在五夫人可盈的手中扶着。 “老爷,你怎么下床了?”大夫人也一惊,随即起身来。那边的文羽跟关在望看到关飞了,脸色惨白到无以复加,匍匐在那里,可是头都不敢抬起来了。 关飞没有说话,在若璃跟五夫人的搀扶下,坐在了正椅子上,随后,有小丫鬟给送上了茶水。关飞看了看依旧跪在地上的两个人,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帐本都在哪里?” 关飞轿车微咳嗽了一下,惹得众人都看了看他,生怕他身子骨再犯了什么毛病。自从若璃回来将军府后,关飞的病竟然神奇地渐渐好了,只是留病,身子还有点虚。有道是心病还得心药治,因为关飞在若璃失踪了以后,才感觉到了自己对这个女儿的忽略,竟然是那么心疼的事情,所以那日若璃不得不嫁入王爷府的时候,关飞把自己关在书房中,谁也不见。 直到后来若璃失踪了后,他心中的病疾终于找到了个引子,随扩大到不可以收拾的境地了。 “龙阳,你去关在望的别院里,把那些帐本都拿到书房去,顺便,多准备一些宣纸。”关飞又看了看若璃,说道,“璃儿,这几日你来书房帮我整理帐本。” “是的,爹。”若璃心中还诧异,爹爹怎么会突然来到了锦鸾苑,难道他也是听闻了,关在望弄假账的事情,这么说来,大夫人的身边,许是有五夫人的眼线了?若璃无意间瞄了瞄落坐在爹爹身边的五夫人可盈,嘴角一扬。其实,真正的狐狸,在这里。 “老爷,你要亲自处理账务么?你的病虽然近日轻了许多,但是身子骨还是很虚弱,怎么就这么出来,会吹到风的。”大夫人话说到这里,扭地头,对五夫人说道,“五妹,让你好生照顾老爷,你怎么能够让他就这么出来呢?” 五夫人还没回答,就听见关飞把手中的茶碗,碰地一声,摔在了茶几上,而后茶水四溅,一个小丫鬟连忙拿了抹布来擦拭。 “再不出来,这个将军府就让你们给闹听没了!” 关飞的一句话,好像一记炸雷一般,回响在这个大堂里面。每个人都噤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是关飞一次对大夫人发火,以前从未有过,大夫人倒是真的傻了,因为自打她进了这个家门,关飞甚至都没有跟她发地一次火,红过一次脸。 家里面两个主子这么对峙,众人都沉默了,因为他们也不能说什么,毕竟身份地位在这里,他们说什么也没有用处,甚至包括三小姐关若璃跟五夫人可盈。 大夫人愣了一会儿后,双眼随即氤氲起了水汽,她的身子都在颤抖着,不过可以看出来,她在努力克制着。 “老爷,你这是在责怪我么?”大夫人的身子都在颤抖,其实自打她进了将军府,就没有受到过这样子的事情,以前在娘家也是一个很骄傲的人,现在,被关飞这么一吼,心里面一时间接受不了。 关飞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也或许一年多的卧病在床,让他想明白了许多事情。脸上了威严一点颜色都不改,关飞沉声说道,“一直让你管着整个将军府,是我的疏忽。不过,有了关在望这样子的蛀虫,你也有脱不开的干系!如果不是你的赏识,他怎么会娶到了你身边得力的丫鬟,你是无心,但是错不可免!” 大夫人险些跌倒在地,她在若璃眼尖,一把扶住了大夫人。若璃甚至都能够感觉到大夫人的手指发凉,而且在瑟瑟发抖,不知道是因为伤心绝望还是气恼。 可是,这却是若璃一次看到了大夫人的泪。 爱txt首发 “爹,若璃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若璃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五夫人看了自己一眼。整个大堂里的气氛很压抑,但是若璃发现,只有五夫人的表情跟神态一直很自若,也仿佛一切事情都跟她无关,她只是来看热闹的。 关飞的眉心动了一下,喝了一口茶,说道,“若璃,你想说什么就说说。” 若璃点头,说道,“爹爹,虽然你说得对,文羽是大娘身边的人,但是文羽的心思,大娘却不知道的,今天关在望夫妇俩犯下的事情,其实在若璃看来,大娘也是受害者。而且,爹爹您也说过,大娘为这个家做了太多的事情,这些年来您忙着跑外的时候,家里面所有的事情都是大娘在打理,一届女流之辈能够把一个大府邸打理得如此井井有条,实属不易了。” “虽然关在望夫妇这件事大娘有着纽带责任,但是功大于过,所以还请爹爹不要再继续责罚大娘了。” 其实谁都知道,当初整个将军府的人是怎么对待若璃的,虽然大夫人表面上没有虐待过若璃,但是实际上好多事情,情是她操纵的,毕竟她是将军府的管家人。但是听到了三小姐竟然这么给大夫人求情,所有人都愣住了,甚至包括大夫人本人。 五夫人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但是最终却没有说出来。她冷眼地看了若璃一眼后,就把脸别了过去。 关飞感觉有点累了,他也点了点头,道,“也罢,累了这么多年,应该好好休息下了。若璃,你随我到书房去,还有,关在望你们夫妻俩一起去书房去。 关飞说罢话就要起身,可盈连忙扶住了他的胳膊,随后几个丫鬟也跟了上去。有四个小厮把关在望跟文羽架了起来,拖着他们朝书房走去。关在望跟文羽两个人都傻住了,任由别人拖着走了。 若璃能够感觉到,在爹爹离开锦鸾苑的刹那,大夫人的身子险些虚脱了,她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完全地靠在了若璃的身上。 若璃幽幽叹了一口气,道,“大娘,你也不要想太多,许是今天爹爹被关在望他们惹生气了,你为这个家做过多少事情,谁都没有爹爹知道得多,所以,你也不要往心里面去,好好休息下,对了,燕窝应该送到厨房去了,大娘你就好好休息下,如果感觉哪种补品不错,再跟若璃说就是了。” 大夫人微愣,她突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抓着若璃的手,感觉十分温热,怎么也不想放手了。 “若璃,你好——” “大娘,你什么都不要说了,这件事情不怪你。我先让知画回来在你身边照应着,怎么说她也是呆在你身边许久了的人,所以使唤着,更合适一些。至于我那房中,你不要担心,有涟漪,知舞,还有郑妈妈,没事情的。大娘,你就先歇息下,我先去爹爹那里看看,等到明儿个什么时候有时间了,我再来跟大娘说说话。” 看到大夫人点了点头,若璃这才微笑着离开了锦鸾苑,她不知道,大夫人一直看着她的背景,怔怔出神。 走在廊上,若璃长舒了一口气。现在这个家里面,好像有了一丝生气了,毕竟爹爹都开始动了,其实若璃想,爹爹早该为这个家,上点心恩了。也不知道他成天都在想什么,难道都是带兵打仗的事情吗? “小姐诶,你都不知道,才刚大夫人看你的眼神,还有五夫人看你的眼神——” 好半天,若璃都忽略掉了身边一直沉默的涟漪了,想来也是,一直都是主子在说话,哪里有丫鬟插嘴的道理。若璃这才饶有兴趣在问道,“涟漪,你说说,大夫人的眼神如何,五夫人的眼神如何?” 因为身边没有别人,郑妈妈又被若璃打发先回去别院准备午饭了,所以只剩下跟涟漪两个人,赶往书房。 闻言,涟漪还故作神秘地说道,“小姐,我是和一次看到大夫人会用感激的眼神看你呢!” 若璃笑了笑,其实怎么说呢,她也没想过什么以德报怨,或许最开始的时候,大夫人也不知道做那些事情,到底有什么和。若璃不懂她的心思,其实说实话,心里面也确实有过怨怼,只是现在若璃感激,大夫人十分的可怜。 无子无女,孤苦伶仃,如今娘家已经不能回了,而且夫家将军府也在山河日下,慢慢变成了一个空壳。没有子女相伴,没有亲人相依,更没有爱人相靠,已经步入中年了的大夫人,身子骨到也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到底女人心中需要的东西,大夫人是一件也没有。 还过,若璃还有一件事情,要去找大夫人问个明白,或许,她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娘亲会出走!这一件事情一直是若璃从来都不跟她说这些,甚至,都会有意无意地躲闪关于她跟爹爹之间发生的事情。到底是为什么呢? 还有,自打她被风靖胤强行带走后,那女国就会一点反应都没有吗?为什么一直一点动作都没有?这种情况,未免太反常了。 “那你说,五夫人的眼神呢?” 涟漪摸了摸鼻尖,讪讪地说道,“我感觉,她好像要吃了小姐。不过又不是很恨的那种,只是说不清楚,反正她的眼神太复杂了,没有大夫人的单纯简单呢。” 就连涟漪也看出来了,若璃挑了挑眉,不过却在微笑着。如此说来,五夫人应该也开始忌惮自己了,她还会有什么动作吗?若璃越来越清楚,其实在关飞的心中,自己还是有一定的地位的,不过,她也不敢吃准,这个重要性,到底会有多重? “涟漪,这段时间,你在府中就机灵点,各方面有什么消息,尽快告知我。”若璃看着不无处的书房外边,站了许多的小厮,吸了一口气,说道,“涟漪,跟我去书房吧。” 涟漪连忙点头,跟了上去。 若璃进入书房里面的时候,看到了不但关在望夫妇跪在地上,就连年纪大了,而且生病了的关善德也跪在地上。 要说这关善德,可是一点都不善,而且很缺德。就不说以前他的欺软怕硬了,其实早在若璃当初年幼的时候,就会偶尔听到下人们说,关善德的贪心跟小气。他们要预支个什么东西去他那里,肯定要比登天还难,现不用说什么别的了。 “爹爹。”若璃轻唤了一声关飞,发现五夫人竟然没有在书房时面,这点令她很诧异,端立在关飞身边的,只有得力小厮龙阳,还有小厮阿饼。五夫人去了哪里?才刚她不是跟爹爹一起离开锦鸾苑的吗? 心里面感觉有点不对劲,但是若璃什么也不说,乖乖地端立在一边,等着关飞发落关善德父子。 “关善德,你把你这几年做的事情,都原原本本写出来,如果少了哪一条,我就打你十板子,还有,现在查封你们别院所有的财务,家人都驱散,不要让我在都城再看到你们!” 若璃看了看地上跪着的三个人,脸色惨白,她心中幽幽叹息到, “爹爹,要不这样子吧,暂且都让他们还住在原来的别院,但是所有财务都要上缴,然后去库房拨些银两给他们,做路上盘缠跟住宿用的。我听闻关善德的老家在南方,所以多些路费车脚之类的,毕竟有女眷。” “他们这不是衣锦还乡!” 若璃听着关飞冰冷的声音,不恼怒,继续温和地说道,“纵使不是衣锦还乡,纵使是做了错事情,但是毕竟人是在我们将军府做事情,如果让别人看了他们太落魄,到也是看了咱们将军府的笑话了。虽然现在将军府的钱财不多了,但是给他们一些盘缠路费之类的,还是可以的。只可惜,一场本来应该不错的主仆情谊们竟然以这种方式终结了。” 关飞挥了挥手,无奈地说道,“好吧,这件事情就依了若璃。若璃,去查封关善德的住所,还有拨发银两的事情,你就去处理吧,对了,让龙阳做你的助手。还有,快去处理好了,然后明儿个帮我看这些个账本。” 武将出身的关飞,一看到这些账本就头疼,所以,他现在看着这些账本,也发呆了。 若璃微笑着点了点头,而后就打算退出去忙关飞交代的事情。可是她才迈开步子,却发现衣角被人拉住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文羽道当年实情 若璃一愣,她回过头,看到了本来跪在地上的文羽,双手紧紧地攥住了自己的衣角,她疑惑地问道,“文羽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听到若璃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叫她为“‘文羽姐姐’的时候,文羽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不甘心,她怎么能够主这么落魄地离开将军府呢?如果就这样子落魄的离开了将军府,那她倒是真的白忙了这么多年。” “三小姐,可以跟您说说话么?”文羽的眼神戚戚的,她抓住若璃衣角的手是一点放松迹象都没有。仿佛那是她救命的稻草,也仿佛是她最后的希望。 涟漪有点担忧地看着若璃,若璃抬起头,发现关飞也在看着自己。 或许若璃能够猜中文羽想要说的话,不过关于当年娘亲出走一事,文羽会不会知道一些呢? “爹爹,我出去跟文羽谈下。”短时间内,若璃就下了一个决定。 关飞这一次醒来后,发出当初失踪了的璃儿,这次回来变了很多。 但是,到底是哪里变了,一时间又说不出来。当初不言不语,只能用着温顺地眼神看着自己的女儿,再往前一点,就是以前那个一天真烂漫,乖巧可人的小女儿,如今仿佛是一夜之间突然长大了一般。 曾经关飞也问过若璃,这段时间失踪去了哪里,但是若璃只说,王上不让说,还请爹爹饭怪后,关飞也就跟众人的猜测一般了,许是王上风靖胤对若璃有了私心,先藏了人,然后再写了那封休书吧。 这几日,关飞都听可盈说,若璃这段时间竟然有了要整顿将军府的心思,虽然可盈的原话是,也不知道这个丫头去哪里走了一遭,回来仿佛突然换了个人似地。关飞这才重新审视起了若璃,发现她眉宇间多了许多从容,淡定,自信,以及一种不容侵犯的威严。 不过,作为一家之主的他,倒是真的应该整顿整顿自己的心思,从而好好地整顿一下这个家了。 “你去吧,不过,关于查封关善德父子的事情,快些去办了。”这个时候关飞俨然把还很年幼的若璃当成了得力的助手,而且,他甚至都没有感觉到,这样子有何不可。也或许,他想要看看,如今的若璃跟当年的落魄儿,差距到底有多大。 当年落魄儿来到了将军府,因为看不惯许多事情甚至还搞了一些个改革,因为有着关飞的宠爱,所以也就轰轰烈烈地实行了起来。不地,也正因为如此,落魄儿跟大夫人二夫人他们,结下了梁子,不然日后的他们也不会这么欺辱若璃。 若璃点头,随后就走了出去。涟漪随即跟上,然后文羽先是狼狈地爬了起来,然后朝关飞行了一个大礼后,就推开门出去寻找若璃了。 若璃站在长廊那里,安静地看着满树的迎春花。将军府的迎春花竟然比青山小筑的迎春花迟开了这么久,而且,颜色也暗淡了许多。还是草木皆有灵性,所以才会懂得人情冷暖地。 美人如画,迎春怒华。依稀过往,岁月天涯。 在文羽眼中,若璃矗立在那,看着满树繁花的模样,似曾相识。她恍惚了一下,看来,还是自己慧眼不识,才错过了许久的事情。 “文羽姐姐,我有点累了,到琉璃苑去说话吧。”今天从一个地方,奔波到另外一个地方,然后又来回的奔波,若璃有点疲乏地揉了揉太阳穴。涟漪见状,立刻扶住了若璃的右手,就随着她朝琉璃苑走去。 爱txt首发 文羽站在原地,犹豫了半天,不知道是否应该上前去扶了若璃的手。 若璃听到身后没有脚步声,慢慢回过头,看到了文羽一脸的犹豫跟心事站在那里,她温和地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把空出来的一只手,伸向了文羽。 文羽见状,愣了片刻,不过随即就快步走了上来,虚扶住了若璃那只手。 三个人漫步走回了琉璃苑,知舞看到了文羽扶着若璃回来,吃了一惊,不过并不多言语,只是听了涟漪说,知画这段时间要在大夫人的锦鸾苑后,也没有说什么,忙着去做别的事情了。 涟漪给若璃拿来靠垫,放在了外隔间的软榻上,这里是涟漪夜里睡觉的地方,不过若璃是真的有些乏了,但是还有文羽在,她又不好直接去里面卧榻上休息,所以就歪在那,让涟漪给拿了一条薄裤子盖着。 看到文羽一直站在那里,很拘束的感觉,一点不像往日那般很骄傲的模样了,若璃微笑道,“文羽姐姐,怎的还不去坐下,不过那边的椅子有点冷了。涟漪,你去拿两个软垫子放在上面。” 涟漪领命出去拿垫子了,很快,她就回来,拿了两个淡蓝色的软垫子,放在了两个椅子上面,而她自己忙完了这些,就端立在若璃的身畔了。 文羽知道自己不能再让下去,只好虚坐了椅子的一角,然后微微低着头。她不知道如何将心中的事情跟若璃说,其实,这件事情她也没有想好,只是才刚在书房中见了,三小姐的话在老爷那里十分的有用,所以才会情急之下,抓住了若璃的衣角。 “文羽姐姐,你有什么话,就说吧,现在这里有没有外人。”因为才刚在半路上跟涟漪说了几句话,但是若璃随后想到了五夫人并没有在爹爹的身边,心中犯了疑惑,所以就谨慎一些,有些事情,还是回琉璃苑来说为好。 虽然隔墙免不了有耳,但是终究要比在外边好些。 见到屋子里面只剩下涟漪后,文羽这才开口道,“三小姐,你或许已经知道了我想要说的话了吧。” 若璃笑着摇了摇头,“不能说是知道,只能猜出一二。而且文羽姐姐,你自己的心中好像还有犹豫,毕竟,现在的你是成了家的人,其实,就连现在出了的这个事情,你也是完全为了自己日后着想的,难道不是吗?” 听到若璃的话,文羽一阵惊愕。是的,她是不甘心这么离开将军府,并且是这么狼狈地模样。虽然,她还想若璃求情,她继续在大夫人身边做事情,可是,她想到自己已经嫁人了,不能够对关在望不管不顾,思及此,文羽倒是被若璃说中了,她确实是在矛盾着。 若璃叹了一口气,说道,“文羽姐姐,你还记得绿柔姐姐吗?以前绿柔姐姐在我身边的时候,也就对我说,其实女人最终争了太多的东西,反而会比一个男人现累,但是谈到要嫁人,说到底,不是什么荣华富贵,不是什么生死相恋,终究找了一个良人,两个人能够互相依偎,依靠到老,也就是一伯幸事了。” 提起了绿柔,若璃眼睛里面倒是慢慢的温情。当初在简陋的琉璃苑里,对了,甚至都还没有名字的琉璃苑里,绿柔,宋妈妈,那个时候的七月,涟漪,还有关景寒。如果没有这些人在身边,若璃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度过那段被冷落,被挤兑的日子。 “三小姐,其实当初雁是问我跟绿柔,谁想去三小姐的跟前去,如果谁在三小姐那里做得好,将来就会被许给好人家。当初我是想去了的,可是又想到一旦四夫人出走,三小姐今后在府中的日子肯定难过,尤其是大夫人跟二夫人以前都跟四夫人有过节,所以也不敢铤而走险,只好佯装生病了,而后,大夫人就派了绿柔去你的房中。” 事到如今,文羽也想清楚明白了很多事情,包括刚才若璃说的,绿柔说过的话。她也在瞬间做了心中的打算。其实说实在的,关在望虽然胆子小了点,而且又信心了点,但是对她倒是一百个好,一万个服帖。虽然现在荣华不在了,但是终究也算作一个良人。 其实若璃早就猜到了,当初绿柔肯定受了大夫人的命令,只是最后没有服从而已。后来的七月,只是大夫人的一个暗棋,其实,大夫人也真的是煞费苦心了。 大夫人防了这个人,防了那个人,最后的结果是自己依旧孤零零的,还真的是一值。或许此时,她才真的知道,自己太不值了。 “文羽姐姐,那些事情都过去了,也就不要再提了。其实,就算是你现在还想留在将军府,但是日子肯定不比以往了,出了这样子的事情后,再加上大娘因为你而被爹爹责骂,你感觉你还能够回到大夫人身边去吗?如果关在望对文羽姐姐你还很好的话,你就安心地随他回了老家吧。而后,督促他做个踏实的人,好好的过日子。有的时候,心里面的坦然与安稳,倒是比了什么都好。” 若璃这席话说得语重心长,随后,她对涟漪说道,“涟漪你去里面间取些银两来,给文羽姐姐。毕竟他们归乡的路途遥远,什么都不带在身边,终究不便。” 涟漪愣了片刻,虽然心中有疑惑,不过还是迈开腿,朝后边走去,拿了银子去了。 文羽听合恍惚,“三小姐,你怎的不恨我,竟然还对我这么好?” “我为何要恨你啊?”若璃笑道。 “你该恨我的——”文羽看到了涟漪拿出了好多金币在自己的眼前闪闪发光,恍惚间,她又仿佛回到了许多年以前,同样是一堆闪闪发光的金币,却不是别人给她,因为那是她给别人的。 恨你?若璃眼睛眯了一下,不过却没有打断文羽的话,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是的。”文羽微微叹息了一下了,那些陈年往事都跟她无关,但是却一直积压在心里面,令人难受之极。如今,在受了三小姐的恩惠后,文羽到是更心虚了。 “三小姐,你一点都不奇怪,当初老爷跟四夫人感情那么好,为何会突然翻脸,而后四夫人带着你离家出走吗?当时的你很幼小,并且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所以根本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再者,从地震中回来后的你,又失去了记忆,更不会知道以前发生了什么。” 难道,文羽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若璃的表情有片刻的凝滞,那个一直在她心中的结也越结越大,“文羽姐姐,当年我娘亲并不是跟人私奔吧?如果真的跟人私奔,那么为什么又要带着我,对不对?” “三小姐,你不要恨我。 爱txt首发 当年我出去帮大夫人习胭脂,突然看到了四夫人竟然跟两个衣着很古怪的男男女女在茶馆喝茶,好像在说着什么事情。因为四夫人在将军府做的那些个事情,很离经叛道,所以大夫人经常让她更改,四夫人因为有老爷撑腰,所以也不把大夫人的话放在眼里。一来二去,就跟大夫人结下了梁子。” “其实,在看到四夫人跟那两个异族的人说话外,我还看到了,后来那对男女竟然还进了花楼,就是那种岁月场所,我更加疑惑不解。随后,我回到了将军府,就把事情跟大夫人说了。但是,我也没想到,大夫人会把这几件事情连贯着给将军说了,非但如此,大夫人还跟将军一起跟踪过四夫人。开始将军是不相信的,但是,当他看到了那个异族的男子亲吻四夫人的手的时候,他就彻底怒了。” “不过,将军却没有上前去跟四夫人指正,一扭头,竟然独自走开,却了花楼渴花酒了。大夫人就告知我,让我在四夫人回府后,找寻将军的时候,就告诉她,将军是去了花楼喝花酒了。” “其实,四夫人原本没有嫁给将军的时候,是心里面有犹豫的,她不同意将军有着众多夫人。因为她不想跟别的女人分享相公。那段时间倒是跟将军闹腾了很多。将军跟她解释说,这些夫人都是老太太让他娶的,为的是关家传宗接代而已,再者在此这前,他并没有遇到她,所以也苦苦哀求,总不能将这些夫人都驱走吧。而且,将军也答应了四夫人,日后只夜宿她的卧房中,对其他的夫人都相敬如宾,并且发誓不会再娶了后,四夫人才松了口,嫁给了将军。” “如今,四夫人听到将军竟然去喝了花酒,立刻怒气冲冲地去了那个花楼,可是好死不死的,正好看到了那个时候还是花魁的可盈姑娘,扶了将军进了卧房。吹灯,**帐,一夜未归。四夫从在那窗下站了一夜后,就回来拾掇了东西,抱着当时还在熟睡中的三小姐你,离开了将军府!” 第一百三十六章 查封风波 若璃听了文羽的话,眼神有点飘渺。当时为何爹爹不上前去问个明白,那吻手之礼在女国,可是一种尊敬女子的礼仪,国师一族的人亲吻女王继承人的手背,这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而若璃也想起了,当初在她招纳幕宾之时,那个残阿尔汉也是亲吻了她的手背,一种礼节而已。 说到底,还是爹爹关飞的爱情太奴弱了,而且也不相信对方,甚至都不会上前去求证一番。 再者,如果文羽说的真的是实情,一些经过倒是跟后来尼洛魅儿告诉若璃的可以衔接得上了,那一对异族男女应该就是国师一族的人。随后,娘亲带着若璃在小镇暂住的时候,不曾想经历的大地震。 但是,若璃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更大的疑问,那就是,一直都说的是两个异族人,一男一女。那为何如今在娘亲的身边,只剩下一个水灵了呢?再思及一些尼洛魅儿刻意回避的片段,若璃心中有一股不安在慢慢扩大。 “三小姐,我知道你听闻了此事,一定更恨我了。如果当初不是我多嘴,或许将军就不会那么想四夫人,或许四夫人就不会带着你离家出走。或许,三小姐你的童年中,就不会经历这么多事情,就会依旧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了。” 或许是吧,但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若璃幽幽叹了一口气,说道,“文羽姐姐,这一天你经过 的事情也很多了,什么也别想了,以后,好好跟关在望过日子吧。” 文羽还要再说什么,郑妈妈敲门进来说龙阳要见小姐,若璃这才懒懒起身,披了猩猩红的外罩子袍,让涟漪叠好了被褥,端坐起来,这才让郑妈妈唤了龙阳进来。 龙阳进来后,看到里面坐着文羽,倒是一愣,他询问般地看了看若璃,若璃说道,“龙阳,关在望的别院子都封了?” “是的。下人都暂且登记了在名册,等着分配他处。所有的房屋都封了,除了关善德的屋子没有封上。” 听着龙阳这么说,文羽微微闭上眼睛。不过,其实关家对他们的惩罚,已经算是轻了的,要是换做别的大家,都拉出去杀头了,也是天经地义。不过,虽然这样子明白,但是文羽的心情还是很难平静。 看了看文羽微微变了颜色的脸,若璃说道,“要不,文羽姐姐你今晚在琉璃苑住吧,可能——” “不了,我还是回去吧。”文羽笑了笑,不过笑容十分悲凉。 若璃见状,立刻站了起来,说道,“这样子吧,龙阳现在我们就去关在望别院,把该查封的东西都查封好。今天时间不早也,也不要再闹听了。” “可是,现在时间不早了,三小姐你今天也太累了,就先把房子都封了,明日再来清算里面的财物吧。”龙阳说道。 但是这样子不行,如果这样子做,那文羽他们一家人今夜岂不是都要挤在一间屋子里面了? “这样子不妥,我听闻关善德还有个妻子,而且关善德身体又有恙,总不能一家几口人都挤在一起,有女眷有男人,这样子不妥。这样,我们可以先清点出几间房间的东西,随后就让他们住回去好了。” 听到若璃这么说,文羽已经不知道应该如何感谢若璃了。同时,在感动中,文羽再度叹气着。这个三小姐才是最会做人的,她会隐忍,会计算,会用怀柔的方式,去对待一切事情。她不是完全的不恨,因为关若璃不是善人。但是 ,她竟然会对曾经欺负过自己的人,施善。怎么说呢,文羽到底是糊涂了。 她当时真的是看岔眼了。不过,还有一件事情,文羽心里面还耿耿在意,在一起前往关在望的别院的时候,文羽走在若璃的身侧,问道,“小姐,现在绿柔妹妹过得如何?” 若璃一愣,才刚他们倒是说过绿柔,不过后来又说了别的话。其实,若璃也明白了文羽的心思,可能她在想,当初的选择,是不是更令她郁闷之极。 不过,若璃还是如实说了实情,“我帮绿柔姐姐找了一个很安稳的对象,或许不会大富大贵,但是应该过着很安稳的生活。” 听到了若璃的话,文羽的神色又黯然了。 到了关在望的住处的时候,远远地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哭声。那是关善德的老婆,那是个很单纯的老女人,只是不知道自己的家为何要被查封了,而且身上所有的钱财都不是自己的了,而且马上就要被扫地出门,她怎么能够接受呢? 看到若璃前来的时候,这个老妇人仿佛要发疯了一般,一下子上来抓住若璃的手,拼命摇晃着若璃,哭喊着说道,“凭什么封我们的家,你们凭什么,凭什么!” 文羽跟龙阳还有涟漪等人看到这个情景,都很心急,纷纷连忙上来拉住关郑氏。关郑氏有些无法接受事实,也不管对方是谁,就是一个劲儿的撒泼,嘴里喊着为什么为什么。其实关郑氏倒是其中最不知情了的一个了。 若璃任凭这个女人一直摇晃着自己,她的脸上有着倦容,但是却没有恼怒的颜色。不过,文羽这个时候已经知道了,这个三小姐却不是一个可以得罪的人,因为,你对她好,她记着,你对她要是过分了,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的。虽然,文羽还没有看到若璃报复过谁。只是现在,她要是真想报复谁,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文羽都分不清楚,此刻在心里面对三小姐关若璃是惧多一些,还是敬多一些了。 文羽是真的担心自己这个平日里只是知道陪老太太念佛的婆婆会一时间想不开,而真的惹了这个三小姐。 “没事。”若璃其实以前就给祖母请安的时候,见过这个女人,也知道她应该是个清心寡欲的主,但是清心归清心,若璃知道,她的心中还有自己的丈夫跟儿子。如今成了无家之人,怎么心里面都说不过去。而如今关善德跟关在望还没有回来,想必在给爹爹整理账本了,氢 她不知情而胡闹撒泼,倒是也在情理之中。 若璃的淡定跟超乎寻常的冷静,倒是把关郑氏给怔住了。她抬起头,看着被自己摇摆得发髻都有点混乱了的小姑娘,更是愣住了。其实又见到龙阳来,她以为就连剩下的这个屋子也要查封了,所以她昏了心智,就冲最前边这个女的冲了过来,但是却没有细看,这根本就是个小女娃而已啊。 “郑大娘,关善德跟关在望犯了事情,其实查封你们家,然后驱赶你们,实属无奈。姑且你先冷静下,等到他们回来后,自会把事情都给你说明白。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们任何人的话,所以,我也不跟你多说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们今夜流落街头的。毕竟,你们曾经都是我们关家的人。” 听到这句话后,关郑氏彻底傻了。是的,已经有人跟她说了官人关善德还有关在望的事情了,而且龙阳带人来抄家的时候也说明了的。但是,都说了出去,她依旧不肯相信。当初,关郑氏是老夫人和丫鬟,而后嫁给了关善德后,倒是就清净了,除了每日陪伴老夫人外,什么都不想了。 若璃继续说道,“其实有些事情,你不去想不去管,那就要彻底心中明镜,什么都不管好了。但是,如果你又要管的话,就应该有个彻底。是的,男人做事情,你总是感觉女人不能去左右男人,但是如果他们有倾斜的趋势的时候,作为贤内助,就应该及时的提醒他们,不要被一时的利欲熏心。不是每一次的亡羊补牢,都是有用的。” 涟漪长大了嘴,她感觉自打她们从女国回来后,小姐的身上在发生着明显的蜕变。那种蜕变非但一点都不突兀,甚至是一种自然而然的表现。是因为在女国的历练吗?许多人都在私底下说,小姐是因为了王上风靖胤在背后撑腰,所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但是,只有涟漪知道,小姐身上的威严跟天生的王者气息,都是在女国的时候,慢慢复苏的,其实跟风靖胤倒是没有了绝对的关系。 看到婆婆安静了下来,文羽连忙上前拉住了她,而后伏在她的耳边说了什么话,若璃就看到了关郑氏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满是愧疚。 终于暂时处理好了此事,涟漪龙阳陪着若璃离开关善德的宅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也早就过了晚膳的时间了。在若璃查点关善德屋子里面的东西的时候,幸好有文羽在帮忙,不过用的时间太多了,就连知舞过来问若璃何时用饭,都被若璃暂时退却了。 当然,后来关善德父子回来了,他们怎么跟关郑氏说这些事情,都是后话了。 若璃真的有点累了。但是,当她看到爹爹开始渐渐管事情了后,心里面倒是安稳了不少。 头顶是晴朗的繁星,耳边是微微的风声,空气中是淡淡的迎春花香。春天到底是来了,它终于进了关家大宅内,希望,一切欣欣向荣都从此刻开始吧。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不速之客的迷香 这几日若璃真的是辛劳坏了,不过倒也是十分的充实。关善德一家已经离开了将军府,都是按照了若璃当初的建议,倒是也没有闹过什么事情。从关善德家里,也收出来不少钱财,分明都是贪污的结果。 只是有个小插曲,在关善德一家离开将军府前,文羽去了锦鸾苑,跪在大门口,请求再见大夫人一面。当她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娃的时候,就跟着大夫人进了将军府而在大夫人的身边伺候她,而且,那个时候,大夫人刚出嫁不久,还对这个将军府以及自己的夫君,什么都不了解,都是年幼的文羽在她身边陪伴她。其实,后来,绿柔也进来,一起陪伴在大夫人的左右。 虽然,文羽一直想要靠着大夫人往上爬,但是跟随了这么久,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呢?可是,令文羽伤心的是,大夫人却闭门不想再看她一眼,还让知画出来赶她走。 或许没有比这样子的事情,更令人伤心了的。那天的天气很阴冷,仿佛天随时都要下下雨来。文羽跪在锦鸾苑的门口哭着,今日她要离开,只是想再见大夫人一面而已,但是,却一直没有见到。 昔日锦鸾苑最高贵的丫鬟,如今却成了整个将军府最落败的人,而后,若璃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让涟漪去拉了她起来。 若璃是路过这里的,她本来是要去书房帮爹爹继续整理那些账本的。后来在涟漪的劝说下,文羽才失落地离开了锦鸾苑,继而,永远地离开了将军府。 回到琉璃苑的时候,又是掌灯之时,夜半时分了。这几日若璃的饭食都是没了准,要么就是晚吃,要么就是在书房里面跟关飞一起用饭,要么,就干脆不吃了。 “小姐,你到底为何这么拼?你的身子会受不了的。你小时候经常生病,现在好不容易身子好些了,你却这样子拼命!”涟漪看不下去若璃这么辛苦,忍不住埋怨道。她在缝补着衣物,如今的涟漪的针线活,已经可以跟当初的绿柔相媲美了。 揉了揉太阳穴,若璃确实感觉很累,不过这样子充实的日子,倒是令她的心情很愉快。若璃更高兴的是,这几日风靖胤并没有来打扰她,或许成了王上,有许多事情需要他亲自料理,根本无暇顾及到自己了吧。 其实若璃想这样子更好,她乐得安然自在,好有更多的时候,协助爹爹把将军府打理出个模样来。 “涟漪,晚上给我弄点热水,今天好乏,我得早点睡觉了。明天,还得去三娘的园圃去看看。” 若璃看中了三娘的那片大的园圃,每年会出很多花卉,甚至里面不乏名贵的品种。现在的将军府不能继续开销扩大,否则就入不敷出了。除了额定的收入外,还有爵位领的那个俸禄外,这些钱已经不够关家的开销了。所以,若璃想到用三夫人那个园圃,用里面盛产的花果卖出去,一定能够贴补家用。 涟漪点头,命人准备好了热水后,涟漪就端立在屏风后边伺候着若璃,还在那说着话儿,“小姐,你这刚吃完饭就沐浴就睡觉,是不是不大好?” 若璃笑道,“臭涟漪,你倒是还学会了养生啊。”以前若璃跟涟漪说过,吃过饭不能立即坐着,刚吃饱饭不能立即洗澡的事情,看来这个丫头还活学活用了。 其实,这也是必然的,若璃跟涟漪这对主仆一见面就十分投缘,后来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彼此之间的默契更是越来越深了。 “小姐,涟漪不想你这么辛劳啊!” “这几日,你跟着我也更累了。”若璃却突然说了这句话,涟漪以为若璃误会了,她根本没有抱怨什么,所以立刻急切地说道,“小姐,涟漪没有抱怨啊,你怎么这么说,呜呜,小姐,涟漪跟着小姐学了很多东西,长了许多见识,涟漪一直当初被爹娘卖进了将军府,而不是别的地方啊!” “臭丫头,你急什么,我又没说你什么啊!”若璃又气又乐,她轻轻地拂了拂木桶里面的水,轻微地掀起了阵阵波纹。“涟漪,你不要再说什么庆幸卖了的话,你记着,你是一个人,有自己的自由,想要什么,追求什么,都是你的自由。刚才我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现在能够多为将军府操劳一些,日后,我也不会在这里更长时间了。” 若璃知道,关若璃的命运,就是一个漂流瓶的命,就是浮云。听闻,不但女国已经开始筹备跟大月国的战事,好像还有其他国家参与了进来,届时,整片大陆就会陷入混乱之中。这个时候,若璃能够在风靖胤的后宫中安稳地呆着,看着大月国的国民跟女国的国民厮杀? 女国那边,自然有若璃不割舍的方面,而且,她在女国呆了一段时间,分明有一种很落叶归根的感觉。大月国这边,风靖胤竟然在积极地培养若瑾成为新的将领,虽然若瑾还很小,但是风靖胤却执意让若瑾上战场——有的时候若璃都在怀疑,风靖胤是不是想要拿若瑾也作为人质呢? 若璃甚至郁闷过,为什么当初救了她的人是风靖胤这个大魔头啊!他真的是太可怕了。 在若璃眼中,风靖胤就是一只大蜘蛛,他不声不响地织好了一张张的大网,然后就在一边,悠闲地等待着自己的猎物,一个一个落网。若璃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跌入了风靖胤的大网中,只是他还没有收网而已。 难道被吃掉,是唯一的结果吗? 不想了,若璃摇了摇头,暂时她要把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都做好,而后,她得为下一步做一下精妙的打算了。她是关若璃,所以她不会坐以待毙。 起身,涟漪立即把亵衣送了过来,给若璃披上。电石火花间,一种熟悉的感觉再度袭来,那是当初在女国,若璃也是沐浴更衣完毕,然后就感觉到黑暗中,仿佛有一双眼睛在窥伺自己。 难道,那个男人又来了?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涟漪说了几句话,发现若璃一直蹙眉,一言不发,感觉很疑惑,还以为若璃困了,抬起头突然发现若璃将自己拉到了身后,脸上的神情很严肃,不过随即就安静了下来。 涟漪害怕了,“小姐,到底怎么了?” 略微沉思下,一抹疑惑慢慢地爬上了若璃的心头,不过她还是果断地决定,不让涟漪知道任何事情。 “没事了,可能这段时间太累了,神经绷得太紧了。涟漪,你去睡吧,我也得早点睡了,明日要去三娘的花圃那呢。” 涟漪领命出去了,也叫人把木桶给抬了出去,而后,她又伺候若璃上了卧榻睡下了后,就拿了羊角灯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外隔间的羊角灯也灭了。可是,若璃却睡不着,她模模糊糊地感觉屋子里面,飘进来一股子诡异的香气,她暗叫不好,随即用被褥捂住了鼻子,提住气,不让那股子妖媚的香气,侵入到自己的身体里面去。 “啊~啊~啊~” 外隔间的涟漪突然发出了诡异的呻吟声,若璃感觉很奇怪,不过随即心中十分恼怒。他个XX的,竟然有人往她的屋子里面弄迷香!天煞的,到底谁这么恨自己? 事不宜迟,若璃用丝巾捂上了鼻子,然后只穿了白色的亵衣,就来到了外隔间,看到了涟漪满面潮红得躺在那,十分难受的样子后,她随即就点住了涟漪身上的穴位,暂且让那股子气不在她的身体里面继续施虐。 可是,若璃却只会这点,她唯一知道的一个法子,还是以前从电视中学到的——现在没有办法了,她不能等到涟漪中迷香太深后,做出什么事情来了,她一狠心,用心地朝涟漪的脖子劈了一掌后,就看到涟漪的身子突然软了下去,躺在那里,倒是昏迷了。 “咣当!”一声,门突然打开,窗子也同时打开,一股子冷风突然灌了进来,随后,倒是清除了屋子里面妖媚的香气。 若璃的身子有点略微发抖,她用被子将涟漪的身子裹住,等着眼前蒙着面的男人,冷笑道,“残阿尔汉王子?哦不,我应该尊你一声奈何大人吧!” 奈何的身子一颤,他一挥手,若璃房间里面所有的窗子包括门,又都合并上了。他这一次依旧是以残阿尔汉的模样来的,但是他却没有料到,风月公证竟然认出了他的本尊? 怎么可能? 看到奈何一言不发,若璃随后拿了涟漪的外袍先披上,因为她实在是感觉太冷了。 “怎么?很奇怪我会认出来你吗?”这个男人真可怕,如果不是那天晚上他夜闯若璃的寝宫,被若璃认出来的话,估计现在若璃还以为他是残阿尔汉那个粟特王子,而并非那个古怪神秘的男人,奈何。 奈何看着素颜的若璃,突然想起来刚才她刚洗完澡后的反应,心中一颤,“难道那次,你已经发现了我?” “国师一族的力量真的很可怕,竟然能够将灵魂住进另外一个人的身体里——”若璃刚感慨着,突然一愣,她心中那个一直缠绕着的谜团却突然跃然在她的脑海里面。国师一族的人,能够将灵魂植入一个人的身体里?若璃猛然来到奈何跟前,抓住他的胳膊,问道,“是不是,是不是?国师一族的人,真的能够将灵魂住进一个人的身体里面,而这个被住进的人,应该是个死人了!!!” 奈何看着若璃眼中的水汽,还有她激动的时候身体不住颤抖的模样,突然邪恶地一笑,说道,“风月公证,你知道你最迷人,最让奈何难以割舍的是什么吗?是你的聪明!” 不!事实肯定不是她想的那样子! 若璃都要发疯了。娘亲为何避而不谈以前的事情,那是因为她根本不知道以前的事情,那更是因为,她根本已经不是若璃的娘亲了! “风月公主,这也是我新近才知道的秘密,真正的尼洛魅儿,已经在多年前的那场大地震中,丧生了,她把护命的雪琉璃挂在了亲生女儿关若璃的身上,等到水灵跟水墨找到了她的时候,尼洛魅儿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世界突然黑暗了,若璃站在这头,她仿佛还看得到奈何嘴角邪恶的笑容。不远处,是一直在朝若璃伸手的尼洛魅儿,她口中一直念叨着,我的璃儿最乖了,我的璃儿要坚强的活下去,我的璃儿—— “不!”捂住了头,若璃蹲在地上,身子瑟瑟发抖着,眼泪顺着她的指尖汹涌地奔流了出来。如果不让她得到,那就不会有失去的痛苦,如果真的让她感觉这样子的离别,那还不如当初就告诉她,尼洛魅儿就已经死在了那场地震中! 一想到,爹爹跟娘亲是因为误会才分开,或许直到现在,曾经相爱的两个人却永远无法解除误会了,其实若璃看到爹爹气色越来越好后,还打算找个机会,告知他娘亲还活着的事实。 可是如今——若璃微微闭上了眼睛,她是不敢让爹爹再去尝试自己心中这种感觉了,失去了,再拿到了,欣喜了,但是却发现拿错了。 不过,奈何好像还不想放过若璃,他伏在若璃的耳边,继续轻声说道,“水灵跟水墨不想回去告知大家,尼洛魅儿已经死了的消息,因为这样子一来,女国就真的没有合适的继承人了。所以,最后他们商量的结果是,水灵的灵魂进入到尼洛魅儿的身体里面去。但是,跟水灵相爱的水墨不想看到水灵的肉身就那么毁灭,所以,他就用尽自己的方术,把自己的灵魂,住进了水灵的身体里面去。” “这样子,女国暂时有王了,但是水灵因为爱着水墨,作为了女王的她肯定不会再爱别的男人,所以也就一直没有后人。同时,化身为水灵的水墨一直默默地陪伴在化身为女王的水灵身边,水格一直很喜欢水灵,但是他已经不知道应该去爱现在的女王,还是拥有水灵肉身的水墨了,他也只能一直守在那两个人身边。所以,他们在会焦急关于继承人的问题。” “关若璃,这个时候,你出现了。” 竒_書_網 _w_ω_ w_._q_ ǐ_ S_Η_U_九_⑨_ ._ ℃_ o _Μ 第一百三十八章 男人的野心 奈何勾起若璃的下巴,看着她汩眼朦胧的模样,邪狩的笑容荡漾在残阿尔汉那张绝美的脸上,在月光的映衬下,倒是看得更加美艳了。 “你柔弱的时候,竟然也这么美,不过,我不喜欢你的眼泪,我倒是喜欢你那挥斥方遒的模样!” 听了奈何的话,若璃掩埋掉心里面所有的悲恸,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看我悲伤,你好像很高兴?奈何,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来到我的面前,不会就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此时的若璃已经恢复了平静,她压下心头所有的悲伤,也忍住了眼泪,抬头看着面前这个俊美得有些邪恶的男人。这个男人是国师一族的。而且一直在一玫瑰王的身边,虽然跟玫瑰王接触的机会不多,但是若璃知道。那只是个心思简单,有些贪心的女人而已。 如果推测是正确的话——若璃抬头,看着奈何,心中一动,难道,玫瑰王做过的事情,都跟这个男人有关系? “我会远道而来只看你的笑话么?我的公主殿下!”奈何单膝及地,再度低下头,准备亲吻若璃的手背,若璃眉头一蹙。随即扬起一个巴掌,奈何躲闪不及,挨个正阗。清亮的巴掌声回荡在昏暗的卧房里面,与之相比,其他的就静悄悄的,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够听得到。 被若璃扇了一巴掌的奈何,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道,“我的风月公主,这才是你,有着尖锐的爪子,有着不服输的眼神,有着无意识间流露出来的魅惑。这才是迷人的你,才是,适合作为天下王者伴侣的你。” 王者伴侣?若璃不明白,这个长得如此好看的男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涟漪,若璃紧紧咬住嘴唇,身子不住地后退着,而同时右手慢慢向下摸索了银碧了。 “你还不明白吧,我的风月公主,你才是如今女国唯一有权力继承女王位置的人。本来,水灵跟水墨也就打算让你找到了最合适的幕宾后,就把女王的位置还给你。可是,却半路出来了大月国的王上风靖胤动走了你,并且,大月国已经对女国宣战,水灵他们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了。” 已经宣战了?若璃不知道风靖—到底想做什么,抑或,他去女国的目的,还真不是要找回自己而已。或许他,只是想用风月公主,而勾起两国的战争?心中徒然生起的这个想法,让若璃的身子冰冷无比。出如果,风靖—心中真的是这个打算的话,那——若璃突然摇了摇头,那她到底在风靖胤的眼中,是什么呢? “那跟你,又有什么关系?”若璃深吸一口气,冷眼看着面前的男人,月光被乌云遮挡,若璃看不到奈何的表情,可是,这个男人身上散发着太强烈的气焰,令若璃浑身了冷。 奈何看到若琅不住地后退,笑了笑,一步步朝若璃的方向走了过来,“风月公主,你没有听到我刚才的话吗?普天之下,你是最完美的王者伴侣。现在,整个女国已经失去了核心主力,在失去了法定的继承人风月公主后,他们还将面临着强国大月国的战争。这个时候,有个人说他不但能够将风月公主救回去,而且,他还能够帮助风月公主面对接下来的一切,并且愿意做她的幕下上宾,你说,水灵水墨会怎么想?” 若璃瞪大了双眼,说道,“奈何,如果我没有看错,你的目的,好像并不是风月公主的幕宾吧。如果真的可以,那么即使是整个女国,也不是你的最终目的吧?” “你怎么会如此的聪明——”奈何突然朝着若璃伸也手来,但是若璃旱就料到他会有小动作,所以脚步轻侈,便躲过了奈何的手,她回味回过头,看着奈何说道,“你的野心,其实,跟风靖胤的也无二吧?” “担起那个男人——”奈何拄着下巴,到也不急着逼近若璃,他已经知道了这个丫头的警惕性不是一般的高,所以只是慢慢地让若璃看清楚现实,而后乖乖地跟自己回去。 奈何笃定,若璃不会对女国上上下下几万的人们,不管不顾。因为。她是女国的王。 “风靖胤那个男人的野心,确实跟我的类似,但是我的公主,我们又是不同的。或许,我不知道他对你的兴趣到底有多大,也或许是一些别的东西。风月公主,我可以问你一件事么?” 奈何的话说得委婉,但是他知道当初风靖胤看向若璃的眼神,那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渴求的眼神,如果说风靖胤的野心比奈何要大,那么说风靖胤对若璃的渴求,或许也会比奈何要大。 奈何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过往,但是,如果风月公主是风靖胤必须要得到的目标的话,那他就更乐意来抢上一抢了。 听到若璃不说话,只是眼睛瞪着自己,奈何倒是很自然地落座在了椅子上,上边还有白日里涟漪刚放上的软垫子。 “风月公主,跟我回女国吧。尽职尽责地当你的女王陛下,而我,刀也会全心全力地辅助你的。” 母亲没有了,女国对于若璃来说,已径成了虚晃的代名词。可是,若璃却想到了女国其他的人:水灵跟水墨的奉献,大智若愚的墨白长老,还有那些个琉璃苑中的宫人们,甚至,若璃都想到了隐忍的祁阳公主,还有她的母亲玫瑰王。这此人,都停留在若璃的记忆中,若璃没法子,把这些人都当做梦中的物镜。 还有所有所有女国的人,都是曾经娘亲的家人,她,怎么可以弃他们不管不顾,而任由风靖胤将曾经娘亲的家园,踏为平地呢? “奈何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若璃心中在痛苦地做着选择。 “天下。”正因为对方是若璃,奈何知道自己没有画圈子的必要了,而若璃跟玫瑰王相比起来,奈何就更没有必要隐瞒什么了。其实,他也终究隐瞒不住。到此,奈何邪狞地笑着,“每个男人,都会想要的天下。即便是生长的女子为王的女国中,我一直没有断过想要成王的念头。只可惜,天神如此不公,总是让愚笨的女人去当女王。” 却没有想过,有这样子的隐情,若璃依旧看不清楚奈何的脸,但是听着的他的笑声,几乎可以感全到,他内心无限膨胀的野心,如果说凤靖胤也是有野心的话,但是若璃却一直没有察觉,风靖胤总是会在关键的时刻,才会让别人知道他的底牌。但是奈何不然,此时的奈何在若璃面前完全地暴露了他的张狂。及他的野心。 一个国师一族的男子,想要成为女国的王——若璃心中一惊,脱口而出道,“奈何,那当年令娘亲离家出走那件夺嫡事情,是不是也跟你有美系?” “女人都是愚钝的动物。不过我的公主陛下,你要比她们都好多了——事已自此,奈何就知道,任何事情,都逃不过风月公主的眼晴,而风月公主的这种兰心惠质,也正是他所欣赏的地方。 “可是你怎么做到的?”竟然在那场大风暴后,还能安然地当做玫瑰王的幕宾,继续潜伏在女国里面,若璃一想到,正是奈何挑起了多年前的那件事情,而后,才令娘亲离家出走,来到了大月国,认识了爹爹,而后才有了她,如果不是奈何,那娘亲现在还好好地活着——这一系列的事情,令若璃想得头都开始发疼了。 “换个皮囊而己。”国师一族能够移魂的没有几个人,但是奈何却是其中的佼饺者,他的方术甚至都在水灵跟水墨之上。不过,水灵水墨一直有墨白等长老庇护着,所以奈何只好一直潜伏在玫瑰王的身边,伺机而动了。 直到若璃的到来,让奈何看到了希望,而且同时,他也认识到了玫瑰王的朽木无用,所以就果断地改变了方式。 这是一个什么样子的男人?若璃只是感觉身上又泛起了寒意,她又往后边退了几步,说道,“如此说来,你跟凤靖胤又有什么区别?我跟你回去,以及不回去,又有什么区别?”都是野心强烈的男人,若璃心中倒是更厌恶奈何一些,不但是因为他造成了当初娘亲的出走,而且,就应为他一直占据别人的身子这件事情,更令若璃感觉到恶心。 不过——占据别人的身子,若璃愣住了,那她算不算占据了关若璃的身子呢? “有区别。”在这件事情上,奈何早就想清楚了,他要问鼎天下,要先拿下女国。但是,他是土生土长的女国人,他不会以灭掉女国为代阶的。“风靖胤是大月国的王上,他的野心会让他毁灭掉其他所有的国家。但是我不会,只要你乖乖地跟我合作,做我的女人,我会保证女国的臣民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说到底,奈何还是想先当上女国的王,而后再逐步问鼎天下,当然,他更是有野心地想要若璃陪伴在他的左右。 这就是男人的野心,要江山,要美人,想要得到一切。 “哈哈,真动人的美梦呢,不过,这位美男子,你的美梦应该醒了吧!” 第一百三十九章 千钧一发 一道男子的声音突然响起在卧房的屋顶,奈何听后随即身影便隐藏在了黑暗之中。 几阵疾风突然将若璃卧房的门窗都再度打开,随后,就是布料跟空气摩擦的声响。 若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些人的动作都太快了,再加上没有掌灯,若璃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几道身影闪过。 等到她奔到院子里面的时候,看到了卧房的屋顶上,此刻端立了四个人。 “啧啧,真是个不错的美人呢!”说话的是一个男子,身形很瘦弱,面目很白皙,不过倒是十分清秀的样子。他身穿一袭水蓝色的长袍,发髻梳理得一丝不乱,不过,他最为显眼的,还是那只翘着兰花指的手,如葱尖,细长,并且抓着一条绣着梅花的手帕,还在抖啊抖的。 另外一个人,是一袭红衣的女子,面目冷静,艳美,但是却没有任何感情,当她听了那个蓝衣男手说的话后,只是无奈地皱了一下眉头。 而这两个人身后站着的,正是一袭黑衣的风靖胤,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着萧索的杀气。 奈何站在这三个人的对面,面露愠色。都怪他刚才在若璃那里,耽搁了太长的时间。但是同时,奈何也感觉到疑惑,风靖胤为何会突然到此,并且还会带了帮手来?上一次他们交过手,奈何虽然知道风靖胤是个不容易对付的人,但是,打平手他还是有信心的。 不顾这一次,却多了两个人,并且不知道底细,奈何冷静地分析着自己的优劣。 “我不管你到底是谁,我只想让你从我面前消失!” 风靖胤只冷冷地抛下了这句话,就一个飞身,从房屋上跳了下来。 径直朝下边站着,正瑟瑟发抖的若璃走了过丢。一边走着,风靖胤双眼看着若璃,但是却对屋顶上的奈何说道,“一次你败在太知道隐藏自己,二次你却败在,太不知道隐藏自己,而太自信了。我还奉劝你一句话,我动了心思的人,动了心思的事物,你再敢染指一下,我会让你尸骨无存!” “吼,你这次打算放过他?”那个红衣女子开口了,不过话语十分冰冷,仿佛能够将人的心脏刺穿一般。 “你们俩随意了。” 抛下这句话,风靖胤已经走到了若璃的跟前,他像往日一般朝若璃伸出手去,因为他看到若璃的身子一直在瑟瑟发抖着。天这么冷,她却穿得那么单薄——一想到刚才那个男人在若璃的房间里面呆了那么久,一股怒火突然从心中窜了出来。 不过,他的双手却扑了个空,并没有握住那个单薄的肩膀。一抹不悦闪过风靖胤的眼睑,他到没有奈何那么有耐心,见到若璃躲闪后,二话不说,继续靠近。可是,若璃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个时候心里面乱得很,一想到风靖胤要把女国以及众多国家都灭了,她就浑身发冷。 一个转身,若璃竟然拔腿就跑。她的心里面很乱,但是清楚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跟奈何相比,风靖胤其实更可怕! 见到大晚上的,若璃只披了一件外罩子袍子就往外跑,难道,她就这么不愿意见到自己吗?还是刚才那个男人跟丫头说了什么?风靖胤眯着眼睛,二话不说就追了上去。 推开门,若璃不知道应该要往哪里跑。一手抓紧衣襟,另一只手在抹着眼泪?又是那种混乱,那种自打余锦遥穿越到这个世界里面来,已经忘记了的混乱。可是,为什么又出现了呢?为什么? 头很疼,耳边是奈何说过的话,他说真正的尼洛魅儿已经死了,已经死在了那场地震中——若璃更悲戚的是,如果尼洛魅儿知道了,她用命也没有护住自己的女儿的生命的话,她会不会死不瞑目? 她是余锦遥,还是关若璃?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若璃甚至都忘记了寒冷,彻底混乱了的心思,令她一次茫然了。 任何屈辱她都可以忍受,任何苦难她都可以去经历,甚至任何悲伤与离别,她都可以平静的接受。可是,若璃不能忍受的是,她一次质疑了自己的存在!自己的穿越! 尼浴魅儿想用生命,换来女儿关若璃的重生,水灵跟水墨牺牲了自己的爱情,来换取女国暂时的稳定,这样子的垂任压在了若璃的身上,哦不,她是余锦遥,她根本不是关若璃! 风靖胤爱也好,利用也好,奈何的赏识也好,疯狂也好,女国人的尊重也好,将军府所有人的关注也好——他们眼中的人,都是关若璃,而非她余锦遥啊! 脚步一个踉跄,跌倒在地,若璃趴在刚长出嫩绿色草坪上,根本都没有感觉到泥土的冰凉。若璃的眼泪滑进了嘴角,她趴在那,看着熟悉无比的练武场,泪水再度滑落。 在这里,刚从地震中的关若璃偷着学武,被关飞抓住,罚跪祠堂,在这里,关飞给了若璃一个嘴巴,在这里,若璃学了很多武艺,在这里,若璃收获了许多笑容,眼泪,还有汗水,这些所有的一切,都给穿越过来的余锦遥,一个别样的生活。 可是,在听了奈何的那句话后,若璃开始发呆了。其实这一切原本都不是她的,关若璃不该死,该死的是她余锦遥啊! 她是谁啊?她是关若璃,还是余锦遥啊! “丫头,你跑什么!”风靖胤早就追了上来,他不明白若璃为何会扑在她上,失声痛哭。自打他认识若璃,还从未见过她会哭得如此伤心。该死的,刚才那个男人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一只膝盖及地,风靖胤把若璃抱在了怀中,用下巴抵住她的额头。 风靖胤不喜欢若璃的逃避,不喜欢她的眼泪,更不喜欢此刻的她仿佛遭遇了什么万分悲恸的事情,身子一直瑟瑟发抖,而哭个不停。 到底是什么,令丫头这么恐惧,难道,是因为自己的野心么?风靖胤看到若璃这这个样子,心中微微颤抖,情不自禁地收紧了胳膊,想要让若璃在自己温热的怀中,慢慢安静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风靖胤甚至都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了。他怀中的小猫终于不再颤抖,静静地躺在风靖胤的怀中。低下头,风靖胤看着若璃那张哭得都有点花了的小脸,怜惜地用手轻轻地拂了拂那张俏丽的脸。 “丫头,我该拿你怎么办啊!”这句话,是发自于风靖胤内心深处最无奈的话语,他是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对若璃,她的出现,以及她现在能够引起自己内心多大的悸动,这些都不是当初预料中的,风靖胤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决定,丫头会不会答应。 如果就他对丫头的了解,她一定不会愿意接受自己的安排。可是,他又是那么自私的想要丫头安稳地呆在自己的身边,他可以这么做吗?丫头会感受到他心里面的真实想法吗? 若璃经历了一晚上的折腾,终于沉沉地睡去了,梦中的她依旧极其不安稳,当她在梦中看到了风靖胤那张忧伤的脸的时候,又哭了。哭了的是余锦遥,还是关若璃呢? 那两个奇怪的人,到底跟奈何的战斗结果如何,这已经不是若璃知道的事情了?反正,等到二日晨曦射进窗棂的时候,照在了软榻上,正好晃了晃若璃的眼,她就醒了。 睁开眼,是一只布满了茧子的大手,若璃一愣,随即一股热气就在耳边,若璃的身子一个颤抖,随后,她就感觉到腰部还横亘着一只温热的手臀。 一回头,正好看到了风靖胤那张睡眼朦胧的眼,脸上依稀都是倦容,好像一夜没有睡好一般。昨夜若璃睡得很不安稳,风靖胤到底放不下心来,他就留在了若璃的卧房,躺在她的身畔,陪了她一夜。 “再睡会儿吧,你昨夜一直睡不安稳。”风靖胤的声音有些沙哑,他闭上了眼晴,但是手却并没有离开若璃的腰。 虽然不是一次跟风靖胤同床共枕,但是若璃是一刻都不想停留在风靖胤的身边了。奈何的一句话说得对,风靖胤是大月国的人,如果他想问鼎天下,肯定会将其他国家都毁灭,其中就包括女国。 即使,她不是真的关若璃,但是,她的命是尼洛魅儿给的,所以,她必须要为尼洛魅儿的臣民,去做些仲么! “风靖胤,你是不是要把所有的国家都毁灭了?而登基当上大月国的王上,只是你的一步而已!” 风靖胤听到了若璃的话,并没有立刻答话,只是将脸靠近了若璃水嫩的耳垂儿那,轻轻摩掌着,他很满意又惹来了若璃身子的一阵颤抖。 很好,他的丫头很敏感呢! 知道无法脱离风靖胤的钳制,但是若璃更恼怒自己抵抗不住风靖胤暖昧的挑衅,她努力克制心里面的悸动,继续说道,“风靖胤,你到底将我置于何地?当做诱饵?当做人质?还是当做一枚重要的棋子?” 风靖胤的身子一僵,他的眉间即刻锁了许多愁绪。一个翻身,风靖胤就将来不及躲闪的若璃压到了身子底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管是什么诱饵,管是什么人质,管是什么棋子,丫头,你给我记着,你是我的女人!无论何时何地,你都给我记住这句话!” 若璃一次看到风靖胤如此冰冷的眼神,而就在她还在震惊中的时候,风靖胤的吻已经再度落下,他以吻缄口,不再让若璃说出来任何话,来扰乱他的心绪。 昨夜说若璃心思紊乱,风靖胤何尝不是呢?只是,若璃是在哭泣中昏睡了过去,而风靖胤几乎是睁着眼晴,一直到了天亮。最终,仍旧没有想出来个结果,但是风靖胤也更坚信了心中的想法——无论发生什么,即使丫头不爱自己,即使丫头恨自己,他也不会让丫头离开自己! 吻不断地加深,仿佛要深入到对方的灵魂中去。手不断地摩挲着,寻找着最柔软的地方,实则,却是一种没有安全感的体现。 多少次,**在崩溃的边缘,因为了内心的悸动,才会戛然而止,不过,却是因为更珍借更不舍,反而不舍得轻易亵渎。 疯狂的索取,在衣料撕裂的声音中不停地进行着,迷蒙的眼,对情爱模糊的界限,是谁混淆了谁的眼,而又是谁,干扰了谁受的视线。 什么时候的占有是时候,什么时候的占有不是时候?这不是风靖胤一次吻得若璃忘记了自我,却是他最恐惧的一次。因为他突然害怕,下一刻若璃会在他的怀中消失,以后自此天涯,永不相见。正因为害怕,所以这一次风靖胤不打算松手。 丫头是他的,从最初的惊鸿一瞥就已经注定。无论他们彼此的身份是什么,无站他们之间横亘了多少人,多少事情,都无法阻止这一切! 火热的皮肤与皮肤在一起摩擦着暧昧的汗珠,紊乱的心跳声已经被此起彼伏的娇喘所湮灭。 若璃从最开始的反抗,到接下来的迷茫,她憎恨自己身体的反应,其实若璃这个时候都比风靖胤还清楚自己的心情。因为强烈的吻而渐渐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因为身子里面燥热的骚动,而惭渐忘记了心中所有的顽忌,若璃糊涂了,真的糊涂了,她明明应该远离这个男人的! 强忍住内心所有的**,若璃用力地咬住了风靖胤的肩膀,她毫不松口,甚至都能够闻到一股子血腥的味道弥漫在口腔里,若璃伏在风靖胤的身上,贝齿还没有松开,就看到了风靖胤肩膀上一道十分丑陋且深邃的疤痕。 痛疼令风靖胤清醒了片刻,他的手还紧紧她横住若璃润滑的身子,就在他还没来得及下一步动作的时候,突然一声惊叫炸起在他们的头顶。 “小姐啊,你应该起来了——啊啊啊啊小姐你怎的没有穿衣服啊,啊啊啊啊啊,王上你竟然也没有穿衣服——啊啊啊啊啊不对,王上你怎的在小姐的床上啊?” 第一百四十章 什么时候不是那种关系了 风靖胤决定,等到这个聒噪的小丫鬟没用了以后, 一定将她扔到海里去喂鱼。 将软被拉高,遮住所有的旖旎春光,风靖胤一脸面 无表情地说道,“涟漪,去给你家小姐准备洗漱的温水 ,还有干净的衣物去。” 看到涟漪还傻傻地站在那里,风靖胤眉毛一沉,声 音不觉冷了许多,说道,“涟漪,你可以选择继续在这 里看着,或者,待会子去海里去喂鱼。” 一想到当初在船上的事情,涟漪浑身一个激灵,她 怯怯地看了看面红耳赤的自家小姐,连忙一个扭身,跌 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若璃冷眼看着风靖胤刚毅的侧脸,她突然感觉身上 一直冰冷感,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紧拥着她的风靖胤 也感觉到了若璃身体的颤抖,还以为她着凉了,不禁用 力一拥抱。可是,接触到了那柔软温热的身子,风靖胤 脸色一变,随即又松开了。 待会子那个聒噪的小丫头又来了,或许还会来再多 的人。 “身为大月国的王上,你不的被人看到,竟然还不 走,难道,你等着让将军府所有人多来看你,怎么在他 们三小姐的卧房里面么?” 看着那粉嫩的娇颜,风靖胤按耐不住心中的悸动, 俯下身去亲吻了一下那张喋喋不休的樱唇,笑道,“难 道我不应该出现在关家三小女的卧房里面么?” 若璃咬牙,愤言,“风靖胤,你当初救了我一命, 就是拿来当宠物玩的么?”若璃讨厌两个人现在这种无 间的暧昧,明明,两个人什么关系都不是,不,他们以 前的关系是公公跟儿媳妇,现在的关系是敌国领主,哪 种关系都不能让他们躺在一张床上。 “你我到底什么关系,风靖胤你心知肚明,所以, 语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玩弄若璃了!” “我们什么关系?”风靖胤心中很不喜欢‘玩弄’ 这个词,他承认,有的时候他对丫头确实有戏弄之心, 但那跟玩弄根本是两个意思。喜欢看她偶尔的小气恼, 喜欢看她生气的时候,浑身战栗的模样。 “反正不是躺在一张床上的关系!”若璃真的怒了 ,为什么现在银碧没有在手呢?为什么她的力气在风靖 胤的面前,仿佛是棉花一般呢? 不过,听到了若璃的这句话,风靖胤倒是懒懒地笑 了,他慢慢起身,不介意自己光洁的后背对着若璃,很 自若地穿着衣裳,说道,“我们什么时候不是那种关系 了。” 若璃别过脸去,她还没强大到可是一直盯着裸男的 后背。虽然,她承认风靖胤的身材确实不错——呸呸呸 ,她到底在想着什么呢。不过,他们什么时候又是那种 关系了?若璃挑眉道,“曾经我们最亲昵的关系,是我 得叫你一声公公。” 又是陈年往事,风靖胤眉头一沉,说道,“丫头, 以前的事情都给我忘了,现在你就安心地在将军府呆着 ,等我迎你入宫就好。” 凤靖胤已经穿戴好了夜行衣,因为昨夜事发突然, 他是匆忙地穿了夜行衣就前来,红雀感知到有人突破了 她设的炭塑,所以风靖胤即刻带着红雀还有蓝魔前来将 军府,果不其然,看到了那日在丫头幕宾宴会上的粟特 王子,残阿尔汉。 红雀告知风靖胤,这个人是一个术士,应该会方术 。但不讲这个人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但是他动了丫头的 心恩,只这一点,风靖胤就不能饶过他。现在红雀跟蓝 魔应该还在等候自已回去,说明那个男人的情况,一想 起来还有许多事情,风靖胤这才离开了若璃的琉璃苑。 等到风靖胤离开后,若璃突然蔫了下去,一下子躺 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她是真的糊涂了,那她现在跟 风靖胤到底是什么关系? 涟漪捻手捻脚地走了进来,她是目送着风靖胤出了 琉璃苑,才敢进来了。她一脸的暖昧跟探究,不过,脸 上还有为难。 见到她杵在那里半天,支支吾吾的,若璃裹着被子 说道,“涟漪,你有什么话就说,憋坏了大脑就不好了 。” “小姐,”涟漪看着外边攒动的人影,小心翼翼地 说道,“小姐,看到王上大早上从你的卧房走了出去, 所有的下人们都在说,都在说——” “说什么?”若璃揉了揉太阳穴,她应该都能够预 知到,这些八卦的人们在谈论什么了。最近将军府太死 气沉沉了,难得出现这么热闹的谈料,虽然对方是王上 ,但是他们还是很难克制心中的激动的。 “小姐,你现在到底跟王上是什么关系啊?”涟漪 垮下了小脸儿,也很疑惑。众人都用暖昧的眼神目送着 风靖胤离开了琉璃苑。额,当然这其中也包括涟漪本人 了。“王上是不是要迎你入宫?那王上想让你作为大月 国的王后吗?” 是作为王后吗?风靖胤从来都没有说过。他没说过 要自己做什么,风靖胤只是一直强调,要自己做他的女 人。霸道的男人,自以为是的男人,难道以为自己要什 么,就会有什么吗? 不想再想这个事情,若璃也在想昨夜奈何说过的话 。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不过若璃倒是后悔了,或许 ,她应该跟奈何回女国的。同时,奈何能够用什么方式 ,胁迫自已呢? 现在的若璃才感觉到了,什么是前有狼后有虎,左 边是悬崖,右边是深渊。步履维艰,进退维谷了。 不能继续这样子下去了,若璃要加紧步伐,尽快完 成在将军府要做的事情,然后,就好好地做个打算。她 绝对不能够眼睁睁地看着风靖胤把女国给毁灭了。但是 ,现在的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难道,真的跟奈何合作吗? 若璃心中不确定了。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若离不明白,她有点苦笑地 任由涟漪伺候自己,给自己更衣洗漱。若璃只是定定看 着那个软榻,上面的凌乱,恍如隔世。他们之间到底是 什么关系? 第一百四十一章 悲情风宇哲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风靖胤眉头紧锁地看着奏折,因为对女国的宣战,是他的意料之中。 而且,所有的战事都安排好了,而且其他的国家也联络好了,现在,一切都在他的运筹帷幄之中。 冷若冰霜的红雀推门而入,她的身后是白皙瘦弱的蓝魔。两个人一前一后,根本不用通报,就径直走了进来,来到了风靖胤的跟前。 因为多年培养的默契,还有信任,以及一种特殊的情谊,风靖胤也没有责怪他们,依旧低头看着奏章,只说了声,“蓝魔,你记得关门。” 蓝魔白皙秀弱的脸上,立即出现了气恼的红晕,“胤,你倒是沉浸在温柔乡里面一整夜,害得我跟雀雀跟那个人一直纠缠了大半夜。” 听到蓝魔喊自己雀雀,红雀的嘴角仍不住抽搐了几下。红雀,蓝魔,墨影,就白孽的师弟,也是风靖胤的同门,他们纷纷都有着不同的绝学,都是为了风靖胤的大业下山来帮助他的。 所以,他们之间更似兄妹多一些,却没有那些君臣的礼节在里面,即使风靖胤成了王上后,他们之间还是那种很融洽亲密的同门关系,正如白孽同风靖胤一般。 “蓝魔,以你的武功,怎么能够忠勇那个人纠缠大半夜?”风靖胤的话语里面,是毫不留情的鄙夷。风靖胤跟那个男人交过手,虽然知道对方并没有展示真正的实力,但是红雀跟 蓝魔两个人的实力加起来,应该也不弱了,怎么会没有打过那个人呢? 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呢?他不但凯觎若璃,竟然还有着狼子野心,这样的男人。倒是个不错的对手呢! “诶呀呀,胤,你不知道呢,那个人长得比女人都美----”就到这里,蓝魔看了一眼红雀,连忙补充道,“没有咱胶家雀雀美----这个男人,是个术士不说, 他竟然还会用暗器。”一想到差点被毁容了,蓝魔就心有余悸。 “红雀,你怎么看?”风靖胤陷入了沉思,对方确实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不过他是不会让那个男人抢走若璃,抢走一切的。 “那个身体,有可能不是本尊。”精通方术的红雀师从他人,跟 风靖胤等人是同祖系的同门,而且在将军府设法坛,感知到奈何的闯入的,正是红雀。红雀跟奈何过手的时候,发现了他一个破绽,这个男人在逃离的进候,速度太快,犹如鬼魅,就是感觉身体好像还没有离开,但是精神却已经离开了。 那种**跟灵魂分离的感觉只有一种理由可以解释,那就是这个人的肉身并不是这个人的本尊,也或许,这根本就是两个人。 “有这种方术吗?”蓝魔也来了兴致,暂且不支调侃风靖胤了。 红雀点头,继续说道,“有一种古老的方术,但是已经几乎失传了。叫做移魂法,就是要刚死掉的人的**作为依托,然后其他灵魂强行进入。一般来说,这样子的移魂者,并不会存活太长时间,每一个依托**,只能用几看或十几看,过了时限,他就必须再寻找**了,不然,就会成为孤魂野灵了。” “女国所特有的国师一族,应该就是方术继承者的一支,他们其中不乏有可以操纵强大方术的人。在其他国但是却没有听说过。那个男人对丫头说过,说他也是女国人,而不会毁灭女国,那么说来,他就肯定不是那个票特王子,而是其他人了。” 风靖胤沉眉,如是分析到,红雀点头。 不过身边的蓝魔哑然,“那么说,真正的粟特王子已经死了么?那这个强行进入的灵魂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道,他要娶若璃小姐号?” 风靖胤很不喜欢这个说法,他再度皱了皱眉,低头沉思着。如果按照时间算,丫头流落在女国应该一乍左右的时间,在这期间又是以女国公主的身份,所以应该会有爱慕者,他应该在丫头进入到女国之前,就存有一切的野心了。 "胤,对不起,我没有能够捉到那个人。”实其红雀差点都能够捉到那个人了,但是,她没有料到,那个人宁可被断臂,也要逃生的行为。不过,现在说来,如果真是移魂的话,那他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就情有可原了,毕竟那根本不是他的**。不大了,再找一个**就好了。 可惜了,那具**真完美,他还真是舍得?可见,那个男人是多么不想被捉到。 “没事情,这不怪你们。红雀,你继续观测,如果那个男人敢在靠近将军府,你一定要抓住他!” 见到红雀点头后,风靖胤回过头来,对蓝魔说道,“最近墨影有回来吗?他不会连一个小孩子都没追到吧?” 风靖胤口中的小孩子,正是风宇哲。因为当年的事情揭露出来后,风靖麟下台,欧阳宰相一家被发配边疆,欧阳萧萧不肯面对现实,遂悬自尽。而后,因为风宇哲也是风靖麟的子嗣,按照风靖胤颂布的法令,理应处死。但是却在关键时刻,不知道出了怎么样子的纰漏,竟然让风宇哲失踪了。 可悲的是,风宇哲跟风靖胤父子一场,虽然有血缘,但是终究是有着血脉的亲人。他们之间倒成了一种十分尴尬与悲凉的关系。风宇哲的存在,会让风靖胤想过自己被算计的悲愤,其实,当初风宇哲娶若璃的,也正是池初的王上,风靖麟。若璃每说一次,自己应该管风靖胤叫公公,风靖胤的心中就懊恼一次,这样子的恶心循环,令他都要发疯了。 不是他无情,只是,他根本不想再面对那个孩子了。 “墨影回来过,说并没有找到那个孩子。后来他又出去了,暂时还没有回来吧。”蓝魔剔着指甲。 几个人说话间,朱红色的雕栏朱门再度被推开,墨影一边走了进来。他朝红雀跟蓝魔等人点了下头后,就来到了风靖胤的面前,说道,“有线索了。在距离都城不远的地方,有座破庙qǐsǔü。前些日子发生了一场火灾,有人说,她像看到一个很瘦弱的男孩在里面,再也没有出来过。后来,我又拿着风宇哲的画像给那些人看,那些人都说,就是那个男孩。” 如此说来,风宇哲已经死大火中?虽然同样是这个结果,风靖胤却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那个孩子,他其实下不去手,但是越亲昵不起来,或许,他死了也好,因为他本就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王上,你准备什么时候娶那个关若璃小姐啊?”虽然没有近距离接触过,但是蓝魔知道,那应该是个粉雕玉砌的美人儿,不然,怎么会让大师兄如此费心费力呢? 丫头,是风靖胤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一提及她,风靖胤的双眼中都是温情。低头又看了看手中的战报,风靖胤说道,“她暂时还小,而且,如今战事吃紧,我也不能够在这个时刻大婚。” 红雀看了看风靖胤,最后冰冷地吐出了几个字,“胤师兄,关若璃小姐会安心地在将军府等你打完了天下后,当你的王后吗?” 他不会。就风靖胤对丫头的了解,她不会那么乖乖地呆在那里。同时,风靖胤 也感觉到了,对于他要称霸天下,尤其是要毁灭了女国这件事情,丫头心中就有着强烈的抵触感。但是,如果要称霸天下,任何国家都不可以继续存在,大一统是一种不可违逆的命运。 “红雀,明日你就住进将军府的琉璃苑,一方面留意那个男人会不会再来,再者,不要让丫头走掉。如果他要是硬来,你不要伤害她,但是一定要掉醒她,如果真的想走掉,那就要用将军府几百条生命送她!” 红雀听后,一抹微愣的神色闪过了她的眼帘。不过,这到底是风靖胤的私事,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说其他。 不过,蓝魔不比红雀跟墨影那么冷冷清清的性格,他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胤师兄啊,你不能这么对关小美人哦。你可要知道,如果关小美人是个倔强的性子,你越是这么对她,她可能越反感你哦!” “蓝魔,你即可快马加鞭,到白孽的身边去做他的助手去。” 厚,脸色那么难看,是不是昨夜欲求不满啊?蓝魔扁了扁嘴,十公委屈道,“昨夜打了半夜都没休息好,现在又是夜半十分了,你却要我去赶往边疆,胤师兄,你好没有人性哦。” “恩,你可以挑战一下我的人性,或许,我可以更没有人性一些。”风靖胤当然知道蓝魔的罩门在那里,他一边悠闲地批阅着奏章,一边淡然一说道,“红雀,有没有一种药剂,可以让人的皮肤变得十分粗糙肮脏,甚至十分丑陋?” “有。”红雀如实答道。 蓝魔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他连忙后退道,“今日这夜里风挺清爽的,很适合赶路。不过我盘缠不够了,胤师兄你能不能给我些钱财啊?” 一道金光闪过,接着又是一道金光,蓝魔身影轻转,就抓住了一道又一道的金光。 等到一切停顿下来的时候,蓝魔发现自己的手中都是满满的金币了。 不带这么玩人的啊,他可是他的亲同门啊!给个钱竟然还用当做暗棋来----蓝魔愤慨了,但是也无语,毕竟人家大,他其实只是跟着红雀一起偷着下山的,不过,现在他有一种上了贼般的感觉。 最后,欲哭无泪的蓝魔只好收拾行李,踏上了去边防的路了。 红雀退了出去,准备明日入住将军府的事宜了,而墨影刚回来就回去休息了。风靖胤自己在偌大的大殿里面。却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明的孤独。 是王者都要注定这般孤独吗?是高处都要如此寒冷吗?这个时候的风靖胤,突然没有来的落寞起来,他叹了一口气,换下了锦袍,而又穿上了随身的夜行衣。 是夜,静谧如虹。夜鸟在夜幕中飞鸣着,间或会有停顿,却也只是暂时的落脚。 等到风靖再度来到琉璃苑的时候,发现这里面都熄了灯,四处一片静悄悄的。昏黄的羊角灯,在燃烧着最后的煤油。 防备还是那么弱吗?风靖胤没有费多在的力气,就来到了若璃的窗前,看着她睡得犹如一只疲倦的小猫一样,心中不禁微微颤动着。 不敢伸出手去,风靖胤生怕会弄醒了若璃,他深知,这个丫头十分的敏感,而且对一切事情的敏感性都极强。心思那么脆弱,仿佛一碰就会断。可是,风靖胤却知道,除了那几个同门外,只有在丫头跟 前的他,才会打到一丝安稳。 “丫头,你会明白我的心意吗?你会永远的陪着我吗?”风靖胤的眼神中,氤氲着一种稀有的水汽,好坏不是眼泪,确实他心中最脆弱的体现所在。 风突然吹动窗棂,发出细微的响声。若璃突然惊醒过来,举目四望,卧房内静悄悄的,只能听到隔间涟漪轻微的鼾声。 若璃又做恶梦了,今天终于忙完了三娘的花圃,还有账本的事情接下来,若璃知道,自己应该去拜访一下关若玑了。 可是,风靖胤要来女国的事情,一直横亘在若璃的心头,她悠然叹息着,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尽快让将军府中,每个人都活跃起来,都积极起来后,也就是她若璃离开的时候了吧。 不过,若璃在走之前,还应该想个更好的法子,来对侍风靖胤的威胁,风靖胤说过如果若璃擅自离开,那么整个将军府都会覆灭。 虽然,这并不是她本意,而且,也不是最好的办法,只是,无奈,无语。 只能离开。 她会的,她终究会想出来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离开风靖胤 。 第一百四十二章 昔日公主的情债 如果是一潭死水,清理了里面子陈腐的东西后,然后再放进去一些活跃的鱼虾,这样子才会慢慢的改变水质,最终达到将死水变成活水目的。如今的将军府就是死水微澜,现在关飞虽然不能够再上战场了,但是他终究打起了精神,好好料理这个家,到也是开了一个好头了。 大夫人经历了关在望父子作假帐事件后,好像受到了什么打击。不过,若璃劝慰过爹爹关飞,说大夫人应该算作是女子中的楚翘了,这么多年确实为将军府做了太多的事情,俗话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若璃鼓励大夫人继续参与管理家事,做爹爹关飞的助手。 另一方面,若璃已经拜访过了三夫人,其实早在若璃回将军府后,三夫人跟二夫人的态度十分一致,对若璃视而不见。或许是当初发生的事情,在他们的心里面都有积压,如今若璃这么光鲜了回来,她们更是无颜去见她。 在若璃拜访了三夫人,说明了对园圃的来意后,三夫人的渐渐敞开了心扉,最后同意了若璃的意见,不但带头让让别院里面的下人们一起在园圃劳作,而且她还自告奋勇地去找了二夫人借人,好在园圃事件也解决了。随后,在三夫人的鼓励下,二夫竟然 也能够走出庙堂,跟三夫人一起在苗圃中做事情了。 或许,对二夫人来说,这也是一种巨大的突破了。 现在就剩下久病在床的祖母老夫人,还有被遣送回来,一直避而不见任何人的关若玑。 其实若璃知道,这两个人虽然一直都不露面,但是却知道整个将军府发生的一切事情。无论是祖母老夫人也好,若玑也好,他们避世终究都是一个心里面的原因,心病终究心药医治,不打开她们心里面的心绪,是永远也没法子让他们走出阴影的。 若璃打算先从老夫人那里下手。老夫人以前是大月国的公主,身份尊贵,当初却爱慕上了关老将军,却因此而逼死了爹爹关飞的生母,当时关老将军的结发之妻,公主怎么能够委屈成平妻呢? 等到关飞生母悬梁自尽之后,悲剧已经发生了。关瑞虽然迎娶了当时还是公主的老夫人,但是却没有爱情。虽然有了女儿关茯苓,但是却没有任何感情。生长在冰冷冷的家里面,爹爹没有感情,娘亲心中有结,所以当有个机会可以出去学武后,关茯苓毅然决定离开了温暖的家,踏上翠渺山习武了。 因为关茯苓自从懂事了以后,才知道娘亲跟爹爹之间的事情,她时刻都感觉自己是个多余的人,所以,在翠渺山的时候,虽然十分想念家里,但是关茯苓却不想回去。那里冷冰冰的模样,让她看着心里面更是冰凉。 自从爹爹关瑞去世以后,关茯苓回家的次数才增多一些,因为她心疼自己的娘亲。虽然娘亲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同父异母的哥哥,关飞,但中关茯苓一直知道,哥哥关飞跟娘亲的之间的关系,一直很微妙,一直很紧张。 说到底,又是上一辈子遗留的问题,惹得满满的辛酸泪。 收回了记忆,若璃看着眼前的菩提苑,深吸一口气。涟漪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小心翼翼地,不敢出一声。半晌,发现若璃还不说话,涟漪才小声地说道,“小姐,你站这里都半柱香的时间了,你确定要去找老夫人么?” 那个老太太,涟漪对她的印象可以说浅了又浅。除却当初陪着小姐给她请安外,几乎就是大年夜的时候有印象了。涟漪搞不明白,为何小姐要来找老夫人呢,关飞将军管理家里的幡了,虽然有点为难,但是也还好。三夫人拉着二夫人一起弄了园圃,到也风生水起的,涟漪哑然,该不是小姐把主意打到了老夫人的身上了吧? 涟漪心中一囧,小姐想要让老夫人做什么吗?小姐最近斗志太昂扬了,她连岁数那么大的老夫人都不放过——“我们进去,涟漪。” 就在涟漪胡思乱想的时候,若璃已经大步走了进去。涟漪连忙跟上。 有小丫鬟见到是若璃来了,有的跑了进去通报,剩下的都热情洋溢地迎了出来。现在整个将军府都知道了这个身份不一般的三小姐,身后有王上为靠山,而且一家之主的将军又格外看重这个女人,谅谁也不也怠慢。 进入到正厅后,若璃被知老夫人还在卧榻上。自从关将军病例后,老夫人的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了。关飞是关瑞跟发妻唯一的孩子,老夫人一直心中有愧,希望能够好好照顾关飞,在他的身上偿还她欠下的罪。所以,当她见到关飞一直无后的时候,就十分心急,为关飞迎娶了一个又一个夫人,老夫人认为,如果关飞以后没有子嗣,那她下了地府也无颜去见关瑞跟他。 “祖母,您的身子今日好些了么?”本来,老夫人不想见这个孙女的,她是真的累了,知道一切已经大势已去,尤其是风靖胤篡夺夺王位,风靖麟夫妇同亡后,关老夫人天天在卧榻上念叨着,大月国亡已,将军府亡佚。 所以她才刚让丫鬟回了若璃,但是若璃却擅自走了进来。听到了若璃的声音,老夫人略微有点不悦,但是人已经进来了,又不能赶走,只好躺在那里假寐,不说话。 屋子里面的丫鬟婆子们脸上都有了窘色,一来他们可不敢得罪三小姐,二业也不知道老太太这是来的那股子脾气,竟然对三小姐这么冷冰冰的。这么不说话的模样,是摆明了让三小姐知难而退。 一屋子的人都不说话,若璃却不管那么多,她依旧面带微笑,对身边的一个婆子说道,“这位妈妈,能不能给看个坐?” 竟然来到了老夫人的房间里面,自己讨座位?那个婆子脸上的神色一僵,扭过头看了了看老夫人。老夫人依旧闭目养神,一言不发。不过,也不能让人家小姐一直这么站着啊,这位婆子为难了。 涟漪走她跟前轻轻推了她一把,而后说道,“不劳烦这位妈妈了,还是让涟漪去拿吧。”涟漪这话是对着若璃说的,但是这实际是对老夫人说的。 那个婆子立刻会意,接着涟漪的手就出去拿木凳子了。 不一会儿光景,涟漪跟那个婆子已经折了回来,搬了一张组藤子木椅子给若璃,上面还铺就着软锦小垫子,若璃这才款款坐下。 若璃继续笑着说道,“听闻祖母身子不适,若璃早就应该过来探望的。不过这段时间府内出了太多的事情,爹爹又让若璃当搭把手,所以就耽搁来给祖母请安的事情,还请祖母不要责怪若璃。” 听到若璃说到这里,老夫人依旧眼皮未睁,只“恩哼”一声,不置可否。她对大月国都夫去了信心了,难道还指望她对将军府有什么希望吗? 国将不国,兄弟相残。家将不家,骨肉离散。 “祖母,若璃听闻您身子一直不适,大夫开的药也吃了不少,但是依旧不见好转。依若璃看来,您应该多出去走走,见见阳光,俗话的好——” “丫头,你这是来管我来了?”关老夫人突然双眼一睁,看着眼前这个笑盈盈的人儿,有片刻的失神,不过随即也愤怒起来,她一下子坐了起来,因为动作太快,有点贫血,所以忍不住眩晕了一下,幸好旁边的婆子即刻扶住了她。 关老夫人说道,“大胆了你,璃门头,你难道还要效仿你娘亲,想要把将军府再次搞个乌烟瘴气不成?”竟然她头上,这可让关老夫人气坏了。 笑容稍微停滞在脸上那么一瞬间,因为若璃在那一刻想起了自己那无缘的娘亲。如果,当初这是娘亲没有完成的事情,那她就更应该去完成了。 有道是怒火不打笑脸人,若璃继续温和地笑着说道,“完全的失望,是不是缘于完全的希望?祖母,有的事情是你想太多了,但是有的事情,却是你没想到的。” 听到若璃这么说,老夫人一愣,不过随即她脸上又增添了怒气。“怎么,你准备开始跟我说教了?” 若璃笑道,“若璃不敢。若璃只是想说,任何人都得向前看,如果目光总是停留在过去,那么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明天的景色有多美。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坐以待毙永远也无法弥补遗憾。祖母,您有没有想过,其实当下快乐的活着,还有让身边所有的亲人都快乐,那难道不是一件令您感觉很愉快的事情吗?” “病从品入,却由心生。如果本身拒绝好转,那永远也无法好转。心中的事情没有完成,怎么能够就这么安静地等待终结?无论对也好,错也好,终究都是过往了。” 若璃意味深长地说了许多,周围的下人们当然都云里雾里的。但是若璃知道,度过许多书的老夫人,听懂了。她虽然依旧没有看向若璃,但是她那微微颤抖的手臂,足以证明了,若璃的话,她真的懂了。 “祖母,许多大事情不是我们能够改变的,国家很大,大到无法容纳所有人的心。但是,一些小事情却是我们能够做的,一点努力,能够让亲人们开心,亦然能够让自己开心。祖母,若璃希望你能开开心心。” 关老夫人一直怔怔地坐在那里,若璃走了她也不知道。看着窗外怒放的迎春花,这是新的一年又来临了。 难道,她还有机会,来更正自己的错误,来完成心中的憾事么? 第一百四十三章 若即若离 关若玑,关若璃,放在一起,就是若即若离。 当初是大夫人给两个人起的名字,或许最初她是无意,但是如今若璃跟若玑的关系 ,倒也是应了这句话。亲近中有犹豫,别离中有血亲。少时忍不住的相亲相近,成长 过程中的无奈对立。 涟漪还沉浸在若璃在菩提苑说过的话,若璃已经带着她来到了关若玑的住处,就是 位于翡翠居后院的小院子里。要到这里必须要经过二夫人的别院翡翠居,倒是二夫人 不在去了三夫人那里,而丫鬟们谁也不敢拦阻若璃,遂若璃径直来到了若玑居住的地 方。 听闻,以前关若玑闹失踪逃婚的时候,就是住在这个小院子里面,想不到后来竟然一直居住在这里,应该也是当初的关若 玑没有想到了的。 看着路两旁有点萎靡了的花儿,若玑知道,自从从宰相府回来后,关若璃一直闭门 不出,因为欧阳玄奇的花心,她也并没有欧阳玄奇的子嗣。若璃不知道,在已经为人 妇的关若玑心中,是否还会记着当初那个俊冷少年关景寒。 一想到以前几个人的关系,若璃就头痛,她知道关景寒对自己有情,但是若玑又对 关景寒有意。更郁闷的是,欧阳玄奇却也从中插了一杠子,令若璃跟若玑的关系更紧 张了,但是说到底,她们之间还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所以若璃一定要改变今天这个 局面。 意料之中的,有丫鬟通报了关若玑,关若玑很自然地给了若璃一个闭门羹。这个闭 门羹甚至都比老夫人的闭门羹还直接,她干脆连门都关上了。门口站着的小丫鬟有点 尴尬,她十分为难地看了看若璃,无奈地说道,“三小姐,今天大小姐身体不适,不 想见任何人。” “若玑姐姐也生病了么?”若璃高声问道,实则是让里面的关若玑也听到。 若璃不是那么容易知难而退的主儿,她一定会攻克关若玑这个堡垒的。 门口的小丫鬟支支吾吾地说道,“也不是,只是大小姐这几天身子不适,三小姐, 还是请你回吧,改日等到大小姐身子好了,你们姐妹在说话。” 若璃挑眉,却没有打算要走的意思,她继续说道,“若玑姐姐身子不舒服吗?有没 有请大夫来看看?”那句话是对若玑说的,下一句,若璃就对眼前这个小丫鬟说道, “你们是怎么照顾大小姐的?大小姐病着就让她自己在屋子里面呆着吗?如果出了事 情,你们谁能够担得了这个责任?” 一席话,吓得那个小丫鬟脸都白了。其实她知道关若玑是装病,也知道关若玑是在 故意躲着不想见这个妹妹,但是人家都是主子,自己是下人。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啊 。左右为难的小丫鬟差点急得哭出来。 若璃眼睛一瞪,那个小丫鬟竟然害怕得直接躲了开,若璃伸出手去,用力一推,那 朱门就“吱嘎”一声,开了。 屋子里面的关若玑一愣,她根本没有料到若璃会这么闯了进来。自打听说了若璃回 来后,关若玑听闻若璃是以王上风靖胤女人的身份回来后,更是不想见到这个处处都 比自己强的妹妹了。 “姐姐,你的气色果真不好,你应该出来多晒晒太阳的。”若璃看到了关若玑已经 换了妇人的发髻模样,一身很清淡的衣裙,脸上甚至都没有任何妆束,跟以往那个高 雅的关若玑,根本就是判若两人了。 “关若璃,你是来我面前炫耀的是不是?”关若玑突然拍了桌子,站了起来,样子 十分激动。 众人都一愣,只有若璃坦然处之,依旧微笑着说道,“姐姐,若璃何来炫耀?若璃 有什么事情值得炫耀?还是,若璃回来太久了却没有来见若玑姐姐,若玑姐姐心中有 怨念了?” “关若璃,你少一幅假惺惺的模样!”听到若璃这么说,尤其是她的表情这么恬然 平静的时候,关若玑更是怒气冲冲,她独居了这么久,所有的气愤都在这一刻爆发了 出来。 “关若璃,你很得意,是不是?以前读书我不如你,习武不如你。我喜欢了景寒, 但是他却心系于你。阴差阳错,我必须嫁给玄奇,但是怎奈,她的心中还是你。无论 我怎么努力,娘亲都不满意,因为你永远地压在我的头上,娘亲对我失望,玄奇对我 淡漠,都是因为你,关若璃!” 话说到这里,关若玑已经泪如雨下。现在,若璃的身份是王上的女人,而她关若玑 却已经是一个悲戚的弃妇了,还是因为仰仗了关若璃才留在了将军府。这样子的境地 ,怎么让关若玑能够淡定? 若璃清楚的知道关若玑心中的一切伤,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对涟漪说道,“涟漪, 你去把门关上去吧。” 屋子里面只剩下关若玑一个近身丫环,看样子年纪很轻,估计是后来,剩下的人都 被涟漪给退了出去。见到这个情况,关若玑一急,大声说道,“关若璃,你这是什么 意思?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若璃的眼神中有伤感,她幽幽地落座在竹子椅子上,慢慢地说道,“若玑姐姐。你 失态了。你心中藏了那么多的话,那么多的委屈,那你就更不应该将自己深深地锁在 这个凄凉的小院子里面了。” 听到若璃这么说,关若玑愣了愣,不过她突然惨然地笑道,“哈哈,关若璃,你不 是来跟我炫耀的?果真不是的话,那你就是来可怜我,同情我的吧!”话到这里,泪 水再度滑落,关若玑一边笑着但是却一边流泪的模样,任何人都看了心酸。 若璃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若玑姐姐,你可曾想过,若璃有跟你比么?若璃又跟 你做过对么?无论是关景寒也好,欧阳玄奇也好,若璃跟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恐怕 你心知肚明。你把那些事情都强加的若璃的头上,是因为你心中的不甘么?你们是姐 妹,何必一直这么比来比去呢?你忘记了,无论是关景寒还是欧阳玄奇,他们都不是 关家人,而我关若璃,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啊!” 第一百四十四章 冰一样的女人 姐妹? 关若玑愣住了,她因为长时间躲避阳光的照射,那略显病态的白皙脸庞上,出现了一抹迷茫。 “若玑姐姐,你为什么那么累?你一直在为二娘活着,你却从来都没有为自己活过。是的,我们都是庶女,但是并不表示,我们只能一直为他人活着,做他人的牺牲品!” 关若玑抬起头,看着若璃一双深切的眼,一时间却失语了。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内心中本应该抵触关于若璃的一切,不过这一刻,她看着满面春风的若璃,看到她确实是比自己活得光鲜,滋润的时候,关若玑心中一直的想法终于动摇了,固有信念的一角突然沦陷,顷刻间所有的防卫都土崩瓦解。 离开关若玑住处的时候,夕阳已经染红了天。不远处的厨房那片青瓦房,正有袅袅的烟雾从上面淡淡升起,一种恬然的感觉。 涟漪今天是终于见识了自家小姐发威了,她真佩服小姐能够面对着十分不友善的老太太,还有大小姐,竟然能够一股脑说出来那么多话,她算是被震惊到了。一直跟在若璃身边的涟漪都是如此,也能够想得到老夫人跟关若玑心中的震撼了。 走在落日的余晖中,涟漪看着若璃稍微有点瘦弱的背影,她愣了愣,立刻快走了几步,跟上了她,说道,“小姐,涟漪心中有个谜团,现在倒是越滚越大了。” 若璃没有回过头,嘴角微翘,眼角却是有着一股子疲惫。 “你也在疑惑,我为什么回来后,对每个人都好,而且对每个人都说大道理吧?”若璃淡淡一笑,依旧朝琉璃苑走着。她不是笨蛋,那些下人们的窃窃私语,她可是都有耳闻的。什么三小姐是王上的男人,所以回来就趾高气昂了;什么三小姐以前被别的夫人们欺负,现在就开始报仇了;什么三小姐突然成了圣女天神,对谁都慈悲了。 若璃有点头疼。 “其实,我这次回来,无论做什么,说什么,他们都有嚼不完的舌根。其实也难怪,一直沉寂了那么久的将军府,倒是也憋坏了他们的八卦的心了。” 听了若璃的话,涟漪更懵懂了,她说到,“小姐,你这段日子太忙了,一心想要整个将军府都活跃起来,那今天你对老夫人的拜访跟大小姐的拜访,有用吗?” “对我来说是有用的,但是对他们来说是否有用,就得看他们心里面怎么想了。不过——”若璃有点疲乏地伸了伸胳膊,用手揉了揉脖子,说到,“长久不运动,对身体真的不好。如果她们都能够运动下,其实对他们身体很好的。” 一推开琉璃苑的大门,涟漪愣住了,她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红衣女子,说道:“喂,你是谁啊,到琉璃苑来找人的么?” 若璃一愣,她走了几步,越过涟漪,终于看到了涟漪话中的人。 这是一个年轻的女子,皮肤晶莹剔透,犹如白雪。眼神清澈如辰,嘴角紧抿,表情不怒不笑,让人看着无端地感觉到了寒冷。 更为显眼的是,这个女子竟然穿了一袭红衣,十分妖艳,是以前的玫瑰王都无法比拟的。 “喂,你找谁啊,倒是说话啊!”涟漪追问了一句。 若璃看着这个女子的气场,就知道对方不是普通人,既然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若璃倒是放松了心情。实则,今天的她也确实累坏了。若璃用手拦住了涟漪,而后微笑着说着,“你好,请你问找若璃有何事?” 红雀抬起头,看着这个模样虽然娇美,但是却很瘦弱的小丫头,心中有点疑惑,不知道为何风靖胤对她会那么看重。现在战事吃紧,就连蓝魔都被派去了边防,但是风靖胤却要让她来保护这个丫头。 这个三小姐身上,有何特别之处吗?红雀不语,怎么看,都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而已罢了。 “若璃小姐,今日来都城内有贼患,王上担忧你的安危,所以令红雀来保护你的。” 风靖胤的人?若璃一挑眉,难道是因为前天奈何来了的缘故?因为当时若璃并没有与红雀打照面,所以她不知道眼前的红雀就是那日跟奈何对打的人。只是,风靖胤的这个保护应该是个托词吧,用监视来,更贴切吧。 虽然心中感觉不爽,但是若璃却没有表现出来,她湿润地对红雀说道,“姐姐看样子比若璃要年长,那若璃就称一声红雀姐姐了。其实不用烦劳红雀姐姐,虽然贼寇猖狂,但是我们这里到底是将军府,所以还请红雀姐姐回去告知王上,若璃谢谢他这份心意了。” 竟然赶她走?红雀一愣。只能怎么说,虽然红雀白孽他们对风靖胤可以不行君臣之礼,但是其他的人都对风靖胤敬仰几分,毕竟如今的风靖胤已经不是当初的九王爷了。可是,红雀感觉关若璃非但不害怕风靖胤,不尊重风靖胤,甚至对他还有一种强烈的抵触。 思用此,红雀微微皱眉,不过脸上的表情依旧波澜不惊,她说道,“若璃小姐,王上下的命令,不能收回。所以,红雀只能在你这里叨扰几日了。”琉璃苑,还不错的名字,红雀想到。 风靖胤他永远都是这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若璃努力不让自己的气恼爆发聘为,只要不是面对着风靖胤,她就可以很好地化解自己的怨气。 “红雀姐姐,那贼寇何时会尽?”若璃的言下之意,你到底什么时候会走?不是若璃讨厌红雀,实则是若璃很讨厌风靖胤的自作主张,还有自以为是。她没有直接下逐客令,或者是冷眼看待红雀,已经不易了。 “王上说,直到他迎你入宫。” 若璃听后心里面咯噔一下,难道,风靖胤察觉了自己的心思了么?若璃咬着唇,对身边的涟漪说道,“院子里面还有没有空房子,你去差人给红雀姐姐拾掇出来一间住着。叫郑妈妈去库房那些被褥来。” 红雀定定地看着若璃的冷静,她能够察觉出来三小姐应该很抵触自己,但是她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重要的是,红雀也不知道,这个三小姐为何要故作镇定,来给讨厌的人安排住宿。 不过,因为风靖胤有令,红雀只能执行,她对若璃说道,“若璃小姐,你卧房的外隔间不是有张小卧榻么?红雀就住在那里,也好就近保护若璃小姐。” 就近保护?就近监视吧! 若璃心中冷笑着,风靖胤到底是害怕她跑了,这下子可是找了个人来看着她了。一边的涟漪听后,不乐意了,因为一直是她贴身照顾着若璃,这样子明摆着让她离开?其实,涟漪根本不知道在奈何来到若璃卧房的那一夜发生的事情,她只是昏睡了一夜,二日醒来感觉脖子有点痛而已。 她一点都不知道自己中了迷香的事实。 “这可不行,那里是我的住处,一直都是我贴身照顾小姐的。这位姐姐,你不会懂得小姐什么时候需要更衣,什么时候需要沐浴,什么时候需要用饭,什么时候心里面闷的。” 什么时候心里面闷?听到最后一句,红雀的嘴角抽蹙了一下,她感觉这个小丫鬟的聒噪跟墨迹人的蓝魔有得拼了。不过,她却不放弃地说道,“你可以也住在那里,那个卧榻虽然 大,但是睡两个人绰绰有余。” 她都知道那个卧榻多大?若璃是一次见到这个红雀,但是她好像对自己已经十分熟悉了一样。不但对自己熟悉,这个红雀甚至都对琉璃苑的一草一木都万分熟悉。这种感觉令若璃的脊背发凉,她感觉自己好似成了案板上的肉,其实谁都知道她几斤几两。 “红雀姐姐,如果那样子的话,岂不是就委屈了你了,若璃过意不去。”若璃知道眼前这个冰一样的红衣女子,有着一股子难以言明的执着。好似她要成功的事情,别人没法子更改。若璃不了解红雀,但是却有着这种感觉,因为红雀给人的感觉,就仿佛是三伏天进了冰窖一般,那种冷热分明的界限太强烈了。 “若璃小姐客气了,红雀不敢当。”红雀还是面无表情,继而说道,“红雀的任务是保护若璃小姐的周全,所以如有叨扰,还请若璃小姐勿怪了。” 知道事情继续说下去无异了,若璃也只有微微笑笑,而后朝自己的卧房走去。现在风靖胤的做法还升级了,他本人来不了,竟然还找了个女人看着她?风靖胤,你想得还真周全,或者说,你还真了解关若璃若璃心中恨恨的,但是无处发作。又劳顿了一天,身子有点发软,就叫知舞去摆饭了。 用饭的时候,涟漪在一旁伺候着,红雀就坐在外隔间的椅子上喝茶。因为若璃太累了,她已经歪在了软榻上,盖着薄被子,涟漪端了小木桌子放在上面,伺候着若璃吃东西。 斜睨了外边那个红色身影,涟漪撇撇嘴儿,小声儿地说道,“小姐,晚上我真要跟那个红雀姐姐一起睡吗?” “怎么?”若璃喝了一口肉粥,润了润嘴角。感觉口中的粥味道有点淡,她又吃了一口小菜。 涟漪听后,哭丧个小脸儿,继续说道,“可是,小姐诶,那个红雀姐姐好冷的,你说,我跟她睡在一张卧榻上,二日会不会生病啊?” 听明白了涟漪的担忧,若璃有点哭笑不得。其实,那个红雀确实也够冷,一张脸本来生得不错,也挺漂亮的,但是却一点表情都没有。若璃都怀疑过,她应该从来没有笑过。 “让郑妈妈再给你拿一床被子来。要不,拿一床棉被来。” 涟漪一听,傻了,“小姐阿,我是说,我怎么感觉这个红雀姐姐怪怪的呢!” 就连涟漪都感觉到了,若璃怎么会不知道?她早就知道,这个红雀肯定不是普通人,在风靖胤身边的,都不是一般人。而且,风靖胤应该忌惮奈何,所以会派个不一般的人来的。不过——若璃笑着说道,“涟漪,红雀姐姐可就在外边了。” 涟漪不言语了,她吐了吐舌头,不再多说话了。其实涟漪知道红雀肯定的到了自己的话,她也想因此表达一下,自己有多不想跟红雀睡一起,她希望红雀能够知难而退。 但是涟漪低估了红雀的忍受力,其实红雀根本没有把她的话放在耳朵里。因为这都不是关键,红雀只要把风靖胤交代的任务做好了就可以了,其他的,在她眼中都是浮云。 就这样子,红雀在心里面想着,这个关若璃到底有什么不同之处,她处处留意着若璃,打量着若璃。但是同时,若璃也在想,这个红雀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她有没有什么破绽。其实,又是一场博弈,开始了。 倒是涟漪不明所以,她曾试图跟红雀讲话,但是令她感觉奇怪的是,红雀每次都是几个字几个字的回答她,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爱理不理的。涟漪很郁闷,她是真真不想跟冰山如此近距离接触了,但是无奈,她必须要伺候小姐,但是那座火红的冰山却对小姐寸步不离。 这样子的日子,难道真的只有到了小姐进入到王宫,才有头吗?涟漪可不看好。其实,小姐进入王宫后,这个红衣冰山还是会跟着他们吧。 想想就冷得慌,涟漪端了水盆出来的时候,却恰好看了差若玑带着小丫鬟站在门口,一副欲说还休的模样。 这已经是自打若璃去关若玑那里三天了,涟漪一愣,她不知道这个跟自家小姐一直不和的大小姐,怎么会突然来到他们琉璃苑呢? “涟漪,若璃在吗?”若肌发话了,她今天已经换了一套衣服,颜色要鲜艳一些,更重要的是,她的气色,已经好了许多。 涟漪听后,连忙点头,嘴里说着应承的话,随后,就赶忙回屋子里面叫若璃了。她暗想,今儿个大小姐这是想通了? 2793字屋子里面的气氛有点诡异,若玑坐在那里,手放在左边,一会儿又放在了右边,都有点别扭,尴尬无比。其实这一遭来琉璃苑,她也是想了一晚上才有的结果,不过,到底是心中还有犹豫,面对着昔日不喜欢的妹妹,她倒是心中有一百个窘,一万个矛盾了。 不知道若玑这次前来的意思,但是她能够来找自己,若璃想,这应该就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了。所以,她也不急,让涟漪给他们端了温热的花茶后,就在那细细口味着花茶,到也不说什么。 红雀摔着肩膀依靠在窗户那,看着那对姐妹,也不说话。红雀知道这个看起来比三小姐关若璃大了很多,憔悴了很多的女子,是昔日宰相府的人,但是这一切跟她无关,所以也就习惯性的冷眼旁观。在理说,红雀虽然是伺候若璃的人,但毕竟是王上派来的人,所以,谁也不会去指使她去做什么。 “若玑姐姐,今天看你的气色好了许多,如果人长时间不照耀一下太阳的话,皮肤会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白的。你应该多出来走走,晒晒太阳呢。”若璃喝了一口茶,冲若玑笑笑,继续说道,“还有呢,看着姐姐的身子骨,近日来一定忽视了武功了吧。有道是习武读书都应该常而实习之,这样子才不会荒废所学呢,若玑姐姐,改天,若璃陪你过几招可好?” 既然若璃打开了话匣子,若玑的拘谨就好了许多,她也喝了喝茶,缓和了下情绪,继续说道,“若璃妹妹,我定是比不过你了,许久没有习练了。”若玑的话语中有落寞,想她在宰相府的时候,就是一副壁画而已,幸而婆婆对她还好些,但是也是仰仗了大娘的面子而已。至于其他人,根本都不曾把她放在眼里,尤其是欧阳玄奇的冷落,就更让她伤了心了。 看到若玑的神色有点黯然,若璃心中也能够猜出来事情的几分,她说道,“若玑姐姐,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其实若璃以前也经历了许多不愉快,咱们姐俩都得往前看,这样子才好。”若璃这句话倒是掏心窝子话,以前她经历的事情,没有人会比关若玑更清楚明白了。一想到原来的事情,关若玑的脸色又略微有点不大好看,因为以前若璃受过的苦,她就从中起了一些推波助澜的作用。 看到气氛又有点压抑了,若璃只好再度转移了话题。 她看了看站在那里沉默不语的红雀,实则也是突然想起了这个法子,美目一转,笑盈盈地说道,“对了,若玑姐姐,这个是红雀姐姐,是王上派来的人。” 这是个什么状况?红雀跟若玑同时一愣,两个人对视一下,继而都疑惑地看了看若璃,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介绍她们了,因为红雀是奉命来保护若璃的,按理说,若璃并不用把她介绍给若玑。 “红雀姐姐,这是我的若玑姐姐。”若璃继续笑脸盈盈地介绍个。 红雀依旧一脸的冰冷,她不知道关若璃的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而且也没有兴趣来认识这个关若玑,所以,她听了若璃的话后,只是冷淡地说道,“红雀不用认识什么人,红雀在将军府只要好好保护若璃小姐就是了。” 虽然知道对方是王上的手下,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低微了,但是,听到了红雀这般话,再加上若玑又不知道红雀对谁的态度都是这般冰冷,所以她即刻就怒了。 “我们姐妹说话,有你什么事情?若璃介绍你是看得起你,你的态度竟然这么冷冷清清!虽然我是王上那边的人,但是到底你只是个下人而已!” 听到关若玑这么说话,红雀冷笑反击道,“是,我只是王上的手下。但是,你又是什么?关若玑,你好像忘记了,你本应该被发配的,作为罪臣的家眷,你是不是太幽静了?” 关若玑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她刚才恢复的大小姐气焰一闪即逝。听到了红雀好不留情地戳痛了她心中的伤疤,整个人都萎靡了下去了。 果然是无情的主儿。若璃心中啧啧感慨,但是这个场面只有她来扭转了。“红雀姐姐,你这话是怎么说的,姐姐在昔日的宰相府的时候,她是欧阳家的家眷。但是,现在她是在将军府,就是关家的大小姐。” 红雀似乎也不在乎若璃眼中的坚定,只是继续冷笑道,“若璃小姐,或许你不知道,在一定的意义上,关飞**宰相都是昔日风靖麟的旧部,按理说,关家也应该受到惩罚,如果不是因为你——”话到这里,红雀看到了若璃眼中一闪即逝的愤怒,她不知道为什么,就停住了口,没有继续说下去。 很好,原来是这么个无忌惮的人。若璃在心里面冷笑,但是表面上却依旧是那副表情。有点替若玑打抱不平的表情,她好像没有在意刚才红雀说了一半的话,只是说道,“红雀姐姐,无论将军府是什么样子,无论整个大月国变成什么样子。关若玑是我关若璃的姐姐,这是无容置疑的,永恒不变的。” “姐妹的关系,会好到哪里?你们长大,终究会嫁人,而后天各一方。甚至,都有的姐妹老死不相往来,那姐妹之情变与不变,又有何干?” 若璃了然了,这个红雀周身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应该是有源头的。如果不是一个无情的人,是不会那么理解兄弟姐妹之前的情谊的。其实,若璃有点想要知道,这个红雀到底是为了什么,给风靖胤做事情呢?这点值得考究。 现在若璃问,红雀肯定不会回答。同时,若璃也正好借这个机会,让关若玑彻底振作起来。毕竟,现在成年子女中除了她,就剩下关若玑了,要是一旦她离开——“红雀姐姐是不是没有姐妹?”若璃猛然一问,而关若玑还沉浸在若璃刚才的话语中的脉脉温情中。 红雀脸色微变,不过随即恢复了正常,口中说出来的话,继续是那种冷冷清清的调调。“没有姐妹又如何?有了姐妹又如何?” “有姐妹,即使小的时候,会因为一匹布料,或者一本书,或者是因为一句长辈的夸奖而争吵。但是,那也是一种童年的记忆。有姐妹,即使会因为同时喜欢上一个人,而产生隔阂,但是有些东西,却是什么事情都阻隔不了的,那就是一种浓于血的缘亲。” 效果不错,关若玑的眼中已经氤氲起了水汽,而红雀则怔怔出神,若璃心中莞尔一下,继续再接再厉地说道,“其实,这个世界上,什么滋味都没有孤独可怕。你自己守着一堆金银财宝,但是那些光芒却只晃你的眼。你自己守着一切美好的事物,但是却找不到一个可以亲近的人跟你分享,那一切都是虚无。” 红雀别过头,脸上依旧是冷淡的表情,但是心中却毫无控制地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一滴冷汗从她的额头流下来,最后隐没在了她的发髻中,无影无踪。正比如,多年前那个孤苦伶仃的小女孩,站在旷野中,最后,身影渐渐被一切都淹埋掉了一样。 “若璃小姐,你的这些个大道理,如果能够说动王上,那才是王道吧。”红雀甩下这句等方面,就推门径直走了出去。留下屋子里面的人们,都还在回味着若璃说过的话。 看着那个有点仓皇的背影,若璃料想到,或许孤独是这个红雀的一个罩门,而刚才她最后说了的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呢?说动风靖胤吗?亲手将兄弟逼死,若璃还能够跟风靖胤说亲情吗?其实,若璃知道,王者的心中,亲情都是淡漠的,唯有永恒的权力,才是无止境的财富。 其实若璃刚才说过的话,甚至包括这几日来跟将军府中每个人说过的话,都得力于当初在心理学课程上的收获。 对症下药就是其中的精髓,而且,怀柔政策有的时候比强力打击效果跟好。 若璃不是圣人,她也憎恨当初大夫人众人对自己做过的一切,如果当初大夫人不是那么助纣为虐,二夫人不是那么嫉恨若璃,三夫人不是借计让若璃去不成翠渺山,关若玑不是让若璃跟景寒走不成,五夫人不是强制用武力留下若璃,今天的若璃,或许就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不过,报复的手段有很多,你可以选择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有仇报仇。再说,若璃也不喜欢将军府变得死气沉沉,因为这里是关飞的家,是尼洛魅儿深爱的男人的家,若璃不会毁了它。 但是不让她们知道当初自己有多错误,但是不让自己心里舒坦一些,若璃只好做了今天的一切。 没有人会明白她,也没有人会怀疑她,但是,她现在已经无容置疑地成为了将军府的主心骨,这一次的拥戴,竟然是真了的。 第一百四十六章 难道这都不算爱 夜半时分,一轮满月斜挂在那,咋一看去,还以为满月飞飞地着陆在屋顶上了。屋顶上面,依稀可以看见一抹纤细的身影,坐在那里,不言不语,好似在赏月,又似在怔怔出神。 若璃披了一件青色外褂袍子,她上身穿着短袄衬裙,裙边系着一条豆绿色的丝带,下身是穿着翡翠撒花扬绉裙,脚上是雪白色的小马靴。一个飞身,若璃就跳跃到了屋顶之上,大大方方地落座在了红雀的身旁。 “自打我会了轻功以来,就经常跳跃到屋顶想事情。有的时候,还会带一点春香四溢的酒,还有小菜。不赏月,赏心也好。” 对于若璃的到来,红雀十分不悦,刚欲起身,却被若璃拉住,眼神一敛,表情极其不耐烦。自打那天若璃问了红雀有无姐妹之事后,红雀就对若璃有了这种态度,虽然说是保护不离不弃,但是却选择了暗暗的,不再跟以往那般,大摇大摆地跟在若璃的左右了。 若璃知道红雀在躲自己,其实确切点说,红雀害怕被若璃戳痛伤处,所以才会变得小心翼翼。 “红雀姐姐,坐下来一起看看月亮吧。今儿个的月亮好似比以往都大,圆得好像金饼一般,让人忍不住想大咬一口呢。” “关若璃,我实在是不懂,为何王上会对你另眼相看?”红雀终于忍不住,就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照理说,关若璃虽然貌美但是不是举世无双的绝色,武功也不是上乘,多说了是轻功十分熟练了得了。 “我在地震中刚回将军府的时候,这里每个人都不待见我。我不能够跟着姐姐们一样学武,读书,反而要天天呆在别院里面学习女红。但是我生性不安稳,不想天天窝在屋子里面,就偷偷跑出来,看思凡师傅教两个姐姐习武。” “若玑姐姐跟若琇姐姐都是在晨曦之时站桩,但是那个时候即使我已经醒了过来,但是却只好在自己的屋子里面,看着琳琅的绣花幕布发呆。唯有到了夜半时分,跟关思凡约在了白日里两位姐姐习武的地方,才能放心大胆的习武。” “刚开始真的很累,呼吸务必要用腹式呼吸,不可用胸式呼吸。站桩时不能胡思乱想,只想上面讲过的每一个动作要领,慢慢体会气上丹田的感觉——” “关若璃,你到底要说什么?你有没有听我刚才的问话?”红雀越发不了解这个若璃小姐了,越跟她谈话,越跟她接近,就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在拽着她,吸引着她。那种被牵引的感觉其实很不妙,因为它令红雀十分的紧张。 而此时,她没有心情听这个三小姐讲自己的辛酸史。 真沉不住气,竟然打断别人的谈话。若璃嘴角一扬,看来,冰山的一角已经有了裂痕,整个冰山的坍塌指日可待。 “风靖胤没有对我另眼看待。” 竟然,竟然直呼师兄的名讳?红雀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亲昵关系已经到了哪一步,但是,如果真的是很亲昵的话,那不应该直呼整个名字吧。 “可是,现在王上为了你,不发配将军府所有的人,甚至都将你的姐姐关若玑送了回来,想必,你刚才那句话很苍白吧?”红雀有力地反驳了若璃。 是吗?他很在乎我吗?若璃听了红雀的话,忍不住冷笑了一下。 “红雀姐姐,你有爱过一个人么?” 这又是哪跟哪的谈话?红雀再度愣住了。为什么,她总是有一种跟不上关若璃思维跳跃的感觉呢?正比如白天的时候,她就很莫名其妙,若璃会把关若玑介绍给自己,因为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认识的那个必要。 “你问这个做什么?”红雀的回答有点茫然。确实,二十多年了的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红雀以为,什么儿女情长,在她的眼中已经浮云了太久了,甚至都忘记了本来的模样了。 “爱情其实是个很微妙的东西。单方面的爱情在炽烈,如果爱错了人,爱错了方向,那结果都是很可悲的。当然,如果真的是两情相悦,无论长久,那都是美满的事情。” 当初的余锦遥不能够爱陆志胤,如今的关若璃也不敢去爱风靖胤。不一样的理由,同样的结果。若璃当然知道风靖胤对自己很特别,从小到大都是这般,从风靖胤偶尔的霸道的亲昵中,若璃也能依稀感觉到风靖胤的心。 喜欢有之,爱意未成,情恨绵绵,却有绝期。 “红雀姐姐,如果爱一个人,就会率先为她去考虑所有的事情。会想她喜欢吃什么,用什么,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去什么地方游玩。如果真爱一个人,那么所有的一切都是以为她考虑为前提的。怎么说呢,那个时候就已经忘记了自己,眼中心中,都只有那个心爱的人儿了。但是,如果什么事情都是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自己让她停留在那里,自己让她等待自己,自己让她一切都听自己的,那你说,这是爱吗?” 红雀不懂若璃的话,但是也好像懂了。她这是在回答,其实胤师兄并不是看重她么?但是红雀又茫然了,“如果不在乎,那又怎么会处心积虑地做了那么多事情?”去女国,长途跋涉,却无怨无悔。在若璃回到了大月国后,风靖胤其实不止一次来琉璃苑看若璃。朝事繁忙,风靖胤也只有夜半时分的时候才有空闲,而那个时候,若璃都已经入睡了。 风靖胤会站在那,透过窗户,看着若璃熟睡的俏颜。那个时候,红雀就跟蓝魔站在风靖胤的背后。 那,难道不是爱情么? 看到红雀一直在那里怔怔出神,若璃温柔地笑了笑,而后状似无意地问道,“红雀姐姐问了若璃问题,那若璃也要问红雀姐姐一个问题了。” “什么问题?”红雀没有树立起应有的警觉心,她的思想还停留在若璃刚才的话中,到底什么是情,什么又是爱呢?如果不是爱,他们为何会一直纠缠着。但是,如果爱,那为何他们之间有那么大的葛曦。 “红雀姐姐又是为了什么,一定要给风靖胤做事情?”他们之间关系是什么,有着怎么样的利益关系?若璃想不明白,对一切都淡漠的红雀,为何会对风靖胤如此忠心耿耿。她的眼中无物,应该不是夜郎自大。是因为,若璃相信,红雀有那个实力。 为了什么呢? 或许是月光太柔和,也或许是心中的防备已经悄然放松,也或许现在的红雀忘记了以前的一切。 “他是我的师兄,他要成就霸业,红雀就是死了也要助他一臂之力。” 答案这么简单?若璃不信。对亲情如此冷漠的红雀,会因为只是师兄妹的关系,就舍命拼死为风靖胤效力?不可能! 不过,既然是师兄,那么,红雀跟白孽应该也认识吧。若璃心中暗自思忖,白孽跟风靖胤是同门,那红雀跟白孽跟风靖胤也是同门,那么说,他们的武功脉络应该是一样的?不对,若璃又疑惑了,如果风靖胤为了防范奈何再来将军府,他不会只派红雀一个人来吧,因为那日模模糊糊间,若璃可是看到了除了风靖胤外,还有两个人的。 如果,当时在屋顶的两个人中,一个是红雀,那势必就还有另外一个人。 不过,如果红雀又足够的实力保护住若璃的话,那她一个人就没有问题了。但是问题的关键是在,奈何时国师一族的人,国师一族的人都会一点方术,那么说的话,难道——若璃看了看身边眼神有点飘渺的红雀,心中一惊,风靖胤派红雀来,肯定是料定了,女国不可能派一般的人来,只能是国师一族会方术的人来。那如果红雀会方术的话,红雀就肯可以抵挡女国的国师一族的人了。 看来,风靖胤不想若璃跟女国的人回去,倒是煞费了苦心啊。 “红雀姐姐,师兄师弟对你的情谊,赶不上姐妹之间的情谊的。毕竟,男女有别,而且,心里面想的事情,或者看待事情的方式,也是不同的。 你的师兄们会让着你,或者在你们的成长过程中,他们都会忘记你是个女孩子,久而久之,你也会渐渐淡忘了自己的身份,从而无意间失去了许多女子的特权。” “女子的特权?”红雀挑眉说道。 若璃微笑,点头说道,“女子的心思细腻,男子不会懂。可以悲花感怀,可以睹物思情。我想,红雀姐姐之所以不明白我跟若玑姐姐之间的感情,应该是从小都是跟男孩子一起习武,而错过了你的花季雨季吧。” 什么又是花季雨季?红雀再度茫然无语了。 “红雀姐姐,无论你来将军府的任务是什么,目的是什么。只要你不伤害若璃,那么就是若璃的朋友。其实经常不笑的人,长时间会忘记了应该怎么微笑。长时间忘记感情的人,时间长了,会以为自己是一块冰冷的石头。红雀姐姐,你这么美,应该做花,而不是冰冷的石头。” 看到了红雀脸上的犹豫之色,若璃慢慢站起身,而后一个轻盈地跳跃,就下了屋顶,头未转,就对依旧在屋顶上的红雀说道,“红雀姐姐,既然你不是若璃的敌人,那么就是若璃的朋友。既然是若璃的朋友,那么若璃就诚心地唤你一声姐姐。是姐姐而不是红雀姐姐,我知道,你懂的。” 说完了这句话,若璃就回了卧房休息了。推门而入的时候,若璃的嘴角还在飞扬着。一击击中一个人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才是最形式有效的方法。白日里,通过关若玑,若璃试出来了红雀心中的弱点。但是同时,正是因为红雀的冷言冷语,又让若璃恰好可以在关若玑心中重新树立了形象。 又是劳累了的一天呢。 涟漪已经睡得迷迷糊糊了,若璃自己更衣,只穿了白色的亵衣躺了卧榻上,浑身有点酸痛。这样子一日复一日,十分辛苦,但是却十分充实。爹爹跟大娘一起管理账务,现在已经步入了正规,而二娘跟三娘的花圃也弄得风生水起。祖母开始在将军府中走动,到哪里都有一群婆子簇拥着,一群年纪大了的人会在凉亭里面说一下午的话。 若玑开始走出门,陪伴着妹妹关若琰了。因为关思凡不在家,若玑主动地担当起了教导妹妹习武,而且还督促着妹妹读书。偶尔,她还会去各个别院,看看大家都在忙什么。 如今的将军府到底是活了过来,当然,要比以往好得多了。 若璃躺在那,想起来这一切的时候,心中还在念叨着,一切都具备,只欠东风了。在将军府,若璃感觉自己好似被关了起来,不知道外边的一切事情。那次奈何来了后,遇见了风靖胤跟他的手下,不知道后来有没有脱险。 当然,若璃不担忧奈何有没有脱险,她比较在乎的是,自己应该如何寻找那个契机。 最大的博弈,其实才刚刚开始。在那一边,是雄心的风靖胤,若璃知道风靖胤绝对会称霸四方。如果届时所有地方都被战火所淹没的话,若璃知道,自己是不会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了。因为,正是因为她的关系,所以那些羁绊就无辜地成为了风靖胤手中的砝码。 就比如,现在整个将军府。也比如,女国上上下下那么多的人。 “等到红雀彻底想开了的时候,风靖胤,我只能选择离开你。我没法子跟你对立,也没法子眼睁睁地看着你伤害尼洛魅儿在乎的每一个人,所以,我只有那个法子了。” 若璃喃喃地说这话,困意渐渐袭来。长长地睫毛仿佛是黑色的羽翼般,最终覆盖了那双明眸。 窗外,矗立着一个身影,定定地看着床上的小佳人儿。每次来的时候,她都是安睡了。不忍心叫醒她,甚至不忍心靠近。因为一旦靠近,就不想离开,只想忘记一切,将她拥在怀中,知道地老天荒。 身影离开后,红雀怔怔地站在那里,再度茫然了。每一夜每一次都是如此,可是,果真这都不算爱吗? 不忍走近,怕伤害。不忍离去,满心无奈。 奇*书*网*w*w* w*.*q*i*s*q *i* s* h* u* 9* 9* .* c* o* m 第一百四十七章 以女王之名 整个将军府活了。 非但一派欣欣向荣的气息充溢着整个将军府,所有的下人看若璃的眼神中,多了一种崇拜。最初是因为王上风靖胤的关系,而现在,倒是真真地被她折服了的缘故了。 “小姐,那天我竟然听到,大夫人在老夫人面前夸奖你呢。”涟漪正在给若璃梳头,手指灵巧地给若璃绾发,随后,把一支漂亮的翡翠朱钗别在了若璃的发髻上。 若璃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恍惚间地仿佛看到了当年幼小的若璃,自地震后醒来,一次看到自己的摸样。那个时候,心中更多的是震惊吧,毕竟穿越这种事情不是谁都能遇到,而且遇到后都神态自若的吧! “大娘夸奖我什么?” 涟漪偏着头,想了想,说道,“大娘说,现在的三小姐长大了,懂事了。真后悔以前没有把她养在身边,收了做女儿。”涟漪自己想了半天,随后说道,“小姐,你说大娘有这个想法,跟老夫人说了,是不是想要你过继到她的名下啊!” 她即使有这个心,但是也无这个力了。若璃莞尔,笑着说道,“涟漪,你这是听谁说的?幼女的时候过继,现在我都这么大了,还过继什么?”若璃怎么会不知道大夫人心里的想法,只是,她现在确实不需要什么娘亲了。 再说,现在若璃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的要做,所以,她才没有闲情逸致去认什么娘亲。这些想法,也只是大夫人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了。 “小姐,你这是准备等着嫁王上吗?”涟漪不知道小姐心里面的想法了。这段时间小姐一直忙着别的事情,所以她也茫然了。难道,小姐完全放下了女国那边的事情了吗? 一提起对风靖胤的感觉,是若璃心中最纠结的事情。她甩了甩头,无论如何,也不能动摇自己心中的想法。 日落而息,一切都安静下来后,红雀仍旧亦步亦趋地在若璃左右。红雀坐在屋顶上的时候,若璃回到了卧房,躺下后,又再度起来了。她心里面有点乱,约莫着,应该也快到了吧! 果然,一道人影闪过窗棂,紧接着,又一道人影闪过。若璃冷静地站起来,披上了外罩袍子,而后,看了一眼熟睡中的涟漪,嘴角上翘。 随后,就听到意料之中的打斗声,或者具体点说,应该是斗方术的声音吧。 “风月公主万福。” 若璃看着眼前趋身的水灵,一想到奈何说过的话,她微微皱眉,说道,“你们到底来了。外边的是墨白长老?” 水灵穿了一袭青色长裙,青纱遮面。她微微低头,单膝及地,说道,“水灵救驾来迟,风月公主请恕罪。” “恕罪?”若璃突然神色庄严起来,眼神一敛,继续问道,“水灵,难道这个时候,还不打算告诉我,关于你跟水墨做的事情么?不对,你才是水墨吧!” 听到这句话,水灵的脸‘刷’地一下就白了。‘她’对若璃说道,“风月公主,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将您带离大月国,一旦你回到了女国的国土上,我们在从长计议。外边那个人看起来方术也十分了得,为了不让墨白长老受伤,我们现在应该尽快离开此地。” “急于让我回去接人女王的位置?”若璃看到水灵那白皙的额头,有汗珠慢慢落下的时候,就暂且不继续碧波她,因为,若璃也曾经被水灵与水墨的爱情震撼过。为国,为心中的信仰,更为了不离不弃的爱情。如今的水灵跟水墨却是以两个女子的身份存在于世,那么,他们的爱情,又要怎么继续呢?若璃姑且不想为难水灵了。 “水灵,暂且我不能离开。” “为何?”水灵一愣,她急切地说道,“风月公主,我答应你,等你安全地随我回了女国,我会把一切事情都告知你的。现在,还请你不要再犹豫了!你可是女国的希望啊!近日跟大月国的战事,女国屡屡失败,现在国内混乱,定要你回去才能够主持大局啊!” 其实若璃知道这个形式,而今,假冒的尼洛魅儿也支撑不了多久时间了。女国危在旦夕,唯有天神眷顾的风月公主,能够制止这一切。因为,风月公主的血管里面,流动着的是女国王室最尊贵的血液。 “女国的国民,我放心不下。同时,水灵,在大月国这里,也有我的羁绊,我不能弃他们的性命于不顾。” 若璃的头脑中,一闪而过的是关飞等人的脸孔。其实按理说,若璃对他们的感情很薄,不恨他们不用一些手段报复他们,就已经很不易了。可是,关飞是尼洛魅儿深爱的人,而那些人——虽然不喜欢他们,但是,若璃却不想他们因为自己受到牵连,而被风靖胤都杀害了。 “风月公主,你的意思是将军府这些人?”水灵为进入到将军府来,已经做了详细的调查。她跟墨白长老暗暗观察了一天,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同时,他们还料到了跟在若璃身边那个红衣女子,那个女子肯定不一般,所以,水灵跟墨白分作了两路,一个人去拦住那个红衣女子,另一个来到若璃这里,即刻带她走。 可是,水灵没有想到,风月公主竟然拒绝了。 水灵白日里,看到风月公主十分忙碌,一会儿去书房,一会儿去管事情,一会儿又去了那些夫人的别院中。跟那些人一直谈笑风生,一点都不辞辛劳的样子。甚至水灵脑中产生了一种幻觉,好像,风月公主一点都不想回到女国去。 “风月公主,你是不是不想回到女国去?”水灵有点激动,她继续说道,“如果女国灭亡,那魅儿女王的灵魂在地底下也不会安歇啊!” 说到了重点吗?若璃的表情在刹那间变得冰冷无比。“我已经知道了娘亲已经不在人世了的事实。水灵,女国对娘亲的重要性,还有她爱的人对她的重要性,在我心里面,都很重要。水灵,你听着,对于娘亲重要的一切,我都会看重,我有我的方法,所以,不用你去担忧什么。” 听着外边的声音,渐渐越来越大了,若璃眯着眼睛,继续说道,“水灵,你跟墨白长老离开将军府,在都城一个隐蔽的地方先落脚,然后想法设法告知我你们的方位。至于离开将军府,我自有自己的打算,并且近日来就会行动。届时,你跟墨白长老再现身帮我。” 水灵一愣一愣的,仿佛记忆中的那个自信的魅儿公主再度出现在她的面前。是的,不是水灵移魂后的女王,而是真正的尼洛魅儿。 “红雀姐姐不是一般能够对付的人,事不宜迟,水灵你先出去找墨白长老,一起离开吧。”若璃将还在犹豫的水灵推到了一个窗户那里,而她则站在门口,双手放在嘴边,一直冲水灵使眼色。 “水灵,如果你真当我是女国女王的继承人,那么我以女国女王之名,命令你,服从我的命令。” 水灵无奈,只好翻身从身后的窗户那里,跳了出去。等到她跃然在屋顶的时候,就听到从下边房间里面,传来了若璃的呼喊声。 墨白长老跟红雀同时一愣,红雀的动作更快,她一个飞身就跳跃了下去,直奔若璃的卧房而去。墨白长老也欲动身,却被水灵从后边拉住。 “墨白长老,风月公主让我们先离开将军府,一切事情,稍后再议。” 墨白长老楞了一会儿,但是他也没说什么,很快就随着水灵一起离开了。 红雀推开门,看到若璃坐在卧榻上,头发有点凌乱,眼神有点迷离,她赶忙快步走了过来,急切地说道,“若璃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若璃抬起头看了看红雀,眼神狡黠地一眨,随后很快就回复了平静,她说到,“红雀姐姐,我做了一个噩梦。有一群人拖着我,往一个陌生的地方去。无论我怎么喊救命,怎么哀求他们,他们都不管不顾我的感受,继续将我往外拖。” 看着若璃楚楚动人的摸样,红雀愣了愣。难懂,刚才若璃小姐的惊叫,只是因为噩梦么? 若璃懵懂地看着红雀脸上疑惑的神色,她期期艾艾地说道,“红雀姐姐,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怎么看你的脸色不大好。” 使用方术,是会消耗人的气力的。虽然若璃不知道刚才红雀跟墨白长老的战斗如何,但是,应该会很激烈吧。 红雀微微怔神,随即说道,“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若璃小姐,只是个噩梦而已,你不要想太多了,所以,快些回去睡觉吧。” “红雀姐姐,你有被人胁迫过吗?”若璃没有依言躺下,而是转而问了红雀这么个问题。看到红雀又楞住了,若璃继续说道,“就是那种不问你的意愿,私自帮你决定一切的情况。” “若璃小姐,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果真不懂吗?连作为帮凶的你都不懂吗?若璃严重狡黠的光芒慢慢暗淡了下去。好吧,或许这一切红雀至始至终都是个局外人,那么,真正的局内人是风靖胤,应该会比谁都清楚吧。 风靖胤,不是若璃想要离开你,而是你一点点吧若璃逼走的。届时,你不要怪若璃。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万全之计 水灵跟墨白长老很快在都城一个小客栈里面安顿了下来,随后,正巧水灵看到了带着小丫鬟上街的涟漪,她就直接把书信给了涟漪,并且告知涟漪要在那个红衣女子不察觉的时候,把手信给关若璃。 其实,真是若璃寻了个理由,让涟漪二日上街来的,因为水灵认识涟漪,所以,也就可以让涟漪把手信带到。 趁着红雀姐姐出去的空当,若璃看了那个纸条后,就把那张纸条撕了。若璃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她只是继续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等到晚上的时候,涟漪按照往常一样,伺候若璃沐浴更衣,而红雀则端立在屏风的另外一边,一言不发。 状似无意地,若璃一边拨弄着木盆中的花瓣,细声慢语地说道,“红雀姐姐,最近这段时间风靖胤都在忙些什么?” 这是若璃一次问红雀关于风靖胤的事情,所以,红雀一点准备都没有,她略微失神了一下,不过加了一句,“国事很繁忙。” “当王上很累吗?”若璃这句话好像在问红雀,但是,也好像在自言自语。风靖胤当了王上之后,肯定比当初做九王爷的时候,要辛苦得多。若璃有的时候不懂,王者的野心都是那么大么?他的眼中只有权力至高无上,剩下的都是浮云吗? 对于若璃这个问题,红雀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她选择了缄默。红雀总是感觉,自己好像跟不上这个丫头说话的节奏,就仿佛她们本来在说着这件事情,那若璃就会跳跃到另一外一件事情上去。 当王上怎么会不累?可是,若果那一切的东西,是自己一直追求的,那么样子的话,就不会感觉很累了吧。 曼妙的身影慢慢起来,四周是腾腾的水汽,涟漪连忙拿了衣袍给若璃穿上,随后,发迹上面还有水珠的若璃,就出现在了红雀的跟前,只见若璃目光如炬地说道,“红雀姐姐,我想去一次王宫,若璃还没有去过王宫。” “若璃小姐,你要去王宫?” 若璃点点头,微笑着说道,“既然风靖胤日后要迎我入宫,那么在入宫前去看一下,应该不为过吧。” 听着好像是闲情无意,但是红雀总是感觉哪里有些诡异,不过,她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大合适。 “若璃小姐,你的意思是,先禀明王上吗?” “那个倒是无所谓,你不也说,最近风靖胤很忙吗?”若璃莞尔一笑,脸上的神色十分自若,仿佛她只是要去一个地方游玩而已。倒是身边的涟漪一脸费解,如果说水灵等人已经到了都城,那为什么小姐还能这么神色自若呢。 当然,因为贪睡,涟漪又错过了昨夜的好事情,她并不知道,水灵跟墨白长老两个人昨夜,已经来过琉璃苑了。 “不然,这样子吧,若璃小姐,我先禀明一下王上,看他如何安排。” 好像不知道红雀心中的犹豫,若璃只是轻松地说道,“这样子也好,你找时间去禀明风靖胤,如果他不允许我去参观王宫,那就罢了。” 若璃随后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是对涟漪说的,“涟漪,明早你再陪我去书房,爹爹说让我去帮他誊写一些东西。” 红雀看着若璃的背影,怔怔出神,最近,她好像出身的次数越来越多,这点可不像她。这个若璃小姐,看似是个单薄瘦弱普通的女孩,可是,红雀却感觉,她好像越来越不普通了。但是,到底是哪里不普通呢? 那一夜,风靖胤却没有来。 翌日,红雀减到若璃带着涟漪去了书房,料想她应该是去帮关飞誊写东西去了。白日里,那些人应该不会进犯吧,而且,红雀也需要把夜里的事情呈报给风靖胤,所以,她在若璃进入到书房后,就转身离开了将军府,前往王宫了。 “小姐,红雀离开将军府了。”涟漪伏在若璃耳边,低声说道。 若璃嘴角一扬,转过身,对关飞说道,“爹爹,你可曾知道,风靖胤能拿将军府上下老小上百口人的性命,威胁与我!” 关飞所有的表情都凝结在了脸上,跟风靖胤征战那么久,他多少是知道风靖胤的脾性的,亦正亦邪的九王爷,永远没有人能够走到他的心里面去。其实,关飞是知道,如今将军府还能存在,是因为若璃的缘故,但是却没有想到,风靖胤竟然会这么直白地威胁若璃。 "若璃——" “若果我不答应伴在他左右,他就要杀了将军府所有的人。这,就是我一直无法逃离的原因。” 若璃打断了关飞的话,她的眼神中有一些十分动情的汽水,让关飞看了,心中微颤,突然哽咽了起来。 “若璃,都是爹爹没用!”到了这个时候,一行老泪留了下来,关飞突然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失败。当初没有能够留心爱的女子在身畔,如今,不但依仗女儿才能活过来,而且还成了女儿的累赘,这让关飞情何以堪? 若璃扭过头对涟漪说了什么,随后涟漪就退了出去。转过身,若璃严肃地对关飞说道,“爹爹,许多事情,日后我会慢慢对你说,现在,就请你随着若璃,一起离开将军府。” “离开?那他们——” 若璃看着关飞满脸的惊愕,斩钉截铁地说道,“凡是家人,都一起走,剩下的仆人,让康叔遣散他们。除了给下人们遣散的钱财外,剩下的钱财,我们留作路费,我们一起去个安全的地方。明日,我带着涟漪去王宫,爹爹,你就带着祖母他们离开。记住了,表面上的将军府还是一片生平,你嘱咐好康叔,一定要等到我们都离开了,然后他再遣散仆从。” “爹爹,若璃跟你说,若璃不可以进王宫,但是若璃也不想你们中的任何人有什么损失,万全之计,唯有我们都离开。爹爹你放心,我有把握,届时风靖胤一定追不上我们。” 第一百四九章 百密一疏全盘皆毁 算中了开头,刷全好了结尾,但楚若璃万万没有想刭, 中间竟然会出了这么大的一个岔子。 或许,她太过于自信了,以为每个人都是看中情,而非看中荣华富贵。或者,若璃根本就是高估了她们的情商。 依照计划,若璃带着涟漪跟随着红雀进王宫,而后让爹爹关飞去动员全家人,即刻离开这里。因为若璃人进了王宫,那将军府四周的守卫肯定主力都在路途上保护若璃,或者更具体点说,是防范她会逃掉,如此一来,关飞他们要离开将军府,到也不是难事了。 若璃算计好了时间,本想她进了王宫,停顿一些时辰,随后再离开的时候,半路上让水灵跟墨白长老接应,然后他们就一起逃脱,随后再去跟爹爹约定好的地方会合。 可是,等到若璃坐着的轿子进了王宫后,若璃却没来由的心慌了起来。其实,若璃心中也不是不无担忧的,今天的计策,一来可以彻底脱离风靖胤的控制,二来,如果家人那边真的出了什么乱子,若璃只能拿自己的想法暴露在风靖胤的面前,做赌注了。 “丫头,怎的会突然想要来王宫走走?这里许多地方有必要再体憩一番,本想都整理好了,再迎你入宫的。 ”风靖胤看到一身威装的若璃,有蒜刹那的失神。丫头以威装来见自己,又是怀着怎么样了的一种心情呢? 若璃嫣然一笑,白皙的皮胀趁着那骄粉色的锦袍,格外的楚楚动人。“王上,若璃只是曲采透透气,因为闷在一个地方久了,人会变愚钝的。笼中的鸟,即使折翼了,它还是向往太空的。 ” 好个笼中鸟析翼了!风靖胤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不过,他却没有表现出来。最初心中是激动了的,甚至那种悸动风靖胤都以为,那是一种永怛了的。不过,在得知了真正的原因后,有一种从云端坠落的戚觉。 她竞然想要逃!为什么,是因为他对她不够好么? 伸出手去,将若璃的手紧紧攀地攥住,风靖胤的嘴角竞然沁着一种温和的笑意,“丫头,我带你好好参观下王宫。” 若璃略微蹙眉,风靖胤明明是在笑,为何他的手却这样用力?努力清扫了心头的不悦,若璃只好荡漾起嘴角的笑容,跟着风靖胤一起朝里面走去。 虽然触目之处,都是金碧辉煌。虽然鼻翼耳朵旁边,永远的鸟话花香。可是,若璃却感觉这个王宫冰冷十分,就连风靖每股此刻的手,也是沁着寒气。 王宫,历代君王的栖息地。这里面,所有的用的吃的,看的闻的,都是全国中最好的。多少人梦想能够住在这里,在这里,不但预示着这、荣华富贵,更是标示着一种无上的权利。是因为这点,所以骨肉可以相残吗?是因为这点,他们这些王族的人,才会六亲不认吗? 若璃感觉浑身发冷。 有宫人在修葺斑驳的宫墙,有寂寥的野草,在巍峨的塔顶迎风摇摆。看着此景,若璃的心申竟然升腾起了一种凄凉之感。 手,还被风靖胤紧紧捏着,就好像,他害怕若璃眨眼间就会消失了一般。 “风靖胤,如果你还有事情要忙,你可以去忙。让红雀姐姐他们带着我四处走走——” “人前称我为王上,人后称我为风靖胤。丫头,你还有没有好点的称呼?”风靖胤打断了若璃的话,他猛然停住身子,若璃躲闪不及,险些撞到了他的身上。因为风靖胤拉着若璃的手走在前边,红雀涟漪等人只得识趣地远远地走在后边。所以,风靖胤这句话,只有若璃跟风能够听到。 被打断了话,若璃却怒不得。这一次见刭风靖胤,若璃本不想跟他有什么冲突。可是,每次都是这样子,好像他们是天故一般,一遇见总是别扭至极,好像不吵架,就有点反常了似地。既便如此,若璃还是压住心中的不满,依旧微笑道,“那王上希望若璃怎么称呼你?” “叫我胤。”风靖胤不喜欢若璃这副模样,他更生气的是,这丫头心里面的想法。其实,风靖胤何尝也不是在忍耐,他在等待,等待丫头看到了将军府的情景的反应。 叫我胤。若璃有刹那间的恍惚,风靖胤的话语掷地有声,证据里面有一股子不容拒绝的坚决。咬了咬唇,若璃把脸别了过去,甩冷淡地语气说道,“不可,你是王上,若璃不敢越矩。” “越矩? 还是,你打算成为王后的时候,再那么称呼我?” 王后?若璃一愣,她一抬头看到了风靖胤已经逼近在了跟前,慌乱间,若璃想要后退几步,却忘记了手还在风靖肌的手中,只见风靖胤一个用力,若璃只得踉跄地靠近了风靖胤,差点撞到他的“怎种”风靖胤一把捏住若璃的下巴,很想问她,为什么要逃,为什么? 可是,风靖胤却突然很害怕若璃的答案。那种矛盾的感觉,快要吞噬了风靖胤的心了。这是从来都没的感觉。 四目相对,若璃紧咬的唇,他们非要针尖对麦芒吗?非要用一种紧迫的气氛相处吗? 一想到马上就要离开,若璃最终又忍了下去。眼神黯淡了下来,若璃的声音有点飘渺,“不怎样,一切全凭王上做主。” 低眉顺眼的时候,都是她在隐藏白己的情绪。风靖胤不是一天认识若璃,所以,当他听到若璃说这句话的时候,却突然笑了出来。 “先让红雀陪你四处走走,待会子我再来陪你。”在若璃眉头不悦越来越浓重的时候,风靖胤突然说了这句话。 他朝不远处的红雀摆了摆手,红雀立刻会意,快步跟了上来,涟漪虽然懵懂,不过也快步跟了上来。 风靖胤对红雀说道,“红雀,你带若璃四处走走,我去处理一此事情,待会再过来。”丢下这句话,风靖胤又回过头,深深地看了若璃一眼后,大步走开了。 若螨不明白风靖胤离开的眼神,是什么含义。可是,一想到要远远地离开他,心里面一种古怪的滋味在肆意地蔓延着,若璃略带忧伤地看着风靖胤的背影,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红雀怎介绍这里那里,若璃都没心思去看。反正,今日来王宫,到也只是个幌子而已。时间在无聊中过得很快,还看不到风靖胤的身影,若璃眉头微微皱起,很疲惫地样子,说道,“红雀妞姐,若璃累了,想回将军府了。” 这个时候时候,一个宫人模样的人,伏在红雀的耳边说了什么,然后就神色匆匆地走了。红雀抬起头,朝若璃点点头,“那好吧。” 看着很自若地走在前边的红雀,若璃感觉有点不大对劲,他们就这么离开,难道都不用禀告一声风靖胤么?虽然,若璃也是十分不想风靖胤会知道她要离开。 就选么心里面疑惑着,若璃上了子。可是,过了不一会儿,如就听到了轿子外边的马蹄声。若璃疑惑,掀起了帘子,竟然看到风靖胤一脸淡漠地骑在马上,正走在若璃的旁迫,若璃看后心一惊。 同时,风靖胤也看到了若璃。 破天荒的,风靖胤竟然朝若璃在笑,那种笑容很悲琼,若璃看在眼中,好似看到风靖胤从来没有的忧伤。他为何会有那种表情?他为何又会跟了上来?若璃心中一颤,如此一来,那水灵跟墨白长老就不可以轻易动手了。 在放下帘子之前,若璃巳经发现,除了风靖胤,红雀外,还有一黑衣男子跟在风靖胤的后边,在后边,竟然是一群浩浩荡荡的侍卫。 难道,风靖胤知道自己要逃? 这个时候,涟漪也意识到了情况的紧急,同坐在轿子里面,涟漪用手紧紧地捏任了若璃的手,但是却不知道说什么。 不能,这个时候,不能够让水灵他们动手了!若璃在心里面默念,不知道爹爹他们如何了,已经离开了将军府吗? 埋伏在半路上的水灵跟墨白两个人,看到了护送轿子的那浩浩荡荡部队的时候,都有点愣。 “墨白长老?”水灵看向了坐在桌子的对面,一直在饮茶的墨白长老,有点焦急。这么多的人,因为害怕暴露行踪,他们只有两个人,要怎么样子才能把握救下风月公主呢?墨白长老细细地轻啜了一口绿茶,意味深长地说道,“即使你我用尽所学,也未必能够将风月公主带走,我们静观其变,或许,有必要今夜再夜探一次将军府了。” 墨白长老断定,这其中必然发生了什么变故。 一直怀着忐忑的心,一路上到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若璃刚松一口气但是一想到马上回到了将军府,也不知道爹爹他们走成了没有,心又紧张起起。 不过,到了将军夜的门口,一切照旧,有小厮在门口清扫地面,等到走了进去,还看到有小丫鬟棒着东西,来来往往的样子。一切照旧,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若璃站在那里怔怔的,风靖胤来到他的身边,再度将她的手抓住的时候,若璃才猛然抬头,却看到了风靖胤眼角的悲伤。 这个时候,好像变戏法一般,关飞,大夫人还有二夫人他们,所有的人都走了过来,纷纷给风靖胤请安的时候,若璃彻底傻了。好搜索爹爹关飞的表情,可是对方却躲闪她的眼神。 “为什么,要离开我?” 第一百五十章 纠结的情怀 “为什么,要离开我?” 若璃的耳边,是风靖胤被冻得声音。若璃闭上眼睛,她咬着唇,不知道为何爹爹他们这些人,一个都没有走,难不成,这些人都被风靖胤收买了? 一把抓住若璃的双肩,风靖胤强迫若璃跟自己对视,他的眼中都是悲伤跟愤怒,“关若璃,你给我说话?还是,你很诧异,为何你的家人们,你所庇护的家人们,一个都没有走的原因?” 深吸一口气,若璃依旧紧闭着唇,不发一语。 风靖胤见到若离这个倔强的模样,突然张狂地笑了起来,“丫头,或许你真的不懂人心。他们可以敬佩你,认同你,在意你,但是也必须以你能够有能力庇护他们,让他们得到自己所希望拥有的东西。有句话说,人心不古。丫头,你或许太看重了他们,也或许,太看重了自己在他们心中的地位了。” “你急于想带他们离开,但是却没有给他们什么未来的保证,他们这些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的人们,怎么会说去流浪就流浪?” 风靖胤的冷笑声很刺耳,不知道他是在嘲笑将军府那些怯懦的人们,还是别的。若璃真开眼睛,暗暗叹了一口气,感觉十分的遗憾,不过,若璃却在众人不同的眼光中,轻声笑了起来。 风靖胤有一句话说对了,若璃想了很多可能,却忘记了那些人心中的欲念。他们养尊处优地在将军府生活了这么久,怎么会说离开就离开呢? 笑着的时候,若离眼睛有一抹失落。她在心里面轻声地说道,对不起,尼洛魅儿,我尽力了。 “为什么要笑?”风靖胤看到若璃笑了起来,竟然心口没来由的一紧,他看到若璃那种笑容后,心中不知道为何,却无端地慌乱了起来,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丫头?” 转过身,若璃微笑地面对着风靖胤,平静地说道,“风靖胤,今天我累了,如果你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吧。”随后,若璃朝身后唤了涟漪一声,就转过身,朝琉璃苑走去。 以前的余锦遥不是善良无辜的人,现在的关若璃也不是。她给过他们机会,但是机会被他们这么浪费了,怨不得别人,总之,若璃也好跟尼洛魅儿交代了。 涟漪连忙跟了上去,她看到若璃昂着头,从大夫人他们的眼前走过的时候,感觉一切多从这一刻变了。 身后是飘零的花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迎春花竟然就这么谢了。 风靖胤甩手而走,临走之前,他没有忘记加强将军府的守卫。为什么,整个天下的大局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了,但是他却越来越发觉,自己不懂丫头的心思了。她在想什么,她要做什么,更重要的是,她的心中,有他么? 只剩下了关飞带着几位夫人,甚至老夫人也被人搀扶着站在一旁。 关飞看着空中飞舞的花瓣,眼中氤氲起来水汽,“该说的该做的,我已经都做了。这是你们的选择,我已经不想管那么多了。” 关飞叫住离去的墨影,走到他的身边去说了一些事情。剩下大夫人等众人都矗立在,默默无语。他们怎么能够说离开就离开呢?而且风靖胤是王上,他们离开了能去哪里? 当然,大夫人众人不知道若璃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女国的风月公主,而且是女王位置唯一的继承人。但是,就是他们这一刻的犹豫跟彷徨,直接导致了最后的结果,他们早就应该跟荣华富贵说再见了。 若璃回到琉璃苑,知道红雀也在涟漪之后跟了过来,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感觉十分的疲劳。不去管大夫人他们心中到底怎么想的,也不去管风靖胤又在将军府四周设下了多少守卫,她在这一刻感觉十分疲劳,有点昏昏欲睡。 “涟漪,去给我弄些热水来,不要花瓣的,我只要清淡的热水即可。对了,晚饭我不想吃了,加他们不用摆饭了。” 涟漪领命而去,只有红雀在屋子里面,她看着若璃疲乏的模样,心中犯梗,脱口而出道,“若璃小姐,你是为你的亲情而失望?” 若璃摇了摇头,脱掉了外罩子锦袍,换下了金色马靴,竟然是带着微笑对红雀说道,“亲情是亲情,他们的人生他们自己做主,过的惊涛海量,或者是过的风生水去,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若璃尽力了。” 这跟人生又是什么关系?红雀愣住了,她本以为,关若璃会很失落,因为她在乎的亲人们都没有跟她一条心,可是,如今的情形在红雀的眼中,却并非如此。若璃的脸上只是疲惫,却并没有多少伤心的情绪,虽然少言寡语,但是却并没有失望绝望的体现。 红雀更不懂关若璃了。 涟漪差人抬了木桶进来,木桶里面放了大量的热水,正在腾腾地冒着水汽。很快,那些下人们都退了出去,涟漪将屏风放好,而后又拿来了干净的亵衣。 青色的亵衣退下,露出光洁的皮肤。温和的水声,有节奏地一起一落,等到若璃将身体完全淹没在木桶里面的时候,微微闭着眼睛。 涟漪知道小姐心里面的翻腾,她现在是唯一一个知道,小姐还心系女国国民的人。但是,涟漪还有更不知道的,其实如果不是因为尼洛魅儿的关系,若璃也跟女国的人没有任何关系。 心中装着的事情太多了,若璃感觉有点累了。不过现在也好了,终于心中可以放下一些人了,毕竟在某一方面来说,她已经仁至义尽了。 温热的水包裹着冰凉的皮肤,混乱的心在疲乏的身子里面跳跃。说到底,真的好累,这样子一直为别人而活的日子,何时又是个尽头呢? 红雀矗立在床边,盯着屏风后边的影子出身。想了许久,红雀承认,自己还是无法捉摸到关若璃的心思,在某一种程度上来说,关若璃的心思要比风靖胤的,还要难以令人猜度出来。 红烛摇曳,月影婆娑。微风阵阵,看来又是一个无眠的夜了。若璃将自己埋在温水里面,头脑中猛然想起来了一个人,她扭过头对涟漪说道,“涟漪,为何不见思凡师傅了?” 若璃口中的思凡师傅,正是当初教她武艺的师傅,关思凡。 第一百五十一章 是时候,跟一切告别 关若璃自打在天灾中大难不死后,在将军府度过的日子,在睿亲王府度过的日子,甚至再加上了在女国度过的日子--统统都是为别人活着,为关若璃活着,并不是为余锦遥活着。 这一夜,她入睡的时候,竟然在梦中见到了尼洛魅儿。梦中的尼洛魅儿满眼的慈爱,她喃呢着若璃的乳名,每叫一声,若璃听着,心中就微微颤抖一下。不过,后来,尼洛魅儿竟然叫了余锦遥的名字。 睡梦中的若璃一愣。 “锦遥,雪琉璃跟你有缘,是我跟璃儿的命薄,难为了你,这么多年以来,你帮我的璃儿承担了这么多。无论是将军府,还是大月国,抑或是女国的一切,实则都不应该将你卷进来。所有的不公待遇,所有的欺辱,也都到了应该终结的尽数了。” “雪琉璃,就算作是我赠于你的礼物。我得到了自己的所有,我也希望,你会得到自己的所有。” 一道寒光,若璃猛然惊醒。满头的冷汗,若璃还能够感觉到身子在瑟瑟发抖。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只手扶住了胸口的雪琉璃,一时之间竟然分辨不清楚先是跟梦境了。 卧房里面一片安宁,若璃披了外罩袍子,下地趿拉了鞋子。奇怪,为何听不见涟漪的鼾声?若璃眉头紧蹙,慢慢地走到了外隔间,竟然发现外隔间的床上空空如也,不但没有涟漪的影子,也没有红雀的影子。 这个时候,若璃感觉头顶传来脚踩瓦片趿拉趿拉的声音,然后一声巨响,仿佛什么重物落地的声响落地的声响。若璃一个踉跄,刚回过神,就看到门被突然推开,一脸煞白的涟漪匆忙跑了进来,不但带了一股子冷风进来,而且外边喧闹无比。 “小姐,小姐,大事不好了!” “涟漪,发生了何事?”若璃握住涟漪的手,都能够感觉她的颤抖,用力地握住涟漪的手,若璃镇定地说道,“慢慢说,不要着急。” 约摸过了好一会儿,外边的喧闹声越来越大后,涟漪才停止了颤抖,‘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她一边哭着,一边说道,“小,小姐,老爷去了。而后,老夫人受不了这个事实,她也马上去了。再者,现在有两伙人还在将军府大战着,现在整个将军府都乱了套了!” 爹,去了? 若璃傻住了,她猛然回忆起,梦中尼洛魅儿的微笑,心仿佛被掏空了一般。 “本来,是因为红雀姐姐突然起身,把我惊醒了,而后,我出去了竟然看到了狂奔的龙阳,是龙阳告诉我了老爷的噩耗。现在,现在整个将军府都乱了套了!” “为什么?明明爹爹的身子越来越硬朗了,为何会突然去了?”若璃还是无法相信,她紧紧握着涟漪的手,急切的模样,着实吓坏了涟漪。 涟漪的眼泪还在肆意流淌着,“我也不知,只是,我听他们说,在书房,老爷,老爷是自尽的。” 自尽?若璃再度傻住了。记忆中的关飞总是一脸的冷若冰霜,他不喜欢关若璃,他不让关若璃读书,不让关若璃习武,处处禁锢着她,处处冷落着她。看到别人欺负关若璃的时候,关飞假装没看见,甚至,即使是当场,他也会袖手旁观。 只是,这样子的关飞,在关若璃失踪后,会突然病倒。在关若璃被无理休了后,会发怒发狂。 若璃迷惑了,关飞的心中,对关若璃这个女儿,到底多了几分喜爱,几分厌烦呢?若璃更不懂的是,好端端的,为何要自杀呢? 外边是那两伙人在拼杀,若璃不用猜也知道,她自若地回到房中,对涟漪吩咐道,“涟漪,将我那套白色的衣袍取来。” “小姐?”涟漪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茫然着,她不知道若璃要做什么。不过,涟漪还是听从若璃的话,从柜子中拿出了拿出了若璃说的那套白色的锦袍。 这套衣服,若璃从来都没有穿过。那是一套绣着诡异花纹的白色罩子的小袄子,下面是褶皱下摆的长裙,漫过了脚背。不记得什么时候,柜子里面有这么一套衣服,若璃刚回来的时候,看到这套衣裙,竟然会想起来,当初在女国风月公主宾宴的时候,穿的那套银色锦袍。 一样的寂寥的色彩,不一样的华贵与简约。或许,这件裙装,也正应了若璃此刻的心情。一种告别。 “小姐,你这是要去哪里?”涟漪惊讶地看着若璃,自己用一根白色的带子,将头发随意绑了起来,而后,拿了那把随身携带的银碧,就朝外边走去。 听到涟漪的声音,若璃回过头去,眼神恍惚了一下,她随即折了回来,把一个包里面放着的所有银两,如数地递给了涟漪。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若璃义正辞严地说道,“涟漪,你先别说话,听我说。过了今夜,无论是将军府,还是关若璃,都将变得不同了。我念及你一直跟着我,吃了那么多的苦,如今不能亲眼看着你嫁入个好人家,是若璃的憾事。现在,你把这些钱都收着,即刻离开将军府,先到外边找一个地方落脚,记住,一定要先离开了都城后再落脚,好好安顿下来,你等着我去找你。” “小姐,我们一起走。”涟漪泪如雨下,她死死地抓住若璃的手,说什么也不放开,即使已经被那些银两咯得生疼。“小姐,我们一起走吧,一起走吧。” “涟漪,你是个明白人,你知道我现在走不了的。而且,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如果爹爹大娘他们都走了的话,估计也就没有今天的事情了。是他们不想走,机会我给他们了,但是如今没有办法了,我护不住他们了。” “涟漪,现在你什么都不要说了,趁着乱,你即刻离开将军府,然后出了都城朝东走。如果你运气好,或许会碰到绿柔姐姐等人。” 不容涟漪在说话,若璃转身就朝外边走去。她的身上就带了雪琉璃,银碧,还有当初在在女国的时候,残阿尔汉给她的紫琉璃。 看着若璃的背影,涟漪泪光楚楚的,她紧紧地捏住了若璃给自己的银两,咬了咬牙,就去简单收拾了一个包裹,趁着天没亮,且将军府一片混乱之时,朝将军府的角门走去。那是,当年若璃要逃离将军府的时候,走的门。不过那个时候有许多人把手,而如今,竟然连一个下人都没有,涟漪站在门楼,在推开角门的大门前,又回过头去,突然看到了一道火光直冲天宇。 她愣愣的,满是泪痕的脸颊被火光映照得十分模糊,涟漪在将军府呆了这么多年,倒是一次感觉,真的要离开了。 “这一次离开,应该是永远的了吧。 半空中,红衣的红雀在跟白衣的水灵纠缠在一起,她们时而拳脚,时而施展方术,看得人眼花缭乱。 风靖胤端坐在一个凉亭那里,只有他一个人,那个悠然自若的神态,仿佛是不在跟别人厮杀,却是在观赏一场绝妙的好戏。 墨白长老真跟墨影纠缠在一起,虽然墨影看着总是在下风,但是他的执着也让墨白长老脱不开身。墨白长老一边用赞赏地眼神看着墨影,不过同时还会施展一些小方术,眼看墨影就要迎接不住了。 同时,许多大月国的侍卫军,跟一股子蒙面的神秘人纠缠在一起,火光冲天,喊杀声,武器的撞击声,不绝于耳。 是了,水灵跟墨白长老在后援来了之后,终于决定不管不顾,抢人了。一国不可一日无主,一家不可一日无长。 有些人受了伤,躺在地上呻吟。甚至有的人,已经永远都无法呻吟了。将军府的下人们,逃的也差不多了,唯有一些终老的,或者是衷心的,还守在那里,但是,关飞跟老夫人突然的离世,他们也都傻住了,更别说看到两伙人在将军府厮杀了。 在混乱的将军府里面,在惨白的月光下,一抹白色的倩影,由远及近,她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干扰一般,静静地,静静地,朝关飞的书房走了过去。 耳边的喧哗,在余锦遥的耳朵里面,都是虚无的。触目所见的一切狼籍,都跟余锦遥无关。是了,从这一刻起,她是余锦遥,而并非是关若璃了。要来这一遭,她只不过是想跟那些个与关若璃生命中有纠葛的人,来一场告别。 世界仿佛突然安静了下来。一截木桩突然朝余锦遥飞了过来,在耳边生风,她知道危险逼近,但是同时,她也知道有一个人飞身而起,将那截木桩给挡了过去。 “丫头--”风靖胤截下了那段木桩,转过身,看到若璃脚步不停歇地朝一个方向走去,身影那么飘渺,没来由的,那股子心慌再度袭来,风靖胤感觉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一般。他连忙追了上去。 红雀水灵等人也看到了若璃,愣了片刻后,动作一致地朝若璃那边跑了过去。 现在,所有人都停止了战斗,都朝若璃离开的方向奔跑了过去。 很好,余锦遥想,这个方向,正好是跟将军府角门的方向相反,涟漪这个时候,应该离开了将军府了吧。 书房里面,都是哭声。余锦遥看到了傻猪的五夫人,正痴痴地摸着关飞冰冷的脸庞,一边摸着,好像还在说着一些个事情,一边,是昏死过去的老夫人,除了呆呆傻傻的二夫人三夫人外,大夫人却是最冷静的一个。 她冷静的坐在那里,看着一地的鲜血发呆,嘴里面,还在喃喃自语。 “老爷,我们错了,我们应该跟你一起离开的。我们错了,我们应该跟你一起离开将军府的……” 一起离开吗?余锦遥冷笑着,踏进了书房后,她却不知道,自己这是要跟谁来告别了。 大夫人看到了一身素白的三小姐,立刻奔了过去,跪倒在她的跟前,扯着她的衣角说道,放声大哭道,“若璃,都是我错了,都是我们错了。如果我们随着老爷走了,他就不会因为害怕成为你的牵绊而自杀,若璃,我们不知道你是女国女王的继承人啊,若璃,你得救救我们,你得救救将军府啊!” 余锦遥很想说,她其实不是关若璃。但是现在,说这些好像都没有用了。将军府大势已去了,早在昨日他们宁死不肯离开的时候,就已经都去了。 现在,关飞去寻找尼洛魅儿了,还有那个真正的若璃,他们一家三口,应该会永远的团聚了吧。 就在若璃矗立在门口的时候,身后是黑压压的人群。大月国的人跟女国的人都站在那里,彼此虎视眈眈,但是却很有默契的,都没有上前来打扰若璃。大夫人还在抱着若璃的衣角哭诉着,但是若璃却仿佛化作了一尊雕像一般,一动不动。甚至,她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幻。 突然,空气中传来什么烧焦了的味道,众人一惊,包括余锦遥在他们看到五夫人可盈把那一排排的书都点燃了。她一边笑着,一边哭着,一边将所有的书都点燃。三夫人看了,脸上上去拉她,但是在场的众人中,只有五夫人会武功,可盈用力一推,三夫人就跌倒在地。 大火在慢慢吞噬着一切,屋子外边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里面的人依旧为关飞的离世而伤心欲绝。 大夫人是一个猛然惊醒过来的人,看着大火吞噬了半间屋子,看着可盈竟然微笑着再度回到了死去的关飞身边的时候,她大叫一声疯了般的冲了出去。紧接着,是二夫人,三夫人,她们逃的太仓皇,甚至没有人去管里面剩下的人。 三夫人他们逃脱的时候,撞了余锦遥一下。余锦遥依旧没有动身子,她看着里面一边微笑,一边流泪的五夫人可盈,突然感觉眼角也痒痒的,是被浓烟呛得么? 难道,真的是那句俗得不能再俗了的话,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微微闭上眼睛,慢慢的朝里面走去,余锦遥再度地感觉到了,当初地震的时候,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身后,是一群人的惊呼声,因为他们也意识到了书房失火的事实,他们关注的关若璃,还在里面。 风靖胤脸色惨白,他刚要冲进去,却被身后的墨影紧紧抱住。同时,红雀也赶了过来,死死地拽住风靖胤。 “松开!”风靖胤怒吼着。 墨影这一次没有听从风靖胤的话,他依旧死死地抱住风靖胤,随后对众人说道,“还不进去营救王后!” 是的,关若璃,就是风靖胤不久之后,打算迎娶的妻,大月国的王后。 同时,另外一边的女国人,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妙,水格已经冲上前去,可是一截带着火焰的木桩突然迎面而来,啪啦一声,火桩落地,水灵匍匐在地上,扭过头,看到了微微喘着气的水格。 水灵,水墨,水格三个人的爱情,注定要成为一场难以解开的迷。 墨白长老看着怒号的火光,无奈地摇了摇头。“命数终尽,无人能改。死而复生,生而再亡。一切,都是命数,可是,为何天神的眷顾,会有如此的结果呢?”墨白长老百思不得其解。 火光中的可盈,慢慢地回过头,她看着若璃,突然哭了起来。那是种放声大哭,是那种积累了多年的伤痛,一下子爆发的痛苦。她的身体在颤抖着,甚至都不能自已了。 “关若璃,对不起。” 余锦遥一愣,不过随即了然了。“过去了的事情,你又何必在意?五夫人,或许是你感觉,是你造成了当年落魅儿跟关飞之间的隔阂,造成了他们的阴阳分别。可是如今,他们一家三口终于可以团聚,但是你却依旧得不到任何东西。处心积虑做了那么多事情,终究一个机关算尽太戚戚了。” 可盈身子一僵,为什么她感觉眼前站着的不是关若璃,却是另外一个人。不过,还没等她再问若璃一句话,一道巨大的横梁突然砸了下来,恰好砸中了可盈的头部。 鲜血如注,眼泪干涸。当初儿时的惊鸿一瞥,却成为了今天一切悲剧的导火索。年幼的可盈自打进入师门,就爱慕了年长的大师兄,随着年岁的增长,那份爱慕越来越深刻。直至最后不可自拔,而导演了那么一出戏。 不过可盈错了,不是她让落魅儿跟关飞分别,实则关飞跟落魅儿之间的信任太薄弱,到底落了个今日的局面,要怪谁呢? 大火在吞噬这一切的爱情,浓烟包裹住了余锦遥的身子。但是同时,一紫一白两抹诡异的光芒将若璃的身子缠绕了起来,随后,只听到一声巨响,一切都回归到了繁芜。 因为门被锁死了,任何人都冲不进去。因为大火诡异得严曼着,顷刻之间,竟然就把书房化作了灰烬。 风靖胤被墨影等人按在了地上,然后召唤水灵水格即刻离开。风月公主没有了,但是战争却开始了。 一切,最终都归于沉寂了。就好像,那个叫做关若璃的女孩子,没有能够从那场地震中死里逃生一般。 落花满地,繁华落锦,亡。 第一百五十二章 只是打酱油的 周而复始,因果循环。有生有死,玄古纯和,风雨以其。万物自纵其心,苍生任道而重远。上对天心,天人合气,吉凶未兆,无惧其凶。 处于大月国都城方圆二百里的一个小城镇,镇口茶摊那里,有三五个人在那里饮茶,絮絮叨叨说着话。 一个青衣男子。一边啜着茶,一边说道,“听说前段时间都城里面的大事件了吗?”另一个布衣男子,捡了一块油饼放进了嘴里,嘟嘟囔囔地回到,“你该不是说都城里面一夜之间,消失了的将军府吧?” “正是。不过,那将军府可不是凭空化为灰烬的,实则有着一定的缘由。”开始说话的那个人,一脸的讳莫如深。“这其中的缘由,一般人是不知晓的。” “说来听听。”终于,这个人的好奇心被调动了起来,同时,旁边桌子上的三五个人凑了过来。 这下子,终于满足了最初那个青衣男子的虚荣心,他又饮一口茶,清了清嗓子,才开口说道,“这还是我听在王宫里面办事的表哥说的。他说,那夜他受命跟随王上进入将军府。当时,我表哥是负责守卫在将军府外边的,不过后来有人喊着火了,所以众人都去救火。” “虽然听说关飞已经失势了,但是王上为何带着一群人去将军府啊?”另外一桌有个人疑惑地问道。 青衣男子继续说道,“这就是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想必,王上看中了关飞的三女儿关若璃,所以王上当然不会对关飞一家老小怎么办,但是,却听闻这个关家三小姐不想跟王上,要带着全家远走高飞,这就惹怒了王上。” “随后,发生了争执后,关飞自尽,而后五夫人焚烧了书房,打算同归于尽。遂将军府上上下下,顿时乱作了一团。” 众人此时都将青衣男子围在了中央,有人伸着脖子,追问道,“那个三小姐呢?跟王上回宫了吗?” 一个身穿玄色小袍子的瘦弱少年,戴了个斗笠,遮住了‘他’多半张脸。喝足了茶,吃饱了点心,‘他’付账后,转身离开了茶摊。 人云亦云,众说纷坛。子非鱼,又如何会知道鱼心中所想? 不去理会那些人还在说着见闻,这个白皙的少年已经远去了。步履轻盈,身形单薄,可是,每一步却是那么坚决。 既然选择离开,就不能够有留恋。既然选择告别,就不应该再让自己回到过去的一切纠缠中去。 ‘他’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来到了一处矮房处,把手中的篮子放下,转身推开了木门。矮房子里面住着一个年纪很大的女人,眼盲,脚破,脾气古怪。 “进屋子了还戴着斗笠,你这么害怕别人看到么?”老女人开了口,声音倒是没有意料之中的苍老,如果仔细听而不看她这个人的话,估计会以为对方只是个三十岁有余的丰饶女子。 手指略微停顿下,不过在那老女人还没说出来,‘反正我都看不到’之类的话的时候,斗笠已经摘了下来,露出一张白皙秀美的脸。 余锦遥无奈地一笑,说道,“蔡婆婆,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把斗笠摘下来?” “虽然瞎,但是我能够感知到光。你个小人儿头不大,竟然遮住了那么多的光,还用我继续说了吗?” 锦遥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走到蔡婆婆跟前,将要下卧榻的她扶住。 关若璃已经死了,但是余锦遥却没有死。锦遥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当她从昏天黑地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躺在了蔡婆婆家简陋的卧榻上。蔡婆婆是用竹条编织箩筐,然后用糖浆绘制成各种动物的形状,然后送到各个店铺里面去,换取微薄的贴补用。 蔡婆婆说,那一日她去山上收集竹条,看到了昏迷不醒的余锦遥,然后就给她救了回来。 锦遥怎么会到了那里?她一点都不记得了。不过,自打她醒过来后,就对蔡婆婆说,‘我叫余锦遥。’ 自此以后只有余锦遥,但无了关若璃。只是,关于关若璃的传闻,却一直在大月国,乃至整个大陆中,流传了许多种版本。有人说关若璃被大月国的王上风靖胤带回了王宫,金屋藏娇了。也有人说,关若璃被异族人就走了,在异族成了女王。更有人说,关若璃已经死在了五夫人放的那场大火中。 众说纷坛,但是,谁又知道了什么? 锦遥每天陪着蔡婆婆把竹条收集好,然后等到蔡婆婆弄好那些编织物后,锦遥就打扮成少年的模样,将这些编织物送到了那些小店。得到微薄的银两,不过倒是够了两个人过日子了。 锦遥想过,她为何会在那场大火中,奇迹般的生还。胸口还挂着那枚雪琉璃,手腕上还是那块紫琉璃。腰间,还是当初关茯苓赠给她的银碧。现在,只有这几件东西不断地提醒着她,那些个过去的事情,逝去的人,都曾经真实地出现过她的生命中。 “蔡婆婆,昨夜下了雨,今天恐怕山路滑,你就不要去山里了,让锦遥去吧。”锦遥扶着蔡婆婆走了出来,来到了院子里面,唯一的石桌子旁边的石凳子坐下。蔡婆婆眨了眨没有焦距的眼睛,说道,“丫头,你嫌弃我老了不成?” 丫头,曾经是一个人对关若璃的称呼,虽然已经跟以往的一切都诀别了,但是锦遥听到蔡婆婆叫自己丫头,她还是恍惚了一下。不过,锦遥很快回过神儿来,微笑着说道,“不是嫌弃蔡婆婆老,而是希望蔡婆婆给锦遥机会,不然,老是白吃白喝,偶尔跑下腿,感觉自己好像很没用一样,还得让蔡婆婆养活。” 说来很诡异,蔡婆婆眼盲,但是编织起来的东西倒是一点都不差,一般人都比不过的手艺,令锦遥十分吃惊。 “你这个丫头,什么话到了你的嘴里,都会出来另外一个味儿。罢了罢了,你就自己去折竹条吧,拿不动不要折多了,我在家编篓子吧。” 锦遥微笑着,然后帮蔡婆婆收拾好了东西后,就再度将斗笠披戴好了,而后推门出去了。 昨夜下了一夜的雨,山林里面的空气十分新鲜。小鸟在枝叶间穿梭唱歌,蝴蝶在百花中翩翩舞蹈。 这样子的日子很清淡,但是很依然,锦遥微笑着看着这一切,心中一片恬然。没有纷扰,安然自得,听林间鸣唱,听空谷回音。雨后的一切,都十分清新,余锦遥的心情,从来没有的放松过。 如果,不是空中突然飞过一支冷箭的话,锦遥会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向往的一切。 ‘嗖’的一声,一枚冷箭自锦遥的面门前滑过,长时间的武学修养告知锦遥,危险在逼近。她拿稳了手中的东西,寻找了一片浓郁的树丛,躲了起来。随后,不远处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马蹄声。 是打猎的?锦遥躲在后边,眉头微蹙。如果被打猎的箭射中,那她也就太倒霉了。不过,等到若璃看清楚那几个人的时候,发现并不是这个情况,因为那七八个人怎么都不像是一般贵族打猎的模样,因为,打猎的人会随身都带着刀剑吗? 白衣飘飘,那厢是黑衣锦绣。莫非是武林中的人? 无论是武林中的人,还是宫中的人,锦遥都不想去招惹他们。现在的日子虽然清淡,但是十分祥和,这是现在的余锦遥很需要的。所以,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锦遥打算就这么躲着,等到那些人走远了,她在去弄她的竹条了。 可是锦遥没有料到,那七八个人竟然打了起来,真是的刀光剑影,血光粼粼。这是她一次见到武林中的人的打斗,真的跟曾经电视剧中的一模一样。锦遥躲在树丛后,眼睛一眨不都不眨地看着,可是,当看到其中有人袖口飞出了一枚金光,直冲另外一个白衣人的面门的时候,锦遥愣住了。 因为,那个白衣人身影一晃,竟然用牙咬住了那枚暗器,继而吐了出去。可以见得,这个人吐出来的暗器也很有后劲,径直朝刚才甩袖子的人飞去。 你来我往,那枚暗器被暗器主人一搪,竟然改变了方向,再度朝树丛中的锦遥飞去。 XX的,她只是路过的,不用这么咄咄逼人吧?连观赏也不让?锦遥知道没有办法,她灵巧一跃,只得从那树丛中闪了出来,躲过那枚暗器对她来说不是难事,但是同时,她再也不能观赏免费的‘武打片’了。因为,众人都看到了‘他’ 锦遥满头的黑线,她可不可以说,自己只是打酱油的? “你是白门的人?” “你是魔煞的人?” 两方同时开口,都目光如注地看着锦遥,不过,两方开口后,也都愣住了。因为。从他们的话语中,好像谁也不认识眼前这个白皙的少年。 就是嘛,她真的只是打酱油的。锦遥欲哭无泪地发现,这两伙人竟然都在慢慢地朝她这里走了过来。 做什么?看到两方面人都虎视眈眈的模样,余锦遥只想到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此时不闪,等待何时? 第一百五十三章 美男出浴 树林中树叶跟衣料摩擦的声音,最终被水流砸在岩石上发出的巨响所湮灭。 锦遥的身子犹如轻盈的小鹿,在树丛中穿梭着,她不能理解的是,后面那黑白两伙人竟然锲而不舍地紧随其后,甚至丢了马匹,也施展轻功,紧紧尾随这锦遥。 “XX的,我折个竹条子碍着谁了我!”余锦遥满心的郁闷,脚下生风,山林的路她跟蔡婆婆来了许多次,所以十分熟稔,但是也仅限于山脚下跟山腰处。这么一追一赶,一行人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山林深处。那座浩大如银川般的瀑布就是一个界限。 跳跃到那块被水冲刷得光可鉴人的大石头上,若璃真的想好好休息下。她真的不明白,为何那些人一看到她,就不停歇地追了过来。她又没有杀了他们的掌门,抢了他们的媳妇,至于么这都是。 这口气还没有喘匀和了,身后又是那群人的喊叫声。锦遥听得清楚,他们口中喊着什么,‘站住站住’。锦遥感到十分可笑,老虎追兔子,然后让兔子站住站住,然后好吃了兔子?兔子傻啊它,这种感觉,就好比当初看了的那些警匪片,警察出现的时候,都举着枪,然后对匪徒喊道,“站住站住。”鬼才会听话的去站住呢。警察一喊这个,保证匪徒跑得比什么都快。 看他们凶神煞的模样,锦遥再度提气,一下子纵跃到了更高一处的石头上,可是不曾想到那块石头被泉水撞击得十分滑脚,锦遥站立不稳,身子一失衡,竟然就从高石上掉了下来。 扑腾一声,溅起不规则的水花。锦遥被迫喝了好几口水进去,不过好在潭水并不深,即使身材矮小,但是站起来,才到了她的胸口--锦遥刚想破口大骂刚才那黑白两伙人,突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美、美男出浴?或者更正一下,是美男正浴? 发达的胸肌上是晶莹的水珠,接下来,额,略带胡须的下巴,再然后--锦遥看到了一双如鹰般的眼睛,正紧紧地瞪着自己。 锦遥哽咽了一下,连忙澄清自己的立场,说道,“我,我真的不是,不是故意,有人正追杀我!”为什么,锦遥发现这个男人眼神快速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她,下意识的,锦遥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心中暗讨,不是吧,她这么倒霉?遇到了几个蛮不讲理的人不说,还要被人唐突么? 虽然,锦遥很不想承认,现在的情景,貌似是她唐突这位美男更多一些。 “我,马上离开,不打扰你洗澡了啊!”锦遥说完这句话就要侧身离开虽然衣服都湿了但是留在这里好像更危险来着,是,人家美男比较危险。因为这个男人的五官很粗狂,眉眼都很张狂,再加上那完美的上半生--锦遥承认了,眼前这个男人虽然不是极品,但是也是个容易令人犯花痴的对象了,不过现在的她确实不适合犯花痴了。 刚欲起身往岸边走去,就听到了那群人喊道,“那个小子好像在水里!”然后呼啦啦,竟然是纷纷下水的声音,锦遥愣住了。 这群人追她追得真给力啊! 下一刻,她感觉到手突然被人拽住,然后身子竟然就被拽了过去。锦遥瞪圆了美目,吃惊地发现这个美男竟然一手拉着她,另外一手伸过来将她的头往水里面按。 啊啊啊啊啊啊,锦遥惆怅了,她不就是打扰了美男洗澡么?有没有做什么别的事情。难道因为这个就要偿命么?虽然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但是她都没有风流到好不好?踉跄中又喝了几口水后,锦遥就感觉耳朵突然失聪了,嘴巴也发不出来声音了,更有甚者,她甚至都感觉身子发软,一点力气都用不上。所有的声音,所有的感觉,都是哗啦啦的水声。 显然,余锦遥沉底了。 是的,余锦遥是个旱鸭子,一直都是。 迷迷糊糊间,锦遥只能判断出,这个男人竟然在水底,将她慢慢地往深处拖去,是水鬼吗?不对,刚才还有阳光来着,水鬼应该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在阳光下洗澡。是水妖吗?他要吃了自己吗?凡是妖怪都长得不错,虽然余锦遥还真没见识过,什么妖。锦遥这个时候神智有点混乱,甚至都要产生幻象幻听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的水声慢慢褪去,他们好像上了岸。锦遥微微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了这个美男正看着她,慢慢地朝她的胸口伸出了手……“你要做什么?”锦遥一个激灵,彻底醒了过来。她即刻坐了起来,距离这个男人几米远的地方,警戒地看着他。 “还不错。”这个男人竟然笑了,他到没有继续朝若璃靠近,竟然直接站了起来。看到他这一站起来,锦遥的脸‘腾’地就红了。是,余锦遥虽然谈过了恋爱,但是她也不能够接受美男完全的裸着在眼前好不好,是要流鼻血的!是要死人的! 看到对方窘迫地别过头去,这个男人一边自若地穿着衣服,一边笑道,“小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锦遥咬唇,这个男人,分明已经知道了她是女儿身,却这么逗弄她,着实可恶。不过,这个时候锦遥才开始打量现在所处的地方。这里应该是个山洞,听着不远处的水声,以及触目所及的银白色水帘,他们应该是在瀑布后边的溶洞里面,耳边滴答滴答的声音,正是解释了这一切。 “谢谢你救了我,锦遥还有事情,告辞了!”这个男人给若璃一种很危险的感觉,尤其是他的态度,现在唯有立即离开,才是最好的办法。可是,锦遥刚起身,却感觉眼前一道黑影闪过,原本在穿衣的美男,竟然已经瞬移到了她的眼前。 天,这是哪一种轻功步法,也不应该会快成这种样子啊?锦遥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身子不住的后退着。 心中警铃大作,这个情形对锦遥来说只有危险加危险了。 “他们在外边,你现在出去,等于去送死。”这个美男缓缓地说道,但是他的目光却死死地盯着若璃的胸口,眉间还紧锁着许多疑惑。 锦遥再度捂住自己的衣裙,发现雪琉璃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出来,她连忙将雪琉璃掖进衣服里,不住地往后退着,说道,“锦遥都叨扰你了,实在是不好意思继续留在这里,想必,外边那些人也应该走了。” “他们不会走,正如我也不会让你走一样!”这个男人说完话,再度朝锦遥伸出了手。情急之中,锦遥只有抽出了随身的银碧,朝这个男人一挥,刹那间,就可以闻得到血腥的味道弥漫在他们的周围。 “得罪了!”锦遥说完,转身欲走,可是下一刻,那个男人竟然又移动到了她的跟前,并且眼中的疑惑更深了。这个男人说道,“银碧好似比以前更锋利了。” 锦遥一愣,他,他竟然知道银碧? 那个男人紧接着说了一句,“关茯苓是你什么人?” 他,难道认识茯苓姑姑?那他到底是敌是友?就在锦遥诧异间,身后的水帘那里又传来了那些人的声音,锦遥心中的懊恼不断扩大,该死的,这些人为何对她穷追不舍?还是,她今天就不该上山来折竹条? 听到深厚的水声,这个男人即刻扣住锦遥的手腕,不管自己的手伤口上还流淌着汩汩的献血,就带着锦遥大步朝洞的深处走去。 “放开我!”一时间无法判断到底是敌是友,锦遥无法再朝这个男人刺二刀。可是,也正是因为如此,锦遥也不能够任凭这个男人拉着自己朝洞的深处走去--谁知道里面会有什么啊?危险的几率绝对远远高于惊喜。 “我们从另外一条路离开这里,他们就追不上了。” 这个男子说完,锦遥还真的冷静了下来,不再挣扎。面对一个不友善的人,应该比面对一群不友善的人,要好些吧?不过,她另外一只手里面的银碧却依旧紧紧捏着,蓄势待发的情形。如果,这个男子真的要伤害她,那么她也只有放手一搏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锦遥都感觉身子有点发冷了,水蒸发的时候吸收了她身体的热量,浑身发抖,情不自禁的,锦遥的右手慢慢地放在了左臂上。 许是发现了什么,这个男子停住了脚步,回过头,眉毛一挑,对一直发抖的锦遥说道。“怎么,你很冷吗?” 你大爷的,你试试浑身湿漉漉的,而后又在阴风习习的洞里面走了这么久,想不冷多难!锦遥心中骂声不断,但是却没有说出来,她只是倔强地把头转向了一边,说道,“我们还得走多久?” 这个男人听后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甩开了锦遥的手,大步朝前边走去。本来因为呛水后,身子就发软,现在又着了凉,锦遥感觉身子一直在晃动着,现在倒好,这个无良的美男连个支撑都不愿意给了,锦遥虽然心中恨恨的,但是也只好继续踉跄地跟上他的脚步。 因为,在溶洞里面迷路,应该不是一件很乐观的事情。 第一百五十四章 旧情殇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就在锦遥感觉身子要没有力气了的时候,突然闻到了一股子清淡的花香,伴着一股温暖的风。她顿时两眼一亮,快步走了上去。果然,一个转弯后,她终于看到了满目的翠绿。 他们出来了。 此时,天已经黑了,西边的晚霞染红了天,随后,渐渐被黑幕所代替了,只留了几颗闪烁的星星,在那里说着悄悄话。 锦遥见到这个情景,立即想起了这么晚她到现在都没有回去,蔡婆婆肯定担心坏了。她拔脚就想走的时候,突然一阵眩晕,怪只怪她刚才兴奋地跑了出来,还用尽了身子的力气。现在身子发软,胸口发闷,头脑也迷糊了起来。 在锦遥身子发软昏倒了的刹那,她看到了那个男人都没有回头,或者,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中一般。那个男人只是定定地站在那里,遥望着北方。 好困,好累,好乏——锦遥的身子跌倒在了草坪上,随后,慢慢闭上了眼帘。 她没有看到,一抹熟悉的陌生身影,在看到她后,面带惊奇跟激动的表情,朝她跑了过来。她没有看到,那个人来到她的身边,扶起了她后,竟然双眼中溢满了泪水,她也没有发现,开始那个在潭水中沐浴的男人,会在那里喃喃自语。 他喃喃地说,怎么可能,怎么真的可能有琉璃圣石? 锦遥清醒过来的时候,夜空已经布满了繁星,那种干净的墨蓝色天空上,一闪一闪的星斗犹如钻石一般,散发着妖冶的光芒。 眨了眨眼睛,锦遥感觉喉咙有些发腥,那种滋味令她感觉有点恶心。身子有一种强烈的虚脱感,仿佛生了一场大病一般。不过,头脑倒是很清醒了,她慢慢坐了起来,茫然地下了地,揉了揉同样发酸的眼眶,才开始打量自己所处的地方。 怎么会在一间卧房里? 还没等到锦遥判断出这里是什么地方,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略微惊喜的声音,“璃儿,你醒了?” 听到这个声音,锦遥的身子略微怔怔的,一时间她不知道转过身,如何面对这个人。其实,才不到两年的时候没有见而已,但是这两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从当初那个谁都能够欺负的小庶女,后来成了单养媳,后来成了风月公主,再后来成了风靖胤的阶下囚,直到现在,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余锦遥了。这一切的一切,她要怎么跟关景寒解释呢? “璃儿?”两年不见的关景寒,还是当初的模样,只是身子高了许多,锦遥站起来只能到他的胸前了。锦遥抬起头,用茫然地眼神看着关景寒——如果,当初她跟他离开,应该又是一番光景了吧。 可是,什么事情都已经没有如果,再选择一遍,结果依旧。 “景寒——”锦遥的声音很轻,她任由关景寒激动地握住自己的手,但是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可是相比锦遥的犹豫,关景寒十分的兴奋,不过,他好像又想到了什么,那一直紧紧握着锦遥的手,竟然慢慢耷拉了下去。 “璃儿,你,你现在还是风宇哲的妻?”虽然那只是个小孩子,但是毕竟他们已经拜过堂,依礼上是夫妻了。关景寒不能不心存芥蒂。 竟然还停留在童养媳那里,锦遥在心中幽幽叹息着,她只好将如何离开了王爷府,而后在女国的经历,以及又回到了大月国的事情,简略了说了一遍。当然,其中有关于她跟风靖胤之间的隐情,锦遥都避重就轻地跳了过去,末了,锦遥有点惆怅地说道,“景寒,以后世上没有关若璃了,你就叫我锦遥吧。那个时候,将军府一片混乱,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生还的,所以,真的抱歉,我不知道康叔他们都去了哪里。” 景寒自然担忧舅舅,听了若璃,哦不,是锦遥说了这些,他有点恍惚了。才不过离开两年不到的功夫,竟然发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景寒,这两年,你又是去了哪里?”锦遥明明记得,当初她昏倒前,眼前应该是那个下巴上有胡须的美男啊!怎么她醒过来,却只有景寒在眼前?难道,景寒跟那个男人有什么关系? “那一日我要带你走,你却不愿意走,而后,众人都知道了,我也就无法继续呆在将军府了。遂辞别了舅舅后,我就独自一人漂泊。其实,我是想去王爷府找你的,可是,王爷府不但把守森严,甚至有奇怪的人游走在王爷附近。那一天,我想古冶进去,却被一个黑衣人打伤了,就在那人差点捉住我的时候,师傅出现了救了我。” “就是那个男人?”锦遥指了指在门口那里站着的男人,也正是那个下巴上有青肱,在潭水里面洗澡的男人。 景寒点头,继续说道,“其实以前冷凌月是我父母的朋友,而且我小的时候也跟着他学习了不少武艺,但是未曾叫他为师父,因为他也只不过大我五六岁。可是,这一次他救了我,而我又不能再回将军府后,我就跟随他,过起了游走江湖的日子。” 两个人说话间,门外的那个男人已经走了进来,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水声了,也没有树枝潇潇的声音。锦遥知道,他们此刻应该是在客栈之类的地方,不过,或许蔡婆婆急坏了。一想到这里,锦遥就要打算离开,却被景寒扶住了身子。 “璃儿——”看到对方的表情一变,景寒连忙改口道,“锦遥,你好似受了风寒,身子热得不行,暂且还是回卧榻上休息下。” 宽厚的手掌扶住了温热的身子,熟悉的接触,令锦遥想起了年少的吻,她怔怔出神。这些,到底还是属于关若璃的记忆吧。一想到这里,锦遥心中又黯然,不着痕迹地甩开了景寒的手。 这么一来,景寒有点尴尬,那一次,他没有办法带走若璃,可是这一次,他还要眼睁睁地看着锦遥从自己的面前消失么? 看着锦遥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景寒的眼中滑过的痛楚,无人能懂。还是不喜欢吗?即使她现在跟风靖胤,跟风宇哲都没有关系了的现在,还是不能够喜欢他吗? 冷凌月抱着胳膊,看着他的冷淡徒弟在刚才那一刻绽放的热情,犹如昙花一现般短暂,而后,竟然化作了一种难以言传的苦恼。他竟然很有兴趣,那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女娃?身上不但有传说中的雪琉璃,而且还斜塔着银碧,更是让他冷漠的徒弟,情绪波动那么大? 一个很有趣的女娃吧? “景寒,你很喜欢那个丫头吧?”冷凌月很满意地看到景寒的身子僵硬了一下,他继续玩味地说道,“如果,我有办法让你得到她呢?” “师傅,你不要说了。”景寒越过冷凌月的身子,然后就走了出去。他不想这样子,本来,景寒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关若璃,当她嫁入王爷府后,他就应该死心了。毕竟,当初是她拒绝跟自己离开,并且说了那么难听的话。可是,景寒明明又知道,若璃不是那样子的人啊! 喧哗的人群,那些热闹都跟他无关。寂寞的空窗,原本都是因为有了她而生动起来,那些个斗气的日子,那些个依靠在屋顶望月的日子,甚至最初那次,一起在祠堂的夜晚——记忆是痕,划过生命,永远难以消弭。 街灯繁华,人影婆娑。关景寒游走在这些人里面,好像在寻找什么,但是也好像,他什么也不找,只是为了走而走,为了发呆而发呆。 不远处,是冷凌月的身影,他看着景寒发呆的模样,又想了想,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锦遥回到蔡婆婆小屋子的时候,里面很闹。她一愣,生怕蔡婆婆发生了什么事情,刚跑了几步,却突然停了下来。 蔡婆婆的屋子里面有许多人说话,那些人说话的声音,明明就是白天追赶锦遥的那些人! 锦遥一愣,那欲推开木门的手生生停住。这些人为什么会来蔡婆婆这里?他们不应该知道自己跟蔡婆婆的关系才对!其实,锦遥更疑惑的是,这些人为何看到她后,死命地追来,她也没有招惹他们啊! 这么想着,锦遥偷偷地来到窗棂下边,探出了半个头,查看里面的情景,因为她很害怕这些人会对蔡婆婆不利。不知道他们是武林中白道还是黑道的人,锦遥只想跟自己没关系就好了。 透过窗棂的缝隙,锦遥看到蔡婆婆好好的端坐在那里,屋子里面果然有白日里追锦遥的那些人,不过只有穿黑色衣服的,想必是一个门派的吧,锦遥记得,好像叫做【魔煞】。只是,这些人跟蔡婆婆有什么关系?带着这样子的疑问,锦遥再度往里面看着,她竟然发现,黑衣为首的那个人,竟然朝蔡婆婆微微颔首。 难道,他们认识? 锦遥再往里面看的时候,就发现那个黑衣为首的那个人,毕恭毕敬地对蔡婆婆说道,“蔡大人,原来您早就知道了。是小的们办事情莽撞了。不过,琉璃圣石的事情,白门也知道了,如果待会子那个丫头回来,我们还是把她带回去吧。” “你们懂什么?在那个丫头身上,不仅有雪琉璃,还有紫——”蔡婆婆的话语,更像是年轻的女子了,可是,她话说了一半,突然看到了晃动的窗棂,眨眼间,她即刻从卧榻上跃起,一下子从虚掩着的窗棂那破窗而出。动作极其灵敏,哪里还有那些个老态龙钟? 众黑衣人一看,也连忙跟了出去。 第一百五十五章 只想在你身边 雪琉璃,原来,蔡婆婆救了自己,是因为雪琉璃?那她为何不在一时间就拿走了雪琉璃呢? 听到了蔡婆婆的那半句话,锦遥都傻住了,手毫无知觉地放下了窗棂,所以并没有料到那声撞击的声响,竟然很快引起了蔡婆婆的注意。 就在蔡婆婆破窗而出的千钧一发间,锦遥被一个人带离了窗棂下,那个人的轻功十分了得,带了一个人,竟然动作如影,转眼间就将锦遥带离了蔡婆婆的小院子。 锦遥知道是谁带走了自己,只是她依旧没有反映,乖乖地让这个人抱着自己,原因是她真的很伤心。虽然,她跟蔡婆婆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是却是真心实意地相信她。相信她只是个孤寡的老人,相信她救了自己的恩情,相信她是一个温馨的陪伴。可是,这一切竟然都是一场阴谋而已。 锦遥笑了,她的笑容很仓皇。是不是在这个世界里面,她就应该谁都不相信?难道,她想重新活着,简单的活着,这样的愿望都不可以实现么? 冷凌月看着这个丫头的表情,眉头微蹙,他不知道这个丫头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明明在微笑,但是眼角却泛着泪花。依靠在树杈那,看到了那满院子的黑衣人,冷凌月一提气,抱起了微微发愣的锦遥,朝远处飞跃而去。 而边是呼啸而过的风,锦遥知道抱着自己的这个冷凌月也不是善类,但是,那谁又是善类呢?许多是奇怪百思不得其解,锦遥只是知道,她想重生简单地活,好像很难了。雪琉璃,他们为什么要雪琉璃?而在雪琉璃上又有什么秘密吗?锦遥突然想起来,好似昨天遇到黑白那两伙人的时候,她一直藏在衣领里面的雪琉璃好像滚落了出来,是那个时候,被那些人看到了雪琉璃的吗? 蔡婆婆一直知道自己身上的雪琉璃,她之所以一直没有轻举妄动,鲜币是想要从锦遥的身上,知道更多的东西吗?如此看来,蔡婆婆对锦遥的好,都是有目的的,也难怪,谁又会傻傻的对一个人不需求回报的好呢? 无论在哪个世界里面,都是如此冰冷的人情,余锦遥绝望了。 “锦遥,你这是怎么了?” 冷凌月把锦遥带到了景寒的房间后,就离开了。他有些事情要调查一番,同时更重要的,他倒要去好好调查下关于琉璃圣石的事情了。那,难道只是一个传说吗? 余锦遥脸色惨白,目光淡漠没有焦距,她做在卧榻那里,更像是一个失去了灵魂的布娃娃。想要忘记那个世界的记忆,想要忘记关若璃的记忆,想要重新生活的希望,却在这一刻被粉碎成了灰尘,所有的心情独独不可以用‘失落’二字来形容了。 “锦遥,你说话啊?”景寒的声音有点慌乱,这个世界上,只有记忆中的关若璃,眼前的余锦遥,可以让他在瞬间大哭大笑。儿时的记忆太深刻,因为,记忆中那个粉雕玉砌的小女娃,是一个让关景寒微笑的人——在关景寒的父母横死后,他就忘记了微笑的滋味了。 颤抖着双手,景寒将锦遥拥抱了在怀中,感觉到她的身体一直在颤抖后,景寒心中微微痛,她到底都经历了什么事情?以前那个即使被罚跪祠堂,即使被人欺辱都会微笑的小丫头,为何变成了今日的模样? 在关景寒的怀中,锦遥找到了一丝温暖。即使知道,这个问是有保质期的,但是这一刻,锦遥却贪心的不想放开。她温顺地靠在景寒的怀中,突然什么事情都不想思考了,什么人都不想去想了。风靖胤,从来都不知道,一个安静的拥抱能够代替所有,其实有的时候,锦遥要的东西真的不多。 但是,风靖胤却只是知道一个劲儿的豪夺锦遥的爱情,但是却忘记了付出,哪怕只是一个安静的拥抱,一个温暖的拥抱,他都不愿意付出。 所以,锦遥会一直躲着他,即使心中有萌动,即使风靖胤的脸跟陆志胤那么相像,即使,即使有了爱情的幻想,但是没有安全感的锦遥却只能选择逃避,在风靖胤还没有给她巨大伤害的时候,彻底离开他。 或许是因为胆小吧,在伤害没有扩大化之前,离开一切,以前的余锦遥就是这样子,他明知道自己和陆志胤在一起不可能,所以,她宁可狠狠地伤害了陆志胤的同时,更是狠狠地伤害了自己,她还是要选择离开。 不曾想,她即使躲到了这个世界里,这个世界里面依旧如此悲怆,难道,就没有那么一丝温暖,愿意温暖她的心房么? “景寒,你说,是不是谁也不会永远陪着谁?谁也不会真心的对谁?所有的一切,都是镜中花,水中月,即使有真情,也是转瞬即逝,仿佛是绚烂的烟花,短暂得十分寂寞?” 锦遥将脸埋在景寒的胸膛那,痴痴地说道。或许她是在给景寒讲,但是或许只是在说给自己听。 景寒心中微震,手稍微用了力,将怀中的佳人收紧,但是生怕会伤到她一样,舍不得用力,又舍不得松手,他害怕一松手,锦遥又会像当初一样,远离了自己的世界。一个人不可以把心爱的人丢失两次,因为那颗已经受过伤的心,如果再度受伤,怕是难以治愈了。 “有些人,注定是你生命中的过客,即使他曾经很重要很重要,但是烟花散尽的时候,一切都回归到了繁芜。可是,无论你是关若璃也好,余锦遥也好,但是你记住景寒会永远在你身边,我,只想在你身边。永远不离不弃。” 不离不弃,会永远吗?锦遥抬起头,眼泪婆娑地看着关景寒,看到了他双眼中的认真,看到了他双眼中的深情。锦遥的眼神又黯淡了下去,在她的心里面很明白,有的时候,感动并不是爱情,可是,谁又知道,爱情是什么东西呢? “即使,即使我的心里面没有你吗?”即使贪恋景寒带给她的温暖,但是正因为如此,锦遥不想伤害景寒。 暧昧是一种很有魅力的游戏,一旦深入进去,都会无法自拔。锦遥不想那么对景寒,即使谎话她都不愿意去说。 景寒听在耳朵里,苦笑着,他的璃儿,他的锦遥,竟然是连谎话都不会跟他讲,其实,锦遥真的错了。她以为自己不想伤害景寒,所以把一切都说明白,可是,那个深陷爱情里面的人儿,即使是谎话,他也食之如甘,即使是毒药,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吞噬下去。 只因,这话是你说,只因,这毒药是你给的。 “即使,你的心里面没有我。”同样子的话,锦遥说的是问句,而关景寒说的是肯定句。无奈的回答,大事却坚定无比。“锦遥,关景寒只想在你的身边,守护着你,看着你快乐,足以!” 锦遥哭了,她刚才因为蔡婆婆只是伤心,大事却没有痛哭,可是,大概关景寒的话说完后,她的眼泪猛然涌了出来,但是锦遥却不想克制了。在爱情的世界里面,谁都在想得到自己所爱的人,其实当初的陆志胤是这样,风靖胤是这样,五夫人可盈是这样,关飞是这样,尼洛魅儿是这样、、、、、、甚至锦遥承认,她自己都是这样。 爱一个人,想要得到他的全部,霸道的爱情,却从来不会考虑到对方的感受。有的时候,即使考虑到了,但是也被那种近乎发狂的爱所掩盖了。 五夫人可盈随着关飞去了,但是却永远地追不上他的心。关飞跟尼洛魅儿倘若能够在另外一个世界里面重逢,他们会回忆当初彼此的不信任么? 关景寒看到锦遥哭了,连忙慌乱地用袖口擦拭她白皙的小脸儿,其实,当初是怎么爱上了,已经没有必要去追究了,自打父母离开了他后,现在,在关景寒心中最重要的,就是怀中的佳人了。 冷凌月已经出去转了一圈,当然他没有跟魔煞的人正面冲突,但是却也知晓了一些事情。魔煞中的那个蔡夫人将余锦遥救了回来,然后发现了她身上的雪琉璃跟紫琉璃,所以为了其他五块琉璃石的事情,蔡夫人打算暂时按兵不动,想要调查好这个丫头的真正身世。 随后,就是他们在山林中发绳了的那一幕,白门跟魔煞一向势不两立,所以他们一遇到就会打斗,可是却无意间发现了身上佩戴雪琉璃的少年,当然了,就是伪装成少年的余锦遥,所以他们才会对余锦遥穷追不舍。 琉璃圣石是什么?而琉璃圣石又跟锦遥身上的雪琉璃,以及紫琉璃有什么关系呢? 冷凌月抱着胳膊,看着屋子里面那两个孩子,眼中闪过了一丝冷光。 这个江湖,注定要不安稳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琉璃圣石的传说 烽火连天,饿殍路旁,断壁残垣,哀声不绝于耳。 身穿衮绂的风靖胤背手站在那里,冷眼看着一帐子的人,他礼服上绣着的半青半黑的花纹,此刻看起来,更显得凝重。 “启禀王上,现在婆罗国,萨尔国已经投降,降书已经送到了都城,等您回去过目。此外,白国跟加仑国都持观望态度,粟特国好像有意跟女国联合。” 听白孽说完了这些.风靖胤眉头不皱,面无表情地说道,“粟特国跟女国距离大月国最远,他们之间一直互通有无,看到别的国家相继灭亡,估计是防微杜渐,所以要做提前准备。至于白国跟加仑国.都是夜郎自大,暂且不动他们。” “可是,我们要舍近求远,先去女国跟粟特国那里?”白孽提出了质疑,“本来.如果按照实力跟路途上,我们应该先灭了白国跟加仑国的,虽然胜算还需斟酌。” “如果我动了白国,加仑国一定知道我迟早会对他们动手,而且,我也知道他们两国素来不和,或许我们还有更轻松的方式。此外,我舍近求远去女国跟粟特那里,白国跟加仑国或许会继续持观望态度1因为我出师才因,如果他们继续自大.亥许问鼎之事,拈日可待。” 风靖胤的一席话,众人都没了异议。因为这确实是实情,虽然如今的大月国是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家,但是也不可以同时跟诸多国家为敌。 所以,就要应用一些策略,最终达到蚕食所有国家的目的。 众人领命后,纷纷跟风靖胤告退,帐子里面此时只剩下了风靖胤跟白孽。他们刚刚战胜了婆罗国,准备班师回国了。 坐在椅子上,揉着太阳穴.风靖胤能微闭着眼晴,说道,“琉璃苑的修建工程如何了?” 白孽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胤,现在是战事连天,本来百姓中都有了怨怼,你为何偏偏在此时,执意修建琉璃苑呢?” “何时会修建好?”风靖胤没有回答白孽的话,眼晴还是微微闭着.他已经连续几日没有好好休息了。其实,战事到没有那么紧迫,因为无论是婆罗国还是萨尔国,都不足为患.真正难以攻克的是剩下几个国家。 可是,自打将军府发生了那一幕后,他醒过来,看着已经化作一片狼籍的将军府,彻底傻了。 他失去丫头了,他就这么失去丫头了,他到底做错了什么?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生性孤绝的风靖胤却没有法乎表现出来,直到这个时候,风靖胤才发现,自己竟然是个这么可悲的人,有痛不能说,有泪不能流,甚至,甚至失去了关若璃,他都不能让别人知道.心已经随着她丢了的事实。 白孽有点为难地扶了扶额头,说道,“胤,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若璃小姐了,你不要继续这么执着了。你修建了琉璃苑又能如何,能够留得住若璃小姐的芳魂么?” 啪啦一声,桌子上的茶碗掉落在她上。茶碗的质地很好,竟然没有符破,但是那茶却洒了一拖,在地上冒着腾腾的蒸汽。 “丫头没有死,她也不会死。丫头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现在,将军府没了,我要建起一座琉璃苑,等着丫头回家。” 白孽看了看地上的水迹.听了风靖胤的话后,无奈地直摇头。当初书房起火,本来火势不大,但是诡异的是,任何人都无法冲进去,那些人冲到半路不是被飞来的带火的木桩砸伤,要么,就是站在大火跟前,怎么都不敢进去。 当时,如果不是墨影他们死命拦着风靖胤,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大火吞噬了书房后,竟然火势蔓延起来,众人开始救火的时候,大火已经连续吞噬了许多地方。这个时候的将军府乱作了一团,墨影红雀等人只好看住风靖胤,同时,让其他的侍卫兵去救火。 可是昔日辉煌的将军府,到底还是变成了残垣断壁,当初的绿荫草地,当初的艳丽花圃,如今都成了一片灰白的狼藉。下人们逃的逃,散的散,就是大夫人那些人也都不知道了去向。只剩下,年迈的康叔,带着两个小厮,依旧守在破败的将军府,久久不肯离去。 “孽,明日起早,你带着军队回都城.我想先回青山小筑去。” “……” “我已经决定了。” 风靖胤起身,换掉了身上的衮绂,**的后背上,旧疤上又添了新痕。有些.是以前替风靖麟卖命的时候,留下的伤痕。没有办法,那个时候的他只能听从风靖麟的命令,想要活命,想要有一天能够扬眉吐气,他只有以死来拼。 白孽.墨影,红雀,蓝魔的相助,除了是同门外,他们看到风靖麟这么拼命,心中微震。尤其是白孽.他跟风靖胤当初一起在山上无忧无虑的日子,已经远去了,当他看到了那次从战场中归来,浑身是血,但是还得回都城给风靖麟复命的风靖胤的时候,白(看不清) 决定下山帮助风靖胤。 那是一次十分惨烈的战争,边防有一股子小野蛮民族袭击大月国百姓,恰好那个时候风靖胤在附近.风靖麟就令人传书,让他带兵去应战。那一场战役,大月国胜了,野蛮民族只剩下了一些部从.顿作鸟散。可是同时,大月国这边也付出了很大的代阶,风靖胤的兵力已经不剩下两成了。 那个时候,白孽给风靖胤疗伤,问他为何这么拼命的时候,风靖胤竟然还能笑出声来,他悲戚地对白孽说过,我懂事后,竟然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了,后来,竟然连相依为命的妹妹也没有了。命运告诉我,我只能抗争,跟天斗,跟地斗,跟人斗,我要争取拥有我本应该拥有的一切。 收回记忆,白孽看着风靖胤已经换好了夜行衣,虽然疲惫,但是却执意离开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叹气。 风靖胤跨上骏马,一勒疆绳.身影就隐没在了黑暗之中。风在耳边呼呼地响,心中却是一种漫无边际的空白。风靖胤本以为,现在的他有能力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了,他有能力回应当初丫头的希冀了.可是为什么.事情的结果竟然是这样子? 当初关若璃醒来的时候,她深深地凝视着眼前的风靖胤,然后口中说了那个字,胤。刹那间.风靖胤心中为恫,她那个时候不应该认识自己的,但是,却为何会这样呢? 每一次跟丫头在一起的时候.风靖胤才会感觉到,自己还是那个会生气,会大笑,心中有微微的人,而不是那个处心积虑的九王爷,更不是后来高居王位的王上。所以,即使每日朝事很累很累,他都要来到将军府的琉璃苑那,或者听着丫头跟丫鬟婆子们说话,或者只是静静地凝望着.心里面也十分舒坦。 风靖胤以为,忙完了战事后,他要将丫头迎娶进王宫,让她不再流离失所,让她有一个安全的地方休养生息,可是,终究人算不如天算了。 白色的骏马在岔路口那里,略微掉转了方向,继续朝都城而去。 然后,才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就从北边走来了两个人。两个人都略显疫些,尤其是最矮的那个少年,面目白暂,身子极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够将‘他’吹走一般。 “锦遥,现在黑白两道的人竟然都在追杀你!”这两个人正是景寒跟余锦遥。关景寒皱眉说道,他当然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锦遥清楚,这些人应该是为了雪琉璃吧。 可是,雪琉璃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惹得这些人趋之若鹜呢?锦遥想到,那日暮婆婆跟那些人好像说了什么琉璃圣石的事特,心中的不安渐浙扩大,说道,“景寒,你可知道什么是琉璃圣石?” “我倒是听闻一些,不过我一直以为那是江湖传说而已。” “说来听听。” 景寒点头,努力想了想,说道,“传说有一种七彩的琉璃圣石,是天神遗落在人间的圣物,得到此圣物的人.能够上天入地,傲视群雄。 然后,乱世七国的先祖,为了避免有人拿到这个圣石,所以用全天下最锋利的凤吟宝剑,将琉璃圣石劈开,诡异的是,琉璃圣石竟然分作了七块不同颜色不同形状的琉璃石,由各个国家保管,而凤冷宝剑也因为琉璃圣石的重创而毁了剑身。” “可是后来,谁也没有见过那些琉璃石,而且各国一直以来相安无事,所以那些个关于琉璃圣石的传说,也越来越淡了。不过,现如今大月国的王上东征西战,大有一统天下的气势,所以也有人说,乱世始而琉璃出,也不知道真假了。” 景寒说了许多,他突然看到锦遥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突然说道,“锦逞,难道,黑白两道的人追杀你,跟琉璃圣石有关系?”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锦遥的身上,好像就有了这么一块琉璃石。 她虚弱地扶了扶额头,感觉自己以后的日子,应该会很难过吧?如果,如果关于琉璃圣石的传说是真的话。 本想咱忘于江湖,但是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牵扯进来。现在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不能离开这里了。 “都是传说而巳吧。”锦遥这么说,或许在努力地说服自己。但是她比谁都清楚,脖子上挂着的雪琉璃,是怎么样子的偶尔发出那些微妙但是很诡异的力量。再者,当初她能够穿越到这里,用了关若璃的身体,难道,当时是雪琉璃发生了效果,而让她移魂了吗? 如果移魂的事情不能够确定什么,那她在那场诡异的大火中.竟然能够安然无恙地活了下来,难道也是凑巧吗? 用手扶住胸口,余锦遥感觉很无奈。看到锦遥不说话,景寒关切地说道,“锦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到份害的。虽然我的武功一般,但是我会尽全力保护你。” “景寒,你会因此惹祸上身的啊!”锦遥担忧地说道。 关景寒伸出手来,握住了锦遥的小手,他很高兴,这(看不清)没有躲闪她的亲昵。虽然知道,自己不是此时她心中的那个人,但是他愿意用所有的努力跟时间,来慢慢进入到她的心里面去,哪怕,锦遥的心里面只有很小的一个地方给他,便足以。 “锦遥,你知道吗?对于一个人来说,孤单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信念,糊里糊涂地活着。没有目标.没有希望.没有归途。一个人一旦心中有了一个信念,他的人生就会立刻变得丰满起来。我希望你快乐,这是我的信念,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亦然。” XXD,又煽情了,锦遥别过脸去.不去看关景寒满眼的深情。有些人是多情的种子,他口中的情话信手拈来.他会对你说,但是转过身,很快就会对别人说。但是关景寒不是这样子的人,锦遥了解他,以前的他甚至都不愿意跟女子多说一句话,不然,当初大姐关若玑也就不会那么失落了。 但是,对别人那么无情的人,但是却对锦遥充满了脉脉温情.这种无法承受的重量,却令锦遥心虚。或许,她是不是应该努力去适应景寒的爱,然后,慢慢学习,或许会有那么一天,她能够爱上他,然后两个人一起相忘于江湘? “对了,景寒,我怎么感觉冷凌月的行踪很古怪?”锦遥暂时不想去考虑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爱上景寒,现在首要想的事情,是那些人要追杀她怎么办啊?就在一个时辰前,她跟景寒还在逃命呢。 “师傅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他好像朋友很多,每次我跟随他到了一个新的她方,他总是要拜访一些朋众去,然后接一些买卖。” 锦遥挑眉,那个冷凌月怎么看都应该不是做生意的人吧?再者,锦遥也见识过冷凌月的轻功,那绝对是上乘中的上乘,也不知道他跟思凡师傅对决会怎么样。一提及思凡师博,锦遥又叹气了,当初她听闻思凡师傅是因为躲避仇家才来到了将军府的,而后,待到她再度回到将军府后,思凡师傅却早己不在那里了。锦逞问过关飞,关飞只是说,他去做自己的事情了,就再也没有说别的,而锦遥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了。 “冷凌月是做什么买卖的?”总之,锦遥感觉那个男人很阴森,但是却又说不上哪里阴森,总之在他的面前,锦遥还是留有许多防备的。 “我也说不清楚,我也没见过他什么货物。”因为风靖胤一直对那些事情不在乎,也就不关注。自打离开了将军府.离开了都城.景寒感觉自己好似成了行尸走肉,其实,如果不是冷凌月救了他,景寒不知道自己现在还会不会活着。 应了才刚他给锦遥讲过的,对于一个人来说,孤单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信念,糊里糊涂地活着。没有目标,没有希望,没有归途。 不过幸而老天待他不薄,终于又让他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人儿。 景寒都不知道冷凌月是做什么的吗?锦遥更感觉那个男人的诡异了。自从经历了诸多背叛后,锦遥更加难以相信任何人了。不过,目前为止,她还是愿意相信景寒的。可是,景寒对那个冷凌月,好似十分信任。也难怪,当初是冷凌月救了景寒,对救命恩人一般信任就会更多一些,郁闷的是.锦遥又想起了蔡婆婆.她应该是那个什么魔煞的人吧?不过,管他什么魔煞,什么白门,锦遥没有什么兴趣去了解他们。 “知道危险还大模大样地走在大路上,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脑子。” 一道调侃的声音想过,锦遥就看到他们刚才谈论的男人突然现身在他们面前。这算是说曹操曹操到么?她耸耸肩,不置理会这个男人。 “师傅,你知道追杀我们的人是什么人吗?”景寒只是知道那些人都用紫巾蒙着面,轻功了得,幸好他们的攻击力有点弱,才让景寒跟锦遥两个人得以脱身。 冷凌月扔给了景寒一个包裹.随后吹了一声口哨,竟然三匹棕色的骏马漫步走到了三个人的跟前。“余锦遥大小姐,你会骑马么?” 三匹马都到了跟前,难道意思不是但明显么?可是好死不死的,锦遥还真的不会骑马。这不能怪她,在以前那个世界里面,除非你有那闲情逸致才会去遛马,不然一般人可是连马毛都摸不到。 再者的关若璃虽然生活一直颠簸流离,但是却也没有机会去骑马。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锦遥真的不会骑马。 “骄傲的小姐,竟然真的不会骑马。”冷凌月大笑一声,跳跃马背上,然后就扬长而去。只留下那两匹马.还有两个人站在那里。 不羞辱人他会掉块肉吗?锦遥恨恨地看着那匹马,仿佛那是冷凌月一般。 景寒已经知道了事情,他来到锦遥的身边,朝她伸出手,说道,“来,锦遥,我们共乘一骑吧!” 第一百五十七章 怜爱 野旷天树廖.低绮户.照无眠。悲戚人生有谁怜.无奈遗恨九天。 依偎在关景寒的怀中,锦遥看着身边一闪即逝的景物,她能够听到关景寒强有力的心跳声,他的缄默,却也是另外一钟感情的表达。 “景寒?” “嗯?”从来没有想过策马奔腾的时候,心爱的人儿能够安静地在杯中。关景寒不说话是因为他不想打破这种安宁,因为他害怕,这是一场太过于旖旎绮丽的梦境。一旦惊动了怀中的人儿,一切立刻成了镜中花,水中月般虚幻了。 “景寒,江湖生活有趣吗?以前,茯苓姑姑要带我去翠渺山,可是阴差阳错间,我却没有去成.而她带着若琇姐姐,再也没有回过将军府,也不知道她们现在如何了。景寒,等到那些人不追杀我了,你可以陪我去翠渺山吗?” 景寒点头允诺,他自然求之不得,不过也有疑虑,道,“现在也可以去的,而且,关茯苓的武功造诣应该在我等之上,更可以周全的保护你啊!” 话虽说如此,可是,锦遥摇了摇头,道,“我是去茯苓姑姑那里探望,并不想她惹祸上身的。所以.现在这些人对我的追杀不停止,我也一日不可去翠渺山。 “如果他们的目标真的是雪琉璃的话,那她会愿意舍弃了雪琉璃吗?” 锦遥茫然了。一时之间,难以下这个决定。首要,锦遥当然对什么传说什么一统天下之类的事情没有任何兴趣,她的野心很小,只是希望能够过上安乐的日子,可是偏偏天不遂人愿。 再者,雪琉璃是落魅儿赠予她的礼物,这是一种生命的延续,锦遥不想就这么舍弃了雪琉璃.也因为了里面有落魅儿的那种情谊在。 虽然说,现在的她完全可以为了自己而活着,可是,对于机缘巧合下,得到的雪琉璃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无论欢笑.还是眼泪,甚至是死亡的告别,它都在锦遥的身边。可以说,它是锦遥最最忠诚的伙伴。 “锦遥,你什么事情都为别人想,你何时为你自己想过?”景寒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此刻他们共乘的骏马已经放慢了步子,因为急着赶路.所以走了大半夜,人跟马都有些困倦了。冷凌月依旧在他们前方,不远不近的距离。 听到景寒的话,锦遥微微发怔。随即,一抹苦笑荡漾在她的嘴角.要怎么说穿越的事情呢?怕是说出来穿越的事情,谁都会以为是天方夜谭吧。景寒说的很对.以前的锦遥一直在替别人活着.替关若璃活着,替落魅儿活着,替将军府活着,替女国活着。 锦遥很累,很累,这样子的替身生活.直到那场大火过后,才了结。本来,锦遥以为日子会重新来过.可是这一切都被琉璃圣石打破了。 “等到这件事情过去后,如果我还能安然无恙,我很想为自己活一次。” 景寒心疼地拥着锦遥.但是又不敢太靠近太用力.所以只是那样子拥着她,沉默不语。可是关景寒却在心里面静静地说道,我很想陪着你,过你想过的日子。 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当时景寒相信,他会用行动让锦遥感受到自已的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景寒看到前边的冷凌月停了下来,在一间门口还摇晃着油灯的客栈那里,朝他挥手。景寒看了看怀中已经酣睡过去了.也勒紧缰绳,缓缓来到了那家客栈门口,生怕弄醒了锦遥,他一个跃身,轻轻地下了马。 有睡眼朦胧的伙计出来,看到几个人后,连忙点头哈腰道,“几位客官是要住店还是怎么着?” “这么晚了,你以为我们来吃夜宵的?“冷凌月大步朝里面走去,“把马都喂饱了,然后给我们准备两间上房。” 有小二连忙去牵马了,还有小二走到冷凌月的前边,给指路了。 这虽然不是很大的一个客栈,但是里面的摆设挺多,而且整体看起来也十分整洁大方,很快,小二就把冷凌月等人带到了三楼北角相对的两个屋子里面。 景寒有点犯了难。 “师傅,锦遥睡着了。” “恩哼,我知道啊。你抱她去对面那个屋子去睡觉去。”冷凌月伸了伸略微有点酸痛的胳膊,看来赶夜路却是不大舒服,待会子他可要泡个温水浴了。一想到这里,他就扭过头去,嘱咐小二去准备热水,然后再备些粥饭了。他们太累了,一直赶路,也没有好好吃些东西。 景寒听后,脸上通红一片,他有点尴尬地看了看大摇大摆进屋子冷凌月,然后低下头,看着怀中酣睡的佳人,心扑腾扑腾跳了起来。 抱着佳人站在那里,半天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冷凌月从那间房里探出头来,看了看还端立在两间房中央的景寒,说道,“景寒.你该不是打算抱着那丫头,站在这里一夜吧?” “可是,师傅,毕竟这做关锦遥的名节——”景寒都不知道应该用那个词语了,他纠结了半天,当他看到冷凌月脸上诡异的笑容的时候,更是面红耳赤。 冷凌月看了看景寒半天,却吐出这么一句恬,“景寒你今年多大了?”问完,不等景寒回答,他自己摆了摆手指算了算,“应该二十有余了吧,其实你跟锦遥那丫头也年纪相当。如果她许了你,那么你就不算是唐突了她啊!” “师傅——”景寒的舌头有点打结,突然他都不敢看怀中的锦遥了。 冷凌月转过身,继续伸展他的四胶了,哎呀.真想快点洗澡呢。 没有办法,景寒只好抱着若璃进了那间房。那是一间设计很筒单的卧房,干净的卧榻,还有一尘不染的木藤桌椅。虽然很简约,但是看着十分舒服。 景寒把锦遥轻轻地放在了卧榻上,然后搭了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看着那张熟睡中的秀雅容颜,再想到刚才他们的对话,景寒的头微微底下,再低下,就在他碰触那柔软的樱唇的时候,突然十分忐忑,迅速地离开了那温柔的粉唇。 锦遥是如此相信他,就那么在他怀中安然入睡,景寒心疼锦遥所经历的一切事情。现如今,她这么信任自己,他怎么可以去做出来伤害她的事情呢?是的,景寒明白自己的心,他喜欢锦遥,他在意她,他想陪伴她,但是,却不是用这样子的方法! 再一次看了看睡熟中的佳人,景寒微微笑着,帮她掖好了被子。 转过身,捡了一把舒适的椅子坐下,渐渐地,随着桌子上油灯的跳跃,一股疲乏袭上全身,景寒慢慢地伏在桌子上睡着了。 梦中,他又回到了一次去将军府的时候,那个粉雕玉琢的女娃,总是逗弄他。最初,她总有办法让不苟言笑的他气得发抖.再后来,他陪着她一起罚跪,他帮着她做大年饭,等等。记忆是一颗一颗细小的石头,开始的时候不会注意,等到一切恍然大悟的时候,石头已经堆砌成了苍天楼宇。 那是用感情堆砌的一座心楼。 因为困顿,这一夜锦遥竟然睡得十分安然,许是因为有了关景寒在身边的缘故。她醒过来的时候,虽然胳膊有点发酸,但是精神到是很足.她慢慢坐了起来,端详了四周的情况,最后,目光落在了桌椅那里。 晨光斜照进来,洒了一地的金光。那些金光打在了景寒的身上,看起来十分的圣洁。景寒竟然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夜?锦遥略微蹙眉,趿拉鞋子下了地,而后拿了薄被子,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身上。 不曾想,还是惊动了景寒,或者,他本来也睡得不踏实。 “璃儿——”景寒突然惊醒,抬起头,眼中有惊恐,他梦到有人要抢走若璃,所以也恰好锦遥把薄被子搭在他的身上的时候。看到是锦遥站在自己面前,景寒有点尴尬,他揉了揉眼晴,说道,“我,叫习惯了.我会改过来的,锦遥。““你去卧榻上躺一会儿吧。”锦遥没有怪他,毕竟,当初深入他心的那个人,叫做关若璃。只是,关若璃终究已经是过去了的事情了.现在站在关景寒的面前的是,重生了的余锦遥。 “我不用睡了。““景寒.你经常做噩梦吗?”脸上苍白,额头满是汗水,这都是噩梦的前兆。锦遥自打穿越过来到了这个世界,经常被噩梦吓醒.她落座在景寒的身边.关切地说道。 景寒有点受宠若惊,道。“以前在父母去世后,也经常做噩梦,不过后来在将军府呆了一段时间后,有好转。可是,自打你嫁入了王爷府后,我又被迫离开都城,又经常做恶梦了。” 锦遥伸出手去,握住了关景寒的手,说道,“是因为锦遥么?那现在.你以后每天都要开开心心的,因为,我回来了。过去的事情.都让他过去了吧,我们都要努力向前看,好吗?” 野旷天树廖.低绮户.照无眠。悲戚人生有谁怜.无奈遗恨九天。 你怜。 第一百五十巴章 冷大叔你敖娇了 就在锦遥那句话说完的时候,冷凌月推门而入。当他看到两个人的手重叠在一起的时候,笑得讳莫如深。他把视线长时间停留在那两个人重叠的双手上,而后故意大声的咳了几下,道:“我笨以为你们两个都述玩衷情了。” 两个人听到冷凌月这句话,那重叠在一起的双手唰地久分开了。锦遥恨恨瞪着冷凌月,但是一时间又说不得什么,表情很是气恼。 倒是景寒联想起来作业冷凌月对他说过的话。脸上的红晕又起。他立刻说道,“师傅,什么述衷情,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的。” “嚯,我想什么事情了?” 冷凌月一反问,因为有锦遥在场,那些个话堵在喉咙里面,景寒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冷凌月调侃景寒的以为很浓,锦遥看到眼里,愤愤不平。她伸出手去,拉住景寒的胳膊说道:“景寒,你去让店小二给我弄点温水来,我想梳洗下,至于——”。看到景寒点头走了出去,但是冷凌月还杵在哪里的时候,精要微微一笑,说道“冷大叔,精要要洗漱一下,请你回避可以吗?” 大叔~~~~冷凌月的额头布满了黑线,他有那么老么?还有,洗漱还要避讳人么?到底是大家小姐,麻烦事情这么多!冷凌月端详着精要脸上不卑不亢的表情,凉凉的说道,“余锦遥,你也知道你现在很危险,为何还能这么自若的说话做事情呢?” 换做别人家的女娃子,应该都害怕的找个地方躲起来了吧!要知道通缉她的可是武林中各大黑道白道,虽然无人知道琉璃圣石的真假,但是众人可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更何况,也不能排除,游戏而的手里面,已经有了其他的琉璃石了呢? “生是我幸,死是我命。如果天非要忘我,估计喝口水都会被呛死了。”锦遥为冷凌月的话感觉很奇怪,“冷大叔,锦遥看你也不是俗辈,做的事情也不是一般的隐蔽,更不用说锦遥的生死之事了,再说,既然冷大叔都知道琉璃圣石的事情,为何冷大叔你没有动心呢?” 未曾想到,锦遥的话题会扯到了琉璃圣石上面去。冷凌月微微发愣,不过随即笑道,“我要拿你身上的琉璃石,易如反掌。” “倒是,不过,当初蔡婆婆要拿我身上的琉璃石也似易如反掌,为何她却迟迟没有动手。”锦遥没有忽略过冷凌月一闪即逝变幻了的眼神。原来世人都是如此,追名逐利,面对着还不确定真假的传闻,既然都能做到如此。 锦遥感觉这么些人很可悲,也很可笑,更是可怜。 冷月讶然,不过他却突然笑道,“锦遥啊锦遥,大聪明的女孩子是很不可爱的,真不懂景寒喜欢你哪里?” 耸耸肩,锦遥不置可否。“冷大叔,你不要转换话题,我和景寒的事情,也不用你管。不过,如果你也打琉璃石的主意的话——”话锋一转,又将要盯着冷凌月,嘴角微微上扬,“要么你现在就过来拿,要么,你就永远都不要打琉璃石的主意。” 为什么看着这个丫头的笑容,冷凌月心中却有一种强大的震撼感。他听闻景寒说过,这个余锦遥竟然是当家女过的王储,如果不是知道对方的功夫都在景寒之下的话,冷凌月还真的有一种字面面对世外高人的感觉了。 可笑吧,对方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娃而已。 还是,这是景寒迷恋她的原因吗?冷凌月有兴趣地猛然靠近,目标只是锦遥无暇的肌肤骂他笑得很魅惑,“现在拿琉璃石怎么样,以后再拿又怎么样?余锦遥,你感觉自己有选择的权利吗?” 身子微微后退,锦遥不想跟这个男人有什么肢体接触,不过她的滥觞的神色却没有一丝更改,她从容的说道,“目前我死不能把你怎么的,但是我告诉你,如果要拿到我身上的琉璃石,除非踏着我的尸体过!” “小姑娘家的,不要这么血腥!”冷凌月发现,余锦遥的冷静和沉着,跟她的年龄太不符合了。难道,是因为她经历的事情吗?貌美的女子自然能够吸引起任何男人的兴趣,不过余锦遥虽然貌美,但是却不是绝色。论姿色,她还不足以倾国倾城,可是,渐渐地,冷凌月也起了兴致——余锦遥身上,的确有一些别的洞穴,在不知不觉中吸引比尔的注意。 一边说着,冷凌月一边靠近着,他的目光紧紧锁在锦遥的胸口——因为在哪里不小心露出了一截红色的身子。呵,琉璃石应该就在哪里吧! 锦遥一边后退着,一边身上摸索着银碧。还好,银碧一直在身边。虽然锦遥的告诉很差,但是银碧的锋利很好的弥补了这一点。如果有人近身威胁了锦遥的安危,除非那人功夫了得,不然被银碧所伤,在所难免。 “冷凌月,我经报告你,离我远一点!” “不远,你又能奈我怎么样?”很有钱,这丫头难道不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的吗?现在冷凌月确实被锦遥猜中了心事,不过只是一半而已,他也懒得继续跟她解释。而此时的情况,也确实起了逗弄之心,他不急于现在难走余锦遥身上的那块琉璃石。 我不会怎么奈何你,至少现在不会。可是景寒会。 “师傅,你在做什么?”语气中有疑惑,有恼怒,有忍耐,或者还有许多别的东西。正是这些个东西促使景寒立刻放下了手中的脸盆,快步来到了锦遥和冷凌月的中间。 这个场景有点尴尬,冷凌月当然知道景寒心系锦遥,他也没有夺人所爱的兴致。不过刚刚,只是戏弄之心而已。冷凌月很快神色如初,看着景寒横亘在眼前,他心中突然有了个想法,如果,日后他真的很懂余锦遥,并且拿走他身上的琉璃石还有那把匕首的话,景寒会如何选择? “景寒,我们待会儿快些下来用膳,我去大厅叫上菜了等你们。”一转身,冷凌月已经出了这间卧室的门,他没有回过头,也知道那两个人一直站在那里等待自己。 估计,一个事一脸的莫名其妙的表情,而另一个,怕是想得太多了吧。 那枚雪琉璃定然是他的,至于那把泛着银光的银碧,笨应该是他的东西。一想到那个丫头竟然浑然不知讲这两件多么重要的东西放在身上的时候,冷凌月只是感觉,无知者真无畏。 “锦遥,我师父他——” 锦遥摇摇头,她早就怀疑冷凌月不是个善类,而如今也证实了。他确实也对雪琉璃虎视眈眈呢。放的了那些个所谓的黑道白道。却无法防的了身边的一切。这么想想,锦遥谈起这,是雪琉璃给了锦遥二次生命,不然她应该早就丧失在那场地震中了。所以,雪琉璃是她的命,除非她死了,不然,谁也别想得到雪琉璃! 锦遥用清水扑到了一下脸颊,她突然不想在呆在冷凌月的身边。不为别的,但是她心中萌生了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冷凌月要比那些个追杀她的人都要可怕,甚至比蔡婆婆还要可怕! 但是,这件事情要怎么和景寒说呢? 洗漱完毕,景寒一直站立在哦昂被,他的心中也是思绪万千,一边是心爱的人儿,一边是救了他命的师傅,爹娘的挚友,要他怎么办? “景寒,我们下去用膳吧。”暂且把一切事情都压下去,锦遥冲着景寒绽放出一抹轻松的笑容。她不想此刻让景寒为难。因为锦遥了解景寒的幸子,他有个什么事情,就会考虑 很久,难以放下,可是如今,真的要景寒在锦遥和冷凌月中间悬着一个的话,他应该会很纠结吧。 听到锦遥的话,景寒点头,然后就漫步走在她的后背,两个人顺次下了,很快在大厅看到了低头喝茶的冷凌月,两个人便走了过去。 “看看这个东西。”冷凌月看到锦遥健了距离自己很远的一张椅子坐下后,也没在意只是丢给了他一张纸,景寒坐在锦遥的身旁,他也低下头,去看那张纸上写的东西。 看后,他随即惊慌失措,然后关切的看了看锦遥,怎奈,锦遥竟然不为所动,她突然感觉有点饿了,便松开了那张纸,拿起了筷子准备吃点东西果腹。 “东西就不要吃了姑且这个茶可以喝。” “为何?”锦遥挑眉问道。 冷凌月突然感觉很有兴致,“这群鸟人,只是知道在饭菜上下毒,却不想再水中下毒。看来,他们既想饿你,却不想渴死你。对了,看到自己值那么多钱,竟然这么无动于衷啊?” “这告示明显不是官家的,那冷大叔,你应该知道这个告示是在哪里的吧?” 就在锦遥放下手中的杯子,而冷凌月还未说话的时候,几个大汉已经站到了他们三个人面前。 第一百五十九章 百万金币的悬赏 这群人真没有耐性,连口茶都不让喝安稳了。锦遥低着头,看着那些饭菜,正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她在心里面啧啧地赞叹着,可惜了,浪费了。 “你就是余锦遥吗?”这群魁梧大汉中,最前边那个横肉满脸的人,开口就问道。锦遥甚至都能够看到空气中飞舞着他的唾沫星子。拜托了,她好歹值那么多钱,为什么前来抓她的人竟然会这么挫! 看到在座的三位竟然都不搭理自己,为首的这个横肉男愤怒了,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是在捉拿悬赏的对象,他竟然提高了嗓门喊道,“余锦遥,如果你识时务就乖乖跟我们走,我们定不会伤了你。” 这个横肉男的下文还没说完,整个大厅里面鸦雀无声。 刚开始他说了那声,“你是余锦遥么?”的时候,众人还没有听清楚,然后他大声又重复了一句后,众人都听明白了。 那个锦绣山庄发出来的追缉令,悬赏百万金币的,不就是要捉一个叫做余锦遥的女娃子么? 锦绣山庄是什么地方?追缉令又是怎么回事?这个时候,锦遥已经没有更多了时间来想这些事情,因为不但四周许多人都蠢蠢欲动了。外,眼前这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已经超锦遥伸出了手。 身影轻轻一移动,那个横肉男就扑了个空。他再回过头的时候,一杯热茶已经迎面而来。 “MD!”横肉男转过身来,竟然发现原本在自己面前的余锦遥竟然已经距离自己十几步远了,同时,她身边那两个男子也站立起来,护在她的身畔。这个横肉男有点恼羞成怒,喊道,“兄弟们,给我上!不过,不要伤了那个小丫头,追缉令上说要完好无缺的。” 其实,横肉男的兄弟们其实早在心里面垂泪了。大哥啊,你抓人就抓人吧,干嘛喊那么大的声音?你喊那么大的声音也就罢了,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喊?难道,害怕那些人不知道眼前这个女娃子价值百万金币吗? 当然,等到横肉男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为时已晚。 “那个丫头就是余锦遥吗?” “天啊,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一百万啊一百万啊!” 所以,整个客栈的用膳大厅,很成功地乱作了一团。众人都朝锦遥扑了过去,在他们的眼中,只有那金光闪闪的金币,别无其他。 摔打凳子的声响,碟碗掉地上的声响,有人被打了的痛苦呻吟,有人叫嚣着要捉余锦遥的呐喊。总之,所有的声音不绝于耳,掌柜的声音早就被这些声音都淹没了,他只有躲到了大厅的角落那里,看着屋子里面的狼藉,欲哭无泪。 大厅里面还在混乱着,可是外边的阳光不错。 锦遥看着热闹非凡的客栈一眼,然后转身就走。景寒还在里面,冷凌月还在里面,刚才趁着两个人替她挡住别人的时候,锦遥就施展轻功跑了出来。 “景寒,不要怪我不辞而别。”转过身,锦遥的身影消失在了人群中。其实,锦遥离开景寒,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她暂时不能够去找关茯苓,也不能够回到都城了,更不能够去女国了。 漫无目的地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市上,锦遥一次好好地打量着古代的街市。跟那些古书上面描写得都一样,各种饰品,食物,水果,衣料,等等,琳琅满目。可是,这些个热闹却引不起锦遥的注意力,她的目光涣散,一次发觉,曾经有将军府的庇护,是多么的幸福。 直到如今,锦遥还是会想起当初在将军府的日子,虽然那些日子不全是快乐,但是却刻苦铭心。 锦遥没有发现审核后一个目光一直在追随着她,甚至当她走进一个死胡同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走错了地方。当锦遥再度回过头的时候,看到了眼前的女人,愣住了。 这个女人的眼神为何这么熟悉,可是,锦遥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啊。 “你是?”见到这个女人拦住了自己的去路,锦遥只好开口问道。 这个女人样貌一般,但是身材极其妖娆,她听到锦遥这么问道,只是轻声笑笑,道,“丫头,你果真不认得我了。” 这个声音,这声丫头,锦遥身子微震。然后,看着那张陌生的脸,锦遥有点嘲笑地说道,“蔡婆婆原来是这么年轻的大美人,佯装成那么衰老又眼盲的样子,着实难为你了。” “那只是易容术而已。”蔡夫人挑了挑眉,慢慢朝锦遥靠近,说道,“锦遥跟我魔煞吧。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锦遥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不对,刚才那个横肉男也说,要她完好无损地回去,而如今蔡夫人也说要她一起走。不是只要琉璃圣石吗?为什么这些人的目标明晃晃都是她这个人呢? “锦遥,我知道你会一些轻功,但是,你绝对不是我的对手。”蔡夫人说得胸有成竹。 不是你的对手,而且你不会伤害我——锦遥头脑中突然一亮,那就是说,这些人应该不会伤害她吧?一想到这里,锦遥抱着赌一赌的想法,转过身朝那堵墙奔了过去,只要身后的人不追过来,她轻轻一跃,应该能够跳跃过去。 果然,蔡夫人没有行动,只是也飞身过来,而蔡夫人身后那个黑色的身影,更快一步,一道雪亮的匕首就飞了出去,径直朝锦遥的背部飞了过去。 “笨蛋,住手!”蔡夫人的声音未落,锦遥突然也感觉到背部一阵火辣辣地疼痛感。她其实想,最多蔡夫人追上来,最多把自己抓住,但是却没有料到对方会使用暗器。是了,当初在山林中,那个黑衣人,也正是朝白衣人使用暗器了的。如今看来,倒也无恙了。 思路被疼痛打断,身体失去了平衡。锦遥没有料到,这堵墙背后竟然是堤岸,下边是绿色的湖水。锦遥还没来得及细想,身子一歪,人就栽进了湖水里面。 等到蔡夫人跟黑衣人赶过来的时候,只看到湖水中,泛起了波纹,上面还带着淡淡的血迹。 “你是猪头吗?主人说了不让动那个丫头,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情,拿到琉璃石也是白费。” 蔡夫人怒斥那个朝锦遥施展暗器的男人后,就让剩下的几个人连忙去湖里打捞人了。那个被训斥的男人,还有点闷闷不乐,说道,“蔡夫人,不是带个活口回去就行了么?我那一记暗器又不会要了她的命。” “笨蛋,赶紧去找人。如果那个丫头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恐怕你得吃不完兜着走!” 泛着绿光的湖水随着微风轻轻摇荡着,湖面上一片安宁,哪里还有余锦遥的影子?再说锦遥沉浸到了水底的时候,她屏住呼吸,知道这个时候浮上去,肯定必死无疑。既然这些人能够对她动手,那如果真落入他们手中,还指不定会怎么样子了。所以,即使背部很疼痛,即使锦遥能够感觉到身体里面的血液在汩汩地往外流着,她还是屏住呼吸,奋力地朝远处游去。 不知道方向,身子渐渐虚脱,锦遥也感觉到大脑有点缺氧,随时都有昏过去的可能。她就要这么死了么?她再一次要死了么? 意识渐渐涣散了,胸口的雪琉璃再次发出微弱的热量。锦遥的脑海中,再度出现了幻象:这一次,竟然只有陆志胤。锦遥知道那是陆志胤,因为他的衬衫从来都是那么一尘不染。因为,他的微笑从来都是那么内敛,而他的拥抱,从来都是那么飘渺。 可是呢,就是这样子的一个男孩子,锦遥却不能爱。用了哪句话来着,“吾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再加上,他们之间那么尴尬的情况,要怎么相爱,才能够超越一切猜忌,一切世俗,以及一切拦阻呢? 头很疼,仿佛受到了什么撞击,背部的伤口已经麻木,已经感觉不到疼痛。而余锦遥的世界,再度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一个穿着布衣的年轻女子,正絮絮叨叨地端了一大盆衣物,蹲在那里,奋力地搓着。 “郁闷着人,两口去甜甜蜜蜜,结果让我这个客人在这里洗衣服,还真是,无良啊。以前,怎的没有想到,绿柔姐姐竟然是这么见色忘义的人。” 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将军府打乱的时候,趁机离开的涟漪。她记得若璃的话,一直朝东方走着,就在她马上要失去信心了的时候,竟然遇到了以前的宋妈妈。当初,害怕大夫人等陷害,若璃让绿柔跟宋妈妈以及宋妈妈的儿子,一起离开了都城,朝东方走去。他们就在这个小镇上落脚,而后营生了。 绿柔嫁给了宋妈妈的儿子,他们一家三口倒也其乐融融。几个人再度跟涟漪遇到,不免说起来当初在将军府的种种,一说起来三小姐若璃,几个人又缄默了。只是,默默地祝福她能够脱险,能够幸福吧。 涟漪一边洗衣,一边愤愤不平。 正洗着,突然发现了一撮头发缠住了木桶,她惊讶地一看,湖中竟然漂浮过来一个人的时候,失声大叫! 第一百六十章 死而复生 聚情缘 涟漪‘哎呀’惊叫了一声,跌坐在地上。如果换了寻常女子,估计早就昏了过去。涟漪从小踢打滚爬惯了,而且后来又跟着若璃走南闯北,所以这个时候好虽然受到了惊吓,不过还记得去拿回木盆,然后再离开,怎么说,里面还有好几件衣服呢。 眼神无意间一瞟,涟漪竟然看到了一道雪光,被阳光一反射,明晃晃的。好顿时心中狐疑,撞着胆子再看一眼后,顿时惊呆了。 那个漂浮地来的女人,脸朝下。刚才发出闪闪光芒的是她脖子上悬挂的宝石。女子的背部都是血迹,让人看不到她衣服本来的颜色。涟漪认出了那宝石,正是当初好家小姐脖子上佩戴的琉璃石后,立即忘记了惊恐,连忙奔到了潜水那里,将那个女人的身子扳了过来。一看那女人的面容,她顿时惊呆了。 “小姐——” 好像有人在哭,好像有人在叫,也好像,什么声音都没有,一切只不过是幻听,幻想而已。 昏昏沉沉间,锦遥不知道自己是死了,还是依旧活着。只是感觉身子好暖,胸口很暖不说,周身也很暖。好像多年以前,年幼的余锦遥还腻歪在妈妈的怀中,牙牙学语的她,还不知道一切人心的险恶。 好久远的记忆,已经久远到了,让锦遥以为,那不是自己的记忆了。 锦遥是饿醒了的。她没有料到,自己竟然还能够感觉到那种饥饿的感觉,如果能够感觉饿,那是不是证明,她还活阗?有了这个意识后,锦遥猛然睁开眼睛,动作太大,牵动了背部的伤口,冷汗顿时没着她雪白光洁的额头滚落了下来。 “小姐,你终于醒了。” 好熟悉的声音,锦遥顾不得疼痛,然后就看到穿着布衣的涟漪喜极而泣。是梦吗?涟漪的旁边还站着同样一仍惊喜的绿柔还有宋妈妈的时候,锦遥更是震惊得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 “你们——”锦遥傻往了,难道,她们都死了不成? “小姐——” 三个人都哽咽着,当涟漪背回了一身是血,且奄奄一息的关若璃的时候,绿柔宋妈妈等 人都傻了。还是宋妈妈的儿子去请了大夫来,而后绿柔跟宋妈妈涟漪等人才知道给若璃更衣,然后看到她背后的伤的时候,几个女人又忍不住抹泪了。 他们的三小姐,为何要遭这么多的罪呢?他们几个可是眼睁睁地看到了若璃在将军府经历的一切,都是念及她的好,所以即使离开了,也在心里面天天为她守祈祷。可是,她们绝对没有想到,关若璃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小姐,你先躺好,大夫说了你背部的伤还不能乱动。”还是绿柔冷静,她连忙来到了若璃的身边,扶住了她。“涟漪,你去厨房给小姐把红枣粥拿来。” 锦遥的身子很虚,刚才一下子起来也用尽了力气,再加上附入湖中之前,她也没大吃东西,所以这个时候,她就顺从了绿柔,乖乖地躺了下来。 “我的宝贝小姐啊,你怎么受过这么多的苦啊!” 宋妈妈再也忍不住,终于哭出来。这一次,绿柔也不拦着宋妈妈,因为她本人也按捺不住了,一直在抹眼泪。 锦遥很想安慰她们,可是喉咙火辣辣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只是握着绿柔的手,虽然说不出来话,但是即也给她一种无心的安慰。 过了一会儿,涟漪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红枣粥,看到若璃苍白着的脸后,她的眼泪又下来了。握着汤勺的手都在颤抖着,但是涟漪还是坚持要喂若璃。 几个人默默无声,而锦遥也真的是饿坏了。她满含感激看着众人,一口一口咽下温热的粥,然后眼泪慢慢流了下来,虽然跌入了粥里面,但是却不感觉到咸,都是甜的,这种幸福的感觉,都是甜的。 吃完粥,绿柔拿了手帕给若璃擦嘴。这个时候,看着站立在眼前的几个人,都气色很好,其实锦遥感觉很安慰。 “你们都很好,真的太好了。”这是锦遥说出来的一句话,众人一听,眼泪又来了。“你们都别哭了好吗?真难得我们还能够遇见,你们再哭,是不是不想遇见我呢?” “当然不是。”涟漪一边擦眼泪,一边说道,“小姐,当初我听了你的话,一直朝东走,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竟然真的看到了宋妈妈他们,我想,或许是小姐保佑我的。”一想到后来打听到,将军府被一场大火毁了后,涟漪黯然伤神了很长一段时间。 锦遥点点头,然后看向了绿柔跟宋妈妈,道“宋妈妈,绿柔姐姐,你们可好?” “回小姐,当初大夫人要陷害我们,幸而你想方设法让我跟宋妈妈他们一起离开。” “是的,现在她们也是一家人了呢。”涟漪插嘴道。 绿柔羞怯,宋妈妈笑而不语。 锦遥当然知道涟漪口中的‘一家人“是什么意思。宋妈妈的儿子当初锦遥也见过,到也是个忠厚老实,勤勤恳恳的人。虽然有点委屈了天生丽质的绿柔姐姐,可是终究平淡的幸福比什么都好。 还是当初绿柔跟她说过的那句话,有的时候,寻个良人,比什么都重要。而如今,她余锦遥的良人,又在哪里? 她想起来了当初的文羽,终究聪明反被聪明误。锦遥无法忘记,当初文羽离开将军府的时候,是怎样跪在锦鸾苑的门口,放声哭泣。人各有命,你当初选择了什么,就会有什么结果。怨不得人,也怨不得命。 “你们以后都不要什么小姐了。现在将军府没了,大月国也乱了。现在,在你们面前的是余锦遥,如果你们不嫌弃,叫我一声锦遥妹妹就好。至于宋妈妈,就叫我锦遥吧。” 都知道将军府已经没了的事实,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点黯然。毕竟,那里给了他们许多我回忆。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什么都是过往了,众人虽然心中有遗憾,但也是无可奈何。 “这怎么使得?你一日为小姐,便终身是涟漪的小姐。当初在发国的时候,涟漪就一直坚持叫你小姐的。怎么会因为将军府没了而改口呢?”涟漪撇撇嘴,不过转而,她的脸上的表情又生动起来,“这下子真好,如果再加上关景寒,当初的琉璃苑的人齐了呢。” 提起关景寒——锦遥的神色有点暗淡。前一刻她还对关景寒说,希望他在这些事情都完结后,陪她翠渺山。可是如今,她却不声不响地离开了,他会想念自己么? 其实,有的时候,忘记一个人,比想一个人,还难。 关景寒的胳膊受伤了,他靠在树上,在微微喘息着。过了一会儿,就看到冷凌月现身在他的身边,然后丢给了他一瓶子金疮药。 “景寒,你不是这么不冷静的人,怎么会一个人去闯魔煞的老窝?”如果不是冷凌月及时赶到,估计现在他的金疮药已经没有功效了。直接买个棺材,要合适得多。 又不是一次受伤,所以关景寒看着自己血粼粼的伤口,眼都不眨,直接往上边上药。痛感瞬间袭遍全身,他一声都不吭。仿佛,那处胳膊不是他的一样。 “一定是他们把锦遥抓走了!” “你笨啊!如果他们抓了余锦遥那丫头,他们还会继续在湖边搜索么?”冷凌月无奈地摇摇了头,以前的景寒不是这样子的,他虽然冷淡点,但是不至于这么鲁莽啊。难道,都是为了那个余锦遥么? 看着景寒一言不发,坐在那里十分懊恼的样子,冷凌月叹了一口气。当时他们被那些人分散了,根本都没有注意到余锦遥那个丫头的影子。可是众人在大厅里面闹听了半天,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那个丫头早跑了’后,顿作鸟散。 后来,景寒发疯了般地四处寻找余锦遥,而后就听到,几个黑衣人好像把一个女娃逼到了死胡同里面,然后景寒就认定是魔煞的人抓走了余锦遥。再然后,他就傻乎乎地独自一个闯入魔煞的人聚集的老安全员,不差点送了命。 “景寒,你放心,我感觉余锦遥那丫头,不会 么容易死。”开玩笑,她的命那么值钱呢,为了那么多的钱,她也得好好活着。看了看一言不发,沉默得可怕的景寒,冷凌月再度叹气,道,“有人看到,魔煞的人一直在湖边搜索着什么,我估计,可能那丫头掉湖里了。” 听到这里,关景寒立刻抬起头,双眼发亮地看了冷凌月一眼,随后就站起来,朝湖边跑去。 冷凌月感觉有点头疼,他伸出右手来,扶了扶额头,右手大拇指上,有一颗黑色的石头,在泛着诡异的蓝光。 “景寒你个臭小子,竟然不相信我了。我说她没死她就没死,有雪琉璃庇护她,想要死,好像很难呢。” 除非哪一天,她是自己真的不想活了吧。 第一百六十一章 俊美的小乞丐 这几日,锦遥就住在了绿柔她们这里,但是只是在屋子里面,并没有出去走动。 一来是养养身上的伤口,二来,锦遥更害怕那些追杀她的人知道,进而连累了绿柔等人。所以,她现在想好好养身子,等到伤口愈合不碍事了,她还是得离开。 绿柔涟漪等人,换着陪锦遥说话,日子到也不闷。其实,如果没有惹上琉璃圣石这件事情,锦遥会有一种心思,想要留这里,跟她们一起过平淡的农家日子。可是现在说这些事情,都是浮云。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锦遥才发现,原来平淡生活,才是最奢侈的希冀。 “锦遥,为什么,为什么那些人要追杀你啊?” 终于有一天,涟漪好们也知道了这件事情。但是却不知道内幕如何。锦遥只好把从景寒那里听来的关于琉璃圣石的事情简约说了一遍。听得涟漪等人也很惊讶,绿柔蹙眉,她能够感觉到,如今的小姐——余锦遥的日子,或许会更难过了。 “锦遥。”绿柔走了过来,紧紧握住了锦遥的手。在锦遥的一再要求下,他们只好都称呼了她本名。绿柔眼中的疼惜十分明显,因为她们都是知道,锦遥从小到大受了多少苦的。“你是舍不得那个雪琉璃吗?” “就是就是,锦遥,要不你把那琉璃给了那群人罢了,然后你留下来,我们一起过日子。” 听着涟漪也这么说,锦遥苦笑着,“其实,最初的时候我确实不舍得那琉璃,这毕竟是母亲留给我的唯一的念想。可是后来跟那些人交手后,我才发学,他们的目标不仅是琉璃石,还有我。”这也是锦遥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当然了,锦遥深深知道,她不能够跟绿柔等人说自己穿越的事情,她决定让穿越这件事烂死在她的心里面。 众人一听,犯了难。涟漪大胆地猜测道,“锦遥,是不是,你也跟那什么琉璃圣石有什么关联?” 锦遥心一惊,其实这点她也猜到了,为什么那些人总是呐喊说要把活口带回去,这说明,活着的余锦遥是有用处的。不然,为何那在那个人用暗器伤了自己,锦遥在跌落到湖里的时候,还听到蔡婆婆咒骂那个人。 “你们知道关于琉璃圣石的事情么?”锦遥暗想,莫非,除了要那七块琉璃石外,还要什么必要的因素?一想到古书中,有用活人祭剑的说法,锦遥越想浑身越冷。 看到几个人都摇头,锦遥也黯然了。这件事情,她或许更应该问问冷凌月那个男人,锦遥总是感觉,那个男人应该知道很多事情,但是,非但不是被逼急了,锦遥可不想靠近那个男人,老虎不可怕,笑面虎才是比较可怕的危险。 可是,日子好闷...... 就在几个人在聊天,突然听到外边传来很喧闹的声音。几个人一愣,便都出去看个究竟。锦遥因为背部的伤口已经愈合,所以也可以下地走动了,她跟在了绿柔还有涟漪他们的身后,一起出了卧房,到了院子里面。 绿柔他们住的房子类似于那种四合院,东南西北四个房间,虽然不大,但是看起来很温馨。正南边角那里是一个木制的厦门,此刻正大开着,宋妈妈的儿子拉扯着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少年,在门口那里说着话。 “你这个小子,性子怎么这么倔强啊?来我家,我给你弄点吃的。” “会脏了你们家的。”那个小乞丐的声音很低很沙哑,也不知道是太久没有吃饭喝水,或者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不过,听到了那个小乞丐的声音后,锦遥微微发愣总是感觉,自已好似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突然,锦遥紧紧盯着的那个小乞丐,会突然抬起头,一双明亮的眼睛透过那略微有点肮脏的,甚至还有打结的头发,目光如注的看着锦遥。 难道是—— 谁知道,那个小乞丐见到锦遥后,愣了片刻,转过身拔腿就跑。可是,他忘记了自己受伤的腿,也忘记了自己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饭了的事实。才跑了几步,身子就失去平衡,硬生生地栽倒在了地上。 妈妈的儿子连忙跑了过去,满脸惊讶地说道,“臭小子,你跑什么啊,我们又不会伤害你。” “这是怎么回事?” 绿柔走在了前边,她开口说道。 “啊,媳妇,这个小乞丐刚才在咱们店铺跟前昏倒了,我一看他不但受伤了不说,而且面黄肌瘦,一看就是许久都没有吃东西了。我看了怪可怜的,而且口音像是都城的,所以就把他带回来了。过会子,宋大夫还会过来给他看看伤的。” “谢谢这位大哥了,你的好意小弟心领了。不过小北有急事,现在必须要离开此地。”那个省下说罢,就要动身离开。 “宇哲。” 锦遥慢慢地走上前,轻轻地呼唤着,然后她看到了那个小乞丐的背影突然僵硬了。她内心里面充满了酸楚,当初仓促离开了王爷府,而后再回来的时候,王爷府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欧阳萧萧的死,然后莫名其妙的,爹爹成了仇人,而那个一直温儒的王上竟然成了爹爹。等等的这一切,都不是年幼的风宇哲能够选择的,正如当初的他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 这都是后来锦遥才知道的,当她知道这一切的时候,风宇哲已经失踪了。于者,当时的锦遥也自身难保,她只有在心里面默默地祝福着他,能够平安。 不曾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到了风宇哲。 “难道是风宇哲?”涟漪当初是随了锦遥嫁入了将军府的,所以她也清楚风宇哲的长相。听到锦遥这么说,她也凑上前来,看着那个脏兮兮的小乞丐,惊讶道,“天啊,真是宇哲少爷。” “现在,我已经不是什么少爷了。”风宇哲苦笑着,当初王爷府发生了剧变,而后莫名其妙地成为了通缉犯,如果不是那个看守的人念及风宇哲枯瘦病弱,也不会疏忽了,而让他有机会逃脱。 当风宇哲在风雨夜躲进了一个破旧的庙中的时候,当熊熊大火包围了整个庙宇的时候,风宇哲跟那些个流亡的小乞丐一样,都感觉自己会死掉了。 可是,那个巨大的佛像倒塌的时候,风宇哲只是本能地往那个供奉水果的旧台下边一躲,随后就昏迷了过去。等到他再度醒来的时候,整庙宇已经成为了一片灰烬,四周都是狼藉,一想起来那个刚才还在跟自己说笑的小乞丐,已经化作了白骨的时候,风宇哲吓得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不知道流浪了多久,不知道挨过多少打,多少骂,风宇哲感觉生命在慢慢流逝,他不知道自己活着的目的,也不知道自己活着的目的,可是老天竟然总是不让他那么轻易死掉,总是在最后关头,会出现贵人。 可是,风宇哲却没有料到,他竟然还能够见到若璃,关若璃!想想可笑呵,虽然两个人年纪差了许多,但是好歹关若璃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可是,她是真的不知道,为何风靖胤竟然会勒令让他休了关若璃? 好多事情,都是年幼的风宇哲所不能理解,不能明白的。 风宇哲昏过去的时候,锦遥终于哭了出来。 “风宇哲现在是被通缉的犯人。”绿柔冷静地说了出来,然后她的丈夫去伪无奈地抓了抓头发。 “不管怎么样,要我拿命担保也成。现在,请你们救救他。”锦遥抱着昏死过去的风宇哲,微微闭上了眼睛。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尴尬,但是目前,锦遥只想救了风宇哲的命。一想到当初那个被父母冷落了的小男孩,如今又要承受父母的罪孽,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一次看到锦遥这么悲切的神情,涟漪看到绿柔不说话,她立刻跑去把门关上了,然后拾掇着宋妈妈的儿子,说道,“姐夫,你赶快去大夫那里,把伤药拿过来,就不要让大夫过来了。” 宋妈妈也点头,道,“我去弄些吃的来,这个孩子看起来好久都没有吃东西了。” 剩下的人,连忙将昏死过去的风宇哲给抱进了屋子里面,放在卧榻上。锦遥一边咬着唇,不让自己继续哭出来,然后拿着手帕,轻轻擦拭风宇哲那张脏兮兮的小脸。 泥污过后,露出了风宇哲那张苍白的脸,可怜的风宇哲,悲戚的风宇哲,如果说锦遥的生活一直颠沛流离,一直很无奈,但是跟风宇哲相比起来,锦遥感觉自己经历的那一切,都不算做是什么了。 如今,看来风宇哲的面容,倒是跟风靖麟像了七分。锦遥想起来,当初她跟年幼的风宇哲拜堂的时候,风靖麟的眼中,都是慈爱。 原来那个时候,就是父亲对儿子的慈爱,只是,风宇哲去不知道...... 第一百六十二章 你是我的妻 “锦遥锦遥,风宇哲醒了,不过他嚷嚷着要离开,不小心跌到地上,腿上的伤口又裂开了!” 听到涟漪的话,锦遥连忙披了外罩子袍子,然后趿拉了鞋子,不朝西屋跑来。风宇哲跌坐在地上,一言不发,他也不让任何人动自己。自己匍匐在地上,努力想要站起来,但是却一次次失败了。 “风宇哲你到底想怎么着?”锦遥一进来,看到这个场景,就训斥道。但是因为她的身子也弱,而且本来也力气不大,她转过支对绿柔的夫君说道,“姐夫,你把风宇哲抱到卧榻上去吧。” “关若璃,你任什么管我?现在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我已经休了你了!” 风宇哲突然歇斯底里地喊着,宋妈妈的儿子有点尴尬地看了看锦遥,锦遥朝他点了点头,他只好将有点激动的风宇哲抱到了卧榻上去。 “风宇哲,休了我的不是你吧?应该是风靖胤替你休的我。再者,我现在不叫关若璃了,关若璃已经在将军府的那场大火中丧生了。日后,你可以管我叫锦遥姐姐,或者干脆叫我余锦遥也成。” 余锦遥?风宇哲的情绪还没有稳定下来,他喃喃地重复着锦遥的名字,眼神很茫然。换做是谁,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求生不能求死不能,都会崩溃的吧,何况他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而已。 “绿柔姐姐,风宇哲吃东西了么?” “不曾。”纵使风宇哲是全国的通缉犯,但是有锦遥在做担保,绿柔也不公继续说什么。毕竟,锦遥对于她来说,对于他们一家人来说,都是大大的恩人。 “绿柔姐姐,麻烦你拿来一些热粥吧。”锦遥落座在卧榻帝,然后看着一脸呆呆的风宇哲,温和地说道,“风宇哲,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姑且先养好身子再说。” 看到了锦遥的笑容,风宇哲感觉十分恍惚,好像当初的时候,两个人斗嘴后,每每都是风宇哲无奈地认输,随后,就会看到那个时候的关若璃,暖暖的笑意。 虽然不懂情爱,但是风宇哲知道,那个时候的关若璃是唯一一个愿意对自己用心的人,她会耐心地帮助他恢复身体,甚至还会严厉地教他站桩等,虽然两个人偶尔会吵架,但是却在那样子的相处方式中,慢慢成长。 曾经一度,风宇哲为若璃的失踪而感觉到很失落,他好几日都不吃饭,看着被烧毁了的房屋——那曾经是若璃住的地方,如果当时他也在那间屋子里面的话,若璃还会失踪吗? 其实,风宇哲本来都不奢望会再看到关若璃了,因为随后王爷府发生的天翻地覆的变化,已经彻底让他慌乱了。 看到了风宇哲脸上还有别扭,锦遥知道,有些事情不能一下解决,正如现在,风宇哲心灵上的伤疤,罪魁祸首,应该就是风靖胤吧。 一想到那个男人,锦遥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这几天她也略微有耳闻,风靖胤不但将萨尔国跟婆罗国收入了囊中,此外,正举兵去对付远道的发国跟票特国。那个男人,还真的对权力乐此不疲,想想自己能够离开他,应该是最明智的决定。 接过绿柔手中的热粥,锦遥对风宇哲说道,“风宇哲,来,吃点东西。吃点东西才能够继续活下去,才能够找到你活着的理由。” “活着的理由?”风宇哲的眼神很茫然,不过他看着热气腾腾的热粥的时候,肚子开始很配合地嘟噜噜地响。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锦遥莞尔,她就知道,虽然风宇哲有的时候冷冷冰冰的,不过这不是他的本性。从小到大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换做是谁,应该都难以会开怀想来吧,真实的心,应该还是很单纯的。“是啊,我们都应该好好想想,活着的目的。” 也不知道是被锦遥说动了,还是本身难以抵抗饥饿,风宇哲没有拒绝锦遥递到他嘴边的热粥。不过,到底被锦遥这么喂着,有点不舒服,风宇哲的脸色有点尴尬,他一边吃着,却不敢看向锦遥。 见到这个情况,绿柔就拉着夫君还有涟漪就悄悄地退了出去。 吃了不一会儿,风宇哲就吃完了那碗粥,不过很明显他还没有吃饱。锦遥笑着把碗放到了桌子上,随后说道,“先用粥垫垫胃,待会子你跟大家一起去吃饭吧。”随后,锦遥把一叠干净的衣物放在了卧榻上,继续说道,“宇哲,我都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其实实施跟你说,我现在也是天涯沦落人 ,无家可归了。所以,如果你还信得过我这个人的话,就姑且不要说什么离开的负气话,至少,你得先把身子养好了。” “其实,我现在在绿柔姐姐他们这里,也是暂时的。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我不得不离开了这里,因为我不想连累他们。” “什么原因?”风宇哲不知不觉中,慢慢地放下了对锦遥的防备。只是,那心口的伤痕,还需要慢慢复原,才能够完好。 “有时间,我慢慢跟你说。我也是受了伤,也在养伤。等到我们都伤好了,你去哪里都成,因为我也要离开的。现在呢,宇哲,你先把干净的衣服穿上。我听他们说了,乐的腿伤只是皮外伤,但是却不会阻碍你的行动。 待会子你下地的时候,稍作小心就是。” 说罢,锦遥转身就走了出去,只留下风宇哲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在我已经对一切都绝望了的时候,你却出现呢?” 华灯初上,在朴素的小院子中,却也洋溢着一种温和的喜悦。因为相聚,因为简单,因为都平安着。 几个人围着桌子落座,嬉笑着。本来宋妈妈等人都让锦遥上座,但是锦遥退却道,“你们就不要老说我是什么小姐,现在我就是余锦遥。你们要看得起我,就把我当做你们的亲人。既然大家都是亲人,那么应该老幼有别,宋妈妈年纪最大,自然在座。” 宋妈妈又推脱了几下,只好坐了上位,然后锦遥看到涟漪绿柔她们不坐,又笑道,“你们这是怎么了,现在不是在将军府,不是讲那么多礼仪了。还是你们诚心要饿我的肚子不成?” 锦遥的一席话说得涟漪等人也不在坚持,就纷纷随意落座。这个时候,风宇哲脸色苍白地站在后边,看着其乐融融的众人,眼神很迷惑。曾几何时,他会有幸跟一群人亲亲热热的吃饭,因为在风宇哲的记忆中,从来都没有过这么热闹的场景。 “宇哲?过来,坐这里。”锦遥朝风宇哲招手,当她自到风宇哲愣愣地杵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时候,便轻松地揶揄道,“怎么?宇哲难道还是你那洁癖在作怪?不想过来跟我们大家一起用膳么?” 风宇哲脸色一窘,他作势就要离开。可是手去被人拉住,他回过头,再度看到了余锦遥那张笑颜。 “不要别扭了,如果你再继续别扭下去,你的五脏六腑会跟你反抗的。”锦遥指风宇哲好几顿没有吃饭了的事实。 最后,风宇哲只好略微尴尬地被余锦遥拉过来,然后坐定。他抬起头,看到正说笑着的众人,目光有点疑惑,“你们一直都是这么开心吗?” 涟漪笑道,“还好哦,不过,今晚的饭菜好丰盛呢,怎么不开心啊。”话及此,涟漪朝宋妈妈撇撇嘴,撒娇道,“宋妈妈好偏心,前些日子我刚到这里的时候,你可没有做这么多好吃的给我哦。” “你个馋嘴的,现在锦遥跟风宇哲都是病身子需要养,你寻附上时候刚来这里的时候,倒是比现在还胖呢,怎么能够再多吃肉了啊。”宋妈妈笑道。 “我才不胖咧!” 看着他们一人一语,一来一往,风宇哲突然然心羡慕。就连锦遥把肉夹进了他的碗中,他才恍然大悟,因为他看到锦遥特意用了另外一双筷子的时候,一想起来以前自己的洁癖,风宇哲脸色有点窘迫,支支吾吾道,“余锦遥,你,你不用换筷子了。” “嗯?”刚才分神听涟漪他们的对话,所以锦遥还未听清楚风宇哲的话,然后看到他窘迫地眼神落在了筷子上的时候,便了然地笑了笑。 是了,即使是富贵公子,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后,九死一生,去哪里还去想什么洁癖礼仪问题。不过,之所以锦遥会换双筷子,也是尊重风宇哲。其实锦遥知道,风宇哲除了脾气执拗点,但是到底是个很善良的孩子。 “对了,宇哲,你为何叫我全名啊?我比你大,你好歹叫我一声姐姐好了。”看到风宇哲渐渐融入了他们这个环境,锦遥笑呵呵地跟他开玩笑道。 可是谁曾想,风宇哲竟然眼神一顿,转而说道,“你不是我的姐姐,你是我的妻。”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为你而活 今夜的月亮,圆的仿佛是金色的饼。月影中点点暗黑,不知道是那捣药的玉兔,还是寂寞的嫦娥。 微风吹动摇曳的烛光,只听到一声叹息后,一切都归于了沉寂。 余锦遥决定在今夜告别绿柔等人,重新踏上征程。现在,她身上的伤已经好转,并且这几日也听到了一些风声,锦遥是真的害怕,那些人会找到绿柔他们那里,然后连累了他们。所以,趁着一切祸事还没有起来,趁早离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 简单的收拾了包裹,余锦遥也不会带走太多的东西。至于银两,够几日的盘缠即可。绿柔他们的日子虽然富足,但也是小富即安,锦遥不能继续当无用的米虫,白吃白喝,所以,她也不会拿走什么。 “如果日后还能够一切安好,锦遥会回来看你们的。” 锦遥无法评说,绿柔,宋妈妈,尤其是涟漪,她们在余锦遥的生命中的地位。当初在冰冷无情的将军府,如果没有她们的陪伴,锦遥不知道,那个时候的自己会怎么样。人心都是肉长的,虽然锦遥知道自己不是善良之辈,但是谁对她好,她是会记得那个人的好的。 再回头看了看他们的家,锦遥微笑着转身离开。 步履有些沉重,锦遥发现自己一直都在告别。告别一些人,告别一些事情。永远的,她都是在匆匆的赶路,却不知道归程。那天,她对风宇哲说,寻找自己活着的理由,可是如今的锦遥却比任何人都茫然,她根本也不知道自己活着的理由。 曾经在大学的时候,锦遥在漂流瓶中写了那个纸条,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那个时候,正是锦遥最迷茫的时期。后来,有人回复了那个漂流瓶,那个人说,活着,为了自己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因为你活着,爱你的人就会感觉到幸福,因为你活着,你爱的人才有了幸福的理由。 可是如今,谁爱她余锦遥,而余锦遥又应该去爱谁呢? 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余锦遥很快警觉的转过身,然后就看到一个身影慌慌张张的躲在了拐角那里。 余锦遥感觉奇怪,她连忙快步走了几步。然后,她还能听到,身后那个人焦急地跟着跑了起来。额,应该是个不大会武功的人吧。 “余锦遥!” 那个人好像跟不上了,终于喊了出来。听到他的声音,余锦遥一愣,她无奈的扶了扶额头,停下脚步,等着那个人赶上来。 “余锦遥,你竟然就这么抛下我就走了!”风宇哲十分气愤,此时的他已经不是那个肮脏的小乞丐了,虽然穿着布衣,但是那张清秀白皙的脸还是十分俊雅。 “风宇哲,你要知道,我这是逃命哎,我还要大张旗鼓每个人都通知一遍么?”余锦遥没好气的说道。经过一些日子的相处,风宇哲的生僻的性子在慢慢的转变,甚至有的时候,他还学会了调侃余锦遥。比如那一次,他说,余锦遥你是我的妻。 “余锦遥,你是我的妻,你不能丢下你的官人,一个人跑路了。”风宇哲知道余锦遥离开绿柔他们,是害怕连累他们。但是他不满的是,竟然连他都不告诉。 又来了。余锦遥真后悔,当初她跟风宇哲提什么,当初写休书的是风靖胤而不是他风宇哲本人啊,现在倒好,风宇哲褪去了生僻的性格后,倒来了个大反转,一直粘着余锦遥不放。这不,就连跑路,他也紧随其后。 尤其是,余锦遥承认,她被风宇哲那句’ 余锦遥,你是我的妻,你不能丢下你的官人,一个人跑路了’给成功雷到了。可是余锦遥更知道,现在不是他们争吵这个事情的时机,因为过会子天亮了,绿柔他们发现了他们离开的时候,肯定会出来找他们的。 余锦遥曾经对涟漪说过要离开的想法,不过只是试探,那个时候涟漪就很激动,她说小姐,你还想要自己一个人揽下所有的事情么?如果你真的害怕琉璃圣石的事情会牵连绿柔姐姐他们一家,那你至少得带着涟漪走。涟漪一个人,怎么招都行。 正巧涟漪说这句话的时候,绿柔推门进来,听了个正着他们的话,绿柔的脸色有点不大好看,她说道,“小姐,当初是你舍命相救我们,现在却又说了这番话,你当我们是什么人了?如果我们真是贪生怕死之人,便不会收留了风宇哲了。” 余锦遥一脸无奈,涟漪绿柔他们,一激动起来,又会叫她小姐,改都改不了。 “好吧,这件事情我们先不说了,现实还是离开这里是主要的。”待会子天亮了,余锦遥害怕那些追杀她的人会赶到,到时候就更糟糕了。 风宇哲对于锦遥的话一点异议都没有,看到锦遥大步朝远方走去,他连忙跟上。 也不知道两个人走了多久,东方渐渐出现鱼肚白,万丈阳光普照了大地。已经出了小镇子,两个人手牵手,站在一望无际的田野上。风吹稻花香,小河水流淌。应该就是这么个情景了吧。 “原来日出这么美。”风宇哲早就牵住了锦遥的手,再也不想放开,他闭着眼睛,静静地迎接着晨曦的赠礼。 一想到自己的身世,还有风宇哲的身世,余锦遥的心就略微酸痛。 风宇哲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他虽然口口声声说着锦遥是他的妻,但是余锦遥比任何人都知道,如今的风宇哲倒是把锦遥当成了生命的依赖。那是一种在濒临死亡的人手中的稻草,虽然微弱无力,但是却有着难以言明的重要性。 本来,锦遥知道,让风宇哲跟着自己会更危险,因为那些追杀她的人,不会停止追逐。余锦遥知道这一切都没有尽头,她只有静静等待事情的转机。如果,她不带着风宇哲,而任由他自生自灭的话,锦遥过不去心里那一关。 “风宇哲,你饿了么?”迎着晨曦的拥抱,余锦遥看着身边的小男人,笑呵呵的问道。 风宇哲的表情很严肃,“叫我全名,你不怕我会被抓走么?”他抖了抖衣服上的露珠,煞有介事的说道“其实,我现在也挺值钱的,不是么?”风宇哲指自己是朝廷的重犯。 “你换了名字,也给我换个吧。” 锦遥微楞,随即大笑着点头,她还真的开始认真的想名字了。“首先,你姓什么好呢?你不能继续姓’风’了” 这点上,风宇哲没有任何异议,其实,他早早就已经讨厌了这个姓氏了。正是因为这个姓氏,将他带到了这个世界上,随后,又轻易地摧毁了他的世界。风宇哲恨娘亲欧阳萧萧,恨亲爹风靖麟,他也憎恨原本的爹,却成了仇人的风靖胤! 那天锦遥问他,你活着的理由是什么,你心中重要的人是谁?虽然不懂情滋味,但是风宇哲深深知道,如果没有余锦遥的出现,他怕是早就死掉了。 所以,那一日,他在心里面轻声说道,余锦遥,那个人,是你。 “宇哲,,忘记以前发生的一切不愉快吧。人得往前看,才能够欣欣向荣。不如这样子,你就交余锦忘吧,忘记以往的一切,重新开始新的人生。” 忘记一切不愉快的事情,就真的可以重生吗?宇哲怔怔出神,余锦忘,余锦忘—他突然恼了,道,“喂喂喂,我为什么要随了你的姓氏啊!” 两个人说笑着,不知不觉,肚子竟然唱起了空城计。余锦遥也不再逗弄宇哲,只是低声吩咐道。“人前你就是我的弟弟余锦忘,剩下的不要多说。如果你非要跟了我一起走,这点就得听从于我。” 虽然万般不乐意,但是风宇哲好像没有了别的选择。从今后没有了风宇哲,只有一个叫余锦忘的少年了。他看着锦遥神采奕奕的侧脸,想到了当初一次见到她的光景,应该不过两三年的功夫,他竟然感觉余锦遥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余锦忘想,余锦遥是个女孩子,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后,竟然还能够那么乐观的面对人生,她的父母也去世了,她曾经生活过的将军府也成了平地,她也被人追杀着----可是,517Ζ她依旧乐观的活着。那么,她活着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余锦忘喝了一口粥,随后刚要咬手中的饼,却看到了锦遥突然拦住了他。“怎么了?”余锦忘才发一语,竟然看到锦遥痛苦的把咽下去的饼都吐了出来,可是为时已晚。锦遥还没有再说一句话,人就昏了过去了。 难道是饼里面有毒?余锦忘一愣,那饼是刚才他们在那个摊子上面买的,那么多人都买,为何唯独他们的饼里面有毒? 他刚想蹲下身去扶住昏迷过去的余锦遥,就觉得脖颈那里一阵疼痛,然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只谈钱,不谈情 锦绣山庄坐落的地方,已经不算是大月国的地界了。但是此时,也不算是白国的地界,因为锦绣山庄在江湖上独特的地位以及影响力,所以纵使是那些个国家也对它无可奈何,非但玩不得已,也不会动它。 锦绣山庄不只是指一个山庄,方圆几百里辐射的范围,那些村民,都是为锦绣山庄做事情的人。也就是说,这里是个小国度,独立于一切权利之外,但是却又游走于一切权利的中心。 要说锦绣山庄到底是做什么营生的,会有这么独特的地位呢?其实很简单,就是两个字,消息。 整个江湖,囊括了所有的国家中,一切消息你都可以在锦绣山庄买到。当然,不同的消息,价钱当然是不同的。有的消息才不值几个金币,但是有的消息,却价值万金。 锦遥醒过来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竟然是在了这么一个神奇的地方。说这里神奇,是因为只谈买卖,不谈人情的这里,下人们竟然都十分的热情,锦遥醒过来后问他们,他们就说什么,但前提是,付钱。这不是神奇的地方,如果你付钱了,你要他们说出他们庄主的所有事情,都是可以的。 所以,锦遥很轻松地知道了自己是怎么来到了这个锦绣山庄,然后还顺便得知了,原来带自己来锦绣山庄的人的身份。同时,她也知道了现在余锦忘身在何处。 给了那个丫鬟五块金币后,锦遥很不客气地打昏了那个女人。然后,她大摇大摆地把那个女人身上的五块金币又拿了回来,“对不起了,如果不打昏你,我没法子去救锦忘,如果不拿回来金币,我心里面会不平衡。”锦遥发誓,她下手已经很轻了。 越过了躺在地上的那个女人,锦遥朝这个女人刚才说过的柴房走去。不是锦遥冷血,其实在那个女人的口中得知的事情,令她太郁闷。 锦遥早就知道,那个冷凌月的身份很诡异,如今倒是应了她的想法。锦绣山庄的唯一继承人啊,多显赫的身份,如此一来,冷凌月说的那些个生意,未见货物,只闻奔波的身影,就略见一斑了。 所以,锦遥不想在这里耽搁太久,她想即刻找到锦忘,然后带着他一起离开。该死的,如果冷凌月敢伤锦忘一下,锦遥发誓不会饶了他。 脚步轻移,很快就越过了几个下人。不过,锦遥一看到身后跟上了两个影子后,暗叫不好。好像一个巨大的‘情报组织’的锦绣山庄,身手了得的人,自然不在少数,所以锦遥也不去跟他们过手,而是继续朝那间柴房而去。 因为不熟悉地形,等到锦遥找到了那个柴房的时候,身后貌似已经跟了六七个人。这六七个人只是默默跟着,但是却并不出手,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锦遥不想去探究那么多,她现在急切地想要知道,锦忘是不是安然无恙。她不理会身后的那些尾巴,径直推开了那间柴房的门,当发现门被锁着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拿出了银碧,用力一挥,就成功地破锁,推门而入。 “那个丫头手中的匕首是什么?”锦绣山庄的打手甲问道。 “你想知道么?来,十块金币。”锦绣山庄打手乙说道。 “滚你的,一个匕首的名字要十块金币?” “哎,待会子,我把这个消息卖给那个拿着匕首的小姑娘,估计她会出更高的价钱。” 以上都是锦绣山庄下人们打手们之间的对话,这些锦遥统统没有听到。当她推门而入,看到卧榻上‘睡’着的锦忘的时候,一股子怒火突然从心底冲了起来。 “锦遥!” 她的身后,响起了关景寒的声音。锦遥从那个丫鬟的口中得知,将自己带到锦绣山庄的,正是关景寒跟冷凌月,而冷凌月则是锦绣山庄唯一的继承人。其实,锦遥不知道应该怎么对景寒说,她总不能够说,自己对冷凌月有一股子很大的敌意跟防备吧。换句话说,锦遥不想景寒为难。 “锦遥,这几日你都去了哪里?”景寒双眼中的担忧是真真切切的,锦遥回过头看到了他下巴上的青须,内心微震。一抹无奈袭上眉心,但是却不忍拂去,只好半真半假地说道,“我被魔煞的人打伤,跌入湖中,幸而有好心人相救,难逃一死。” “那风宇哲又是怎么回事?” 锦遥一愣,她忘记了,关景寒竟然认识风宇哲的事实,因为当初她嫁入了王爷府,而关景寒就试图去王爷府找自己,这才被风靖胤的人打伤,所以,冥冥中他或许已经见到了风宇哲本人。 可是,冷凌月也知道了风宇哲的身份吗?如果按照他们锦绣山庄的习俗,任何消息都拿钱来衡量的话,那她自己跟风宇哲的存在,就是最值钱的消息了。 一想到这里,锦遥浑身冰凉。她立刻拉住了景寒的手,说道,“锦忘他怎么了,为何会昏睡不醒?” “锦忘?”关景寒微微发愣,当他看到锦遥的手指着卧榻上的风宇哲的时候,才明白过来,锦遥口中的锦忘,应该就是风宇哲。虽然不知道他为何更改了姓名,景寒首先回答了锦遥的问题,道,“师傅说让风宇哲休息会,这个孩子的身子太虚弱了。我听闻,以前风宇哲的身子也很虚弱的吧?” “以后他是我的弟弟,叫锦忘。不再有什么风宇哲了。”锦遥默然地说道,什么休息会,冷凌月到底在锦忘的身上做了什么,现在余锦遥怒火冲天,但是她强忍着不会对景寒发火,她努力平和了心情,说道,“景寒,带我跟锦忘离开这里好吗?” “那个小子的身子都要病入膏肓了,只有你一直只看到了他外边的健康,却忽略了他身体的内积。如果你当真为他着想,就不要这么着急走掉。” 一听到来者说话的声音,锦遥所有的忍耐都破功了,她转过身,立即用银碧抵住了冷凌月的喉咙,冰冷地说道,“说,你到底在锦忘身上做了什么?你马上让他苏醒过来!” 那银碧闪着寒光,距离冷凌月的咽喉,不过一指的距离。关景寒吓呆了,他连忙上前,一把拉住锦遥的胳膊说道,“锦遥,你这是要做什么,师傅是为了风——哦不,为了锦忘好啊!” 锦遥心中有些郁闷,她扭过头,对景寒说道,“你可知道他是锦绣山庄的少庄主?” 景寒点头,道,“我知晓的,不过,正因为如此,师傅他才提议说把你带到锦绣山庄来,这样子才安全。毕竟,武林中人都是很忌惮这个地方的。” 锦遥冷笑道,“那用下蒙*汗*药的方式,把我带到这里来?” “锦遥,你是误会了,其实是有人要拦截你,然后在你们的食物里面下了药,幸而我们及时赶到,正好救了你。可是那个时候你已经昏迷过去了。” 真有那么巧合么?那锦忘昏迷着,又该怎么解释?就在锦遥暗自思讨间,放松了手中的力道,只见冷凌月双手轻松一扭,不但躲过了锦遥的攻击,竟然还反手扣住了锦遥的胳膊。 景寒看了有点傻眼儿,“师傅——” “如果被银碧割破了喉咙,哪怕有回天之术,也难以重生。余锦遥,你怎的这么恨我呢?” 锦遥被束缚住,她只好恨恨地说道,“冷凌月,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就是对琉璃圣石不感兴趣,应该也对我这个最大的信息感兴趣吧?” 一道精光闪过冷凌月的双眼,不过他的表情倒是很无辜,“我能做什么?如果不是看在景寒心系与你的份上,我何苦将你这个祸端引到锦绣山庄来?如果锦绣山庄因此有了损失,我更没法子跟老爷子交代。” “锦遥,现如今,在锦绣山庄,是最安全的地方。你错怪师傅了!” 为什么关景寒会这么看不明白?锦绣山庄就连一个小丫鬟都是那么唯利是图,作为他们的少主,又会好到哪里去?如今的锦遥跟锦忘,两个人价值千万金了,锦遥就不信他冷凌月会不动心? 你让一个饥饿的人,一直站在餐桌旁,然后屋子里没有其他人,餐桌上摆满了食物,那个饥饿的人会无动于衷么? “那冷凌月,锦遥谢谢你的好意。你的好意锦遥心领了,但是现在无论如何,我还是要待着锦忘离开锦绣山庄。”话到这里,锦遥的声音更加冰冷了,“还有,先请你把手放开!” 不过,冷凌月竟然很听话地松开了对锦遥的束缚,他看到景寒走过来,握住了锦遥的手后,嘴角泛着一股不易察觉的笑意。 “景寒,如果你还在意我,那我们一起离开好不好?”关于对冷凌月的猜测,锦遥知道现在不是对景寒说出来的时间,她目前只想带着锦忘离开这里,哪怕继续被那些追杀也无所谓。因为,如果那样子一边躲藏,一边逃离,到底他们还是自由的,不如现在,他们好像已经成了瓮中之困,只有束手待毙的结果了。 关景寒十分为难,他看了看冷凌月,又看了看目光如注的锦遥,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冷凌月又抛下了一个巨大的炸弹,让锦遥更加郁闷。 冷凌月凉凉地说道,“景寒啊,你打算何时迎娶余锦遥姑娘呢?” 第一百六十五章 爱我不够资格 这又是怎么回事?锦遥扭过头,看到了关景寒一脸的尴尬,以及他略微有点闪躲的目光,知道肯定是有了什么别的事情。反正问冷凌月是得不到什么消息的,她转过身,对目光闪烁的关景寒说道,“景寒,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深吸一口气,反正那些话横亘在心中太久了,也势必要给他们一个出路。关景寒抬起头,定定地看着锦遥,道,“锦遥,我,我想跟你在一起。” 锦遥深吸一口气,这段时间,到底冷凌月跟景寒说了什么?在他们上一次没分开的时候,景寒万万不会这么说的,他也知道,现在这么个节骨眼儿,锦遥什么情爱的心思都没有了,逃命是唯一的事情了。可是,这一次相见,为何锦遥感觉景寒身上发生了很多的变化呢? 他好像对冷凌月更加的信赖,更加的依靠了。难道,是冷凌月用了某种方式对他洗脑了么? “景寒,你到底要说什么?” 看到锦遥变了脸色,景寒所有鼓起的勇气都在那一刻凝结,他略显慌张地看了看冷凌月,随后,那些到了嘴边的话,却再也说不出来了。 冷凌月看到这个场景,温润地一笑,然后伸出手来,搭在了景寒的肩膀上,说道,“景寒,有道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而且你和锦遥姑娘也相识已久,你先前说的那些个让我帮忙庇护她的话,如果她真成了你的妻,庇护徒弟的妻,当仁不让于我了。” 煽风点火很有意思吗?火上浇油很过瘾吗?余锦遥的双眼中都要蹦出火焰来,这个冷凌月倒真的是说得比唱得都好听,为何景寒会看不清楚这件事情,唯独迷惑其中呢? “冷凌月,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这样子玩我们很有意思?”要不是有关景寒握住了锦遥的手,要不是锦忘还昏迷不醒地躺在那里,锦遥早就挥舞着银碧,跟冷凌月做生死之搏了。 说她是做困兽之斗也好,反正锦遥不喜欢那种感觉。明明知道前路是个超级大坑,她明明警告了所有人,但是却没有人信服她,而且,竟然还推着她一起往那个坑里面跳。 又扭头看了看卧榻上的锦忘,锦遥咬着唇,知道如今这个局面,只能够从景寒的方面下手了,她反手握住景寒的手,目光悲切地说道,“关景寒,你感觉我现在有心思去成亲?去想些男婚女爱的事情么?现在我都命悬一线,不知道会不会看到明日的阳光,现在的你,一直说着喜欢我,但是你可曾真的为我想过吗?你以前跟我说过的那些话,都是虚假的用来哄骗我的么?” “不曾!我关景寒对余锦遥说过的话,句句属实,如果有半句虚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余锦遥愣住了,同时冷凌月也愣住了。他们没有料到,关景寒会发出毒誓来,他们也没有料到,事情竟然会演变成了这个样子。 “景寒——”锦遥愣住了,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整个屋子突然安静了下来,一种可以传染地尴尬瞬间席卷了每个人。这个时候,甚至众人能够听到卧榻上,余锦忘沉重的呼吸声,而这个时候的余锦遥才如梦初醒般,转身朝卧榻上跑去。 看着锦遥的背影,关景寒的眼中有悲切。虽然说卧榻上躺着的只是一个孩子,但是那个孩子的身份终究是锦遥的夫,这么想想,景寒心中便不是滋味起来了。 “景寒,我所做的都是好心,可是好像锦遥姑娘并不领情。这样吧,你去劝说劝说她,如果她依旧执意要离开锦绣山庄,我也只能做顺水人情了。”一拂袖子,冷凌月竟然就那么走了出去,同时看了看外边一干人等,说道,“都在这里看着作甚?还不出去找买卖,难道打算在锦绣山庄白吃白喝?” 一个年纪略微有点小,且眼神很精明的男人,怯怯地说道,“少主人,里面的那个姑娘——” 冷凌月一个凛冽的眼神瞪了过去,随即,众人都明白了一些事情后,纷纷退散。冷凌月回过头,看到关景寒小声儿跟余锦遥说着什么,他的嘴角微微扬起。 屋子里面,锦遥看着卧榻上犹如睡着了般的锦忘,眉头紧蹙道,“锦忘他到底怎么了?” “锦遥,原来在你心中,一个小孩子都比我重要。”看到锦遥转过头来,刚想说什么,关景寒立刻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你放心,他只是睡着了,因为他的身子很差,可能睡得时间要比你长一些。” 看到冷凌月已经走远,再加上关景寒落魄的神情,锦遥心中不忍,她蹙眉说道,“景寒,你为何那么相信冷凌月这个人呢?仅仅是因为他当初救了你的命吗?当初魔煞的蔡婆婆还不是救了我的命,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她只是在利用我而已!” 关景寒微愣,不过随即感觉十分费解,“锦遥,那个魔煞的人在之前并不认识你,所以她可能有利用你的嫌疑。可是我师傅他不同,他以前就是我爹娘的挚友,而后救了我后,一直把我带在身边。再者,锦遥你身上有琉璃圣石,可是我什么都没有,你说师傅会图我什么?” “关景寒,你随了冷凌月走南闯北那么久,会不知道他是锦绣山庄少主这个身份?”锦遥很快就发现了,关景寒的目光有点闪烁。她的心中明白了几分,不过心中更加悲戚了。难道如今,她连景寒也不能够相信了吗? 倘若,在这个世界上,你谁都不能相信的话?那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锦遥,你听我说,师傅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身份,因为——” “够了。”锦遥微微闭上眼睛,感觉有酸楚的东西,由心中蔓延开来。深吸一口气,锦遥的脸上,恢复了一种寂寥的平静了。她不再多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坐在卧榻边,看着昏迷不醒的锦忘。 景寒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却发觉,喉咙堵得慌,看到锦遥满脸的淡漠,心生疼,但是却不知道说什么。毕竟,他隐瞒了冷凌月的身份在先,但是并无恶意,早在他们找到锦遥他们之前,关景寒问过冷凌月,说师傅你也是看中了锦遥身上的琉璃圣石么? 当时的冷凌月一脸的讶异,他好像很难以置信地说道,“景寒,如果你说我会出卖余锦遥的消息倒是很可能,但是我怎么会对琉璃圣石有觊觎之心?” 关景寒想想也是,如果按照锦绣山庄的习俗,冷凌月极有可能出卖锦遥的消息,可是,当那些人抓捕锦遥的时候,冷凌月也是奋力相救的。再加上,冷凌月原本是爹娘的挚友,所以关景寒也就再也不想其他了。 或许,现在应该给锦遥一些时间吧。关景寒无奈地离开了那个柴房,末了,他回过头,又看了一眼锦遥。锦遥依旧没有看他,只是把目光投影在了卧榻上。关景寒只好无奈离开。 夕阳透过窗棂照射了进来,柴房里面很简陋,一切都渐渐暗了起来。中间景寒过来敲门,但是锦遥却没有应答,景寒只好隔着门,对她说道,“锦遥,那些人不只要拿到琉璃圣石,他们还要把你也抓走。因为,持有琉璃圣石的人,才会开启琉璃圣石的秘密。也有人说,好几个持有琉璃圣石的人都死于非命,有人将琉璃圣石都要聚集齐全了,而锦遥你,有可能是最后一个琉璃圣石持有者!” 锦遥不说话,门外的景寒急了,道,“锦遥,你还不清楚你现在的处境如何危险吗?” “这么多年来,我余锦遥的生活,从来没有安稳过。如今看来,当初在将军府度过的童年时代,竟然也是我最安慰的时候了。关景寒,你心里面苦,因为最初你失去了双亲,可是你是否想过,最起码你拥有过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光,至少你心中有可以回忆的事情。你知道吗?在余锦遥现在的心里面,却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她回忆的时候,能够面带着微笑。” 景寒听着心酸,锦遥说得自己心都疼。这个时候,锦忘已经醒了过来,其实早在锦遥说话的时候,他就醒了过来。他就那么躺在那里,然后静静地看着锦遥眼角的泪珠,一言不发。 “我不是天生乐观,我也不是那么个容易满足的人。但是怎么说,我被赋予了莫名其妙的命运,所经历的每一件事情,都并非我的意愿。这样子的人生,你们又怎么会体会得到呢?” “有的时候,我就在想,为何不让我有一个平淡的人生,跟自己喜欢的人,住在一个简单但是却温馨的房子里面,房前院中有自己种的花花草草,然后屋后是圈养的小动物。不用大富大贵,只望能够有一种安静的幸福,蔓延在身边。” “可是,这么简单的想法对我来说,已经是一种奢望,每次从噩梦中醒来,我都要努力分辨一下,自己又身在何处?如果说,任何事情都要听天由命,那我听了,为何现在还要这么亏待我?如果我反驳了,可是茫然间,我却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锦遥!”关景寒哽咽着,他很痛苦地闭上眼睛。 化名为余锦忘的风宇哲,轻轻地伸出手,擦拭锦遥脸上的泪水。 “若璃若璃,若是离开就好了吗?当初大夫人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或许心中只有嫉恨,却不想,就这么诅咒了一个女孩子的一生。无论是对将军府,还是对女国,甚至对报道的风靖胤,关若璃离开了,彻底的离开了。我本以为,一切会自此不同,可是,我终究抗不过命运!” “曾经风靖胤说他对我好,为了我他做了那么多事情。可是试问,他做的哪一件事情,是从了我的心?他那些想当然的好,只会让我望而却步。我不去评说他这个人是好是坏,我也没那个资格,但是我可以说,他做的每件事情,都不会令我开心,只会令我更难受!” 锦遥哽咽了一下,却依旧没有回过头,她叹了一口气说道,“景寒,你知道吗?你在步风靖胤的后尘。”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同时,正是因为你对我的好,而把我推进了火坑。” “锦遥,你为何会这么说?”关景寒一激动,推门而入,可是锦遥却依旧没有回头,不过声音十分悲怆地说道,“如果我在锦绣山庄上,那么他人怎么会不知道呢?他们势必会围攻锦绣山庄。当然,他们也可以不围攻锦绣山庄,而是出最高的价钱,将我得到。景寒,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关景寒听后身子一个踉跄,他扶住了朱门,难以置信地说道,“不,不可能的!师傅他不会这么做的!” 被欺骗不是可怕的事情,最可怕的事情是明明知道了事实的真相,却依旧不想去相信,自己被骗了的事实。其实,按理说,冷凌月也没有骗关景寒,他确实不会去动琉璃圣石的念头,可是,那价值千万金的消息,却是锦绣山庄几年来最大的一桩生意了。 “锦遥,我现在就带着你们离开!” 关景寒一手拉着锦遥,锦遥的手中拉着锦忘,三个人就那么一前一后地,出了柴房。可是,他们三个人没走几步,就被一群人拦住。关景寒认出来,这些人是冷凌月的家丁,沉声说道,“你们让开,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关景寒,你要知道,你身后那两个人值多少钱啊!但不说那个小子,就是那个小丫头的命,现在在黑道中的通缉令,已经是天数了。武林中的一黑一白两大门派,魔煞跟白门已经都拿到了两枚琉璃圣石,再加上那个丫头的手中的两个,可就是六枚了。你想,他们会放过这个丫头么?” 听到一个人这么说,锦遥的身子一颤,她咬着牙,对身边的关景寒说道,“就是死,我也要离开这里!” 第一百六十六章 关景寒之死 关景寒看了锦遥一眼,随后握紧了她的手。 锦遥低下头,对身后的锦忘说道,“锦忘,记住,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放开我的手,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你不要管我了。”他知道自己是个累赘,他的存在只会拖了锦遥的后退,“你的轻功那么好,你可以自己逃出去的!况且,他们也不会在乎我什么的。大不了——”大不了将他送回到都城,被风靖胤杀死了算了。 “风宇哲,你个笨蛋,给我闭嘴!现在,你听我的!不然,不然我以后都不会理你了!” 这个时候,关景寒已经同其他人打斗在了一起,幸而那几个人的武功并不是很高,一招一式,关景寒到也游刃有余,空隙间,他还回过头,对锦遥锦忘两人喊道,“你们快些走,他们不会奈我何!” 锦遥点头,一把拉住锦忘,就朝一面墙那里跑去。因为不熟悉地形,所以锦遥只能赌上一赌,越过了墙,如果不是外边,那只好继续寻找出路。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心赶路的她听到了身边锦忘一声惊叫,原来有人用暗器偷袭了他们。那个人害怕伤到余锦遥,所以把目标定在了她身边的锦忘那!看到一枚银白色的小匕首扎在了锦忘的胳膊上,余锦遥彻底怒了。 她撕开了衣裙上的布料,简单地帮锦忘包扎了伤口,也只是暂时止住了伤口的血。可是就是这么个时候,那些人已经追了上来,大约五六个人的样子,他们将锦遥两个人团团围住。 他们并不动手,想必是得到了冷凌月的命令,只要不让余锦遥逃脱就成。 既然他们的目标是余锦遥——锦遥看了看赶上来的关景寒,三个人再度站在了一起,而又上来了七八个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他们的目标是我。”锦遥冷静地说道,“景寒,你带锦忘离开,然后我朝另外一个方向跑,或许,我们都有可以逃离的可能。” “你疯了吗?锦遥!” “我不同意!”锦忘即使在年少,他也知道锦遥这么做是希望让他逃离此地。因为锦遥知道,如果锦忘被送到风靖胤那里,只有一个死字。突然,锦忘的眼神湿润了,“关若璃,你以前问过我,有没有那么一个人,可以给你活下去的希望,活下去的信念。现在我要告诉你,这个人,是你。” 说完,锦忘自己拔掉了胳膊上的匕首,瞬间汩汩地鲜血从伤口里面溢了出来。 “风宇哲,你个笨蛋!” 关键时刻,那些换了的名字,其实都是浮云。当初熟稔了的那个名字,其实含义早就不只是一个名字而已。 “好吧,我现在是你的弟弟,余锦忘。余锦遥你听着,如果你再为了余锦忘而不惜让自己陷入困境的话,余锦忘再也不会原谅你!” 现在的境况,又怎么能够容得他们说这些呢?就在这个时候,冷凌月的一个手下看出了端倪,他大喊道,“快,打伤那个小男孩,让他再也无法离开,余锦遥就不会逃离!” 说话间,许多人的手中都有了动作,他们手中的暗器竟然齐刷刷地朝锦忘飞了过来! 锦忘不会武功,他只是本能地用受伤的胳膊抱住了自己,闭上了眼睛。耳边是金属刺穿皮肉,发出的沉闷的响声,以及一种刺鼻的血腥味道,很快灌入了鼻腔。 但是,却没有预料中的疼痛,一点都没有。 “住手!都给我住手!” 这是冷凌月的声音,随后,当锦忘慢慢睁开眼睛后,率先看到了一个人倒地,而另外一个人的身上,都是妖艳的血迹。 “你们这群废物!我只是要你们看住他们,我让你们杀了他们了吗!”冷凌月气急败坏地在咒骂那些人,所有人都噤声了,一言不发。 可是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道,又是那么浓烈。 锦忘呆呆傻傻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关景寒倒在了血泊中,朝锦遥伸着手,脸色苍白,不过目光很温和。而锦遥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即使还护着锦忘,但是胳膊上,腿上,也中了暗器,鲜血慢慢地染红了她的衣裳。 “锦遥,我告诉你,我不是风靖胤那个笨蛋,我不会做强迫你的事情。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你。其实,我奢望过,如果可以选择,我还是希望回到当初我们还在将军府的时候,你还是三小姐关若璃,我还是你的小厮,我们一起做大年饭……” 锦遥的泪都流了下来,因为一枚暗器正好埋在了景寒的胸口那里。 “冷凌月,你快些去找人来救景寒!”锦遥怒吼道。 可是,冷凌月看到了景寒的伤口,无奈地摇了摇头。梅花形的暗器,正好在心房的位置,即使有仙医再世,怕也无力回天了。 “冷凌月,你个王八蛋,你就这么冷的心吗?你可以怎么算计我我不在乎,但是关景寒是你挚友的儿子啊!” 冷凌月别过脸去,不再去看那三个人。他微微皱眉,有些话到了嘴边,但是最终,他选择了放弃。 关景寒大概知道了自己的境况,此刻几近弥留的他,竟然比任何人都要平和。 “我死了不要紧,只可惜,锦遥,以后谁来照顾你?咳咳——”用力咳了几下,关景寒感觉眼前开始发白了,不过他还是遥望着锦遥,眼泪从他的眼角渗了出来,“余锦遥,关景寒死了,以后谁来陪你,谁来保护你啊!其实我知道,你比谁都软弱,只是你在逞强而已啊!” 锦遥已经泣不成声,她慢慢地朝关景寒走了过去,然后捧起他的头,轻轻地,深深地,吻了下去。 嘴角的温柔,却是最后弥留的爱。关景寒,满足了,他带着一种会心的微笑,带着最心爱的人的吻,离开了人世,去寻找他的双亲了。 突然静得可怕,仿佛时间都停滞了。锦遥能够感觉到,景寒在自己的怀中,慢慢变冷,这不是她一次告别死亡,上一次是关飞跟五夫人,这一次却是景寒,锦遥感觉泪水滑进嘴里,却涩得很难受,难受得她几乎要崩溃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宝剑凤吟涅槃重生 “放开我!” 就在这个时候,两个下人去捉锦忘,锦遥的双眼突然变得血红,她放下了怀中的景寒,用满是鲜血的双手,抽出了腰际间的银碧,一下子就冲到了那两个人的面前。 一道血光冲天,明明中仿佛有一种禽类在鸣叫着。在场所有的人,都傻住了。红光溢满了所有人的视线,空气中只有刺啦刺啦的声响,仿佛是什么东西在焚烧着,也仿佛是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火光过后,那两个试图去捉锦忘的人,已经躺在了地上,变作了冰冷的尸体。他们的身上竟然都是斑驳的刀痕,但是看着又仿佛不是刀痕,仿佛是用一种质地坚硬的线索勒出来的痕迹。而他们的脖子里的那条痕迹,尤为醒目。 冷凌月震惊了,而就在这个时候,站在冷凌月的身后,也是白天围剿锦遥的时候,那个说话的男人,颤颤巍巍地说道,“我,我开始,开始还不信,竟然,竟然真的是凤吟宝剑啊!” 传闻中的凤吟宝剑,曾经劈开了琉璃圣石。但是同时,他的剑身也受到了摧毁,断折成了两半。这只是传说的前半部分,至于关于凤吟宝剑的后半部分传闻,是又一个武功造诣极深的人,同时也是个武器爱好者,在众人的眼光都放在了琉璃圣石上的时候,只有他将被毁弃了的凤吟宝剑的残神,回去练了一把匕首。 这把匕首叫作银碧,短小精悍,却是削铁如泥,任何兵器见了他,只有一刀两断。 凤吟沉睡了几百年,这一次,因为了锦遥的命运跟琉璃圣石息息相关,而又阴差阳错间成了银碧的主人。以前关茯苓说过,银碧有灵性,她会寻找自己的主人。因为当初凤吟是被琉璃圣石所断,所以他一直在寻找跟琉璃圣石有关系的主人。 到了余锦遥这里,余锦遥是依靠琉璃圣石而重生的人,所以她的身体里面已经受到了琉璃圣石的辐射,银碧感受到了那种辐射,所以坚决地选了锦遥当作了自己的主人。 换句话说,凤吟是在寻找机会,再次遇到琉璃圣石。而这一次,凤吟被锦遥的血液唤醒,苏醒了过来。 余锦遥杀人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只是,一看到那两个人要去伤害锦忘,她就好像发狂了一般。关景寒已经死了,她不会再让锦忘出事情的!不过,至于关景寒的仇——余锦遥转过身,目光狠狠地看着在场的所有人,一字一顿地说道,“那个梅花形的暗器是谁的?” “如果不说,我要让你们都给景寒陪葬!” 这个时候的余锦遥,好像都已经不是余锦遥了。当初在将军府最后一幕受到的刺激的时候,她只是昏死了过去。可是现在,关景寒就死在她的眼前,而且锦忘的身上也是伤痕累累,如今的她可以说有点失去了理智,但是理智是什么东西?她要理智无用! 那些人都看向了冷凌月,因为冷凌月是他们的少主。再说了,刚才场面那么混乱,谁又知道是那个暗器,让关景寒毙命的呢?他们都往冷凌月的身后躲去,甚至都不敢看余锦遥。 他们想不明白,那么一个清丽娇美的小姑娘,为何眨眼间,变成了女修罗了? “在场使用梅花暗器的,共有六个人。”冷凌月冷静地说道,“余锦遥,你杀了他们六个,就可以放了我们了。” 那六个人听了后傻了眼,他们同仇敌忾地掉头就朝外边跑去。都说锦绣山庄的少主很无情,眼中只有金钱,别无他物。如今看来倒是果真不假。 其实,眼看到开了杀戒的余锦遥,如果冷凌月不这么做的话,他怕只怕都保不了锦绣山庄了。 他的武功自然在余锦遥之上,甚至锦绣山庄里面许多人的武功都比余锦遥要强。可是,关键是,余锦遥手中的封印宝剑,可是谁也无法抵挡。人还没有到跟前,就已经被剑气所伤了。 凤吟是上古留下的宝物,也只有凤吟那么强悍的宝剑,才能够破处琉璃圣石。 冷凌月只能丢卒保车了。 余锦遥的武功虽然很一般,但是她的轻功一向很好。凤吟上面的血光,再加上锦遥身上的鲜血,令众人看来,只是一团火红的火焰,径直朝那六个人而去。 几声意料之中的惨叫声传来,冷凌月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因为他也不知道,余锦遥会不会这么放过他。因为,如果不是他,他们就不会来锦绣山庄,关景寒也就不会死了。 六个人活生生的在瞬间变作了冰冷的尸体。而这个时候,余锦遥已经再度折了回来,伸出手去,紧紧地攥住了锦忘的手。她的眼瞳还是那种妖艳的红色,而她的手中,依旧是在燃烧着的凤吟。 空气中,是凤鸟吟唱的声音,月明星稀,竟然是难得得一个好天气的预兆。 余锦遥用凤吟,慢慢地指向了冷凌月。她还未开口,就听到冷凌月冷静地说道,“余锦遥,我知道你恨我。但是,在你要杀我之前,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情。现在白门魔煞,甚至江湖上许多人都知道了,剩下的琉璃圣石都在你的身上了,所以现在的他们,估计已经都快到了锦绣山庄了。” 冷凌月看到余锦遥略微停顿住,他继续说道,“杀我是小事情吧,不过你这个小朋友如果要安全离开这里,不被那些人抓走带到大月国王上的眼前,应该是最重要的吧。” 余锦遥被冷凌月说中了,她动摇了,因为锦忘也受伤了,他瘦弱的身子没有办法继续支撑太久时间了。不过,冷凌月的话,有漏洞。 “不是说白门跟魔煞他们各有两块琉璃圣石了么?那么说七块中,还有三块。我这里只有雪琉璃!” “余锦遥,你身上带着的紫琉璃也是琉璃圣石,你应该还不知道吧?不然,你想你怎么会在将军府那场诡异的大火中,安然无恙?两颗琉璃圣石在保护着你。再者,加上这块,你就拥有了三块了。” 说罢,冷凌月将手中的那枚扳指,套在了锦遥的手指上。看到余锦遥一脸的疑惑,冷凌月只好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余锦遥,你一定好奇,为何我会把这枚黑琉璃石给你吧?其实,这本来应该是景寒的东西。不过如今——”冷凌月知道,关景寒的死,跟他有直接的关系。 “你带着你的小朋友即刻逃离这里吧,日后什么时候,你如果要来取我冷凌月的项上人头,冷某随时欢迎!” 冷凌月微微闭上了眼睛,他的脑海中是不愿意回忆起的往事。是关于那枚黑琉璃戒指的往事,是跟关景寒的爹娘有关的一段往事。 “冷凌月,你听着,要好好安葬了关景寒,我会再回来看他的!” 说罢,余锦遥一手提着凤吟,一手牵着锦忘,朝锦绣山庄的大门而去。锦忘不说话,他紧紧攥着余锦遥的手,努力忍着泪水,咬着嘴唇。 而在余锦遥的眼中,依旧是一片冰冷的血红色。 如果,活着是为了某个人,那么说那个人就是自己最重要的人。要保护他,要让他开心,要爱他。 可是,那个曾经保护自己的人,曾经遥让自己开心的人,已经躺在了冰冷的地上,那么那么被保护的人,应该变强了吧。 关景寒,你放心,自此以后,余锦遥会好好地保护自己,她会为了你好好的保护自己。今生,不能爱你,来世不知道能否遇见你,可是在这一次,锦遥可以告诉你,关景寒,你会在锦遥的心中,永远,永远。 锦遥带着锦忘离开了锦绣山庄。剩下的人都沉默不语,而冷凌月则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怔怔出神。 “竟然把事情做得这么难看,月,你以后怎么接任我的山庄!” 一位老者的声音骤然响起在冷凌月的身后,冷凌月没有回头,不过表情有点泄气。“爹,我已经尽力了啊。而且,等到天亮,估计又要有一场好戏了。只是我不知道,到底是魔煞会赢,还是白门会赢。” “嗯哼。”老者不置可否,他的眉眼倒是跟冷凌月极为相似。他冷哼了一声,然后跨国地上的尸体,道,“或许那些人都会被那个丫头给杀了也说不定。” 突然冷凌月的表情很难看,他回过头,发现他的老爹正在看那些被锦遥杀死的下人身上的伤痕,他蹙眉道,“爹,你该不是早就到了,但是看到凤吟,不敢出来了,是不是?” 冷老头子干笑两声,转过身去,对众人说道,“不早了,赶紧把这里拾掇拾掇,然后早点回去休息。我们还得养精蓄锐,看明天的好戏呢。”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最终的结果到底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冷凌月再度眯了眯眼睛,看了看自己手指上,曾经带过扳指的那个痕迹……“余锦遥,你果然够特别,我很希冀,你解开琉璃圣石的秘密的那一刻!” 第一百六十八章 锦忘,你要好好活着 天明前的天空,是一片惨淡的灰色。所有的花草好像都失去了颜色,就连身上的鲜血的颜色,也不再那么鲜艳妖冶了。 “余锦遥,你自己逃命吧。”锦忘的脸色已经惨白,过多的失血让他本来就积弱的身子更加虚弱了。他冰凉的小手,紧紧地拽着余锦遥的手,他知道,如果这个时候余锦遥松开了,就意味着他的死亡。 可是,突然之间,他不再害怕死亡了。 脚步不停歇,因为锦遥知道,一旦天亮了,他们就更难以离开了。 “给你名字,叫做锦忘,同时,作为这个名字的给予者,我还有个任务,就是要给你一个全新的生活。所以无论如何,我也要把你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在新的地方生活,你才能够忘记以前的一切。” 锦忘的脸已经被他哭花了,他紧紧地拽住锦遥的手,说道,“那你答应我,我们一起忘记以前的事,重新过活好不好?” ‘忘记’两个字很简单,嘴唇跟嘴唇的碰触,发出了这个声响,但是做起来好难。如果可以选择,余锦遥当然愿意跟着锦忘一起,忘记他们经历过的所有不愉快的事情。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过简单的日子。可是,如今的境况,锦遥知道,她是无法脱身了。 “锦遥会跟锦忘一起努力,去忘记从前的一切。”如果,她还有机会的话。 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两颗心从来都没有的决绝。就在他们马上要离开了锦绣山庄的地界的时候,也正是太阳马上要升起了的时候,几道身影突然窜了出来,为首的,正是前些日子,在那个客栈遇到的那个一脸横肉的男人。 “小丫头,我们还真的是有缘分啊,又见面了。”虽然感觉眼前的这个小姑娘的眼神有点诡异,不过因为见到了余锦遥,仿佛见到了闪闪发光的金币一般,令他很自然地放松了警惕。 但是同时,这也成了他最大的失误。 “锦忘,你把眼睛闭上。”锦遥将锦忘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另外一只手,慢慢地把银碧——哦不,凤吟举了起来。 既然已经见了血光,既然已经开了杀戒,既然荆棘满地,血流成河,那如今锦遥只有继续往前走,杀生不是她本意,当初的余锦遥甚至都没有杀过一只鸡,可是如今,世道逼迫她成了现在的模样,不说无奈,只能说没有他路可走了。 你不杀伯仁,但是伯仁却会因为你而死。你不去杀别人,但是别人却会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 惨叫声再度袭来,其实,已经不用锦遥去指引,凤吟都知道要杀了那些人。凤吟杀人真的是很干净利落,并且越来越纯熟,甚至一道红光闪过,就会倒下了三四个人。所以,这十几个人,很快都成了冰冷的尸体。 锦遥收回了凤吟,然后一只手拉起了锦忘,朝山路走去。 那个满脸横肉的男人,眼睛圆瞪着,躺在地上,嘴张得老大。即使他已经死了,也不知道为何一道红光过后,自己就没了知觉,倒是死了,也难以瞑目了。 锦遥感觉到,锦忘的手在微微颤抖着。她扭过头,晨曦的阳光打在她的脸上,看着说不出来的圣洁。 “锦忘,是因为我杀人了,你害怕了吗?”锦遥说这句话的时候,实则也是在问自己。每当她心中动了那个念头的时候,凤吟就会执行锦遥的意愿,就仿佛他们现在已经心灵相通了。锦遥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不过,目前什么都比不上带锦忘离开这危险的漩涡重要。 “我,我只是好心疼你,以前那个温柔可人的关若璃,竟然无奈地变成了今天的模样。”虽然锦忘年纪不大,但是他所经历的一切事情,都在迫使他快速长大。“如果,你不杀了他们,估计躺在地上成为尸体的,就是我们了。” 虽然一次见到那么多死人,但是在巨大的惊吓面前,也就可以理解了。不过,在许久以后,纵使失去了记忆,不过在余锦忘的梦中,会反复地出现一个女子,手中拿着仿佛在燃烧着的宝剑,将那么多恶人都砍倒。 梦中,他永远都看不到那个女子的面容,正如他再也无法想起以前的事情一般。当然,现在说来,这是后话。 两个人走了一阵子,渐渐感觉腹中饥饿。伤口的血液已经凝结,好在两个人的伤势都不是很重,只是锦忘的身子太弱了,锦遥知道,继续这么走下去,锦忘的身子会受不了的。可是,他们又不敢停下来,姑且不说两个人满身是血,别人见了会有疑惑,但是若有人也是为了琉璃圣石而来,那他们就是最为危险的了。 “我们去找些水喝。”哪怕有些野果子可以果腹也可以,反正他们是不可以往回走了。正这么想着,竟然听到前边有人大喊了一声,随后竟然是打斗的声音。 锦忘看了看锦遥,等待她拿主意。因为往前走,势必会遇到正在打斗的人,但是很明显,他们又不能够原路返回了。不过,现在的他们在逃命,当然不可以惹上别的烦乱了。 “这条小路,是上山的唯一路径,我们没有法子走大路,如果在大路上遇到的人,肯定要多。而且,我也不想在大路上大开杀戒,届时害怕会伤及无辜。没事,我们走过去,他们最好不要拦着我们。” 现在,如果谁要拦阻他们,锦遥会杀无赦的。锦忘点头,现在他已经完全有依赖锦遥了,并且十分信服她。就这么两个人肩并肩,一起朝前边走去。 可是,当锦遥走到那些人的面前的时候,她却愣住了。看着那熟悉的容颜,顿时失语了。 那是两个女子,三个男子。他们好像为了什么事情而纠缠在了一起,正喋喋不休地争吵着,大有要动手的趋势。 “若璃妹妹!”两个女子之一,身材很高大的那个年轻女子,很兴奋地大叫一声儿,而后,还略微有点难以置信般,立刻抛下那些人,朝余锦遥跑了过来。 关若璃,这个名字,难道再也无法消融了吗?锦遥定定地看着又长高了不少的关若琇,却失语了。 若琇知道不知道,将军府已经不在了的事实呢?若琇知道不知道,爹爹关飞还有祖母已经去世了的消息,而且剩下的女眷都不知道去向了呢? “你是若璃妹妹吧?你真的是若璃妹妹吗?”一会子是肯定句,一会子又是疑问句,关若琇的脸上都是兴奋地神情。当初,本应该是若璃去翠渺山,可是阴差阳错间,若琇却随了关茯苓上了翠渺山。这一去几年,适逢发生了许多事情,就没有机会回大月国都城。在前不久,又听闻将军府成为灰烬了的事情,关茯苓跟关若琇都是一阵黯然,同时又有琉璃圣石出世的传闻,所以她们才会下山来,本想打算琉璃圣石的事情过后,再度回去都城,看看将军府的境况。 不曾想到,她们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了关若璃! 关茯苓的眼角已经出现了细微的皱纹,这么多年了,她仍旧孑然一身。心思在他处,就不会被俗世所牵绊,甚至,当她得知哥哥跟母亲都离开人世后,只是看着满山的红叶发呆。 看到了一身是血,并且眼神不再清澈了的若璃,关茯苓的目光再度下移,看到了若璃手中的宝剑,突然愣住了。 难道,难道——“若琇姐姐,若璃已经在那场大火中,死了。”锦遥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很平静,道,“若琇姐姐,你们怎么会来这里?”眉毛微皱,难不成,她们也是为了琉璃圣石而来? 总是被欺骗,被背叛,被抛弃,所以,现在的锦遥对一切都充满了不信任感,握住锦忘的手,不住地后退着。 “若璃妹妹,你乱说什么,你这不是好好地在我们面前吗?”料想,可能是因为将军府的那场火灾,让若璃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所以若琇连忙上前一步,打算握住若璃的手,却没想到,若璃竟然躲开了她。“怎么了,若璃妹妹,你怎的全身都是血?” 一抬头,是关茯苓审视的目光。当初,正是这个一直远在外地的姑姑,对幼小的若璃疼爱有加,不过,当初终究是错过了去翠渺山的机会,若璃的人生自此难以更改,童养媳,异国的公主,王上的阶下囚,等等等等,一步一步,成就了今日的余锦遥。 要说,这些都是命吗? “我再说一遍,关若璃已经死了。”眼角又开始发酸,不过锦遥努力让所有的辛酸都吞噬了下去,深吸一口气,说道,“锦遥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告辞了。” “若璃妹妹,你怎么?”关若琇愣在原地,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时一个很尴尬的姿势。她有点为难地回过头,看了看表情十分复杂的关茯苓,说道,“姑姑,那明明是若璃妹妹啊!” 那三个男人一直看着他们,因为锦遥年纪轻轻,并且带了一个男孩,而且浑身是血,当他们听到了锦遥的话后,身子一震。 “锦遥,?难道是余锦遥?” 关茯苓的脸上突然变成了一片惨白。难道,江湖上一直传言,拥有最后的琉璃圣石的寄主,那个叫做余锦遥的少女,竟然是若璃么? 关若琇也明白了事情,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关茯苓。这个时候,被人认出来,锦遥只得狠心地转过身,不再去看关若琇跟关茯苓了,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晃动着,她只有拉起锦忘的手,大步朝远处走去。 很快,那三个男人也朝锦遥他们追了上去。 关茯苓站在原地,眼中闪过的是锦遥手中的宝剑,看到关若琇也大步跟了上去,她心一惊。 “若琇,等等!”关茯苓随即施展轻功,将关若琇拉住,不让她在往前走一步。关若琇一愣,焦急地说道,“姑姑,那三个人肯定是冲若璃妹妹身上的琉璃圣石而来。姑姑,那真的是我的若璃妹妹,你看,她刚才还认识我们啊!” 可是,关茯苓还没有回答关若琇的回答的时候,前边再度响起了一声惨叫声。是男子的声音,关茯苓微微闭着眼睛,是了,她肯定没有听错那个声音。 这个时候,关茯苓放开了拉住关若琇的手,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当初师傅跟她说过关于银碧的传说,但是她从来没有当真过,银碧选了很多个主人,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为何,独独到了若璃这十三任主人的时候,却苏醒了呢? 哦不,现在的银碧,应该不叫银碧了。 他叫凤吟。 等待关茯苓跟关若琇再度来到了锦遥他们的面前的时候,关茯苓看着锦遥的眼神,十分悲戚。 这个时候,锦遥倒是平静了下来。她对关若琇说道,“若琇姐姐,你的包袱里面有吃的东西吗?锦忘饿了。” 若琇愣了愣,不过很快从包袱里面拿出了两个白面饼,递给了锦忘。锦忘慢慢地伸出了手,接过了若琇递过来的饼,不过他没有立刻把饼放在嘴边,而是将饼递到了锦遥的嘴边。 “你也好久没有吃东西了,你也应该饿了。” 锦遥擦了擦嘴角,却不想血迹抹在了嘴角上。她的笑容十分圣洁,缓缓地说道,“锦忘,你吃哦,待会子我们还要走很远的路,我的体力可是比你好多了。” 风微微吹动,虽然地上还横亘着三具冰冷的尸体。但是,却因为了那两个饼,而变得十分温馨。有点矛盾,不过,倒也是余锦遥跟余锦忘一直以来的生死相依,一种体现。 看着锦忘在那狼吞虎咽的吃饼,关若琇在旁边给他水喝。锦遥慢慢站起身,转过头来,看着满脸悲切的关茯苓,倒是微笑着说道,“茯苓姑姑,我想,现在你的心里面最清楚不过了吧。” 关茯苓无奈地点了点头。 锦遥继续说道,“今日之事,锦遥不想再去追究,倒是怪谁。只是,心中还有一件事情不明白。茯苓姑姑,为何银碧会突然变成了凤吟,而为何他们要琉璃圣石,还要我也一起去?当初那些拥有琉璃圣石的人呢?他们魔煞跟白门既然已经拿到琉璃圣石,那为何却不会留下那些拥有琉璃圣石的那些人的性命呢?” “其实,我也不知道,银碧竟然真的是凤吟,毕竟关于凤吟的传说,年代要比琉璃圣石还要久远。我只是听闻师傅提过,但是却只当那是传闻。而至于银碧,我只是知道他削铁如泥,并且有灵性,自己可以选择主人外,剩下的也一无所知。” 叹了一口气,关茯苓的眼角又看到了地上的尸体,叹道,“凤吟一出,无人能敌。传说中的凤吟能够执行主人的意愿,去做任何事情。所以,刚才我拦住了若琇,不然,刚才在凤吟大开杀戒的时候,若琇也会被他所伤,甚至致死。” 关若琇的身子一震,她有点糊涂了。 见到若璃还在看自己,关茯苓只得将自己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关于琉璃圣石——传闻是这样子的,不但要集齐七块琉璃石,并且在触动琉璃圣石的秘密的时候,是需要跟琉璃圣石有缘人的那个人的身体。换句话说,就是人祭。 可是很诡异的是,那几颗琉璃石出现的时候,原本佩戴着他们的人,都会死于非命。现在,白门跟魔煞分别都拥有了两块琉璃石,但是他们却没有任何人敢佩戴在身上,都是藏在了一个很隐秘的地方而已。” “现在,锦绣山庄的庄主已经放出来了消息,叫做余锦遥的少女,身上拥有三块琉璃圣石,并且安然无恙,所以就是说,她有可能是出发琉璃圣石显灵的最佳的人祭。锦绣山庄的消息,价值千金,众人纷纷付钱,前来夺取琉璃圣石,还有最佳人祭,余锦遥!” 人祭? 余锦遥感觉四肢十分冰凉,如此说来,即使她逃到天边,即使她把身上的琉璃圣石都给了他人,这些人也不会放过她! “茯苓姑姑,你的意思是,我的命运,只有一死了么?”突然间,余锦遥很想笑,为她的穿越人生感到可笑。你想啊,她躲避了一场大地震,重生在了关若璃的身上,本以为生命延续了,一切可以重新开始,不过关若璃经历的悲惨生活,一直越来越悲惨。 所有的经历仿佛流水般,在头脑中慢慢流过。 看到关茯苓流泪的样子后,余锦遥突然冷静了下来。她慢慢地走近关茯苓,伸出手去,轻轻地拂掉了她眼角的泪。 “茯苓姑姑,如果说这一切都是锦遥的命,锦遥也无话可说。如今,锦遥有一件事情,恳求茯苓姑姑成全!” 说罢,锦遥双膝及地,扑通一声,竟然跪在了关茯苓的眼前。 “若璃,你这是做什么?你赶快起来,起来啊!” 锦遥执拗地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这件事情,茯苓姑姑一定能够办到,所以,锦遥恳求茯苓姑姑答应了。如果茯苓姑姑不答应,锦遥长跪不起!” 锦忘看到锦遥这个样子,手中的饼跌落在了地上,他连忙踉跄地来到了锦遥的身边,焦急地说道,“余锦遥,你这是做什么?你到底怎么了?” 看着锦遥眼中的执着,关茯苓咬牙,点了点头。看到了她的允诺,锦遥的嘴角突然绽放出了一抹动人的微笑。 她站起身,对着正看向自己的余锦忘,就是一掌劈了下去。在关茯苓跟关若琇惊呆了的眼神中,余锦忘已经昏迷了过去。 “余锦遥的命运,逃不过一个终结。可是,都说好了要让他能够忘记以前的事情,重新过活,如今他跟在我的身边,定然是十分危险的。所以,锦遥恳请茯苓姑姑,能够将锦忘带到了安全的地方,重新生活。” “若璃——” 轻轻地拂了拂锦忘的发丝,锦遥笑着的时候,眼角却出了泪花。风宇哲是个可怜的孩子,所有人的贪念跟恩怨,都跟他无关。本来,他应该有个无忧无虑的童年,然后无忧无虑的长大,但是那么小的年纪竟然承受了那么多的事情。 余锦遥不忍。既然,她的命运已经被安排了,所以,做到这里,也算是她尽力了。同时,也算作是为了那个人,而赎罪吧。 关茯苓仰起头,无奈地别过头去,不想再去看锦遥的表情了。在关茯苓的心中,命运多舛,但是却一直很积极向上的若璃,是个很令人心疼的孩子,正是因为如此,当初的她才想带着若璃离开。如今,看到若璃变成了冷漠的余锦遥,她是真的后悔,为何当初不再坚持坚持,把她带走,就不会有今天的血雨腥风了吧! “对了,茯苓姑姑,有没有一种方式,能够让人忘记以前的事情,甚至包括,他是谁?如果有的话,我希望锦忘能够吃下那种忘忧药,忘记以前经历的一切。不过,我希望他记得,自己叫余锦忘,而他有个姐姐,叫做余锦遥。” 风宇哲,关若璃今生不是你的妻,但是余锦遥却会是你最最亲的姐姐。如果有下移世。余锦遥会好好地守护着你,让你有一个波澜壮阔的人生。不过这一世,请你原谅,她只能守护到这里。 以后的日子,你要好好的过,好好的活。 余锦遥站在那块被雨水清洗得十分光洁的石头上,看着关若琇抱着锦忘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了眼帘里面。泪水从眼角滑落,她努力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响来。 “茯苓姑姑,你知道吗?当初的关若璃可是风宇哲的妻子呢?虽然两个人之间没有情爱,但是却有一种无法言语的情分在。风靖胤造成了风宇哲今日的悲剧,其实我本想能够守护着他,可以重新生活的。不过,如果世人真的想要拿我来当人祭,我也是没了法子。” 关茯苓将一直颤抖着的余锦遥,拥在了怀中。她也不知道,事情竟然会演变成了今天的样子,若璃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为何老天仍旧这么对她?凤吟的血腥已经慢慢在侵蚀着余锦遥的心,关茯苓知道,这一切,只不过是个开始而已。 一百六十九章 拆了天下难独身 “什么?你说余锦遥那个丫头已经离开锦绣山庄了?”他身旁穿白色长衫的男人,脱口而出道,他的表情很激动,甚至有点失态了,“你们锦绣山庄什么时候开始卖假消息了?” 冷凌月面对众人的指责,倒是神情自若,他抚了抚袖子,看了指上的扳指痕迹,淡然地说道,“你们的兴师问罪,未免有点可笑吧!消息我放出去了三四天了,你们今日才感到,难道我负责消息你们,还要负责留人给你们吗?再者——” 冷凌月略微停顿了一下,众人也被他的突然沉默,唬得一愣。冷凌月一想到昨夜的惨象,语气淡漠地说道,“再卖一个消息给你们,有意买的人,就可以选择要么继续追余锦遥,要么放弃了。” 这些为了琉璃圣石而来的人们都楞住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根本不知道冷凌月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一个人提出了大家的疑惑,“冷少主,你的意思是?” “一条信息,攸关你们的生命。如果你们在乎自己的生命,就买下这条消息好了。"冷凌月的笑容很邪魅,无时无刻都要讲究消息的价值。他在这一点上,应用的天衣无缝。可惜可惜,关于事情的最终结果,他却比任何人都希冀,希冀那一天余锦遥能够站在他的面前,恍然大悟一切。 众人在得知真相那一刻,炸开了锅。说到底,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上,还是有许多人褪去了,纵使他们历尽遥遥路途,只为有幸得到琉璃圣石,或者分那一杯羹,利欲熏心的他们,到底还是被复活看的凤吟宝剑震惊到了。 “你说,这会不会冷凌月的一个阴谋诡计呢?毕竟,他是一个以钱为重的势力之人。” “虽然他是个狡诈的商人,不过信誉这个事情,他锦绣山庄倒是一个金子招牌。他不会拿这个开玩笑吧!”另外一个白门的人说到。 他们说话间,一个年轻的男子一直坐在那里,逗弄着肩膀上面的彩色鹦鹉,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微鸸少主,你倒是说句话,这件事情你怎么卡门。” 原来,这是年纪不过二十左右,眉清目秀,尤其是那双眼睛,细长微翘,长在一个男子的脸上,着实可惜了。 微鸸依旧在逗弄着那个彩色的鹦鹉,他笑着说道,“如果马上到嘴的肉飞了,你为如何?” “去追去追。” 鹦鹉竟然流利的回答了微鸸的话。 微鸸笑着,然后抽出银光闪闪的剑来。横亘在鹦鹉跟前,刚才那两个说话的人傻眼了,他们慌忙说道,“少主使不得,这鹦鹉你都养了那么久了,可不能杀啊!” 那只五彩鹦鹉看到银光闪闪的宝剑,也是浑身颤抖着,它一边扑棱着翅膀,一边叫道,“吾何罪?君勿怒!吾何罪?君勿怒!” 微鸸笑道,“如果你继续去追到嘴的肥肉,可是你却发现,继续走一步有死亡的危险,你会如何去做?” 那两个人看着自己的少主,竟然把这种事情去问一直鹦鹉,他们都傻眼了。 “不吃了!不吃了!”五彩鹦鹉拼命地扑棱着翅膀,生怕微鸸的宝剑就会朝它那么落了下来。 谁曾想到,微鸸竟然一笑,宝剑用力一挥,砍断了鹦鹉脚上的铁链,随后,那鹦鹉就超外边飞了出去。 “鸟的胆子多大?你们的胆子也不过如此。这样子的人在白门待下去,有何意思?” 谁知道,一直有笑意的微鸸竟然沉住眉,冰冷的说道。 那两个人的身子一颤,立刻点头说道,“属下明白了,属下明白了。那,用不用属下去把鹦鹉追回来?” “不必,那只鸟会回来的。不过,飞走的鸟儿会回来,可是人就——”微鸸眼睛一眯,看着远方,说道,“我们一定要在魔煞那群人之前,找到余锦遥!” 风吟出世,锐气无可遮挡。所到之处,瞬间亡。 锦绣山庄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他们都矛盾了。一些胆小的,在听了凤吟的杀人场面后,起先还有点犹豫,可是,他们又听说,在锦绣山庄的范围内,看到了几具冰冷的尸体,并且身上有万道剑痕的时候,都再也沉不住气,有点惊慌失措了。 “妈呀,那个凤吟真的像传说中那么厉害吗?”一个男人还有点不相信,“是不是有人放出来这种消息,让我们离开,然后他们坐享渔翁之利啊!” “可是那些尸体上的剑痕,也太诡异了吧。我听闻,那个丫头的武功很一般的。” “不管了,老子上有老下有小,可不想因为万金金币没了性命。各位我先走了!” 众说纷纭,不过,倒是有一些人很惜命,本来也是本着捡便宜的心理来的,所以一听到凤吟的厉害,他们就纷纷退散了。 人群瞬间少了一大半,冷凌月坐在高楼处,看着那些各怀心事的人,表情很惬意的对身边的人说道,“老爹,你说余锦遥出了锦绣山庄的地界没有?” “嗯哼,臭小子。这种事情,不是应该我来问你吗?” “姜永远是老的辣。” 马屁拍的不错,冷老庄主惬意的伸了伸懒腰,道:“如果她清楚了自己的命运,应该不会做无谓的反抗。我感觉,那丫头的聪明才智,应该是一般男子都无法比拟的。” 在冷老庄主的心里面,男人永远是最聪明的。 所以,这一次他竟然亲口承认对余锦遥的赞赏,倒是出了冷凌月的意外。 “老爹,你又没和余锦遥接触过,又怎么会了解她。” “有些人,即使相识了一生,却也不会了解那个人。反之,有的人只要看了一眼,就知道对方绝非池中之物。”不过,已想到对方只是个黄毛小丫头,冷老庄主又感觉十分可惜了,如果是一个男子的话,那会更了不得。 不过,虽然是个女子,但是被赋予了那么离奇的使命,生与亡只在一年之间,要么,会成为一代霸主,摧毁所有人的贪恋。要么,就是成为最为悲切的牺牲品。 冷凌月在沉思,“也不知道,关于琉璃圣石的奥秘,什什么时候会被揭开?届时,一旦琉璃圣石揭开了,是不是象征,这片大陆的命运要被改写了。我曾听闻,这个余锦遥跟当今大月国的王上风靖胤之间,有着牵扯关系。我不知道,他们最终会不会联合起来。” “傻儿子,他们联合不联合,跟咱们爷俩无关,只要届时会让咱们锦绣山庄有钱赚,就万事大吉了。” 真的就会万事大吉吗?冷凌月没有他老爹那么乐观,“老爹,你要自动,我们锦绣山庄的存在,其实也是一种势力均衡的结果,跟各国的王室都有联系,这也是我们存在的一个理由。如果,大月国灭掉了其他国家,而风靖胤又是新登基的王,那么多的国家都灭掉了,还会在乎一个小小的锦绣山庄?” 冷老庄主表情没有改变,依旧在笑着,可是他的心里面,岂不是比冷凌月还清楚这个厉害关系? 但是,现在的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把一切的赌注,都压在了那天个叫做余锦遥的小姑娘的身上。 该是的劫难,无法避免。而这种把一切希望都放在别人身上的感觉,真的很不妙。 就在这爷俩正聊天,一个手下匆匆跑了进来,神情慌张无比地说道,“庄主,少庄主,外边,外边竟然有人在卖消息。” “卖消息有什么奇怪的?”冷凌月呵斥道。自从经历了昨夜余锦遥的事情后,这些手下也都不淡定了。 “可是,关键是,这人非但不是咱们锦绣山庄的,并且还是我们都熟悉的一个人。” 冷凌月摸了摸泛着寒光的割刀,嘴角轻扬,“说下去。” “就是,就是那个余锦遥,她竟然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放出了消息说,她身上有三块琉璃圣石,她也不打算逃脱,因为身为最后的人祭,她一定会与七块琉璃圣石同在。所以无论最后得到琉璃圣石的是白门,还是魔煞,都是她没有关系。余锦遥说,白门跟魔煞都有了两颗琉璃圣石,应该先确定下,谁才是最后的赢者,她余锦遥会等着那个赢者!“”坐山观虎斗?“冷老先生顺了顺胡子,眉头一皱,”不过,这丫头的话倒是合情合理,因为无论是谁,必定要集齐七块琉璃圣石,才会触发琉璃圣石,然后得到了那个神谕。如今看来,这个丫头好像在拖延时间一般,她应该也明确表示,不会离开锦绣山庄了吧?“说到现在余锦遥人在何处,那进来通报的手下,脸上惨白的说道,”那个丫头,她,她现在就在锦绣山庄的大门口,叫嚣着让少主出去——“笨蛋,为何这件事情最后才说!这是冷凌月心中唯一的想法。她回过头,看到了老爹竟然自若的喝着茶水,一咬牙,只好走了出去。 冷老庄主看了看儿子的背影,笑着说道,”事情,越来越有趣了。不过,余锦遥啊,你这丫头即使拆了天下,也不要拆了我的锦绣山庄就好!“ 第一百七十章 那个让你心痛的人 一座新的黄土坟冢前,站着一个眼神很迷茫的年轻女子。她看着那个坟冢怔怔出神,许多话堵在喉咙里,但是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锦遥,人死不能复生,你就不要想太多了。”关茯苓站在锦遥的身后,握住了她的肩膀,不忍心去看墓碑上面的字迹。那个年轻的男子,关茯苓只见过几次,不过来去匆匆,只是知道,那个少年一直默默地陪伴在当时的若璃身边,以一种沉默的方式,守护着她。 “茯苓姑姑,你说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锦遥开口说话,声音有点沙哑,她的眉眼中都是疲倦,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已经远远地超出了她的负荷能力范围之内。现在,锦忘可以去一个安全的处所,而剩下的事情,对锦遥来说,只有等待二字了。 关茯苓在叹气。 “人人都在寻找,生存的意义。有的人为了钱,有的人为了利,有的人为了心中在乎的人,也有的人,一直在寻找,结果,直到他垂老死去的时候,依旧没有找到令自己信服的答案。” 余锦遥想起了,当初网络上面,有一个戏言。人生就是一场餐(惨)剧,上面摆满了杯(悲)具。笑笑过后,并没有那么悲观,可是,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的余锦遥,不能不说,她现在的人生,是真的比以往在那个世界里面的时候,还要悲催了。 生容易,活容易,生活真不容易。 “锦遥,你接下来,就是要等待魔煞跟白门的争夺结果么?” 锦遥点头。结果对她来说,真的很无所谓。 既然她无法逃离,那就索性呆在这里到了,毕竟,众人的目光都在她的身上,而锦忘应该可以更快得离开这里。跟着关若琇去了翠渺山,应该对锦忘,也就是风宇哲来说,是一个重新的开始了。 如果风宇哲能够完全地忘记以前,变作了余锦忘,那锦遥也就安心了。 “茯苓姑姑,你听过一句话吗?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锦遥说这句话的时候,十分淡然。人有的时候,一直执着于一些事情,不过,等到这种事情到了极端后,反而会淡定下来。 本来,这一次的穿越重生,对余锦遥来说,已经是难得了的机遇了。这次重生,竟然让她认识了那么多那么多很重要的人:关景寒,一直默默陪伴自己的人。风宇哲,一个令人心疼的孩子。还有涟漪,跟自己出生入死,走南闯北的姐妹。当然了,绿柔,宋妈妈等人,也是当初在那个将军府,给予她温暖,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虽然没有见过落魅儿,但是余锦遥最感谢的人,就是她。虽然关飞一直对她冷冷淡淡,但是余锦遥知道,他也是个可怜的人。 还有,那些个在将军府,以及在女国认识的所有人。 现在不是回忆总结的时候,却是余锦遥心境最淡定的时候。 “茯苓姑姑,为何这么多年,你一直是一个人?”话锋一转,锦遥转过身,看着关茯苓,静静地微笑着。 关茯苓没有料到,本来一直都在说着锦遥的事情,怎么一眨眼间,来到了自己的身上。她看了看锦遥真挚的目光,心中的那个答案犹豫了好久,才缓缓地说道,“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丰碑,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够有这个资格。有些人会让你心动,但是却不会让你心痛。其实,心动了的那个人,只是路人。而真正让你心痛的人,才是你的爱人。而如今,我依旧没有遇到那个让我心痛的人。” 看着锦遥兀自沉思的模样,关茯苓继续说道,“锦遥,在这个世界里面,有没有让你心动的人?而谁,又是那个让你心痛的人呢?” 关茯苓把问题又抛了回来,其实她没有问的时候,锦遥就在认真地想这个问题。 头脑中一个出现的,竟然是风靖胤。 对于风靖胤的感情,一一直以来都是很复杂的。那种游离于爱情之外,但是又满是藕断丝连的感情,再加上一些个爱恨情仇,都令锦遥茫然了。 最初的心悸,应该是因为他的眉眼,跟陆志胤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她看到风靖胤的时候,就知道,这个男人,会跟自己纠缠不清。但是,却不知道那个男人,会有那么沉重的心机,卧薪尝胆不说,但是看他对待自己做过的事情,就够令余锦遥难以说出来了。 “茯苓姑姑,有个男人,没有令我心动,但是却令我心很痛。我不知道,为何他做的许多事情,都让我很郁闷。甚至有的时候,根本就是在把我推向绝地。可是,却是这样子的一个人,竟然一直让我念念不忘。难道,爱一个人跟恨一个人的界限,就是如此这么接近吗?” 关茯苓拉住了锦遥的手,锦遥继续说道。 “茯苓姑姑,你是因为没有遇到那个对的人,所以没有心动,是一种宁缺毋滥了吧。可是锦遥不同。茯苓姑姑,你知道吗?有的时候,爱而不得,或者是没有真爱,都不是最悲惨的事情,最悲伤地事情是,我已经不会爱人了。” 有了这么无奈的身世,有了这么些一般人都无法忍受的经历,余锦遥在想,如今的她,有什么资格去寻找爱情呢?不管是风靖胤,还是已经去世了的关景寒,还是等等别的人,余锦遥知道,她谁都不爱,谁都不会去爱了。 一滴泪下来,慢慢地从脸颊上滑落下来。余锦遥昂起头,看着蔚蓝的天空。当初是谁说过的,仰起头看着蓝天,眼泪就不会留下来,悲伤就会逆流。可是为什么,她尝到了眼泪的滋味,却是这么苦涩,轻轻地把眼泪都咽了回去,眼泪慢慢地流进心里面,一切,就会麻木了吗? 绝望过后的心死,涅槃重生后的落寞。 如今的余锦遥希冀的事情不多,她只想,安稳地过完最后的日子。因为,她能够感觉到,一切,应该快要终了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人质 有人说,布满了铜臭味的锦绣山庄,如今街头巷尾,弥漫着都是一种若有似无的血腥味道。行人依旧匆匆,不过,他们再也不是惦记着,又可以买了什么消息,抑或卖了什么消息,而是急于想知道一个结果。 那就是白门跟魔煞争夺的结果,到底谁能够带走那个余锦遥。 其实,好多人更兴奋的是,要看看那个关于琉璃圣石的传说,到底是不是真的如那些人所说的神奇。有的时候,事不关己,就可以高高挂起。都是穿着细致的布料,淡漠却又兴奋地表情,有着一种置身事外的冷淡无情。 白门跟魔煞的那场对决,是真的凄惨。不能说尸横遍野,但却是死伤惨半,大伤了元气。不过最终,当白门少主的剑,结束了魔煞蔡夫人的命的时候,一切暂时安稳了下来。 过程与余锦遥无关,她只是在锦绣山庄内,跟关茯苓一边喝茶,一边回忆过往。 “锦遥,凤吟时而变成银碧,时而化作凤吟吗?” 锦遥点头,道,“确切地说,凤吟只变作了一次。过了那一日,它就又变回了银碧的模样,我不知道,日后它会不会再变化了。” 关茯苓有点担忧,“锦遥,难道你真的决定跟胜利的一方去他们那里么?”这不是去做客,甚至有可能是有去无回,关茯苓握住锦遥的手,说道,“锦遥,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可以离开这里呢?” 余锦遥苦笑着摇了摇头,“离开这里,又能够去哪里?有点累了。” 关茯苓看着余锦遥有点淡漠的眼神,心中突然升腾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有眉目很模糊地吓人,进来说冷老庄主请余锦遥姑娘过去大厅,有事情相议。 余锦遥知道了怎么回事,随即就站起身,朝门外走去。关茯苓担忧地看着锦遥的背影,突然想明白了刚才的预感。锦遥的离开,是求死。 余锦遥的心底一片宁静,她迈着轻快的步子,朝锦绣山庄的大厅走去。这几日她一直蜗居在锦绣山庄,而锦绣山庄这些人都待她如上宾,好像谁也没有感觉到,这样子有什么不妥。看着庄外,那些人斗得不亦乐乎,倒是庄内的气氛很祥和。有好事者,竟然还押宝,看到底是白门会赢,还是魔煞会赢。 锦绣山庄的庄主少主都是冷血得出名,他们的手下,也好不到哪里去,余锦遥对这些充耳不闻,见怪不怪。 一走进装修得十分讲究的大厅,余锦遥看到了里面坐着一位穿着一袭白衣的年轻男子,肩膀上面有一只彩色的鹦鹉,而他的身边还站了还几个人,都是穿着白衣。 其实余锦遥知道了结果,白门以微弱的优势战胜了魔煞,这场争斗,实则两方面的大当家都没有出洞。不过,余锦遥也听闻,白门的少门主将蔡夫人给杀了,而蔡夫人又是魔煞右使者,魔煞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过,这也跟余锦遥没有关系了。 “锦遥姑娘,进来坐。”冷老庄主吩咐下人给锦遥看了座,他一脸的祥和,好像是邻家慈眉善目的老人一般,任谁也看不出来,他竟然是比任何人都黑心的人。 锦遥礼貌地点头,落座。然后接过下人送过来的暖茶,啜了几口。余锦遥的表情太过于从容,这倒引起了微鸸的注意。他的注意力从肩膀的鹦鹉,移到了这个正襟危坐,正怡然喝茶的女子身上。 她也太年轻了,估计不到二十岁。可是,她的神情,大敌当前,竟然还能够稳如泰山。要么,就是有备而来。微鸸不知道,这么一个清秀动人的小姑娘,会有什么准备呢?而她一点也不惧怕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竟然能够这么坦然面对。 “锦遥姑娘,这位是白门的少门主,微鸸。这次他来--” “我知道,是带走我的吧。”余锦遥很轻快地接了他那句话,继续说道,“那锦遥只想知道,何日起程?” 众人大骇,本来他们还担忧,余锦遥会抽出凤吟,挣扎一番,现在竟然这么爽快地答应了。此时,言语之间的从容透露着太多的诡异了。 微鸸瞄了瞄余锦遥的手,里面并没有握着凤吟宝剑,他扭过头,又逗了逗肩膀上的鹦鹉,心里面在思考着诸多可能。 而冷老庄主,开头就是以旁观者的身份,而现在的他更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来面对一切。 余锦遥看到他们各怀鬼胎的模样,哑然失笑,“你们都是走过南闯过北,见过许多大世面的人,今日该不是被我这个无名小卒震到了吧?”余锦遥半笑不笑着,其实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在场的人都忌惮她手中的凤吟宝剑。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轨迹,是福是穷,是潦倒时富贵,都与她余锦遥无关。但是,余锦遥可以变动自己的人生轨迹,如果说,当初的穿越时一种意外的话,那余锦遥早就应该死了,而不是又以关若璃的身份,活了这么多年。 是的,关茯苓的预感是对的,余锦遥是求死的。 “不是要抓我去,然后凑齐七块琉璃圣石,当我做人祭么?毕竟都是男人,今日这么婆婆妈妈,你们这样子,即使有了称霸天下的神谕,又能如何?”余锦遥冷笑着,然后满意地看到了在场的男人都变了脸色,包括一直沉默不语的冷凌月。 “跟你们去白门,可以,并且我会带着琉璃圣石一起去。不过在此之前,我希望跟冷凌月好好谈谈。” 被点到名字的冷凌月手中的茶碗一晃动,散发着淡淡香气的茉莉花茶,不经意间,溢了出来。 早就料到如此,冷凌月倒也不慌乱,他微微一笑,站了起来,对余锦遥说道,“那好,就请锦遥姑娘近一步说话,爹爹,您跟少门主稍后片刻,凌月去去就回。” 第一百七十二章 蜷缩着,入睡 骑马踏草香,劳燕分飞,一切最不过过眼云烟,孰是孰非,是对是错,等到一切都真相大白的时候,恍然大悟,看透了一切,但是都为时已晚。 在离开锦绣山庄前,余锦遥特意找了冷凌月,询问了一些事情。当时,她还是一次看到了冷老庄主,脸上有慌张的神色。他爱钱,淡人性,但是涉及到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冷老庄主到底有点坐不住了。 “冷老庄主,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吃了你的儿子。”余锦遥走进里间的时候,留了这句话,然后冷凌月只好给了爹爹一个安心的眼神后,无奈地跟随余锦遥,进入了里间。 整个过程中,微鸸一直在静静地品味着花茶,他不知道这是什么花茶,只是感觉味道很淡很淡,就仿佛是这锦绣山庄的人情一般。 等到散发着檀香的格子间里面,只有锦遥跟冷凌月两个人的时候,一切都很安静。冷凌月心中想了许多,甚至还包括了,余锦遥要杀了他。不过,他面不改色,静静地等待着。当然,他不会坐以待毙,只是见机行事而已。 “冷凌月,你知道我单独找你,有什么事情吗?” “知道了不知道了又能如何,你要说终究会说。”冷凌月的神态很平静,他看到余锦遥平静地微笑的时候,突然恍惚了,总是感觉,这个余锦遥的表情,竟然跟自己有几分相似。晨曦,冷凌月起来的时候,对着铜镜子照的时候,他看到了里面的自己。 “是跟景寒的事情有关系吧?”冷凌月知道,余锦遥不会放过自己。 余锦遥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屋子里面那个精致的香炉,有袅袅的香烟慢慢地从里面飘渺了出来。有点虚幻,有点不真实,就仿佛余锦遥这一场穿越一般。 “景寒的爹娘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 冷凌月一愣,他以为余锦遥追究景寒的死,不曾想到,她竟然--冷凌月的眼神飘向了别处,心中翻江倒海,最后,微微闭上了眼睛。 “是你造成的么?”余锦遥猛然来到冷凌月的跟前,定定地看着他脸上的哀默,冷笑道,“所以心怀愧疚,所以才会救了景寒!” 记忆的闸门突然打开,事情的真相仿佛是一个黑洞,瞬间就将哀默的冷凌月吸了进去。他瞪着眼,身子微微颤抖,看着眼前一脸平静的余锦遥,难以置信地说道,“不可能,不可能,当年那件事情,谁也不知道的!” 谁也不知道的。 余锦遥依旧看着冷凌月的双眼,眼中却有同情。“本不是无情人,为何要乔装做无情人呢?” “你不懂得,你都不懂。如果不这么做,不但黑琉璃没有办法保证,就连景寒的命也没有办法留下来了。” “当初,那些人围攻大哥大嫂他们,到了绝境的时候,我们四个被围在了悬崖上。但是,那个悬崖是有后路的。只是,我--” 一想起来那次,是冷凌月所卖的消息里面,最令他血液冰凉的一个。只是那个消息卖的,不是因为金钱,也不是因为情谊,总之,当时的他没有了任何选择,在出卖了关景寒的爹娘后,他就拿着黑色琉璃,将关景寒送到了将军府做事情的康叔那里。 余锦遥看着抱着头的冷凌月,她一次看到这个永远冷静的男人,失去了冷静。男人的眼泪肆意流淌的时候,就是真正的伤心之处了。不过,余锦遥也不太敢相信这个男人,因为在这里,她谁也不敢相信了。 马车咕噜咕噜地响,锦遥坐在马车上,还回想起,当初景寒跟自己共乘一骑的时候,那时,锦遥以为,等到逃离了这一切,她就可以安稳地跟着景寒,虽然没有那么轰轰烈烈的爱意,但是却有着一种难得的安稳。 如今,老天竟然把这最后的安稳都收了回去的时候,锦遥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谁也不是谁的永远,当你拥有的时候,就要去珍惜,而不是想那么多,其实,真正的爱情,不会让你有时间去想不爱的了。那风靖胤呢?锦遥发现自己在一步步接近白门的时候,心中却突然想念风靖胤了。 “想他的什么呢?现在的他应该在一步一步实现自己的霸业,然后雄霸一方。而他终究会忘记,那个只会跟他作对的丫头了。” 锦遥撩起帘子,看着窗外的景色,不知道怎的,竟然会想起来,当初跟涟漪一起被雾花水格带去了女国的时候,也是坐了马车,不过却跟这里的马车不同。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锦遥看着那些倒退的景物,然后略微有点发愣。 女国的那些朋友们,现在如何了呢?不过,或许他们现在也算不上朋友,锦遥突然感觉,她仿佛距离风月公主十分遥远,远到那些经历的事情,仿佛不是她经历的一样。 “你出神的时候,会想起来谁?” 微鸸骑着雪白的骏马,路过了马车的窗户那里,他头没有转过来,语气淡淡的,肩膀上还是那只五彩的大鹦鹉。 锦遥一愣,随即放下了窗帘,收回了视线。 微鸸看着那个马车,想到了里面坐着的余锦遥,眉毛轻扬着。双手沾满了鲜血的人,竟然还能够有那么纯真的表情。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的人,竟然还能够这么淡定,应该是一般的男子都无法做到吧。 所以,此时的微鸸更好奇了,这么一个略带传奇性子的女子,现在心里面会想谁呢?是她的亲人,还是爱人呢?如果是亲人,到不感觉奇怪,微鸸更奇怪,这样子的女子,心中的爱人,又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太阳要落山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到白门。白门在鹿白山的山腰那里,地理位置得天独厚,而且风景又十分漂亮,十分适合习练武艺。在江湖上,白门是最大的门派,而跟白门相对的,就是魔煞了。 微鸸杀了魔煞的蔡夫人,估计两个门派的争夺,已经不仅止于琉璃石了。抑或,蔡夫人的死,还可以成为争夺琉璃圣石新的借口。 因为天色已晚,微鸸决定队伍在山脚下的小客栈休息一晚上,然后天色一亮,再登山。 其他人没有任何意义,当然了,余锦遥感觉自己是一个阶下囚,应该也没有反对的权利,对她来说早上山晚上山没有任何区别。 微鸸给余锦遥单独要了楼上一个房间,他住在左边,而右边是其他仆从的住处。余锦遥看到他这么安排,什么也没说,就走进了那个房间,咣当一声把门关上了。 白门的一个胖胖的男人,一直沉默地跟着微鸸的身边,他叫何谢,是微鸸的师傅,不过此时已经算是微鸸的手下了。看到余锦遥关上了门,他就走到微鸸的身边,说道,“少主,如果余锦遥那个丫头跑掉了,我们该怎么办?她这一路上太安静了,不过,这也太奇怪了吧?” 其实何谢说的事情,微鸸也想过。他看着那张紧紧关闭的房门,其实想的事情,要比何谢想得多得多。这个余锦遥身上太多的迷,比如,她有了那把很厉害的凤吟,为什么不使用它来对抗他们呢? 其实,之所以现在暂时不上山,而停留在客栈的原因,就是微鸸担忧如果余锦遥在白门大开杀戒的话,难道他们白门会被余锦遥灭门么?微鸸当然不能冒这个险。所以,他今夜的目的,就是探究凤吟的力量,当然了,这是很危险的事情。可是身为白门的下一任接班人,微鸸只能去冒这个险。 总是在奔波,锦遥练就了一种超级强的适应能力,无论到了什么新的环境,她都会很快睡去。不过,她睡觉的姿势,再也不会像是当初在琉璃苑的时候的样子,她总是身子蜷着,抱着被子,以一种极度不安的样子,疲乏地睡去。 不用担心夜里是否有人偷袭,因为现在的余锦遥正在朝毁灭,大踏步走着。 深夜里面,是谁的叹息。浩渺的星空中,是谁的绮念,划过了天宇,留下了一个苍白的痕迹。 风靖胤矗立在一片残垣断壁处,空气中还有木头燃烧,以及血腥的味道。他看着那个台子,仿佛时光倒转,当初那个貌美如花的女子,穿着高贵的衣服,坐在那里,定定地看着自己-- 如果时光倒转,他会不会在若璃没有成为风哲宇的童养媳的时候,迎娶她呢?即使只是当一个没有名分的女人,或许今日,他就不会失去了她吧。 踏在女国的土地上,这里,是当初风月公主招纳幕宾的地方,当时,很热闹来着,当时,他看着她,那么美丽,那么高贵,曾经风靖胤以为,他终于可以拥有她了,可是,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是他,一步一步,逼死了自己的丫头。 女国跟粟特国也失败了,接下来,就是剩下的加仑国和白国了。在马上就要成为这片大陆上面的霸主的时候,风靖胤却一点都不高兴。 风呼啦啦地吹着,一个老者站在距离风靖胤不远的位置,定定地看着他。末了,摇了摇头,身影消失在了漆黑的夜里。 第一百七十三章 如何斩杀熟悉的你,胤 余锦遥好久没有做关于陆志胤的梦了。 梦中余锦遥一直在奔跑,不知道在躲避着什么,不知道在追逐着什么,她只是知道,自己必须要一直跑,一直跑,什么都不管不顾,一直跑下去。泪水在她的脸上蜿蜒成河,树叶打得她噼里啪啦地响,可是,锦遥根本无法顾忌那么多,她只能一直跑。 仿佛,穿上了永远无法停下来的鞋子,只有拼命的跑,拼命的跑,直到生命的终止。 “锦遥,你为何什么事情,都顾忌那么多?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你总是说,我妈妈怎么了,你的爸爸怎了。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现在我们都是成年人,造就过了早恋的年纪,谈个恋爱,不用去通报他们了。” 余锦遥还在奔跑,耳边都是陆志胤的声音,可是诡异的是,头脑中竟然出现了风靖胤的脸。风靖胤没有说话,他就那么悲伤地看着余锦遥,一言不发的样子令余锦遥更加悲切。 眼泪还在半空中飘荡,耳边又传了陆志胤的话。 “对不超,锦遥,我替我妈妈给你道歉。但是,你生气归生气,你不能拿我们的感情当儿戏?你就因为我妈妈是你继母的关系,就要跟我分手吗?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我想过你的感受,正是因为想过,心里面就更难受。 余锦遥许多的话都哽咽在喉咙中,她感觉自己四肢发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可是双脚却不停歇,一直在跑着,一直在跑着。 “即使双脚断掉了,也不能停歇。命运的罗盘开始旋转,你爱的人,爱你的人,对你好的人,对你坏的人,最终的指针,会停留在哪里呢? 锦遥感觉双眼都开始昏花,身体发软,胸口闷闷的,仿佛什么东西堵住了胸口,喘不过气来。 最终,命运的罗盘的指针,指向了一个白色的骷髅。 她突然大叫一声,醒来过来。坐在那里的时候,余锦遥还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梦境中的事情,令她的心没来由的恐慌起来,而陆志胤的那些话还一遍遍地回荡在她的耳边。是的,是爱情吗?可是爱情到底是什么? 突然,锦遥捂住脸哭了起来,是那种很隐忍的,无声的哭泣。她的身子不停地颤抖着,仿佛是流离失所的小猫,在萧瑟的寒风中,无家可归。 过了一会儿,锦遥恢复了冷静。同时,她意然闻到了一种奇异的香味,随即,她就用软被捂住了鼻子——到底是谁,竟然这个时候来访?不过,闻着这熟悉的迷香,锦遥心中诧异,该不是,该不是他来了? 可是在下一刻,锦遥还没有确定心中的想法,竟然听到了外边有打斗的声音,她微微愣住,连忙下地穿衣,然后将银碧提在手中,靠近了窗户。 外边的声音很轻微,应该是高手过招。其实,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迷香,锦遥完全可以继续睡自己的觉,只要外边的人不进来干扰她,她可以什么都不管。可是,正是因为这个迷香,今锦遥想起了当初在将军府的疏璃苑那夜,奈何来访的那一夜,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锦遥侧着耳朵听了许久,突然发现外边的声音没有了。她略带疑感地和衣躺在了卧榻上,随后,就在她的双眼还没有闭上的时候,就听到有人轻轻地推了推门。 这家客栈的门是从里面扣上门闩的,所以那人推了推,发现门闩锁得好好的时候,就放弃了推门。 锦遥躺在那里,一直睁着眼晴,她已近睡意全无。知道外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如果奈何真的来了的话,那事情就有点复杂了。锦遥不知道,这个时候的奈何本应该在女国的,因为风月公主已经死了,所以奈何更应该守在女国了。 当然,这个时候的余锦遥还不知道,昔日繁荣的女国已经变得死气沉沉了,而女国的人要么死的死,要么投降的投降,而那些个核心的人没有死掉的,都被风靖胤带回了大月国的天牢里面, ‘做客’。 所以,奈何的到来,其实是个意外。 当二波的睡意袭来的时候,锦遥的眼皮有点发酸,她很想睡觉,虽然有的时候会做噩梦,但是经过了这几日,她是真的好累了。难道,睡个觉都不行么? 这么想着的时候,锦遥昏昏沉沉地,竟然看到了一个男人竟然那么地从门口走了进来,她感觉十分疑惑,不对啊,门闩明明推上了,为何这个男人会进来呢? 当那个男人将锦遥抱在了怀中的时候,锦遥用力挣扎着,她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用不上,身子软得犹如棉花团一般。就连眼皮也是酸酸的,用尽了全力,她终于看到了男人的长相——好完美的残阿尔汉王子,哦不,应该是奈何吧!可是,为何他的眼神那么奇怪呢? 奈何的杯抱很温暖,锦遥微微闭着眼晴,她不去想任何事情了,仿佛在奈何的怀中,能够让她回忆起来当初在女国所发生的一切细微,但是很温馨的事情。其实,锦遥应该承认,当初她还是风月公主的时候,倒是真的过了一段很轻松的日子。 甚至,比当初在将军府都要轻松,虽然,也有明争暗斗,但是,那终究是一段温馨的回忆一一水格水灵他们,雾花他们,还有墨白长老,还有坏心的可悲的玫瑰王,还有眼神凄楚的带着一只豹子的祁阳公主,他们都好吗? 锦遥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靠在一棵大树下,那应该是一棵银杏树,美好形状的叶字,仿佛是翩翩飞舞的蝴蝶,随着夜风,哗啦啦地轻舞着。空气中是一种青草的香气,淡雅,但是却会久久地弥漫在你的身边,不愿离去。 不无意外地,锦遥看到了距离自己不远处的一个男人,背对着自己。她知道,那应该是奈何。 奈何撕开了身上的衣料,然后从杯中掏出了一个白色的小药瓶,将里面的药往胸前倒。空气中是淡淡的血腥味儿,锦遥沉默不语,只是一直看着奈何的背影。 “如果你很喜欢看,你可以到我前面来。” 奈何的声音突然响起,锦遥表情一震,她有点郁闷地别过头,怎么好像说得她是色女一般呢?“奈何,你不应该呆在女国吗?怎么会找到我?” “风月公主果然得到天神的眷硕,那么大的一场火,都没有死掉。”其实,奈何并没有想到,在这里会遇见风月公主。是的,在他的眼中,就是风月公主。奈何没有回头,俊美的五官,在月先的映衬下,更加发白。 “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风月公主了。”锦遥别过脸去,不愿意正面回答奈何的话,当然,她也不愿意承认,承认心中仍旧记挂女国的那些人。“水灵墨白长老他们都怎么了?” “不是说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风月公主了么?” “不想说算了!”锦遥一怒,立即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落叶,打算就此离开。虽然,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去哪里,或许,白门跟魔煞的人应该会很快找上她吧。 不过,眼前突然升起了一道风,在这凄冷的夜里,更让锦遥打了一个冷战。这个时候,她甚至开始有点怀念刚才那个客栈温暖的软被了。 看着突然瞬移到自己面前的奈何,锦遥知道这个男人深不可测的伸手,所以也见怪不怪地深吸一口气,说到,“奈何,你到底要做什么?还是,还是那句老话,你让我回去女国继续当风月公主,然后当你的什么最佳的伴侣?” “女国没了。” “你说什么?”锦遥一愣,她立刻抓住奈何的手,发现他的手指很凉,不过这不是她关注的事情,她很在乎奈何淡淡地说出来的那句话,女国没有了吗? 看到奈何点了点头,她突然傻住了。事情联想起来,她头脑中都是那个最熟悉的男人的笑容,很细微,但是却很寂寥。 “是被大月国灭了么?”锦遥的心思沉静下来后,她只是感觉血管里面的血液很冰冷。其实,早就料到了这一天么?她早就知道,凤靖胤的**很大,他终究有一天吞没掉所有的地域,然后称霸天下。 “现在,女国灭国,粟特王国灭国,剩下的,就是加仑国还有白国了。水灵他们被都风靖胤带回去了大月国,这里是他们的必经之路,所以我守在这里。” “你守在这里做什么?”锦遥在怪怪地整理思维脉络,现在的她不能慌,不能乱,不能忘乎所以。 “救祁阳。” 锦遥一愣,她抬起头,仰望着奈何,此时,奈何微低头,看着锦遥,眼神中竟然有一丝苦涩。 所有的事情,仿佛是一个一个的点,慢慢地变成了线,再变成了一团,所有的迷雾都搅乱在了一起,但是真加却怪怪地浮出了水面。 “若璃,你一直都是个聪明的女子,所以你应该也知道,祁阳的爹爹是谁吧?”当奈何还不是奈何的时候,当女国的政治十分动乱的时候,当一切的错误还没有犯的时候。 “以前的我不是这个躯体,也不是上一个躯体,是一个你不熟悉的躯体。那是个年轻的国师一族的人,他本来以为,自己可以有能力继承国师一族的地位。可是,长老们却都说他,心思里面的邪念太多,所以不能够成为国师。” “他在愤恕之下,闯入了密室。竟然在意外之间学习了许多失传已久的秘术,但是因此,他竟然走火入魔,不但跟刚才那个单纯的女子发生了关系,而且还无法控制自己的形体。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当初那个女子是谁,但是他却在有一天,在森林里面,看到了那个被豹子包围着的女婴。” 锦遥好似在听别人的故事,虽然这确实是别人的故事,但是她却感觉记忆中有一刹那间的模糊,可是随后就不清楚了。她看着奈何一脸的悲伤,心却渐渐酸楚起来。 “本来只是国师之位吧?可是后来惭渐有了想法,想要登上女国国王的位置。”锦遥幽幽地叹了口气,道,“为何谁都对那个位置兴趣这么大呢?其实谁当王不是一样的么?谁有能力让天下苍,谁就做王。” 东方的天空浙浙发白,山上的晨曦更加动人,那些露珠都开始妩媚起来。 奈何深深地叹了口气,道,“现在女国都没有了,还要王做什么?不过,风月公主,我一直觉得你应该做王,因为你的知识还有胸杯气魄,一般的男子都没法子比拟,其实后来我都想过,如果能够跟你一起治理女国,或许女国不会这么快就被大月国打败了。” “我帮你救祁阳。” 锦遥没有正面回答奈何的话,她清楚奈何眼神中的赞赏,她不知道奈何到底是怎么看待自己的,不过这个时候,锦遥希望自己还能够为女国的人们,做最后的事情。 若可以,她当然想把水灵他们都救出来。 “水格死了,墨白长老夫踪了,女王也——” 奈何又抛出了这么一句话来,锦遥听着,心里面感觉很痛。当初水灵他们三个人,正是因为要复浩尼洛魅儿,才做了那样子的决定。现在,都离他而去了,现在的水灵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这个世界上跟他牵绊的两个人都去了。 “本来水灵也要离开的,但是,或许,现在的她跟死去无二了。” 锦遥听不下去了。 “大月国的马车会途经哪里?” 天色慢慢发亮,不过是那种惨白,仿佛预示着一种杯具的开瑞。其实锦遥跟众人都隐瞒了一件事情,包括当初被她打昏了的关茯苓。因为锦遥知道,关茯苓舍不得自己,所以,她跟冷凌月说了许多话后,也求了冷凌月一件事情,那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要让关茯苓来找自己。 其实,对于关茯苓对关若璃的爱,都落在了锦遥的身上,在这么个异世界,能够有一个人这么对自己,对锦遥来说已经无憾了,所以,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自己的祸事,转移到关茯苓的身上。 对锦遥好的人,锦遥会一直念叨着他们的好,她不是大慈大悲的菩萨,但是却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那些个对余锦遥好的人,即使她死了,她也会念叨着他们的好的。 而锦遥隐藏了的那个秘密,就是关于凤吟也就是银碧的秘密。她并不是众人猜测的那样子,再也无法使用凤吟,因为锦遥已经知道了,当初凤吟为何会苏醒了。因为,是她的血召唤了它,然后凤吟令锦遥变成了女修罗。 “待会子,他们会途经里面。我听闻,王上风靖胤并不在这里,所以我们成功的几率很高。” 锦遥听了奈何的话,转过头看了看他的胸口,说道,“你的伤没问题么?” “这身体不是我的。”奈何却这么回答了她。 锦遥一愣,这是什么逻辑?她虽然已经知道了移魂方面的事情,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余锦遥借用了他关若璃的身体,其实她也跟现在的奈何一个样子了。不过,锦遥倒是一直很爱惜若璃的身体,说不上是为什么,或许是一种感恩。 “奈何,在你的心里面,最重要的是什么?”车乎还没有来,晨风很凉,可是锦遥的心中却早已成冰,不再感觉到冰冷。 “心里面很重要的事情?”奈何感觉很新奇,他是真的没有想过,如个他心里面重要的事情,是什么。以前,应该是权位吧,后来,应该还是权位吧。可是现如今,一切已经尘埃落地,纵使心里面还有一些不甘,但是现如今,他只能深深叹息。“我现在啊,想救回祁阳,然后把风月公主娶回家。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北方,过着简单的日子,与世隔绝,但是却很幸福。” 锦遥愣住了,跟她的理想似曾相识的话,竟然就这么玩世不恭地从奈何的嘴里面吐了出来。奈何此时的皮囊是当初粟特的残阿尔汉王子,那是一张令女人都会嫉妒的脸。其实这个时候,锦遥最不想承队的是眼中的氤氲,是因为她希冀如果当初的这句话是从风靖胤的口中说出来,应该有多好! 可是,这个想法终究只是一刹那,因为她头脑中风靖胤的影子,很快就变成了穿西装打领带的陆志胤的脸,“锦遥,你说我穿西装,是不是比你的那个什么学长帅?” 紧紧闭上眼晴,锦遥发现自己最近的思维十分混乱。她好像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思了,以前只是在梦里面,现在,好像就连简单的思维,都会被人控制了一般。锦遥突然很恐慌,仿佛陆志胤一直在她的身边,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俯视着她。 “来了。” 就在锦遥胡思乱想的时候,身边的奈何突然出声,锦遥锰然睁开眼晴,她看到了有一群人,在渐浙地朝这里走了过来。前前后后都是一些士兵,穿着大月国的衣服,而穿插在他们中间的,是几个头友很凌乱,衣衫很脏乱的人,手上戴着铁锁,一步一个跄踉。而队伍中的,一个被抬着的木笼子,最为醒目。 那是一个女子,身上的白衣郁是鲜血,头发长短不齐,脸上是一道道的血痕。 锦遥知道,那应该是水格。看着他们的惨象,锦遥的心突然锰烈地疼了起来,她慢慢地抽出了银碧,正打算用银碧割破自己的手指,然后召唤凤吟出来。不过,同时,锦遥想到了,看着带队的人,希望不是她认识的人,尤其是那个白孽,锦遥倒是还记得当初白孽的好,虽然不是很浓烈的感觉,锦遥不想杀那个儒雅的男人。 或许,是因为白孽也是当初关若璃的一个童年记忆吧。所有的记忆中的人,都是很重要的,甚至那些钟厌的人如欧阳萧萧,也都是很重要的。 “不可能!他明明已经先回都城了!” 锦遥还没有看到底是谁在领队的时候,就听到身边的奈何惊讶万分地说道,“每次战役,风靖胤都是独自先回去都城,我听闻他都会去那个叫做什么青山小筑,是独自的,至于战俘什么的事情,都是让手下人处理。可是,这一次为何他竟然自己来了呢?” 青山小筑一一锦遥心房猛然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那个地方,应该埋藏了他们最初的心悸吧。 如果当时,在若璃还没有嫁入王爷府的时候,如果当时风靖胤阻止了一切,而将若璃纳于双羽之下,是不是如今的境况就会大不相同了呢?因为,那个时候,是若璃唯一想要留在风靖胤身边的时候,不过失望成殇,无论以后怎么弥补,但是信任终究走远,而关若璃的心,再也走不回来了。 那一个雨夜…… 被看穿的狼狈以及愤怒占据了若璃的心,她猛然转身,跟风靖胤面对着面,美目圆瞪,嘴角紧抿,仿佛风靖胤不允她,她就会做出来让对方后悔的事情。 可是下一刻,风靖胤却做出了令若璃完全疯掉了的事情。 风靖胤双手一推,将若璃的身子按在了窗户那,若璃身后是阵阵风声穿透了竹窗的冰凉,身前是灼热逼人的身体。若璃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唇已经被风靖胤狠狠吻住,刹那间,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当初关景寒吻若璃的时候,若璃的反应很平静。一则,关景寒的吻缘于对若璃的气恼,他吻住若璃后却只是将唇抵在若璃的樱唇上,不敢移动,甚至若璃都能够听到关景寒剧烈的心跳声。那说明,对这个吻来说,关景寒要比若璃激动,甚至忐忑得多。 风靖胤好像要把若璃揉进身体里一搬,而他的舌头却也趁势钻进了若璃的口中,搅乱了一湖心池,容不得她半点退缩。 推不得,躲不开,抵不过。 屋子再度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只能听到细微的喘息声跟剧烈的心跳声。 若璃狠狠地咬了一口风靖胤的舌。顿时,血腥的味道弥漫在两个人的口中,若璃能够感觉到风靖胤的身子微微颤动了一下,仿佛很吃惊一般,随即,他好像突然清醒,猛地松开了钳制着若璃胳膊的双手,难以置信地后退了两步。 他看她,樱唇红肿,目光中都是愤怒,身子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别的。 她看他,目光疑惑,不求甚解。 锦遥仔细思地抚摸了自己的唇,好像不知道自已才刚做了什么。 最后,到底是风靖胤败下阵来,一转身,竟然就这么走了。 这就是他们的结局,锦遥终于用银碧割破了手腕一一她要让风靖胤知道,当初,那个转身离开的人,是他! 锦遥不再犹豫,“有白纱吗?” 女国的男人,善于用白纱蒙住脸。奈何给了锦遥一块白纱巾,然后他也把脸蒙了起来。 “奈何,你记住,待会子我会将众人引开,然后你将他们都救下来,能多救一个人是一个人,尤其,你要救了水灵。” 奈何惊讶万分,“你说什么?你怎么能够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虽然我受伤了,但是你不要小瞧我。风月公主,你的轻功很好,所以你去救他们,我施展方术一一” 锦遥苦笑着打断了奈何的话,“听着,场面一乱,你要迅速救他们走,因为,我害怕到时候我控制不住场面。”锦遥知道的,除了如何唤醒凤吟外,就是她感觉到其实凤吟是一种很有灵性的宝剑,甚至锦遥都在怀疑,凤吟似乎都有思想了。在她使用凤吟的时候,都能够感觉到有一股力量蠢蠢欲动地往她的身体里面钻,说不出来那种感觉,说不难受,但是锦遥却感觉十分恐惧。 那种感觉,就好像有另外一种灵魂要进驻到关若璃的身体里面,然后将这里面的锦遥赶走一般。 “相信我。” 知道短时间内无法说服奈何,锦遥选择用实际的行动让奈何明白,她有这个实力,将所有的人都斩杀。可是,那个人呢? 如果继续考虑下去,他们就会错过营救水灵他们的最佳时机了。锦遥慢慢地站了起来,让血液在银碧上面肆意流淌,而她则提气,轻轻一跃,然后就冲风靖胤的人马冲了过去。 奈何想要拦住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只好也随后跟上。 一声马鸣,响彻天宇。顿时队伍有点混乱,那些兵士也有点慌张。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正是一脸疲倦的风靖胤。而在队伍的末尾,是白孽。看到队伍停了下来,白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连忙慌乱地跑了过来,当他看到眼前的情形的时候,震惊到了。 “你是什么人?” 话是白孽问出口的,而风靖胤则是眼看着眼前这个娇小的蒙面人,手里面提着一把冒着火光的宝剑。这个身影太熟悉了,不过,好像比他记忆中的要小手很多?风靖胤突然苦笑了,为什么过了这么久,他还会看谁都像她呢? 再度见面,竟然是这么个场景。锦遥深吸一口气,不想风靖胤认出自己来,她粗着嗓子,说道,“知道我手中的是什么吗?” “一把宝剑而巳。”风靖胤的眼神很慵懒,仿佛是一只刚打猎归来的狮子。 锦遥看到了风靖胤的表情,记忆再度混乱,不过她很快令自己镇定了下来。道,“是凤吟。” 风靖胤还是半眯着眼,一言不发。倒是他身边骑着棕色马的白孽脸色一变。总是在说,居庙堂之高则化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这段时间,虽然风靖胤一直在忙于征讨的大事情,可是因为以前的他们也都是江湖人,所以又怎么会不知道一些江湘的事情呢? 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不外乎是什么疏璃圣石的事情,后来,也加上了关于上古宝剑,凤吟的传说。这里还有一点值得一提,当初风靖胤跟白孽还有红雀等人,都是师从白门,只是不是如今的白门门主罢了。这里的各种缘由,暂且不提。 “当真你的手中是凤吟?”白孽大骇,如果真的是凤吟的话,那他们今日就是死期将近了。不过,白孽转念又一想,如果说这个人手中的宝剑是凤吟宝剑的话,那么她就应该是那个余锦遥了? 就在这个时候,队伍后边,有士兵匆忙奔了过来,急切地说道,“报!后边有人要劫囚犯!” 风靖胤的眉眼一冷,白孽随即会意,转过身就要往后边奔去,可是锦遥哪里会让白孽去干扰奈何,她脚步轻移,用当初那个熟练于心的步伐,轻松地拦住了白孽的去路。道,“我不想生灵涂炭,如果你们都站在原地不动,让他们都离开,我不会伤害你们。”在我还能够控制凤吟的时候。锦遥在心里面添加了一句。 风靖胤冷笑道,“好个狂妄的小儿,我南征北战,几次从死里逃生,就会被你一句话恫吓住,然后忌惮你手上的宝剑吗?”说话间,风靖胤竟然从马上飞越而去,瞬间抽出了腰际间的细剑,径直朝锦遥的脖颈儿来。 “胤!”白孽惊呼着,可是却没有时间去拦阻风靖胤了,如果这个人手中的宝剑真的是凤吟的话,那风靖胤可就一一 当初关思凡给若璃讲,当有人偷袭的时候,他会带来一阵凤,那股风却强,其实说明对方的功力越弱,但是,如果风很微弱,而对手很强的话,这一击如果不躲开,就会有生命危险。 但是当初关思凡没才告诉关若璃,如果这致命的一击,是一个很熟悉很熟悉的人攻过来的话,那应该怎么办呢? 但是当初关思凡没有告诉若璃,如果这致命的一击,是一个很熟悉很熟悉的人攻过来的话,那应该怎么办呢?电石火花间,空气中再度弥漫着一种血液的味道,腥,但是却在诱惑着凤吟,周身的火光不断加深,半空中传来了凤鸟的引叫声,十分空灵,同时,也十分的诡异。 惨叫声,金属撞击声音,响彻天宇。天色也渐渐地暗了起来,众人都呆傻了,他们都忘记了,刚才太阳才升起在东方。 看着那不远处的火光,微鸸连忙带人朝那里赶了过去,不为其他,因为那里,应该就是凤吟出没的地方了。有凤吟,就一定会有余锦遥,可是,微鸸突然又喝住了所有人——如果他们这么贸然赶过去,会不会都被凤吟吞噬掉? 而那一边,白孽还骑在马上,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震惊得一句话也说不来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扯不断,理还乱的,缘 天地间,瞬息万变,禽鸟的鸣叫直冲云霄。 刚才还是生龙活虎的士兵,如今已经成为了冰冷的尸体。风靖胤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他朝那个人手里面提着宝剑的人冲过去的时候,只见到那个人的身影瞬间转移,然后就是一片惨叫声,几十个士兵就倒了下去。 难道,那宝剑是真的? “我知道你是大月国的王上,如果你死了,大月国必将陷入一片混乱之中。这一剑只是一个警示,风靖胤,你立刻带着你的人离开,不然一一” “不然,你会杀死我们所有的人?”风靖胤接过了对方的话,眉毛一挑。眼神一敛,风靖胤的目光落在了那个人手中的宝剑上,头脑中在思考各种可能性。 “会的。” 锦遥没有回过头,但是她比任何人都能更请楚地听见,凤吟在铮铮作响,好像它在努力挣脱着一种束缚。身体里面的血液突然变得狂热起来,锦遥知道,她不能够使用凤吟太长时间。等到凤吟上面自己的鲜血干涸的时候,银碧才会再度出现。 可是,如果风靖胤还不善罢甘休呢?锦遥握着凤吟的手,在微微颤抖着。不知道现在奈何有没有救走祁阳他们,此刻锦遥不能够退缩,她只好赌一赌,希望凤靖胤不要继续逼她。 但是同时,锦遥问自己,你可以动手杀死风靖胤吗? 就在锦逞心思烦乱的时候,风靖胤竟然突然走近她,虽然没有动手,不过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逼迫着锦遥不住地后退着,她惊骇地抬头,看着突然逼近的风靖胤,无奈地后退了几步。 看着那如琥珀般的双眸,风靖胤的心狠狠地疼了起来。眼前的深眸与脑海中的深刻记忆重合在了一起,突然喉咙中仿佛被什么堵住,风靖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颤抖着手伸出去,想要解开那个面纱。 锦遥得知了风靖胤的意图,她连忙后退了好几步,手中的凤吟又开始跳跃着,好像在召唤锦遥的鲜血。该死的,风靖胤到底要做什么!锦遥暗暗咒骂着,身子都开始有点发软了。 还要,继续喂凤吟鲜血吗?锦遥的大脑有片刻的混钝,胸口的雪琉璃还有手腕上的紫疏璃,再加上左手大拇指上面的戒指,都在一起散发着巨大的热量。 三块疏璃石好像都感应到了什么,他们的呐喊锦遥却不理解了。 他们是在鼓励让自己继续拿血喂凤吟,还是阻止自己呢?锦遥突然没办法思考,她的身子也在微微颤抖着,就在这个时候,风靖胤竟然上前一步,径直揭开了那块面纱。 时间静止了,有片片落叶飘零了下来,在半空中起舞。 如果说一眼是一眼万年,二眼是生死镶嵌。可是,已经绝望了的心,在这一刻复苏,面对着曾经失去了的容颜,只说一个,‘想念’,是不是太单薄了? 锦遥一愣,她想要再度蒙上脸的时候,为时已晚。她狠狠地别过头,趁着手中的凤吟还是原来的模样,她提着凤吟掉头就跑。 希望,希望现在奈何得手了吧!锦遥这么想着的时候,都能够感觉到双腿的力气在慢慢消散,她不想被风靖胤逮住,她不想再变回当初的关若璃,现在的她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然后慢慢地迎接那个悲摧的命运。 锦遥的身影才刚消失,风靖胤就紧紧地跟了上去。原地上,只有白孽站在那里,过了一会儿子后,才明白过来,关若璃没有死去的事实,他无奈地摇着头,“你们到底会纠缠到什么时候呢?” 不过,白孽没有风靖胤那么慌张,他还记得重要的事情,就是囚犯的事情,他看了看在场都傻掉了的士兵,喝道,“你们都傻看着什么?还不去捉劫囚犯的人!” 那些士兵被刚才锦遥的一击给惊吓到了,他们想不到,刚才还站在身边的同袍,如个已经成了冰冷的尸体,身上满是道道诡异的痕迹,但是双眼中的信息却是惊人的一致一一疑惑。就连死了,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这些活着的士兵想想就感觉浑身发冷,不过,在看到那个恐怖的女子离开后,他们也稍微过来点,然后听到白孽的呵斥,连忙朝后边跑去。 不一会儿,就有个士兵奔了过来,给白孽禀告道,“白大人,囚犯被劫走了一个。” “是哪个?” “是那个年纪轻轻的祁阳公主。” 白孽眉头一皱,知道劫囚犯的人一定功夫不一般,不然为何能够在瞬间就劫走了人,不过眼前,他更担忧的是,如果关若璃对胤施展凤吟怎么办?他紧紧蹙着清秀的眉,然后吩咐一部分士兵先将囚犯护送回都城,然后他带着剩下的士兵,朝风靖胤还有关若璃消失的安向走去。 凤胤的火焰慢慢熄灭了,因为没有了锦遥鲜血的供养,它慢慢地变作了银碧的模样。此时,因为锦遥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而风靖胤很快就要追了上来,风靖胤看到她手中拿着银碧了的时候,瞬间愣了愣,不过更加坚信了,前边身影开始摇晃了的佳人,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一把抓住锦遥的古手,风靖胤强迫锦遥看着自己脸,他看到了一脸苍白的锦遥的时候,激动地说道,“丫头,竟然真的是你,你竟然真的活着——” 这几句话,风靖胤是哽咽着说着,虽然他一直对白孽等人说,丫头没有死,她肯定是躲在一个地方,然后等待自己去找到她。可是,纵使将当初的将军府改建成了一座豪华的琉璃苑,纵使他南征北战一直让自己忙着,可是,他依旧会在停歇下来的时候,去青山小筑,在那里祭奠他们最初的一切。 如果当时他能够留下丫头,或许他就不会失去丫头了。 锦遥的身子在轻轻摇晃着,她的思维才点模糊了。为何,最近总是这样子,动不动就昏倒了呢?可是,锦遥哪里有机会再去想什么别的事情,因为她已经被风靖吟牢牢地拥在了怀中。 咣当一声,银碧落她,溅起了细微的尘土,无踪迹。 第一百七十五章 赢得了天下,失去她 林青雨欲上台,花红柳绿惹尘埃。旧情旧景耐西物,娇娆今何在? 青山小筑,一夜休。 风靖胤一袭玄色长袍,矗立在竹林中,看着那萧萧竹叶,内心中一片茫然。白孽站在不远处,一直没有忍心过来打扰他,一个侍女来到白孽的身边,禀告卧房中的姑娘已经醒了过来的时候,白孽才朝风靖胤走了过去。 “胤,关若璃醒了。”白孽也奇怪,为何关若璃会大难不死,竟然以余锦遥的身份再度掀起了武林中的血雨腥风,白孽不知道关若璃是如何做到的,正如他也不知道,那把诡异的凤吟剑去了哪里一般。 关若璃的身上都是谜,一个重叠在一个上面,最后成为了一座迷宫。而某人已经不知不觉深入了迷宫,不得其门,不知归路。 听到丫头已经醒了,风靖胤回过头,肩膀上一片落叶悄然滑落,最后跌入了尘土里。他的表情很忧伤,十年卧薪藏胆他可以看淡如云,沙场生死命悬一线,他可以游刃有余地面对。 可是,当看到一直在逃避自己的关若璃,风靖胤是真感觉有点手足无措了。以前他以为自己的做法是万无一失的,可是事实却证明他错了,而且错得十分离谱。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怜悯他,给了他再一次的机会,虽然丫头看到他依旧是逃,不过,这也是给了风靖胤一个机会不是吗? 正是因为一直没有想好,应该如何面对她,所以一直蜘蹰着看着竹林发呆,这也是风靖胤人生中,一次如此茫然无措。过去的事情他想了很多,并且他也一直在心底确认着,丫头在他心里面的分量。 “老天惩罚我不珍惜她,让我失去了她一次。可是如今,老天再度让我们相逢,是不是上天准备再给我一次机会呢?” 听着风靖胤喃喃自语,白孽感觉十分讶异。当初的风靖胤的心中,不会屈服于命运的安排,他总会说,“我命由我不由天。”可是如今,在情爱上,一代枭雄也是这么慌了阵脚,想到这里,白孽无奈地再次叹息着。 “可是,该来的一定要来,胤,这可不像你啊!” 风靖胤听了白孽的话,一阵苦笑。 “因为害怕失去,所以会更加小心翼翼。白孽,如果你很在乎的人,一看到你一反应就是转身离开,你的心情估计也不会比我好到哪里去了吧。“留下这句话,风靖胤不等白孽反应,就往丫头休息的那间卧房走去。白孽的一句话说得对,有些事情他只能够面对,躲避不是最好的办法。 推开朱门,吱嘎一声,风靖胤迈入进来的时候,竟然发现卧榻上面没有人。他心中一惊,疾呼丫头的名宇,整个卧房内空荡荡的,没有人回答他。 “关若璃,你逃走了吗?” 转过身,风靖胤刚想叫人来,却看到身后正站着脸色苍白的关若璃——或许,她现在应该叫余锦遥了吧,但是无论她叫什么,她都是风靖胤的丫头,独一无二的。 “丫头——”这个时候的风靖胤突然失语,再次见到丫头的惊喜,还有害怕她再度消失的窘迫,以及对她的躲闪跟逃离,种种情绪突然聚集在他的胸口,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为好。 锦遥一手微微扶着胸口,刚才她确实是再一次逃离了。苏醒过来后,她认识那间卧房是青山小筑,也就是风靖胤的行宫,她头脑中的一个想法就是逃之夭夭。 可是,当她施展轻功,离开了青山小筑后,竟然发现银碧不在身上,姑且不论银碧如何嗜血成为凤吟,但是锦遥此时不想离开银碧。说不请楚什么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凤吟的威力那么简单。 “把银碧还给我。“锦遥朝风靖胤伸出手去,她却不会去看风靖胤的表情。无论那上面是什么,锦遥都告知自己,不要动什么心思。因为,如今她的境地,是什么心思都不允许去动了的,顾念以前发生的事情,锦遥对风靖胤下不去手,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可以继续回到风靖胤的身边去当关若璃。 “看我一眼都不想看了么?”风靖胤苦笑,原来自己在丫头的心里面,还不如一把匕首。“难道,我在你的心里面,从来都是微不足道,甚至不如一把匕首吗?” “风靖胤,我不想再跟你料缠什么,赶快把银碧给我。我们不是一个路上的人,日后也必定越走越远,如今你就不要再任性,执着于你心中的想法了。” 锦遥没有说凤靖胤爱自已,因为他从来没有说过,而他做过的事情,也没有让锦遥感觉到任何爱意。所以,她只能说,风靖胤心中执着的想法,跟自己有关,但是也仅此而巳。 心中一梗,风靖胤立即双手握住锦遥瘦弱的肩膀,当他发觉锦遥瘦了许多后,心疼万分。 “丫头,告诉我,为什么要躲着我?为什么?” 为什么?理由应该很简单吧。锦遥猛然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一次她竟然发现了,风靖胤好似苍老了许多。当然,用苍老这个词语不是很贴切,因为不到三十岁的风靖胤怎么看都应该是正当年华,可是,他眼神中的光芒太过于暗淡,太过于沧桑,总是有一种悲痛欲绝的东西,在里面翻滚着。 锦遥别过脸去。 风靖胤突然笑了,他的笑容十分的凄凉。这一刻,他不再是高高在上冰冷的王,也不是沙扬上那个点兵威武的领导者,他,只是一个突然恍然大悟痴迷情爱的普通男子,面对不爱自己的女子,心中有些寂寥,有些茫然无措。 “丫头,我只想问你一句话,在你的心里面,我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请你如实的回答我。” 江山,稳坐。旧仇,已经因灭。现在的风靖胤,明明拥有了所有,但是他却不安稳,不开心,仿佛,他什么都没有一般。 如果,真的是赢得了天下,失去了你,那以前的决定,会不会因此而重新动摇呢? “风靖胤,你现在什么都来问我,可是那些事情,都是你做过的。好吧,如果在你的心里面,我很重要,那么,你有没有认认真真地静下心来,从我的角度来思考一些问题。不,你没有,你从来都没有。你只是想,你希望我会如何如何,然后你就强迫我去做。” 看到风靖胤的表情很愕然,锦遥一咬牙,索性都说了出来。 “你才刚说,自己还不如一把匕首。 可是你知道吗?一把匕首都会随时在我的身边,无论什么都陪伴我,可是你呢?在我很需要你的时候,在我不想嫁入王爷府的时候,在我不想你用那么样子的方式,将我带离女国的时候,你都在做了什么?” 风靖胤微微发怔,他不知道丫头竟然会说这些事情。是因为他太武断了吗?霸道地替丫头做了许多决定,却从来没有顾忌她的感受。 两个人就这么矗立在门口,面面相觐。一个人在门里,一个人在门外,明明只是一个门栏的距离,但是却永远都无法触摸到对方的心。 “凤靖胤,你爱我吗?” 不轻易言爱,当初经历了陆志胤的事情后,锦遥曾经一度以为,自己再也没有爱人的能力了,如今,她也不知道自己对风靖胤的感情是不是爱,只是,心中被那些想法淤积了太久,如果不说出来,她害怕自己的心会被堵塞。 爱。这是一个奢侈的词语,这个时候的锦遥却也忘记了,现在所处的朝代,并不是当初她来至于的那个地方。那里的人,可以天天把爱挂在嘴角,动不动就掏心置肺,可是,这里的人,尤其又是一直以报仇为宗旨的他,根本无法立即接受这个字眼。 凤靖胤握住锦遥双肩的手,慢慢垂下,他的思维陷入了一奇怪的怪圈。什么是爱,他爱丫头吗?他到底对丫头的感情,是不是爱呢? 看到风靖胤的双手垂了下去,锦遥的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这个动作,就应该表示,他放弄了吧。 “如果不爱,那请你以后离锦遥远远的。不要再来招惹我,不要再来找我,你就当做,当做你从来都没有认识我。” “这不可能!!”风靖胤努吼道。 锦遥的笑容很凄美,“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风靖胤,或许你还不知道吧,现在所有人都在争抢的琉璃圣石的事情,虽然,我对那个东西没有什么兴趣,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命运,就是人祭。” “人祭?!” 风靖胤当然听说了,关于琉璃圣石的传说,当然,他更倾向于用自己的努力,来达到称王的目的。那些人只是一群想要取巧的无名小辈,所以风靖胤也就更轻视了关于琉璃圣石的事情。 现在如今,风靖胤知道了确实有凤吟剑的存在,那么说,琉璃圣石的传说,也是真的了。但是,那人祭又是什么? “对,是人祭。作为人祭对我来说,就是命运的终结,所以风靖胤,请你忘记我,再也不要来找我。“ 这样,对我好,对你也好。 第一百七十六章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丫头,什么爱不爱的,难道那么重要吗?我不知道什么爱不爱,我只是知道,我希望你留在我身边,而我,也会竭尽所能,让你快乐。” 平实的语言,里面没有山盟海誓的壮语,也没有动人心弦的爱语,可是,锦遥听后,还是怔怔出神。她随即苦笑着,能够说出来这番话,估计也是了风靖胤最大的极限,因为余锦遥所认识的风靖胤,眼中只有仇恨跟权力,剩下的东西,怕是没有什么能够入他的眼了吧。 “风靖胤,你这又是何苦?天底下女子众多,你何苦只执着于锦遥一个人呢?”锦遥苦笑着,如今的她还能苛求什么快乐?她感觉自己竟然求死都求得这么辛苦,这么一波三折,想想也着实难为了她。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锦遥听到风靖胤的话,一下乎愣住了。她昂起头,眼晴被阳光晃得有点失去了焦距,令她看不清楚风靖胤的脸。这个男人死都不肯说出来爱,但是却会这么轻易地说出来一生的誓言。不是不为之动容,但是锦遥心中却悲哀一片。 “凤靖胤,谢谢你。日后,希望你会当一个贤明的君王。”突然,锦遥不想去要什么凤吟了,她转过身,脚步有点踉跄地朝青山小筑的大门口走去。锦遥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此时的身子,宛如风中飘零的秋叶,到了应该离开枝头的时刻了。 看到锦遥马上要离开,风靖胤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他快步上前,然后将锦遥收进了杯中。 再也不是那种霸道只知道攫取的吻,也不是那种巧取豪夺的拥抱,这一次的拥抱是失而复得的慰藉,是害怕再一次的离别的恐慌。风靖胤也为自己这一刻的感情,感觉到疑感。他从来没有惧怕什么,但是,这一次却害怕,此时杯中的佳人是一个幻影,一眨眼的功夫,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是一种习惯吧,他一直习惯了有个可以逗弄的人,现在这个人要离开了,他才会如此焦急吧。锦遥这么想着的时候猛然推开了凤靖胤,而她的手已经从风靖胤的怀中,掏出了银碧。 “对不起,我只能离开。” 不能再贪恋这里了,锦遥害怕再走一步,会满身的伤,然后深入皮肤,最后都侵蚀了骨头。已经绝望了,她不能够继续万劫不复了。更何况,她的命运已经既定,所有的奢望都将是浮云。 风靖胤没有再追上去,知果他竭尽了个力,仍旧不能够留住丫头的话,他只能—— “你下定决心,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不就是要救女国的那几个人么?”如果能够留住你,即使会被你怨恨,即使用任何被逼的手段,也在所不惜!风靖胤看到锦遥的脚步生生停住,然后转过身,诧异地看着自己,他只能让自己继续拌这个恶人。 “昨天的时候,只有那个祁阳公主逃脱了,剩下的人还都在。如果,你不顾忌他们的死话,你大可离开。” “风靖胤,你!”本来还被最初的风靖胤的话温暖着,感觉心口有那么一点点温暖。可是下一刻,听到了风靖胤的话后,锦遥的脸色一变。奈何只救走了祁阳,那剩下的人岂不是都还在凤靖胤的手里面?锦遥咬着唇,怒视着风靖胤。 只要能够留住你。 凤靖胤慢慢地朝锦遥伸出了手,然后用深沉地声音说道,“我想,丫头,你应该希望他们都是活着的吧。” 这么直白的戚胁,这么样子的方式,锦遥的心里面已经冰冷了一片,她本来就不该奢望风靖胤的,也不该认为他转了性子。如今看来,都是自己多情了。锦遥咬着牙,恨恨地说道,“风靖胤,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做我的妻。” 他一直看着她慢慢长大,从最初的好奇,到兴致盎然,到了后来种种的情愫。本来,当初让她暂且先在将军府,风靖胤就是打算忙完了所有的事情,他想一统天下后,再让丫头做自己的妻。 难道,他错了吗?他只是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一步来实行,并不是因此而说丫头在他的心里面一点都不重要。不过如今,他是真的等不到统一天下了,因为不想再次失去丫头。 或许,他的方式会让丫头更反感,或许,他的方式会让丫头更想逃离自己。但是如今,他已经没有了别的办法了,风靖胤带着孤注一掷地眼神,看到了锦遥眼带着怨恨,慢慢地,无奈地,走向了自己。 如果被她恨着,应该比被她遗忘,要好得多吧。 凤靖胤长臀一伸,用力再度将锦遥纳入怀中,来不及她反抗,低下头,风靖胤就去寻找那粉嫩的樱唇。无论说了多少话,无论做了任何事,什么都比不上真正地拥她入怀,来得更真实些,什么也比不上亲吻她柔软的唇辨,更能够让风靖胤想起来以前,他们一起度过的时光。 锦遥这一次没有挣扎,她能够吻到风靖胤身上淡淡的檀香味道,也能够感觉到他急切而有激烈的吻,如果换做以往,她要么会反抗,要么会迎合,总之不会如今的模样,只是犹如木偶一般,一动不动。 终于,还是风靖胤败下阵来,他有点悻悻然地松开了锦遥,转身就走。可是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扭过头,看着一脸淡漠的锦遥,说道,“我会让白孽送你先回都城里面的琉璃苑,三日后,我迎娶你入王宫。” 抛下这句话,风靖胤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如果,这个时候余锦遥还走,风靖胤是真的没有了办法,其实,风靖胤也在赌,如果是当初的关若璃,就一定不会抛下女国的那些人,独自离开。 说他是利用了余锦遥的弱点也好,说他处心积虑使用了卑鄙的手段也好,但是好像,风靖胤一遇到倔强的她,就完全跟本来的风靖胤不一样。 或许,这也是唯一让风靖胤对关若璃,念念不忘的地方吧。反正,那种感觉说不清楚,心思烦乱的。 锦遥也不想去考虑明白,马靴踏着软草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整个青山小筑,没有几个人,所有的下人来往匆匆,因为自打当初将军府失火后,他们的王上的脸色,就没有好过。每一次风靖胤打仗归来,下人们在他的眼中行事都十分小心,生怕触怒了他。 可是,这一次,那个余姑娘来到了青山小筑后,王上风靖胤虽然表情还是十分的凝重,但是却有了生气,不是那种死气沉沉的样子,倒是一种很忐忑的模样。下人们搞不懂,但是却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个姑娘对王上的影响很大。 一个消瘦的小丫鬟,面容很像当初的涟漪,她捧了一堆上等布料做的衣服,小心翼翼地站在锦遥的身边,因为看到锦遥一直在出神,所以不敢打扰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锦遥才回过神儿来,看到这个小丫鬟一直矗立在自己的身边,才问道,“你有什么事情?” 小丫鬟听到锦遥说话后,长舒了一口气,道,“余姑娘,这是王上吩咐让人送来的新衣裳,让你换上。待会子,等到午膳过后,白大人就会送您去都城里面的琉璃苑。” 锦遥当然不知道风靖胤自打将军府被烧毁后,在原地上他又派人修建起了一座府邸,并且在门楣上面题写了上了“琉璃苑”三个大字。其实,这座府邸是风靖胤用来怀念关若璃的。不曾想,关若璃非但没有死,并且会再度出现在了风靖胤的面前,所以,这座府邸倒是真的住进了她的主人。 “余姑娘,你不知道那个琉璃苑有多美呢,里面的花草树木比青山小筑都要多,而且品种昂贵。再者,里面的房屋的修建,都堪比王宫,虽然里面没有主人居住,但是王上还是会让一些下人住在里面,每日打扫书房啊卧室之类的呢。” 锦遥没有继续听那个小丫鬟说话,她只是感觉有点不真实。如果说关景寒是情深意笃,她深信不疑,但是,如果说风靖胤是这种人,那她就要笑掉大牙了。没有得到的,就永远是最好的。或许,此时的自己对凤靖胤来说,只是一种征服**的作孽吧。 “你叫什么名字?” “啥” 小丫鬟一直在说着关于新的琉璃苑的事情,被锦遥这么一打岔,倒是一愣。她没有转过来弯子,不知道余锦遥为什么会突然问她叫什么名字。不过,她看了看余锦遥的表情,应该不是在开玩笑,她才怯怯地回答道,“琴。” “只是一个琴字?”锦遥挑眉问道。 琴点了点头,道,“是的,因为爹娘很懒,所以我们家的孩子,名字都是一个字。” 琴的年纪大约十来岁的模样,倒是比锦遥小了几岁。而她的回答,正是让锦遥想起了当初,涟漪最初来到将军府的时候的模样,记忆再度被拉回去,深深地叹了口气,涟漪绿柔他们现在应该会很幸福吧,也不知道若干年后,他们还会不会记着,曾经他们服侍过的,叫做关若璃的女子了。 看到余姑娘又不说话了,琴有点着急,说道,“是不是我的名字太难听了,哎。” “不是的。我只是又想到了别的事情。”锦遥微微笑道,然后接过琴手中的新衣裳,这丫头捧着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放下手歇息歇息。 “其实没事情啦,我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名宇难听。不过,我却知道,有个人的名字非常好听呢!” 名字会有什么好听不好听之说?锦遥一直以为,名字就是一个代名词而已。她淡笑着说道,“什么名字?我也听听。” 琴看到这个余姑娘终于展开了笑颜,也兴奋了起来。她连忙说道,“那个刚出嫁不久的姐姐,也就是一直在青山小筑做事恃的丫鬟,说的一句话”,脱口而出道,“若璃。” 锦遥一下楞住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若璃”这个名字有多好听,反之,她一直感觉,这个名字透露着一种淡淡的忧伤,还有,当初听闻,若璃这个名字是大夫人给取的后,锦遥就更加相信,那只是一个不被希望的名字,所以加在了一个不被希望出生的人身上。 可是,难道任何人都不希冀关若璃的出生吗?不对,锦遥随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当初的关飞跟落魅儿,应该都是很期待这个小生命的到来的,当时的他们一定还沉浸在幸福的喜悦中,那个时候爱情没有裂痕,一切都是最初美好的形状,可是,谁又能够预料到,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呢? “琴,你为何会感觉那个名字很好听呢?” 单纯的琴没有发觉到锦遥内心里面巨大的情绪波动,她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余姑娘你听啊,若璃,若这个字,我听姐姐说,就是好像的意思,还有一种意思,就是虚无缥缈的意思。多有意境啊!” 锦遥额头都是黑线,不过,到底单纯无罪,她只好微笑着,继续听着琴的话。 “还有呢,一个“璃”字,我听说有一种宝石,叫做琉璃呢。好像传说中的那个琉璃圣石,还有个动人的传说,是关于一个爱情故事……” 锦遥沉默了,她听说过关于琉璃的传说,那是在另外一个世界里面的故事,那是一抹西施泪,是西施对范蠡的神情。那若璃的身上,又承载了谁的神情?是关飞跟落魅儿的吗?或许吧,毕竟,他们是最希冀关若璃出生的。但是,还有谁的希冀呢? “看我,一直在罗罗嗦嗦呢。余姑娘,我先伺候您更衣吧,待会子就得去琉璃苑了。” 琴拿起了那件衣服,伺候给锦遥穿。锦遥从来不会为难下人,当然了,当初锦绣山庄那个唯利是图的丫鬟除外。这边刚穿好了衣服,那边就听到了门外白孽的声音。 “若璃姑娘,如果你收拾好了,请随白某去都城吧。” 第一百七十七章 再现华丽琉璃苑 “白孽,请你以后不要叫我关若璃。”锦遥突然不想听到这个名字。 “可是在某人的心里面,你永远是那个丫头。” 白孽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跃上了马。 锦遥愣在原地,为何她总是感觉这个白孽,心中藏了许多事情,永远的话里有话,然后有掖着藏着。这个时候,身边的琴轻声催促着,锦遥才上了马车。 因为琴跟锦遥多说了几句话,然后白孽就做主让琴跟着锦遥一起进了都城。琴是一个眉目很睛朗,长相很平凡的女子,年轻而且又很单纯。在青山小筑做事情的人,背景都是很清白的,所以白孽才会同意让琴陪伴在锦遥的身边。 因为风靖胤说过,关若璃是个怕寂寞的人,而如今她即使变成了余锦遥,依旧会愿意回到风靖胤的身边的原因,就是因为女国那些人。所以,如果余锦遥对这个小丫鬟很对眼,白孽倒是愿意做这个顺水人情的。 坐在马车上,锦遥一点兴致都没有,可是身边坐着的琴好像十分兴奋。而且,那种神情,有点兴奋过度了的样子,锦遥皱眉问道,“琴,你没去过都城?”应该不会吧,青山小筑虽然在都城之外,但是距离都城不远,以前她就尝试过,步行的。 “恩,余姑娘你怎么会知道我没去过都城呢?” 不曾想琴竟然点头了,锦遥不知道怎么接话。 倒是琴没有顾忌那么多,她依旧十分幸福着,好像刚被放出笼子的鸟儿一般。 “我小的时候,一直生活在一个小村子里面。其实倒也好,有吃有喝也有衣服穿,我就以为生活很幸福啦,可是后来,几个哥哥姐姐都出去了,然后我就剩下自己了。不过,我还有很多伙伴,我可以跟他们一起爬树捉鸟,一起下河摸鱼呢。” 锦遥点头,琴应该有个幸福的童年,虽然,她现在的童年应该还没算结束。 “后来,我的二姐姐从外边回来了,我听说她在一个大户人家那里当丫鬟呢,好风光的。可是,这次回来、二姐姐却说她要嫁人了,所以得再找个人去那个大户人家当丫鬟了,我就问二姐姐,外边好玩吗?二姐姐微笑说,你出去看看,就会知道了。” “结果,你就顶替你姐姐,去了青山小筑做丫鬟?” “是呀。”琴笑的时候,表情很可爱,她的眼睛不大,但是却炯炯有神。“我来到了青山小筑,果然感觉不一样哦。房子都好大,而且花都好漂亮。在青山小筑做事情,一点都不累,而且也有好看的衣服穿,很美味的东西吃,我感觉很幸福呢。” 这就是幸福吗?锦遥愣住了,她看到,琴的表情是生动的,是真实的。琴是真正感觉到了幸福,而她其实曾经拥有过这些事物,却从来没有感觉到幸福呢? 每个人对幸福的要求不一样,限定就不一样。每个人对幸福的追求不一样,结果就不一样。单钝的琴没有经历过那么多的悲欢离合,她也不会知道,这个世界上会有那么多复杂的事情,更不用说,余锦遥身份背负的悲欢离合,可是穿越了时间跟空间的限定,那琴就更不会理解了。 锦遥想到这里,笑了。因为琴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何尝不是一件好事情。在这个世界里面,锦遥谁也没有羡墓过,但是这个时候却开始羡慕这个认识不到一天的小姑娘了。 经过了几个时辰的颠簸,就在天色渐渐灰暗起来,马上一场大雨就要如期而至的时候,一行人才经过城门,进入了到了都城内。 琴依靠在旁边,眯着眼晴,恐怕已经进入了梦想,但是锦遥却一点睡意都没有,她轻轻地撩起帘子,看到了在前边不远处白孽的身影,不过,锦遥的视线开始在那些建筑上面留恋了。哪里是熟悉的,哪里是陌生的,她都在努力回忆着。 哪里是当初关飞误会落魅儿的地方,哪里是当初若璃带着涟漪逃离的地方。新起了许多房屋,也有许多旧的建筑,坐落在其中,给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锦遥小姐,我们到了。” 前方传来了白孽的声音,然后轿子突然停住了。琴突然从梦中惊醒,然后睡眼朦胧地揉着眼晴。 锦遥深吸一口气,此时帘子已经被大撩开,她只好率先走了下去。琴明白了怎么回事,随即也跟着下了轿子。 “哇,琉璃苑果然好气派啊!”琴看着金碧辉煌,堪比王宫的琉璃苑,发出啧啧的赞叹。她的小脸上都是兴奋,因为一直听闻,都城里面在修建一座富丽堂皇的府邸,想不到今日她竟然有机会入住,倍感惶恐啊! 锦遥则是有点出神,再也看不到昔日将军府的模样了,一座新的府邸坐落在眼前,锦遥感觉十分的不真实。如果让她选择,她还是宁愿喜欢原来的将军府。本以为风靖胤把这里完全变了模样,可是当锦遥走进大厅,看到了里面的景物的时候,又傻住了。 她错了,风靖胤确实改变了当初的将军府,因为他给了这里一个新的名字,琉璃苑。而里面的摆设虽然更加富贵了,但是却依旧是昔日的模样。只是,花草更加鲜艳了,亭榭更加漂亮了,在昏黄的灯光中,仿佛眼前的景色是锦遥心中的一个梦境。 锦遥不敢出声,因为她绝没有想到,在她有生之年,竟然还能够看到昔日的将军府,以这么一种姿态出现在她的眼前。因为当初的那场大火,已经让锦遥绝望了,所以她也未曾奢望过再度置身在将军府中。 不,现在应该是琉璃苑了。 “三小姐一一”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锦遥的身子为之一振,随即她的眼眶就发酸,等到她回过头,看到了迅速苍老下去的康叔的时候,眼泪就忍不住了。 看到锦遥哭了,康叔的老泪也涌了出来,他一步一瘸地走了过来,然后用手背抹着眼泪,道,“太好了,三小姐你竟然还活着,真的是贵人有天相啊!老天不让将军府绝后啊!” 看到康叔,锦遥忧伤的是即使将军府树倒猢狲散,他们却一直守在这里。再者,就是忧伤关景寒的死。锦遥还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康叔说关景寒的死,可是康叔的这句话,令锦遥愣在那里。一个很不好想法突然出现在她的大脑里面,然后她拼命地摇晃着康叔的胳膊问道,“他们呢?康叔,你说将军府不绝后是什么意思!”希望,不是她心里面想的那个意思。 康叔的老泪更多了,止不住了。他泪眼婆娑地说道,“那场大火后,大夫人就自杀了。大小姐就失踪了,不久,四小姐染了重病,因为没有钱买药,随后在四小姐过世后,二夫人彻底疯了。现在,只有三夫人,去了距离都城不远的一个尼姑庵里面,出家了。” 锦遥发现了康叔的话语里面,遗漏了一个人,她立刻抓住康叔苍老的手,说道,“那若谨呢?若谨可是关家的独苗啊!” 康叔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时候,早就来到迎客堂的门口,一直看着锦遥的白孽,淡淡地说道,“在对女国的战役中,关若懂——” 锦遥想要骂人,不,她现在想要杀了风靖胤!她突然冲到了白孽的跟前,抓住了白孽的衣领,说道,“白孽,风靖胤现在在哪里?” 白孽没有甩开锦遥的手,他只是那么看着锦遥,眼神中都是疑惑,同时,也有冰冷。 “无论你是余锦遥也好,关若璃也好,我不明白,你到底对胤是什么看法。还有,你知道你最大的长处也同时是你的最大的短处是什么地方吗?” 终于忍不住了吗?锦遥冷笑着,道,“忍了这么多年,白孽,你很辛苦吧!其实,很多话你早就想跟我说,只是一直没有开口而巳。” 气氛突然紧张起来,不明所以的琴看了看平日里都是一直温和表情的白大人,此时的表情十分吓人。而那个看起来很好看的余姑娘,此刻的表情,更是令她迷感了。琴不懂,明明只是回到了琉璃苑,这么大,这么好看的府邸,他们为什么会吵架呢? 康叔也止住了眼泪,他无奈地拉了拉锦遥的手,示意她不要继续说了。 可是锦遥不允,她倔强地昂起头,朝白孽挑衅道,“白孽,你心里面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反正有些话烂在肚子里久了,也不好。等你说完了,我还有很多话要说。” “以前的关若璃,会微笑着管我叫一声白都尉。无论是在当初的将军府,还是当初的睿亲王府。” 锦遥冷笑道,“人都是会变的,何况,如今再也没有了当初的将军府跟睿亲王府了。”虽然在冷笑,锦遥的心底却很忧伤。过去的时间都是记忆中抹不掉的痕迹,想一次,就殇一次。 “关若璃,你是胤用心思最多的一个女子。从你的小时候开始,到后来你嫁入到王爷府,你以为他愿意眼睁睁地看着你嫁入王爷府,成为自己的儿媳吗?纵使那个时候,他已经开始怀疑风宇哲不是自己的儿子,但是在上有风靖麟的压力,其实他没有办法阻止你嫁给风宇哲。而你,正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对他失望,对他怀恨在心。” 看到了余锦遥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白孽继续说道,“你的长处是,你对任何人都好,好到那些伤害过你的人,你都会原谅他们。或许,在你的心里面,你不会感激他们,甚至还是有些厌烦他们,比如你二次回到将军府,对大夫人他们做过的事情一样。在他们的眼中,都以为你是个善良的圣女,你以德报怨,你是救世菩萨。可是呢,你到底对胤做了什么?你给过他一个笑容?” “你这是在替风靖胤声讨我?” “听我继续说下去。”白孽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都是痛楚,都是为风靖胤感觉不值。风靖胤在军事上,打仗上,甚至可以说任何方面,都是绝佳的人才,但是在感情里面确实是一个可怜的笨蛋。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然喜欢上了一个人,他不知道怎么跟喜欢的人表达,他只是固执地以为,自己的方式就是最好的方式。所以,他不知不觉做了那么多事情,非但没有得到喜欢的人的欢心,竟然还把喜欢的人吓跑了。 所以说,风靖胤是个笨蛋,超级大笨蛋。 “你一次消失了的时候,你知道胤有多伤心?他派人四处寻找你,说不见到你尸体,就永远都不放弃。而那个时候,正是他决定推翻风靖麟的最关键的时刻,为此,他日夜无休,还要分出精力来寻找你。而你呢?关若璃,你那个时候在女国逍遥地当你的女国风月公主,甚至从来都没有想过,那个一心挂念你的傻男人,会在夜晚的时候,朝不知名的地方发呆。” “我不想听这些!”锦遥捂住耳朵,她要恨凤靖胤,个天的一切悲剧都是风靖胤造成了,除了琉璃圣石的命运人祭外,剩下的一切悲剧都是风靖胤造成的!是的,这就是最真实理由,这就是所有的真相。她不想听了,她不想知道风靖胤有多爱自己,她根本就不想风靖胤会爱自己。 “你说完了吗?白孽,你说这些有什么用?而风靖胤到底想不想我,跟我又有什么关系?现在事实都摆在眼前,除了琉璃圣石的命运人祭外,剩下的一切悲剧都是风靖胤造成的!是的,这就是最真实理由,这就是所有的真相。我不想听了,我不想知道风靖胤有多爱自己,我根本就不想风靖胤会爱自己。所以,也请你闭嘴了,行吗?” “关若璃,你在害怕什么?你在逃避什么?还是,你其实一直就很希望胤会爱你,但是却迟迟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而已!” 你在害怕什么?你在逃避什么?还是,你其实一直就很希望胤会爱你,但是却迟迟不敢面对自已的感情而已! 不!不是这样子的! 锦遥痛苦地捂住了耳朵。 一百七十八章 囚爱 “等到你再度回到将军府,整天只顾着让将军府的人如何好起来,如何让整个将军府的充满朝气,可是你却唯独忘记了那个将你带回将军府的。是的,或许他的方式有些激进,你却一边憎恨着他的独断,一方面却安然享受回到了将军府的安逸。” 每句话都说到洗坎里面,锦遥看着阴沉沉的天空,昏黄无比,仿佛伸出手去,就能够触摸到那饱含着雨水的云朵。 深吸一口气,锦遥的表情十分淡漠,“白孽,你说的这些话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如果你是替风靖胤声讨我, 只会让我感觉他更加可笑。一个连感情都是要比人帮忙表达的人,又有什么资格,让我接受他的感情呢?”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步履沉重,但是突兀的停住,好像本来运转正常的车轮,突然被什么卡住一般。 “胤!”白孽惊呼到,因为站在锦遥身后不远处的,正是一身风尘,神态很疲乏的风靖胤。打仗回来后,风靖胤就一直没有好好休息,然后马不停蹄的回到都城,准备迎娶余锦遥。 这样子的他,在听到了余锦遥的那句话后,彻底愣住了。 没有人注意风靖胤是什么时候来的,所以并不知道他到底听到了多少。只是,看着他受伤的表情后,众人都沉默了。 感情的事情到了这个境地,怕是谁也没有办法。锦遥不知道的,自己在看到风靖胤那受伤的神情后,心疼的要命,她别过头,不忍心去看风靖胤的脸。 为什么,拒绝人也要这么难受呢?锦遥打死都不愿意承认,自己对风靖胤有射门情分在。可是,即使这么想想,仿佛心口有一道伤口在不断变大,甚至还渗透着一丝丝血迹。 繁华的琉璃苑,此时陷入了一种无声的死寂中。 不明就里的琴只是惶恐的来到了锦遥的身边,然后看到了她发白的嘴唇的时候,突然不合时宜的惊呼起来,“余 姑娘,你的脸色为何这么苍白?” 刚才众人的视线都在风靖胤的身上,一时间都忽略了余锦遥。而如今的锦遥也不清楚那种虚脱感是来自于内心还是周身,只是最近总是这样子,她也不知道真正的原因。 琴连忙扶住了她,然后焦急地说道,“卧房在哪里?” 康叔连忙点头,指了指前边,但是于礼又不能上前去碰锦遥,所以康叔也是干着急没有办法。 这个时候,一道身影来到了锦遥跟琴的跟前,锦遥只能看到地面上,淡淡的人影。她知道是风靖胤来到了自己的跟前,可是这一刻她却不敢抬头。在锦遥的心里面认定了。如果不是风靖胤让若瑾上战场,年纪轻轻的若瑾也就不会这么早离开人世,一想起来当初在女工国活泼的若瑾,锦遥的眼泪就模糊了她的眼。 不言不语,风靖胤轻而易举的将虚弱的锦遥抱在了怀中他的神情很模糊,让人猜不出来他的心事。不过步履却是很稳健地朝最近的别院而去。 白孽见到了这个光景,很无奈地摇了摇头。如今,在他们的之间,又加上了关若瑾这条人命。即使那根风靖胤无关,但是余锦遥当然会把这件事情加注在风靖胤的头上。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隔阂越来越多。 即使是努力,也是白辛苦了吧。 锦遥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在渐渐地冰冷了。她低着头,知道现在无法从风靖胤的怀中挣脱出来,浑身无力并不代表她的思维也钝化,只是一种矛盾的心思在缠绕着锦遥的心。贪恋这片刻的温柔,鹦鹉锦遥知道,下一刻她就会逃到天涯海角去。 两个人不说话,但是分明有着许多的话要说。两个人都十分默契地缄默,但是心里面都不好受。 康叔在前面引路,推开了别院的大门,这个别院正是当初住过的老琉璃苑。因为大火并没有波及到这里,所以大部分的房屋还保持着原貌,只是翻新了一下而已。 如果可以选择,此时的锦遥倒是愿意回到当初,她刚从地震中被救回来。不过,如果可以选择,锦遥倒是宁可当初救了自己的那个人,不是风靖胤。是谁都好,是谁,都好。 风靖胤轻轻地将锦遥放在了卧榻上,因为早就有吩咐,这里的一切用具都是一尘不变的,被褥白日里还晒过阳光,如果细心一些,或许还会嗅到被褥上阳光的味道。 美景无人赏,佳肴无人品尝。 锦遥本以为风靖胤会强硬的留下来,或许会愤怒的对自己说些什么。但是她错了,风靖胤只是叮嘱康叔在外边的屋子住下,然后就告诉琴要注意哪些事情。 窸窸窣窣的吩咐了一番,风靖胤几乎没有跟锦遥说一句话,转身就走了出去。 这应该是自己希望的吧!锦遥浑身无力,仿佛大病过一场一般,她能够敏感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以一种非常快的速度虚弱下去。应该是希望风靖胤就这么离开吧,锦遥想,可是为何心里面的失落铺天盖地而来,令她差点窒息呢? “余姑娘,你先躺一会儿,一会儿就有大夫来了。” 琴拿出手帕,焦急地给锦遥擦拭汗水,也有面生的丫鬟进来,添了被褥之类的来,放在了外隔间的小卧榻上。 锦遥记得,以前涟漪睡在那的时候,半夜会爬到自己的床上,然后给她将自己的故事,单纯的青梅竹马,淳朴的语言。可是如今,那当初的一切注定是无法复制了,因为她已经成为了背负太多了事情的余锦遥,而当初的那些小喜悦,只能偷偷回味而已。 风靖胤去了哪里? 其实,要说茫然,余锦遥却比不过风靖胤。 一直守在外边,看到风靖胤走了出来,白孽立刻跟上。他担忧风靖胤,因为风靖胤可以接受任何打击,但是感情的打击,却是头一遭。其实,在风靖胤的心里面,没有这么复杂,但是一切事情在演变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后,他确实是茫然了。 “孽,你说我是不是从头到尾就错了?” 白孽沉默不语。感情的事情,没有办法评说,而关于风靖胤的身世,风靖胤能做到今天这一步,确实十分艰辛,他所尝过的苦,是任何人都不能够明白的。 “孽,陪我去喝酒吧。”最近风靖胤感觉很累,再次遇到丫头的兴奋跟激动已经从昨天开始,到了今天,彻底被冷静了下来。或许,什么都不重要了,此时的风靖胤也不想去理清楚其中的意思了,他只是想要一醉方休。 大夫给锦遥号了号脉,眉头一皱,神情十分疑惑。 康叔一直守在门口,看到大夫从里面卧房走了出来,连忙上前问道。“大夫,我家小姐是怎的了,刚才人还好好地,然后突然就虚弱得差点昏倒。” “按理说,贵府小姐的脉象十分正常,甚至比一般人都要好。可是,正是这种正常,十分的不妙。” 康叔被这个大夫说的有点糊涂了,他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不禁问道,“大夫,你的意思是,我们家小姐的病到底要紧不要紧啊?” “怎么说呢,贵府小姐的这种脉象可以说是一点病症的迹象都没有。可是,贵府小姐脸色苍白,身体十分虚弱,怕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惹了身子。” 康叔心里面咯噔一下,虽然对那些东西耳闻过,但是一直没有亲见,一想到关老将军唯一的血脉竟然沾染了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康叔不禁悲从中来,急切地拉住了大夫的手,说道,“大夫,你再说详细点,我们家的小姐到底是怎的了?” 这种事情不是我能够处理的,你们还是请风水先生什么的吧。“大夫拂袖而去,因为他也听闻,这座富丽堂皇的琉璃苑,以前是关家的府邸,关家发生的那场火灾,他们虽然不知道内情,但是也熟知,这一夜死了好几口的事情。 所以,匆忙地说完了这几句,大夫就赶忙收拾好了东西,离开了这里。 康叔无奈,但是只好去送大夫出门。 锦遥在屋子里面听了个清清楚楚,琴在一边只是一个劲地打冷战。锦遥看到了这个情形,她轻声说道,”琴,明日你就离开这里,回到青山小筑吧。” “余姑娘,你为何要赶琴走啊?是不是琴做错了什么事情?”琴的小眼睛立刻充溢着泪水,她楚楚可怜的看着余锦遥。 虽然现在还虚弱着,但是锦遥用力的撑起身子,然后琴见状连忙拿了一个靠枕,放在了锦遥的后背。 锦遥道,“笨丫头,我没有说你不好。 只是你刚才听了那个大夫的话,不是害怕了吗?明天你就回去青山小筑,毕竟你很喜欢那里。然后风靖胤白孽那边,我会告诉他们的。” "原来因为这个啊,确实我刚才听到那个大夫说了,有点害怕。”琴诚实的摸了摸鼻尖,不过随即又加了一句道,“可是我没有效果要离开呀。白大人既然让我来伺候余姑娘,我就好好伺候呢。不过余姑娘为何不害怕刚才那个大夫说过的话呢?” 那不干净的东西,应该说的是魂魄吧。锦遥低着头。轻笑着。对于一个几次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的人,这些事情应该都快要置身事外了吧。而且,如果真的是有鬼魂来找她,那定然是死去的关飞等人了。锦遥倒是乐的去见他们。 “因为是我的亲人,我又怎么会害怕呢?琴,没事情的,如果你真的害怕,你就回去青山小筑。” “如若我走了,余姑娘你怎么办?你在这里除了刚才那个老爷爷外,还有熟悉的人吗?我看余姑娘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比琴要可怜的多了。最起码琴还有那么多的家人在,可是余姑娘你——” 曾几何时,一个还不熟悉的人会这么心疼自己。锦遥的笑容中有一丝苦涩。难道,真的是她错了。其实那些个小幸福一直就在自己的身边,虽然转眼即逝,但是却真实存在过。锦遥看着琴关切的眼神,突然恍然大悟。 以前,自己还说大夫人总之执拗于一种虚无的权利,而二夫人只是着眼于荣华富贵。三夫人总是用平淡如水的态度来掩盖一些**。以前锦遥以为,关飞是最可悲的人,瞬间对爱人的不信任,然后就是要用一辈子去缅怀。有女儿明明很疼爱却不能爱,有爱人明明可以爱却不敢。。。。。。 她难道比他们好到哪里去了吗? 其实他们任何人,都还比不上简单的琴。明明是很简单的道理。大家都给它复杂化了,扩大化了。 “余姑娘,我的脸上有什么吗?你为何一直在看着我!难道我的脸上有虫子爬上去了?”琴有点慌张的跑到铜镜跟前,看了看自己的脸,确定上面的五官依旧正常,且没有什么东西在脸上后,才转过头来,疑惑的看着锦遥。 锦遥破涕而笑。 琴看得痴呆了,她一直知道余姑娘美若天仙,不然王上也不会为他痴迷,可是,自打伺候余锦遥后,琴倒是没有见过她的笑,如柳叶般的秀眉轻轻扬起,嘴角微翘,是一个美好的弧度。嘴角的酒窝若隐若现,仿佛是一种无声的召唤。 “这次轮你看我了,难道我的脸上也爬上虫子了?” 知道锦遥在逗弄自己,琴倒是大大方方的笑着,道,“不是啦,以前的时候我真的有一次,脸上挂着虫子呢。我老家那里,有高大的树木,经常会有虫子悬挂下来,有的时候躲闪不及,那种虫子就会掉落在头发上。有一次,一直小小的虫子爬到了我的眉毛上,然后被我的姐姐看到了,她惊呼一声,别人还以为她怎么了,然后她怯怯的指着我说,你们看,小琴的眉毛上面怎么会有一只虫子。” “后来呢?”锦遥笑着,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当时的情景。或许琴的童年跟涟漪相似,不过,琴到底比涟漪幸福了很多,毕竟,她没有那一对没有良心的父母。 琴吐了吐舌头,顽皮的说道,“后来换成我大叫一声,然后一头栽倒在地上,昏了过去。后来听我姐姐说,我就是那么将那只毛毛虫砸死了的,用我的头……” 第一百七十九章 纠缠的两个人 锦遥再次见到水灵的时候,几乎都要认不出来当初穿着一袭白衣,身材妖娆的女子了。现在,住进水灵身体里面的灵魂是谁呢?锦遥不清楚,她被琴虚扶着,看着躺在石室里面的水灵,凌乱的头发遮挡住了她的脸,可是身上的血痕却是那么触目惊心。锦遥不知道水灵到底经历过了什么事情,但是想来,应该是誓死守卫女国,而变成了今日的模样吧。 “谁?” 石床上面铺就着枯草,枯草在水灵衣服上凝滞了的血迹一黑一黄映衬在一起,越发的显眼,本来应该是鲜红的血液,不过时间久了,凝滞在雪白的衣服上,成了一种刺目的暗黑色。 “水灵。” 锦遥心痛地说道,然后她看到了躺在那里的水灵的身子,略微颤抖了一下。随后,就看到她的身子扭了起来,仿佛要奋力起身一般,同时发迹飞乱,露出了水灵那张苍白但是姣好的脸。可是,当锦遥把目光看向了她那空洞的双眼的时候,心中一颤。 立刻上前,锦遥握住了水灵冰冷的手。近距离地看了水灵一身触目惊心的伤口,站在锦遥身后的琴不禁捂住了嘴。 “是风月公主吗?是风月公主吗?” 扶住了水灵一直挣扎的身子,锦遥的泪险些下来,锦遥无言地点了点头,然后却突然意识到了,水灵看不见了的事实,她又添了一句,道,“水灵你好好躺着,不要扯到了身上的伤口。” 水灵虽然身子动不了,但是她好像突然有了生气一般,挥舞着手,想要去触摸锦遥的脸。因为如今这个世上,只有那张脸跟女王的脸一模一样,水灵此时心里面,不知道是在怀念女王陛下,还是那个入住女王身体里面的灵魂。 锦遥的泪再度涌了出来,她抬起头,慢慢地捉住了水灵挥舞着的手,然后将她的手慢慢地放在了自己的脸。那只枯瘦如柴的手,在触摸到了锦遥滑嫩的皮肤后,竟然诡异地柔和了起来,先是眉,再是眼,然后是鼻,最后是唇。 有欣慰的笑容从水灵的嘴角倾泻了出来,她的嘴角渐渐蠕动着。 “真的很好,至少,风月公主还活着。”水灵脸上的欣慰,跟当初康叔脸上的欣慰一般,无论是关若璃,还是风月公主,哪个名字都令余锦遥感觉空虚。她无端地承受了别人的希翼,但是却不会为他们做什么事情,这么想想,锦遥就觉得心疼无奈。 “水灵,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风月公主,水灵能不能出去已经不重要了。现在重要的是,女国啊!”提及湮灭了的女国,水灵的脸上都是哀伤的神色。他们可以舍弃个人的情爱,来周全国家,可是,如今一切都成了繁芜。,他们再也没有了信仰的寄托,要他们如何继续心中的信仰呢? 锦遥断断续续地从别人的口中,听说了如今的战况。现在的风靖胤仿佛是杀红了眼睛的刽子手,好像要将所有都纳入羽下,他的**,为何那么大?这一次,要不是锦遥执意的话,白孽说什么都不让她来看水灵,还说是遵从了风靖胤的命令。 “你去告诉风靖胤,我就是要去看女国的人。” 白孽无奈,生怕锦遥会惹出什么乱子来,他只好亲自带着锦遥进入到了都城的天牢,而后,白孽带着众人守卫在外边,这才让锦遥进去看人。 另外,他一时间派人去通知风靖胤,余锦遥去了天牢的事情。 很快,那个侍卫回来禀告,说王上正在处理国事,还有吩咐令人准备婚礼相关事宜,所以没有时间来,王上传令说,余姑娘去哪里都成,只要她不离开都城。 白孽无奈叹气。那夜,他确实跟风靖胤不醉不归,风靖胤喝醉了后,竟然就那么躺在了躺地上,一只手还拿着酒瓶,一只手指着天,说道,我曾经以为,我命由我不由天。可是,辛辛苦苦兜兜转转做了这么多,为何我一点都不快乐! 白孽当然知道,风靖胤不快乐的始作俑者就是那个性情古怪的关若璃,或者说是余锦遥吧。确实,白孽也清楚,并不是余锦遥古怪,只是感觉她跟风靖胤就不是一路上的人,他不明白,为何这么别扭的两个人,命运会如麻花般纽在了一起。如果他们彼此都不认识彼此,或许现在谁都会开心一些。 想到这里,白孽又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继续呆着侍卫守候在门口。 但是白孽心里面明白,此时的余锦遥好似不着急离开都城,因为如果余锦遥真的想要离开,她手里那把宝剑,任谁也挡不住的。 如果余锦遥真的要硬来,而风靖胤又下死命令拦阻的话,白孽只有以死相搏了。 过了一会儿,天牢的木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余锦遥,她的身后还跟着那个单纯的琴。余锦遥没有立即离开天牢,而是来到了白孽的跟前,沉声说道,“水灵她到底怎么了?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我们没有对她做什么,那是她自己做的。” 锦遥一愣。知道锦遥没法子理解,白孽继续说道,“这个女子跟红雀一般,都是会方术,她们两个一直都斗方术,可是,等我们赶到的时候,这个女子已经浑身是血,筋脉尽断地躺在了地上,而红雀却——” 怪不得这一次锦遥并没有见到红雀。那个凄冷的女子到底是陪伴过锦遥一段时间,或许算不上是陪伴,说监视更确切一些,可是,她那孤零零的模样,却让锦遥回忆起来,心中越发寒冷。 如今,她的芳魂或许一直孤零零地游荡在女国的上空,遥望着远方。红雀的死,白孽他们应该会心痛吧,就好像,明明锦遥跟若瑾呆在一起的时间不久,可是初听到若瑾离世的消息后,她也是当头棒喝一般,傻在了原地,随后,就是心中对风靖胤巨大的怨恨,铺天盖地而来。 “白孽,你是不是把红雀的死都归结到了我的身上?”锦遥突然就明白了,为何白孽这一次见到自己,眼神的怨恨这么多。她苦笑着,继续说道,“纵使你知道这件事跟我无关,但是我毕竟曾经是女国的公主,所以你自然而然地把这笔账算在了我的头上。” “当初我们赶到的时候,我想一刀杀了那个女人。可是,那个女人只说了一句我,胤就阻止了我,说什么也不让我杀了那个女人。” 白孽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不过他眼中的愤恨出现在那张温儒尔雅的脸上,十分的不适合。 “那个女人说,他们的风月公主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她肯定会以一种很辉煌的方式回来,然后拯救一切。” 白孽冷笑着,“余锦遥,你说吧,你是不是回来是为了要让胤一无所有,然后为你们女国的人报仇?” 锦遥后退了几步,她只是想要质问白孽,水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不想终于引出了白孽所有的心事。 “你们,都是风靖胤野心的牺牲品。”锦遥说出这句话后,扭头就走。冤冤相报何时了,总是在仇恨中度过的人,终究难以得到快乐的。 看着余锦遥的背影,白孽的眼神很悲催。“或许有一天,胤所有的努力,都毁在你的手中,化作了虚无。” 一句话仿佛是一个禅理,有因必有果,有源必有终。 躺在石室里面的水灵,用她空洞的双眼,仰望着头顶的石板。她看不到任何东西了,而且筋脉尽断的她如今是个完完全全的废人了。不过,到底让她留着这口气,看到了希望,或许,也是一种悲哀的希望。 刚才她抚摸风月公主的脸颊时时候,发现确实是他们女国的风月公主,但是,也好似不是他们的风月公主,那种又不确定的感觉,令水灵很疑惑。 不过,到底是命运的转盘开始运转,任谁也无法拦住它的脚步了吧。 水灵的嘴角有一抹凄然的笑容,既然是这样子,她也就安心了,可以安心地跟他们团聚了。 锦遥得知水灵死讯的时候,正好在当初她习武的地方发呆。将军府的每一片地方都有她发呆的理由,当白孽把这件事情告诉她的时候,锦遥的手只略微抖了一下,她依旧看着当初,用来挂衣服的那棵树。 “余锦遥,你一点都不伤心吗?”白孽倒是十分失落,他本想看到余锦遥十分悲伤的模样,或许可怜兮兮的模样,这样子到让他心里面平静一些。 可是,白孽失望了,其实白孽心里面越来越对这个余锦遥没有好感了。说不上是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敌对的关系吧,还是,就是因为这个女人,现在竟然能够完全地左右风靖胤的心。 即使她怎么抗拒风靖胤,无论她做什么事情,那厢,风靖胤竟然还是在金锣打鼓地准备着婚礼。天下女子何其多,白孽不懂,为何风靖胤会执着于余锦遥这个危险的女人。是的,在白孽的眼中,余锦遥就是一个危险的女子,尤其是那个古怪的水灵的话后,白孽更是这么觉得。 “我是伤心。但是,我伤心为何要让你们知晓?正如,你明明十分恨我,但是却不知道拿我怎么办?不过,如今确实我应该找个时间,跟风靖胤好好聊聊了吧。” 第一百八十章 芙蓉帐暖 寒心冷梦 大月国王上要迎娶一女子,名为余锦遥。此消息一出整个大陆都震动了。震动之一,当然是一直雄心称霸整个大陆的大月国王上风靖胤,竟然突然要娶妻了。他不打算继续让整片大陆血雨腥风了? 再者,就是余锦遥这个人。如今,如果还有谁不认识余锦遥,那他可就太孤陋寡闻了。不认识余锦遥可以,但是听过七园开园的时候,那块七彩的琉璃圣石吧!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不清楚大月国王上风靖胤高调地放出来这个消息,到底为何。已经有人探知,风靖胤要迎娶的女子,正是那个带有琉璃圣石的余锦遥。这样一来,可就为难了白门了。 “难不成,我们要入宫抢人?”何谢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在询问自己的少主,而微鸸不动声色,逗弄着肩膀上面的那只彩色的大鹦鹉。 何谢看到微鸸一言不发,还以为他被风靖胤吓到了,连忙说道,“少门主,这一次如果你很漂亮的拿回了琉璃圣石,那么你的门主地位就巩固了。你没看到,已经有人蠢蠢欲动了。” “何谢,如果你什么时候能够有鹦鹉这么沉得住气就好了。”微鸸的神色不变,可是心中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 余锦遥有了手中的风吟,当然是个不容易对付的主。而如今的大月国王上风靖胤,虽然说跟白门有着同宗的渊源,但是也不可掉以轻心,,尤其是他如今的举动,明明知道武林人士都垂涎于余锦遥身上的琉璃圣石,明明知道余锦遥本应该是白门的阶下囚,却突然高调地宣扬了这一切,确实令人感觉到疑惑。 “我,跟一只鹦鹉比?”何谢很愤怒,他哪里不如一只鹦鹉了。好歹他曾今是微鸸的师傅,也不应该如此啊!何谢倒是不敢顶撞微鸸,只得恨恨地把眼神投向了那只五彩的大鹦鹉,然后诅咒有一天一定要扒光它的毛。 随即,何谢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情,道,“少门主,风靖胤的师傅跟我们是同门,或许他会念及一些同宗情谊——” “风靖胤可是要娶那个女人的。”一想到余锦遥杀人的场面,微鸸就感觉事情绝对不是那么好办的。怎奈,爹爹下了死命令,说谁凑齐了七颗琉璃圣石,别说是下一任门主,就是下一任霸主都有可能了。 一想到这里,微鸸心一惊,莫非风靖胤也把心思放到了这里,他如果拿到了七块琉璃圣石,然后自己称霸整片大陆。 看来,这事情还得从长计议了。 大月国,都城。 一片火红的灯笼从琉璃苑一直延伸到王宫的大门口。这是一场浩大的工程,但是当今王上娶妻封后,当然非同一般。 身穿凤衣,头戴凤冠。这么一身火红的嫁衣,当年锦遥穿过。当她还是关若璃的时候,就这么被一群人簇拥着,然后慢慢地走向了王爷府。可是如今,再度出嫁,却是昔日嫁的那个人的爹爹,即使不是亲生的,都令锦遥感觉事情十分的戏剧化,还有滑稽可笑。 “余姑娘真的好美。” 琴在一旁啧啧地赞叹着,心里面也在想,好一对璧人儿。“天上人间,害怕是再也找不到如此相配的人了呢。” 听到琴说自己跟风靖胤相配,锦遥心中一阵苦笑。这个世界上,他们是最不相配的一对,也是最没有可能的一对。 之所以同意嫁入王宫,实则在这之前,锦遥跟风靖胤有一次很深刻的谈话。用谈话来说,一点都不夸大其词,因为锦遥暗想,真的有必要跟风靖胤好好谈谈了。 当然,风靖胤出乎意料之外的合作,倒是令锦遥很疑惑,不过她也不会去顾虑那么多,如今并没有什么事情更值得他后顾之忧了,所以,锦遥依然跟风靖胤见面。 那是一个雨夜,雨点大的窗棂咣咣作响。在琉璃苑,锦遥的卧房里面,风靖胤一脸淡漠地说道,“丫头,过几日我迎你入王宫。” 锦遥看着窗外的急雨,在青石板上面溅起细微的水花,她摇了摇头,道,“你为何执意如此呢?风靖胤,你我是不合适的。即使日后我真的躺在你的床边,但是心中念想着,却是时刻想要取你的人头。” 风靖胤笑了,他的笑容很彷徨。漫步地走到了锦遥的身边,但是却没有触碰她,只是怔怔地看着窗外的急雨,道,“如果有哪一天,我能够死在你的手上也好,不然,你必定生生世世守在我的身边。” 这是生生世世的誓言吗?锦遥微微触动,不过随即恢复了冷静,她不想跟风靖胤去谈什么感情,所以只好将话题引向了别处,道,“风靖胤,你知道不知道关于琉璃圣石的事情?” 看到风靖胤点头后,锦遥继续说道,“那你知道不知道,现在江湖中的人,尤其是白门跟魔煞的人一直都在找我的事情了吧。” “你的意思是?” 还这么无动于衷吗?锦遥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从风靖胤卧薪尝胆,然后推翻了风靖麟后,锦遥就知道,这个男人心里面藏得事情,都堪比整个大陆的藏书了。太深了的男人,对锦遥来说,就是越来越危险。 “风靖胤,你留我在身边,应该还有别的目的吧?” “什么别的目的?”风靖胤挑眉道。 锦遥咬牙,事情都这么明显了,他竟然还装蒜,锦遥才不相信,风靖胤一点都没有动琉璃圣石的心思。 “你应该也想得到七块琉璃圣石吧。” “你会助我一臂之力吗?”风靖胤低下头,目光如注地盯着锦遥精致的脸庞,他不懂,两个人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明明距离那么近,但总是分道扬镳。他的疑惑都写在了心上,却没有写在脸上,此刻,他仔细地端详着锦遥的脸,很希冀在上面找到了一丝感情的流露。 可是他失望了。 “如果江湖中的人,知道我在你这里,他们一定会云集这里。”锦遥其实早就想了断了自己的生命了,当初她跟微鸸回去白门,其实也是做好了必死的决心。再次见到水灵等人,应该已经都是意外了,也应该是件好事情。 “他们得知我在你这里,势必会就会前来,不知道会以哪种方式,但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届时——” 风靖胤的表情倒是很自然,“届时,应该就是七块琉璃圣石集齐的时刻了。丫头,你想要看看,七块琉璃圣石聚齐,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么?” 果然。锦遥深吸一口气,叹道,“跟我有什么关系吗?水灵已经死了,女国剩下的人,应该只有那个玫瑰王了。我忘记告诉你了,风靖胤,当初玫瑰王在女国的时候,跟我是敌对的。” 看到锦遥一脸不在乎的表情,风靖胤冷酷地笑着,“那好,那她就更该死了。” 人还可以更冷血一下吗?锦遥皱着眉,看着眼前的风靖胤,好像他是从地狱来的修罗。杀死一个人对他来说如同碾死一个蝼蚁一般轻松,锦遥真的不知道,在风靖胤的心里面,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那你就没有任何留下我的理由了。” 以前用将军府的人威胁他,好了,现在将军府也就剩下了个年老的康叔了,其他的人死的死,疯的疯,跑的跑。如今呢,先是用女国的人逼迫自己。水灵已经死了,锦遥也不会因为玫瑰王而改变心中的想法,所以,她倒要看看,风靖胤会拿出什么新鲜的事情来威胁她。 “该死的不该死的,现在都死了。风靖胤,你真想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你玩,然后我们面面相觑?届时,你又要拿什么来威胁我——” 好久没有吻她,再次拥抱她的感觉。好像做梦一般。其实白糵一直在问,他为什么偏偏执着于关若璃,而如今化身成为了余锦遥的关若璃也问,如今拿什么作威胁,再来绑住她。 风靖胤用力将怀中的人儿揉进胸膛里面,同事为了避免锦遥挣扎,他反手一扣,就将她手中一直握着的银碧给丢到了地上。另外一只右手,用力地扣住了锦遥的后脑,然后迎向了自己的火热的唇。 锦遥来不及反应,双唇就被狠狠吻住,动弹不得,躲避不得,挣扎不得。 锦遥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以往的她都没有风靖胤有力气,如今的她更是无法再力气上挣脱风靖胤的束缚。 撬开温热的牙关,蕴含着巨大漏*点的搅动,令锦遥的心都混乱了。她在心里面狠狠地咒骂这个男人,这个只知道一次次侮辱她的男人,到底心里面想的是什么? “呜呜——” 这一次的长谈,最终以风靖胤留在了锦遥的卧房中为终结。琴早早就去了别的卧房休息,临走前,她还暧昧地看了看锦遥。 低吼一声,风经营将近乎妖虚脱了的锦遥,给抱到了卧榻上面去。 那一年,他抱着她,从废墟的瓦砾中走了出来,此时,两个人的因缘剪不断,理还乱。 那一年,她要成为他的儿媳,曾今希望他能够站出来,带着自己离开。可是,风靖胤却放弃了。 那一年,她成了女国的风月公主,要招纳幕宾,然后他突然出现了,以霸道的方式带走了她。 那一年,他要她在将军府乖乖地等他迎娶入王宫,可是后来却在大火中香消玉焚。 ...... 猛然感觉到了身上一股冰凉,锦遥混沌的大脑有了片刻的意识,她看到自己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后,身子打了一个冷战。 以为她是因为着凉了,风靖胤的身子随即伏下来。锦遥以为风靖胤会突然抱住自己,可是他却只是低下头,然后从锦遥的脖子开始,细细地吻了起来。 先是脖子,然后是锁骨,再然后,隔着细腻的布料,触碰那最敏感的所在。 锦遥一阵抽气,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这一次的风靖胤应该不是只是抱抱亲亲而已。锦遥想要起身,但是身子被风靖胤紧紧地压住,动都无法动弹。 “风靖胤——” 刚一张嘴,风靖胤竟然空出一只手来,捂住了锦遥的嘴。两根手指伸进了她的樱唇里面,任凭她狠狠地咬住自己的手指。 “我在,给你一个留下来的理由。” 在大月国,一个女人心属一个男人,或许还有变动。不过,如果身属了一个男人,那就应该是一种留下了的理由。 但是风靖胤算错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余锦遥是穿越到了这个世界的,她的观念里面,并没有这么强烈的身体属于感。或许,风靖胤更不知道的是,在那个世界里面的余锦遥跟陆志胤的相爱,也突破了许多。 身体的火焰在那一刻被点燃了,这个时候,什么都可以抛却了。爱与恨的纠缠,也在这一刻淋漓尽致地表现了起来。 呼吸渐渐沉重,嘴唇在寻找最初温热的地方,锦遥只是感觉身体里面的火跟着身上的火渐渐融合在了一起。仿佛两条**的火龙在互相纠缠着。这一刻,不是心灵的碰撞,确实一种寂寞的欢愉,锦遥突然什么都不想,双手抱住了那个坚硬的身体。 伸出手,触及到了细微的疤痕,锦遥的心里面仿佛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般,瞬间柔软了起来。儿一直在亲吻,在徘徊的风靖胤,在锦遥的双手拥抱下,仿佛得到了巨大的恩准一般,身子突然压了下去...... 痛,是刹那的,但是距离却是永恒的。在汗水淋漓过后,在暧昧呻吟过后,却是一切别离的开端。他们之间的爱情,从来都不是爱情真正的摸样,如今这么一来,更加物是人非了。 身体的束缚却不是心灵的束缚,无言的告别,确是永恒的。 收回记忆,看着铜镜子里面,自己苍白的脸,锦遥却凄惶地笑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一切竟然是阴谋 本来是温情脉脉的婚娶,可是锦遥却比任何人知道,这不过是一场阴谋而已。 她之所以愿意跟风靖胤合作,也是有别的原因的。当然,跟昨夜的温纯无关。 坐在华丽的花轿上,锦遥掀起了帘子,不无意外地看到了混在百姓中的那些江湖中人。她就知道,他们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即使风靖胤最终拿到了所有的琉璃圣石,所有人也是要亲见一下,到底在琉璃圣石中,掩藏了什么样惊天动地的秘密。 落下的帘子,遮住了那张秀丽的容颜,所以,锦遥就没有看到,那几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望向前进中的花轿。 空气中是爆竹爆炸后,残留的味道。那振聋发聩的声响,不绝于耳,此起彼伏。 花轿在都城门口停了下来。 锦遥微微愣住,她听说,王上娶亲,应该不会跟普通嫁娶那种,新郎要抱着新娘,就比如,当初风宇哲娶关若璃的时候,是风靖胤代劳的。 门口的帘子突然被揭开,锦遥已经盖上了喜帕,不过确实那种绣花镂空的,跟以往的喜帕不同。她清清楚楚地看着了一袭喜服的风靖胤,英俊无比,倒是从来都没有的帅气。 “为夫好看吗?”看到锦遥的眼神一直这么楚楚地停留在自己的脸上,风靖胤嘴角一样,脱口而出道,不过他很快就接到了一记白眼,而后佳人的头就扭了过去,不再看他。 风靖胤讪讪的,不过并不失落,长臂一伸,就将锦遥打横抱了起来,众目睽睽之下,锦遥并没有法子挣扎,毕竟是礼仪。可是,刚跟风锦胤有过了肌肤之亲,然后又被他这么抱着,锦遥的思想既是在开放,还是有点窘迫。 嘴角轻轻地伏在锦遥的耳边,从风靖胤的口中吹出的热气,在锦遥耳边萦绕着。“怎么,丫头,你想起来昨夜了?” 声音很轻,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锦遥恨不得用针线把风靖胤的嘴缝上,在这么多人的眼前,他还这么不正经,好像真的是在迎娶自己心爱的人儿一般。这场婚嫁,只是引诱那些人前来的机会而已。 那是风靖胤跟锦遥谈好的事情。借由这次婚娶,然后将江湖中的那些人一网打尽,而后,风靖胤就会给锦遥自由。其实,无论是七彩琉璃圣石,还是余锦遥,都是一个幌子而已。 “如果你不在乎自己已经成了我的人话,你难道就以为,死了的人就没有法子威胁你了吗?” 当时风靖胤还**着身子,从后背紧紧地抱着锦遥,锦遥只感觉脊背一阵发冷,她没有回过头,只是继续将吻细细地落在了锦遥光洁的后背上。 “风靖胤,你有把握对付那些人吗?” “到时候你会不会用凤吟帮我?”风靖胤却反问道,锦遥很坚决地摇了摇头,道,“不会。” 随后,风靖胤倒是哈哈大笑,抱着锦遥,朝龙凤殿走去。两旁的宫人都纷纷屈膝行礼,片片花瓣从天空中洒了下来,将身穿喜服的两个人围在了中央,洋洋洒洒,好不壮观。 这一瞬间,你是我的新娘,为了这一天,我已经等待了太久的时间,虽然,为了让你爱上我,彻底守在我的身畔,还需要很久,不过,我会继续等待下去。 风靖胤心中的话,只能够他自己知道。因为他知道,即使说出来了,丫头也不会相信,所以,他只好用另一种方式,把她留在了自己的身边。 王上的婚娶跟平民不同,不用那些跪拜之礼。王上是天神之子,所以,礼节反而简单了许多。 其实,自从锦遥被进入了王宫大门的那一刻,一切就已经生效,注定她就是大月国的王后。因为,一般的女子是不会从正门进来的,何况还是王上风靖胤亲自抱进来的。同时,那些心怀鬼胎的武林中人,更是看到了风靖胤对余锦遥的看重,心中不免揣测万般。 “风靖胤这么看重余锦遥,倘若他们是联手的话,那别人可是一点机会也没有。” “就是,白门跟魔煞有的琉璃圣石,估计也要不保了。对了,我好像看到了白门的人呢。” “我看到了魔煞的人呢。” 一群人熙熙攘攘地小声议论着,因为他们进不去王宫里面,纷纷都围在大门口,看着那金碧辉煌的大门,议论纷纷。 在偌大的大殿那里,放眼望去,都是红彤彤的一片。灯笼是红的,喜服是红的,所有的装饰都是红的,甚至那些宫人竟然都换上了红彤彤的衣裳,映照得人眼睛都有点发晕。 锦遥想,如果届时谁会血溅这里,估计那些鲜血也会被这一切红色的东西所吞噬,然后消失不见。 好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中一样,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尸骨无存。 突然一阵喧闹声传来,乐曲声骤然停止。龙凤殿的所有门窗突然都关上了,然后那些宫人们吓得惊慌失措。 站在锦遥身边的风靖胤,倒是一脸平静,他甚至面带微笑地看着那些伪装成宫人的人,掀开了红色的衣袍,纷纷露出里面白色跟黑色的衣服。如果没猜错,两路人吗都有了,倒还真的是热闹。 “魔煞,你们怎么这么不讲信用,明明余锦遥都是我们白门的人了,你们竟然还来凑趣!” 可笑的是,大脑龙凤殿的白门的何谢,却没有对风靖胤还有余锦遥正主说话,一句话竟然是对魔煞的人开了口。 在不远处的微鸸微微蹙眉,果然带那只鹦鹉来,都比带何谢来这里好。 “我们约定好的是当初在锦绣山庄的时候,你们可以带走余锦遥。谁知道,你们那么没本事,竟然让她逃脱了。如今这里不是锦绣山庄,所以,我们又是公平了的。” 听闻余锦遥进入大月国的都城后,再也没有使用过凤吟,也有人说,余锦遥如今还不会召唤凤吟,所以那两次使用纯属偶然。带着一种机遇性的想法,魔煞的主人发话了,凡是能够得到余锦遥以及他身上的琉璃圣石的人,就会是下一任的魔煞的主人。 想来十分可笑,这点竟然跟白门如出一辙。不过,无论是白门的门主,还是魔煞的主人,对琉璃圣石的渴望,都是昭然若揭。 风靖胤略微咳嗽了一下,他用眼角看到了白孽等人已经换掉了许多宫人,正在等待着他的指令。 风靖胤沉声道,“我不请你们来参加我的婚宴,你们倒是都自己来了。不过,来的都是小罗罗,也未免太看不起我了!” “我们不是来参加婚宴的,我们是来——啊!”何谢的话说了一半,却被一根筷子袭击,踉跄地一躲,差点摔倒,模样十分狼狈。 微鸸依旧不说话,收回了手,也端立在那里,冷眼看着一脸笑意的余锦遥。这一次见她好似跟以往不同,欲绝的脸孔竟然被一种温情所代替。是因为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吗?微鸸微微摇头,又好像不像。 就在这个时候,魔煞的一个人竟然先动手了,他朝风靖胤跟余锦遥站的地方那,连发了数十枚飞镖。都不知道那个人怎么办到的,但是动作极快,只见数道寒光闪过,然后众人都愣住了。 这明明不是劫人,而是谋杀啊! 不过,如果仅仅就被几枚飞镖就解决了,那么风靖胤就应该死过了几十次了。他用血红色的喜服一挥,完全地挡住了所有的飞镖的同时,还把锦遥护在了怀里。四目相对,风靖胤却发现,锦遥一脸的置身事外的表情。 她怎么这么不在乎吗?而刚才她竟然动都未动,虽然风靖胤知道,余锦遥的功夫很一般,但是轻功很不错,也不至于感觉不到那些飞镖。如果一动不动的话,那只能有一个结果。但是,这是一个令风靖胤十分不悦的结果。 既然已经开始动手,所有的人都不会含糊。风靖胤的眼神一敛,白孽等人也开始动手,顿时,整个龙凤殿都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擒贼先擒王,风靖胤早就看出来那个废话很多的胖男人应该不是白门这次行动的指挥者,而黑衣中那个在看到有人飞了飞镖后,眼神眨都没眨的,估计就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了。不过,难道白门的门主跟魔煞的主人,都那么相信他们的手下吗? 这个时候,龙凤殿的色彩十分的醒目,锦遥看着红色渐渐被白色跟黑色杂糅了后,突然眼神有点恍惚。 身子那种巨大的虚弱感又袭来,她能够感觉到身子没有来由地虚弱了下来,其实锦遥知道,自己这种虚弱,应该跟琉璃圣石,还有穿越后的身体有关系。换句话说,关若璃早就应该死了,而新进灵魂在躯体里面,竟然长大了这么大,已经是意外了。 反正,也没有了那么多的顾念,锦遥知道,茯苓姑姑他们,一定会对风宇哲好的。 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一只手拉住了自己。这只手很纤细,但是十分有力。锦遥疑惑地回过头,看着这个身材矮小的穿着红衣的宫人,当她看清楚对方的表情后,突然十分惊讶。 “祁阳,怎么会是你?” 第一百八十二章 复国 锦遥没有想到,祁阳竟然会再度出现在她的面前,可能感觉到了锦遥极度虚弱的身体,祁阳紧紧地拥着锦遥,转身就朝龙凤殿的角门而去。那里还开着一扇窗户,是她刚刚用蛮力打开的。 “风月姐姐,你什么话都不要说。等到我们离开这里了,我会跟你细细说来。”祁阳虽然个子小很多,但是因为有变力在,她竟然能够轻而易举地将锦遥扶住,并且快步急行。 风靖胤很快就发现锦遥不在身边的事实,他举目四望,搜寻锦遥的身影,不但他有这个动作,同时一直潜伏在暗处的微鸸早就发现了这个事实,他早了风靖胤一步,看到了正欲离开的祁阳,带着余锦遥。 “你又是谁?”微鸸不认识祁阳,不过,只要不是他们白门的人,他就会阻拦对方。 同时,微鸸看到了余锦遥苍白的脸后,心中一禀,有点难以置信。眼前这个苍白的女子,微鸸很难相信,这么虚弱的人怎么能够召唤出来强大的凤吟呢? 脚步没有迟疑,祁阳自若地将虚弱的锦遥送出了那扇窗子,那外边仿佛有人接应一般,将锦遥给抱了出去。微鸸一见到锦遥离开了龙凤殿,心一惊,刚欲起身追上,却见到眼前这个瘦弱的小丫头,一下子拦住了自己。 没等微鸸开口,对面瘦弱的小丫头对着自己的面门就是一拳而来。本来微鸸没有把眼前这个小丫头当回事。可是,迎面而来的那股强劲的风告诉他,不是这么回事。踉跄躲过了那个小丫头的一拳后,微鸸再度忽略了对方娇小的身子,然后当他的腹部被重重打了一拳,险些吐血,腹部火辣辣的疼。 看着那个娇小的身影灵巧地从窗户那里跳了出去后,微鸸愣住了。不过,当他的鼻翼边,传来一股诡异的气味儿的时候,微鸸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回首看到了何谢等人都倒了下去后,他立刻从眼前的窗子那,跳了出去。 风靖胤不会打没有准备的仗,除了安排白尊等人在暗处,同时也准备了赌烟这一招,虽然手段不光明正大。但是有道是无毒不丈夫。大月园的人早早就准备了白布蒙住了鼻咽,然后纷纷守住了各个窗户跟入口,杜绝那些人因为毒烟而四处乱窜。 那种毒烟虽然一时间要不了人的命,但是却会麻木人的试听,从而导致短时性的晕厥。所以,在白门跟魔煞的人都纷纷倒下去了的时候,风靖胤立刻让白尊等人,打开所有的门窗,然后把那些人都绑了起来,送入大牢。 风靖胤环顾四周,突然神色一变。当时现场太过于混乱,他注意到好像有人将丫头带走了。因为那个人也穿着红色的宫人衣服,所以开始的时候他并不在意。不过此时清理现场后,哪里还有丫头的身影。 “白尊,给我搜,肯定有人将丫头给劫持走了。” 风靖胤此刻的眼神十分恐怖,白尊一看,随即就会意,带着人就走了。风靖胤比任何人都知道现在锦遥的身体,因为他也惊奇地发现,锦遥最近的体质很奇怪,要么一直很强大,看起来比任何人都要健康。可是下一刻,就仿佛身染重病,或者干脆会昏迷不醒过来。 本来,风靖胤还打算让这件事情过后,他打算找大夫给丫头好好看看,现在他已经成功了一步,擒住了白门跟魔煞的一些人后,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然后将他们一举拿下指日可待。可是,如果这个时候丫头落入他们的手中,可就难办了。 余锦遥强大的时候,几百人都难以抵挡她的凤吟,她可以眨眼间要了数十人的命。可是,一旦她虚弱起来,根本就是待宰的羔羊,就是一个瘦弱的小宫人都可以……风靖胤一愣。突然想起,最后他看到丫头,就是被一个瘦小的宫人,他的王宫什么时候有那么瘦小的宫人了? 耳边是咕噜咕噜的车轮声,锦遥就是在这种有节奏的咕噜声,并且鼻翼边是那种淡淡的香气中醒来。 映入眼帘的是祁阳那双惊喜的眼。 “风月姐姐,你终于醒过来了。” 锦遥揉了揉发酸的脖颈,然后将昏迷前的事情连贯着想了起来,她此时还身穿着红色的喜服,不过凤冠已经不知道掉到了哪里,她被散着头发,渐渐想起来,自己在昏迷之前,确实什么攻击也没有受到,那么说,她就是自己昏迷了呢? 一想到自己最近奇怪的每况愈下的身体,锦遥心中涌起了一股子不详的念头。不过,虽说如此,她还是朝惊喜的祁阳微微笑着说道。 “你怎的冒险回来王宫救我?祁阳,这样子做太冒险了,你不知道今日王宫会有多乱。” “奈何说,正是因为乱,才能够救出来姐姐你呀。”祁阳的性格好像有了很大转变,现在的她不再是以前那个样子小心翼翼的模样,她额头上面的阴霾仿佛消散了许多。以前的那个祁阳总是被玫瑰王呵斥着。生活都是那么小心翼翼。可是,如今在经历了国破家亡后,她好像瞬间长大了许多。纵使身材还是很矮小,比锦遥还矮了一个头多,但是眼神动作中,倒是成熟了不少。 锦遥没有想到,奈何在救下了祁阳后,竟然还回来营救自己。不过,就凭借他们两个人,竟然这么轻易地把自己给救了出来? 思及此,锦遥摇了摇头,道,“你们到底还是太莽撞了,如果稍微有点差池,你跟奈何都会遭殃的。” “不会的,有墨白长老给我们做全权指挥,虽然我们人少,但是却更容易趁乱救出姐姐来。” 一听到墨白长老竟然跟奈何合作,锦遥也是一愣。不过,毕竟当初锦遥跟墨白长老很熟悉,脸上兴奋地说道,“那墨白长老此刻在何处?” “墨白长老跟奈何都在马车的两翼,骑马保护我们。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带着姐姐即刻离开大月园。” 又是匆匆离开,锦遥已经有点麻木了。对大月园,对琉璃苑,对风靖胤。 那一夜的缠绵好似只是一场华丽的梦境,锦遥已经有点麻木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对风靖胤的感情了,但是,在那一夜她到是不后悔,如果,能够就这么终结,那未曾不是一件好事情。 马车咕噜噜地响着,锦遥的心里有点飘渺。 祁阳担忧地看了看锦遥,说道,“风月姐姐,为何你现在的身子这么糟糕,我才刚在宫内见到你的时候,你的脸色苍白的不行,你这么虚弱,是不是害了什么病?” 这也是关键了,锦遥也不知道自己害了什么病,就是身体越发虚弱得不行。这种情况一阵一阵的,自己的状态也时好时坏,她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好像身子越来越虚弱了。” “等我们稳定下来,让墨白长老给你看看吧。风月姐姐。”锦遥听后,点了点头。 因为害怕风靖胤会追来,所以他们一行人走的是山路。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祁阳撩起了帘子后,雪白的月光照了进来。本来锦遥有点昏昏欲睡,此时她看了看那雪白的月亮,突然浑身打了一个冷战。 “夜深露重,你们都多穿点再出来。” 外边是奈何的声音,祁阳闻言给锦遥披了一件外罩子袍,随后自己也披了一件,这才走了下来。 锦遥再次见到了墨白长老。好像跟上次见的时候没有两样,不过,人依旧是这个样子,可是世道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女国没有了。 “墨白长老……”锦遥刚一呼唤,就哽咽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墨白长老的表情很温和,安慰地朝锦遥点了点头,道,“风月公主,什么也不要说了,你先把身子养好,比什么都好。我看你气色极差,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还是暂且进去客栈休息下,慢慢再说了吧。”奈何看到了锦遥的脸色,十分担忧着,然后率先往客栈走了过去。 祁阳也扶住了锦遥,走在了后边。墨白长老走在最后,还有一个小厮帮忙挑理着行李,走在了后边。 安顿下来后,祁阳跟锦遥在屋子里面说着话,说了自打锦遥走了后,女国发生的一切事情。想起来以往跟风月姐姐之间发生的一切,祁阳就感觉十分愧疚。 “风月姐姐,以前是我不好。因为母亲大人总是让我去找你的麻烦,所以我竟然去找你挑衅。那一次,幸好有了墨白长老等人出手,如果伤了你的话,我会后悔莫及的。” 提及玫瑰王,锦遥想到了当初风靖胤的威胁,不过,也算是一个恶人恶果吧。她表情很淡漠地说道,“水灵咬舌自尽了,我也不知道玫瑰王现在的境况如何,对不起祁阳,我没有法子救出你的母亲。” “我……其实她也不算是我的母亲。”祁阳的眼神黯淡了下去,继续说道,“结局如何,也是她的命吧。” 锦遥点头,默默不语。这个时候有人轻声叩门,锦遥听到是墨白长老的声音后,连忙下地跋拉了鞋子,将墨白长老跟奈何迎了进来。 “风月公主,我们此次前来,有两件事情,一来看看你的病情,二来,就是跟你商议复国大计。” 第一百八十三章 禁忌的方术之醉生梦死迷药 “复国?” 墨白长老在给锦遥切脉,锦遥的头脑中还停留着这两个字。 奈何很确定地点了点头,道,“现在加化国岌岌可危,就剩下白国了,不过也是风靖胤的囊中之物了,许多国家打算东山再起,但是如果只靠一个国家残余力量是远远不够的。各国虽然覆灭,但是还有很多余众,可以联合起来,对抗风靖胤的。” 联合吗?锦遥沉默不语。她内心深处,有一种回避,回避发国风月公主的身份,回避责任之类的话,她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离开这个大陆了。就当,她从来都没有在这里一般。 奈何看出了锦遥眼中的犹豫,他刚欲说什么,就听到了墨白长老疑惑的声音,“奇怪了,风月公主,你的体质太奇怪了!” “怎么奇怪?”祁阳也紧张极了,因为她也注意到了,风月姐姐的身体极差,那种感觉,仿佛随时都能够撒手人寰一般。 “风月公主,最近您有没有冲到什么东西?” 锦遥看了墨白长老认真的表情,想到了那日那个大夫说的话,好像也说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的话,可是,难道真的是他们说的那样子?锦遥疑惑地对墨白长老说道,“长老可是指鬼怪的一些东西?” “说不是但也好似,只是,更诡异的是,好像是凌驾于那些东西之上的,类似于近乎神一样的存在,但是又充满邪念的东西。” 墨白长老百思不得其解。 凌驾于那些东西,近似于神一样的存在,而且又充满了邪念——锦遥突然想起了腰际间的银碧,也就是偶尔会化身为凤吟的宝剑,难道是它在侵蚀自己的生命? 用手握了握银碧,锦遥在思索,要不要把银碧的事情告诉他们。可是同时,锦遥心中又有担忧,她的担忧不是墨白长老奈何等人会欺骗自己,她隐隐地预感着,奈何等人会让她用凤吟去对付风靖胤! 还是,不想用凤吟对付他吗? 锦遥的头有点疼,可是,事实摆在眼前,能够超越那一切存在的,除了凤吟,也就是琉璃圣石了。但是这两东西,都是不祥的,说不定会引起什么血雨腥风,结果都是锦遥所不想遇见的。 见到余锦遥一直不说话,因为她在江湖流浪了一段时间,奈何跟墨白长老,大概知道了一些关于琉璃圣石的传说,当然,还包括余锦遥身上的神秘的凤吟,只是,他们并不知道,余锦遥把凤吟放在了什么地方而已。 “风月公主,你现在的身子的状况,是不是跟琉璃圣石还有凤吟有关系?”墨白长老沉声问道。 既然风月公主一直不说,那他只有发问了。其实,不管是奈何以前做过什么,还是他跟墨白长老之间有什么矛盾,他们的心中都只有女国,无论如何,他们都不想看到昔日自己的国家,如今成了废土。 锦遥心中一颤,并没有搭话。 奈何接口说道,“风月公主,如果琉璃圣石的传说是真的,那么我们女国复国指日可待啊!” “你的意思是,从白门跟魔煞那里,分别将其他琉璃圣石都拿到?”锦遥突然感觉很可悲,其实,还是需 要她这个人祭吧,因为无论是谁得到了七块琉璃圣石,结果都是需要余锦遥这个人祭的。风靖胤是这样子,奈何墨白长老他们是这样子,等等,都是这样子。 锦遥突然感觉自己很可悲,好像她穿越到了这个世界里面,最大的意义就是琉璃圣石一般。 可悲之极。 “风月公主,你是女国王室的唯一血脉,复国的大任非你莫属啊!” “如果我没有琉璃圣石,没有凤吟,也不是唯一的琉璃圣石人祭,你们,还会说我是复国的唯一人选么?怕是到时候各国家也不会认同,而这也是你们这次冒死去风靖胤的王宫营救我的事实吧?” 看到锦遥的表情有一种伤心欲绝,虽然还不大明白复国的事情,但是祁阳紧紧地握住了锦遥的手,急切地说道,“风月姐姐,不是这样子的,事实不是这样子的。复国必然重要,可是,也比不上姐姐的命重要啊!” 爱txt首发锦遥其实知道,她跟祁阳并没有什么关系。可是,她那声姐姐,倒是叫得锦遥心里面十分柔软,锦遥一直想要知道,让她留在这个世界里面的理由是什么,不过这个时候,她好像明白了一些。 就是一些细微的小感动,竟然给了锦遥这么大的支持。这一刻,锦遥突然不想回避了,她的嘴角绽放出了一个动人的笑容。 “祁阳,其实你要比我,幸福得多。”沉重命运的背负,只能让人更加郁闷,暂时的忘记,却也未尝不是一种方式。锦遥握住了祁阳的手,转过头,看了看了直沉默的墨白长老,竟然微笑着说道,“墨白长老,当初天神将于我身上的神明是什么,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墨白长老竟然点了点头,他一直知道,风月公主一直聪慧过人,有些事情都瞒不过她的双眼,可是,其实墨白长老深邃的眼神中,也看到了风月公主眼神中的波澜。 这个时候其实已经入夜,按理说应该休息了。有店小二来敲门,送了一些简单的菜肴进来,这是奈何吩咐的,因为几个人一直赶路都滑好好安歇。 祁阳拉着锦遥去吃点东西,可是锦遥却一点胃口都没有。坐在那里的时候,拿起了筷子,最后还是轻轻放下。 “公主,其实,如果你十分不想,也可以不用去复国。”墨白长老发话了。 奈何看了看墨白长老,一脸的难以置信,道,“墨白长老,如果没有风月琉璃圣石还有凤吟的话,那如今谁能够挽救这片大陆的情况?难道,还真的等待风靖胤成为霸主,我们都活在他的统治之下?” 奈何跟风靖胤过过手,所以他很清楚那个男人的实力。有实力,也有狡诈。看今日他对付那些武林中的人手段,就知道他不是一个善类了。 “风月公主,我一直很欣赏你,所经,我甘愿做你的左右手,来完成复国大业!” 这么说来,仿佛是奈何丢弃了内心里面的雄心壮志,可是,锦遥却没有一种被重视了的感觉。还是,她要为奈何的这种伟大的牺牲而感觉沾沾自喜么? 屋子里面又陷入了莫名的沉默之中,夜已经很深了,但是谁都没有倦意。许多事情压力在他们心口,每个人都想着不同的事情。 “奈何,你知道人祭吗?” 锦遥淡淡地开口,她感觉,如今这个情况,有必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比如琉璃圣石,比如凤吟宝剑,比如人祭。 爱txt首发众人一愣,他们只是知道,琉璃圣石能够有着神奇的力量,而凤吟宝剑自然不用说,那是一种上古的神器。但是,关于人祭——墨白长老的眼神突然放光,仿佛难以置信地说道,“该不会是用人来当做祭祀的容器,从而唤醒琉璃圣石吧!” 这种人祭墨白长老听过,因为那是所有古老的方术中,最为禁忌的一个。说它是取为禁忌的,不光说它需要活生生的人作为容器,同时,这个人也是必须要跟圣物有因因缘的,换句话说,就是需要圣物的选择。 如今,白门跟魔煞的琉璃圣石都是他们抢夺的结果,当初持有琉璃圣石的人,也就是琉璃圣石选择的人,都因为一些原因被杀害了。现如今,也就只剩下了余锦遥一个人,所以那些人在争抢琉璃圣石的时候,还不忘记将余锦遥也要抢到手。 “那被作为人祭的话,是不是会死掉?”祁阳终于听清楚了他们的对话,立刻担忧地看向了锦遥,当她看到墨白老长老默声地点了点头后,她随即急切地说道,“你们这是让风月姐姐去送死啊!” 端着手中的青花瓷茶碗,奈何一直没有说话。他也在考虑,当初余锦遥也就是风月公主,会突然召唤出来凤吟,那为何现在又会消失不见了呢? “其实,也不用去做人祭,风月公主,凭借你的凤吟,也可以轻松地打退风靖胤所有的兵力了。” 那是一种杀人不眨眼的兵器,凡人面对它根本连招架之力都没有。 “风月公主,莫非是凤吟在你的身体里面作怪?” 墨白长老的一句话,立刻将谈话的内容转移到了另外一个角度。锦遥也是一直怀疑,但是却不确定自己心中的想法。 但是,看着墨白长老戚戚的目光,锦遥慢慢地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从当初银碧选择了我后,我就感觉它仿佛有生命一般,茯茯姑姑曾说过,这把匕首会自己寻找主人,冥冥中,它好像一直在寻找什么。直到那一次,在锦绣山庄的时候,银碧突然变成了传说中的凤吟的刹那,我就感觉有什么东西侵入了我的身体里面,我开始无法控制自己了,所以当我杀了那么多人的时候,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是我一次杀人。” “无法控制自己,仿佛身体里面藏着另外一个自己,那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我眼前消失的时候,我竟然无动于衷,身上被鲜血染红了,所有的人都变成了冰冷的尸体,而我却很淡漠。” 锦遥承认,其实是从那一刻起,她的心就慢慢冷了起来。 室内又安静了下来,锦遥抬头,看到了他们都在看着自己,仿佛很疑惑她竟然成为了杀人魔头这种事情。但是很快,他们又明白了,或许这就是凤吟的魔力所在。 很可怕的力量,怪不得成为了除却琉璃圣石外,也被众人所追求的东西。 “我感觉,凤吟好像要努力控制我的身体,每使用一次,它的威力就大一些,同时,我的身体就更虚弱一些。凤吟不会伤害我,但是我却感觉,它在努力得到我的身体,我想,或许这点跟琉璃圣石要拿我做人祭有关。” 看到墨白长老点了点头,锦遥终于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你们的复国计划是——”现在,锦遥想要听听他们的想法了,现在无庥是琉璃圣石,还是凤吟,他们都了解很多了。现在锦遥倒是想知道,他们到底任什么复国。 “风月公主,才刚我们也说了一些,等到我们逃离了风靖胤的管辖地后,先回到女国遗民还有其他国遗民的地方。那是一个隐秘的地方,而且十分遥远,一时间风靖胤不会找到那里去。我们在那里休养生息,同时,我也会尽快调理好你的身子,不让你的身体完全被凤吟吞噬。” 顿了顿,墨白长老继续说道,“同时,我们会集合其他国家中的高手,去白门跟魔煞,用尽所有的方式,将另外四颗琉璃圣石抢回来,届时,辅助我们完成大业。其实,风月公主,作为人祭,还有一种方式,可以让人祭的对象可以活下来。” “什么方法?”锦遥倒是一次听说,竟然还有这种方法。 “竟然有这等一举两得的好法子,墨白长老,你就不要继续志关子了,赶快说啊!”祁阳也焦急地督促道。 但是,那应该不算是一个很让人轻松的法子。 或许感觉到了墨白长老的顾忌,锦遥也感觉有点疲乏,她站起身的时候,身子有点摇晃地说道,“如果是个比牺牲我还悲惨的方法,还是不说为好。” “也不然,其实,如果人祭是女人,恰好还可以受孕的话——” 锦遥一愣,美目圆瞪道,“墨白长老,你说的方式,该不是用受孕的方式,将人祭的牺牲对象,转移到了那个胎儿的身上?” 有孕,然后就可以牺牲掉那个刚还示成形的孩子,而那个孩子就可以引走了琉璃圣石还有凤吟的关注。说起来,如果用这样子的方式,让锦遥可以活下来的话,那她宁愿不想继续活着! 这个说法或许对余锦遥的打击更大,墨白跟奈何互相交换了眼神后,就说今日太晚了,明天还要赶路,所以嘱咐祁阳照顾着锦遥睡觉,然后就离开了。 他们,还是不想逼迫锦遥太紧,因为他们害怕生出什么别的变故。其实曾一度他们甚至害怕,他们的风月公主主真的爱那个霸主风靖胤,所以他们才会慌张地抢了人回来,也是有了这么层的顾忌。 “长老,你说风月公主会同意受孕做人祭么?”说心里话,奈何并不想风月公主就这么香消玉焚,刚才他说过的话,有真实的,寻孓是他是真的敬佩风月公主,是真的想要助她为王。 其实,墨白长老能够让风月公主活下来的法子,墨白老老当然愿意去用。他冷静地说道,“奈何,你应该知道那种迷药吧?醉生梦死。” 这是一种禁药,奈何当然知道,当初他不想真正地去陪玫瑰王上床,所以他都是使用这种迷药,让玫瑰王自以为沉浸在爱欲里面。 “墨白长老,你的意思是,要我跟风月公主——” 醉生梦死还有一种功能,就是能够让人意乱情迷,把眼前的人,当做是自己的爱人,然后跟对方发生亲密的事情。 爱txt首发奈何问自己,愿意吗?答案当然是肯定的。可是,如果风月公主醒来后,会不会因此遗恨他,再也不理会他呢?凭借风月公主爱恨分明的性格,估计下辈子都不会原谅奈何了。 “你害怕了?”墨白长老倒是一次见到奈何这种表情,跟以往他记忆中的奈何,一点都不同。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奈何站在窗户那,看着东方的启明星,心中从来没有的低落过。 “风月公主是我尊敬的一个人,我不否认我对她的爱慕。因为,如要不是我佩服的人,我是不会正眼看那人的。正是因为如此,我宁愿放弃自己的野心,来且她完成大业。所以我心中担忧的是,她知道了事实真相后,对我的态度。” 爱情让人情迷,顾忌让人情忧,国仇令人压抑,未来令人迷茫。 事已至此,墨白长老也不再多说了。 翌日,天还没亮,一行人就上路了。因为他们要快马加鞭地离开这里,越远离风靖胤的势力范围赵好。他们在朝一个遥远的地方而去。 那里,各国剩余的人都在那里休养生息,那里,其实是一个世外桃源。锦遥已经放弃了反抗,或者是暂时淡忘关于琉璃圣石还有凤吟的事情,此时的她有点疲倦,一种巨大的虚弱感袭来的时候锦遥昏昏欲睡。 马车换成了木船,木船又换成了那种竹筏,竹筏又换成了一种马车。当然,最后的这种马车,已经是当初锦遥在女国的时候乘坐的马车了。 锦遥这一路,都昏昏欲睡。身子虚弱得不行,可是思维却十分清晰。她知道到了哪里,而祁阳又在她的耳边说了什么话。中间在船上的时候,她也清楚地听到了木浆滑动的水声,以及空中飞禽鸣叫的声音。 那应该是一种不知的鸟儿,飞得很低,因为锦遥听到了他们清脆的鸣叫。很欢快,很幸福的声音。所以,曾经有一刹那,锦遥十分羡慕那些鸟儿,同时,她也想起了当初单纯的琴。 有的时候,你的要求越是简单,反而越难实现。有些人的**很大了,即使最后没有实现心中的想法,但是却相距不远。 有的时候,爱情也是这样子,你对对方一点要求都没有,以为这样子就会得到一个平淡幸福的未来。可是,你错了,你对他要求的越少,甚至没有要求,会给他一种错觉,以为他给的都已经足够,再也不用对你付出什么了。等到你终于醒悟过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了。 “风月公主!” 这是一阵惊呼声,很熟悉。锦遥慢慢地张开眼帘的时候,她的右手还在祁阳的手中挽着,然后她就惊讶地看到了眼前黑压压地竟然跪了几百人。 “风月公主万福!” 那一声风月公主是雾花喊出来的,剩下的那声万福请安,是所有女国的臣民喊的。锦遥心中受到了极其在的震撼,仿佛是两年前她还在女国的时候,还是万人敬仰的风月公主的时候。 那个时候风华绝代的尼洛魅儿高高地站在那里,冲自己温暖地微笑着。 时间仿佛是一种情的记事本,它把所有的悲喜都记录了下来后,就狠心地扬长而去。 身子有一阵眩晕,锦遥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在梦里面一般。妩媚的花儿,绿得耀眼的青草。彩色的水果,灵动的小动物互相在林间追逐。 有年幼稚无知的孩童,会被爹娘拉着下跪,但是那懵懂的大眼睛里面,却丝毫不懂,为何要向前边那个女人下跪。 “风月公主身子有恙,还是先让她回去休息吧。”墨白开口了,他如今是国师一族剩余下来,最有权威的国师了。水灵一死,暂时女国的国师由他来代替,而奈何则负责联络各国之间。 锦遥确实有点累了,长时间的劳顿已经让她虚弱的身子到过了极限。好在祁阳有力气,一直搀扶着她,不然锦遥真的会害怕,自己随时会倒下去。 因为一切都是临时的,所以住宅有些简陋。 雾花见到了风月公主后十分兴奋,当然了,因为水格的死着实令他黯然伤神了一段时间。 锦遥没有料到,当她走进那个专门为她准备的卧房的时候,突然听到时面传来了一个更为熟悉的声音。她当场楞在了那里。 “小姐!” 一身女国装扮的涟漪,在看到锦遥的刹那,双眼中的眼泪随即涌了出来,她上前一步,一把将锦遥抱在了怀中。 改了许久,还是改不掉口中的那声小姐。 后来,锦遥才在涟漪看向雾花羞怯的目光中,明白了,有的时候,缘分真的妙不可言。当初她还在女国的时候的一句戏言,竟然真的成就了他们之间缘分。 爱情,有的时候很微妙,有的时候,也令人很无奈。比如,她跟风靖胤。 第一百八十四章 良人啊良人 换了地点,换了时间,换了许多的事情。可是唯独那天上的星,依然璀璨,那洁白的月光,毫不吝啬的,照耀在大地上。 还是那两个年轻的女子,依靠在一张舒服的软榻上,低声说着话儿。 涟漪伸手去,将被子朝上掖了掖,盖住了锦遥虚弱的身子。她把自己如何跟雾花相见,然后又经历了许多事情后,细细说来。到了最后,说到了两个人私定终身的时候,涟漪还是娇羞着,红了脸。 “涟漪,我到不是说雾花不好,相反,我也觉得他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可是,你也清楚现在的情况,大家都忙着复国,雾花一向爱国,肯定会为了复国甘愿抛头颅洒热血,到时候你跟着他,岂不是也颠沛流离吗?” 不是锦遥自私,因为,她一直待涟漪跟亲生姐妹一般,因为她在乎的人,都希望他们能够有个幸福的未来。 涟漪仿佛一瞬间长大了一般,她的笑容幸福而又淡定,道,“小姐,涟漪知道,你是为了涟漪好。可是既然已经确定了是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为何还要犹豫呢?绿柔姐姐也跟我说,应该要找一个良人。” “我想,雾花就是我要找的良人。” 何为良人?锦遥抱紧了涟漪,心中却很茫然。无论怎样,锦遥知道,风靖胤绝对不是自己的良人。因为,他们就没有好好的在一起过——如果,寻旖旎的回忆都是梦境的话,那他们之间的记忆,应该没有什么温纯了吧? 涟漪很快又睡去了,锦遥看着涟漪熟睡的模样,淡淡地笑着,然后帮着她掖了掖被子,自己也将身子缩了回去。 桌子上面摇曳的烛光慢慢黯淡下去,最后,被黑暗所吞没了。 锦遥他们现在呆的这座岛,叫做忘法岛。锦遥感觉这是一个好名字,因为如果真的能够做到忘记尘埃的事情,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段时间,墨白长老给锦遥弄了很多草药,说是调理身子,因为锦遥的身子太虚弱了。前几次使用了凤吟,消耗了她太多的精血,而且,每次使用的同时,锦遥甚至都能够感觉到,凤吟在逐步打算控制自己的身体,真的是一种太可怕了感觉。 奈何等人再也没有跟锦遥提及复国的需要琉璃圣石,还有凤吟的事情。在这里,只剩下了不到四分之一的女国民众,同时,还有粟特等国的人。大家在一起休养生息,建新屋之类的,倒也其乐融融,一种很宁静的感觉。 在忘法岛的时间过得很快,锦遥突然爱上了这种平静的生活。不过,她也知道,这种生活的平静只是一种假象,而将来定然会掀起来暴风骤雨的复国之事。算了算,暂且不想了,多想无益,反而影响了现在的心境,倒也是不值得的。 锦遥知道,自己在躲避问题,自己在依恋现在的安逸,其实也是一种心灵的需求。谁也不愿意一直在乱世中萧索,谁也不愿意一直在悲伤中颠簸。 看到了一个年轻的母亲,在扶着一个刚学会走步的孩子,她眼中都是慈爱,而那个孩子一边哈哈笑着,一边蹒跚学步。 突然,小孩子腿一软,身子一下子矮了下去,摔倒了地上。他哇哇大哭起来,那个年轻的母亲随即疼爱地扶起了自己的儿子,然后微笑地哄着他。 不一会儿,小孩子终于破涕为笑,继续开始学步了。 锦遥欣慰地看着这一切,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既有羡慕,也有无奈。因为锦遥想起了,墨白长老说过的转移人祭的方法,无论怎么样,那都是她身体里面的一块肉,她真的可以做到冷酷无情吗? 或许,锦遥现在还没有为人母,她或许感觉不到身为母亲的那种深刻的感情。所以这个时候的锦遥是茫然的,她不感觉自己的生命有多重要,正如现在,这些人都很安居乐业,真的不懂,为何奈何等 人偏偏执意复国? 换句话说,天下谁做主不行,只要那个王者能够将天下治理得不错,能够国泰民安,能够黎民百姓安生,不也是很不错的么? 其实,历朝历代都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失败了的人终究心有不甘,一次次反扑,但是,真正的历史潮流是没有办法阻挡得住的。 经过了一个多月的修养,锦遥的身子也好了许多,她穿着粗布衣裳,脸色红润,站在那里,身后是青山绿水,倒也是一副美丽的图画。 奈何看得愣住了。 他慢慢地朝锦遥走近,不愿意打扰她。只是这么看着她,眼神中的事情是从来都没有的复杂。 猛然抬头,几缕发丝划过脸颊,锦遥看到了站在距离自己不远处的奈何,精致完美无懈可击的脸,那是别人的。不过,这个时候,因为同样是灵魂转移术,所以锦遥也不顾及那么多了。 “奈何,最近倒是没到你。” 奈何一愣,既然锦遥发话了,他便慢慢地朝锦遥走近,说道,“这段时间一直跟粟特国的人走动,因为在他们心中,我还是残阿尔汉王子。” “我也听说出,一些粟特国的遗民,说他们的王子要跟女国的风月公主成婚的话——”锦遥眼神一敛,半笑半不笑的说道,“奈何,我知道你跟墨白长老都会很多方术,但是我事先要说明白,如果你们敢用在我的身上,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奈何一愣,虽然风月公主不知道他们真正的打算,但是也猜中了一半,他的眼神有点慌张,“风月公主,你想多了,我们人、怎么会对你使用方工,你可是——” “我是人祭。”锦遥接过了他的话,眼神里面都是冷淡,她越过了奈何,打算朝远方走去,却突然被奈何拦住。 “风月公主,你的心里面有人了吗?” “为何这么问?” 其实,如果算岁数,都是几十岁的人吧。但是,奈何是真的没有敬佩谁,爱慕过谁,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如果风月公主的心里面没有人的话,那就请你让奈何住进去吧。” 第一百八十五章 孕 “我的心中有一把锁,但是我却不知道钥匙在哪里。如果你能够找到的话,也记得告诉我一声。” 锦遥的声音很平淡,她看到奈何俊美如斯的表情瞬间呆掉了后,心里面一片宁静。 仿佛有雪花轻轻地落在了心间,痒痒的。奈何看着锦遥的背影,手紧紧握着,那里面是一个紫色的小药瓶。 裙摆轻摇的时候,眼神也跟着飘渺了。在锦遥心中,是一种近似乎绝望的希望。 “关若璃,你的心里面,究竟在想些什么?” 身后,远远地,传来了奈何的声音,声音很好听,其实老天对残阿尔汉王子很公平,他给了残阿尔汉完美的一切,外表,声音,但是却给了他短暂的生命。 其实,锦遥到了这个时候,她也不知道心中在想什么,复国公主的命运,听起来很不错,但是她欢愉不起来。本来这一切都跟她无关,可是,看到了那些遗民脸上的悲戚的神情后,她又难以拒绝一切。 矛盾着的心。如果,她可以更自私一点,可以更冷血一点,或许就会更舒坦一些了。 “我不叫关若璃。” 锦遥留下了这句话,转身就走。可是,下一刻她就发现奈何已经瞬移到了自己的面前。 “你不是关若璃,你不是余锦遥,你是风月公主。” 奈何双手扶住了锦遥的肩膀,眼神中有深切。当他看到锦遥淡漠的眼神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那早就麻木了的心,竟然在隐隐作痛。 “奈何你错了,如果我不是关若璃,就不会是风月公主。比如你,有了残阿尔汉的身体,但是,却没有他的灵魂。我亦然。” 奈何愣住了,他从来没有想地这种可能。 锦遥笑。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穿越这种事情,本来,她以为在那个世界里面的余锦遥,命运有够悲摧了。母亲的死,父亲再娶,小三猖狂。本来,一切都已经很糟糕了,锦遥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跟小三跟前夫生的儿子,产生了感情。 事实一直都难料,在地震发生一刹那,本业锦遥都抱定了必死的心思了,可是谁曾想到,竟然会柳暗花明。 “那你是谁?” 奈何疑惑片刻后,定定地看着余锦遥,目光如注,仿佛要看出来她的灵魂一般。 其实,说了倒是无妨,现在的余锦遥倒对什么都不介意了。 “奈何,你应该对灵魂转移很熟悉吧?”看到奈何的身子一颤,锦遥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们国师一族的人是用了哪一种方式,不过,我的情况真的就是灵魂转移。或者说,真正的关若璃已经不存于这个世界上了,而我,只不过是一个过客而已。” 过了一会儿,奈何已经接受了这样一个事实,或许他是国师上族的人,所以锦遥才会索性氢这件事情告知于他。因为,无论是关若璃还是风月公主的身份,都压得锦遥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不过,如果说,真正的关若璃已经死的了话,那你定然也是跟琉璃圣石还有凤吟有夙缘。不然,日后的紫琉璃跟银碧不都是自动选择了你吗?” “这——”锦遥一时间语塞,不过突然想到了那颗紫琉璃,还在自己的手腕上,锦遥苦笑道,“当初这串紫琉璃手链,还是你送给我的。” 有的时候事情就是很奇妙,奈何想到当初那个百宝船,也是苦笑着。不过,当时的他确实不知道那块紫琉璃会在百宝船上,但是如果知道了,他还会把紫琉璃送给风月公主吗?奈何想,如果是那个时候的自己,应该是不会的。但是这个时候的自己,应该就不一定了。 有些事情说不清楚理由,也道不清楚理由。 奈何看着锦遥单薄的背影,轻声叹息着。他看到锦遥没有往回走,而是朝溪边的石头那边走去,然后就矗立在光洁的石头上,望着远处出神。 她是在想念自己的家人吗?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奈何突然感觉自己的头脑也混乱了起来,他看着好个瘦弱的背影,手里面一直在紧紧地握着那个药瓶。 其实,不管她的灵魂是谁,现在的她已经是风月公主,而且也真真正正地拥有了琉璃圣石还有凤吟宝剑了。所以,他们的计划还得继续,终究是要复国的。 所以——“啊!” 一声惊叫声传来,奈何一抬头,看到了余锦遥竟然在河里面,她的身影一直在摇晃,而她的手中还拉扯着一个小孩子。 原来,是那个小娃娃自己玩闹着,不小心走到了溪水的深处,脚底一滑,一头栽到了水里面,然后在水里扑腾着,被余锦遥看到,余锦遥去救他,可是不曾想,那个小娃娃乱扑腾,一下子把余锦遥给弄倒倒了,倒在了齐腰深的溪水里面。 虽然水不深,可是余锦遥一下子呛了几口水,等到再度站起来的时候,也是有点迷糊。 奈何见到这个情景,连忙跳入水中,一手拉着余锦遥,另外一手拉着那个胡乱挣扎的孩子,然后一提力,三个人就到了岸边。 “谢谢!” 小娃娃的母亲跑了过来,连忙抱住了小娃娃,看到小娃娃只是喝进去了几口水,并没有什么大碍后,连忙朝奈何还有锦遥道谢。 锦遥身止的粗布裙子已经湿漉漉地,粘在了身上。只是呛了水,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奈何手还紧紧地握着锦遥的,发现她的手十分冰凉。奈何一抬头,看到了锦遥脸色苍白,一想到墨白长老说过,风月公主的身子一直很虚弱,应该受不了溪水的寒气吧。 “风月公主,我送你回屋子吧,不要着凉了。” 锦遥没有异议,可是当奈何将她抱起来的时候,锦遥还是略微感觉不悦。毕竟此时两个人的身上都湿漉漉的,又近距离接触,难免有点不舒服。不过,锦遥知道自己的身子又虚弱了起来,索性别地头去,不去看奈何的脸。 “小姐怎么了?” 涟漪永远改不了口了,在她的心中,那是无人可以取代的小姐。看到余锦遥浑身湿漉漉的,她先一愣,连忙拿过了手帕给余锦遥擦拭脸上的水,同时还吩咐别人去准备热水来。“小姐的身子骨这么弱,不赶快洗个热水澡,定然是要着凉了的。” 奈何训趣地退了出去,然后他就朝墨白长老住的地方走了过去。 “小姐?” 有人送了热水进来,涟漪弄好了帘帐,也吩咐好了那些仆人,然后就开始伺候锦遥洗澡。这不是一次了,涟漪熟练地舀水,倾倒在锦遥光洁的后背上,涟漪惊讶于小姐的身子,竟然已经这么成熟了。只是可惜,为何小姐总是遇不到良人呢。 不过,涟漪也看出来了那个奈何对小姐的好,也不知道小姐心里面的想法。 “才刚一个小孩子掉湖里了,我本想去救他,结果差点自己也溺水。后来是奈何救了我们上来。”锦遥微微闭着眼睛,享受的温水的摸摸,“我发现自己真的是越来越差劲了,那溪水只是没过的腰际,我竟然会跌倒里面去。” “是小孩子溺水了拼命乱挣扎,所以才会把小姐也带倒吧,小姐就不要自责了,幸好你们都没有什么事情。” 听着涟漪的宽慰,锦遥轻声叹息着。随后,涟漪给锦遥换了新衣裳,撤掉了沐浴的木盆,锦遥只感觉身子有点虚脱,她歪在棉被上,正在想着,也不知道奈何会如何看待灵魂转移之事,就听到外边有人禀告,说墨白长老,奈何长老觐见风月公主。 因为奈何也是国师一族的人,任何他的年纪,应该也可以算得上是长老了。 锦遥应允,不过她刚想起身,身子突然一阵酸疼,腹部很不舒服,一仰头,看到墨白长老等人已经走了进来,锦遥刚欲开口,却不想胃口一股子酸水涌了上来,她竟然哇的一声,将早晨喝的粥悉数吐了出来。 “小姐!”涟漪立刻叫人收拾卧榻跟前的狼藉,她本人一边扶住了锦遥的身子,一边帮她擦拭嘴角。“小姐的身子本来已经好了许多了,为何现在竟然又会这么虚弱了?” 墨白长老沉默不语,立刻上前来给锦遥号脉,他的眉毛一皱,顿时感觉十分的疑惑不解。 “风月公主的身子又弱了?跟才刚的落水有关系吗?”奈何问道。 可是事实的想想令墨白长老十分费解,他先是看了看锦遥,又看了看奈何,最后,则拉奈何,打算往外边走去。 锦遥微微皱着眉,虽然深身不舒服,但是她还是武器问道,“墨白长老,到底有何事,为何不能够当着锦遥的面说?”虽然身子很虚弱,但是锦遥的眼神却很凛冽,她看着墨白长老的眉心的难以理解,更是料定,一定有了什么特别的事情。 墨白长老犹豫了再三,他再度看了看奈何后,才转过身来,对着卧榻上面的锦遥,缓慢地说道,“风月公主,你,你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墨白长老,你竟然说,说小姐怀孕了?”涟漪惊呼道。 同时,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余锦遥。 第一百八十六章 难以抉择 竟然怀孕了? 好吧,其实在场最震惊的,应该是这件事情的主角余锦遥了。 该不是这么倒霉吧,才一次——就是那一次,可是,也说不通啊,怎么就中奖了呢? 人生这种玩意,中奖的几率真的没法子评说。有的人一直追求着,但是却一直未果。其实那一次锦遥是真的想放纵自己,因为她对风靖胤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既然没有结果,既然注定不能够去爱,那么一次放纵而已,也不能这么惩罚她啊! 这一刻,锦遥才一次感觉乏力,感觉欲哭无泪。如果这个世界里面有日历的话,锦遥很想知道,今日是不是四月一日。 墨白长老一直盯着奈何看,他告诫过奈何,他们的计划要等了风月公主的身子休养好了一些再实施,而且风月公主的身子到也是越来越好了。可是,如果说风月公主已经有孕一个多月了——虽然奈何很想,但是事实是,他还没有机会使用醉生梦死啊! “那孩子是?” 锦遥顿时缄默了。如果她说,这个孩子是风靖胤的,估计所有的人都会鼓掌欢庆,然后一致地同意让这个无辜的小生命作为人祭的替代品。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锦遥抚摸着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还是不敢相信,这里面竟然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了? 这不是惊喜,这应该是惊吓。 “墨白长老,我看这件事情,你明日再来找小姐谈吧,刚才跌入水中,又受到惊吓,再加上有了身孕这件事情,你得让她好好休息下。” 涟漪握着锦遥的手,能够感受到她的身子在瑟瑟发抖,她担心锦遥一时间没有办法接受这样子的事情,毕竟未婚先孕在她们这些女子的眼中,还是十分见不得人的事情。不过,大月国的人在看待这件事情上,就淡定多了。 墨白长老跟奈何对视一眼,然后两个人就给锦遥请安,然后先后退了出去。 刚退出去,墨白长老就疑惑地对奈何说道,“难不成风月公主腹中的孩子是——” 奈何也刚刚想到那个可能,他的脸色一白,眼神一敛。最好不是那个男人,不过,如果是那个男人的话,那么那个孩子就更应该被牺牲掉了! 锦遥坐在卧榻上的是偶,打了一个冷战。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小腹,突然感觉生活好像不是那么绝望了,因为,在这个世界里面,她一直感觉很孤单,无论是谁也好,对她来说,都仿佛是一个路人,即使很亲近如涟漪,涟漪也将有自己的生活。 但是,现在这个小生命就不同了,锦遥感觉自己不再孤单了。 “小姐——” “涟漪,我现在心里面乱乱的,我想好好静静。” 涟漪点了点头,拿了锦遥刚换下来的脏衣服,就慢慢地退了出去,轻轻掩上了门。在离开锦遥的屋子的时候,涟漪深深地叹了口气。看来,小姐还是不愿意说,孩子是谁的,那么说,她是有意要帮助那个人袒护了?可是,却不想要让那个人知道么?涟漪不懂了。 锦遥突然冷静了。如果为了这个孩子,她定然不会让长老他们的计划成功!可是,难道这说明,她又将再次逃离吗?她一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秀眉紧皱着。 “不过,好可笑的事情。风靖胤,我本不想跟你有任何牵扯了,可是,如今竟然牵扯出了这么个的问题来。” 不知道应该说什么,锦遥再度陷入了沉思中。 涟漪刚把锦遥的衣物送到洗衣房去,回转身本来想去找雾花的,却看到了雾花跟墨白长老站在一起,说着话。因为听到了人祭两个字,涟漪一愣,就躲在那里,听他们说话。可是听着听着,涟漪的脸就白了起来。 他们怎么可以那样子对还未出生的小孩子?涟漪诧异了。 “谁在那?” 墨白长老喊了一声,涟漪只好从门后走了进来,雾花一看到她,连忙对墨白长老说道,“没事,是涟漪。” 墨白长老盯着涟漪的脸看了许久,因为他知道,涟漪跟风月公主的感情,比一般人都深。所以,他凝望着涟漪,淡淡地说道,“涟漪,有时间你去劝劝风月公主,既然那个孩子是孽种,而且我们又都不希望风月公主受到什么损伤,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那个孩子当做人祭。” 涟漪愣住了,她喃喃自语道,“孽种?为什么是孽种?” 在涟漪的眼中,小姐虽然很成熟,但是到底还是个孩子,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她很心疼小姐。如今,这么不明不白怀孕了,竟然还被说是怀了个孽种,她听着十分难受。 “墨白长老,你们已经知道了那个孩子是谁的吗?” 雾花走过来,握住了涟漪的手。其实,他也很不平,很不想相信,竟然是那个男人的孩子。 有些话不用解释太多,即使没有证据。但是,墨白长老也听了奈何说过,如果按照时间推算,两个月钱的一段时间,余锦遥都是在大月国的都城里面。而且,他们在营救余锦遥回来前,正好在他们的婚宴上。 “那个时间内,她都在大月国。” 大月国?涟漪一瞪眼,难道,是九王爷?哦不不,应该是当今的王上,风靖胤?涟漪的眼神突然有点茫然,她想起来刚才小姐的表情——一直以来,围绕在风靖胤,还有关若璃身边的人都很茫然这两个人的感情事情,任何人都猜不出来,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如果那个孩子是风靖胤的,而小姐又这么袒护,而现在小姐又是女国的女王继承人——涟漪终于理清楚了一些线索,她眼睁睁地看着墨白长老冲自己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后,转身离开。 涟漪连忙拉住了雾花,急切地说道,“雾花,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小姐跟大月国王上是相爱的话,你们的做法,就太残忍了啊!” 残忍?雾花十分费解地说道,“涟漪,你一直跟在风月公主的身边,难道,她真的爱那个霸君?” 如果事实真的是这样子的话…… 第一百八十七章 离开忘尘岛 忘尘岛,念欲绝,卧薪胆,留绮遐,碎碎恋,不断忘。 绿得耀眼的草,美得妖艳的花,花间笑语连连,可是却不是自己的笑容。 锦遥看着那日被她跟奈何救了的小娃娃,跟他的娘亲在那里嬉闹着,那日见到,只是感觉到了忘尘岛的祥和,可是今日看到后,锦遥不禁浮想联翩。她会不会也有这么一天呢?带着自己的孩子,嬉闹着,然后等待他慢慢长大,看他娶妻生子? 想太多了。现如今,不但说这个孩子的命,就连她自己的命,都难以有保障了。那她还能做什么呢? 如果没有这个孩子,锦遥只想到求死。可是如今有了这个孩子——“小姐,你这几日的气色又不大好了。我听闻后山的山洞那,有个温水池,在里面泡着极为舒服,我陪你去那走走吧。” 涟漪忧心地看着日渐消瘦了的锦遥,如果他们真的相爱的话,那现在墨白长老他们所作的,就是在奋力将两个有情人拆开,然后让两个人反目不说,竟然还牺牲掉那个孩子! “涟漪,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情的。” 锦遥的话很苍白,任谁都知道她藏满了心事。她的心事昭然若揭,犹如困兽一般地放弃了一切的抵抗。其实,锦遥也比任何人都知道,女国这里她只能够留恋,却不能够当作一个亲近的地方。 女国,好像二个将军府一般。 两个人慢慢地走着,半路上会有女国或者是粟特国的遗民,纷纷朝他们两个人行礼。 “涟漪,你知道祁阳去了哪里吗?”锦遥来到忘尘岛,就再也没有见到祁阳。她也知道,现在开朗了一些的祁阳倒是真的将她当作了姐姐,只可惜——“好像不在忘尘岛,你回来后二天,她就离开了。好像,是去探听下玫瑰王的事情了。” 锦遥想到了当初风靖胤的威胁,他说即使有些人死了也可以作威胁。那么说,风靖胤应该不会放过玫瑰王吧。 现在她又再度失踪了,风靖胤会怎么想呢?锦遥只是听闻,现在大路上又全面通缉她,只不过这次的发通缉令的人,变成了风靖胤了。 “小姐,温泉池的后山,有艘小船。” 脚步下边一个踉跄,锦遥稳了稳身子,转过身来,疑惑地看着涟漪。 涟漪朝她点了点头,四处看看,没有别人,涟漪才继续说道,“小姐,你是喜欢风靖胤的吧?我听闻,你们都差点成亲了。其实,你真的不用想太多,你跟绿柔姐姐不是都告诉我,应该找一个良人,自己喜欢的人吗?” “我,我喜欢风靖胤?”这个事情,她怎么不知道,锦遥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对涟漪说。可是,她的沉默跟停顿,让涟漪以为是羞涩,涟漪握住了锦遥的手,认真地说道,“他们都说,小姐你腹中的孩子是风靖胤的,然后,他们又想要用这个孩子当作什么人祭,虽然具体的涟漪不大懂,可是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牺牲掉你们的孩子,然后又让你们反目成敌人,这太残忍了!” 谁跟谁相爱都可以,当初涟漪守在当时的关若璃身边,眼睁睁地看着风靖胤对关若璃好,可是却不想到,竟然今日他们会成为了敌人,竟然还是在有了一个孩子作为纽带的前提下,叫他们情何以堪? “小姐,我在温泉的后边,给你准备了小船,小船的上面还有几件干净的衣物,一些干粮以及银两。小姐,暂时你最好离开忘尘岛,就是各国的残余势力都找不到你,而同时,你也最好不要去大月国,也不要让风靖胤找到。如今的你,最好找个安全的地方,把孩子生下来,以后的事情,再作打算吧。” 涟漪说到了最后,不免哽咽起来。每次都是这样子,匆匆相逢,匆匆离别。她跟小姐的相处时间,越来越短暂了,这一次如果不是因为跟着雾花,或许也很难见到小姐。本舍不得让她离开,可是一想到如今进退维谷的状况,涟漪只能咬牙,送小姐离开了。 “涟漪,那你——” 涟漪无奈地摇了摇头,双眼含泪道,“当初你离开绿柔姐姐他们那的时候,涟漪还是一个人,没有牵挂。可是如今,小姐,涟漪虽然不想离开你,可是,心却已经遗落在了这里。” “雾花救了我的时候,我那个时候差点被人欺负,我想,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吧。后来跟着他来了忘尘岛,经常听那些国民们,谈论他们的风月公主,我听着就感觉十分亲切。能够再次见到小姐,再次伺候小姐,涟漪已经很感激了。” “可是,如今,我跟雾花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无论如何,我都对他不离不弃。请小姐恕罪!”说罢,涟漪竟然噗通一声,朝锦遥跪了下来。 锦遥连忙将她扶了起来,伸出手去,用衣袖擦了擦她的小脸,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怎的会怪你?如果雾花真的值得你对他好,而他又对你好,我自然更放心你在他的身边。” 锦遥不是大女子主义,她认为,一个女人无论多强大,但是都要有一个男人会对她好,而且也值得她的好。如果是娇艳的花儿,没有人欣赏,总不能孤芳自赏一辈子。锦遥不是宣扬依赖男子,但是,她一直认同当初绿柔还在将军府的时候,伺候她的时候,说的话。 一个女人,终究要找一个良人——其实,这都是对别人说的,锦遥想,这条定理应该放在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身上,都合适。 “小姐,什么都别说了,待会子他们就要发现你迟迟不归了。记着,划着小船,一个劲儿的往太阳的方向划,等到了陆地后,你就要改西行了,按照时辰算,如果正确的话,你就是往远离大月国的地方走了。” “涟漪,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紧紧地握了一下涟漪的手,锦遥一咬牙,转身离开。 涟漪看到锦遥钻进了山洞一角后,连忙朝山洞反方向走去。她是去找雾花,因为雾花正在跟那些遗民说畜牧的事情。涟漪找了雾花后,就乖巧地端立在雾花跟前,做他的助手。雾花偶尔会抬起头,冲涟漪傻笑下,然后还会不经意地问道,涟漪,你怎的不去陪伴风月公主了? “小姐说她身子不舒服,所以想睡会儿,让我晚膳的时候再去喊她。”涟漪如是说。 雾花也就没有去多想,因为余锦遥的身子一直很弱,他也是很清楚的。而后,他微笑着挽了涟漪的手,小夫妻俩开始帮那些遗民,如何畜养那些动物。 大约过了几个时辰后,日落西山幕,涟漪帮雾花擦汗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墨白长老气势汹汹地来到了他们的眼前。 “墨白长老。”雾花微笑着朝墨白长老打招呼,可是墨白长老都没有看他,径直地指着涟漪,说道,“涟漪,你可知道风月公主去了何处?” 早料到会如此。不过,涟漪暗自算计,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此时小姐应该都登上岸了。 “午饭过后,陪小姐走了一会儿,她就说身子疲乏无力,要回房间休息,让我晚膳的时候再去叫她。最近她就是睡眠的时间越来越多了。然后,我就来到相公这里,帮他处理一些事情了。” 这是涟漪早就准备好了的托词,因为当初他确实扶着锦遥回去过她的房间,只不过趁着四处没有人的时候,又带着她再次出来。 “风云公主走了!” 雾花听到了墨白长老最后一句话,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不过,只有涟漪一脸的无辜表情,但是心里面却在冷笑着。她可怜自己家的小姐,一个命运多舛的玉人,要面对那么多的事情,人人都说对她好,可是真正对她好的,又有几个人? 这些围绕在她身边的人,哪个不是都自私自利地想到自己,其实涟漪知道,自己之所以没有跟着小姐走,也是考虑到来自己。这点上,她清楚地知道,只是希望求得小姐的原谅。 “小姐,你一定要幸福,一定要努力幸福!” 其实,此时的余锦遥并没有离开那艘小船,因为她很不幸的,迷路了! 本来一直都很好,听着涟漪的话,锦遥用最短的时间就明白了如何操作那个船桨,划起来也不是很费力,甚至干劲十足。或许有了动力,有了生存的意义跟目标,人就会爆发出强大的潜能,直到那一群黑压压的水鸟飞过后,锦遥再度看天的时候,天空已经变了颜色。 太阳哪里去了?锦遥有点疑惑地扶了扶额头,她应该没有这么倒霉,这么点背吧?如果有指南针就好了,如果在来的时候不是一直在船上昏睡着的就好了,如果,如果刚才那群该死的鸟没有飞过去就好了! 没有如果。 第一百八十八章 开辟新生活 人的霉运可不可以不要像连续剧一样? 群鸟过后,乌云密布,然后难道就要大雨倾盆了?搞什么?锦遥终于怒了,她开始奋力地划桨,虽然这里的海域看起来很浅显,但是却足以轻松淹了几十个余锦遥。所以,大意不得,马虎不得。 “余锦遥,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因为有了一个小生命,在灵魂深处陪伴着自己,鼓励着自己,希翼着自己,所以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 噗!哗啦啦!噗!哗啦啦! 余锦遥很清楚,如果那倾盆大雨就这么泼了下来的话,别说是她,估计她现在的这艘小船,也会尸骨无存了。在飘渺的海上,无依无靠的小木船,怎么能够抵得了巨大的暴风骤雨? 天空中的云层压得很低,仿佛伸出手去,就能够触摸到柔软细腻的云朵。一用力,几乎就能够挤进水来。空气压抑得要命,锦遥知道,一场暴雨马上就要到来。 “我就要死在这里了么?”海葬够隆重了吧?锦遥自嘲地想了想,一想到那些人都要得到自己,已经自己身上的琉璃圣石,还有风吟宝剑,却不想余锦遥竟然会这么香消玉焚在广袤无垠的大海上。 如果换做往昔,她还没有怀孕,估计此时的余锦遥会高唱那些快要被她遗忘了的流行歌曲,然后看着巨浪在大海中翻滚。可是如今,她丝毫不会停下手中的木浆,即使已经乏力,但是却不放弃最后的希望。 当一滴巨大的雨点从半空中陨落的时候,溅入了大海,然后消失不见了。余锦遥几乎用尽了最后一抹力气,当她无奈地笑着抚摸着自己以后平坦的小腹,想要跟那未成形的孩子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不远,竟然依稀出现了一座小岛。 锦遥揉了揉眼睛,任随那些豆大的雨点砸到了她的身上,她也浑然不觉。 “不会是海市蜃楼吧?”锦遥喃喃自语道。 就在锦遥看着那个若隐若现的小岛,发呆的时候,她的身后扬起了一个巨大的海墙,然后,慢慢地朝她的小船压了下去……沉溺在水中的滋味,仿佛是最初母体的样子。人会慢慢蜷缩,寻找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在一切生命的最初,都是这般,想要探知外边的世界,但是同时,又有一种天生的恐惧。 头脑中是一闪即逝的念头,那个未成形的婴孩,会不会也如这般蜷缩在自己的身体里面——余锦遥这么想着的时候,又喝进去了许多水,身体里面的有一种诡异的气息在四处攒动着。 “不要让我死,求你们,不要让我死。”因为,我已经有了他。 随即,黑暗渐渐吞噬了所有。 几百年的沉寂了,好不容易有了复活的机会,他们怎么会甘心就这么让人祭死去?如果余锦遥死了,他们怕是要等待再过个几百年,才会有出头之日了。 一道白色的光芒跟紫色的光芒再度纠缠在一起,轻轻地护送着昏死过去的余锦遥的身体。而后,海浪在翻滚着,跟他们作对着,突然,一道火红的光芒,也照射过来,光芒是从余锦遥的腰际发出来的,它也在跟海浪作斗争。 永远的对立,却也可以因为有共同利益的事情,而暂时成为同盟,因为,它也不想余锦遥死掉。 余锦遥醒过来的时候,一只青色的指甲盖大小的螃蟹正爬在她的鼻尖那,怯怯地看着她。锦遥的焦距一对准,然后哇地一声坐了起来,那只可怜的小螃蟹就成了空中飞蟹了。 “天堂也有这么美的地方吗?” 锦遥以为自己死了,以为她最后看到的景象是海市蜃楼。她慢慢地站起来,看着跟海南岛都有得一拼的一座热带岛屿,映入眼帘的是大片大片的热带植物,鲜艳的花朵在晚霞的映衬下,更加娇艳,间或有模样古怪的小动物匆匆跑过,他们还会停下脚步,怯怯地看着余锦遥。 虽然浑身湿漉漉的,但是锦遥却不感觉冷。沙滩上很暖,晚霞的阳光也很柔和,她惊喜地看着这一切。 这里跟忘尘岛不同,要比忘尘岛更加像忘尘岛了。 “该不会是鲁宾逊漂流记了吧。”锦遥踩在柔软的沙滩上,一步一步往上边走去。她在思考,这里会不会有野蛮部落,或者是会跳出来个礼拜六什么的。 看到了那高高的椰子树,余锦遥毫不犹豫地掏出了腰际间的凤吟,哦不,银碧,然后飞身跳跃上去,准确利落地用银碧砍落了一个椰子下来。 上古宝剑啊!在风中轻轻吟——哭! 喝了一些椰子汁,锦遥感觉身上的力气恢复了一些。然后她没有随即朝岛屿的深处走去,只是在海岸上来回的溜达。 她惊奇地发现了当初涟漪给她的小包袱,还有木船的一些残骸也被冲到了海滩上。不过,当她看到了那些木船的残片后,感觉十分费解。 “难不成整个小木船都被毁了?”锦遥喃喃自语着,离开海滩,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然后打开了包袱。 涟漪是不是很有先见之明,她知道自己会遭遇暴风雨?她竟然把这包袱包裹得很紧,锦遥费了好大力气,才打开——不过,布匹终究不是防水的,然后她就看到涟漪给她带着饼啊之类的,都变作了一个糊糊了。 当然了,银两先收起来,或许日后用得着。 可是,因为现在锦遥也讲究不了那么多了,她不了解情况,但是却清楚知道一个信念,那就是,无论发生什么,她都要活下去,努力的活下去。 喝了椰子汁,吃了迷糊了的面饼,锦遥终于感觉到自己又活了过来。人有的时候真可怕,如果求死,甚至少喝一口水就得死掉。不过,如果有了强大的支撑力后,那即是面对再大的困难,他也不会放弃。 锦遥将那些湿透了的衣服都拿出来,展平了,挂在低矮的树枝那,此时她身上的衣服已经风干了,但是略微有点不大舒服,毕竟是腾干的。 夜深了,锦遥发觉,与其说走到岛屿的里面去看,还不如留在海岸边的巨大椰子树下边的灌木丛里安全些,因为她还不清楚,岛屿里面有什么猛兽之类的,或者食人部落之类的。所以,留在岸边这里,才是明智之举。 太阳彻底落山后,夜风陪衬着海风,到底是有些凉意了。不过,此时涟漪给锦遥带着的那些衣服都已经被风吹干,然后锦遥就用一些铺在灌木丛后边那个圆形的地方,正好够她蜷缩,但是同时又很隐蔽后,她就把剩下的衣服都盖在了身上。 锦遥轻轻摸着小腹,喃喃说道,“宝贝,如果你还在的话,那也要陪着我一起活下去哦,我为了你而活下去,你也要为了我而活下去。” 余锦遥做了一个梦,梦中她生了一个很可爱的小孩子,只是令她郁闷的是,她好像不知道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不过没关系,她兴高采烈地叫小孩子背唐诗宋词三字经弟子规等等,神奇的是,锦遥竟然把那些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后来,她竟然还教小孩子学英语——不是,不是英语,是鹦鹉在耳边叫唤!余锦遥猛然醒来的时候,看到了一只超级大的鹦鹉,并且色彩十分显眼,余锦遥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个颜色。那只鹦鹉藐视着余锦遥,然后不屑地梳理一下自己的羽毛。 这只鹦鹉足足比当初微鸸的肩膀上的鹦鹉,要大了三倍多! 锦遥讪讪地笑笑,暗想该不是占了人家的地方了吧!不过,一看到这个鹦鹉巨大的身影,锦遥心中顿时升起了一个很不好的预感。 该不是,这里的什么东西都很大吧?一想到刚醒来,那只小螃蟹就很小后,锦遥又稍微镇定了一下,然后深吸一口气,一边收拾着自己的衣物,一边还提防地看着那只巨大的鹦鹉——因为,如果它突然袭击自己的话,那应该就不是毁容那么简单了,因为锦遥的一只手已轻轻地放在了银碧的上面了。 还在那只鹦鹉除了鄙夷的眼神外,倒也没有别的动作。等到余锦遥完全撤离了那里后,它,它竟然拍了拍翅膀后,就卧在了余锦遥刚刚睡过的地方。 果真是地头蛇!锦遥恨恨地想着,不过,她暂时不清楚状况,也不知道这座岛屿具体的情况,虽然此时她的心里面十分想要将这只鹦鹉拔了羽毛然后烤吃了,味道应该会比火鸡还要好吧,锦遥恨恨地想着。 锦遥发现自己,自从听到墨白长老说有了小宝宝,突然对生活又充满了希望,人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开朗了起来。可是,她终于开朗了,决定笑对人生了的时候,却发现眼前除了一只一头一匹古怪的动物后,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了,这实在是一个巨大的讽刺。 好吧,至少有个礼拜六也可以啊! 再度坐回到了沙滩那,然后锦遥按照昨日的法子,又取了两个椰子,然后用银碧劈开。整个过程中,那只巨大的鹦鹉都在假寐,偷偷地看着余锦遥。不过很明显的,鄙夷之色渐渐少了,因为它没有想到,这个不起眼不长毛的家伙,竟然还会飞的。 当余锦遥再度拿出那个饼糊糊吃的时候,那只鹦鹉终于不假寐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绝处逢生 暗器飞过来的时候有风,当然鸟飞过来的时候同样有风。如果风越大,那就说明——余锦遥抬起头,眉目间都是淡定,她看到那只本来应该卧在那休憩的大鹦鹉,已经来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后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手中的——已经成了一团的面饼哪。 锦遥试着掰了一小块面饼,然后朝远方跑去,然后她就看到那只巨大的鹦鹉披扇着翅膀,飞了过去。她一头的黑线,不过随即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一个飞身,就朝丛林中飞去。 她还想留点干粮,不想这么早饿死。但是,跟身形那么巨大的家伙过招,锦遥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可是,一想到那个大家伙竟然有着宠物狗的潜质,锦遥有点哭笑不得了。虽然还在一边想那个大鹦鹉,脚下她可一点不敢大意,脚步轻移,可是不想让那个大鹦鹉追到。 衣袂跟草木撞击哗啦啦地响,笑意还沁在她嘴角。可是,当她扭过头,看到眼前的景象后,郁闷,疑惑,愤怒,全都集中在了她的脸上。 身后是巨大的风,锦遥不用回头,都知道那是某只翅膀巨大的动物,扇动翅膀的时候,刮起来堪比小旋风一般的风。 锦遥悲壮地从自己的包裹里面,取出了剩下的那块糊糊饼,然后都丢给了那只将近一米高的鹦鹉。 她怎么能够不妥协?锦遥绝对没有想到,这个岛竟然这么小!她才施展那个步法,才一盏茶的工夫,竟然就到头了?! 锦遥再度回到了当初一直坐着的地方,然后颓丧万分。这里不是一个小岛,充其量只是一个小山丘!海中的一个小山丘而已。 本来心中慢慢升起的希望,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海风,微凉,空气中携带着一种咸咸的味道。鹦鹉吃完了那东西了,不过有点意犹未尽的模样。它一点一点地朝余锦遥靠了过来。 “已经没有了。”锦遥将自己的包裹都打开,然后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抖落出来,示意是真的没有了。 当看到那只鹦鹉沮丧的神情,锦遥又乐了。这只鹦鹉身形有点巨大,而且表情也够丰富的,如果能够说话,就完美了。 “你真不用看我,你看我我也没有了。”锦遥索性将包裹放在了沙滩上,双手抱着头,仰望着蓝天,刚想思索下,自己要怎么在这个弹丸之地生存下去,继而,就看到了一团东西,从天而降,朝自己砸来。 那个东西俯冲的速度真快,锦遥慌忙躲闪后,竟然发现那是一只巨大的水鸟。如果不是她及时闪开,被那个东西砸中,应该也好不到那里去。 “可以吃吗?”锦遥现在饥肠辘辘,而且饼又被鹦鹉吃了,她现在是恨不得见到什么吃什么,所以,锦遥看到那只海鸟一动不动后,就大着胆子朝它走了过去,心里面还在琢磨着,人工取火应该怎么弄的时候,眼神突然被那只很明显人工做的羽箭吸引住了。 那是一只竹子削成的羽箭,尾部还有红色的瓔珞,看样子应该是刚才有人将这只海鸟射落了下来。人工做的羽箭—那就证明,这附近有人了。 一有了这个认知,锦遥立刻兴奋地抓住那支羽箭,四处张望着。蓝的海,蓝的天,白云朵朵,海鸟振翅,哪里有什么人烟的影子。 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羽箭,锦遥相信,这是一个活着的机会,一定不能够放弃!要用什么方式,才能引起途经这里的人的注意呢?锦遥飞快地搜索着大脑里面,为数不多的信息,什么锋烟啊,什么吹哨啊,等等。不过条件受限制,估计等到她弄明白了怎么来砖木取火,人都走了。 她东看看,西看看,最后,眼神停留在那只,正梳理羽毛的大鹦鹉身上...... 一只木船摇摇晃晃地由远方而来,船上面有一大一小两个人影.阳光一反,倒是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只能够看到他们的皮肤黑黝黝的,浅显的地方是十分健康的小麦色。 "阿哥,你最近都没有带我去抓鱼."小的那个男孩短短的头发,每根都立着,一双大眼睛圆圆的,眼睛却是褐色。 正在划浆的那个大一些的年轻男人,约摸二十岁上下,光着上身,宽厚的嘴唇看起来十分性感.他咧嘴一笑,伸出大手揉了揉那个小男孩的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诶呀呀,别揉了,我的头都晕了,掉进海里面你救我啊!”小男孩一边咒骂着臭阿哥,然后慌忙躲开阿哥的大手,因为阿哥得在船头划浆,所以小男孩就坐在船尾那里,而且是背对着他的阿哥。 小男孩的视野之内,是一个小海岛,那个海岛上他从来都没有去过,因为他知道那上面很小,连水果也没有几种,动物丑得不行,他才懒得上去玩呢。 他头也没回,就对着那个大的年轻男人说道:阿哥,我听姑婆说,明天要给你说个媳妇,就是后山那个村的村长的女儿,听说长得很漂亮吗?那个女人的胳膊都比他的胳膊粗,腿也比他的腿粗了。 “如果要跟那种女人过日子,估计一吵架,挨揍的肯定是我。” “哈哈!”小男孩笑得很欢畅,他刚想继续说,其实有那样强壮的媳妇也不错,最起码别人不敢欺负。可是,这句话小男孩还没出口,就看到一只奇怪的动物:“阿哥,你看那是什么?是鸟?额还是——” 阿宅顺着阿弟阿让的手指的方向看去,本来嘴角带着的笑意突然凝结了。 怎么,他看起来那个五颜六色的动物,很像一个人呢? 余锦遥用非正常的手段,强行管大鹦鹉“借”了一些羽毛。其实,她也就是趁那只大鹦鹉一直在臭美着,梳理羽毛的时候,做了点“手脚”。让一只巨大的突然睡着应该是件很困难的事件。不过有了削铁如泥的银碧,余锦遥倒是可以不但不伤害那只睡着了的大鹦鹉,而且还可以“借到”它巨大的尾羽。 终于,引起了阿宅他们的注意。 当阿宅跟着阿让赶到海岛的时候,余锦遥正在被那只大鹦鹉追杀。大鹦鹉张牙舞爪地朝余锦遥冲了过去,好像要把余锦遥不撕成碎块就决不罢休一般。 余锦遥看到那艘木船在慢慢靠近,然后有两个人从上面跳了上来后,她就掉转方向,朝那两个人跑了过去。 当余锦遥一个踉跄,撞到了阿宅的怀中的时候,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顿时失去了所有的语言。 好,好瘦弱白皙的女子啊! 因为阿宅跟阿让他们都是生活在一个岛屿上面的部落,那里的人都长得很魁梧。就拿七八岁的阿让来说吧,都跟锦遥一样高了。还有,刚才他们两个人口中,那个魁梧的女人,其实只是一个代表而已。 所以,当他看到水嫩瘦小的余锦遥的时候,都结结实实地愣住了。 “阿哥,你愣什么?你打算要被那只大鸟吃掉啊?” 阿让连忙用弹弓打了那只大鸟一下,然后大鸟就改变了方向,朝阿让飞了过去。 “嗖!嗖!嗖!” 竟然连发三支羽箭,锦遥看着微微发愣,想到刚刚那只海鸟就是那个人射落的吧。不过,一想到刚才抱着的肌肉——锦遥的脸红了一下,因为那手感其实真的挺不错的。 原来动物也是知道,打不过就跑的道理。那只大鸟看到了他们人多势众,而且翅膀又受伤了,虽然它很憎恨余锦遥拔了自己尾巴上面的毛,不过到底保命要紧,它这才恨恨地瞪了余锦遥一眼,然后无奈地朝反方向闪动着翅膀离开了。 “我们快点到船上去。” 因为那只鸟的翅膀受伤了,所以他们必段趁这个时候离开,不然,待会那只鸟要是追了过来,在大海上,他们可就没有优势了。 阿宅说完,看到了余锦遥凌乱发丝后,那张潮红的小脸儿,喉咙又是一紧,本来伸出去的手想要拿着她,但是因为窘迫而尴尬而停留在半空中。 “快点走呀,待会儿大鸟再来就难办了。”阿让倒不会理会那么多,虽然他也承认,这个白白嫩嫩的女人很好看,很精致,仿佛一碰就会破碎一般。可是时间紧急,他可爱的阿哥又这么反常地短路,他只好拉住了那个女人的手,然后朝木船上走去。 余锦遥也就随他们上了盘,另外一只手,紧紧地握着包裹。 阿宅也收回了差点丢了的魂,连忙开始划浆,因为就着风势,他们务必要立刻离开这里,不然等转了风向,他们几个就别也想离开这里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晶莹的汗珠从阿宅的额头上流了下来,他们的木船已经远离了那个有巨大鹦鹉的小鸟,朝一个新的方向而去。 锦遥拿出一块手绢,递给了阿宅的时候,阿宅的心差点停止了跳动。 “现在安全啦,谢谢你们的相救。” 第一百九十章 同住 锦遥给自己编造了一个凄惨的身世。 他们乘坐的商船遭遇了海贼,慌忙中锦遥跌入了大海中。或许是命不该绝,她漂浮到一个小岛上,但是却不知道她的男人还有家人的生死。 “锦遥姐姐,你已经嫁人了啊!”阿让托着下巴,有点失望地看了看锦遥。她虽然人小,但是也看到了阿哥的眼睛一直粘着余锦遥的身上,心思昭然若揭啊。只是可惜,佳人已嫁,君心太迟。 阿宅的身子还没转过来,依旧在认真地划浆,不过动作明显有些凌乱了。 “恩。可是,我现在不知道夫君现在的生死——”锦遥没有办法,为了肚子里面的孩子,如果日后孩子要出生了,她必须给孩子一个身份。 “锦遥姑娘,,我,我们会帮你找到你的家人的。”阿宅头也没回地说。 小木船摇曳着,慢慢地靠近了一座巨大的岛屿。锦遥看着那码头穿梭的人,惊讶万分,这里的人穿着朴素的粗布衣,锦遥一阵眼花,还以为又回到忘尘岛。可是当她定睛一瞧,发现这些人的衣着跟女国那些人不同,更倾向于原始人类打打扮模样。 男人几乎都**着上身,露出健康又黝黑的的皮肤来。女人的身材都很高大而丰满。这让锦遥想起了关若琇。 这些男男女女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余锦遥的身上,余锦遥在这些人中太显眼了,她的个子不高,而且皮肤十分白皙,看起来太瘦弱,仿佛经不起风吹一样。 “阿宅,你从哪里捡回来那么白的小女娃啊!”一个阿婆脱口而出,她上下打量着余锦遥,从头看到脚,甚至走了过来,但出手摸了摸余锦遥的小手。“诶哟,这小手,好像没有骨头一样柔软。” 阿宅脸又一红,因为当余锦遥撞进他的怀中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那种柔软。因为当时情急之下,余锦遥的小手正好在他的胸前——“花阿婆,锦遥的船在海上遇了难,家人都不见了,正巧被我和阿让救了回来。”阿宅深吸了一口气,低着头,都不敢去看锦遥的脸。 一个小姑娘,头上还带着野花编的花环,怯怯地躲在花阿婆的身后,怯怯地看着余锦遥,说着,“阿婆,这个姐姐真好看!” 锦遥听后,来到这个小姑娘的跟前,然后帮她戴正了头顶的花环,微笑着说道,“才不是,你更美呢!” 虽然皮肤很黑,但是那双眼睛很大很干净,一看就是天真烂漫的孩子。锦遥很羡慕这样子的孩子,她想到当初的琴,那个简单善良的孩子,也不知道自从她离开琉璃苑后,琴会不会再次回到青山小筑了。 “对了,阿宅,你打算先让这个锦遥小姐去你们那个小木屋住吗?”好水嫩的女娃子啊,另一个胖胖的女人说道。 一提到这个事情,阿宅再度红了脸。 “当然让锦遥姐姐住我们那咯。”阿让倒是接了口,然后自然地去牵锦遥的手,示意跟他一起走。 “是不是阿让想要这个白嫩的女娃子长大点,当自己的媳妇哦。” 因为,锦遥的身高跟阿让差不多,而且当地人都长得很高大的缘故,所以大家也理所应当地以为,锦遥年龄应该跟阿让差不多。 可是也不知道是谁说了这句话后,阿让就感觉到背后投射过来两道犀利的眼神,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你们可别乱说话,锦遥姐姐可比我大多了,她是外族人嘛。再说了,锦遥姐姐也嫁人了,你们别的人可别乱打什么主意了!” 别人不可以打余锦遥的主意,但是自己人可以。这是阿让的潜台词,谁让他一眼看出来阿哥的用心了呢。他这个弟弟不为哥哥打算,还有谁来为他打算呢。 “那,我们先回家吧。”阿宅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然后闷闷地走在前面。他会错了阿让的意,好像自己心里面那些个小好感还没出口,就被判了死刑,憋死在蚕茧里面,郁闷之极。 人群渐渐散去,不过也有人跟着锦遥阿宅他们,一起朝兄弟俩的小木屋走去。 “人家姑娘肯定饿坏了,我回头给煮点蛋给你们送过来。”花阿婆乐颠颠地转头朝家中走去。 而刚才那个被锦遥夸奖了的小姑娘,仍旧不舍地拉着锦遥的手,怯怯地跟着她。 “你叫什么名字?”锦遥微笑地问这个小姑娘,如果按照这个岛上的人年纪外貌特点,锦遥估计这个小姑娘应该比阿让还要小一些,大约五六岁的模样。可是,都快到自己的下巴了,这里的人都吃的什么啊,长的真高。 就比如,年纪比锦遥没大几岁的阿宅都有一米九了。 “小花。”她的阿婆叫花婆婆,她就叫小花。而且,岛上所有的人的名字都很简单,一般都是一个字来代替。所以,小花也不感觉有什么不妥。当她听到这个白嫩漂亮的姐姐的名字是三个字的时候,就感觉很兴奋呢。 “小花?”很简单,很好记的名字。锦遥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发,小花的头发是深棕色的,有点硬。短短的头发编成了好看的麻花辫,然后有规矩地排在一起,看着很像异域的发型。 阿让在那边,看着小花一直粘着锦遥,略微有点不悦,因为这么一来,他那个木讷的哥哥怎么有机会跟佳人亲近阿。 “小花,花阿婆让你回家帮她拿东西。” 是吗?小花疑惑地歪着头,问道。然后看到阿让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后,她只好依依不舍地松开了锦遥的手,然后三步一回头,两步一遥望地离开了。 锦遥突然地就笑了出来。 “你不会嫌弃我们这里——”阿宅先推开木门,一想到里面的凌乱后,脸一囧,刚回过头来想解释下,却看到满脸笑顔的余锦遥,再度愣住了。好美的笑容,仿佛是一朵盛开的花一般,动人地绽放,徐徐地,依稀间空气中还有着淡淡的花香一般。 不过,一想到可能是余锦遥嫌弃他们的家,阿宅有点郁闷地直搓手,花阿婆早就让他们把家收拾下了,说以后姑娘来,看到了多不好。但是阿宅不想找什么媳妇,然后他就以弟弟还小推脱了。 早知今日悔不当初。 “没有,我只是笑,阿让为何骗小花呢?”锦遥掩嘴笑,然后很快她就受到阿让尴尬的眼神。 这个女人,竟然都看出来了。阿让有点尴尬,连忙说道,“锦遥姐姐你累了吧,先坐下休息了吧。阿哥,你赶快去把你的房间收拾下,让锦遥姐姐住你的房间,然后我们两个住我们的小屋。” “会不会有点打扰?”锦遥也知道,她这么住进两个男子——额,姑且算作是一个半吧,但好歹有个成熟的男人了,所以还是不便利的。她也想起来,刚才他们还在船上的时候,阿让还打趣说阿宅要找媳妇了的事情了。 耽误人家好事,可是天理不容的。 “不会打扰不会打扰。”阿宅的身子都进了屋子,他知道阿让是让他赶快去清理屋子。当他听到锦遥那句话的时候,连忙接过口,好像生怕害怕她立刻走一样。 “阿哥,你快些去收拾屋子去吧。”阿让拉了余锦遥坐了下,然后笑呵呵地说道,“锦遥姐姐,你就先安心在我们这里先住下来,虽然简陋了点,但是好歹能遮风挡雨。然后我也跟牛大哥他们说了,要是出海了时候,注意下,有没有你家人的情况。 锦遥微微点了点头,阿让的年纪虽然小,但是却很成熟懂事。“那谢谢你们了。” “自己人,客气什么啊。” 锦遥一头黑线,他们什么时候成了自己了?不过,人家到底是好意,所以锦遥也只好笑笑,然后四处打量着这里。 这里的人住的都是木屋子,很简单的模样,但是看起来却是很用心。因为无论是窗棂还是木门,都是仔细打磨过的。还有这个院子里面,虽然东西不多,但是每件器物都是有规有矩地放在那,一点不像两个大男孩的家。 “阿让,就你跟阿宅两个人住吗?你们的父母呢?”锦遥脱口而出道,不过说完,随即感觉到有点不大合适,然后连忙加了一句:“我的意思是说,一直是你们两个人吗?”额,好像这么说也不大好。 锦遥有点窘迫了。 好在,阿让的神态很自然,很无所谓地说道:“我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谁,从我懂事起,就跟阿哥在一起生活了。” 锦遥一愣,难道,他们不是亲兄弟?锦遥一想到刚才那群人围着自己的时候,说了很多话,其中就有一句话,令锦遥百思不得其解。 那句话是,“阿宅啊,就是心底善良,总是今天救了这个,明天又捡回来那个——” 锦遥记得,当时阿让的脸色,突然变得很苍白,然后阿让才拉着自己走开的。 “阿让,我——” “我阿哥是很好的人哦,他是我们岛上最好看的帅哥呢。锦遥姐姐,你都不知道,岛上许多姑娘想要嫁给他呢。”阿让打断了锦遥的话,刚想继续说下去,突然看到一个女人粗鲁地推门而入,他嘴角一抿,说道,“得,说着说着,就来了一个人。” 第一百九十一章飞来的情敌 “让我看看阿宅带回来的女人长什么样?” 人未到,声音先传了过来。那足以振聋发聩的声音,料是谁也不能偶忽略吧。让阿让一耸肩,表示很无奈,但是锦遥却不知道状况,她慢慢地回过头,看到了一个丰腴的女子。 身高大约一百七十公分以上,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手掌很大,四肢很长很壮,锦遥看了后,心里面估计着,如果被这个女人扇了一巴掌,估计就可以昏厥一会儿了。 “山姐,你这大嗓门要是不改改,什么时候也嫁不出去啊。”阿让挖了挖耳朵,然后心里面替阿哥无奈。其实啦,他的心里面也是对身形娇小的女子有好感,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好不容易他的阿哥动心了,所以他就得尽心尽力帮助阿哥。 “臭阿让,别乱说,我才不要嫁人呢!”说罢,小山的脸色露出了娇羞的表情,如果她的皮肤没有那么黑的话,估计能够看出来一丝红晕。正当小山的娇羞状还没有收尾的时候,看到了阿让身边那个白皙的小人儿,她突然果断地停止了娇羞。 “阿让,这个女娃就是你们捡回来的那个?”也太小了吧,看她身上仿佛没有几两肉一般,那么白皙,都不怕被太阳晒黑,吗?小山在认真的分析者敌情,最后得出结果,这个看起来风一吹就会跑了的女孩,应该不足威胁,还是后山村的村长女儿比较有威胁性。 被人称作捡回来的,怎么听着那么别捏呢?锦遥努力让自己笑笑,不过笑容很勉强,看在她那么强壮的份上,而且锦遥又不想惹事情,所以她只好充当微笑娃娃了。 “山姐,她叫余锦遥。”本来阿让还想说,你可以叫她锦遥姐姐,因为余锦遥对他说过,她十八了,而山姐才十六。不过看着外表,还有山姐气势汹汹的模样,阿让暂且不告诉她事实真相比较好,他还是比较担忧山姐会因为把锦遥姐姐扔出去。 “余锦遥?”小山看了看余锦遥,当她看到余锦遥那水嫩白皙的皮肤后,真想伸出手去捏一把,不过又想到,是不是男人看后也有这种想法呢?“锦遥妹子,你的皮肤好白啊。” 看吧,阿让不发表意见,如果小山感觉锦遥姐姐比她小,那也最好不过。因为无论如何,锦遥姐姐的安全一啊。 几个人正说着话,阿宅已经收拾好了房间,他推开木门出来,正想呼唤锦遥却看到小山正站在那里。 “阿宅哥!”小山高喊一声,人就朝阿宅扑了过来,那么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看着威力的确不小。锦遥咋舌,如果那个小山给自己这么一个拥抱的话,估计她可以直接被她勒死了。 阿宅没有料到,就这么结结实实被小山抱住,随后愣了片刻,当他看到了锦遥脸色的表情后,连忙将小山推开。 支支吾吾道,“小山,你这是做什么?又不是好久不见了,而且,你也大了,以后不要老是这个样子了。”阿宅的脸又红了,幸好幸好他的皮肤够黑,不然真窘迫死了。 “阿宅哥,小山永远比你小不是?”再度娇羞。 锦遥终于弄明白了什么事情,感情这是郎没情,妾有意啊!感情这种事情,当然两情相悦是最完美的,但是这种感情真的是可遇不可求。有的时候,如果真的两情相悦了,中间又会横亘出来许多阻碍,天不时,地不利,人合了又能如何? 当初她跟陆志胤不就是这种情况吗?两个人明明那么相爱,但是却因为身份的事情,纠缠不清,最后误会重重,杯具收场。 至于,她跟风靖胤,锦遥就迷惑了。她承认。 再者,如果是一个有情,另外一个没有意,那也是一种悲哀。其实,爱情这个东西最不能勉强了,不爱就是不爱。感动不是爱情,交换得不到爱情。可是爱情又能够有什么用处呢? 爱情不能够当饭吃,不能够当钱花,还偏偏折磨得人死去活来,所以说,爱情是毒药,明知道吃了后会生不如死,但是却难以控制。爱情是罂粟,明明知道那东西越接近越上瘾,还偏偏欲罢不能。 余锦遥完全是一种置身事外的看戏态度,开玩笑,那么高大强壮的“小山”,锦遥却不想去招惹,为了肚子里面的小生命着想,锦遥可不想去招惹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加油,进去看看房间吧,看还缺少些什么,我这就去弄。”阿宅发现跟小山说不通,只好绕过她,然后来到了锦遥的跟前,微笑着拉起了她,然后朝木屋里面走去。小手好柔软,其实就这么简单的牵手动作,阿宅也是酝酿了许久的。 一看到两个人的手牵到了一起,小山的双眼都要冒火了。她刚想冲上去,把那两只碍眼的手分开的时候,突然脚底一滑,然后硬生生地坐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加油跟阿宅已经进了屋子。 “呀,山姐,你摔到的这个姿势可有够难看的,幸好阿哥没有看到哦,你还不赶快起来。”阿让在一旁说着风凉话,他是故意用石头将小山绊倒的,不然,阿哥就不会那么轻松的跟锦遥姐姐进屋去了。 小山连忙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尘土,还煞有介事地弄了弄头发。然后才迈开腿,超木屋子走去。 锦遥进了木屋子,其实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乱,也不知道阿宅在紧张什么。锦遥并不知道,因为在乎对方,所有的行为都会变得小心翼翼,生怕对方不喜欢,或者限期。爱人的心都很脆弱,好像是晶莹剔透的水晶,轻轻一触碰,就会粉身碎骨。 整洁的木床,上面还铺了干净地粗布,是那种素雅的颜色,虽然有点深沉,但是也还不错。屋子里面有个木架子,上面摆满了许多藤蔓植物,看着好似吊兰一般。 “阿宅,你还喜好养花卉?”锦遥微笑着问道,在那个世界里面的余锦遥,曾经有一个愿望,就是开一个花坊。每日都沉浸在花香四溢的空间里,看着芬芳的花朵,成为了人们手冢的装扮,或者是博取了情人的笑脸,所以一切都感觉十分值得。 阿宅又在搓手了。“花卉?锦遥,你的意思是那些藤蔓吗?我感觉那些花藤放在那,挺好看的,而且,这种花藤的生命力很顽强,枝断了,插在土里面就会成活,然后很快生根,长出长长地蔓藤了。” 藤蔓植物的生命力都是很顽强的,可以用极少的水,极少的土壤,甚至是极少的生长空间,他们都可以成活下来。一旦枝叶断了,但是如果再度给他们生存的空间,他们就又会很快复活了。 锦遥暗自苦笑,这点上来说,她本身就好像是一个藤蔓植物。穿越过来,灵魂竟然可以重生,然后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竟然还能过活下来,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了。 如果老天不让她那么轻易死,她就不应该放弃活着的希望。尤其,在有了小宝宝后,锦遥的生命力更加顽强了,或许冥冥中,每个母亲都会因为孩子而变得更勇敢了吧。 “其实这样子挺好看的——”锦遥低下头,看到了自己的手还被阿宅紧紧地握着,然后微笑这说道,“阿宅,你可以松手了。” 阿宅一听,先一愣,然后低下头看到了自己还紧紧地握着的柔夷,又是一阵窘迫,连忙松了手。 语气很自然,虽然锦遥感觉到了阿宅手心传过来的汗水,这个高大的男孩的感情表达的很简单而直接,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阿让的一些怪异的行为,锦遥也知晓了。只是,锦遥不想惹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心里面,料定这里也只是一个他乡,而锦遥终究只是一个过客。 在加上,还有那个什么小山——“阿宅哥!”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小山突然推开门,就走了进来。而且,她也恰好看到了阿宅松开锦遥手的那个片段,眼睛一红,说道,“阿宅哥,原来你喜欢这么小的女人啊!” 锦遥已投黑线,这摊子事情她是真的不想惹上啊,她还没有做好去当这么强壮女人的情敌的觉悟,所以锦遥连忙打圆场说道,“小山,你好。你想太多了,其实阿宅哥最喜欢很会做活,而且抱起来很舒服的女人。” 她很瘦,抱起来不舒服。 一听到这句话,小山的脸又红了,她又娇羞了。“哎呀,锦遥妹妹你乱说什么呢,什么抱起来很舒服呀。” 如果按照字面上的意思的话,锦遥估计阿宅抱不动小山。那可真的是一座小山,并且还佩戴了两座山峰的。 目测,应该是D以上的罩杯了,真可谓波涛汹涌了——锦遥在那幸灾乐祸,然后一扭头,就看到了阿宅愤怒外加窘迫的双眼。还有,居然能够看到他脸红了呢,那么黑,竟然都能够看到,实属不易啊! 这座岛上的人,都蛮有意思的嘛!看来,新生活在朝她招手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沐浴风波 那时,阿宅是真的想找个洞钻进去,不过,他那么高的身材想要钻个洞里面,也得考虑洞的大小问题而来,最起码在这个屋子里是没有合适的地方。 最后的结果是,小山娇羞着被叫走了,然后阿宅一直窘迫地红着脸,没有再跟锦遥说话。 锦遥当做没事人一般,开始安顿好了自己的包袱,开始四处走走,好熟悉下这个环境。新到一个环境,就一定要熟悉这里的一切,这样子才能做到事半功倍。比如后门啊,生活所需啊之类的地方,其实是很必要的。 阿让看着神精各异的几个人后,十分费解,他来到了正在那捣鼓水井的余锦遥身边,说道,“锦遥姐姐,我很好奇,你到底跟阿哥说了什么啊?他自己坐在那里,我问他啥他都不说,脸还红红的。” “我设说什么啊!"锦遥无辜,她确实没说什么很过的话,如果那种话不算是过了的话。只是抱抱嘛,又没说别的。 天啊,阿让突然无语了,莫非,莫非锦遥姐姐太主动了,把阿哥吓到了?阿哥也太不成了吧,那么高的个子,竟然这么,这么没用。 “阿让,你们家有木盆吗?”锦遥突然问到。 阿让有点跟不上锦遥的思维转换的速度,他愣愣,随后问到,“什么木盆?” “额,就是那种很大的,可以洗澡的木盆。”好久没洗澡了,现在身子难受得不行。虽然身处不好环境,但是也不能够任随自己臭下去,不为自己着想,还得为宝宝着想。锦遥继续说道,“平日里,你们都怎么洗澡的?” “我们啊,一般都是脱光了,直接跳进海里面游玩哦,出来擦擦身子就好了。” 锦遥一头黑线,她是女的好不好,就算是思想很开放,行为也不能这么开放啊。锦遥只好耐心地补充道,“女人呢?女人们都怎么洗的?” 阿让还真的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说道,“女人们,我好像没有看到过他们在浅海那里洗澡。” 让你看到那就太豪放了啊! “对了,她们应该都是关上房门,然后用木盆盛温热的水,躲在房乎里面擦拭清洗吧。” 锦遥点头,这还差不多。“恩,这几日一直颠簸,在海岛上也没有法子,我很想洗洗澡。阿让,你去帮我找个木盆,盛些温水吧。” “好的,没问题。锦遥姐姐,你什么时候要?” “今天晚饭后吧。” 花姑婆给他们带来了地蛋,还有一些腌制的野菜。加上小花,他们五个人一起坐在那吃饭,到也其乐融融。吃晚饭,花姑婆就带着小花离开了,虽然小花依依不舍的,也不知道她怎么对锦遥生出来那么亲昵的感情。 “小花,明天你来找我哦,带我到处走走吧。” 听到锦遥温和的话语后,小花立即点点头,有了锦遥的允诺后,她才兴高采烈地跟着花姑婆回去了。 阿让撇撇嘴,“这是阿哥的福利啊,这个小花,怎么这么粘着锦遥姐姐呢。” 听到这句话后,锦遥默了。而本来就不敢看着锦遥的阿宅,再次窘迫了。他连忙低下头,狠命地扒拉着饭,吃得太快,险些噎着。 放下了碗,锦遥也不想继续让阿宅尴尬,就对阿让说道,“我吃饱了,阿让,待会帮我去弄温水吧。” 阿让点头。 等到锦遥回房了后,阿宅才抬起头,看了看锦遥关上了的房门,回过头来,才对阿让说道,“阿让,什么温水?” “锦遥姐姐要洗澡啊。”阿让还没吃饱,又剥了一个地蛋。等到他把地蛋吃完后,发现阿哥还没有声音,然后怪怪地转过头,看到了坐在那里发呆的阿哥。唤道,“阿哥?” “啥?”阿宅还有回音,说明整个人没有完全傻掉。他又咬了一口手中的地蛋,却发现一点味道都没有了,头脑中都是才刚阿让的那句话,“锦遥姐姐要洗澡啊”在天空中飘来飘去得,虽然什么事情都没有,阿宅就是感觉喉咙发紧,好像很渴,他随即喝了一大口的粥。 “晚上我要出去,那个水我都给锦遥姐姐准备好了,阿哥,你去给锦遥姐姐送过去吧。”阿让说完这句话,就站了起来,作势要往外边走去。见状,阿宅连忙说到,“阿让,你这是要去哪里?都这么晚了!” “哦,我去花姑婆那,欺负欺负小花去。”阿让说得很自然,随后看到阿哥还一动不动,他就补了一句道,“阿哥,你再不去把水给锦遥姐姐送过去,要是冷了,锦遥姐姐用冷水洗澡,可是会生病的。” 留下这句话,阿让就扬长而去。 机会都给创造得这么完美了,如果他那可怜的阿哥边还不开窍,那就没有办法了。 现在,阿宅的脸,已经不是简单的红色了。他看了看阿让的背影,随后,又看了看屋子里面的灯光,依稀间,还能听到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歌声。 阿宅的手心又出汗了。 “阿寻,你再不去把水给锦遥姐姐送过去,要是冷了,锦遥姐姐用冷水洗澡,可是会生病的。” 夜风很温柔,月光很妩媚。 一个高大的男子,忐忑地敲了敲房门,然后就停顿在那里。 “阿让你给我送水来了啊!”锦遥微笑着开了门,却突然发现眼前站在满脸通红的阿宅手里面棒着木盆。因为知道了他害羞的性格,所以锦逞也不好意思跟他开玩笑了,就温和地说道,“阿宅哥哥,原来是你,谢谢你。”她侧了侧身子,示意阿宅把木盆端进来放下。 “没,没事。”见到锦遥让开了一个路,阿宅连忙端着木盆进来,然后将木盆放在了空地上。“阿让出去了,所以让我给端进来。” 这个理由很蹩脚哎。钟遥也不戳穿他,只是继续温润地笑着说道,“那谢谢阿宅哥哥了。” 然后,两个人就那么站在那,一句语也不说。锦遥眼睁睁地看着那盆温水,料想如果阿宅再继续杵在这里话,估计她就得洗冷水澡了。 她的身子还没有强大到洗冷水澡的地步,看到阿宅依旧没有移动的意恩,锦遥只好耐心地说到,“阿宅哥哥,锦遥要洗澡了,请你回避下可以吗?而且——” 锦遥的下句话还没说完,阿宅已经飞一般地窜了出去。 这个男人的性格,还真的别扭得很可爱呢。锦遥一边查看了所有的门窗,都确保关好不会走*光后,她又将木盆推到屋子的角落那里,而且周围扯上了布。 所有的工作都做完了后,锦遥才宽衣解带,然后慢慢地坐进了那个木盆里面去。虽然水不是很热了,但是还可以忍受,虽然木盆很小,但是锦遥已经知足了。 强大的适应能力给予了锦遥对外界环境知足常乐的心恋。你对现实要求得太多,最后却会发现,自己都会难以生存了。 如玉葱般的指尖轻轻扬起了水花,水声有节奏地响着,锦遥轻声哼着小歌,然后揉搓着自己的滑嫩的肌肤。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夜好像比往常的都要安静,以前巨大的虫鸣都听不到,可是一直蹲在外边看月亮的阿宅却能够听到听到里面的水声,以及余锦遥断断续续的歌声。那水声一起,阿宅的心也跟着一起,他蹲在那里胡乱想着,可是却什么都想不到,只是感觉肚海里面白花花的一片,看不请,但是却惹得心头痒痒的。 歌声虽然断断续续,但是十分悠扬。那是一种阿宅从未听过的曲调,跟他在山上听到那些人放牛的歌声不同,跟那些人在海上打渔的时候,唱的也不同。 阿宅面红耳赤地蹲坐在那里倾听着,一动不动,仿佛是在享受什么天籁之音一般。夜静如秘,月弯如虹。心跳杂乱,春意萌动。 “阿宅哥,这么晚了,你怎么在外边坐着啊?” 所有的旖旎,暖昧,等等的美好,都被小山这声铿锵有力的话给打破了。阿宅一愣,其实心中有点不悦,他刚想说这么晚了你怎么还跑来之类的话,突然就看到了小山竟然朝锦遥住的屋子走去了。 “你干嘛?” “我给锦遥妹妹拿来几件衣服穿啊,你不是说她是遭遇海贼了,然后东西都被抢了吗?女孩子家家不换衣服怎么能成,所以如果她不嫌弃,我把自己的这几件衣服给她先穿着。” 阿宅想要拦着小山,只好来到了她跟前,说道,“不行,你的衣服太大了,锦遥一定穿不了,不用你费心了,明天我会带着她去菜阿姑那里缝制几件衣服来。” 这里的男子都**着上身,但是女手都是用一抉布剪裁一下,然后包裹住身子。 凭借小山的身形,如果余锦遥穿上她的衣服,估计都可以去唱戏了,肯定行动不便。 小山想想也是,然后突然又想起来了白日里,锦遥说的那句话后,娇羞地说道,“阿宅哥哥,锦遥妹妹白日里说的那句话,可真?” “什么,什么话?”阿宅就是想,不能够这个时候让小山进去,也就没多想,只是随口应承着。 “就是,就是其实阿宅哥很喜欢抱着那种,肉肉的感觉的那种——” 第一百九十三章 平凡生活被打破了 看着小山的娇羞,阿宅真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但是又舍不得责备锦遥,所以只好杵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夜风习习,刚才的旖旎温情都演变成了一种无声的尴尬。 小山以为阿宅的沉默就是羞涩,不好意思承认而已,然后就体贴地不去继续说什么转过身说打算去找余锦遥。想要把手中的衣服给她,转过身朝锦遥的屋子就走了过去。 等到阿宅反应过来的时候,小山已经一边说着话,一边推开了锦遥忘房间的门。 “小山!” 阿宅眼看着小山笑呵呵地喊一声‘锦遥’妹妹,然后就走了进去,但是他却尴尬地停在那里,却不敢再走一步。锦遥在里面洗澡,他当然不能进去了,可是小山竟然就那么闯了进去,阿宅的心也有点乱了。 没有预料中的惊叫声传来,也没有器物摔落地上,阿宅站在那里,侧着耳朵倾听,竟然听到了谈笑的声音。 可是,他依旧矗立在院子里面,一步都不敢移动,更是不敢往锦遥的屋子走去,知道阿让都回来了的时候,阿还站在那里。 “阿哥,你怎么站在这里,看月亮吗?” “今晚有月亮好看吗?”阿宅无奈叹了口气,时间过了这么久,锦遥应该洗完澡限。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怎么了,以前脑袋没有这么不灵光过,其实刚才他告诉小山锦遥在洗澡不就完了么。 “锦遥姐姐糙完澡了?”阿让探着头,就往里面走去,然后从里面传来了小山爽朗的笑声的时候,他微微皱眉,“小山姐又来了?” 还没等阿宅点头,就看到小山捧着那些衣服已经走了出来,她的身后是披散着头发的锦遥。两个人手拉着手,宛如姐妹一般,一前一后,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看得阿宅都愣住了。 “小山,这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明天在一起聊天吧。”锦遥笑盈盈地目送着小山离开,小山在路过阿宅身边的时候,还含羞带怯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才转身大步离开。 看到了依旧发愣的兄弟俩,锦遥微微笑着,然后就朝屋子里面走去。 这座岛的人很善良,也很单纯。他们没人领导者,但是却可以其乐融融地生活在一起。他们的的喜欢跟讨厌都很简单地表露出来,你不用费心思去揣度任何人的想法,因为他们的想法,都明明白白地表现在了脸上。 阿宅还是奋力地帮锦遥寻找她口中说的那些‘家人’。随着时间的推移,锦遥只好表现出了忧伤的神色。其实,有一点也是真的,在这个世界上,无论是余锦遥还是关若璃,都没有什么亲人了。 不过,偶尔她还是会想起来风宇哲,还有关茯苓关若琇,希望他们在翠渺山上,都能够过得好好的。这样子,她也就能够六下心来,努力活着了。 锦遥的肚子慢慢有了点隆起,这里的人们也渐渐都知道了锦遥怀孕的事情了。开始小山等人知道锦遥竟然那么大了后,还很吃惊,并且醋意横生,而后见到了锦遥已经怀孕了,竟然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竟然对锦遥好得不得了。 在小山的心里面,料定余锦遥已经是结了妈的人了,所以应该不会跟她抢男人了。 花姑婆等年纪大了一些的人,都纷纷来个锦遥送了许多吃的东西来,都是一些很补的饭食,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凡是能够补身体的,他们都统统给锦遥送了过来。 可也奇怪了,锦遥的身子竟然渐渐地好了起来,也不知道以前墨白长老搭配的补药发挥了药效,或许是因为再也没有使用凤吟,总之,锦遥昏厥的次数越来越少,然后她的面目也渐渐红润起来了。 有的时候,锦遥就想,如果能够在这么安静祥和的地方,把孩子生下来,然后看着他健康的成长,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而且,虽然这里的一切都很简陋,可是,却也很富足。人与人之间无争无斗,在一定意义上,这里比忘尘岛更像忘尘岛。 锦遥以为日子就会这么下去了,每日里,看阿让跟小花斗嘴,看小山对阿宅抛媚眼,然后看到那些人都慈眉善目地对着笑着,生活很简单也很美好。 可是有一天,岛上来了以为不速之客,径直把锦遥的生活给搅乱了。 “码头来了好几艘大船呢,听说是外族人。”小花跟锦遥说这件事情的时候,锦遥正在缝补阿让的衣服。一直住在阿宅阿让这里,锦遥也感觉不大好意思,所以就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来。 “锦遥姐姐你都不知道,那些人长得跟你很像,都是白白净净的样子。” 锦遥笑道,“这个世界上,白白净净的人很多哦,许多国家的人都是的,所以,一样也没什么。”一起的关若璃可是学过女红的,所以缝补衣服之类的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可惜的是,这里的针太粗了,未免有点影响水平发挥了。 “那到也是。”小花点头,认真地看着锦遥在缝补衣服。 突然,外边传来一整喧哗声,锦遥没有停下手中的针线,嘱咐小花出去看看。小花点头,蹦跶着跑了出去,不过很快就赶了回来,并且脸上的神色十分慌张。 “锦遥姐姐,你快些出去,阿让被人打了!” 阿让的性格很机灵的,而且也不是那种惹是生非的人,所以他定然不会去招惹别人。锦遥眉头一皱,连忙放下了手中的活计,然后就拉着小花的手也走了出去。 阿让被人打了,而且奄奄一息,正躺在那里,四周的人看起来都很焦虑。锦遥快步走到了阿让的身边,蹲下身去,看到阿让一身的淤青后,十分愤怒。 “小花,赶快去找大夫。”锦遥让小花去找大夫,回过头对那些抬阿让回来的人,喊道,“是谁?是谁把阿让打成这样子?” 几个人面面相觑,锦遥发现,阿宅没有在场,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因为,这些人的眼神渐渐变得陌生起来。 小花的那句话回荡在她的耳边,“锦遥姐姐你都不知道,那些人长得跟你很像,都是白白净净的样子。” 锦遥一愣,在那个大夫给阿让看病了后,她连忙朝码头走去。一手微微抚着小腹,锦遥不敢走得太快,但是又恨担心阿宅。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一直受到他们的照顾,如果真的是因为她而让他们兄弟俩惹祸上身,锦遥心里面肯定会过意不去的。 说话间她已经跑到了码头那里,那里面聚集了很多人,锦遥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她也看到了小花他们口中所说的大船。 中船六尺,舱口宽为约四尺,船底宽应为二尺五寸,船帮高应为一尺三寸。其实,木船本身不是很大,大的是规模。 看着那浩浩荡荡的十几艘木船,上面飘荡的旗帜中,绣着一轮弯月的时候,锦遥愣住了。 该不是会这么巧吧?怕什么来什么。 锦遥慢慢后退着,然后就听到人群里面,爆发出了一声惊叫声,锦遥的步子生生停在了那里。 因为,那声惊叫声是花姑婆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阿让他们这些岛民又怎么会跟大月国的人发生矛盾呢?锦遥是真的害怕,会见到熟悉的面孔,好不容易安稳了的生活,会再度起了波澜。 可是,到底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争执,会让阿让受伤这么严重呢?锦遥又不能这么离开,她只好用面纱掩面,然后在人群的后边,慢慢往前挤去。 在那些断断续续的话中,锦遥听清楚了事情的大概。原来是大月国的人要将这里划为大月国的国土,当地人不同意,然后纷纷反抗。也不知道怎么的,阿让的行为激动了一些,然后跟其中一个很厉害的人起了冲突,然后现场就乱了起来。 只是一个孩子,竟然都不放过,众人也都怒了,所以现场十分混乱。 锦遥一想不对,虽然她现在不知道这个岛屿的地理位置,但是无论怎么算,都应该距离大月国十分遥远,因为大月国只有一面临海,而且临海最近的岛屿也都很小。那就是说,无论怎么算,大月国都不应该要吞并这里啊。除非——一想到了风靖胤的野心,锦遥一愣。除非,风靖胤已经横少六国,现在在逐步实现完全的统一了! 如果都开始对海上开始行动了,那么说,大陆上的所有势力,都已经被他消灭了? 那个可怕的男人。 刚才的骚动,是以大月国的武力镇压而得到了暂时的平静。但是,岛民们都很愤慨,也有一些人都受伤了,躺在那,还在竭力反对。 为什么,风靖胤就不放过这片祥和安宁的土地呢?锦遥一直不懂那个男人,虽然承认对那个男人有着一种特别的情愫在内,但是锦遥一直否认那就是爱情。爱情是相互的心动,而不是他们这种古怪的关系。 一想到腹中有了风靖胤的孩子,锦遥又苦笑了一下。命运的事情真的说不清楚,明明感觉自己会跟这个人一点牵扯都没有了,竟然会突然发现怀上了他的孩子。逃到了这个跟世外桃源一般的小岛,这里的人十分热情,单纯,没有尔虞我诈,没有权力**,但是谁曾想到。风靖胤的手下竟然会到了这里。 世事难料。 就在锦遥暗自思讨的时候,从人群的最前边又传来了喧闹声,也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争执,因为岛民人数并不多,但是各个身强力壮,而且大月国的士兵又经过了专门的训练,所以要是真的打了起来,还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很快,二波骚动又开始了。 锦遥看到两伙人再度扭打在了一起后,害怕他们上到肚子里面的孩子,只好暂时后退着,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跟那些妇女老人们站在一起,看着岛民中年轻力壮的男子,跟那些士兵肉搏。 怎奈,那些大月国的士兵中都是利器,岛民们手里却是拿着棍棒之类的东西。岛民们很快就落了下风,而被大月国的士兵攻击的节节败退。 小山就站在锦遥的身边,她的双眼中几乎都要冒火了。“姐妹们,跟我上啊!”她一个冲了出去,随后,几个身强体壮的女子也跟着冲了出去,她们的手中都拿着棍棒,但是脸上的勇气一点都不逊色于男人。 刚才不知道谁打伤了花姑婆,她的嘴角有血迹,然后头发有点凌乱。锦遥来到了她的身畔,然后用袖口的布,擦干净了花姑婆嘴角的血迹,然后扶着她,慢慢站了起来。 “锦遥姑娘,你为何蒙着面?”花姑婆看了看景色有点不大自然地锦遥,然后突然开口道,“锦遥姑娘,莫非你认识那些外族人?” 花姑婆一开口,四周站着的妇孺也都转过来,看着余锦遥。她们一直善待这个可怜的外族女子,但是今天却遭受了外族的入侵,她们看着余锦遥,猛然发现,那些外族的士兵也是白皙的皮肤,虽然都是男子不如女子,但是也可以看出来一些端倪。 “你跟他们是一伙的吗?你是奸细!” 一个女子尖声喊道,然后众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 锦遥猛然松开了花姑婆的手,不住地后退着。这不是她想要看到的结果,她只想安宁地生活在这里,然后生下小宝宝,有的时候能够安居乐业,也是一种幸福。 “你们冷静一下,我不是什么奸细!”锦遥后退着,可是这些女人都红了眼睛,一步一步逼了上来。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两个女人,突然从后边架住了余锦遥。 “她是有孩子的人。”花姑婆虽然不阻拦这些人胁迫余锦遥,但是还是告诫那些人,不要伤了她肚子里面的孩子。 其实,虽然这些女人都身形高大,但是如果用凤吟的话,这些人都是拦不住锦遥的。可是,一来,锦遥不想伤害这些岛民,毕竟他们没有恶意。再者,一旦使用凤吟,势必身体还是会遭到凤吟的侵蚀,现在知道了肚子里面有了小宝宝,锦遥如果不但有自己的身体,也得担忧腹中的胎儿了。 所以,她现在不可以使用凤吟! 余锦遥就这样子被一群女人驾着,然后有一个女人走在最前边,冲外族士兵喊道,“我们手上有你们国家的奸细,我们要求谈判!” 这个女子一喊,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大月国那边的士兵面面相觑,他们何时有一个奸细了?儿岛民们也停了下来,所有人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个大月国的士兵连忙跑到了码头那里,因为那里有他们的将军。 “谈判?”眉清目秀的白孽,穿着战袍倒是也十分搭,他的五官虽然清秀,但是身材不矮,到也是十分有将军的架势。 他初听到谈判两个字的时候,眉毛飞扬,开始他以为这只是一群无知无畏的外族人而已,既然他们不讲理,呢吗就只好无力去征服他们了。白孽都派人探查过,这里虽然地处偏远,不过物产丰富,如果能够纳入大月帝国的版图内的话,应该对胤的统治更为有利。 “他们说手上有我们的奸细。”这个士兵说道。 奸细?这下子,白孽倒是更来了兴趣了。几日来都是在海上漂泊,有点泱泱的,如今看来,这些蛮夷岛民,倒还挺有趣的。 “好吧,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奸细?”白孽甩了甩袖子,然后就朝人群的焦点中走去。 锦遥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双手被牢牢地按住,身子也腾空,她没有法子施展轻功,但是又不能使用银碧,更不能召唤凤吟,现在的她,只有祈祷那个大月国这次派来的将领,不认识自己就好了。 可是,当被那些人带到跟前,看到了一身战衣的白孽的时候,锦遥无奈至极,幸好她带着面纱,不然的话,锦遥是真的遁地无门了。 不过,几日会被当做奸细,那他们肯定会揭开锦遥脸色的面纱。 不行!如果被白孽看到了的话,他肯定会把自己抓回去的!锦遥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最了解风靖胤的人,就是白孽,无论如何,她都不想再度回到风靖胤的身边。 那个男人太可怕,锦遥一刻都不想待在他的身边。 就在面纱被强行揭落得瞬间,锦遥看准了机会,用力踢了抓住她右胳膊的女人,然后回身就朝抓住她右手的女人又是一脚。锦遥在心里面说了一声对不起,然后就飞身而起,用轻功,很轻松地越过了人群,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所有的岛民都不知道锦遥会武功的事实,包括在人群的阿宅,他愣愣地看着锦遥好像轻盈地鸟儿一般,跳来跳去,最后,那么轻易地离开了所有人。 那些岛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才被锦遥踢了两脚的女人也愣愣地。 但是白孽却眯着眼,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嘴角一扬。飞跃而起,白孽就那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朝那个仓皇的倩影,追了过去。 第一百九十四章 如果你死,胤就会死心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心跳的声音夹杂在其中,锦遥突然感觉有点力不从心,更多的,是对腹中胎儿的担忧。 按照时间来算,应该五个月有余了,即使锦遥身材消瘦,但是也能够看出来腹部略微有点隆起,倒是面目依然姣好,让人看不出来有什么端倪。更重要的是,锦遥也没有申明孕吐反应,这点倒是一直以来让她省了不少事情。 但是渐渐地,有点体力不支了,好久不施展轻功,到也有点退不了。而且,在加上顾及腹中的胎儿,锦遥决定暂时休息下,反正距离港口已经很远了。 这里距离阿宅兄弟俩的家不远,但是锦遥暂且不能够回去。现在她成了‘奸细’,如果风靖胤的人继续要把这片土地变成自己的领土,那么岛民对她的敌意就不会减少,即使她什么都没有做。 停在一棵大树那里,锦遥一手扶着树干,一边大口大口喘气。因为以前的甚身子太虚弱了,所以现在的她有点喘。 虽然俺身子虚弱,但是孕妇好像特别容易耳聪。很细微的衣料摩擦声音突然传入锦遥的耳朵了,她随即转过身,就看到了身后的人。 “我该叫你关若璃,还是余锦遥?或者,你又有了新的名字?”白孽依旧笑得十分优雅,虽然知道余锦遥的轻功应该在他之下,不过这么轻易就追赶上,着实令他感觉有点意外。 锦遥看着白孽脸上的笑容,认识这么久了,她也清晰的知道,笑容从来都只是白孽的挡箭牌,他就好像笑面虎一般,或许风靖胤的很多事情如果离开了白孽,就不会有今天的结果。 “无论是关若璃也好,余锦遥也好,她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白都尉,你认错人了。”锦遥扔下这句话,转过身打算朝山上走去,可是不曾想到,白孽却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再度地拦在了她的跟前。 锦遥苦笑,“白都尉,你不用为风靖胤忠心到如此了吧?而起,你大可以当做没有遇见过我,其实我也知道,你并不想我回到风靖胤的身边去不是么?” 白孽一直儒雅的脸上,表情很淡漠,他说道,“余锦遥你是个聪明的女子,但是,有的时候,女子太聪明了却不是好事情。是的,我确实不想你回到胤的身边去,因为你回去了,只会干扰他的正确选择。” “那么久请白都尉全当做没有见过我。” 锦遥以为,话亦自此,也就小路大道,各走一边了。你走你的阳关道,她走她的独木桥。 但是锦遥没有料到,白孽会将剑在她的眼前一横,却不打算放她走。 “你还是要把我带到风靖胤的身边去?”锦遥冷笑着,这白孽对风靖胤倒是真的忠诚,“白都尉,你不用对风靖胤忠诚到如此吧,或许我只是个在他的心里面微不足道,并且会一直干扰他做事情的女人,或许一定程度上,对他甚至都有一定的威胁性。你就不应该再抓我回到他的身边去。” “我没有说要把你带回到胤的身边。正如你所说的,我不希望你回到胤的身边。”白孽的声音突然很冰冷,没来由的冰冷。 仿佛一道寒风吹了过来,锦遥感觉身子一阵颤抖,有一种寒意钻进了她的身体里面,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锦遥抬头,看着白孽冰冷的目光,生字没来由地后退着。 白孽看懂啊了锦遥的表情,再度笑笑,不过笑容却是很残忍,“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一个聪明的女子,那么,你就应该知道,与其不让你回到胤的身边去,还不如让你永远也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为好。” 证实了心中的想法,锦遥不断地后退着,心中的惊骇不断扩大,她屏住气,说道,“不也不想再度出现在风靖胤的眼前,白孽你为何咄咄逼人!” “从白都尉,白大人,现在你已经直接称呼我了?余锦遥,非但不可以,我不会用这一步,因为,你不知道自己对胤的作用力有多大。而且,你总是三番两次地出现在胤的眼前,总是会在他旧伤口上撒盐,然后就会如风一般凭空消失了。我也以为你这次应该是永恒的消失了,在我们攻打下来忘尘岛的时候,胤发疯般翻遍了整个岛屿也没有看到你的时候,他是彻底绝望了,彻底地认识到,那个叫关若璃的女子已经不再这个世界上了。” 白孽顿了顿,意料之中的,他发现余锦遥的表情没有很大的波澜变化,就更加认为,风靖胤对余锦遥的痴迷,太失败了。 “而且,现在的他要迎娶那个适合他的人了,所以,我为了避免你日后再度出现在他的眼前,只能斩草除根!” 风靖胤要成亲了?锦遥想起来当日举行了一般的婚礼,也不知道在名义上,她算不算风靖胤的妻。再者,听到白孽说忘尘岛已经被大月国收服后,锦遥就知道墨白长老他们的计划破产了,其实,在余锦遥离开忘尘岛的那一刻,墨白长老他们的计划就已经破产了。 “所以,你今天非得让我死?” 白孽点头,道,“只要你死了,胤就会死心。” 如果是以前,锦遥不会介意白孽脸上的寒光,因为死亡对她来说,只是一种解脱而已,她求之不得。如果能够死在风靖胤的手上,那么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可是现在——锦遥下意识地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心中的求生**蠢蠢欲动,她迷离的眼神顿时变得晴朗起来。 “白孽,对不起,我不依让你杀了我。” 白孽听到余锦遥的话后,微微一愣,随即目光就落在了她右手上,更明确地说,是她那微微隆起的小腹上。难道——“是胤的孩子?”白孽清秀的眉毛纠结了起来,如果真的是的话,那他就无法对余锦遥下手了。 “是我的孩子。”余锦遥一边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另外一只手慢慢地抽出了银碧,不到万不得已,她没有办法了,为了保护腹中的胎儿,她只好再次召唤凤吟了。 白孽看到了余锦遥这种表情,有诡异的红光在空中闪烁,当他看到了这个场景后,就不免回忆起当初那日,余锦遥蒙面使用凤吟宝剑的情形,他心中微愣,才惊醒觉知,眼前这个女人并不是他能够杀死的,如果这个女人愿意的话,她可以杀了这里所有的人。 “你想要用凤吟宝剑杀了我吗?”白内到不是畏惧生死,只是他不想这么死在余锦遥的手中。因为,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所以才不会这么轻易地死掉。 “我没有非杀你的理由,可是我却有必须让自己活下去的理由。” 都说,女人是柔弱的代名词,可是,如果女人又了坚强的理由,那么它的勇气可以无坚不摧。此时的余锦遥就是这样子,本来她的性子就很倔强,现如今又有了宝宝,所以她就可以将自己原本就巨大的勇气,瞬间膨胀成几百倍。白孽的一句话说得好,如果此时让余锦遥杀掉现在岛上所有的人,感觉余锦遥都能够做得出来。 白孽是个冷静睿智的男人,他深刻地知道,如果余锦遥召唤出来凤吟宝剑的话,今天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座岛屿。 正在和千钧一发之际,那些岛民还有大月国的士兵都赶了过来,他们看到余锦遥跟白孽站在这里,随即就围了上来,里三层,外三层。锦遥一愣,手中银碧的红光渐渐地暗淡了下去,因为她看到了人群中阿宅的眼神,很伤感。 余锦遥看后,心中微微触动,说不清楚心中的感觉是什么。 见状,白孽突然有了主意,说道,“余锦遥,如果你此时召唤出来凤吟宝剑,估计,杀了的就不会只有我一个人了。” 凤吟宝剑威力很大,那一次余锦遥只是轻轻一扫,就倒下了那么多的人。如果这一次余锦遥召唤出来凤吟,肯定会伤及无辜。善良心软,是余锦遥一直的弱点。 锦遥真的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她看了看那群搞不清楚状况的岛民,一想到这几个月来,这些人无缘无故地对自己好,还有他们心中的那种安宁,在不知不觉中,传染给了她,锦遥的心瞬间就柔软了起来。 她的手终于垂了下去。 白孽长舒一口气,然后他的目光又再度落在了余锦遥小腹上。如果她的肚子里面的孩子,真的是胤的话,那他要怎么做呢?首先,现在她不能够对余锦遥下手,事实上,他也杀不了余锦遥了,逼急了余锦遥,估计她心中的柔软也会变得坚硬。 在这,到底余锦遥腹中是胤的孩子,他能够做到无动于衷吗?抬头,白孽看着余锦遥迷茫的眼神,说道,“余锦遥,你跟我回大月国吧。” “我不会回去。”锦遥想都没想就拒绝掉。随即,她冷笑道,“白孽,你不是不想我再次出现在胤的眼前吗?” 确实不想,可是——白孽看了看余锦遥那双好看的眼睛,慢慢说道,“我想,如果你腹中的孩子是胤的,那么胤就有权利跟义务来照顾他。你也不会想自己的孩子就在这么个荒蛮的岛屿上成长吧?还有。” 白孽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地看了锦遥一眼,补充道,“作为敌国的家属,涟漪此时正在天牢中做客,已经两个多月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看着你,成亲 白孽果然是风靖胤的手下,他将威胁余锦遥的方式都学习得惟妙惟肖。首先,他切中了余锦遥心中的弱点,那就是他一直轻抚着的小腹,那里面有个小生命的存在,余锦遥可以不顾忌她自己的生死,但是不可以不管肚子里面的胎儿。 白孽清楚,女人有的时候很奇怪,她可是从瞬间从柔弱的小绵羊变成强悍的老虎。女人的韧性跟忍耐性,都不是一般的男人可以比拟的。 如果手上的鲜血太多,锦遥知道,那所有的罪孽都会延伸到了孩子的身上。她微微咬唇,然后看向了白孽,心中思绪万千。 风靖胤会好好待这个孩子吗?涟漪现在怎么样了雾花他们那些人呢?还有,锦遥头脑中又出现一个问题,她微微皱眉,道,“你才刚不是说风靖胤要成亲迎后了,这个时候我回去,你就不害怕再让风靖胤做出错误的事情来?” 白孽点头,诚实地说道“的确,你这个时候回去,肯定胤会做出一些错误的事情来。但是,只要不让他知道你回去了就可以了。” 心中微颤,锦遥看着白孽那张变幻莫测的脸,不知道他心里面到底想做什么。 锦遥没有发问,白孽倒是提前回答道,“你不想回到胤的身边,我也不想回去,但是,胤的孩子又应该得到很好的照顾,我可以把你接回到大月国,安置在一个胤不知道的地方,但是会给予你最好的照料,让你安稳地生下孩子来。” “然后?”锦遥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白孽薇薇笑着,脸上的表情依旧那么儒雅,但是从他口中出来的话,却再也不儒雅了。 “余锦遥,你有凤吟宝剑,如果到时候孩子出生后。你想要带着他离开,我有能力拦住你吗?” 看到锦遥的眼神还十分警觉的时候,白孽失笑说道,“你知道,我对胤的衷心。你腹中的孩子是胤的孩子,既然我知道了,我定然不会让你们母子在这座岛上自生自灭。” 扭过头看了看那群对自己依旧敌视的岛民,锦遥幽幽地叹了口气。现在的她是不能够继续待在这座岛屿上了,那种天然的相信已经被破坏了,剩下会有无尽的垢灭。如果离开,那他又能够到哪里去呢?难道天下这么大,却没有自己的安身之处,这么想来,的确可悲。 白孽说对了一句话,余锦遥一定会找个安全的地方把孩子生下来,他现在无论做什么都应该会以这个孩子为主的。 当锦遥终于放下了心中的这个包袱,答应了白孽一起回大月国。不过,当她的视线触及到阿宅等人的时候,一想到了受伤的阿让,锦遥心中微颤。 “白孽,你可以不可以放了这些岛民,放了这个岛。”锦遥的话一点请求的语气都没有,倒是一种很平静的肯定。 白孽微微一笑,但是表情很冷酷。他转过身,队副将吩咐道,“回到大月国。” “白大人,那着个岛屿?” “这里有岛屿吗?”白孽挑眉,然后那个副将就什么都不说了。 锦遥薇薇叹息,放下心来。她安静地对白孽说道,“我回去收拾一下东西。” 一路上,阿宅,小山,花姑婆等人都是魔默默地跟在锦遥身后,他们不清楚锦遥跟那大人到底说了什么,只是知道,那些人都将要撤走,然后不会再来抢夺他们的岛。 开始对锦遥出手的那两个女人,有点怯懦,很后悔对锦遥的粗鲁。虽然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何事,但是他们清楚两个事情,一,是余锦遥挽救了他们这个岛屿,二,余锦遥要离开了。 “一定要走了吗?”阿宅拉住了锦遥的袖子,这是他一这么勇敢,目光清澈的他一次真诚直白地看着余锦遥,让她清晰地看到自己眼神里面的深情。 锦遥苦笑,他怎么会不明白阿宅干净的爱情呢?但是她只能继续装做作不懂,她不配这份感情,因为这个时候的余锦遥已经满身伤痕在心间,无论是亲情友情爱情,她现在都已经可以用沧海桑田来形容这一切,所以,有的时候装不懂应该也是一种最好的善意的谎言。 “我只能够走”。锦遥无奈一笑,但是当他看到了小山小花他们的表情的时候,内心隐隐在颤抖。 或许,她不应该对这个世界失望,正如她以前认识的那些人,他们的爱或者恨,他们的好或者坏,都是有理由。有的时候看他们很可怜,但是有的时候,却会发现,其实他们很幸福。 “以后,这里就叫忘尘岛吧。我喜欢这里的空气,很轻松,很自由,我也喜欢这里的你们,这里让我很轻松。” 简单收拾好了东西,锦遥转身打算离开。她看到了呗别人扶着的阿让,疑惑地看着自己。她微笑,眼神中有一种祥和的东西在蔓延着。 “阿让,记得继续看着你的阿哥哦。” 转过身,把所有的意念都留在了身后。虽然是离别,但是锦遥此时心中的绝望已经淡淡散去了。她现在祈求的已经不多,只是希望安全的生下了腹中的宝宝,然后带着宝宝,安心地生活。 踏上木船的时候,锦遥再度回头看了看这座岛屿,她羡慕这座岛屿上的人民,她羡慕他们的简单。如果当初穿越让她穿越到这里,那就应该好多了。余锦遥不会经历关若璃当初所有的疾苦,但是,人生没有彩排,当初地震的穿越也不是经过余锦遥的同意。 人生,没有如果。 锦遥再也没有回头去看阿宅个阿让的眼睛,那里面的清澈,是她永远无法类同的了。 大月国的海船路过了那个有巨大鹦鹉的海岛的时候,锦遥的眼神又恍惚了一下。那只巨大的鹦鹉还在岛上吧,那也算是一个短暂的经历吧。那只大鹦鹉是否还会记着她的饼呢? 海上的风很大,吹得帆‘呼呼’地响。 白孽对手下人吩咐,这个蒙面的女子是他的旧识,剩下的什么都不要说出去。众人以为,这个神秘的女子是白孽的旧好,所以也都笑而不语,缄默了。大人的私事,他们只好装聋作哑,佯装没有见过了。 这里距离大月国确实很遥远,但是因为有风靖胤的婚事在,白孽需要赶快回去。在途中,余锦遥都是很沉默,她也不想多说什么。现在她的脸上有一种特别的宁静,让人看不出来她的心绪。 “你不介意胤娶别的女人?” 有一天,天晴很好,万里无云。海鸟在空中飞舞着,就连海风都是很温柔。 介意吗?不介意吗?这个问题就好比当初那个问题,你爱风靖胤吗?爱他吗?这是一个疑问句,但是却一直没有答案。以前的余锦遥以为她跟陆志胤之间的感情是爱情,但是却抵不过一个巨大的现实真相。 “你果然对胤一点感情都没有。”白孽失望地离开了甲板,只留锦遥一个人站在那里,依旧看着碧海蓝天。 如果没有爱,那就不会有恨。明明很简单的数学题,但是已经被风靖胤算得太复杂了,复杂到,锦遥已经找不到那原本很简单的答案了。 船队回到陆地后,又几经 波折,才回到了大月国。令锦遥很惊讶的是,白孽的府邸竟然是当初风靖胤的王爷府。 轿子路过那富丽堂皇的琉璃苑的时候,锦遥十分恍惚。兜兜转转,她到底是又回来了,但是却是以这么一种方式,让人很无奈,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 大门口的扁已经换了,很陌生的名字。锦遥不想去看,因为这里也是一个驿站而已。不过,当锦遥踏入踏入大门的时候,心中恍惚了一下,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锦遥还是年幼的关若璃的时候,她是跟着大夫人的身后来的。当时,跟欧阳玄奇相识,却引起了那么一段不愉快的过往,一直延伸到了后来关若玑嫁入欧阳家。 才几年的事情吧,但是却感觉到仿佛恍惚了一个世纪。 二次正式来,应该就是嫁给风宇哲的时候了吧。想想很可笑,那么一个童养媳的身份嫁入了这里,但是却是以那么狼狈的方式离开。 不过,也因此跟风宇哲结下了一个缘分,即使不是爱情,但是也是很珍贵的。 希望,现在的风宇哲也就是锦忘,会过的很好吧。 每一步都是回忆,每一部都是感伤。不过。那些逝去的人,终究在锦遥的记忆中,完成了一种圆满,或许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是幸福的。 白孽给锦遥安排了处所,竟然是当初风宇哲的院子,锦遥又是一种苦笑。随后,白孽就匆匆离开,却王宫,参加风靖胤的婚事了。 或许白孽故意腰带余锦遥回来,参加风靖胤的婚事。当然余锦遥不会出现在那,但是让她也在都城内,感受到那场婚礼的浩大,应该也是有一定的效果吧。 爱情中从来都没有如果,锦遥进了屋子里面看着满眼陌生的下人后,嘴角沁着苦涩的笑容。她知道到白孽在试探她,也知道,此时的风靖胤的手中,牵着的是另外一个女子的手。一点都没有感觉吗? 有的时候,疼得麻木了,也就不会知道疼痛,同时,也不知道了,什么是爱情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吃醋都是隐忍的 窗棂格子里面,是淡淡的企望,平静如水的寂寥,以及一样锦遥的希望。 锦遥坐在那里,一手轻轻抚摸着隆起的小腹,眼神有点飘渺。她的旁边端立着一个青衣丫鬟,低垂着眉,一言不发,但是却小心翼翼地看着余锦遥的表情变化。 余锦遥知道,就在昨日,风靖胤迎娶了一个女子,有何妖娆的面容,但是身份却是很蹊跷。有人说是富贵家的小姐,可是,锦遥却在不经意间,听了白孽说,那曾经使他们同门的师妹。 或许,白孽就是故意的说给余锦遥听,想要告诉她,这个世界上,爱风靖胤的女人很多,甚至有一些一直在他的身边,只是没有机会罢了。 “那是师傅的女儿,夕儿。” 锦遥记得当时白孽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十分的专注,错,应该说,白孽在努力搜索她脸上的表情。难道,白孽在希冀什么?希冀看到她脸上有失落遗憾后悔的表情吗? 人都有一种劣根性吧,如果你说希望出现哪种结果,就会故意地不出现,然后看到你失望地表情。所以,锦遥很高兴,当白孽看到了她平静的表情后,意料之中的失落了。 扭身,离开,白孽的背影有些愤恨。 开始锦遥是在微笑着,不过,笑容在白孽离开后,到底变得落寞了。 从始至终,风靖胤没有对锦遥示爱过,所以那些他们经历过的事情,可以算作是一种暧昧。 “孩子,你的出现太尴尬了,或者这辈子,风靖胤都不会知道他居然会有你这么个孩子。等到你出生后,如果白孽敢抢走你,我会血洗都城。” 一直都是绝望跟希望相互交融着,锦遥微微抚摸着肚子的时候,眼神中却透露着一股子的冰冷。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昨夜里一直翻来覆去的无眠,看着窗外惨白的月亮,她就会想到,那天的月亮也是十分圆润,而风靖胤的吻霸道而且又深沉。或许,昨夜里他也是那么霸道又温柔地亲吻着那个夕儿吧。 微微的醋意在半空中蔓延着,胸口有点发闷,可是偏偏还要在白孽的跟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锦遥突然感觉自己很可悲,明明很吃醋,但是却不可以表露出来。这种压抑的感觉,仿佛是天空酝酿了很久,终于要下一场大雨后,却突然被告知不可以下雨一样。 那个轻易丫鬟小心谨慎地来到了锦遥身边,说道,“余姑娘,再不喝银耳粥,就会冷了的。” 微微叹了一口气,如果现在是涟漪在自己身边的话,锦遥应该不会这么拘谨谨慎了。她在刚回来的时候,跟白孽说过。白孽说,他会想办法让涟漪出来见她。锦遥微楞,什么时候白孽的权利这么大了?还有,风靖胤将涟漪收押在天牢的用意是什么? 雾花还活着吗?如果雾花被风靖胤的人杀了,那涟漪此时的境况——锦遥突然不敢继续想了,拳头微微捏着,一股怒过在她的心里面乱窜。但是思及到,这一切都跟眼前这个微微切切的小丫鬟无关,锦遥也就收住了怒火,淡淡地说道,“好吧,你去把粥端来吧。” 小丫鬟连忙去段了粥过来,然后用手试了试碗,发现到底是冷了。 “余姑娘,我再去厨房给你热热。” 锦遥疲惫地点了点头,她最近特别嗜睡,才这么一会儿,就又感觉困顿了。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卧榻上,锦遥微微闭着眼,突然想得到,这里好像太安静了。 其实也难怪,白孽孤身一人,认识这么多年,锦遥从来没听过白孽有什么家眷之类的,而且,好像从一开始就是跟随在风靖胤的身畔。这么大的一个府邸,让他自己住,难免显得冷清了。 现在,风靖胤正在一步一步实现他的霸业,是不是白孽应该很欣慰了?但是余锦遥却没有感觉到,白孽是快乐的。 或许,风靖胤也不会感觉到快乐吧。 锦遥突然苦笑了起来,风靖胤快乐不快乐,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他刚娶妻,肯定快活得不得了呢。 “小姐!” 是幻听了吗?才刚锦遥还在惦念着涟漪,却会听到了她的声音,不过这声音里面透露着一股子的沙哑。 微微起身,看到了消瘦许多的涟漪已经来到了床前的时候,锦遥兴奋得不行。不过,当她握住涟漪瘦瘦的双手的时候,心中又心酸无比。 “涟漪,你受苦了。” 涟漪看到了锦遥后,立刻眼泪就下来了,她紧紧地握着锦遥的双手,梗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姐,那日送你离开后,后来才听闻海上起了风暴,我还以为你,以为你……” “涟漪,我上辈子可能作恶太多了,这辈子老天不会轻易让我死掉,他还要多折磨折磨我呢!”锦遥微微笑笑,然后半坐在卧榻那,拉着涟漪坐下,对那个青衣小丫鬟说道,“你先把粥放那吧,我跟涟漪说会儿话。” “可是,余姑娘——”青衣小丫鬟有点犯难,这碗粥她都热了两遍了,“如果再热一遍的话,估计粥就妥了。” 涟漪弄白了事情的始末,随其结果了那个青衣小丫鬟手冢的碗,说道,“小姐,我来伺候你吃粥吧。”青衣小丫鬟点了点头,然后就识趣地退了出去。 涟漪端着粥,熟练地一口一口喂锦遥。可是过了一会儿,涟漪竟然又哽咽了,锦遥微愣。到,“涟漪,你怎的又哭了?” “我已经好久没有伺候小姐了。”涟漪的泪又来了。 咽下了最后一口粥,锦遥温和地笑着说道,“笨丫头啊,你几个月前在忘尘岛不是还伺候过我么?”可是话一开口,锦遥就后悔了,如果说风靖胤的不对踏平了忘尘岛,那忘尘岛上面的人都——“忘尘岛——”涟漪喃喃自语,脸上的神情更加悲戚了。“现在没有忘尘岛了,上面的人都没有了。我不知道,为何当时他们不把我也杀了!” “涟漪!”锦遥保住了涟漪瘦弱的身子,行到了当初那个活泼可爱的涟漪,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子,锦遥心中既有愧疚,又有对风靖胤的恨意“如果当初你没有把我放走的话,或许,或许忘尘岛就不会遭到灭顶之灾!” 涟漪放下了手中的碗,回手抱住了锦遥,抽噎着说道,“不,小姐,我一点都不后悔放你走,因为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够让小姐涉险。或许,是因为我跟雾花的夫妻缘分太浅,只有等待下一世再修缘分了。其实,如果不是白孽突然告知我,你还活着并且在他府中做客的消息后,在天牢中,我都绝望了,打算随了雾花而去了。” 涟漪一边抽噎着,但是却说了很多花,不过,等到她把事情的始末都说了大概后,突然发现了一个异常,她才惊醒过来,然后对锦遥说道,“对了小姐,你又怎的会来到了白孽这里?那风靖胤昨日成亲,他知道不知道你已经回来了的消息?” 因为锦遥怀孕,以前涟漪就知道的。但是一想到昨日是风靖胤的婚宴,而小姐又有了风靖胤的孩子,她就感觉很愤慨,“风靖胤知道小姐已经有了他的骨肉了吗?” 锦遥惆怅地摇了摇头,然后就把她如何跟白孽约好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讲了出来,末尾,她也说了,是他强力要求白孽把涟漪放出来的。 午后的阳光照射进了窗棂,这里算作是旧地,但是却已经陌生。涟漪也感慨着,他们曾经在这里也短暂地居住过,那次逃离王爷府后惹得大火,倒是没有毁坏什么东西。很显然,这里的房子已经都被重新修葺过了。 物是果然人非。 “小姐,你今后有何打算?” “暂且把孩子生下来。” 锦遥跟白孽说过,她不可以出现在风靖胤的面前,但是希望涟漪能够陪在自己的身畔,实则,锦遥也是要救涟漪。开始的时候,白孽犯难,因为当初风靖胤留下涟漪,就别有用意的。 或许是因为想起了关若璃,所以才留了涟漪一条性命。 不过,如今余锦遥的要求又很合情合理,因为白孽当初也是用涟漪来促使余锦遥下决心跟他回了大月国,所以,为了达成余锦遥这个要求,白孽只好想方设法,把天牢中的涟漪送到了余锦遥的身畔了。 白孽先找了一个替死鬼,代替涟漪,然后再告知风靖胤涟漪自杀了,死在了天牢中。风靖胤只是微微皱眉,然后淡淡地说了句,厚葬涟漪吧。就这样子,白孽将涟漪送回了自己的府邸,当然是比过了所有人的耳目。 现在有了涟漪在身边,锦遥心里面到底也安稳了一些。毕竟马上她就要当母亲了。所以内心中的希冀跟惶恐纠缠在一起,是一般人没有办法了解的。至于以后,锦遥深深知道,她定然不会留在这里,届时,就是再一次的离别了。 就了涟漪,然后再生下孩子的时刻,那就是锦遥彻底离开这里的时刻。现在,她举例风靖胤很近。但是,却突然感觉,这个时候的他们,距离才是最遥远的。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不速之客 虽然锦遥的身子很弱,但是竟然没有任何怀孕的时候不适症状,除了嗜睡外,她的胃口也很好,十分喜欢吃蔬菜,水果,但是不大爱吃肉类的食物,涟漪还笑称,这小孩子将来的皮肤肯定比小姐的还白嫩呢。 白孽出了不让锦遥涟漪两人出府外,剩下的倒是十分礼遇她们两个。上的的衣料,最好的饭食,而且也是不间断地督促厨房给余锦遥送去最好的补品营养粥之类的,甚至还定时让大夫来给锦遥号脉,看她的身体状况。 如果不提防两方面人的立场的话,白孽做的事情倒是十分周全了。只是可惜,锦遥还记得当初白孽冰冷地对她说过,如果她死了,风靖胤就会死心了。 “小姐,你现在行动不便了,就不要走这么快了呀。” 锦遥笑,“我听闻,有的人二天要生产了,前一天还会四处走走,因为这样子可以好好锻炼身体,更有助于生产。” 涟漪点头,“我也感觉小姐现在身子越来越好了,面目上有了红润,整个人也丰腴了许多。这么看来,小姐还是不要再使用哪个什么凤吟好了。” 提及凤吟,锦遥的笑容又片刻的凝结,随即释然道,“非但万不得已,我不会使用凤吟的。但是,万事难料,我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说罢,锦遥微微抚摸着自己的隆起的腹部,眼神十分慈爱。 “小姐,你已经受了这么多的苦了,我只希望你顺顺利利地生下孩子,中间再也不要出现什么端倪了。” 锦遥一直受过的苦,涟漪可是一直看在眼里,她不知道小姐是怎么挺过来的,当然,她也就更不明白,到底在余锦遥心中有什么强大的力量在支持着她,一直坚持到了现在。涟漪实在是心疼小姐,希望能够她再也不要吃任何苦了。 “即使我死了,我也不会让别人伤害到我的孩子。” 锦遥的目光很专注地看着自己的腹部,眼神迸射出来的却是无容置疑的坚决。涟漪轻轻扶住了锦遥的肩膀,虽然感觉自己的力量微不足道,但是此时,她庆幸自己还活着,还能够陪伴在小姐的身边,还能够用自己微薄的力量疼惜小姐。 始终,涟漪都为小姐感到不值。小姐是那么善良聪慧的一个女子,却要经历这么多挫折,以前,涟漪还以为还是王爷的风靖胤对小姐是真心的,不然那个时候,她也不会狼狈地求助于风靖胤。可是,兜兜转转,小姐竟然有了风靖胤的孩子,难道老天注定风靖胤跟小姐要纠缠不清吗? 有一句话涟漪一直想问,事到如今,涟漪犹豫了半天,才说道,“小姐,你果真不想让风靖胤知道自己要当爹了麽?毕竟,那是他的亲骨肉。” 锦遥的眼神黯淡了下去,轻声说道,“这是我的孩子,跟风靖胤无关。而且,他现在也有了新欢,怕是早就不记得我了,我也就没有了必要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此话到底是有一些赌气的,其实,涟漪看着锦遥的表情,眉头微皱。或许她以前不懂,但是跟雾花在一起后,涟漪也知道了一些男女之情。看着小姐那么护着腹中的胎儿的时候,涟漪就猜到了,小姐的心中,还是有风靖胤的。 只是,风靖胤做过的事情,别说锦遥了,就是涟漪都感觉,难以挽回。现在,在风靖胤还有余锦遥的中间,隔了太多的人命了,太多的荆棘,太多的误解了。所以,即使他们两个人相爱的话,好像也难以圆满了。 想到这里,涟漪微微叹息着。 “涟漪你怎的叹气了?” 涟漪不想惹得锦遥现在不开心,所以只好岔开话题,说道,“小姐,我们都没有过生育经验,看来最好有个婆子之类的照顾你,这样子许多事情也好处理下。” “也是,我也没有想到。下次白孽来了我就跟他说。”这点上,锦遥一点都不客气,可是能是对白孽的印象有了改变,有可能是对风靖胤的赌气,而且,暂时锦遥也没有更好的地方能够给孩子最好的待遇。所以,锦遥也只好接受白孽为他们母子提供的一切。 两个人一直在说着话,没料到一个小丫鬟匆匆跑了过来,然后气喘吁吁地说道,“余姑娘,白大人让你回房间回避一下。” “为何让我回避?” 青衣小丫鬟脸上很尴尬,不过也很急切,说道,“王上跟王后要来了!” 涟漪慌张地回过头,看着锦遥脸色顿时有点苍白,她连忙扶着了锦遥,说道,“小姐——” “我们回房去。” 不想为难小丫鬟,但是心中却哽咽着一种难以言明的滋味。明明那个人就在眼前,但是却要躲起来,眼看着他跟别人恩爱,而她却只能够静静等待分娩的痛苦。这是一种怎么样的人生? 掩上门,涟漪关切地看着锦遥,锦遥的表情很平淡,她拿出绣花针,开始在那柔软的布匹上,缝绣着花朵。 不是梅花,梅花太冷清了,只能盛开在寒冬里。 不是荷花,没有根,无依无靠,太过于流离了。不是迎春花,一直逢迎别人,最后会失去了自我。那是什么话呢?简单而又朴实的月季花,虽然平凡,但是却有着顽强的生命力,它顽强的绽放着自己的芬芳,永不停歇。 涟漪好几次欲言又止,但是终究什么话也没有说。 窗外,风靖胤已经进入了昔日的王爷府,在这里发生的事情,他确实有点淡漠了。这一次,并不是他要来,二十夕儿要来。夕儿是他跟白孽的师妹,也是师傅的独生女儿。自打他下山以来,夕儿一直在山上。 那个时候他们离开的时候,夕儿还小,现在夕儿大了,而且暂时风靖胤他们也结束了所有的战事,所以也就没有反对她强硬留在大月国。 夕儿少女怀春,一直对师兄风靖胤念念不忘。本来,风靖胤是拒绝她的示爱的,但是,当夕儿拿出了师傅的遗书的时候,风靖胤无语了。再加上白孽在旁说,你是一国之王,定然要娶妻为后的。以往的时候,风靖胤也不是众多女人吗? 最后无奈,风靖胤只好迎娶了夕儿,虽然是以王后之礼,但是却并未封她为王后。夕儿开始不感觉什么,即使风靖胤对她冷淡间疏,她也毫不在意。但是渐渐地,听闻了关于那个余锦遥的女子的传闻后,夕儿越发的感觉到,风靖胤或许是有意将王后的位置给那个女人留着的,所以就开始三番两次地要求,风靖胤给予她王后之位。 但是都被风靖胤拒绝了。 这样,夕儿就想找到白孽当救兵,然后恰巧风靖胤要去一趟白孽的府邸,夕儿也就跟了回来。 夕儿来过一次白孽的府邸,还是当初她刚来都城的时候,就是在这里,白孽对她说,我会助你成为王后。夕儿当然记得这句话,所以现在遭受了风靖胤的拒绝后,才会想到来找白孽当救兵。 “白孽哥哥!” 夕儿刚开口喊白孽的时候,风靖胤已经大步朝书房走去。虽然府邸赐给了白孽,但是这里面除了当初关若璃住过的那个烧毁了的房子重新修葺后,剩下的房子都没有改变模样。甚至当初书房里面的东西都没有改变。 这次回来,风靖胤就是要进书房拿个东西的。他不让任何人一同进去,就自己走了进去了,然后将门重重地关上了。 夕儿有点颓败,她的年纪跟锦遥差不多,但是脸上的天真却跟锦遥十分不同。她一直住在山上,没有接触那么多复杂的人事,而下山来又一直被师兄们保护得好好的,所以,现在在她的心里面也就只有风靖胤的事情让她头疼外,剩下的她一概不管。 看到了风靖胤把她关在了门外,夕儿就转过身对白孽撒娇地说道,“白孽哥哥,你得帮帮我——” 那边的锦遥一直呆在屋子里面,但是心神不宁。好几次,她都跟涟漪的目光相对,不过又躲闪了开来。 涟漪看到那个青衣小丫鬟站在门口那里,就来到了锦遥的身边,低声说道,“小姐,是否心中有不甘?” “涟漪!”两个人在一起这么多年,难免会有默契生出来,锦遥幽幽地叹气道,“我倒是想看看哪个夕儿。” 涟漪理解锦遥的心里,然后就说道,“小姐,我听说,有一条通道,可以去书房方向那里——” 轻松地支走了那个青衣的小丫鬟,然后涟漪就扶着锦遥,走出了那个房间。然后转了一个弯,还没有看到风靖胤的侍从的时候,就在一处假山那里停了下来。 “涟漪,你怎的知道这里?” “这几天,我一直四处走走,因为我想,现在孩子没有生下来,白孽一定不会太过于看守我们。但是一旦小姐你生产后,白孽估计就要行动了,所以我就四处寻找契机,然后意外地发现了这个地道。” 就要是知道的,因为当初她偷偷地进入了风靖胤的书房里看书的时候,风靖胤就诡异地突然出现在那里。当然了,那个时候,他们又是一个旖旎的吻。 涟漪走在前,锦遥走在后。可是,涟漪到底是不大熟悉这里,拐了几个弯后,突然发现不对,可是当她回过头的时候,却再也看不到锦遥的身影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永不放手 四周一片黑暗。 才转过了一个弯儿,锦遥听到了身后有声音,可是当她回过头去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发现。或许是老鼠之类的发出的声响吧,手里拿着蜡烛,锦遥想到。可是,当她再度转过身来的时候,却发现,哪里还有涟漪的身影? “涟漪?” 锦遥轻声唤了一声,但是只有她手中的蜡烛摇曳了一下,回答的她的只有四处空荡荡的黑暗。还有一股子微凉的风,有风就有出口,锦遥一想到这里,微微腆着肚子,朝风吹来的方向走去。 锦遥走得很慢,虽然手中拿着蜡烛,但是烛光辐照的范围毕竟有限,她慢慢试探着走的时候,甚至还险些滑倒,因为脚下是参差不齐的小石头。 走了好一会儿,前方看到了一些微弱的光。锦遥心中有点小兴奋,因为这个密道里面的空气实在是很糟糕。不过也不敢大意,她也知道,或许前方的出口就在那个书房里面,她只要小心翼翼地看那个夕儿一眼,就可以回去了。 打定主意后,锦遥也稍微安了安心,继续朝那光亮的地方走去。 可是,就在锦遥马上要接近了那亮点的时候,突然一双手从左边伸了出来,一下子就捂住了她的嘴。 一惊,拦住跌落在了地上,瞬间就灭了,空气中是一股子蜡油的味道。 渐渐地,一股熟悉的体味传来,锦遥微愣,同时,对她突然袭击并且困住她的人,也是一愣,因为,他无意间碰到了锦遥隆起的小腹。 蜡烛跌落在地,虽然熄灭了,但是却发出嗤嗤地声音。捂住锦遥嘴的那个人,连忙用脚踩了踩那个蜡烛后,那种声音才消失了。 可怕的寂静再度袭来的时候,锦遥却越发紧张起来,她知道身后的人是谁,所以她很想逃离此地,一刻也不想在他的身边。 “是我的孩子吗?” 风靖胤的声音传来的时候,有点飘渺,锦遥因为长时间在这个密道里面,有点窒息。因为这里空间有点狭小,同时顾及到了腹中的胎儿,锦遥又不能跟风靖胤硬来,只得恨恨地说道,“是我的孩子。” “丫头,诚实地告诉我,是不是我的孩子?”风靖胤对于余锦遥的突然出现,还有点难以置信。不过,这点难以置信都来不及现在他感觉到锦遥圆润的腹部,来得更震惊。 “风靖胤——” “你的回答,可是决定他的生死!” 风靖胤的声音突然十分冰冷,他生生打断了锦遥的话,两个人虽然是靠得很近,但是锦遥却感觉十分寒冷。 “我很想他不是你的。”锦遥微微闭上了双眼,用心灵去感觉此时他们的拥抱。多久一来一直奔波,锦遥是需要这么一个温暖而又强大的拥抱给予她一个安全的港湾。可是如今,生活依旧飘零,那抹栖身之处到底在何方呢? 听到锦遥的话后,风靖胤全身的神经随即松懈了下来,不过,更大的一种为人父的喜悦瞬间席卷而来,风靖胤慢慢地转过了锦遥的身子,刚想说些什么,突然感觉到锦遥的身子软软的,才暗叫了一声不好。 “该死的,你在这个密道里呆了多久?” 风靖胤一想到密道里面空气稀薄,连忙就将锦遥的身子打横抱起,然后就朝光亮的地方走了过去。 开始锦遥看到的那抹光亮确实是迷倒通往书房的出口,不过,因为风靖胤进入到密道拿一些东西,却恰巧听到了锦遥呼唤涟漪的那声声响,然后就在暗处,看清楚了来人是锦遥后,讶异不已。 当然,现在风靖胤的心中,盛满了对初为人父的喜悦。 推开了那扇活动的门,风靖胤把锦遥抱了出来。但是,舍不得放开,就自己坐在了太师椅上,然后依旧抱着锦遥。 喘了几口气后,头晕的感觉渐渐好了一些。锦遥发觉自己还在风靖胤的怀中的时候,稍微有点别扭。 “你,你可以放开我了。” “怎么会在孽的府邸里?”风靖胤仿佛没有听到锦遥的话一般,他专注地看着锦遥的容颜,当发现她清瘦了很多后,心中微微颤抖,思量着要怎么样子才能够把她养胖了。 永远要这么霸道吗?深吸一口气,锦遥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脾气,淡淡地说道,“你可以不可以当做没有看到我?” “你认为可能吗?”以前的他哪次会对丫头放手过?可是,却不知道为何,她竟然能够一次次地从他身边逃离。仿佛他是洪水猛兽一般,丫头会那么轻易地离开,总是让他徒留思念。 是上天眷顾他吗?竟然会在密道中遇到了丫头,当然风靖胤虽然不知道详情,也会知道这件事情跟白孽脱不开关系,还有,那个生龙活虎的涟漪怎么就说死就死了?里面的蹊跷太多了,只是没想到,能够这么快见到丫头而已。 以前的时候,锦遥见到风靖胤的脾气就很难控制,可是自打怀孕后,本来容易焦躁的心,竟然那么安静了下来。就连锦遥也不清楚自己的这种心理变化是什么,她只是一直叹气,眼神有点淡漠。 “如果你不想说别的,我不勉强你。但是,待会你得跟我一起回王宫。”风靖胤做了让步,因为此刻的锦遥看起来太像一直惊弓之鸟,那个模样,令风靖胤看着心痛。他伸出手去,想要轻轻抚摸一下锦遥的脸庞,却被她躲了过去,未免有点失落。 “你还带我回去做什么?”锦遥突然记起来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要看看哪个夕儿。可是,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回过神来,四处张望,却并没有发现那个夕儿的身影,未免有点疑惑。 “你现在腹中有了我的孩子,当然得跟着我回王宫去。” 风靖胤或许不是要表达这个意思,可是,这句话听在了锦遥的耳朵了里,却是那样子的含义:你有了我的孩子,当然得回我的王宫去。因为,那是我的孩子! 突然的,锦遥再也不想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大声叫道,“风靖胤,你放开我!放开我!” 她这么一叫不打紧,风靖胤根本没有松开手,但是外边站着说话的夕儿跟白孽同时听到了这个声音,两个人连忙推门进了书房。 一看到风靖胤坐在那里,怀中还抱着一个女人的时候,夕儿愣住了。同时,白孽无奈地扶了扶额头,感觉十分费解,这余锦遥怎么就在风靖胤的怀中了呢? 两个人两种心事,不过都好不到哪里去。 “胤师兄,那个女人是谁,你为何要抱着她?”夕儿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当她终于看清楚那个女人的腹部竟然略微隆起的时候,更是惊讶得不得了。 锦遥终于看到了这个夕儿,不过状况有点窘迫,因为此刻的她依旧在风靖胤的怀中。夕儿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子,尤其是她那不谙世事,并且喜怒都表达很明显的表情,让锦遥看了,不知道怎的,心生羡慕。 没有经历过苦痛,眉心中就不会有沧桑。锦遥听闻这个夕儿跟自己年纪相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总是比自己年轻很多。这种年轻与容貌无关,跟岁月无关,只是跟那些经历过的事情,有着莫大的干系。 “夕儿,这是你锦遥姐姐。”风靖胤依旧没有放开锦遥,朝着夕儿说道。 夕儿哪里肯依,她刚想发作,却想到了一个问题。锦遥姐姐?难道,就是那些宫人口中所说的,跟胤师兄成亲过的女子吗? 仔细打量这个女子,美目娇颜,肤色略显苍白,不知道是心情不好还是身体不好。视线下移,看懂了她略微隆起的小腹后,夕儿更是震惊了,希望,事实的真相不是她想的模样! “孽,这件事情,稍后你去宫里跟我说清楚明白!” 风靖胤的声音很平静,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种平静里面蕴藏着一股子惊涛骇浪。白孽低着头,不言语,然后,风靖胤竟然就那么抱着锦遥,大步走了出去。 “你还是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可以走。”锦遥感觉有点别扭,尤其是才刚那个叫做夕儿的女子,恨恨地,但是又很无辜地看着自己的时候,她感觉有点不舒服。 风靖胤依旧没有放下她,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你还是很喜欢涟漪照顾你吧?” 锦遥一惊。 是因为风靖胤一直坚信锦遥不会死,所以才会在忘尘岛故意留下了涟漪的命吗?是因为锦遥一直有涟漪的照顾,所以才会这么做吗? 锦遥不懂风靖胤了,就好像她一直都不懂他一样。男人的心事什么做的,为何有的时候会那么铁石心肠,杀了多少人眼都不眨一下,但是却会在无意间,流露那种令人迷惑的温柔? 就在同时,涟漪原路返回找锦遥,都没有找到余锦遥,正急得火烧火燎的,然后就看到还是那个青衣小丫鬟,急急地跑来,让她去前边的打听去。 涟漪愣了,看着外边的部从架势,风靖胤应该还没有走,白孽不是安排她已经“死掉了”吗?这么一来,难道是—— 第一百九十九章 四面楚歌 涟漪一进大厅的时候,吃惊万分。她的眼睛本来就不小,因为吃惊而圆瞪着,看起来更是讶然。 因为,她不但在大厅里面看到了小姐,更令人诧异的是,此刻的余锦遥正在风靖胤的怀中。这是怎么一个状况? 一看到旁边白孽阴沉的脸,涟漪连忙低下头,她现在可是以一个死去了的人的身份,不敢多言语,端立在那,等待着别人问话。 “涟漪,你回去把你家小姐的东西收拾一下,然后跟着你家小姐一起回王宫。” 风靖胤丝毫没有说出来,涟漪不是死了麽?因为他在心里面已经清楚了事情的大概。风靖胤也不急着点破,他现在着急的是把锦遥带回王宫去。 整个过程中,夕儿的眼睛都死死地盯着锦遥,风靖胤沉浸在喜悦中没有察觉到,但是锦遥却清清楚楚地感觉到,有一双冰冷的目光,一直朝她这里射了过来。那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很不妙,所以在风靖胤的怀中,锦遥一直感觉十分别扭。 “风靖胤,你把我放下来吧。”此时的境况有点骑虎难下,锦遥可不想忍受那个夕儿冰冷的眼神,那里面嫉妒的神色太明显了,锦遥就不信,风靖胤会一点都不知道吗?还是,他故意让夕儿怨恨自己,然后的用意到底是什么呢? 风靖胤十分平静地注视着锦遥的表情,然后伸出手去慢慢抚摸着锦遥的腹部,锦遥连忙打开了他的手,无奈的说道,“风靖胤——” “丫头,为什么不叫我胤?一直叫我的全名,不感觉很生疏吗?”风靖胤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平静了下来,他希望此时的锦遥能够安心地养胎。 事实上也是的确如此,锦遥的心突然安稳了下来。不过,那些在她跟风靖胤直接发生的事情,不能够就这么轻易地一笔勾销,而是因为孩子,所以一切事情都退后了。 风靖胤终于将锦遥放了下来,可是这个时候,在夕儿的心里面,一切怨恨已经种下。谁能够看着自己的夫君一直抱着另外一个女人,纵使那个女人在自己之前,跟风靖胤有了关系,但似乎心里面还是不想接受这一切。 女人的嫉恨很可怕的,一旦有了男人的介入,一个女人可以将另外一个女人恨之入骨。此时这个时候,夕儿就那么轻易地将陌生的锦遥恨之入骨了,但是,风靖胤这一次也跟当初的时候一样,他不知道欧阳萧萧对当时的关若璃做过的一切,所以这一次,他竟然又一次忽略了。 就这样子,一群各怀心事的人,就一切朝着风靖胤的王宫走去。队伍中,夕儿坐在一个轿子,走在最前边。她一直撩起帘子,往后看,当她看到了风靖胤气着的白马,一直徘徊在余锦遥的架子左右的时候,修葺的容颜上,都是气恼的神色。 锦遥坐的这个轿子要大一些,涟漪就坐在里面陪着她。涟漪一直我这锦遥的手,不知道应该怎么说。直到,锦遥微微叹了一口气。 “一次次离开,一次次又回来。感觉人生就是一个轮回一般,但是我却在短短的时间内轮回了好几次,这都城,这王宫,每一次来,都是不一样的心情。” 涟漪点头,说道,“小姐,我现在的心都被折腾得那木了,再租出见到风靖胤的那一刻,我是憎恨的,然后有事惶恐的。正如你所说,每次来一个地方的心情不一样,那么,每次见到同样的人,心情也不一样。好比以前,我对白孽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哪里知道他是那么一个冷心的人。” 提起了白孽,锦遥陷入了沉思。怕是现在白孽应该会以为,她是主动在风靖胤的跟前显身的吧!其实,在密道里面,被风靖胤抱住了的刹那,锦遥的心底闪过了一抹私心。虽然对风靖胤的感情很复杂,但是锦遥知道,除了恨,还是有别的。 其实,同时,孩子的存在也对锦遥产生了一种影响,如果一个孩子出生就没有爹娘,那是最可怜的事情。再者,此时锦遥的身子极差,她只能够一坨风靖胤,把孩子生下来了。 女人有的时候在伤心绝望后,也会有心软的时候。因为她可以不完全考虑自己,还会考虑到孩子。一个女人对孩子的感情是天生的,自打那个小生命在他的身体里面开始孕育了的时候,那种冥冥之中难以言明的天然的亲情,就开始产生了。 女人会比男人更爱这个孩子,因为,他们确实是骨肉相连的。 进入到了那个偌大的王宫,依旧金碧辉煌,富丽堂皇。可是,锦遥却无心观赏。在风靖胤将他们安顿下来后,锦遥才在那些宫人都出去了后,悄声对涟漪嘱咐道,“涟漪,我们得提防一些。” “风靖胤不会害你吧?”现在涟漪也越来越坚信,风靖胤对小姐是有感情的,不然,也不会这么三番五次地让小姐在他的身边,同时小姐又有了他的骨肉,风靖胤更应该对小姐好了才是。 “他不会,但是有人会。” 一,夕儿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即使她是一个单纯浪漫的女子。因为嫉恨是部分娘了,也部分心底性格的,所以不用猜谁都知道,夕儿是嫉恨锦遥的。 二,因为白孽曾经放话过,要杀了锦遥,而如今锦遥不但见了风靖胤,还堂而皇之地进驻到了王宫,白孽一定会更加惶恐,恐怕余锦遥会干涉了风靖胤的决定。所以,他也不会按兵不动的。 现在算算,锦遥即使有风靖胤的庇护,也是危机四从,四面楚歌了。但是,锦遥从来没有惧怕过危险,她只希望,能够顺利地生下孩子来。如果解释,风靖胤对他们母子不好,大不了离开即使,心中那最后的温暖希冀,只好挥刀斩断了。 “小姐,难道我们是从一个危险的地方,又跌入了另外一个危险的地方吗?” 涟漪皱着秀眉,郁闷地说道。 但是她说对了,一切危险,其实才刚开始。因为,除了女人与女人的嫉恨外,他们好像都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琉璃圣石! 第二百章 爱你不成,只有恨 冰冷的雨滴砸在身上的时候,锦遥挣扎着爬了起来。耳边是萧萧的风声,身上是斑驳的泥土。她的一反应就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发觉那里还圆润温热后,那颗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千防万防,锦遥没有料到,白孽竟然是那么急于治自己于死地。一想到刚才要不是涟漪拼死护着自己,她定然上逃不开了。 不过,比起白孽的无情,锦遥更伤心地是,风靖胤这次让她回来,孩子的事情只是幌子,他的真正目标是七色琉璃圣石! 豆大的雨点砸在了身上,锦遥仰着头,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地叫喊,在这大雨夜中回荡着锦遥带着涟漪刚回到王宫的时候,虽然处处小心翼翼,但是还是总是被夕儿找麻烦,甚至有一次,锦遥在被子里面发现了冰凉的小蛇。 在名份上,虽然夕儿并不是王后,但是介于当初锦遥跟风靖胤的婚事被魔煞白门的人破坏了,所以,锦遥的身份地位都在夕儿之后。为此,风靖胤并没有多说别的,只是吩咐宫人们要给予锦遥最好的一切,倒是惹得夕儿更加嫉恨。 夕儿打算去问风靖胤,可是却又不知道如何问起,就在她徘徊在风靖胤的书房外,看到了见地从里面出来的白孽。 随即,白孽就叫夕儿进一步说话,当然,白孽也知道夕儿心中的所想。只能够说,夕儿是个不成熟的宫斗者,她只会耍一些小孩子的把戏,可是幸好锦遥不是拿乔的人。不然,就凭借那卧榻上的小蛇,就可以给夕儿一些反面的回击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锦遥最初的想法,还有那些个对风靖胤暂时的妥协,都是为了能够安稳地把孩子生下来。可是令她意外的是,在王宫的这些日子,风靖胤除了处理公务外,剩下的时候都会陪在她的身边,问她需要什么,甚至有的时候会的接过涟漪手中和粥,亲自喂给锦遥喝。 锦遥有点惶恐跟不适应,虽然这是一种希冀的亲昵,但是,太久了没有实现心中的理想,那理想已经距离太遥远了。一旦出现,总是令她倍感惶恐,寝食难安。 所以,当夜晚的时候,风靖胤竟然会出现在锦遥的卧房的时候,并且遣走了涟漪,锦遥愣住了,她看着风靖胤只穿了藏青色的玄袍,然后来到自己的身边坐下,安静地看着自己的时候,她倒是慌张了。 “你不用去陪夕儿吗?”锦遥记得,自己当时是那么说的。 “你在吃醋吗,丫头?”风靖胤伸出手来,轻轻地撩起了锦遥的发梢,一低下头,他竟然就那么将头贴在了锦遥的腹部,仿佛在倾听者什么。 心跳突然加速,锦遥呼吸也沉重起来,她慌乱地闪躲开,风靖胤的大手一伸,已经将她圈住,随即抬起头,温柔地看着她。 “丫头,以后我们好好的,行吗?” 有些男人不会说吴侬软语的话,他不知道怎么表达,心中的想法。所以,总是弄巧成拙,总是词不达意。锦遥在那一刻沉溺在风靖胤的温柔里面,以为或许风靖胤就是这样子的男人,是孩子的存在,让锦遥身上的锐气大减,女子的善良与柔弱都表现了出来。 轻轻相拥着的时候,锦遥听到风靖胤喃喃地说,我没有动过欧阳萧萧,也没有动过夕儿,丫头,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女人。 此时,心会柔软成一片,诠释权最动听的情话,不过如此。其实,锦遥在那一刻是落泪了的,因为她实在是漂泊了太久,遗忘了太久了,而这股温情袭来的时候,锦遥突然什么都不去想了。 风靖胤的拥抱很温暖,锦遥以为那会是永远。她忘记了嫉恨的夕儿,也忘记了身子诡异的东西。等到她二日醒来,不见了身上的银碧还有两块琉璃圣石的时候,突然心惊,顾不及涟漪的阻挡,就朝风靖胤的寝宫而去。 那些宫人要阻拦她,锦遥冷着脸,将这些人都推开,而涟漪则焦急地走在了她的身后。 还没有进入到风靖胤的寝宫,在门口她刚要推开门的时候,从里面传来了男欢女爱的时候的呻吟声。 男子是低沉的喘息,而女子那愉悦的呻吟声,正式来自于夕儿。 锦遥愣住了,昨夜才抱着她说着她是自己唯一的女人,一大早就迫不及待地抱着另外一个女人欢爱? 涟漪赶上来的时候,本以为锦遥会冲进去,但是当她看到锦遥脸色的泪后,震惊了。 “小姐,你这是——” 涟漪眼睁睁地看着锦遥整个人突然颓废了下去,然后转过身,朝外边走。涟漪永远不会知道,有一种绝望叫做希望的终结。你不给一个人希望,一个人就不会对这件事情有太大的希冀,但是,当你给了她希望,又硬生生地夺走,却是在她对一切都绝望了的时候,比什么都残忍。 锦遥本来不再兄弟昂新爱情,更不奢望风靖胤会对自己有多在乎。最后一块浮木对溺水的人来说,不仅仅是一块木头而已。那是对这个世界,最后的希望。 腹中一阵疼痛,锦遥痛苦地蹲在那里。她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四周都是哗啦啦响的竹叶。模糊中好像是排进了王宫的深处,锦遥大口大口喘气的时候,一道光芒闪过了锦遥的眼睛。 而被突然出来刀剑出鞘的声响,锦遥慢慢地站了起来,回过身,看到了一脸冰冷的白孽。 “余锦遥,你真是一个有心计的女人。不过,女人终极是女人,总是抵不过男人的甜言蜜语。你该不会是,真的以为,胤对你情深一片了吧?” 白孽的声音仿佛是冰块一般,一个一个敲入了锦遥的心中,她嘴角微微颤抖着,一点点都不想相信眼前的一切,“其实带我回来,还有琉璃圣石还有凤吟宝剑的事情吧?其实孩子,只是一个幌子吧?” “没有了凤吟宝剑的庇护,余锦遥,你什么都不是了。” 白孽的剑下来的时候,锦遥几乎一动不了步子,可是,那预料的疼痛一直没有传来,却听到了涟漪的一声惨叫……“不!” 锦遥惊醒过来的时候,额头还有晶莹的汗珠,她做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握着被角,大口大口喘气,宛如刚刚奔跑过一般。 木门被推开了,锦遥精神一紧张,他起头就看到了正端着草药的微鸸。 “又做噩梦了?”微鸸手里面端着刚熬好的草药,放到二楼晶莹的手上。当初他见到锦遥的时候,锦遥正发着高烧,并且昏死在大雨中。 当时白孽要杀锦遥的时候,涟漪替锦遥挡住,并且拼死抱住了白孽,然后口中还喊着让小姐赶快逃。 如果不是为了腹中的孩子,锦遥不可能含泪转过身,超王宫后边的禁区跑去。王宫的背后是一座山,山上是萧索的竹林。当初是一代王为了纪念逝去王后而种的竹子。 锦遥再次提起施展轻功,因为往都城外边跑肯定一点胜数都没有,她的本意是跑到山上,然后再伺机离开。在她狂奔施展轻功的时候,天空下起了大雨,也不知道是因为涟漪的阻挡,还是什么原因,总之白孽并没有追上来。 可是,到底是因为有孕,锦遥的身子积弱了,而长时间的施展轻功,再肩上心头的绝望,便有了开头的那一幕,锦遥仰天悲凄,感慨老天的不公。 “谢谢你,微鸸。” 当初风靖胤对白门跟魔煞的屠杀,微鸸成了落网之鱼。阴差阳错间,微鸸跑进了竹山,意外地活了下来。但是,他出不了王宫,只能够一直住在这里的一个破旧的木屋里面。可是,就在这段时间,风靖胤利用抓住的人,先后灭了魔煞,然后又用同门的关系,多去了白门的信任,而某也灭了白门。 此时,所有的琉璃圣石都在风靖胤的手里,并且,凤吟宝剑也在他的手中了。天下平定,归一只在一朝一夕了。 “都到了这个地步,我不知道他还要什么。”锦遥喃喃自语。 但是微鸸却冷笑了一声,说道,“风靖胤好像忘记了,没有人祭,他拿到了七颗琉璃圣石也没有用。更何况,现在凤吟只认了你作为主人,他拿走凤吟,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或许,是当时白孽昏了头吧,锦遥苦笑着想到。“微鸸,你努力活着为了什么?” “找机会,报仇!”微鸸已经知道了,白门被风靖胤用计利用了事实,他更是不知道,风靖胤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夺取了老头笫的信任,当了新一任的门主。他不甘,但是却不敢轻举妄动,只好等待时机。 而余锦遥的出现,就是最好的时机。当微鸸发现余锦遥身上一块琉璃圣石也没有了后,片客气有些失落,但是一向打扫人祭后,又振奋了起来。 “我们不能拥有呆在这里,得找机会逃出去。”微鸸想到,只有暂时带着余锦遥离开,不让风靖胤找到她,才是最好的办法。至于如何东山再起,也只有离开这里。 锦遥黯然,她现在是真的只想生下孩子,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连忙说道,“微鸸,你帮我打听过,涟漪还活着吗?” 如果那个时候不是涟漪拦住了白孽,估计此时锦遥已经成了白孽的刀下之魂了。 “这个,我不清楚。”他只能够去山下找吃的,但是却不敢太靠近风靖胤的住地,因为风靖胤的身边有一群古怪并且武艺高强的人。“我们应该尽快离开这里,不然,等到你肚子越来越大了,就更麻烦了。” 锦遥微微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咬了咬牙,认同了微鸸的话。可是,天下这么大,她能够躲到哪里去?难道,风靖胤真的对自己的孩子下得去手吗? 一想到风靖胤,锦遥的眼神又黯淡了下去。他不爱自己,所以更不会在乎自己腹中的孩子。反正,他想要孩子,那个夕儿可以为他生,不是吗? 计划进展的很周详,微鸸探听到哪天风靖胤不在王宫,他就跟锦遥两个人乔装打扮,混进了夕儿要出宫的队伍中。 前边是夕儿乘坐的轿子,队伍很浩大,听说是夕儿听闻那座琉璃苑十分漂亮,就总是说要去,开始的时候,风靖胤并不同意,自打余锦遥再度失踪后,他好像疯了一般,四下里寻找,甚至他曾经一度以为,余锦遥已经离开了都城,离开了大月国,去往了另外一个国度了。 就在风靖胤亲自带人,前往锦绣山庄的时候,夕儿就大着胆子,带着人,朝琉璃苑进发了。 一路上,她还一直埋怨着队伍行进太慢了,夕儿以为余锦遥这次失踪,应该再也不会回来了,所以就堂而皇之地以为,自己是往后的不二人选。再加上现在风靖胤的势力越来越大,巴结风靖胤的人也越来越多,那些人自然也会巴结夕儿的。 余锦遥消失了,那么夕儿就是不二的王后人选了,他们可是直到改阿谀逢迎谁。 锦遥的小腹已经隆起得很明显了,并且一直步行跟在队伍的后边,有点吃力,险些被一个宫人发现。而微鸸在锦遥的后边,看着她略微有点迟缓了的脚步,也为她担心。不过,此时已经出了王宫,风靖胤以及他手下的那几个高手都不在,所以即使露馅了,凭借他跟余锦遥的武功,逃离还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得继续隐瞒,继续行进,等到了琉璃苑的时候,宫人们都歇息了,而那个时候,他们才有机会离开这里。 再度来到琉璃苑的时候,锦遥已经麻木了。她甚至都开始遗忘,在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了。可是,当她看到年迈的康叔拦住了嚣张的夕儿的时候,那一直隐藏着并且她曾经一度以为死了的情绪,再度跳跃了起来。 当康叔被夕儿推到的时候,锦遥立刻冲了出去,对着夕儿就是一个巴掌。 “大胆死奴才,你敢打——”夕儿没有料到一个宫人会冲出来给了自己一巴掌,她刚想发怒,看清楚了眼前的人后,顿时傻了,支支吾吾道,“余,余锦遥?你不是,你不是——” 夕儿傻了,风靖胤全世界地找余锦遥,可是却没有想到,余锦遥竟然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我还没死。”余锦遥冷笑着,将跌坐在地上的康叔扶了起来。因为康叔,锦遥又想到了关景寒,心中再度涌起了一阵黯然。 而康叔看着余锦遥的时候,顿时老泪纵横,梗咽这说不出来话,嘴里一直呢喃着,小姐,小姐——“你——来人——” 锦遥愣住了,原来身为风靖胤小师妹的夕儿,锦遥一点武功都不会,这也让一直为锦遥捏把汗的微鸸愣住了,因为他本因为夕儿会攻击锦遥的。 见到这个状况,微鸸也明白了大概,反正已经暴露了,他就立刻推开了夕儿,然后拉着锦遥还有康叔,推到了琉璃苑的里面,将大门毫不犹豫地关上了。 夕儿跌坐在地上,她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子粗鲁的对待,所以她气哼哼地愣在了哪里,过了好一会儿才醒悟过来,对手下的宫人喊道,“你们还愣着什么,赶紧给我去砸门,去砸门!” 那些宫人才连忙点头称是,一起去砸门了。但是很显然,一点效果都没有。过了一会儿后,夕儿也冷静了下来,她连忙叫了一个宫人,去白孽的府邸,去找他来,因为风靖胤离开都城,并没有带着白孽一起,只是带了墨影等人。 听着门外的声音小了下去,锦遥也知道,此地不可久留,夕儿待会一定会搬救兵来的。 “小姐,你肚子里面的孩子——”康叔已经清醒过来,他有点悲切地看着余锦遥,脸上的皱纹更深了。 所有的曲折真的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够说清楚的,锦遥也有点动容。看着这里熟悉的一切,锦遥说道,“康叔,离开这里吧,不要再呆在这里了。现在的风靖胤已经对我痛下杀手,所以,你也不要守着这个已经成了空壳的琉璃苑,赶紧离开吧。” “风靖胤要杀你?怎么可能?” 锦遥悲戚,咬了咬唇,说道,“此时说来话长,趁着天马上要黑了,而且夕儿的救兵还没有到,我们离开这里。康叔,你也就此机会离开这里。” “小姐,你当着那对这里一点感情都没有了?” “感情?” 她应嘎器对这座琉璃苑有什么感情吗?锦遥恍惚了。仿佛当初儿时的欢笑还停留在这里,仿佛当初她还是那个不得志的庶女,偷偷地习武。仿佛还是当初那个合家欢的大年饭,岁日有着许多不公平的待遇。 可是现在想想,那个时候即使没有勾心斗角,但是却是很温馨的。而如今,什么都没有了,都没有了。 “康叔,这里对我来说,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康叔准备了许多的银两给锦遥带着,微鸸看到了锦遥眼中的动容,无奈只好拉着她离开。可是,两个人刚走了几步,突然发现整个琉璃苑竟然陷入了一片火海中,依稀间,仿佛还有人的笑骂声。 “康叔!” 锦遥的眼泪,再度涌了出来。 贰佰零一章 希望 以前那个嬉笑怒骂的余锦遥消失了,现如今,只要一个伤心欲绝的女子。她时而会望着远处发呆,回忆起以前的一起。有幸福,有悲伤,但是,更多的是绝望。 她现在清楚微鸸为什么救自己,因为人祭的关系,微鸸现在也算是变相的在利用余锦遥。可是,锦遥突然不在乎了,她的眼中有一种特别的平静。 她和微鸸做了一笔交易,“微鸸,你帮助我安全的生下孩子,然后把孩子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后,我可以听你的话,为你做任何事情。” “即使帮我杀了风靖胤?”微鸸挑眉道,因为他知道,余锦遥腹中的孩子是风靖胤的。 余锦遥微微点头,没有说什么,但是已经表达了她的意思。 余锦遥跟微鸸化名为夫妻暂且住在了一个小村镇里面。每日,微鸸都会出去,别人以为他是为了生计而奔波,其实余锦遥知道,微鸸是在为东山再起而做准备。此时,锦遥的身子已经很笨重了,再过三个月,孩子就要降生了,她就在安静的等待那一刻。 村子里面有个上了年纪的阿婆,张姓,每日都来照看锦遥,微鸸给力她一些金币,让她给锦遥准备一些必需的东西,毕竟他是一个大男人。 “遥姑娘,你的男人对你真的是好哦” 张阿婆门牙掉了,但是一点都不妨碍她说话的**。其实,她也是挺慈爱的老婆婆。 锦遥知道她口中的男人是指微鸸,但是她苦笑了半天,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那个本应该陪在她身边的男人,欺骗了她,现在应该正陪伴在另外一个女人的身边吧。这么想想,心情又忍不住黯然了下来。 张阿婆看到锦遥神色黯淡了,还以为她怨恨男人不能够在自己身边,会错意的她连忙说道,“遥姑娘,你也别多想了,男人嘛,总是得养活这个家,可不能时时陪伴在女人的身边,你要想,他现在不能够陪伴在你和孩子的身边,也是为了这个家嘛。” 看着略微有点丰腴的张阿婆,锦遥哭笑不得。虽然她完完全全的会错了意,但是锦遥也不好解释,只好由着她那么想了。 “不过,遥姑娘你的体质很好哦,有了身孕这么久了,身子竟然还是这么好。” 锦遥微楞,她的身体自从被风吟侵蚀后,根本不能够算的上好了。但是,她以前也听闻过,如果母亲的身体很好,在怀孕期间就不会太难过,而且她恰好一点孕吐反应都没有。或许这个是分人的吧,锦遥这嘛安慰自己。 目送着张阿婆的身影,锦遥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风吟宝剑对她的身体开始侵蚀了的时候,到底有没有伤害到胎儿呢?她仔细回想,在离开风靖胤后,她有没有用过风吟----一想到在那个海岛上的事情后,锦遥的心凉了半截。 她好像召唤过风吟,虽然她没有用风吟杀人,但是,那个时候,就在白孽逼迫下,她确实是召唤出了风吟的。 “会伤害到了你吗?”锦遥微微抚摸着肚子,自言自语道。突然,柴门一开,门后出现了微鸸。 微鸸刚想说什么,但是看到张阿婆朝他们这里走来后,连忙将锦遥拥在了怀中,伏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们有的时候,应该亲热一些,这样子才会更像是夫妻。” 因为锦遥有孕的缘故,所以他们只能够当做夫妻身份。开始锦遥没有想到,其实当做一个哥哥,带着一个被男人抛弃了的妹妹有何不可?可是,这个想法很快被微鸸否定了,“如果是一个女子有了身孕还被抛弃的话,那纯朴的村民一定会想,为何会被抛弃,难道有什么不详的因由吗?” 当时微鸸是这么说的,锦遥顿时哑口无言。不过,无论是哪种身份也无所谓了,现在她是孕妇,其他的事情都没有小宝宝重要。 “你们小夫妻的感情真是好哟。”张阿婆提了一个篮子走了进来,然后笑眯眯着眼睛。 微鸸跟锦遥都冲她点了点头,并不否认。 “我给遥姑娘送来几个鸡蛋,现在遥姑娘可得好好补身子,才能够生个大胖小子哦。” 锦遥跟微鸸再次谢过了张阿婆,而张阿婆又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后,才离开。平心而论,这个村子里面的人都挺友善的,所以,锦遥对他们也是充满了善意。但是同时,内心里又有着隐隐的不安,害怕她们身上的祸事会被引到这里。 “想好孩子以后送到哪里了么?”微鸸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平静,他把张阿婆送来的鸡蛋做好,然后状似无意的对锦遥说道。 那些话刚要到嘴边,锦遥突然耳边想起了当初墨白长老的话,那个孩子也可以被当做人祭!一想到这里,锦遥只好平静的说道,“还没有想好。” “你会没有打算么?” 微鸸不信。 深呼吸一下,锦遥继续慢慢的说道,“以前在我身边做事的丫鬟,我打算让他们帮忙照看,可是,我现在也找不到她们。” “我会帮你找到她们的。” 微鸸拍了拍锦遥的肩膀,说道,“夜凉了,赶紧进屋子休息吧。” 锦遥点头默然。 其实,她的心里有别的想法,只是她在寻找一切的契机,找一个稳妥的人照顾这个孩子。 如果能过不被微鸸他们发现的话,即使只是将孩子送给一个平凡的农妇,也好过了一切。 锦遥回屋子里面的时候,看到了外屋子点起了灯。依稀间,她还知道,有几个人进入了外厅,在那里和微鸸说事情。或许就是微鸸的同门之类吧,她扶了扶腰,慢慢的朝卧榻那里走了过去。 在没有生孩子之前,在风靖胤没有找到她之前,一切都是安全了的。但是,锦遥不得不为这个孩子着想,在他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为他做好了万全的打算,这也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负责吧。 “对不起。”锦遥喃喃自语着,但是又好像在对那未出世的孩子说话,有晶莹的泪珠从眼中滑落,她梗咽着,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不知道多久了,总是那种无依无靠般浮萍的日子,有些人来了,又走了,而如今,只要这个未出世的孩子陪着自己。 其实,锦遥不用细听着,都知道外边的人在说着什么,自从怀孕后,她的听觉特别好,一些细微的声音都能够听得到。 “这么说,不害怕她听到吗?”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即使听到,她也不会离开。而且,如果她离开了,没有外人帮助的话,我们也会比风靖胤更早一步找到她。”微鸸低沉的说道。 其实说实在的,微鸸跟余锦遥倒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而且从另外一方面来说,微鸸还是很同情余锦遥的。可是,谁让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人祭,如果要为白门报仇,并且得到琉璃圣石,只有牺牲掉她了。 希望那个时候,余锦遥不要恨她。但是,万事都有意外,如果一个人祭不成,那只有寻找那二个人祭了。 “最近,风靖胤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微鸸眯着眼睛说道。 “全世界的找余锦遥,好像朝政都不管了。看来,他是真的对余锦遥动心了。不过,或许他因为余锦遥是人祭,猛然醒悟,才会这么疯狂吧。” “我看也是,如果真的是因为爱情,那么余锦遥应该不会拼死逃离他。不过也可以理解,这个世界上,谁都想看看,到底琉璃圣石藏了什么惊天的大秘密。” 纵使那么多人为争夺琉璃圣石而失去了生命,但是同时的,还是有更多的人前赴后继。权利的吸引力,从来都是对那些人很大的。 风靖胤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拿到了所有的琉璃圣石,自然成了天下那些**熏心者的目标,而此时他的身边也是危机四伏。 锦遥在里面的卧房里面,安然入睡。她睡觉的时候,双手放在腹部,仰面,眼角有晶莹的泪珠,慢慢滑落。 其实锦遥早就累了,不是她愿意走上这条不归路,是命运推搡着她,一步一步走来。停不下来,也不能够停,甚至都不能够回头。锦遥害怕一回头,就看到了那些逝去的人们,在朝她伸出手去。 如果绝望是命理的话,那么老天为何给她赐予这个孩子呢?是不是暗示着这是一个希望呢? 这么想着的时候,心中的灰暗渐渐散去了。锦遥坚信,命运不会这么一直亏待她,如果老天真的要这么亏待她,那为何不在当初地震的时候,直接让她死了!而且一次次,都让她死而复生,转危为安,那是不是在冥冥之中,在预示着什么呢? 外厅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后来有开门的声音,随后,外厅摇曳着的烛光慢慢淡了下去,直至变成了一片黑暗。 窗外的月光如华,名堂堂的照亮了一切。它也好像在无声的述说着什么,或许,也是在指引着什么了。 这一夜,锦遥很快坠入了梦乡,那是温暖的花海中,风靖胤的脸孔渐渐变得温暖起来。 那是一个温馨的梦,一个久违了的梦,仅此而已。 第二百零二章 平凡的生活 日子平淡的有点失真了。不过,这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惬意乡村生活,倒也是锦遥一直希冀的。 不需要什么大富大贵,只是希冀那个人会在自己的身边,一起过着清淡如水的日子,男耕女织,粗衣淡茶,举案齐眉。 在那个世界没有实现的愿望,在这个世界里面同样没有完成。不能不说是锦遥心中的遗憾,而现在在这个偏僻的小村子里面,倒是实现了这个愿望,只是身边的那个人却不是他。 “遥姑娘,你不要站在太阳底下太久了,小心晕了哦。” 张阿婆眯着眼睛,然后伸手去扶着锦遥。锦遥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走路有些迟缓,但是她还是坚持每天都出来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锦遥笑着闻了闻那多鲜艳的小花,说道,“我身子骨其实一直不大好,如果不多走走,害怕生产的时候会麻烦。” 最近因为腹部隆起的很大,除了走路开始有些吃力后,锦遥感觉每次吃东西只能够吃一点,然后就感觉吃饱了。不过,很快就饿了,然后再吃一点。张阿婆说,那是因为胎位考上,顶着尾了,然后就会有那种感觉,不过不碍事的。 听了张阿婆这么说,锦遥也就放下心来,只是要随时吃东西,而且她近期的胃口十分好,各种食物都可以吃,除了张阿婆所说的一些需要忌口的东西外,锦遥可是来者不拒,一次吃的少,她就索性少食多餐了。 这段时间,微鸸倒是外出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因为他知道锦遥拖着沉重的身子,不会到处跑的。所以,锦遥的活动空间也就在这个村子这么小,也不会跑到哪里去。再者,如果她要真跑的话,她的身子也很容易暴露的。 所以,在无形之中,倒是给了锦遥一个很自由的空间,让她得以安稳的待产。而且,在生活方面,微鸸也没有亏待锦遥,这倒是令锦遥心中略微有点感激。 如果不是某一天那个人的出现的话,锦遥会以为自己会这么安稳的生下孩子,然后想办法将孩子送给别人。可是,这个人的出现,万全打乱了锦遥的计划。 他要带锦遥走。 那是一个雨夜,整个山村都沉浸在一种安宁的气氛中,偶尔有谁家的狗在叫唤,或者,就是夜猫从一处矮墙,跳到另外一处矮墙那。然后,又惹得一阵狗叫声。 一个踉跄的身影,闯入雨帘的时候,他略微犹豫了一下。抚了抚左臂上正汩汩冒着鲜血的伤口,然后朝村子的最后边跑去。 最终,他在一处最简朴的矮房那里停了下来,微微喘息。严重的失血让他感觉有点眩晕,不过,他还是清醒的分析着,怎么样子才能够打扰到最少的人,而获得最安全的救助。这处房子在村子的最后边,十分不显眼,而且最重要的是,房屋里面竟然闪动着灯光。 男人不再犹豫。一个翻身,就跳跃了进去。然后,便敲响了那扇木门。 这一天,微鸸不在家。 锦遥微微一愣,最近她起夜起的比较频繁,所以才会点着油灯。这么晚了谁会来造访呢?还是微鸸回来了?一想到自己把门反锁了,锦遥以为是微鸸,就披了一件外罩袍子,手里面提着油灯,去开门。 门打开了,锦遥刚认出来来着不是微鸸,可是下一刻还没有反应过来,门就被关上了,并且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凉风,沁入骨髓,锦遥随着打了个冷战。 “你是谁?” 一般的村妇应该都吓到惊慌失措了,不过眼前这个大肚子的村妇的反应也太冷静了吧?把长发一挑开,当他看清楚眼前的这个女子的容貌,而后又低头看了看她隆起的小腹,当场如着雷击般定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家很穷,你如果想偷到什么的话,那就别白费心机了!”锦遥警惕的看着这个浑身泥泞的男人,同时也注意到他受伤的左臂,顿时明白了,这应该不是什么梁上君子,抑或只是一个落难之人吧。 “璃丫头。” 当听到这声呼唤的时候,锦遥脚底一软,熟悉的声音令她恍惚了起来,那只端着油灯的手在不住的颤抖着,紧紧抿着嘴角,锦遥难以置信的上前一步,用手中的油灯照亮了眼前人的容貌。 “思凡,思凡师傅!你,你怎么变成这等模样?”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余锦遥从女国回来后,再也没有遇见的关思凡。 当时关飞告诉她,说思凡师傅只是去出远门了,但是去了哪里,却一直没有说。现在却不想在这里见到。 “果真是你啊!” 关思凡不曾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自己的小徒。怎么说呢,当初在将军府的那个不受宠的小庶女,现在却变成了人妇,并且是在这么荒郊野外的村落里面,着实令他惊讶了一番。 “思凡师傅,你先换了衣裳,我们慢慢叙话。” 锦遥拿出了微鸸的衣裳给关思凡,并且帮他弄了热水。关思凡见到锦遥的身子行动不便也就不想再麻烦她,让她回屋子呆子,自己在另外一间屋子里面,处理了伤口,然后换了干净的衣裳。 “这是你男人的衣裳?” 锦遥苦笑,“思凡师傅,你都不知,自打我那年离开了将军府,嫁入了王爷府做童养媳,而后莫名其妙的去了女国。几经周转,现如今,可是什么都没有了。” 关思凡听闻锦遥说了将军府的几经变故,以及爹爹关飞等人都去世了的消息后,一阵黯然。可也奇怪,锦遥发现,这些年来大陆上发生的所有事情,关思凡好像都没有听过一般,这样子让她着实讶异。 就好像关思凡从另外一个世界里来的一般。 当然了,锦遥也没有隐瞒,关于肚子里面孩子的事情,以及那个微鸸要那她当人祭的事情,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思凡师傅也不能够信任了的话,锦遥不知道自己还可也信任谁。 听完锦遥的话,从来都不轻易动容的关思凡,眼角隐隐发出晶莹的光亮来,“璃丫头,这些年,你受苦了啊!” 第二百零三章 丫头,对自己好点 思凡当初是为了躲避仇人的追杀,然后离开了将军府。但是锦遥万万没有想到,追杀关思凡的竟然是冷凌月,那今锦绣山庄的少庄主!算了算时间,关思凡离开的时间,正好是冷凌月在都城救走景寒的时间!锦遥眉头一皱,疑感地看着思凡师傅,问道,“思凡师傅,你的本姓?” 因为当初是在将军府做事情,所以所有的家奴,甚至是教课的西宾,都随了关姓,当然关思凡也不例外。以前锦遥就依稀听过,关恩凡是为了躲避仇家而暂时在将军府隐姓埋名的,如今看来,他的仇家就是锦绣山庄没错了。 思凡微微一愣,他的左臀还有点发疼,而此时东方的天空已经出现了鱼肚白,本来阴沉沉的天空渐渐变得晴朗起来,有朵朵乌云渐渐变成了透明色。 “姓冷。”他已经遗忘了很久的姓氏。 “姓冷?”锦遥一愣,思凡师傅姓冷,冷凌月也姓冷,那为何会追杀他?而思凡师傅又跟锦绣山庄是什么关系?同时,锦遥也没有忘记思凡师傅子臀上的伤。同姓人到底会有什么深仇大恨,会受到这么重的伤呢? 思凡的表情有点尴尬,他端起了一碗粥,大口大口地喝着。那是锦遥刚给他热的粥,因为天还没亮,所以不好去弄别的东西,再加上锦遥有孕在身,所以思凡更不好意思麻烦她了。 锦遥也不急,她已经困意全无,等待思凡师傅吃完了粥,然后那么安静地看着他。最后,思凡让锦遥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咳了两声,然后就拼命地咳了起来。前两声是因为尴尬而咳嗽,后两声是因为真的呛到了。 “其实,这话说来有点长。”思凡看着锦遥一脸的笑意,顿时索性一说。“我是冷凌月的哥哥,我叫冷思凡。” 那个任人唯亲的冷凌月的大哥?很有意思的引子,锦遥不说话去打断他,给他又倒了热水,看着他慢慢地喝了下去。 原来这是一个有点长的故事。 冷思凡跟冷凌月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冷思凡年长,但是他却是庶出,因为他的母亲是锦绣山庄老庄主的初恋。 故事有点老套,但是最初的时候,冷恩兄跟冷凌月的兄弟的关系十分好,可是后来,却因为冷凌月母亲的事情,身为大小姐的她不能够容忍冷思凡的存在,所以硬生生地逼死了冷思凡的母亲。 那个时候冷思凡已经去拜师习武,正巧就成了关飞的师弟。等到他回家后发现了母亲已死的事实后,就对冷凌月的母亲大打出子,结果,失手将冷凌月的母亲打死了。 当然了,至于具体的过程跟细节,冷思凡不会跟锦遥说,然后他就说,冷凌月就一直追杀他,但是他只恨冷凌月的母亲,但是却不恨冷凌月,约莫还是念及一些手足之情,所以他就一直躲避着冷凌月的追杀。 “那当初冷凌月突然出现在都城,实际上是去找你了吧。“锦遥暗自琢磨,然后又看了看思凡的表情,继续问道,“那这段时间,世界上发生了这么多的大事件,你为何一点都不知道呢?” “因为当时——”思凡突地一笑,然后义喝了一大口的水,忍不住打了一个嗝,说道,“好久吃这么饱了。” “……!” “好吧,我说啦,当时我正躲在一个岛上。其实不是要去那座岛的,而是我的船遭遇了海风,就被吹到了那个岛屿上。我也是在那野人般生存了很久,才在不久前遇到了路过那里的小船,才离开。” 听到思凡这句话,锦遥的头脑里面立刻出现了一只巨大无比,但是十分贪吃的大鹦鹉了。 “是不是还有一只巨大无比的鹦鹉?” “你怎的知道?” 她不仅仅知道,也去过那里好不好!可是,锦遥一想到那个岛屿好小,当时思凡师傅到底隐藏在何处呢?锦遥只好讪讪地笑着说道,“因为我恰好路过那里,不过只呆了一天一夜,就离开了。” 思凡愣愣,该不是有这么巧合吧?那个岛屿那么小,他们都会遇见吗?不过话说回来,那只鹦鹉真的挺大的,他离开的时候,真想把它带走呢。 两个人又说了会儿话,锦遥面露倦容。思凡瞧出来端倪了,他连忙说道,“璃丫头,你现在的身子虚,我又惹得你一夜没休息好,你先休息下吧。不过,我不知道待会子那个微鸸回来了怎么办?” “他不会回来了,因为要去趟都城探听一些消息,还有他还要去一下锦绣山庄,按照行程,回来也得是三天后了。不然这样子,思凡师傅,你现在去对面屋子休息会。等到下午的时候,我们再慢慢聊。如果别人问起,你就说是我的叔叔。” 锦遥也确实有点累了,她感觉身子很算,手一直挡着腰,都感觉有点不适了。 思凡点头,就暂且退了出去。锦遥关上了门,然后就和衣躺下,还估计着,要赶紧睡一会儿,不然再过几个时辰,张阿婆就会来找她了。张阿婆说给孩子做了一些小衣服,虽然还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但是张阿婆十分的热情,或许她以为,锦遥会在这里住一辈子。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锦遥怎么会不想呢?但是事实摆在眼前,现在的一切都是假的,将来必将去面对琉璃圣石的事情。一次的,锦遥有意识到,当初的落魅儿到底给了她怎么样的一种命运呢? 这一觉锦遥睡了很久,直到张阿婆一边拍打着木门,一边扯着大嗓门喊叫的时候,就连思凡都醒了。 锦遥趿拉着鞋子,然后穿好了衣服,才去打开门。 门外的阳光有点晃眼,但是张阿婆的那张笑脸更是显眼。锦遥温和地笑笑,但是眼角还有疲惫。 “遥姑娘,昨晚没有睡好吗?“张阿婆关切地抚了抚锦遥的额头,发现并没有烫手后,才安心下来。连忙献宝一样地拉着锦遥的手,然后把自己给小孩子做好的小衣服都拿了出来。 “这几件衣服都是男孩子女孩子都能够穿,所以不管你将来生的是男是女,都可以啦。”张阿婆慢慢地展开那些花花绿绿的小衣服,虽然很简单,但是看起来却很漂亮。锦遥虽然还有点疲惫,但是当她的目光触及那么些可爱的小衣服的时候,顿时又有了光辉。 最初的时候,母性都是很隐忍的。但是,随着腹中那个小生命慢慢成长,能够体会到身体里面有个小生命在慢慢成长,那种跟着自己一起成长的感觉,十分微妙。有的人说,生孩子很疼,那种疼是世界上最疼痛的感觉,甚至比刮骨疗伤还要痛。 但是,大部分的女人都会忍受这一切,因为有一种天生的女性在里面,那是天生的不需要理由的没有办法解释的。 所以,当锦遥的目光触及那些可爱的小衣服的时候,心中已经柔软了一片。女人可以因为孩子变得十分坚强,当然了,也可以因为孩子而变得十分温柔。 “很漂亮——” “当然咯,遥姑娘你这么漂亮,而且你家男人长得也不错,将来,小孩子一定会很漂亮哦。” 孩子的爹爹——锦遥想到了风靖胤,是的,她一直知道风靖胤是出类拔萃的,但是她却不懂,为何风靖胤的心中**会那么大!一想到他,锦遥的心情又灰暗了。她其实希望孩子更像自己一点,一点都不希望孩子像风靖胤。 “谢谢你,阿婆。”锦遥诚心地感谢张阿婆,然后把那些小衣服都折叠起来,准备收起来。 张阿婆一笑,又露出了那颗缺了的门牙,笑着说道,“哪里哦,说什么谢谢啦。看到你们小夫妻俩怪可怜的,而且,你家男人也给了我不少我哦。”张阿婆还要继续说点什么,不过随即就看到了门外一个男人站立在那,她愣住了。 放好了衣服,锦遥回过神,突然意识到了张阿婆不说话了。她回过头刚要开口,就看到了思凡师傅穿着微鸸的衣服,站在那,半笑着说道,“璃丫头,我饿了。” “张阿婆,这是我的叔叔哦。”锦遥笑着说道,然后对思凡师傅说道,“思凡叔叔,你先等会哦,待会子我做饭给你吃。” “恩。我出去走走。,思凡点了点头,然后就朝门外走去。昨夜跟锦遥谈完后,他想了很多,甚至包括决定要带锦遥离开。他很心疼锦遥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过去那个天真可爱的关若璃现在已经消失不见了,这是最让他痛心的事情。不过,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现在他不想看到锦遥去送死。 因为师兄关飞他们都去世了,冷思凡感觉自己有义务好好对待师兄的遗孤。再加上,他一直很看重这呃丫头,也舍不得她再受什么苦了。 所以,现在首要的事情,就是去查看下地形,然后再制定一歌周全的计划,带着已经有了身孕的璃丫头离开。 看着思凡师傅走了出去,锦遥才收回视线,看到张阿婆半天还不说好,只好继续笑着解释道,“我这个叔叔性格很怪的,一直不喜好女子,都那么大岁数的人了,至今未娶。我爹爹当初也是跟他很着急,但是却没有办法。” “遥姑娘,你的叔叔怎的会突然来你这里,他要常住吗?”张阿婆在脑袋里面算计着,看着那个男人的身板不错,干活应该是一把子。 虽然年纪有点大,而且还没有家,但是做一个上门女婿给隔壁的李寡妇,应该不错。 忘记说了,以前的张阿婆很热衷于给别人牵红线,换句话说,就是媒婆。现在看到了年纪大了些的思凡都不被过,可想而知,她有多久没有给人牵红线了。 如果冷思凡知道了自己被人跟寡妇牵了红线,也不知道会作何感想?估计会快马加鞭地离开此地吧,当然了,这是后话。 张阿婆跟锦遥又寒喧了几句后,就转身离开。临走前还惦念着冷思凡的事情,还特意问了句,“遥姑娘,你的叔叔会在这里呆很久吗? 还是,有常住的打算? “这个倒是不知道。不过,他有点漂泊累了,改日我问问他。阿婆有事情吗?”锦遥怎么会猜不出来张阿婆的心里,只是不知道张阿婆心里面想的女方是谁罢了。以前她也听闻张阿婆善于牵红线的事情额,然后看到了她看着思凡师傅的背影。 如果不是张阿婆年纪已高,锦遥甚至会坏心的想,她看上了思凡师傅呢。 送走了张阿婆后,锦遥又回屋子躺了会儿,昨夜没有睡饱觉,到底有点昏昏沉沉的。她歪在软榻上眯了一会儿后,就起身,去弄些东西吃,可是看看隔壁房间,思凡师傅还没有回来。 等到了中午,太阳在正头顶,烤得人心惶惶的时候,冷思凡有回来,并且仿佛逃也似的。 “思凡师傅,你这是去了哪里?“锦遥一手扶着后腰,一手遮在眼晴,感觉阳光也太刺眼了。 “都是刚才你这里的那个老太婆,竟然问我想不想娶媳妇!“冷思凡的语气十分愤慨,他才不想要什么男女之情了好不好,看到当初他那老爹办的事情,害了两个女人,一想想,冷思凡心中都有点惘然。 “对了,都这么多年了,没有见过思凡师傅的家眷?”难道思凡师傅一直未娶?虽然这个话题有点八卦,但是锦遥想,如果不是有什么隐情的话,估计思凡师傅不会老大不小了,还形单影只一个人。 “女人,是麻烦啊,我可想离麻烦远一点。,“思凡师傅,我也是女人。”马上就要当娘亲了,所以她现在很有资格说自己是一个女人了。 冷思凡脸上一顿尴尬。“璃丫头,我当然知道你是女人,我的意思是,我的生命中不想再跟女人有什么牵绊了,一点也不。” “莫非,思凡师傅以前很深地爱过一个女子?”锦遥的心情轻松了起来,当她看到思凡师傅脸上的红晕的时候,心情更是大好。好久没有这么轻松的笑了,锦遥已经记不住上一次这么会心的微笑的时间是什么时候了。 “丫头,你能不能不取笑我了。”冷思凡的眉头紧皱,有点无奈,“你看,当初那个男人先是负了我的娘亲,而后又将我跟娘亲接回去,其实又是负了那个女人,也就是冷凌月的娘亲,两个女人他都对不起,自己没有本事,当初就不要找个这两个女人。现在倒好,两个人都去了彼岸,而他还在那个庄子里面,守着一堆钱回忆往事,这样子好吗?” “思凡师傅,你是不是后悔了?“锦遥盯着思凡的眼晴说道,“当初或许是你错手杀了冷凌月的母亲,也或许,你本心并不想杀了她?” 冷思凡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起来,他嘴角微微颤抖着,然后别过头去,说道,“丫头,我得带你离开这里,在微鸸回来之前。” 竟然用转移话题的方式——不过,锦遥不想再逼问思凡师傅,那毕竟是他自己的私事。 “我不知道自己能够逃到哪里去,而且,再过两个月就要临盆了,我怕自己走不远,到时候即使微鸸没找到我,风靖胤也会找到我的。” “但是你想过没有,你也说过,你肚子里面的孩子也是人祭,到时候难不保微鸸会利用你得到风靖胤手中的琉璃圣石,然后他的手上还有你的孩子,他同样可以召唤琉璃圣石!” 锦遥想过这点,可是目前她是真的没有别的法子了。抬起头,者着冷思凡,眼种中一片茫然,她咕咕自语道,“可是,我可以带着孩子偷偷藏起里吗?跑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谁也找不到我吗?那琉璃圣石怎么办?” “璃丫头,你从来都是这样子,你为这个人想,为那个人想,但是你有没有为过自己想过?如果你以前没有想过,那么现在呢?你腹中有了孩子,你还要那么任凭命运,随波逐流吗?”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对自己好点?”突然的,冷思凡心中涌起了一种怒其不争的感觉,“微鸸报不报仇,风靖胤死不死,跟你都没有关系!还有,那个该死的什么琉璃圣石,还有凤吟宝剑,也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璃丫头,你安静下来,好地想想,你心中最希望要的是什么?你要的是什么样子的生活?“我有资格吗?锦遥茫然了,她一只手微微抚摸着腹部,突然,感觉里面的小东西微微动了一下,其实,也就是那么一下,竟然正好就是感受了锦遥手的触摸。是小生命感觉到了母亲的茫然了吗?是小生命在给母亲以鼓励吗? “现在我的期望己经不多,我打算用漫长的岁月,忘记所有的爱,忘记所有的恨。我现在只想安稳地生下孩子,然后看着他健康的成长。我不会让他报仇,也不会让他忘记他娘亲所经历过的事情。我会告诉他所想知道的一切,而我也会告诉他,他就是我的一切。” 第二百零四章 胜利逃离,新生活开始 锦遥终于决定跟冷思凡一起离开。不为别的,只为腹中的孩子。 还有两日微鸸就会回来,那么锦遥跟冷思凡就应该尽快考虑出来一今方案,离开得越早,就可以走得越远。 “思凡师傅,那你说,我能够逃到哪里去?” 想当初在那个岛屿上的时候,锦遥都能够被白孽找到,当然了,也有意外的成分在。但是如今,又多了微鸸一路人要追杀自己,她还能够躲到哪里去呢? “总不能够去锦绣山庄啊。”冷思凡眉头一皱,想着可能的地方,不能还去当初那个小海岛吧,可是,一时间却也没有更好的地方可以去。再加上锦遥现在肚子越来越大,届时到时候肯定还得找一个产婆之类的,当然不能够去荒无人烟的岛屿。 去哪里呢?锦遥也在沉思,看着太阳慢慢往西边跑去后,也知道距离微鸸回来的时间又近了。现在时间紧迫,急需要找出一个很稳妥的地方来。 ”璃丫头,你有没有比较合适的地方去吗?最好有熟悉的女人,可以到时候照料你。” 锦遥努力地想,头脑中只出现了两个地方。一,是绿柔跟宋妈妈那里。但是,锦遥一想到他们好不容易过上了安稳的生活,而且他们又是一点武功都不会的人,在加上他们住的地方,距离大月国又不远,那么说来,非但不安全很容易被找到,很有可能将祸事引向了他们。 不成不成,锦遥决意不会那么做。或许思凡师傅说得对,锦遥总是替别人想,可是,她也不能够不那么想。 二个地方,就是翠渺山!关茯苓关若琇,以及风宇哲的地方。 也不知道风宇哲在那里怎么样,但是锦遥相信,茯苓姑姑一定会好好待他的。翠渺山在南方,现在到那里估计要十几天的时间,虽然地处偏僻不容易被发现,但是这样子以来,也是把祸水引向了翠渺山了。 不成不成。好不容易让风宇哲重新生活,怎么又能够让他面对这些血雨腥风呢? 看到锦遥一个劲儿地在那摇头,冷思凡疑惑执问道,“璃丫头,你可有不错的去处?那快说来,我们早点离开,也是抢了先机。” “我想到了翠渺山。可是,思凡师傅,这样子以来,我就把祸事引向了茯苓姑姑那里,可是我已经让风宇哲在那里过新的日子了,我怎么可以把祸事引向茯苓姑姑他们那里呢!” 锦遥一时间,是真的想不出更好的地方了,眼看着时间在一点点流逝,所以她也是干着急,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不过,翠渺山倒是一个好地方。”冷思凡点头说道,“一来,那里地处偏僻,而且关茯苓肯定会收留我们。我也相信,翠渺山主是一个明事理的人,定然不会被琉璃圣石的事情所牵扰。” “……?” 冷思凡点了点头,说道,“翠渺山主正是关茯苓的师傅,那是一个很清心寡欲的人,不追名逐利,定然不会被琉璃圣石所牵动心思。但是,也正是因为她不追名逐利,或许也会反对将我们留在翠渺山上。” 其实,锦遥到不担忧那个,她只是一直想,本来答应给风宇哲一个重新生活的机会,自己这样子又去的话,肯定会带去新的风波。 可是,心里面又有一个想法突然浮观出来,挥散不去。 以前的关若璃就很想跟茯苓姑姑去翠渺山,每一次都没有成行,现在又是机会摆在眼前,锦遥内心里面又个声音在呐喊着,她也很想去那么一个清幽的地方,安静地生下孩子,然后安静地过日子。 顿时心中有两个想法,左右摇摆,僵持不下。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一时间也就没了主意。 冷思凡可是看在眼里,更是着急。“锦遥,如果那翠渺山主答应了你,她就会尽全力保护你的。届时,你就不用担忧会将祸水引向关茯苓他们了。” 看到锦遥还是一脸的犹豫不决,冷思凡继续说道,“璃丫头,你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是现在,你可能不在乎腹中的孩子的生死了吗?还有,如果你已经不打算让孩子知道爹爹是谁了,难道,你还打算让他一出生,就见不到娘亲了吗?” 对于一个刚出世的小孩子,既没有娘亲,也不知道爹爹是谁,那将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锦遥自问,她可以做得到吗?可以那么残忍地对待自己即将出世的孩子吗? 太阳已经渐渐朝西方落了下去,预示着这一天的白昼已经过去,随之而来的就是漫天的星斗,而距离微鸸回来,又近了一步。 一想到如果不离开,锦遥自己的命运就不用说了,可能这个孩子也会遭难后,锦遥咬了咬牙,抬头看着冷思凡,说道,“好,就去翠渺山。” 既然下了决定后,就是开始一番准备,而且也要考虑到,锦遥身子越来越行动不便,所以就决定了走水路。等到两天后,微鸸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很远,并且可以再改才成陆路了,而微鸸绝对会追赶不上了,因为他也料不到了。 “不过,璃丫头,那个老女人是不是还会来找你?” 锦遥点头,张阿婆这几天每天都会过来,其实也是微鸸的叮嘱。 锦遥在想,或许微鸸也是害怕自已会突然逃走,所以才会让张阿婆变相地看守的。 两今人正收拾着东西,突然听到了外边传来了脚步声,依稀间还有说笑声。锦遥听出来那是张阿婆的声音,连忙叫思凡师傅把东西都收拾了起来,然后就朝门外走去。 刚走到木门跟前,打开了木门,就看到了张阿婆那张笑脸。锦遥停了停,笑呵呵地说道,“张阿婆,怎么这么晚了才过来呢?” “突然有点急事,所以就过来了。”张阿婆一边说着话,头还往里面看着,状似无意地说道,“怎么?遥姑娘,你的叔叔已经走了吗?” “没有呢,他在屋子里面休息。这几日奔波,他有点累了。” 听到锦遥这么说,张阿婆才放下心来,笑呵呵地继续对锦遥说道,”我明日起早(看不清)的村子那,可能得后天下午才能够回来了,我突然想起来你了就告诉你一声,明日就不能过来了,qǐsǔü如果后天下午回来的晚,可能也不过来了。所以,我拿了这些东西过来,也不知道这两日你自己一个人是否方便?如若不方便,我就去找人来陪着你?” 锦遥一听,暗想倒是正巧了,不过她压下了心下的欣喜,然后对张阿婆说道,“不必麻烦别人了,我一个人可以的。而且叔叔在这里,有什么重活他就可以帮我做了。后天微鸸就回来了,所以张阿婆也不用担心了。” “这么说,遥姑娘你的叔叔会在这里多住几日了?” 锦遥点头,但笑不语。 张阿婆这才放下心来,笑盈盈地离开了。 夜空如深蓝色的玛瑙,星光闪烁。一到深夜整个村子就陷入了一片安宁之中,除了偶尔的狗叫声,再也听不到其他了。 冷思凡拿着包裹,走在前边,锦遥走在后边。才走了几步,她又回过头看着被暮色包裹着的小村子,眼神中又出现了动容。 又要离开一个地方了,总是来来去去的,锦遥都记不住自己去过了多少个地方了,现在想想,自己就好像一个过客,到哪里都是短暂的停留,如今算来,也是在当初的将军府呆的时间最长了。 “璃丫头,快点走吧。” 听到思凡师傅的督促,锦遥答了一声,然后就扭过头,跟上了冷思凡的脚步了。 走了一会儿,锦遥感觉有点累。身子越来越沉重,所以只好坐下来休息了。冷思凡也知道,也就微微放慢了步子,偶尔也会停下来,等着锦遥休息会,顺便跟她说说话。 时间过得很快,等到启明星在天空闪耀的时候,两今人已经上了驳船,离开了陆地,木船在河水里面留下了道道波纹,就好比是当初的一些模凌两可的记忆一般。 锦遥略微有点晕船,自打怀孕以来,都没有孕吐反应,可是在船上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呕吐。带着的干粮什么也吃不下,脸色蜡黄,让人看着极其心焦。 “璃丫头,要不我们早点登陆?” 才过了一天,锦遥整个人就憔悴了许多。她朝冷思凡摇了摇头,然后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小腹,好像在安慰着里面的孩子,锦遥的动作很轻,很柔,仿佛希望因此能够让孩子不收到任何惊扰。 “璃丫头?你这么呕吐下去,身子会吃不消的。”冷思凡不大懂女人怀孕要注意的事顶,但是他看着锦遥蜡黄的脸色,实在于心不忍。 “我没事情的,只要孩子没事情就好。而且,如果我们上岸,我走得又不快,如果微鸸追来,那就更麻烦了。” 话亦自此,冷思凡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只好督促船家快些划船,然后早点到达预定的陆地。因为到了哪里的时候,按照时间推算,微鸸即使追来,也定然追不上了。 就这样子,又挨过了一天后,锦遥的身子已经极其虚弱了。中途停靠在岸边的时候,冷思凡看着锦遥的模样,实在是心疼,就扶着她在岸边走走,然后他也去附近的药铺,买了一些补药。 现如今能够吃的补药定然比不上以前风靖胤给的那些,不过,冷思凡希望能够对锦遥有一些帮助。等到他们终于上岸后,都已经是三日了,而这个时候微鸸定然已经发现了他们离开的消息,肯定会开始四处寻找锦遥。不过这个时候,他们距离翠渺山已经近了一半的路程了。 如果徒步应该是半个月的行程,现在改为水路两天,然后马车,足足缩短了三分之二的行程。所以,在经过了马车的颠簸,三日后,他们已经来到了翠渺山的脚下。 看着巍峨的翠渺山,锦遥突然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这几日在马车上,并不比在船上要好过得多。不过好在一点,如果十分不适应,倒是可以直接说出来,就可以随时随地停歇。下来歇歇脚,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抑或缓解一下酸痛的腿,到也能够得到刹那的缓解。 腹中的孩子仿佛知道了娘亲的忧虑,倒是也很老实,只是偶尔会胎动一下,以示自己的存在一般。每每这个时候,就会给锦遥滋生无数的勇气,因为每个母亲都会因为孩子的存在,而变得勇敢无比。 “山路,马车就不成了。”冷思凡说道。 翠渺山是由许多座山峰组成的山峦群,而且许多地方都十分陡峭,如果是外来人,或许都不知道真正登到山顶的路径。锦遥看着郁郁苍苍的翠渺山,不禁犯了愁。如果没有怀孕,这样子的山路走多少日都没有干系。可是,现在锦遥万事都担忧会伤害到宝宝。 可是如今,她是一点后路都没有了,如果咬牙攀登上这座翠渺山,能够给孩子带来一线生机跟希望,那让她累死了也心甘! 冷思凡给车夫的钱都算情了后,就拿赶了两个人的行李,然后给锦遥找了一根结实的木棍,说道,“璃丫头,来,拿着这根木棍,你走在前边。慢点走,如果很累了,你就休息下,我随即就停下来。” 锦遥万分感激,因为如果她走在前边发生了意外,不小心跌倒,那么思凡师傅就会一时间保护住自己,甚至可以说,如果山很陡峭的话,思凡师傅都可以用自己的身子挡住锦遥。如果锦遥走在后边,如果发生了,冷思凡是来不及去救助的。 才走了几步,就被太阳晒得有点晕晕的,锦遥最近身子又开始虚了,所以站立不住,只好停下来休息。 “璃丫头,你当我是你的长辈,所以不要怪我越矩了。” 因为看到锦遥坐在那里,一步也不愿意移动了,而她落座的地方正好上面是明晃晃的大太阳。冷思凡将行李都背在了后边,然后抱起了锦遥,把她放在了一棵大树下的阴凉处。 锦遥为之动容。 “思凡师傅,你为何对锦遥这么好?” 第二百零五章 误伤 “璃丫头,我对你好,不是没有缘由的。当初师兄冒险将我留下,为此让我躲过了冷凌月的追杀,不至于让我们兄弟相残,为此我十分感激大师兄。后来我看到了年幼的你,竟然在偷偷地学习我的武艺,并且你的资历比你的两个姐姐都要好。在听了你的身世后,就愈加感觉你的特别,你是一个能吃苦,而且十分上进的孩子,所以我才会对你这么样子。” 冷思凡说了很多,阴凉让锦遥的头脑清醒了一些。她一想起来思凡师傅刚才的话,微微笑道,“谢谢思凡师傅。” 两个人又说了一些闲话,然后吃了点东西后,又再度启程。 越走路越陡峭,并且风越来越寒冷,想必是因为山越来越高了的原因了。锦遥已经披上了外罩子袍,一看到这件腥红色的外罩子袍,锦遥又想到了很多,关于将军府的,关于涟漪的,关于景寒的,关于等等将军府中的人的。 不禁又有点黯然。 “璃丫头,是身子又不舒服了吗?”冷思凡关切她问道。 锦遥摇了摇头,道,“我没事情的,现在天气渐凉,到也是十分舒服了。不过有点十分奇怪,刚才我们还热得要命,为何现在又会感觉到凉了?” “这就是翠渺山的奇妙之处了,整座山,会同时出现一年四季的气候状况。” “是因为地势太高了的缘故吗?” 冷思凡摇了摇头,说道,“其实不是单单是地势很高的缘故,我听闻说,翠渺山的山石中含有某种特殊的石头,这种石头会随着太阳的照射还有山的高度,而慢慢发生温度变化。还有一些树木的关系吧,具体的我也不大明白了。” “所以在离开村子的时候,思凡师傅你嘱咐我多带一些衣物的缘故了。”锦遥微微点头,然后又用手中的木棍子杵着地,继续朝前边走去。 两个人又走了一会儿的时候,天色已晚。休息了一夜后,自然不二话。 等到锦遥被阳光刺激得睁开眼晴了的时候,却不见了冷思凡的身影。她揉了揉微微发酸的眼睛,慢慢地站了起来,发现身边那根木根还在,锦遥就恼怪地站起来,把东西拾掇了一下后,就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冷思凡。 锦遥有点昏睡了,其实她才睡醒。突然听到了一阵骚动声,仿佛是什么动物在奔跑。她猛然睁开眼晴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头黑色的野猪,正在朝她这里狂奔而来! 下意识她摸了摸原来放银碧的地方,锦遥才觉知,此时银碧已经不在自己的身上,而她此刻的手中,只有一根木棍而已。身子笨拙的她肯定是跳跃不起来,别说是上树了,即使跳跃到巨大的石头上面,都是难事了。 怎么办?怎么办?如果奔跑,那她的速度肯定比不上野猪的速度了啊! 就在锦遥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看到那只正在狂奔的野猪突然失去了平衡,一头栽倒在地。此时,这只野猪距离锦遥,也就剩下不到三米的距离了。 锦遥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只野猪的身上,竟然插了三支箭! 是一下子就射出了三支箭来吗? 锦遥正在这么想着的时候,忽然感觉面门生风,习武经验告诉她,这是暗器之类的飞来的时候,引起的气流变化。可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即使感知到了暗器,但是也不能够很利索地躲开了,就在那只羽箭马上就要射到锦遥身上的时候,锦遥只是下意识地一闭眼,但是却没才传来预料中的疼痛。 她微微睁开眼,看到了挡在自己跟前的关思凡,眼神一转,就看到了关思凡后背上的羽箭,惊呼道,“思凡师傅!” 就在这时,一个青衣的少车已经来到了他们的跟前,目光触及到了受份的冷思凡后,略微皱了皱眉,可是脚步却是朝那个野猪走去,利落地抽出腰刀,还有绳索,将那只野猪来了个五花大绑。 锦遥看着这个少年的脸庞,却惊呆了。 “风宇哲——”锦遥喃喃自语,她身畔的冷思凡听到了这个名字后,也疑惑地看向了那个少年。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闯入翠渺山的领地?”他是风宇哲,可是,他不但已经忘记了自己是风宇哲,更是忘记了余锦遥。其实,这当初也是关茯苓跟关若琇答应锦遥的。所以,此时的他已经是余锦忘,而且已经完完全全地忘记了以前的一切了。 “这个孩子是风宇哲?”冷思凡不顾背后的伤,疑底地问道。 “什么风宇哲雨宇哲的,我叫余锦忘!毒看你们不是打柴的人,就快些离开翠渺山吧,不过既然是我误伤了你,这些金疮药你就涂涂。”余锦忘将一个白色的小药瓶朝冷思凡扔了过去,随后就转身打算去处理那只野猪了。这只野猪的体型有点大,他一个人弄回去着实困难了。 就在余锦忘还在那唏嘘,应该叫师姐关若琇一起出来的时候,就听到身后的那个大肚子的女人,轻声说道,“锦忘,你回去告知茯苓姑好,就说关锦遥来了。” 锦忘跟那只野猪奋斗了半天,还移动不了。当他听到那个大肚子的女人这么说的时候,突然愣住了,因为他的师傅的名字正好就叫做关茯苓。反正他自己也弄不回去野猪,所以,锦忘只好转过身来,然后对两个人说道。 ”那个大叔,你身上的箭最好先别动了,还有你,这位大姐,如果你真的是我师傅的亲人的话,那你就现在这里等待,我回去禀明一声。对了,顺便你们帮我看着这只野猪,我会尽快回来。” 话一说完,人就没影了。可见,这几年,风宇哲也是习练了一些轻功,而且从刚才他的箭法来看,也是小有进步了。 大姐——锦遥目送着风宇哲离开的背影,心中苦笑不巳。当初的他们可是有了夫妻的关系,后来又是姐弟,如今这声大姐倒是叫得外道了,不过终究感觉十分的奇怪,锦遥也说不清楚,道不明白那种感觉了。 突然听到了一声儿呻吟,锦遥立刻想起了受伤的思凡师傅,这才收回了思绪,查看冷思凡的伤势。 好在箭并没有很深入,冷思凡也是习武之人,倒也不在意这点伤势。他也知道,暂且不能够拔出箭来,以免在这荒邪野外,流血过多,终究不是好事情。 “风宇哲失忆了?”冷思凡说道。 锦遥点了点头,不过又不知道这件事情应该从何说起。她只好简约地说了一些风宇哲的身世后,冷思凡也明白了,为何锦遥这么护着他了,因为风宇哲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的话后,就听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话计应该不止一个人来。 果然,锦遥再度抬起头的时候,就看到了身穿青衣的关茯苓,关若琇,以及风宇哲三个人朝他们急步而来的时候,锦遥感觉到了一阵眩晕。或许是因为今日来的形成太过于疲倦,也或许是因为刚才野猪的惊吓,但是更多的是,遇见了亲人后,全身心的那种放松。 眼前突然一片漆黑,锦遥的身子就软了下去。 锦遥竟煞整整昏睡了三天,这到吓坏了关茯苓等人。余锦忘抱着羽箭站在门口,看着虚弱的大肚子女人,十分疑惑,他怎么不知道,师傅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个侄女呢?目前来说,余锦遥对他,也就是师傅的侄女,是师姐关若琇的妹妹而已。 那她为何不姓关,却叫余锦遥呢?余锦遥,余锦忘多么咱像的两个名字! 不过,总有一种感觉堵在胸口里面,好像这个女人应该很熟悉,但是却记不起来她究竟是谁了。末了,余锦忘只告诉自己,或许只是名字相近,或许只是听师傅他们说过而已。 好在,余锦遥昏迷了这么久,但是身体的脉相却很正常,这几日关茯苓都喂锦遥一种药剂,可以暂且充饥,而且又能够喂进去,因为锦遥只是昏睡,并不是完全的昏迷。所以,她的身子到是很正常。 最初,关茯苓等人见到了锦遥大着肚子,十分的诧异,后来在锦遥昏睡的过程中,断断续续地听了冷思凡把事情的经过大概讲了后,关茯苓的眼角隐隐有泪。 当初在锦锈山庄的时候,锦遥嘱咐冷凌月一定不让关茯苓跟着她一起去白门,用什么方式都可以。所以,冷凌月就用计将关茯苓骗回了翠渺山。当然,那是后话了。 “本来,璃丫头不愿意来翠渺山,她害怕会让你们惹祸上身。后来我反复告诉她,如果要保住腹中的孩子,唯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的时候,她才最后决定的。”冷思凡的箭伤本来也没才什么大碍,已经在慢慢好转了。 关茯苓听后,又是一阵黯然。 “她一直只想到别人,那一次,她或许是带着必死的决心跟着微鸸回白门了吧。” 冷思凡微微点头,不过随即,他就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来,“对了,茯苓,你的师傅应该还不知道锦遥到你们这里来了吧?因为锦遥的身份特殊,你师傅会不会赶我们离开?”这是冷思凡一直担忧的事情。 “这几日师傅在闭关,她还不知道锦遥来这里了。暂且先让锦遥身子恢复恢复,过几日,师傅出关了,我带着她一起去见师傅。” “茯苓,锦遥此时可是无路可走了,要怎么样,你的师傅才可以收留她呢?” 关茯苓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其实我也不确定了,因为师傅的脾气好像这翠渺山的气候一样,才着分明的四季变换。所以,我也不知道到时候见了锦遥的时候,她是春光明媚,还是冷若冰霜了。” 如今看了,一切都还是未知了。冷思凡跟关茯苓都心情十分的沉重,但是两个人又都义不容辞地想要帮助锦遥。现在对于他们来说,好多亲人都不在了,而如今身边的这几个人,他们会拿命去守护的。 至于那个孩子午后的阳光很温暖,鼻翼边是树叶清新的味道。 锦遥就是在午后暖暖的阳光中醒过来的,她感觉有点慵懒,但是身子却不是那种酸痛的感觉。揉了揉眼睛,看着摆设简单但是很温馨的屋舍,一时间没有清楚自己这是在哪里。 “你终于醒了啊。” 一个年轻的男子声音突然响起来,锦遥慢慢坐起,一手撑着卧榻,一手扶着腰肢,慢慢起身后,看到了眼前的风宇哲,哦不,是余锦忘的时候,锦遥微微愣住。 “怎么?你那天的模样好像还认识我一般,现在怎的了,又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余锦忘一直感觉自已应该认识这个女人,他感觉这个女人应该不会比自己大太多,但是因为有了身孕的缘故,所以也不会太小,反正他是有点茫然了,内心里面一直有一个声音在鼓励着他,在努力寻找,为何他会对这今女子有这么样子的感觉。 “我们以前认识的。”锦遥只能这么说,而且,她也不希望余锦忘回忆去关于风宇哲的一切,她不希望余锦忘因为慢慢的仇恨而度过接下来的岁月。 “为什么我们的名字会这么像?”只差一个字而已! 因为那是我给你取的名字。这句话到了嘴边,但是又咽了下去。 锦遥虚弱地笑了笑,而后摸索着下地后,因为长时间卧床,身子一倾,余锦忘眼见她要栽倒下去,立刻冲到了跟前,扶住了她。 很快,脸就红了。 “挺着那么大的肚子,你也不老实地躺那休息。”余锦忘见到她站稳后,随即就收回了手,有点尴尬地把眼神移向了别处,支支吾吾地说道,“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在卧榻上呆着吧,我这就去喊师傅他们过来。” 然后,没等锦遥答话,他就冲了出去。 余锦忘慌张地离开了那割屋子的时候,心还在剧烈的跳动着。为什么他对这个女人有着莫名的亲近感,到底是为什么?她说,我们以前认识,那么,到底又是怎么样子的认识?余锦忘心头十分烦乱,一不小心,竟然撞到了迎面而来的关若琇身上。 “锦忘,你走路怎的都不看路的啊!”关若琇埋怨道。 锦忘突然回过了神儿,然后瞠目结舌地说道,“她醒了。” “谁醒了?” “就是那个大肚子的女人。” 锦忘的话刚落音,关若绣就朝锦遥休息的那个屋子冲了过去。锦忘疑感她看着她的背影,那日,在树林里面,看到了那个女人昏迷后,师傅关茯苓的表情也是很惊慌。这一次,关若琇听闻余锦遇醒了过来,竟然也是这么兴奋,锦忘更疑惑了,这些都足以证明,那个余锦遥在师傅还有师姐的心里面,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 到底是为什么呢? 余锦忘那边百思不得其解地去寻了关茯苓,而这边的关若琇已经冲进了那割屋舍里面的时候,余锦遥还半躺在那,见到关若琇进来,她作势要起身,却被关若琇拦住了。 “若璃妹妹,你赶快躺下。你昏迷的时候都要吓死我们了,真的难以想象,你是怎么挺着大肚子,千里迢迢地来到这里的。” 锦遥苦笑着,其实,不是她厉害,而是心中有一个强大的信念在支撑着她,为了孩子,她可以变得更勇敢,更坚强。 “若璃妹妹,你的肚子里面的孩子,我听说是——”关若琇其实也清楚,若璃妹妹跟那个风靖胤的关系是扯不断理还乱的,但是却也很难相信,当初对若璃妹妹那么好的风靖凡,竟然会这么对她,真是人不可貌相。 提到这个孩子,既是锦遥活下去的动力,同事,也是一个对往事的提醒。过去的事情,锦遥都不想回忆了,她不会说什么后悔,毕竟那一夜是她心甘情愿的,所以,她也不怨恨老天,让这个孩子存在。 反之,如果不是这个孩子的存在,估计锦遥的求生**不会这么强大,早在白孽想要杀死她的时候,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涟漪帮她挡下那一刀了。 事事难料。 “若琇姐姐,我现在很担忧的是,如果翠渺山主不同意我留在这里,我该怎么办?普天之下,我是真的不知道应该去哪里了!” 关若琇紧紧地握住了锦遥的手,动情地说道,“师姐的性格虽然有点怪异,但是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届时等到师姐出关后,我就跟师父一起陪着你去见她。” 锦遥点了点头,然后眼神中的光亮又慢慢闪烁了起来。记起来了风宇哲,锦遥微微挑眉,说道。”若琇姐姐,风宇哲当真一点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看到关若琇点头后,她又追问了一句,道,“那他为何一直在追问我,说以前我们是不是认识呢?我总是感觉,他好似并没有完全地忘记我。” 其实锦遥想要跟风宇哲相认,但是又不能,心中又一些矛盾。 “可能是你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你对他的生命影响太大了,即使喝了忘情水,终究还会记起一些以往的事情来。而那些事情中,你肯定占着很多很多了。” 第二百零六章 翠渺山主 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这么一种药水,比孟婆汤还有效,锦遥是真的想喝一口,然后忘记了关若璃经历的一切,忘记将军府,更是忘记风靖胤。 不过,暂时因为有了孩子,锦遥就算是真的想喝风宇哲喝过的那个“忘情水”,那也只能够等到孩子生下来以后再说了。其实,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地生下孩子来,锦遥心中更惦念的是,等到翠渺山主出关后,她将是离是留,也是个未知数。 锦遥在这边跟关若琇说话的功夫,关茯苓跟冷思凡一前一后,推门而入,他们两个人的身后是余锦忘,他走到门口的时候,犹豫了刹那,最后转身走了出去。关茯苓看到锦遥的模样后,又是一阵心酸,看到锦遥要起身,连忙制止了她,握着她的手坐到了卧榻旁,说道,“璃儿,你的身子太弱,还是不要乱动为好。” 身子那么不好,却挺着大肚子走了这么远的路,关茯苓看着心疼无比,扭过头,她对关若琇嘱咐道,“若琇,厨房我熬的粥要好了,璃儿这两天都没大吃东西,你快些去把那个粥再热热,端过来给璃儿喝。” 若琇连忙点头起身,朝门外走去。 如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了站在那里出神锦忘,就开口说道,“锦忘,你怎么矗立在这里当门神啊?那只野猪还被捆绑着扔在厨房后边呢,正好我要去厨房,你也一起,快去收拾收拾那只野猪。” 锦忘只要点头,跟在了魁梧的若琇身后。这几年,若琇的身高更是高了许多,比以前在将军府的时候还要魁梧了。而锦忘虽然也长高了一些,但是就显得瘦弱多了。尤其是走在关若琇的身后,尤其明显。 在那只无辜的并且受份的野猪,在楚楚可怜地看着锦忘的时候,心烦意乱的锦忘回过头,犹豫了再三,对正在煮粥的关若琇说道,“师姐,我以前认识那个余锦遥吗?” 若琇一愣,一想到跟锦遥说过了关于锦忘的事情,连忙说道,“可能以前你跟着我回去过大月国的时候,见过她吧。” “我去过大月国?”对于这个名字,锦忘感觉头又一阵发疼,为什么对“大月国”这个词语有着同样的感觉,就是跟对余锦遥的感觉一样呢? 关若琇有发觉自己失口,在给余锦忘喝下了忘情水后,他们都尽量少提大月国,或看将军府,王爷府,风靖胤之类的词语。今天倒是犯了忌口,忘情水虽然功效不错,但是也不是万无一失的,如果过多的提起以前的,尤其是对饮用忘情水的人有着很深刻印象的事物或人物,就可能唤回他的记忆。 思及此,关若琇连忙说道,“是啊,不过后来你因为生了一场病,就不记得了一些事情,或许你就是那个时候忘记了大月国的吧。” 也是那个时候忘记了余锦遥吗?锦忘心头的疑惑依旧没有减少,不过看到关若琇端着粥走了出去的时候,他也不好继续追问,只得闷闷地收拾着那只野猪。 关若琇瑞着粥回到房中的时候,关茯苓正在哭。这是关若琇一次看到关茯苓的眼泪,跟在姑姑的身边这么久了,还是一次看到了姑姑这么柔软的表情,因为关茯苓一直是很坚毅的一个人。 锦遥也好不到哪里,她跟关茯苓说了很多将军府的旧事,两个人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而站在一旁的冷思凡只好别过头去,幽幽地叹气。 “璃儿,先把粥喝了吧,这几日你也没有按时吃东西,如果不是姑姑给你调理,补充了一些药液,或许情况会更糟糕。” 锦遥也感觉有点饿了,顾及到了肚子里面的孩子,她只好暂时放下了所有的心情,安静地任由关若琇喂她粥。天大地大,现在在锦遥的心里面,孩子最大。 锦遥的胃口竟然很好,很快一大碗粥都喝了下去,若琇看到这个情景,连忙说道,“厨房还有,我再去盛一些去。” 几个人又说了一些话后,无外乎叙旧,到了最后,他们才谈到关于留在翠渺山的事情,而且,还有关于琉璃圣石,凤玲宝夕的事情。 ”翠渺山主何时会出关? ”锦遥问道。 “明日就差不多了。”关茯苓想到师傅那边还是未知,不由得为锦遥担心,暗想她应该早点先去跟师傅禀明这一切了。“璃儿,这里是若琇的屋子,晚上你们两姐妹就好好说说话。至于明日的事情,我们就按照商议的来,我先去恭候师傅出关,而后你就跟若琇一起去庙堂的门口,等待我。” 事情暂且就这么安排了下来,而锦遥的事情比较重要,所以思凡就先不去见翠渺山主,他就去跟余锦忘住一个屋子,因为他们两个是翠渺山唯一的两个男人。姑且余锦遥也算是男人的话。 翠渺山上还有别的人,但是那些人都神出鬼没,除了关茯苓,关若琇外,锦遥还没有见到其他人。可是,在翠渺山主出关的这一天,竟然一下子出来了几十个身穿青纱的女子,年龄各异,表情各异,当然,她们看到锦遥的时候,都微微发愣,但是什么都没有说,便匆匆地朝庙堂而去。 “璃儿,我们快点走吧,你的身子无碍吧?” 再过两个月左右,锦遥就要临盆了,所以她现在的身子极其衰弱,因为肚子很大,也影响了她的行动。微微喘息着,锦遥朝关若琇笑着说道,“没事情的,我们还是快些走吧。如果待会茯苓姑好跟翠渺山主说了我的事情,而我还没赶到,那就不大尊重了。” 关若琇只好点头,随着锦遥去了。 两个人来到庙堂外的时候,看到那些青衣女子都站在里面,恭敬地曲身行礼。锦遥知道,应该是翠渺山主出关了,而这些人应该都是她的徒弟部从之类的。锦遥站在那里,感觉有点眩晕,一抬头,头顶上正是炎炎烈日。 今日的翠渺山晴空万里,那么是否就证明,今日翠渺山主的心情也是艳阳高照呢? “璃儿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关若琇扶住了锦遥摇摇欲晃的身子,连忙搀扶着她去了一块阴凉处,说道,“璃儿妹妹,要不你先坐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取些水来喝。师祖刚出关,定然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可能最后有会提及你的事若琇离开。 她坐在一块被太阳晒得很热的石头上,眩晕的感觉微微好了一些。 但是坐在树荫下,就看不到庙堂里面的事情了,所以锦遥也不好眺望,里面到底发生了何事。好在,吹来了一阵清凉的风,锦遥揉了揉太阳穴,而后,又轻轻地抚了抚小腹,心情倒是也安稳了下来。 见过了大风大浪的她,深深地知道,现在的担忧都无济于事,只能够等到见到翠渺山主之后,见机行事,随遇而安了。 “你不是翠渺山的人。” 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锦遥的身子一颤。她连忙站起身来,四处环顾,她的眼前只有一个跟自己年纪咱仿的女子外,并无他人。 锦遥以为,这应该也是翠渺山主门下的人,因为这个女子也穿着青衣,所以锦遥连忙说道,“小女有事要见翠渺山主,所以在这里等候。” “是谁让你在这里等候的?”年轻女子不依不饶。 锦遥这个时候有抬头,看着这个长相很普通的女子,论长相,这个女子的面貌倒是很清秀,说不上好看还是不好看,总之很平庸,让人过目就忘。 可是,锦遥也说不上来,面前这个年轻的女子身上散发出来一股子傲气,倒是令人难以忽略,所以她也就谨慎地应答着,“是我求关茯苓的,她说翠渺山主刚出关,暂且没有时间,就让我在这里等候。” “你应该管关茯苓叫姑姑吧?”年轻女子突然笑了起来,她的笑声十分悦耳,仿佛是什么精细的乐器发出来的声响一般。 锦遥的身子一震,她深吸几口气后,缓了缓神,暗想面前这个女子到底是何人?如果她知道自己跟茯苓姑姑的关系,那为何这几日都没有见到呢?一想到莫非是她昏迷的这几日的时候,被这个人看到了?想想,应该是的。 “怎的不说话了?”车轻女子轻轻地看了看锦遥隆起的腹部,突然嘴角一扬,一道精光闪过她的双眸。 “于情于理,茯苓姑姑并没有偏袒我,所以,我也是等到见翠渺山主,然后具体的事情,我会对她说明。” “哈哈,你口口声声说关茯苓没有偏袒你,但是你知道吗?这庙堂之处,如果不是翠渺山的人,是根本不可以来这里的,你已经犯了一个忌讳了,并且跟关茯苓有着莫大的关系!” 锦遥听后,身子一冷,如果因为她茯苓姑姑受到了责罚的话,那她肯定会心里面不安的。咬咬牙,锦遥昂着头,不卑不亢地说道,“现在我还没有见到翠渺山主,所以在一定程度上,并不能说茯苓姑姑犯了错误。如果翠渺山主同意我的请求,那么也船证明茯苓姑姑没有任何过失!” “丫头,你可知道我是谁?” 第二百零七章 被一眼看穿 “你是谁?”听到对方的口气不小,锦遥更是心中一颤,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自己的话语,她又端详了这个女子的表情后,疑惑地问道.“我知道你是翠渺山的人.锦遥初来乍到.不知道哪里得罪到了你?” 年轻女子莞尔一笑.竟然从衣袖里面掏出了一个青色的水果.在衣服上蹭了蹭后.竟然就那么从容地吃了起来。 “你没有得罪我。”年轻女子的语气倒是很轻松,跟锦遥的小心翼翼相比起来.她倒是好像跟好友在聊天一眼惬意。 锦遥一头雾水.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了。 “其实,我还是觉得.关若璃这个名字比余锦遥更好听呢!” 此话一出.锦遥完全愣在原地。眼前这个女子不但是翠渺山的人.竟然还知道“关若璃”的事情,那她到底是谁呢?锦遥微微蹙眉.说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很重要吗?其实你是谁比较重要吧!虽然我很喜欢关若璃这个名字.但是我更喜欢以前余锦遥的性格。” 锦遥的身子突然冰冷了.她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心中萌生的不只是她是谁的问题,还有.如果这个人都知道余锦遥是穿越而来的话.那也就太可怕了。 斜睨了锦遥如遭雷击的表情.这个女子竟然心情大好地吃完了那个水果后,将果核抛得老远。 “以前的余锦遥很倔强.面对命运的不公,她会奋力反抗.可是现在的你.一直随波逐流.好像任由命运主宰你一般。” “你到底是谁?”锦遥有点控制不住地激动了起来,因为这个人不但说中了她的过去.而且也说中了她的现在.这让锦遥心中升腾起了一股强烈的恐惧感,就仿佛对方有透视眼一般,将自己完完全全地看穿! 年轻女子来到了锦遥的面前.然后认真地看着她的表情,摇了摇头说道,“孕妇的脾气果然不容易控制.而且.新生后了的你.好像一直都很沉稳,即使面对任何事情的时候.都很沉稳.那么,你为何在我跟前彻底破功了呢?” 锦遥深吸几口气后,抬起眼.看着这个女子.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说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你的这种能力真可怕.无论发生什么.都能够平静下来。难道.是因为在将军府的那些年.改变了你的性格了?如果按照以前的余锦遥嚣张的个性.现在的你不应该是到处躲闪,而是善于利用自己的所有优势.称霸一方。或者说.如果更顺利点.现在一统天下的绝对不是风靖胤,而是你了。” 就连琉璃圣石也知道吗?那凤吟宝剑呢?锦遥好不容易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后.再度翻江倒海起来。 倒不是因为心事再度被这个女子看清楚,而是她口中的,提到的风靖胤。潜意识中的那一面被说中后,锦遥的表情倒是平静了下来.她淡淡地看着这个女子,轻描淡写地说道.“风靖胤会比我,更是一个合适的霸主。” “一直不承认吗?”年轻女子又笑了起来.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半空中,倒是泄漏了她愉快的心情。“因为知道了风靖胤的野心.所以才把自己的那份野心掩藏了起来吗?可是你还是真不小心,在掩藏你的野心的同时.竟然也把自己的爱情也掩藏起来了。还是,你还是分不清一件事情.所以才会一直回避你真正的感情吗?” “是。”锦遥这一次没有再度发问.虽然表情很平静.但是她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在瑟瑟发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心中那努力压制下去的**在蠢蠢欲动。她的眼神中朦胧的东西.竟然在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晶亮.如星辰般闪烁着。 有一阵微风吹过,很轻.甚至连一跟羽毛都带不起来。可是.冥冥中.竟然有什么改变了,悄无声息的.改变。 因为被看穿.再掩藏也无济于事。因为被看穿,即使自己不断地催眠告诫自己.要忍.要躲.也是无济于事。 “你很想看到我跟风靖胤势不再立?一方面被**跟仇恨驱使着,另外一方面被爱情析磨着?” 锦遥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她的眼神中的润色渐渐消散,一抹半笑半不笑的神色.渐渐取代了一切。“这样子对你有好处?”锦遥说完.竟然冷笑了起来,表情十分不屑。 “不是我想看到,是因为你如果这样子一直压抑下去.结果会很可悲的。”年轻女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然后突然听到了什么声响一般,立刻表情很郁闷地说道,“真是的,难道那些人成天就知道说那些无聊的事情。” 锦遥一挑眉,“你说什么?” “安啦安啦,对了,我得先离开了.不过我知道,你还有很多话想跟我说。这样子吧,明晚上月上柳梢头的时候,你还在这里等我,我会告诉你所有你想知道的事情。” 年轻女子抛下这句话后,再度抖了抖身子上面的尘土,作势要离开。 锦遥刚想拉住那个女子,却听到身后关若琇叫她。等到锦遥再度回过头的时候.却再也看不到那个年轻的女子了。 她到底是什么人? “锦遥,你感觉好点了么?头还晕么?” 关若琇拿了一大杯的水来给锦遥.害怕被锦遥被太阳晒晕了。锦遥接过了她递过来的水杯.然后慢慢地喝着水,心里面还在寻思着刚才那个女子。 “我没事的.若琇姐姐。” “没事就好。”关若琇笑呵呵地看着锦遥喝着水.然后无意地说道.“我是特意快些走的.生怕这个时候茯苓姑姑来找你呢。” “若诱姐姐.你走了多久?” “半柱香不到的时间吧,很快的.我用的轻功,因为我害怕这个时候茯苓姑姑叫你进去.我也想进去.或许会帮你说上什么话.所以就急切地赶了回来。” 才半柱香不到的时间吗?锦遥突然感觉身子发冷.她跟那个年轻女子说了半天的话.怎么也有两柱香的时间了.为何关若琇才说,不到半柱香呢?锦遥越想那个年轻女子越发诡异.很想问问若琇姐姐.但是一时间又不知道应该问什么。 穿越这种事情.一直是锦遥避而不谈的事情,那个女子不但知道了那么多事情.竟然连锦遥内心里面的事情都没有放过.锦遥感觉十分的蹊跷。再加上.时间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差异.那么那个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为何她要戳破锦遥内心里面一直压抑的东西呢? “茯苓姑姑!” 就在锦遥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关若琇呼唤关茯苓的声音.然后她就转过身.看到了一脸郁闷的关茯苓。很想知道到底翠渺山主是否留下自己,锦遥立刻上前一步,说道,“茯苓姑姑,你这是怎的了,难道翠渺山主不愿意见我?” 关茯苓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都没有机会跟师父说话,她老人家就交代了一些事情后.然后竟然就去睡觉了。” 闭关了一年多的师傅,好像性情又变化了。关茯苓不知道师傅什么时候还有兴趣来个“垂帘听政”了。 看到锦遥的神色黯淡了下去.关茯苓立刻安慰地说道,“璃儿.你不要担心,可能师傅她老人家刚出关.事情很多.所以慢慢来。你就先安心住下.等到我跟师傅说通了,你再去见她。” 锦遥点了点头,心中倒是也说不清楚是不是失落.但是,刚才那个年轻女子的话一遍遍地回荡在她的耳边,胸口闷闷的。 几个人又说了一些话后.关茯苓就嘱咐若琇带着锦遥回房间休息了.然后她就去忙别的事情。锦遥慢慢地往回走着.细心地记下了路径.因为她很想再次见到那个女子.这点倒是被她说中了。 二日的夜晚马上就要到来.锦遥早早地躺在那里休息了.若琇就走了出去,再度回来后,就在锦遥的身畔躺下.因为已经叙了几日的话,所以两个人也都了解了彼此很多事情。若琇问锦遥经历过的事情.当锦遥说起那座岛屿上面.巨大的鹦鹉的时候,若琇竟然会说.那只鹦鹉的肉应该很好吃.令锦遥莞尔。 若琇发出细微鼾声的时候.锦遥本来已经闭上了眼帘慢慢张开.灿如星辰般的眼眸.在漆黑的夜里.竟然十分的醒目。没有掌灯.因为锦遥害怕若琇会惊醒.慢慢起身下地.动作很轻.穿上了外衣跟鞋子.锦遥又帮若琇拉了拉被子后、才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山林中的夜空偏低,抬头一看,会恍惚以为.那些星辰触手可及。 虽然身子越来越笨重了.但是锦遥一点睡意都没有.轻轻地踩着步子.朝庙堂外边那些树木下面走去。 可是,才走了几步,锦遥突然愣住,因为她的身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猛然一回头.看到了那个来不及躲闪的身影后.眼神中有慌乱.不过她很快平静下来.说道.“你为何跟着我?” 第二百零八章 相生相克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余锦忘支支吾吾地说道,毕竟被抓包的人是他,所以语气上有点心虚。不过.当他看了看余锦遥笨拙的身子后.很快想到了托词,就顺口说了出来.以给自己解围。 “我出来走走而已,有了身孕的人应该多走走的。”锦遥随口编了个理由.然后看了看对方的表情.说道.“锦忘.你还有事情吗?” 余锦忘当然不知道孕妇应该去做什么.他只是看到锦遥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这三更半夜的.一个孕妇出来溜达,怎么看都有点不合常理了。其实更多的是.自从余锦遥出现在翠渺山上后.余锦忘总是感觉心头烦闷,冥冥之中仿佛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个叫做余锦遥的女子跟自己有着莫大的关系.所以才会特别留意。 “余锦遥.你以前认识我吗?我们在哪里认识的?”因为听到锦忘两个字.余钟忘随即就想起来两个人相像的名字.有些疑惑总是横亘在心里面,时间长了.会堵塞心中的惦念.更会惹得心烦意乱的。 仿佛有风从两个人之间吹过.虽然相隔根近,却是遥遥无期的距离。以前那个面目白皙病弱的少年.如今面色渐渐红润了起来.一看就是知道身子骨渐渐硬朗了起来。锦遥暗暗叹气.果然.他还是比较适合做余锦忘,而并非是风宇哲的。 “以首不重要了.如果你很想认识我.现在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以前的记忆无论是对风宇哲来说.还是对余锦遥来说.都是很灰白的.如果能够忘记,那最好不过。锦遥微微笑着,突然看到了柳梢的弯月,想到了跟那个女子的约定.就立刻说道,“余锦忘.你早些回去休息吧。你回去好好再想想.如果还想不起来我的话,那明日里我就好好告诉你关于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事情。现在.我想一个人散散步.然后就回去休息了.今日有点累。” “你当真会告诉我?”余锦忘看到锦遥认真地点了点头后,就欢快地说道.“那好,我回去再想想.明日再来找你。可是.你也早点休息吧.夜深露重。” 后半句话.余锦忘说得有些别扭.因为对余锦遥冥冥中的那种亲昵感.令他很不舒服。所以.赶快抛下了这句话.然后人转过身就走开了。 看着余锦忘疾急的背影,锦遥叹了叹气,早知道锦忘这么纠缠他们的关系,还不如当初来到翠渺山的时候.就说她余锦遥是余锦忘的姐姐了.这样子也好解释一些,就说锦忘生病忘记了以前的事情而已。不过,当时也是有顾虑的.余锦遥的身上已经背负了那么多.如果告诉是他的姐姐.那么锦遥害怕自己好不容易给风宇哲建立起来的新生活会立刻消散了。 本以为会晚.但是锦遥来到前一天白日里呆的地方后.并没有看到那个年轻女子。“难道.她已经等不及离开了?”锦遥暗自思计,四处张望着.却是一个人影也没有看到。 “你还真是一个不嗜睡的孕妇。” 就在锦遥打算要离开了的时候,身后突然有声音传来,正是那个青衣女子的声音。她回过头再次地见到了这个女子.眼神一敛.说道,“你约我到此到底有何事?” 青衣女子莞尔一笑,柳眉一挑,摇了摇头,道,“余锦遥.你说错了,不是我约你来.而是你有事情相求于我吧!” “有区别吗?我很想知道你到底要说什么.要做什么?”因为面对着这个女人,没有了全部的掩藏,冷声问道,“还有.你到底是谁?” 看到锦遥一脸的不耐烦后.这个女子竟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虽然这个女子的长相很平庸,但是笑声却真的是悦耳动听。只可惜.锦逞现在没有心思去听她动听的笑声.沉声说道,“你知道穿越的事情?” 不是锦遥的性子好.因为她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如果不是现在的境况很危急,她也不会耐着性子跟这个女子说哑谜。换做了是以往,她大可甩袖子就离开,但是眼前这个女人知道自己太多了的事恃.锦遥就抱着一线希望.或者这个女人知道她现如今的困境如何解决。 “你竟然还不发脾气呢?看来你也是被隐忍了太久了,忘记了发火吧?不对.你或许对风靖胤应该发过火的。”看到余锦遥的眼神一敛,这个年轻女子一点都不害怕,继续说道.“其实,我最初不知道你不属于这个世界.是后来银碧竟然认了你当十三任主人.而后又听茯苓说(看不清)出来了凤吟宝剑,还有跟琉璃圣石联系起来的事情,如此我才会彻底关注你.开始研究起你来。” 连十三人主人都知道?锦遥的大脑中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不过她随即摇了摇头,万分费解.看着这个年轻女子,喃喃自语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聪明如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吧?而且.我闭关也是为了你。”车轻女子深吸一口气,突然变碍语重心长来.而此时的锦遥已经彻底无语,站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翠渺山主.也就是银碧的十一任主人。 “知道你吃惊.一,我为何这么年轻对不对?其实这点简单,我都能够让风宇哲忘记自己是谁.能够压住凤吟宝剑多年的戾气,所以让容颜不变.倒是还简单了。”翠渺山主轻描淡写地说道.然后又从兜里面拿出了青色的水果,在身上擦了擦,大口吃了起来。 牙齿撕裂果肉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特别诡异。锦遥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她不懂,为什么这个翠渺山主什么事情都知道呢?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的决定呢?是现在赶我走.还是会答应留我下来?” “当然不能赶你下山了,就你现在的样子,我要是现在赶你下山,无异于杀了你。”翠渺山主眼角都是隐隐的笑意.她的心情很好.好像.嘴里说了的杀人之类的.好像是一句玩笑话一样。 “我回去睡觉了。”锦遥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伸懒腰.是真的困了。 眼神中闪过一道光.她的嘴角也微微上翘。 “喂.余锦遥.你就这么走了?”翠渺山主倒是有点发愣。 锦遥头也不回地朝自己跟若琇休息的屋乎走去,然后惬意地说道.“反正你都说了不会赶我下山,那我就可以暂时安稳了。其他的事情,慢慢再说吧.哈。”最后,锦遥终于明白了.当初茯苓姑姑为何说她的师傅的脾气很怪异了。明明都是七旬了的人,却是以一个十七八岁少女的模样出现.玩心那么重.想不怪异也难了。 回到房里的时候.若琇翻了一个身.身上的被子滑落下来.锦遥连忙帮她又盖上,微微笑着。 心中一直提着的事情终于可以稍微放下了,至少.暂时是这样子。轻轻地抚摸着小腹.锦遥在悄声对肚子里面的孩子说道.宝宝,我们暂时终于可以算是安稳了。 锦遥的感觉告诉她,翠渺山主虽然有点乖张.但是对她应该没有恶意。因为话说回来.如果翠渺山主对锦遥有恶意.凭借她对锦遥那么了如指掌来看,锦遥也不能够奈她何。 不过和衣躺在那的时候,锦遥又不是那么困顿了?因为翠渺山主的一些话一直回荡在她的大脑里面.一遍遍地刺激着她的神经。如果真的是那样子,她催眠自己,要一直隐忍.都是为了风靖胤吗? 那为了风靖胤的理由是什么?是因为爱情吗?可是锦遥清楚地知道.这个答案是不成立的,因为她虽然清楚知道自己对风靖胤的感情。 应该是一种平淡中,有着浓浓的不舍吧?不过,事实真的是这样子吗? 锦逞又迷惑了。 还是.因为他跟陆志胤长得一模一样,而后慢慢深入了她的心房之中吗? “或许.这些事情,翠渺山主都知道吧。”锦遥自嘲地说道.随后.又想起了风宇哲,明天的时候.风宇哲应该会来找她,那她又该怎么说呢?锦遥再度陷入了沉思,然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o她的小腹微微动了一下,两下.然后,一切又恢复到了平静。 室外,庙堂门口.青石板上,月光下,青衣翠渺山主盘腿坐在那里.依旧在啃着一个青色的水果、有滋有味的样子,牙齿切割果肉的声音,十分的诡异。 “哈,余锦遥,你的性子真可爱。不过我知道.你定然会有求我的那么一天。不然,也白费了我研究这么久。不过——”一想到余锦遥过度隆起的小腹.她的秀眉一蹙,“你跟风靖胤的渊源竟然这么深厚,就连老天都不想你们就这么反目成仇.再错过一世呢!” 自言自语地说完.她又大大地咬了一口青色的水果,再度那么诡异地笑了起来。 “凤吟宝剑跟琉璃圣石,有趣.实在是有趣,相生相克.但是谁也离不开谁啊?定然会纠缠一生,纠缠一世啊!” 第二百零九章 命里有时终须有 水波粼粼的水面,仿佛蕴藏着某人平静的心事。间或有些许伏起,却也惊扰不到那哀伤的心。 有着巨大月亮标志的旗帜在微风中飘荡,在船头,矗立着一个白衣飘飘的男人。男人的下巴上是青色的胡须,眼神冷漠而又哀伤,鹰眉紧蹙,一脸的心事。 “胤,不要再继续找了,余锦遥就是凭空消失了。”白孽端立在风靖胤的身后,一脸担忧地看着他,慢慢说道。 不知道多少次了,出现,消失,再出现,再消失。所以,即使是亲眼见着她死去,风靖胤也会相信,过了一些日子后,她又会活蹦乱跳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会瞪着自己.满眼的愤怒。 “孽,你为什么恨丫头?” 风靖胤没有转身,而站在他身后的白孽身子一颤,一抹慌张闪过了他的眉心,不过,白孽的眉眼中都是不甘,“胤,你为何对余锦遥那么执着?你为她做了那么多,但是她呢?感动过吗?她在乎过你的感受吗?” 面对白孽的反问,风靖胤有刹那间的恍隐,不过随即嘴角慢慢绽放了一抹了然的笑容。 “孽,你爱过一个人吗?那种很在乎很在乎的感觉,其实,一直以来我活得太累了,也只有在丫头的跟前的时候,才会真正感觉到轻松。 以前你也问过我,当初的那个我去了哪里,本来,我以为当初那个真正的我消失了,可是,每一次跟丫头在一起的时候,我就会放下所有的紧绷跟压力,跟着她一起笑,一起生气,那种感觉,你不会明白的。” 不会明白吗? 白孽看着风靖胤的表情,再度陷入了沉思当中。不过,比起到底明白不明白这件事情,目前来说还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余锦遥到底去了哪里?她当真凭空消失了吗! “胤,一定要去翠渺山吗?” 翠渺山上,紫竹林旁,缓慢的溪水蜿蜒成龙,浅浅的,甚至都可以看清楚黑色的小鱼在里面游来游去。 明明是艳阳高照的天,但是锦遥却感觉有点发冷,所以多穿了外罩子袍,两只手不停地挫动着,看了看身边一言不发的锦忘,只好再度说道,“锦忘,我们有亲戚关系,几年前我们见过的。可是,后来我家遭遇了灾难,你也知道,我叫关茯苓为姑姑,叫关若琇为若琇姐姐,因为我本名就叫关若璃。后来,我是因为逃避灾难,才随了余这个姓氏,而按照常理,你应该算作是我的表弟。” “那我的爹娘,真如当初师傅所说的,已经故去了吗?”余锦忘好像相信一些了。 锦遥点了点头,虽然这个说辞有点勉强,但是也通了一些情理,她只是希望锦忘不再纠结以前的事情,既然那些事情他已经忘记了,就真的没有必要再度想起来了。 轻轻地握住了锦忘的手,锦遥微微笑着说道,“你在翠渺山过得很好,我想,姨妈跟姨夫在另外一个世界里面,应该会很欣慰的。”锦遥在心里面轻声对那两个人说道,虽然他们之前那么不愉快,虽然并没有什么亲戚关系,但是她发誓,一定会让风宇哲过上新生的生活。 肚子突然传来一股剧烈的阵痛,锦遥一只手离开了锦忘的手后,立即扶住了肚子,眉头紧皱,脸色煞白,十分痛苦的样子。 “余锦遥,你怎么了?”还是叫不出来那声表姐,但是锦忘已经认定了锦遥是自己的亲人,当他看到锦遥痛菩的模样后,连忙扶住了她,说道,“你没事情吧?” 心中的慌乱仿佛来至于腹中的剧痛,但是,也好像腹中的剧痛是因为心中的慌乱。是怎么了,锦遥也是一阵痛楚跟难以置信,她立刻拉住了锦忘的手,说道,“你快去,快去叫茯苓姑姑来。” 不能是孩子要降生了,才七个月左右,怎么可以——锦遥猛然记起当初的宋妈妈的一句话,好像是七活八不活,那么说,极有可能是早产了吗? 锦遥见到锦忘慌忙地跑去找茯苓姑姑的时候,跌坐在草地上,额头都是晶莹的汗珠。她的身子也在发抖,却诡异地发觉,周身的血液在沸腾着。 “先把这个吃下去,余锦遥。”不知道什么,翠渺山主突然出现在锦遥的身边,手中拿了一颗黑色的药丸。这个药丸散发着一种清淡的草药味儿,锦遥不明所以,剧痛让她无法连贯地说话,只好那么看着翠渺山主。 “余锦遥,你说过,既然我把你的什么都看透了,所以你也就相信我了,因为如果我要害你,会相当的容易,你是躲闪不及的。” 锦遥微微张开嘴,让翠渺山主将那药丸送入了口中后,吞咽下去,渐渐地,感觉腹部不是那么疼痛了,而且周身仿佛要沸腾了的血液,也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大约过了一会儿,锦遥终于缓过神来,感觉灵魂又再度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面,她已经可以慢慢地站起身来了,不过嘴角还是略微有点发白。 “我要早产了吗?” 翠渺山主摇了摇头,道,“不是因为要早产,而是因为风冷宝剑跟琉璃圣石。”见到锦遥疑惑的样子,翠渺山主从衣袖里面又掏出了一个青色的果子,在身上擦了擦,继续说道,“以前你召唤过风吟宝剑吧?而那个时候,它就开始侵蚀你的身体了,你使用一次,它就更深入地侵蚀一次。” “可是,现在凤吟宝剑已经不在我的身上了!”锦遥说道。 “那在谁的身上?连同七块琉璃圣石?”翠渺山主突然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咄咄逼人地来到了锦遥的面前,目光如炬地看着她。 锦遥后退了两步,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稳下来,深吸一口气.说道,“现在,这些东西都在风靖胤的身上。” 翠渺山主突然双手一拍,十分欢快地说道,“那就对了哦,也就是说,风靖胤要到了。” 听到她的最后一句话后,锦遥如进雷击,目瞪口呆。风靖胤来了,他怎么会来翠渺山,他为什么就不放过自己呢? 翠渺山主一口一口吃着青果子,她看着锦遥发愣地表情后,嘴角微微翘起。是的,该来的总会来,躲不开的,一辈子,甚至生生世世,都无法躲开! 第二百一十章 离开你,做不到 关茯苓跟关若琇赶到的时候,余锦遥虽然脸色还是有点苍白,不过已经没了大碍。开始,关茯苓也以为锦遥是要早产了,但是当她听说风靖胤要来了的时候,也诧异不已。“风靖胤有了凤吟宝剑,也有了琉璃圣石,那现在,他就差璃儿这个人祭了么!”关茯苓十分担忧地看了看锦遥,有了那个男人的孩子,而那个男人又要置她死地,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会比这样子的境地更令人感觉到悲摧吗? “风靖胤肯定不会一个人来,身为王上的他定然会带着很多人来翠渺山。那怎么办,怎么办?” 关若琇也是十分地焦急。一方面,他们都担忧锦遥的处境,虽然知道了翠渺山主不会赶锦遥下山,但是这样子以来,另外一方面,如果风靖胤在翠渺山大开杀戒怎么办? “对不起,给你们惹麻烦了。”这才是锦遥心中最郁结的事情了。本不想将祸事引到这里,锦遥以为风靖胤不会这么快找来,只要把孩子安稳地生下来后,锦遥就打算离开这里,同时,将孩子送给关茯苓抚养。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风靖胤竟然会这么快到来,倒是锦遥始料未及的。 “现在天下都归了风靖胤,我想,即使没有你的到来,即使没有琉璃圣石,他终究会踏上翠渺山这片土地的。” 翠渺山主依旧在啃她的青果子,不过眼神却是从来都没有的冷漠。 伸出手来,掐指一算,她的眉毛却慢慢地飞杨了起来。 锦遥一脸的无奈,她接过了关若琇递过来的热水后,突然发觉一件事。为何最近都没有见到思凡师傅? “茯苓姑姑,思凡师伸去了哪里?” 巍峨的翠渺山脚下,出现了一群大月国的士兵。风靖胤跟白孽站在最前边,静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白孽上前一步,说道,“胤,依我看来,我们再等等在上山吧,不过两日,后援队伍就会上来,目前我们只有一百多个人,实在是不可以贸然上山,因为都相传,那个翠渺山主的武功很了得,一般人都不是他的对手的!” 风靖胤挥了挥手,打断了白孽的话,说道,“孽,我不是来剿杀翠渺山的。”只留下这一句话,风靖胤就率先朝上山走去,步子一点都没有迟疑。 见状,白孽十分郁闷,他就嘱咐一个将士带人在这里等待后援队伍,而他就带领着一百多人,随后跟上了风靖胤的脚步,一刻也不迟缓。 每靠近一点,白孽的心就慌乱一些。余锦遥会对胤告密,说自己做过的一切吗?其实,白孽的心情恨复杂,当初他在离开大月国的时候,落儿苦苦哀求他,如果发现了余锦遥,无站如何,都不要让她活下来。白孽当然是知道落儿心中的担忧,因为他也知道,风靖胤的心依旧在余锦遥那里,可是,如果他当着风靖胤的面杀了余锦遥的话,那结果又会如何呢? “余锦遥,如果你命大的话,就不要让我们找到你!” 风靖胤走在最前方,因为轻功的施展,很快将那些士兵都落在了后边。心中有一种急切的慌乱,他的手里面一直紧紧地握着银碧,仿佛能够听到有凤鸟在半空中鸣叫着。 “你在这里吗?丫头!”风靖胤握着银碧的手已经开始出汗了,因为,如果翠渺山还没有余锦遥出现的话,那么就证明,余锦遥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回忆起当初在废墟里面的时候,是那声轻轻的呼唤。风靖胤才会抱起了已经昏迷不醒的关若璃,那个时候,她才不到十岁。一起相伴了这么多年,中间发生的每件事情,都清晰地印在风靖胤的脑海中,扯不断,理还乱。 等到白孽再度抬头的时候,竟然发觉,不见了风靖胤的身影。 竹林潇潇,花瓣飘飘,溪水蜿蜒,蝶舞莺闹。 风靖胤矗立在一片迷人的竹林中的时候,才发觉了四周的诡异。 “竟然还有阵法。”风靖胤笑笑,他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因为,如果现在他坠入了翠渺山主的阵法中的话,那就说明翠渺山主等人已经对他有了顾忌,那是不是就可以证明,丫头就在翠渺山上! 嘴角微扬,风靖胤屏住呼吸,开始往前走了三步,而后又跳跃了起来,脚尖在竹叶上一点,随后身子犹如轻盈的燕子,很快就越过了这片会移动的竹林。 风精胤刚想,难道翠渺山主就这点本事吗?随即,几道绿光朝他的面门飞来,他一连三跳地躲闪,等到他扭过身才看清楚,那道道暗器,竟然只是一片片的竹叶。 又安静了下来,风靖胤已经不再大意,因为他知道,这一切只不过刚刚开始而已。 “翠渺山主,我无意与你为敌,我只是想知道,余锦遥在不在这翠渺山上!”风靖胤对着天空大声说道,但是,回答他的只有潇潇的风声而已。 不料摩擦的声音窸窸窣窣地响过,风靖胤立刻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不过却有点眼熟。 “是关思凡师傅?”风靖胤认出了关思凡,因为那个时候关思凡是关若璃的师傅。 思凡笑笑,说道,“九王爷果然好记忆力,哦不,应该叫您王上了吧!”冷思凡的语气里面是嘲讽,而且是很明显无情的讽刺,因为,如今锦遥的悲剧,都是风靖胤一手造成了,天下谁都可以原谅,唯独风靖胤不可以。 “恩凡师傅,丫头在翠渺山吧!” “跟你有关系吗?我劝你,还是趁早回去你的王宫,好好当你的王上去。现在,你已经存到了天下了,就不要再去想什么琉璃圣石的事情了。”冷思凡毫不客气地说道。 风靖胤听着冷思凡的语气,鹰眉一挑,说道,“既然你这么说,那么丫头肯定在这里了。不过,思凡师傅你为何对我的成见如此之深?” 风吹树叶哗啦啦地响,两个男人面对面站着,一个不愿意退,一个不愿意躲,就那么僵持着。 “当初三小姐在将军府受气的时候,你一直护着她,我那个时候还以为,你是真心对她好,将来等到三小姐长大了,你或许是那个可以让她脱离庶女生活的那个良人。可是呢?”冷思凡叹了一口气,一想到璃丫头受过的苦,他一个大男人看着都心酸难过。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吟思凡就不明白,这风靖胤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一提及以前,风靖胤再度想起了那夜在青山小筑的时候,在丫头还没有嫁入王爷府当童养媳的时候,她确实希冀过自己。可是,那个时候的风靖胤还是九王爷风靖胤,不可以违逆风靖麟的命令,他一遍遍地对自己说,风宇哲是个孩子而已,孩子而已,所以,只是暂时她让丫头在王爷府当风宇哲的妻子而已。 其实在丫头跟风宇哲成亲的当日,岁那红盖头滑落在地的时候,风靖胤差点没有控制住自己,就去将那盖头捡起来,然后把丫头拥进怀中。但是他不能,不能!当时,欧阳萧萧坐在自己的身边,而风靖麟就那么地看着这一切,如果当时他有什么动作,那所有的准备都将前功尽弃! “如果,我现在要当丫头的良人,思凡师傅,你会带我去找到丫头吗?”只是那一次错过,风靖胤已经尝尽了心痛的滋味,所以才会在每一次丫头再次出现自己眼前的时候,那么急躁地想要将她留在身边,再也不放手。一次放手是无可奈何,但是风靖胤发誓,以后他再也不会放手的! 听到风靖胤的话后,冷思凡竟然笑了,讽刺地说道,“你为何就不能够放了璃丫头?如果你当真愿意做璃丫头的良人,那么你就应该现在转身离开,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她的生命里面!” “不可能!” 风靖胤的回答很坚定,他只是目光如炬地看着冷思凡,一宇一顿地说道,“带我去找丫头。” “我也做不到!”冷思凡真的不懂,这个男人到底前世跟璃丫头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这么伤害丫头,如果这个男人对璃丫头好的话,那丫头就不会三番五次地离开这个男人,终归到底,还是因为这个男人对璃丫头不好,冷思凡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料到风靖胤总有一天会找到这里,所以才会在一直做着淮备,而刚才又听了翠渺山主的话后,冷思凡当下决定里来这里阻拦风靖胤。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会阻拦风靖胤多久,但是,有一刻算一刻,阻拦一时算一时。 “那,思凡师傅,我只好得罪了。” 风声骤起的时候,两个人的身影已经纠缠了在了一起,竹叶在两个人的身畔哗啦啦地飘零着,一招一式,都不是只取性命,因为两个人只是希冀对方离开。 “风靖胤,如果你当真对璃丫头好,那就赶紧离开!”冷思凡躲过了风靖胤的一拳后,险些被他的下堂腿踢到,连忙再次躲闪的同时,也朝风靖胤的后背打去。 风靖胤躲过了冷思凡的攻击后,立刻说道,“我要见丫头,你们不懂,你们不会懂的!” 两个人的身影再度纠缠在了一起,而后,都没有注意到,头顶上的天空渐惭变了颜色,蔚蓝渐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朵朵乌云,紧紧挨着一起。 那一直飞舞的竹叶,都安静地躺在地上,因为没有了微风的托起,他们都只是静静地躺在她上,仰望着打斗中的两个人,一言不发。 等到豆大的雨点砸在两个人身上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斗得不分伯仲,累得微微喘息了。两个人都没有使用武器,也就是说明,两个人都是只是想赶走对方,让对方屈服而已。 风靖胤的头发很快就被淋死了,玄袍贴在身上,十分的狼狈,不过,他依旧执着地让冷思凡带自己去见丫头,“思凡师傅,你一定要让我去见丫头!” “难道什么琉璃圣石,什么霸业,都那么重要吗?风靖胤,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杀了兄弟,杀了那么多人,冷恩凡说完那句话后,就感觉自己不该多问,因为答案已经出来,如果他风靖胤何尝有点良心的话,就不会屠杀了那么无辜百姓,就不会让璃丫头受了那么多苦! 看着同样狼狈的冷思凡,风靖胤竟然笑了笑,说道,“思凡师傅,说太多你也不会明白,我现在只想见到丫头,你懂吗?” 这是风靖胤想了很久的结果,一次次的失去,一次次的心疼。以前不懂,只是一味得霸道地占有,他曾经以为那就是幸福,只要丫头呆在自己的身边,那就会一切都安好。可是,直到这次失去了丫头后,风靖胤再也忍受不了心中那种痛楚,他想跟丫头好好的在一起。 因为,那个小生命的出现后,风靖胤的心中突然柔软了,因为,那是他跟丫头的孩子,这个孩子是真实的存在。可是,当他想要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再来找丫头的时候,却只看到了满身是血,晕厥过去的涟漪。 风靖胤知道,这件事情肯定跟白孽有关,所以他甚至不顽及兄弟情分,跟白孽质问的时候,白孽说他真的不知道余锦遥去了哪里,他可以用性命担保,是真的不知道余锦遥去了哪里! 一个人会凭空消失吗?风靖胤独自在青山小筑的时候,会回忆起当初两个人的吻,那个时候的他们,还不知道会发生这么多事情,如果,时间可以定格回到那个时候,应该多好! 突然,两个人都发现了异常。那就是雨点很大,但是四周的树木都是静止不动。冷思凡有点疑惑,刚才风靖胤经过的竹林阵是他所为,但是阵已经让风靖胤破了,那么,现在的状况又是什么? 风靖胤也发党了异常,他蹙眉地看着冷思凡,说道,“思凡师搏,无论如何你都不会让开了吗?”风靖胤的眼睛中突然露出了凶光,抽出了随身的长剑,微微喘息着,说道,“那我只有得罪了!” 一个武者的技艺发挥到最高深的境界,就是必杀跟必死。 此时的风靖胤完全失去了理智,雨水模糊了他的双眼,同时,也干扰了他的视听,因为风靖胤还以为,冷思凡又要用什么阵法了,所以,唯有攻击他,才是最直接的方式。 可是,就在风靖胤的剑马上要触及到手无寸铁的冷思凡的身上的时候,诡异的情况出现了,那碗口粗的树木竟然瞬移到了风靖胤跟冷思凡中间,生生拦住了风靖胤的进攻。随后,有一棵树移动了过来,马上,又有更多的树跟了上来。 不但是树木,就连那些花草宛如也有了生命般,藤蔓植物在雨帘中攀爬着,在那些树木将风靖胤围绕住后,藤蔓植物也随之悄悄地伸展了进去冷思凡吃惊地看着这一切,他很清楚这并不是自己的阵法,因为他只会那么点阵法,根本达到不了这个境界。 “冷思丹。” 一个女子的声音突然响起,冷思凡回过头,愣愣地看着这个年轻女子,失语了……那厢,失去了风靖胤踪影的白孽等人急坏了,他吩咐众人四处寻找的时候,自己已经施展轻功,到处看,但是却一点都没有了风靖胤的身影。正当他急切之时,突然听到了身后有人惨叫。 等到白孽赶到了跟前的时候,发现竟然是几个大月国的士兵,被人杀死了,尸体正在大雨磅礴的泥泞中。 这个时候,白孽抬起头,看到了一个男子,莫名的眼熟。 “你是谁?为何杀死我的兵士!” 头戴着斗笠的男子,慢慢地将斗笠根开,雨水落在了他的脸上,蜿蜒而下,但是却一点都不干扰到他微翘的嘴角,因为他的心情实在是太好了。 “白孽,白大人吧?你竟然这么慌张,只在山脚下留了那么肉脚的人,自己却这么冒失地分散了兵力,看来,风靖胤慌神了,你也慌了呢!” “你到底是谁?”白孽看着一只巨大的鹦鹉,竟然冒雨飞了过来,然后落在了这个男子的肩膀上的时候,白孽十分的吃惊,“你应该不是翠渺山的人!” 这个人听到后,哈哈大笑起来,耳边除了雨声外,还有一些人的惨叫声间歇性地传了过来,他说道,“白门,知道吗?” 白门?白孽怎么会不知道!当初他们也算是师从白门,不过,因为白门跟魔煞都有琉璃圣石,所以,他就跟众人帮着胤,相继剿灭了魔煞跟白门。魔煞是联合白门剿灭的,而当初为了得到白门的琉璃圣石,倒是用了一些手脚,而当初,他们也在风靖胤跟余锦遥的婚礼中,抓住了两个门派的人,那此时眼前的这个人是——“我是微鸸,白门的少门主!” 第二百一十一章 你认识风宇哲吗 当门慢慢打开的时候,风靖胤的目光正好落在了门口,他的眼神突然定住,看着门口这个陌生的年轻女子,英眉一蹙,开口问道,“你是何人?” 翠渺山主从袖口里面再度拿出了一个青果,在身上擦了擦,而后眉毛飞扬着,轻声细语地说道,“风靖胤,你不要总是问别人知道什么,你最应该弄清楚的是,你到底要什么?” “管你何事?”虽然被束缚着手脚,但是却一点都不影响威严的气势。风靖胤看着这个年轻的青衣女子,沉声问道,“余锦遥在哪里?” “你当真需要余锦遥吗?”翠渺山主突然来到了风靖胤的跟前,伸出纤细的手指,放在了风靖胤的脸上,仿佛地摩挲着,嘴角飞扬着,笑得十分妩媚。“余锦遥在你的心里,当真那么重要吗?” 眉头紧蹙,微微有点厌恶。 风靖胤往后移动了身子,说道,“是,丫头在我心里面很重要。” “比你的生命还重要吗?”翠渺山主咄咄逼人道,她再度靠近风靖胤的时候,笑得十分张狂,“如果,要拿你的江山换取余锦遥的命,你会选江山,还是余锦遥?” 风靖胤骇住,这里是翠渺山,这里是翠渺山主的地方,那么,能够用这么张狂的语气说话的人又能够是谁呢?风靖胤挑眉,看着这个青衣的年轻女子,说道,“你跟翠渺山主到底是什么关系?”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让一直躲闪你的余锦遥,能够坦然地接受你,我想,这应该是你现在心里面想的事情了吧。”翠渺山主一笑,暗想风靖胤果真比别人聪明一些,但是有句话也说得好,有道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在感情上的风靖胤,正是如此。 风靖胤陷入了沉思,确实,正如这个女子所说,她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让丫头接受自己。风靖胤比任何都清楚丫头对自己的躲闪,风靖胤不知道缘由,或许,是因为将军府的事情?或者是女国的事情? 其实细细想想,自从当初丫头嫁入到王爷府成为了风宇哲的妻之后,一切就开始发生变化了。风靖胤眼睁睁地看着丫头在自己的生命里面越走越远,直到消失了踪影。 “吱嘎”一声,门再度打开,风靖胤抬起头,惊诧地发现了刚才那个青衣女子已经消失不见.而此时推门而入的,正是身怀六甲的余锦遥! “丫头——”风靖胤突然十分激动,他好想立刻将眼前的女子拥入怀中,怎耐双手双脚被束缚着,所以,此时他只能够眼阵阵地看着余锦遥,一脸淡漠地看着自己。 “风靖胤,你不要再跟风宇哲说关于以前的事情,难道你非要对他赶尽杀绝吗?如果说风靖麟才错,欧阳萧萧有错,但是那是上一辈的事情了,跟风宇哲无关。还有,你不就是害怕将来风宇哲会找你报仇吗?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对权力对天下的野心那么大吗?” 锦遥一口气说了很多,因为说得太快,所以有点微微喘息着。风靖胤见到她大腹便便的模样,再加上身子被束缚,所以也不敢情绪太激动,只是少有地温柔她说道,“丫头,你为何一直在逃?难道,你就这么不想在我的身边吗?” 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锦遥躲闪着风靖胤的目光,说道,“风靖胤,翠渺山主他们不会伤害你,我看你还是立刻离开这里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是真的,不想再见到我吗?”风靖胤嘴角微微上翘,笑容十分彷徨。“丫头,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还来问她为什么?锦遥苦笑着脸,却一点也不想回忆起那一幕来,他们如何地温情之后,风靖胤就迫不及待地跑进了另外一个女人的怀抱,那旖旎的呻吟声阵阵传来,让锦遥的脸色更加惨白了。 “丫头,你还在怪我,当初眼睁睁看你嫁入王爷府作为宇哲的妻子吗?你应该知道,那个时候的我根本没有选择,如果,你要为我那一次放开你的手,而惩罚我,现在惩罚已经够了,你也万万不要拿孩乎当筹码!” 一提到孩子,锦遥的脸色一变,她扭过头,恨恨地看着风靖胤,说道,“既然你在乎的孩子,你可以让任何女人去给你生去,你就放过我,放过我肚子里面的孩子行不行?” 虽然恨,但是跟爱纠缠在一起,互相矛盾了,愈来愈识乱了。锦遥感觉身子一阵摇晃,一低头,看到了风靖胤手腕上面的血迹,吃惊地说道,“你的手怎么了?” 因为用才破碎的瓷碗的缘故,此时风靖胤的手腕上有了道道伤痕,正在渗透着血迹。锦遥低着头,不说话,更是不敢去看风靖胤的眼,努力让自己冷漠起来,道,“既然你这么执迷,那就只好继续关着你了。” 就在锦遥靠近的刹那,风靖胤恍隐执看到了钟遥腰际的银光,以及她那欲言又止的关切,如果说冷漠都是你的假象,那么在你的心里面,可否有那么一丝真心真意呢? 思及此,风靖胤再度跳跃到余锦遥的跟前,钟遥后退,直到身子抵住了门,她才点慌乱地说道,“风靖胤,你要做什么?”,害怕伤及到锦遥,风靖胤立刻靠近后,就闪开,害怕锦遥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丫头,你还关心我。”风靖胤没有忽略,刚才锦遥看到自己手受份后,刹那的恍惚,“丫头,现在什么事情都太平了,你跟着我回去吧,我定然会给你们母子最好的照顾。是的,我喜欢孩子,但是前提,那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你还不明白我的心吗?” 因为那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你还不明白我的心吗? 锦遥微微愣住,好似因为怀孕后,感情拨动特别巨大。她一边摇着头,一边后退着,然后说道,“你什么都别说了,回去陪伴你的王后去吧。” “丫头,我的王后只有你,你还不明白吗?” 她不明白,两个人明明都在乎对方,为何会变成今天的境地。她不明白,有些事情,本以为过去了就会忘记,但是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横亘在他们的跟前。继续摇头,如今.锦遥已经不敢再相信,她跟风靖胤之间还有什么未来可言了。 “风靖胤,你是一个太自我的人。其实你不知道,当初你就不应该在废墟中救出我来,你更不知道,年幼的关若璃一直要什么。然后.你只是自己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根本没有问过别人的意见,你要复仇,你要夺取王位,其实在那个时候,你已经决定牺牲我了,不是么?” “不是的,丫头,那个时候我是真的没有办法!” 不想听风靖胤苍白的解释.锦遥的笑容很苍凉。她永远都忘记不了,当初自己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风靖胤的身上,但是结果却狠狠地给了她一个巴掌。那件事情给了锦遥最深刻的教训,永远不要把希望都寄托在别人的身上,永远不要以为自己真的是很重要的。 “风靖胤.你的没有办法,是因为当时你心中有一件事情比关若璃更重要,所以,你只有先牺牲他,而完成你的宏愿了。” 锦遥看到了风靖胤的表情鼎淡了下去,因为她确实说中了他的心事。 “可是,一次错了,就再也难以弥补吗?”风靖胤还是不甘心,他不甘心,在意识到自己的世界里面不能够失去丫头而不甘心。“任何人都会犯错误的,但是,就不给他悔改的机会了吗?” 现在的他们这样子的对峙,好像在清算前仇旧账一般。锦遥苦笑着摇了摇头,她记得一句话说,世界上没有卖后悔的药,同理,世界上并不是每个错误都可以原谅。“即使那个错娱你说要弥补,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继续犯错下去。风靖胤,你清醒点吧,我们之间横亘了那么多的生命,怎么能够轻易一笔勾销呢?” 风靖胤不知道,本来锦遥已经回到了他的身边,那又是因为什么,会让丫头再度离开呢?脑海中猛然闪过了刚才那个怪异的女子说的话,如果说天下与余锦遥,让他选择,那他会选择谁呢? 他会为了锦遥而放弃所有吗? 锦逞推门转身离开的时候,风靖胤还愣在那里。银碧已经到了他的手中,而心事却更加烦乱了。应月以前红雀教他的方式,抽出银碧不在难事,那韧劲十足的绳索掉落地上的时候,风靖胤再也不愿意迟疑地推门走了出去。 刚一出门没走多远,风靖胤竟然看到了风宇哲。因为不知道锦遥去了哪里,风靖胤连忙来到了风宇哲的跟前,在他还没有叫喊出来的时候,迅速地捂住了他的嘴,困住了他的身体。风宇哲奋力地反抗着,即使他现在的体质比以前好了一些,而且又学了一些武功,但是依旧不是风靖胤的对手。 “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叫做风宇哲?”风靖胤说完这句话后.锦忘已经停止了挣扎,用疑惑地眼神看着风靖胤,也就是这个时候,风靖胤慢慢地松开了那只捂住风宇哲的手,然后看着他说道,“你带我去找余锦遥,我告诉你,关于风宇哲的事情。” 锦忘万分不想带这个男人去找余锦遥,可是,心中的疑惑仿佛是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那巨大的谜团快要把他压倒了。 “你会伤害锦遥姐姐吗?”锦忘不想余锦遥遭受到任何危险,这种感觉是从心底就有的,甚至都很强烈到,余锦遥在他的心里面的地位,要比师傅还有师姐要高。锦忘也不知道为什么,那种感觉来得太强烈,他也无法解释清楚。 就好像,余锦遥是在这个世界上,跟他最亲近的人一般。 “她是这个世界上,我最不会伤害的人,是比我自己还要重要的人。” 没有那一次次的失去,没有那一次次的失而复得,风靖胤就不会明白,从最初的逗弄.到后来的心动,一直到了现在的难以割舍。是不是因为他不会爱人,才会把两个人的关系弄得这么糟糕,是不是因为他一直想着自己,而余锦遥的身份又一直跟那些事情牵扯不清,所以他们两人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错过。 “锦遥姐姐,心情一不好,就会去那片竹林。我问过她为何喜欢来到这片竹林,她说,以前在一片竹林那,有着最美好的,最初的记忆。” 竹林,是青山小筑吗?风靖胤身子一颤.最美好,最初的记忆,是在青山小筑的时候,他们的拥吻吗? “你快些带我去!” 两个人离开这里的时候,一个果核扔到了地上,在泥土里面打了几个滚后.最后停留在了灰尘之中。 翠渺山主看着风靖胤急切地背影,讳莫如深地笑了笑,却一句话也不说。 他到底是会选择天下,还是余锦遥呢? 竹叶青青,随风轻摇。粗细不一的干,却是一样的叶,翠绿色犹如精致的饰品。溪水依旧在脚边蜿蜒,空气的云依旧在闲散,而心事一点都没有少,却愈发令人惆怅起来。 风靖胤赶到了竹林的时候.看到了锦遥站在那里,痴痴地看着远方,因为有了身孕身子越发丰满,但是她飘扬的发丝却十分寂寥,在空中十分的孤单。 “关若璃有没有喜欢过风靖胤?” 锦遥回过头,看到了追了上来的风靖胤,有点惊讶,尤其当她看到了风靖胤身后的风宇哲后,更是突然愤怒起来,说道,“风靖胤,你放过风宇哲行不行?他只是一个孩子,所有人的恩怨都跟他没有关系!” “原来我真的叫风宇哲。”锦忘其实还在怀疑风靖胤刚才说过的话,因为他难以自信,这个男人竟然会那么直接说,自己就是他的杀父仇人,而当听到了余锦遥的话后,他突然明白了,“余锦遥,你还是关若璃的时候,嫁给过我吗?” 如果风靖胤说的都是真的,他们一起真的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那么,现在的他对余锦遥的这种依恋,就可以解释得清楚了。 努力想要得到爹娘的注意力的孩子,不断地生病想要得到他们的在乎,可是,却可悲地不知道,自己在爹娘眼中什么都不是,甚至,那个他叫了很多年的爹,竟然不是他的爹。 “锦忘,你不要想,你什么都不要想!”锦遥惊慌坏了,她连忙来到锦忘的身边,捂住了他的耳朵,眼泪“刷”地就下来了。 虽然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是此时的风宇哲已经甩开了锦遥的手,紧紧咬着嘴唇,说道,“为什么你骗我,为什么你们都骗我,到底是为什么!” 风宇哲愤怒地跑开了的时候,锦遥哭着刚想追上,但是却被风靖胤一把抱住。风靖胤担忧锦遥的身子,只好用力地抱住她,然后说道,“你以为让他忘记了,他就会幸福了吗?” “如果他忘记了,就会重新生活,也不会找你报仇了,你为何不放过他?”锦遥喃喃自语,其实直到这个时候,她还没有发觉,当初想让风宇哲重生,一方面是为了风宇哲忘记以住所有的不愉快,而另外一方面,她自己都没有发觉,那就是忘记了一切的风宇哲,自然就再也不会去找风靖胤报仇了。 “其实,当初要杀了风宇哲,不但是因为他是风靖麟的儿子,他还是让我耻辱的证据,更是因为,他曾经名正言顺地当过你的丈夫!虽然他还小,但是,丫头,你不会明白男人的那种嫉妒的。” 如果自己心爱的事物,被别人抢走了,那他不但一定要夺回来外,还要毁了那个人。 锦遥摇了摇头,难以自信道,“风靖胤.你太可怕了。”她作势要挣脱风靖胤的怀抱,怎耐风靖胤将她抱得更紧了,丝毫不愿意放手。 “风靖胤,你放开我!” “丫头,如果我放弃一切,只希望你跟我在一起,你愿意吗?” 此话一出,两个人都愣住了。看着对方,锦遥却突然笑了,“风靖胤,你在开玩笑吧?你这次追我来,难道不是因为人祭的事情吗?现在你得到了天下,如果有了琉璃圣石,再有了人祭,你可以成为整个世界的霸主了。你说为了我而放弃天下,真可笑!” 终于把那句话说了出来,心里面反而轻松了许多,没有那么堵添得慌了。风靖胤深吸几口气,才想起来,自己是慢慢得到了天下,但是,又才什么用?他还记得,当初跟师兄弟几个人在山上学武的事情,他还记得,跟丫头在一起,简单的时光。 可是,那一切都随着他一点点地实现天下霸业后,一点点消失了。 红雀他们战死了,当初跟自己是挚众的关飞将军也亡世了,丫头对自己的那些好感,也随着一次又一次的死亡,而烟消云散了。他一直恨风靖理论呢家破人亡,父王在九泉之下难以瞑目,可是只有到了这个时候,风靖胤才想到,自己跟当初的风靖麟又才什么区别? 空山新雨后,空气中弥谩着雨后泥土青草杂糅在一起的淡淡清香。 寂静的山林里面,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敲打声,十分的清晰。 风靖胤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身子酸痛,身子动了动,才发觉手脚都被捆绑住了。他用力挣脱下,怎奈手脚都绑得严严实实的,难以挣开,直到这个时候,风靖胤才开始打量自己所处的这个木屋子来。 屋子里面有一种檀木的味道,摆设极其的简约。 木制的椅子,桌子,卧榻,卧榻上面的被褥叠得很整齐。而风靖胤就那么被捆绑在正中央的地上,距离他不远处,是一座木制的屏风屏风上面白色的幕布上,画着墨色的竹叶,摇曳生姿。 风靖胤微微站了起来,双手双脚还被紧紧地捆绑着,他突然想起了银碧,不知道是否还在身上。可是此时也不方便去拿银碧,所以他环顾整个屋子,看能不能有什么东西可以派上用场的。 就在风靖胤发现了几个瓷碗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的木门吱嘎一响,他回过头,看到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正愣愣地看着自己。风靖胤看清楚那个少年的五官后,更是十分震惊,诧异地说道,“风宇哲,你不是死了吗?” 锦忘一愣,他是奉师傅之命,过来看看这个男人,醒了没有。却不想到,这个男人竟然会说出来这么一句话,他立刻愣住神儿,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风靖胤看着风宇哲一脸的懵懂,随即想到,如果说风宇哲在这里的话,那么说丫头就肯定在这里.除了从思凡师傅那里外,风靖胤更是坚定了这个想法,然后立刻兴奋地说道,“宇哲,你快去叫你若璃姐姐来,快去!” 锦忘当然知道这个男人口中的“若璃”正是余锦遥,但是,那“风宇哲”又是谁?“谁是风宇哲?”锦忘挑眉问道。 眼前这个器宇轩昂的男子.模糊间竟然感觉似成相识。锦忘心中隐隐升腾起了一种强烈的不安,自打余锦遥来了翠渺山后,就存在的那种不安感,在遇见这个男人后,更加强烈了。 ‘宇哲,你难道都忘记了?"风靖胤这才发觉了风宇哲的异常.暂且不去管他为何没有死的事情,眼前的风宇哲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不但完全地不认识自己,甚至都不记得自己叫风宇哲了! 凤靖胤刚欲再说什么,突然听到了又有人将门推开,那是一个蒙面的女子,肚子微微隆起,走步偶点缓慢,但是却十分地慌张。 这个女子一进屋子,二话不说,拉着风宇哲的手就往外走,风靖胤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心脏猛然一痛,说道,“丫头,是你吗?” 那个女子的身子一顿,但是丝毫没有停留,拉着少年的手就走了出去。风靖胤刚欲跟上来,就在他跳跃到门口的时候,突然那木门砰然地关上,随后就是落锁的声音。 “丫头,我终于找到你了。”风靖胤喃喃地说道,他环顽整个屋子,继续开始寻找可以割断手上的绳索的器物了。 余锦遥拉着锦忘的手就住外走,刚才她听了一半,就再也不敢继续听下去了,因为她害怕锦忘会想起了关于风宇哲的一切! “喂喂喂.你一个孕妇怎么走这么快啊!”锦忘皱着眉头,却发觉余锦遥的力气好大,其实更为身怀六甲的余锦遥而担忧,所以走了几步后,他直腰甩开了余锦遥的手,“我还得去师傅那里,告诉她这个男人已经醒过来的事情。” 锦遥才松开了手,大口大口地喘气。很好,锦忘没有去问,关于风宇哲的事情就好。 “你也好奇怪,以前都不蒙面纱,今天好好的,蒙什么面纱啊!” 走在前边的时候,锦忘还嘟囔着,而走在他身后的余锦遥一言不发。 锦忘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了刚才那个男人的话,在快要到关茯苓住处的时候,他扭过头,疑惑地问道,“余锦遥,你认识风宇哲吗?” 锦遥险些跌倒,她突然慌张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认识,我么会认识什么风宇哲!”她慌里慌张地不想继续跟锦忘说话,大步率先进入到了关茯苓的屋子里面去。 为什么她会这么慌张?锦忘微微愣住,嘴里念叨着,风宇哲,风哲——他的眼神一顿,突然想到,好像谁在他的耳边也说过这个名字的!对了,正是那天,他一次遇见余锦遥的时候,余锦遥也颤颤微微地管自己叫风宇哲! 想到这里,锦忘突然浑身冰凉,头很疼。进入到屋子里面的时候,关茯苓看着锦忘有点惨白的脸色,关切地说道,“锦忘你这是怎了?如果不舒服,那就先到耳房去休息吧。先让风靖胤在你的屋子里面,不用去管他。” 风靖胤?那个男人叫风靖胤吗?那他跟风宇哲又有什么关系?锦忘感觉头脑更乱了.所以就告别了关茯苓跟余锦遥,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他魂不守舍的模样,锦遥担心他是因为听了风靖胤的话后,会想起来风宇哲,所以她害怕锦忘会再次去找风靖胤问个明白,所以她对关茯苓说道,“茯苓姑姑,那个绳索结实吗?风靖胤的功夫不错.他能不能打开绳索?” 关茯苓不说估,抽出了一把匕首,锦遥一看,正是那把银碧,她愣住了。原来,风靖胤一直把银碧带在身上的。 “即使用利器,也不能够将绳索隔开的,所以一时间风靖胤不会逃脱。琉璃圣石竟然不在他的身上,我只找到了银碧。不过锦遥,现在我把银碧归还于你,你不到万不得以,不要再召唤凤吟了,这是我师傅给你的忠告。” 锦遥点了点头,她接过了银碧后,心里面更想着风靖胤对锦忘的影响.锦遥害怕锦忘会想起来什么事情,或者再去问风靖胤关于风宇哲的事情,所以,锦遥很快告别了关茯苓,朝锦忘的屋子走去。 同时,风靖胤打破了碟碗后,手腕都被割破了,但是却依旧割不断绳索的时候,未免油点泄气。 就在这个时候,木门外边又传来了声响,门开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如果放弃一切 当门慢慢打开的时候,风靖胤的目光正好落在了门口,他的眼神突然定住,看着门口这个陌生的年轻女子,英眉一蹙,开口问道,“你是何人?” 翠渺山主从袖口里面再度拿出了一个青果,在身上擦了擦,而后眉毛飞扬着,轻声细语地说道,“风靖胤,你不要总是问别人知道什么,你最应该弄清楚的是,你到底要什么?” “管你何事?”虽然被束缚着手脚,但是却一点都不影响威严的气势。风靖胤看着这个年轻的青衣女子,沉声问道,“余锦遥在哪里?” “你当真需要余锦遥吗?”翠渺山主突然来到了风靖胤的跟前,伸出纤细的手指,放在了风靖胤的脸上,仿佛地摩挲着,嘴角飞扬着,笑得十分妩媚。“余锦遥在你的心里,当真那么重要吗?” 眉头紧蹙,微微有点厌恶。 风靖胤往后移动了身子,说道,“是,丫头在我心里面很重要。” “比你的生命还重要吗?”翠渺山主咄咄逼人道,她再度靠近风靖胤的时候,笑得十分张狂,“如果,要拿你的江山换取余锦遥的命,你会选江山,还是余锦遥?” 风靖胤骇住,这里是翠渺山,这里是翠渺山主的地方,那么,能够用这么张狂的语气说话的人又能够是谁呢?风靖胤挑眉,看着这个青衣的年轻女子,说道,“你跟翠渺山主到底是什么关系?”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让一直躲闪你的余锦遥,能够坦然地接受你,我想,这应该是你现在心里面想的事情了吧。”翠渺山主一笑,暗想风靖胤果真比别人聪明一些,但是有句话也说得好,有道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在感情上的风靖胤,正是如此。 风靖胤陷入了沉思,确实,正如这个女子所说,她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让丫头接受自己。风靖胤比任何都清楚丫头对自己的躲闪,风靖胤不知道缘由,或许,是因为将军府的事情?或者是女国的事情? 其实细细想想,自从当初丫头嫁入到王爷府成为了风宇哲的妻之后,一切就开始发生变化了。风靖胤眼睁睁地看着丫头在自己的生命里面越走越远,直到消失了踪影。 “吱嘎”一声,门再度打开,风靖胤抬起头,惊诧地发现了刚才那个青衣女子已经消失不见.而此时推门而入的,正是身怀六甲的余锦遥! “丫头——”风靖胤突然十分激动,他好想立刻将眼前的女子拥入怀中,怎耐双手双脚被束缚着,所以,此时他只能够眼阵阵地看着余锦遥,一脸淡漠地看着自己。 “风靖胤,你不要再跟风宇哲说关于以前的事情,难道你非要对他赶尽杀绝吗?如果说风靖麟才错,欧阳萧萧有错,但是那是上一辈的事情了,跟风宇哲无关。还有,你不就是害怕将来风宇哲会找你报仇吗?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对权力对天下的野心那么大吗?” 锦遥一口气说了很多,因为说得太快,所以有点微微喘息着。风靖胤见到她大腹便便的模样,再加上身子被束缚,所以也不敢情绪太激动,只是少有地温柔她说道,“丫头,你为何一直在逃?难道,你就这么不想在我的身边吗?” 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锦遥躲闪着风靖胤的目光,说道,“风靖胤,翠渺山主他们不会伤害你,我看你还是立刻离开这里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是真的,不想再见到我吗?”风靖胤嘴角微微上翘,笑容十分彷徨。“丫头,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还来问她为什么?锦遥苦笑着脸,却一点也不想回忆起那一幕来,他们如何地温情之后,风靖胤就迫不及待地跑进了另外一个女人的怀抱,那旖旎的呻吟声阵阵传来,让锦遥的脸色更加惨白了。 “丫头,你还在怪我,当初眼睁睁看你嫁入王爷府作为宇哲的妻子吗?你应该知道,那个时候的我根本没有选择,如果,你要为我那一次放开你的手,而惩罚我,现在惩罚已经够了,你也万万不要拿孩乎当筹码!” 一提到孩子,锦遥的脸色一变,她扭过头,恨恨地看着风靖胤,说道,“既然你在乎的孩子,你可以让任何女人去给你生去,你就放过我,放过我肚子里面的孩子行不行?” 虽然恨,但是跟爱纠缠在一起,互相矛盾了,愈来愈识乱了。锦遥感觉身子一阵摇晃,一低头,看到了风靖胤手腕上面的血迹,吃惊地说道,“你的手怎么了?” 因为用才破碎的瓷碗的缘故,此时风靖胤的手腕上有了道道伤痕,正在渗透着血迹。锦遥低着头,不说话,更是不敢去看风靖胤的眼,努力让自己冷漠起来,道,“既然你这么执迷,那就只好继续关着你了。” 就在锦遥靠近的刹那,风靖胤恍隐执看到了钟遥腰际的银光,以及她那欲言又止的关切,如果说冷漠都是你的假象,那么在你的心里面,可否有那么一丝真心真意呢? 思及此,风靖胤再度跳跃到余锦遥的跟前,钟遥后退,直到身子抵住了门,她才点慌乱地说道,“风靖胤,你要做什么?”,害怕伤及到锦遥,风靖胤立刻靠近后,就闪开,害怕锦遥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丫头,你还关心我。”风靖胤没有忽略,刚才锦遥看到自己手受份后,刹那的恍惚,“丫头,现在什么事情都太平了,你跟着我回去吧,我定然会给你们母子最好的照顾。是的,我喜欢孩子,但是前提,那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你还不明白我的心吗?” 因为那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你还不明白我的心吗? 锦遥微微愣住,好似因为怀孕后,感情拨动特别巨大。她一边摇着头,一边后退着,然后说道,“你什么都别说了,回去陪伴你的王后去吧。” “丫头,我的王后只有你,你还不明白吗?” 她不明白,两个人明明都在乎对方,为何会变成今天的境地。她不明白,有些事情,本以为过去了就会忘记,但是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横亘在他们的跟前。继续摇头,如今.锦遥已经不敢再相信,她跟风靖胤之间还有什么未来可言了。 “风靖胤,你是一个太自我的人。其实你不知道,当初你就不应该在废墟中救出我来,你更不知道,年幼的关若璃一直要什么。然后.你只是自己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根本没有问过别人的意见,你要复仇,你要夺取王位,其实在那个时候,你已经决定牺牲我了,不是么?” “不是的,丫头,那个时候我是真的没有办法!” 不想听风靖胤苍白的解释.锦遥的笑容很苍凉。她永远都忘记不了,当初自己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风靖胤的身上,但是结果却狠狠地给了她一个巴掌。那件事情给了锦遥最深刻的教训,永远不要把希望都寄托在别人的身上,永远不要以为自己真的是很重要的。 “风靖胤.你的没有办法,是因为当时你心中有一件事情比关若璃更重要,所以,你只有先牺牲他,而完成你的宏愿了。” 锦遥看到了风靖胤的表情鼎淡了下去,因为她确实说中了他的心事。 “可是,一次错了,就再也难以弥补吗?”风靖胤还是不甘心,他不甘心,在意识到自己的世界里面不能够失去丫头而不甘心。“任何人都会犯错误的,但是,就不给他悔改的机会了吗?” 现在的他们这样子的对峙,好像在清算前仇旧账一般。锦遥苦笑着摇了摇头,她记得一句话说,世界上没有卖后悔的药,同理,世界上并不是每个错误都可以原谅。“即使那个错娱你说要弥补,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继续犯错下去。风靖胤,你清醒点吧,我们之间横亘了那么多的生命,怎么能够轻易一笔勾销呢?” 风靖胤不知道,本来锦遥已经回到了他的身边,那又是因为什么,会让丫头再度离开呢?脑海中猛然闪过了刚才那个怪异的女子说的话,如果说天下与余锦遥,让他选择,那他会选择谁呢? 他会为了锦遥而放弃所有吗? 锦逞推门转身离开的时候,风靖胤还愣在那里。银碧已经到了他的手中,而心事却更加烦乱了。应月以前红雀教他的方式,抽出银碧不在难事,那韧劲十足的绳索掉落地上的时候,风靖胤再也不愿意迟疑地推门走了出去。 刚一出门没走多远,风靖胤竟然看到了风宇哲。因为不知道锦遥去了哪里,风靖胤连忙来到了风宇哲的跟前,在他还没有叫喊出来的时候,迅速地捂住了他的嘴,困住了他的身体。风宇哲奋力地反抗着,即使他现在的体质比以前好了一些,而且又学了一些武功,但是依旧不是风靖胤的对手。 “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叫做风宇哲?”风靖胤说完这句话后.锦忘已经停止了挣扎,用疑惑地眼神看着风靖胤,也就是这个时候,风靖胤慢慢地松开了那只捂住风宇哲的手,然后看着他说道,“你带我去找余锦遥,我告诉你,关于风宇哲的事情。” 锦忘万分不想带这个男人去找余锦遥,可是,心中的疑惑仿佛是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那巨大的谜团快要把他压倒了。 “你会伤害锦遥姐姐吗?”锦忘不想余锦遥遭受到任何危险,这种感觉是从心底就有的,甚至都很强烈到,余锦遥在他的心里面的地位,要比师傅还有师姐要高。锦忘也不知道为什么,那种感觉来得太强烈,他也无法解释清楚。 就好像,余锦遥是在这个世界上,跟他最亲近的人一般。 “她是这个世界上,我最不会伤害的人,是比我自己还要重要的人。” 没有那一次次的失去,没有那一次次的失而复得,风靖胤就不会明白,从最初的逗弄.到后来的心动,一直到了现在的难以割舍。是不是因为他不会爱人,才会把两个人的关系弄得这么糟糕,是不是因为他一直想着自己,而余锦遥的身份又一直跟那些事情牵扯不清,所以他们两人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错过。 “锦遥姐姐,心情一不好,就会去那片竹林。我问过她为何喜欢来到这片竹林,她说,以前在一片竹林那,有着最美好的,最初的记忆。” 竹林,是青山小筑吗?风靖胤身子一颤.最美好,最初的记忆,是在青山小筑的时候,他们的拥吻吗? “你快些带我去!” 两个人离开这里的时候,一个果核扔到了地上,在泥土里面打了几个滚后.最后停留在了灰尘之中。 翠渺山主看着风靖胤急切地背影,讳莫如深地笑了笑,却一句话也不说。 他到底是会选择天下,还是余锦遥呢? 竹叶青青,随风轻摇。粗细不一的干,却是一样的叶,翠绿色犹如精致的饰品。溪水依旧在脚边蜿蜒,空气的云依旧在闲散,而心事一点都没有少,却愈发令人惆怅起来。 风靖胤赶到了竹林的时候.看到了锦遥站在那里,痴痴地看着远方,因为有了身孕身子越发丰满,但是她飘扬的发丝却十分寂寥,在空中十分的孤单。 “关若璃有没有喜欢过风靖胤?” 锦遥回过头,看到了追了上来的风靖胤,有点惊讶,尤其当她看到了风靖胤身后的风宇哲后,更是突然愤怒起来,说道,“风靖胤,你放过风宇哲行不行?他只是一个孩子,所有人的恩怨都跟他没有关系!” “原来我真的叫风宇哲。”锦忘其实还在怀疑风靖胤刚才说过的话,因为他难以自信,这个男人竟然会那么直接说,自己就是他的杀父仇人,而当听到了余锦遥的话后,他突然明白了,“余锦遥,你还是关若璃的时候,嫁给过我吗?” 如果风靖胤说的都是真的,他们一起真的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那么,现在的他对余锦遥的这种依恋,就可以解释得清楚了。 努力想要得到爹娘的注意力的孩子,不断地生病想要得到他们的在乎,可是,却可悲地不知道,自己在爹娘眼中什么都不是,甚至,那个他叫了很多年的爹,竟然不是他的爹。 “锦忘,你不要想,你什么都不要想!”锦遥惊慌坏了,她连忙来到锦忘的身边,捂住了他的耳朵,眼泪“刷”地就下来了。 虽然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是此时的风宇哲已经甩开了锦遥的手,紧紧咬着嘴唇,说道,“为什么你骗我,为什么你们都骗我,到底是为什么!” 风宇哲愤怒地跑开了的时候,锦遥哭着刚想追上,但是却被风靖胤一把抱住。风靖胤担忧锦遥的身子,只好用力地抱住她,然后说道,“你以为让他忘记了,他就会幸福了吗?” “如果他忘记了,就会重新生活,也不会找你报仇了,你为何不放过他?”锦遥喃喃自语,其实直到这个时候,她还没有发觉,当初想让风宇哲重生,一方面是为了风宇哲忘记以住所有的不愉快,而另外一方面,她自己都没有发觉,那就是忘记了一切的风宇哲,自然就再也不会去找风靖胤报仇了。 “其实,当初要杀了风宇哲,不但是因为他是风靖麟的儿子,他还是让我耻辱的证据,更是因为,他曾经名正言顺地当过你的丈夫!虽然他还小,但是,丫头,你不会明白男人的那种嫉妒的。” 如果自己心爱的事物,被别人抢走了,那他不但一定要夺回来外,还要毁了那个人。 锦遥摇了摇头,难以自信道,“风靖胤.你太可怕了。”她作势要挣脱风靖胤的怀抱,怎耐风靖胤将她抱得更紧了,丝毫不愿意放手。 “风靖胤,你放开我!” “丫头,如果我放弃一切,只希望你跟我在一起,你愿意吗?” 此话一出,两个人都愣住了。看着对方,锦遥却突然笑了,“风靖胤,你在开玩笑吧?你这次追我来,难道不是因为人祭的事情吗?现在你得到了天下,如果有了琉璃圣石,再有了人祭,你可以成为整个世界的霸主了。你说为了我而放弃天下,真可笑!” 终于把那句话说了出来,心里面反而轻松了许多,没有那么堵添得慌了。风靖胤深吸几口气,才想起来,自己是慢慢得到了天下,但是,又才什么用?他还记得,当初跟师兄弟几个人在山上学武的事情,他还记得,跟丫头在一起,简单的时光。 可是,那一切都随着他一点点地实现天下霸业后,一点点消失了。 红雀他们战死了,当初跟自己是挚众的关飞将军也亡世了,丫头对自己的那些好感,也随着一次又一次的死亡,而烟消云散了。他一直恨风靖理论呢家破人亡,父王在九泉之下难以瞑目,可是只有到了这个时候,风靖胤才想到,自己跟当初的风靖麟又才什么区别? 第二百一十三章 你,无可替代 有的时候,拼命地追求着心中的梦,为了实现那个梦甚至不折手段,竭尽一切所能。终于有那么一天,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 想后,却发现那根本不是自己所要的。 “为了我放弃所有的一切?”余锦遥当然不相信风靖胤口中说出来的话,因为她比任何人都知道权利在风靖胤的心中的重要 性,所以,她只能摇了摇,苦笑着说道,“风靖胤,直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骗我,骗你自己吗?” 为了余锦遥而放弃了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余锦遥不信,相信全天下的人都不信。 “是的,我以前一直在骗自己,我以为那些东西就是我想要的,但是,我现在发现自己错了,其实,我最在乎的,是你。” 告白来得迟缓了一些,这一迟,就是好多年。迟到了心都麻木了,迟到了人都失去了对爱的耐心了。 锦遥笑着的时候,眼泪都流了下来。心中的痛楚是一种对爱情的迷茫,为什么每一次想要安稳下来的时候,就会引起这么多 的惊涛骇浪,会将好不容易安宁了的她,再度卷进了暴风骤雨当中去。 “为何在乎我?”发丝飞扬的时候,遮挡住了锦遥的脸颊。那楚楚的眼神中,是盈盈如水上网微波,氤氲着一种难以言明的 迷茫。 “说不清楚,那是一种感觉,无可替代,沁入心脾,难以言明。”风靖胤感觉到了锦遥身子都柔软了下来,就轻轻地拥着她 ,低着头,用下巴摩挲着锦遥的秀发,轻声说道,“以前的我是快乐的,无忧无虑。可是当仇恨蒙蔽了我的双眼跟良心的时候 ,我再也看不到当初那个快乐而单纯得自己。” “白孽以为,帮我实现了心中的理想,我就会变回到原来最初的模样。可是,我却远走越远了,远到我找不到当初的自己了 。可是,自从遇到你后,每次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心情就会神奇地恢复到当初的时候,那让我很诧异。” 锦遥仰起头,看着风靖胤眼中的真挚,心中再次动摇了。 女人有的时候容易恨一个人,但是,也容易将那种恨放下后,变成了一种担忧,前提是,这个人是她深爱的男人。或许到了 这个时候的锦遥才会猛然醒悟,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对风靖胤的感情这么深刻了。 有一种爱情叫做惊鸿一瞥,那是一眼万年的爱情。见到这个人,就是那个命定的人,然后便惹起了前世今生的纠缠,爱不休 止,情不断。另外一种爱情,没有那种惊天动地的电石火花般的爱情,但是却是有着一种润物细无声的力量,它让两个人在岁 月的细沙中,慢慢靠近,慢慢相爱,却不自知。 风靖胤为了余锦遥,一次次地改变自己的原本的计划,甚至为了余锦遥都违背了当初本应该要杀了女国所有的人,以及将军 府所有的人。而余锦遥呢,从最开始就掩藏了自己的真正心思,以无辜庶女关若璃的形象出现后,彻底掩藏了当初作为余锦遥 所有的光芒。在这一点上,翠渺山主倒是比任何人都清晰明白的。 时间再往回拉一些,之所以当初的奈何在执意说,风月公主是天生的王者,最初他致力于成为王者,希望余锦遥能够做王者 最佳的配偶。可是,慢慢地演变成了,奈何宁愿去做余锦遥的左膀右臂,因为以国师一族敏锐的洞察力,他也是觉察出来了什 么。 时间再往回拉一些,当初受封为风月公主的余锦遥,在天坛上的时候,被预言收到了天神的眷顾,得到了一种无尚的神力, 或者当时的墨白长老也洞察了一些事情。 其实,余锦遥比风靖胤更适合当天下的王!这是当初翠渺山主对余锦遥说过的话。 到底还是颠倒了位置,迷茫了心事,可是,即使所有的一切都是错的,但是那份感情却不是错误的。 因为,爱上一个人,本来就是毫无道理的,甚至没有任何理由可言的。正是因为你不知道爱上他哪里,所以才会一直追寻, 不去放弃,一直坚持,直到找到真爱的真相。 两个人就那么拥抱着,一动不动,这一世,或许这是他们拥抱在一起最长的时间了。 风宇哲再度回来的时候,看着那拥抱着的两个人,眼神十分地复杂。说不上是伤心,说不上是痛楚,也说不上是重新拾回记 忆里的安然。 本来忘情水的功效就有纰漏,而如今在他的生命里面最重要的两个人以这样子的方式出现在他的世界里面,想要忘记曾经的 一切,到底是难事。 风宇哲已经全想起来了,才跑出来,不小心跌倒,头撞到石头,而汩汩地冒着鲜血的时候,他就将所有的记忆碎片串联起来 ,最后成为了完整的记忆。 “你以后就叫锦忘,我希望你忘记所有不愉快的记忆。” 忘记本来的爹爹风靖胤,而且也忘记了他才是真正的杀父仇人。忘记一直不爱自己的母亲欧阳萧萧,因为你只是她想要得到 爱情而利用的工具而已。忘记自己的出身,不是前王上风靖胤的儿子,更跟风靖胤没有任何关系,大月国最贵的姓氏“风”也 跟他没有关系。 忘记余锦遥,因为她会牵连起多有的痛苦的记忆,所以,也一定要把她忘记了。 锦忘,都忘记吧! 头疼万分,风宇哲看着那对拥抱在一起的男女,头脑中是当初关若璃喜帕落地的瞬间,那个时候,风靖胤跟着欧阳萧萧坐在 上座上,而一边在贵宾位置上的风靖麟,一直笑容和煦。现在的风宇哲终于明白了,为何风靖麟会用那么关切的眼光看自己, 那是因为,他才是自己的亲。 慢慢地走了过去,风宇哲看着风靖胤眼中的温情,突然想起了当初自己在那个破庙中的狼狈的模样,使得,今天他的所有的 悲剧,都是因为这个男人,道理上,他曾经是自己的爹,怀中却抱着道理上,曾经是自己妻子的余锦遥,现在这个场面的混乱 ,是刚恢复记忆的风宇哲无法理清楚的。 “锦忘?” “你以前叫我什么?”风宇哲看着锦遥有点惊诧的眼神的时候,面容上都是苦涩的笑容。 “若璃姐姐,当初,你努力想要让我的身体健康起来的时候,不辞辛劳地教我锻炼身体的时候,你叫我什么?” “你都想起来了?”锦遥吃惊无比,如果不是风靖胤还搂着她的身子的话,估计她会因为吃惊而摔倒在地。因为,在怀孕之 前,锦遥心中最最难以放下的,最担忧的人,就是风宇哲! 风靖胤深吸一口气,他不在乎风宇哲想起来以前的事情后,会不会找自己报仇,但是,他明确地说,“丫头,即使我现在遇 见了,我也不会再去杀他了。即使,他要杀我。” 锦遥回过头,看着风靖胤一脸的平静,焦急地咬了咬嘴唇,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若璃姐姐,若果在我跟他之间,让你选择一个人,你会选择谁?”风宇哲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这句话来,但是,他清晰 地记起,当初关若璃从王爷府失踪后,他怆然若失的痛楚,是没有人会理解。 那种感情或许还不到爱情,但是却是比一般的情谊都要深重,尤其是风宇哲想起了,当初在锦绣山庄的时候,换身为余锦遥 的她是怎么样子地庇护着自己。 那是一种相依为命的感情,那是一种相知相信的情谊,因为,只有那个时候在王爷府,余锦遥就深深知道了风宇哲心中的顾 忌,而当时的最该注意风宇哲的欧阳萧萧跟风靖胤,却是都在忙碌着自己的感情而已。 风宇哲这个问题,是真的为难住了锦遥,尤其是在锦遥得知了自己的心意之后,她是真的宁可谁也不选,用自己的生命去代 替其中任何一个人。 “其实,我在这个世界上,真正算作是无依无靠,那种孤寂是你们都无法理解了的。但是,我却要说,你们两个人是在这个 世界上,更我最亲近的人,最在乎的人。谁都不能够伤害,谁也不能够舍弃,如果真的要选择,我只能够用自己当做牺牲。” 此言一出,风靖胤跟风宇哲一大一小两个人都愣住了,他们心中有震撼,是因为自己的在乎终于换来了在乎的人的关注,但 是,心中也有犯梗,因为一种很微妙的嫉妒的感觉,在两个人中间静悄悄地产生了。 其实,当初就在风宇哲揭开关若璃的盖头的时候,一切都开始了。 年少或许不知情滋味,但是却有一种难以言传的感情,沁入心脾。所以,这也是风靖胤对风宇哲的恨意,不是没有来由。 “天下应该是宇哲的,我会还给你。”风靖胤突然说了这句话后,转过身来,对身边的锦遥,绽放出来最平静的笑容,“这 样子,我跟他,就再也互不相欠了!” 仇恨拿起来很容易,但是放下来却很难、风靖胤可以放下,但是风宇哲可以放下吗?而如果风靖胤放弃了王者的身份,那么 多,余锦遥心中被压抑下去的一切,又会再度复苏吗? 第二百一十四章君心谁言不偏执 一只五彩斑斓的鹦鹉,狼狈地扑凌着残羽,落在翠渺山主的右手臂上的时候,它的眼神中流露着一种悲怆的情感。 动物有心,虽然不能言语,但是终究也是会动情。 “万事有果皆有因,如果本心看不清楚眼前的篱障,那么永远达到不了事实的彼岸。”翠渺山主坐在一块泛着青光的石头上,而手中还拿着一个青果子,一边吃着,一边逗弄着那只可怜兮兮的鹦鹉。 关茯苓不明所以,她永远不懂师傅口中的话,看着越来越年轻的师傅,关茯苓心中更多的,是对侄女余锦遥的担忧。余锦遥身怀六甲,而如今正跟那个影响她一辈子的男人在一起,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 “师傅,你说琉璃圣石没有在风靖胤的身上?”关茯苓记起了师傅的话,脱口而出地问道。 “如果琉璃圣石在风靖胤的身上,那么此刻余锦遥不会那么平静,她已经收到了凤吟宝剑的侵蚀,而且又多年佩戴琉璃圣石,所以两者都对她的身体有一定的影响,一定程度上,也对她都有感应。” “既然如此,师傅,你为何让我把银碧归还给锦遥?”关茯苓吃惊地说道,然后她将所有的事情都连贯起来,而后就看到了师傅沁满了笑意的嘴角,莫非——翠渺山主点了点头,状似无意地说道,“召唤琉璃圣石,凤吟宝剑跟人祭一个都少不了。等待了这么多年,终于要有机会看看琉璃圣石,是否跟传闻中一样厉害了!” 关茯苓整个人都骇住了,如果说私心是每个人的天生的本能,而行为一向乖张的师傅,更是她难以琢磨透的人。师傅也是跟那些人一样,为了琉璃圣石而可以做任何事情吗?那她留下锦遥的目的又是什么? 在这一刻起,关茯苓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她突然茫然了自己的立场,一边是一直备受命运的凄苦地对待的余锦遥,这个是她一直心疼的侄女。另外一方面,是对自己恩同再造的师傅,如果当初不是师傅带走了一心学武的她,估计现在的她也跟着将军府一起烟消云散了。 “琉璃圣石啊,美丽的传说啊!” 翠渺山主的表情有点失常,她太过于兴奋了,这样子的表情是关茯苓从来都没有看见过的,但是,关茯苓清醒地认识到,一切风平浪静都是表象而已,而余锦遥已经不知不觉地卷入了新的漩涡。 这个漩涡也许只是一个虚晃,所有的危险与诱惑都是过眼云烟,但是同时,这个漩涡或许对余锦遥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毁灭性的灾难,所以,关茯苓这个时候不可以再保持沉默了。 可是,还没等她开口,翠渺山主已经兴奋地继续说道,“茯苓,你看,咱们翠渺山几百年没有这么热闹了。现在,大月国的士兵在山下群龙无首,而白孽带着的那小队人马已经跟白门的人杀得死去活来,啧啧,可惜了,虽然肥沃了翠渺山的土壤,但是也脏了这里。” 关茯苓目瞪口呆地目送着翠渺山主离开,但是云里雾里的,仍旧无法分辨得清楚,现在的情况。 什么都知道,还不如不知道。但是,现在的翠渺山主并不是什么都知道,她知道了那么多事情,甚至包括余锦遥来之于另外一个世界,所以,她也并不知道另外一个世界是什么。同时,她更为感兴趣的就是,就是关于琉璃圣石的传说。 看着她兴奋的背影,关茯苓都在疑惑,莫非师傅在希冀琉璃圣石的传说再次出现?如果真的如此,莫非她见过琉璃圣石显灵? 几百年——关茯苓甚至都在疑惑了,师傅到底活了多少年了?当初,她见到师傅的时候,师傅已经是四五十岁的模样,这几年越来越年轻不说,现在干脆变成了少女的模样。 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朝竹林走去。因为关茯苓知道余锦遥跟风靖胤等人都在那里,其实,风靖胤身上的绳索也只有银碧能够割断,其实,师傅让她把银碧再度还给锦遥,也正是想要让余锦遥救出风靖胤吧? 那到底师傅真正用意是什么? 等待关茯苓走进竹林,看到了这个场面后,彻底呆住了。 余锦忘也就是风宇哲拼命地护着余锦遥,而风靖胤跟着白孽以及微鸸三人厮杀在一起。其实,如果风靖胤跟微鸸动手一点都不奇怪,奇怪的是,他好像同时也在跟白孽动手,就关茯苓所知,白孽是风靖胤最死忠的部下,最亲近的师兄弟,按理说他们没有一个理由会反目,那现在这个境况到底是什么呢? 这一次微鸸有备而来,他带来的人不但将白孽带的那小队人马全部歼灭了,同时,竟然还有人这个时候偷袭余锦遥。 关茯苓眼睛一眯,看到风宇哲马上要招架不住,身影一闪,人就来到了余锦遥的跟前,挡住了那个试图要偷袭余锦遥的男人。这个男人一看就不是善类,而且他的目标很明显就是行动已经不大灵便的余锦遥了。 “锦忘,护着锦遥。” 关茯苓扔下这句话,人就跟那个男人厮杀在了一起,一招一式,一闪一躲,到也落不了下风。 风宇哲这个时候还轻松地说道,“师傅,我不决定忘记以前的事情,所以,你还是叫我宇哲吧。” 既然已经想起来过往就没有必要再度遗忘,既然不打算遗忘那就勇敢地面对。其实现在的风宇哲已经不是当初的风宇哲了,在突然明白了余锦遥的所有用心后,他突然感觉自己当初的想法那么单纯。当时的风靖胤跟欧阳萧萧的心思都不在自己的身上,又何必去争取他们的关注,其实人活在世上,更应该看重那些对自己好的人。 “死小孩,都什么时候了,还会所这些,好好保护你的锦遥姐姐。” 风宇哲当然知晓,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余锦遥应该是对他最好的一个人了,为了最在乎自己的人,拼上了性命,也在所不惜。 现场一顿混乱,渐渐地,分作了三个阵营。以余锦遥为中心,她的身边时风宇哲,关茯苓,还有风靖胤。而二个阵营,是以微鸸为首,还有他的一些手下,不过明显都有点溃败,模样有点凌乱不堪了。 三方,竟然只有白孽。 “锦遥,风靖胤站在你这边?”关茯苓对锦遥说道,而后,她看到了锦遥点了点头后,继续问道,“那白孽不是他的手下吗?为何现在他们会反目呢?” 这让锦遥怎么解释呢?刚才她跟风靖胤还有风宇哲三个人在这里说关于他们几个人的恩怨问题的时候,白孽突然出现在他们跟前,白孽对风靖胤说,现在有了余锦遥跟凤吟宝剑,所以他们就可以召唤琉璃圣石了。 原来,当初的银碧是在风靖胤的身上,而琉璃圣石则在白孽的身上。 锦遥当时看向了风靖胤,眼神中有一种被欺骗的不信任感,风靖胤见此情景,料想锦遥一定是误会了他,连忙澄清道,因为凤吟宝剑,琉璃圣石,还有人祭三者放在一起,才能够解开琉璃圣石中的秘密,所以正是因为如此,他跟白孽两个人分别带着这两样东西。 “但是你是带着这些东西来找我,所以,你的目标还是琉璃圣石的秘密,对不对?” 面对锦遥的职责,风靖胤随即摇头。“我没想到白孽这次会将琉璃圣石带在身上,而至于银碧我会一直带在身边去寻你,因为那上面有你的气息。” 好吧,本来的质疑又变成了煽情,所有的事情一边倒了。风靖胤已经确认了自己的心意,也决定了即使失去了江山也不想失去余锦遥,所以,当白孽知道了风靖胤的决定后十分诧异,他开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说了他们打下这个江山有多不容易,为此,他们师兄弟几个都把命搭上了,可是,当得知风靖胤依旧不改变心意的时候,白孽心灰意冷。 当他亲眼看到风靖胤将银碧佩戴在余锦遥身上的时候,就当下决定掳走余锦遥,而七块琉璃圣石做成的饰品就在他的身上,如此一来,他就可以解开琉璃圣石的秘密了。 当然,风靖胤不会让他伤害余锦遥,就在风靖胤挡住了白孽的时候,微鸸带着部下又从另外一个地方冲了出来,分作两批,一部分人去攻击余锦遥跟风宇哲,另外,微鸸亲自去攻击白孽跟风靖胤,因为,琉璃圣石还在白孽的身上,这是他刚听到的消息。 所以,也就出现了最初出现在关茯苓眼中的境况。 几个人渐渐都有点体力不支了。 “白孽,你也想揭开琉璃圣石的秘密吗?”微鸸眼睛一直盯着余锦遥,因为当他赶回到那个小村子的时候,发觉余锦遥已经逃离的消息后,十分震惊跟愤怒。其实,微鸸也说不清楚他对余锦遥的感觉,应该算不上绝对的敌人,怪只怪她是人祭吧。 后来,微鸸通过了自己的消息网,得知了风靖胤带着人前往翠渺山,而后,他又调查到了余锦遥还是关若璃的时候,有一个姑姑叫做关茯苓,正是拜在翠渺山主的门下,所以他才纠集了众人来到这里,恰好碰到了在山脚下的白孽以及他的部下,两活人就纠缠了起来。 打着打着,就这么进入到了翠渺山深处,其实,微鸸跟白孽心理面都有点疑惑,就是冥冥中仿佛是谁在指引他们往前这片竹林,但是同时他们还得顾及着对方,所以等到他们打着打着进入到这片竹林,看到了风靖胤跟余锦遥等人后,就更是顾不上这点了。 “我希望余锦遥死。” 这是白孽回答微鸸的话,他不在乎什么琉璃圣石的秘密,因为,只有用琉璃圣石才能够将余锦遥杀死,因为这么多次了,无论多大的灾难,余锦遥都能够转危为安,所以,白孽也知道了,唯有用琉璃圣石这一遭,才能够杀死余锦遥。琉璃圣石一直庇护着余锦遥,同时的,也是唯一能够杀死余锦遥的方式。 “孽,为什么?”风靖胤不明白,为何白孽对余锦遥的恨意这么大,“孽,你到底怎么了?”风靖胤很迷惑,很费解,更是很郁闷。一个是他深爱的女子,另外一个是出生入死的兄弟,这要他怎么选择? “胤,你还问我为什么?你难道不比我更清楚,余锦遥对你的影响吗?现在,天下都在你的手中了,你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不明白,你为何一直在乎这个身世离奇的女人。你要知道,余锦遥已经不是当初的关若璃了,现在的她是你的敌人而已,是阻碍你成为最成功的男人的障碍而已!” 锦遥在这些人的身后,突然感觉这些人很可笑。 首先是白孽,白孽对她所做过的陷害甚至许多风靖胤还不知道吧,他好像一直为风靖胤好,以为自己做的事情就是帮助风靖胤,这点上,倒是跟风靖胤如初一致,永远的自己为是,用自己的方式去做事情,根本不管不顾那是不是对方要的。 所以说,在一定程度上,白孽也很可悲。 但是余锦遥永远不会原谅,白孽对涟漪所做的事情。一想到涟漪不生不死地躺在那里,已经好几个月了后,锦遥的眼泪刷地就流了下来。 再者,微鸸的心里面真的只是为了给白门报仇吗?非然!报仇是一个幌子而已,真正的目的是那隐隐的野心。其实,直到了现在,锦遥也明白了,所有的人都想要得到琉璃圣石,无非是想要称霸而已,天下啊,好大的诱惑。 最后是风靖胤,锦遥不能说他可悲,倒是真的,她不理解他了。 “很好,我们可以合作的。”这是微鸸的话,与其比起来去当白门的门主,微鸸更适合去当一个商人,因为他知道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审时度势,然后将局势努力做到对自己最有利。当初他也是在最危急的时候,成了风靖胤完美计划的漏网之鱼,而后也知道如何忍辱负重,最终寻找时机东山再起。 就在白孽的眼神恍惚了片刻后,余锦遥说话了。 “白孽,你可以杀死我,但是还不算是背叛了风靖胤。但是,如果你跟微鸸合作,推翻了风靖胤的统治的话,那你可就是真正的背叛了风靖胤了。”余锦遥认真地看着白孽变了又变的脸色,她笑着说道,“白孽,你感觉是我给风靖胤带来了灾难,但是你想过没有,风靖胤,对了,还有你,给我带来对了多少灾难?不死不是你们的功力浅,而是老天让我命不该绝,所以,我倒是要问问你,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对风靖胤有什么好处?” 如今的余锦遥已经不是昔日一直只知道隐忍退让的余锦遥了,或许以前一直是关若璃,而如今真的是余锦遥了,她的笑容很恬静,仿佛是美艳动人的花儿,可是,越是美丽的东西,就是危险,毒性越大。 挺着大肚子,锦遥虽然躲在众人的身后,不过明显的,在听了她的话后,不但白孽再次愣住,而同时微鸸也愣住,余锦遥脸上的淡定得笑容,还有那股子气势十分的陌生,这不应该是一个处于绝境的女子本应该有的,甚至,在一些伟岸的男子身上都不会轻易出现这种表情。 锦遥占了上风。 风靖胤回过头,重新开始审视自己一直深爱着的佳人,他看着锦遥的眉,锦遥的眼,锦遥的身影,还有她嘴角微微翘起的弧度,这个模样,仿佛前世就深深地印在了自己的脑海中一般,他慢慢地回过头,看锦遥温和地笑着,仿佛就是他们见到的最初的模样。 大病中的关若璃刚刚醒来的时候,看着眼前跟陆志胤有着同样模样的男人,轻声地唤了一声,胤。正是这句话,悄然无息地敲开了风靖胤紧闭的心门,虽然缝隙很小,但是足以可看到整片蓝天。 可是,看到了风靖胤这样子含情脉脉地看着锦遥后,白孽终于恼怒,曾经那个儒雅的男子已经消失不见,他的脸色本来的微笑被愤怒所代替,他是真的不明白,为何风靖胤心中会一直执着于余锦遥! 其实每个人心中都有执着的事物,比如风靖胤,最初执着的是报仇,而后同时一直执着于余锦遥,理由嘛,爱情就是个毫无理由的东西,就好比当初的的陆志胤早就知道余锦遥是那个男人的女儿,开始靠近时想去教训警告她,但是结果却是被她所吸引,然后就一头栽进了爱河中,等到余锦遥发现自己不但喜欢上了一个比自己小的了,而且竟然是继母的儿子的时候,锦遥就彻底纠结了。 白孽执着的事情,是希望风靖胤会恢复快乐,他以为,让风靖胤报仇成功就是会让风靖胤恢复到最初的快乐的最佳方式,但是他错了,一步步实现大业的风靖胤并不开心,因为他也正在失去最初拥有的东西,比如爱情,比如师兄弟,其实红雀等人的牺牲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至于微鸸的执着,就是权力的诱惑吧,男人对权力的追逐,是一种最简单最不用解释的现象了。 锦遥突然看清了一切,她也看到,有点恼怒的白孽终于走向了微鸸,跟他站在了一起,用行动表示了他的回答。 很快,三个阵营变作了两个阵营。两方对峙着,目标是人祭余锦遥。虽然人数上,锦遥等人占了下风,但是气势上却一点都不输给对方。 “孽,你这是要跟我为敌?”风靖胤剑眉一挑,用身子护住了锦遥,然后难以置信地看着白孽,说道,“对你之前所做的一切事情,我都可以既往不咎,为何你现在却依旧要很丫头敌对呢?孽,以前我不懂,以为自己想的做的事情,就是对丫头好的,可是到了今日我才明白,我只从自己的角度考虑,丝毫没有为别人想过,结果往往就是弄巧成拙。” “孽,如今你好好想想,你的初衷真的是讨厌丫头吗?要置她于死地吗?” 风靖胤的一席话,正是当初锦遥心中所想。其实谁是恶人,谁又是善人?答案已经迷茫。 微鸸害怕白孽的心思会动摇,因为时间过一刻,他的胜算就少一刻。如今风靖胤已经彻底站在余锦遥的身边,微鸸只能赌上白孽手中的琉璃圣石。一想到这里,微鸸就悄悄地靠近了白孽——在跟白孽打斗的过程中,微鸸注意到了白孽腰际间圆鼓鼓的东西。而就在刚才,他激动地要去抓住余锦遥的时候,一只手也按在了那里。如果说琉璃圣石就在白孽的身上,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在他腰际间的那个圆鼓鼓的东西上了。 “胤,我们师兄弟,为了你把命都搭上了,你呢?心里面全是这个余锦遥,剩下的什么都没有了吗?” 白孽还是没有想清楚弄明白,他的眼神中满满都是悲戚,他郁闷懊恼的是为何风靖胤就是不能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余锦遥是一个不祥的女子,风靖胤不应该跟她一起,所以,白孽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挠他们在一起。 又是选择,好像一直以来,风靖胤都需要选择。开始是江山跟余锦遥之间的选择,现在又变成了爱情跟兄弟情义的选择,风靖胤不明白,为何两者之间都是矛盾的不能相同纯在的,所以他只能悲戚地看着白孽,这个从小一起长大,而后一直陪伴自己走南闯北的兄弟,说道,“我说过,以前是我忽视了你们,这个你们中,有丫头,也有你,有红雀,有墨影等人,或许我觉醒的有点晚,可是我终究是明白了。对待自己在乎的人,不能一味地以自己的方式去做事情,更应该去考虑,他到底要什么!” 为了自己在乎的人,更应该去考虑,他到底想要什么吗? 第二百一十五章 微鸸的失误 白孽的犹豫,给了微鸸的可乘之机。 当风靖胤说起了过往了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所以微鸸就趁着这个空挡,抢去了白孽腰际间的口袋, 而里面正装着七块琉璃圣石做成的饰品,那是一个八角玲珑塔,上边正镶嵌着七块琉璃圣石,而在塔的最顶端,是当初锦遥身 上佩戴的那块雪琉璃,正散发着夺目的光辉。 抢走了琉璃圣石的瞬间,微鸸已经远离了白孽,而后,他看到白孽惊恐地朝自己扑了过来后,他早就料到,所以抓过身边的 人,用力向前一推,那人就撞到了白孽的身上。 微鸸笑着说道,“白孽,如果你下不去手的话,那么我来,我带着琉璃圣石,去要余锦遥的命,而你,就负责帮我挡住风靖 胤吧。”微鸸使了使眼色,立刻就有手下的人朝风宇哲跟关茯苓而去。见状,白孽回过头,看到了风靖胤随即护住了余锦遥的 时候,心中又有什么东西被触动,立刻朝他跳跃了过去。 手一伸,白孽横亘在了风靖胤的跟前,双眼定定地看着他,不曾想到,有这么一天,他们两个人竟然会如此对峙,说到底, 白孽还没有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此时,他只是碍眼风靖胤对余锦遥的全力保护。 “胤,余锦遥是不祥的。”事到如今,白孽只有说这么一句话了,他的视线已经模糊,根本没有想明白,现在这个境地,即 使琉璃圣石杀死了余锦遥,而微鸸得到了琉璃圣石的秘密,这对风靖胤来说,更是危险的。他们当初一起努力打下的江山,也 将成为泡影。 余锦遥感觉有点奇怪,就算是白孽完全地为风靖胤着想,那么他本身也是一个明智的人,不该会被这么简单的道理缠住想不 明白事情,道理摆在眼前,现在杀不杀她余锦遥倒是次要的事情,重要的事情应该是夺回琉璃圣石吧! 再加上,锦遥也奇怪,这里明明是翠渺山主的属地,按理说微鸸白孽等人不应该这么容易找到这里来的,可是他们那么一大 群人,竟然那么堂而皇之地出现了,怎么能够不让人讶异呢?想当初风靖胤来到这里,也是既受到了思凡师傅的阻挡,同时翠 渺山主本人也出手了,那么说,这群人这么轻易来到这里,就更让人费解了,除非——一想到那个可能,锦遥心一惊,本以为翠渺山主应该不会伤害与自己,因为锦遥知道,她了解的事情甚至比余锦遥自己知道 的还多,所以,如果说翠渺山主也在中间插了一脚的话,那她的境地岂不是要悲惨了? 抬起头,锦遥感觉一道寒光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不过那武器不是对着她,而是对着风宇哲而去。虽然关若琇跟冷思凡都出现 来帮忙,可是人好像越来越多,想必微鸸也是做足了准备,以为余锦遥甚至看到了人群中有身穿黑色衣服的人。是魔煞吗?想 必是微鸸用某种方式,将白门跟魔煞的部从都联络了起来,来对付自己吧。 这么想来,自己倒是有够面子大的,锦遥自嘲地想着。 “宇哲!” 锦遥喊出来的时候,冷思凡已经先一步冲了上去,替风宇哲挡住了那一刀,而后,又有几个人上来,将风宇哲跟冷思凡团团 围住,虽然暂时不会对他们怎么样,但是却轻而易举地切断了他们跟余锦遥的联系。 另外一方面,几个黑衣人也纠缠住了关茯苓跟关若琇,他们虽然一时间难以打得过关茯苓等人,不过也只是拖延住她们,不 让她们靠近余锦遥,意图十分明显,就是不让她们有机会去救余锦遥。 同理,风靖胤那边正跟白孽对峙,两个人都不会伤寒彼此,可是白孽仿佛中了魔般,一个劲儿地牵绊住风靖胤。如果是别人 的话,甚至是微鸸,风靖胤都可以痛下杀手,并且不会太困难,但是白孽不行,风靖胤无法对如此亲近的人下手,并且此时的 风靖胤心中已经变得柔软,他在乎的人,他定然不会去伤害。 当微鸸的刀架在锦遥的脖子上的时候,锦遥彻底明白了此时的状况。为何翠渺山主的人除了茯苓姑姑,若琇姐姐,还有风宇 哲外,都没有出现呢?为何微鸸跟白孽等人会这么轻易地出现在这片隐秘的竹林里呢?为何道理那么明白,而白孽却仿佛疯了 一般地阻挠风靖胤呢? 事实的真相很清晰明白了,就是有人要借用微鸸的手,来揭开琉璃圣石的秘密。这个人不是别人,其实锦遥早就猜到她是谁 了。 “我想想,是不是当着琉璃圣石的面杀了人祭,让人祭的血液溅到琉璃圣石上,就会揭开琉璃圣石的秘密,召唤出来圣谕呢 ?” 事情到了关键卡了壳,虽然微鸸已经拿到了琉璃圣石,并且也挟制了余锦遥。因为身怀六甲,身子及其笨重,锦遥即使有心 ,也无法躲开微鸸的挟制。 “余锦遥,其实我们在一起挺融洽的,所以你要知道,并不是我想杀你,其实我最初的想法,只是要你生下孩子,然后用你 的孩子做人祭,毕竟我跟你无冤无仇。我最大的仇家,是风靖胤而已!他夺了天下不说,竟然还夺走了白门,用那么卑劣的手 段,所以,我发誓要多走他的一切,包括你。” 微鸸用剑背轻轻地划过锦遥的脸颊,动作缓缓地,满含着一种深深的眷恋。 “在山村的时候,你没有发现我对你特别号吗?因为我想,风靖胤虽然得到了天下,但是他爱着的女人却在我的手上,跟我 过着举案齐眉的日子,如果他知道了,会不会气死?如果你当时没有逃走的话,我会一直照顾你,到你生下了孩子,然后我就 会放出消息去给风靖胤,好让他来看看,我跟他深爱的女人还有他的孩子,多么幸福地生活着。” 有一个人着魔了,锦遥想。 她不尝试去跟微鸸说道理,但是看着局势对自己极为不利,锦遥在冷静地分析着一切,包括最后的出路。 她不可以死,更不可以让腹中的孩子死。 “微鸸,原来你还不知道如何召唤琉璃圣石吗?你以为你杀了人祭后,琉璃圣石的秘密就会揭开,神谕就会现身吗?”说到 这里,锦遥倘若无人地笑了出来,仿佛她不是那个马上要赴死的“人祭”。 不过这么一来,倒是出了效果,刚开始还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的微鸸突然变了脸色,他甚至有点焦急地说道,“那么,应该 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做才能召唤出琉璃圣石的神谕?” 锦遥当然也不知道,虽然她的身上一直佩戴着琉璃圣石,可是对关于如何召唤还是如何当这个人祭的事情,锦遥倒是没有比 微鸸清楚得太多。可是,这个时候,她当然不能说自己不知道,甚至,她还要糊弄一下微鸸,而为自己能够活下来,为自己的 孩子能够活下来,赢得更多的机会。 “微鸸,你是高兴过头了吧?你感觉,我会告诉你怎么杀死我自己吗?”锦遥有点嘲笑地说着,也不知道今天这些人都怎么 了,一个个的都仿佛思路进了死胡同里面,仿佛成了谁的木偶,一条路走到黑,都不如往日机灵了。 不但白孽如此,微鸸如此,锦遥甚至发现,整个过程中,茯苓姑姑,若琇姐姐,还有思凡师傅,风宇哲,都没有说什么话, 他们只是沉默地跟对手过招而已。眼神中对她余锦遥的担心是真的,但是有些地方确实怪异,锦遥说不上来。 而风靖胤虽然说了那么多,但是此时的他完全被白孽缠住了,也是分身不得,这样来说,就是有人有意要余锦遥陷入这样的 境地了。 如果她心中猜测的是正确的话——踉跄着退后一步,锦遥惊诧地身子一晃,脚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一低头,看到那是一个 青色果子的果核后,更是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他们所有人都吧被玩了,这是锦遥心中唯一的认知。 “翠渺山主,我想,你的游戏到此为止了吧!”锦遥对着空气说出了 这句话的时候,所有人突然都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定定地看着她,好像她是怪物一般,又或许她说出来的话,根本是天方夜谭 一般。但是很快,几个人的眼神都诡异地变换了起来,尤其是微鸸和白孽,更夸张,两个人竟然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同时倒下去的,还有微鸸的手下。 锦遥早就应该猜到了,风靖胤,关茯苓,关若琇,冷思凡,风宇哲五个人中,也就风宇哲的身手差些,但是微鸸带来的那些 人的身手都了得,竟然跟他们过手这么久都不见损伤,甚至能够一直钳制他们,说来也是一疑点了。 “你为什么这么早就猜到了啊?不好玩。” 穿着青衣的翠渺山主从树上跳跃下来,然后蹲在了昏厥的微鸸的身边,从微鸸的身上,拿出了那个琉璃圣石宝塔。 第二百十六章 她的游戏 翠渺山主兀自地研究那个宝塔,而后眉毛轻轻飞扬,任谁都可以看出她不但心情大好,而且眼神中透露着一股子久违了的悸动。 所有人都子啊原地,一动不动头顶上是蔚蓝的天空,朵朵白云徐徐向前,地上的人永远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可是,地上的每个人的心思都那么清晰地表现在他们的命运上,正如他们直白的执着一样。天知道,地知道,却也那么地让别人都知道。 “十一年前,我身上的银碧发出了彻骨的争鸣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它,其实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让凤鸣宝剑念念不忘的只有琉璃圣石了。万物相生相克,若即若离,也就是即使彼此相厌,但是也不能够彻底分开。” 翠渺山主抬起头,目光仍旧锁在了琉璃宝塔上。看着上面晶莹的琉璃圣石,发出璀璨的光芒来,面露喜色。然后知见她长臂一伸,朝锦遥伸出了手,一道银光闪过,那凤鸣宝剑就再次到了翠渺山主的手中。 锦遥暗想,如果是十一年前的话,那岂不是就似乎当初她穿越到关若璃的身上开始的。而那个时候应该也是正好落魅儿跟真正的关若璃离开人世的时间,如果当时凤鸣宝剑都有感觉的话,那么,又为何让锦遥阴差阳错间,穿越到这个世界里面来呢? “有因就有果——”翠渺山主还是在那里喃喃自语。 锦遥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是心里面明白,他们这些人都成了翠渺山主的游戏棋子了,一招一式,一笑一颦都在别人的控制下,说清楚明白点,就是他们这些人都被翠渺山主玩了。锦遥看着翠渺山主眼中的神色,以及她看着琉璃圣石的表情,结果不言而喻,翠渺山主的目的定然也是琉璃圣石的神谕之上! 还是那句话,如果翠渺山主要是对琉璃圣石感兴趣,那锦遥还真的连反抗直接都省了,因为她虽然还不清楚明白翠渺山主的实力。但是绝对远远地高于在场所有的人。既然挣扎都是死,其实锦遥还是想挣扎下的。 “翠渺山主,你想得到琉璃圣石中的神谕,我不拦你。可是我请求你,能不能让我生下孩子,等到孩子安全生下后,我余锦遥任凭你处置!” “不可!” 风靖胤是一个回过神儿来的人,他随即冲到了锦遥的身边,用身子护住她,然后看着眼前这个青衣的女子,说道:“你不是说过,让我在江身跟丫头之间做选择吗?现在我选了丫头,你就应该放过我们。” 虽然风靖胤并没有锦遥那么清楚翠渺山主的实力。但是隐隐地从锦遥的表情中,读出来,这个看似无害的翠渺山主实际是一只会笑的老虎,她会一边微笑,一边趁其不备,狠狠咬上一口。 “那是你的选择,但是不是我的选择哦。”看着那两个人抱在一起的场面这么和谐,翠渺山主和谐的目光,仿佛在看着自己的儿女两一般。然后,她看到了锦遥一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眼神中一片空洞,料想这个丫头定然又绝望了,她却起了玩心。 “余锦遥,虽然说你腹中的孩子也同样有着人祭的功能,但是远远不如你呢。你要记住,当初凤鸣宝剑之所以选择你,甚至都能够让你唤醒也正是因为这个理由。不过,还有更可笑的事情。”说到这里,翠渺山主的眼神落在了其他那些贪婪者琉璃圣石的神谕的人。感觉他们都很可笑。“就是你们,还真可笑。你们拼死拼活地来争夺琉璃圣石,风吟宝剑,包括余锦遥,但是你们都知道什么?其实,这个世界上,能够得到琉璃圣石神谕的人,只能够有一个,那就是余锦遥!” 此话一出,不但刚清醒过来的微鸸等人愣住,就连锦遥本人都愣住了,她万万没有想到,能够得到这个神谕的人,只有她自己而已。 “你的意思是,只有我能够得到这个神谕,即使别人得到了所有也无法得到神谕是不是?”锦遥看到翠渺山主点头后,即刻说道:“那我就可以放弃琉璃圣石跟风吟宝剑了吧!”没有人愿意拿自己的生命去做无所谓的事情,尤其在锦遥身怀六甲再过不到三个月左右就要临盆了,所以锦遥更不会去冒险了。 现在,风靖胤也回到了她的身边。锦遥已经无欲无求了。她只想好好地跟风靖胤在一起,然后生下孩子,也就和乐圆满了。 “余锦遥,你前句话说对了。的确,这个琉璃圣石的神谕的受益者是你,但是你却不可以现在放弃自己这个权利。”翠渺山主很认真地说道,然后她向锦遥一步一步走了过来,然后笑容如妍。但是眼神却很执着。 锦遥突然感觉一股不想的预感。她后退着,身子虽然还被风靖胤抱住,但是却没来由地发冷,一种巨大的不安笼罩在了她的身体上。 “难道,你还是不放过我吗?” 风靖胤紧紧地拥住锦遥,能够感受到她的恐惧。昂起头,风靖胤朝翠渺山主拔出了剑,目光一沉,说道:“如果你踏过了我的尸体,你就可以去伤害我的妻儿了。” “风靖胤啊风靖胤,其实踏过你的尸体很容易的。但是我不想那么费力。如果真的踏过你的身体,估计余锦遥下一刻就会召唤风吟宝剑了。”翠渺山主自己说完话,却很快摇了摇头,说道:“不对不对,这样子也好,如果我杀了你,然后余锦遥就会召唤出来风吟宝剑,如此一来,他们就会汇合了。” 翠渺山主一边拍手,一边大步地朝两个人逼近。 锦遥心中一惊,她随即蜡烛了风靖胤的手。然后来到了他的跟前,怒视着翠渺山主,说道:“原来,如果要唤醒琉璃圣石,是必要先唤醒风吟宝剑,如此一来,他们是仇人见面当然分外眼红了。所以琉璃圣石才会苏醒吧!那么,你的意思是,想要用风靖胤来威胁我是吗?” “不只是他哦,在场这么多人——好吧,白门魔煞那些人不算数的话,剩下的这些人你不会都不在乎吧!” “师傅?” 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关茯苓惊讶极了。她不相信这是自己师傅说出来的话,“师傅,你说的话可当真?”被自己一直敬仰新人的人这么不在乎,关茯苓都不知道自己心里面的真实感受了。师傅不是这样子的,她对徒弟的在乎是出了名的。而且,在众多徒弟里面,她最看重的是自己,那么如今怎的会说出来这么轻易的话呢? 有伤心,有绝望,有费解,更多的是茫然。 “其实都是生,或者都是死。如果余锦遥召唤出来了风吟宝剑,那么在她临死前,她还是可以杀死我的。再者,如果我杀死了你们,她必然也不会独活。人嘛,都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不信,你问问余锦遥,这是十一年来,究竟死了多少人? 这点不用问,逛是风靖胤挑起的战阵,以及将军府发生的事情,至亲的人就死了很多了。翠渺山主故意要揭开余锦遥这个伤疤,无外乎是希望她情绪更激动一些,孕妇就够激动了,她再继续激动点,就可以召唤出来风吟宝剑了。 “你的目的是什么?”锦遥沉默了许久。她的一只手还紧紧地握着风靖胤的手,虽然她还没有彻底弄清楚自己到底为何爱上风靖胤,也不知道风靖胤对自己说过的表白是真是假,又会持续多久。但是有一点她能够确认,“你也说,万事有因才有果。现在的你到底什么都不在乎,还是,我揭开了琉璃圣石的神谕后,对你有什么好处?” 竹林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宁静中,半空中有主页悄然飞落。落入了尘埃之中。 “余锦遥,你深深知道每个人的执念。而你也在寻找你的执念。但是你就应该知道,我苦等了这么多年,之为再次见到他们一眼。”翠渺山主的眼神突然变得温柔起来,“当初他们相会的时候,是啥那间的惊艳,但是来不及相爱,就必须相伤。这是一种旷古的遗憾。他们在互相伤害后,更痛心的是永远无法在一起的伤。 现在,他们终于有了机会要在一起了,终于有了机会了!” 他们?是指谁呢?锦遥再次愣住了。总是感觉这个翠渺山主心中的事情仿佛迷宫一般,刚刚有了点头绪,却一头又栽进了另外一个迷宫里面,看着翠渺山主迷茫的侧脸,锦遥彻底迷惑了。 但是无论如何,她都要保住腹中的孩子。无论如何! “既然那个神谕之能够余锦遥得到,但是我们可以知道那个神谕是什么吗?”说到底,微鸸还是有点不甘心。如果知道结果是这样子,那当初真的不应该费心费力去做那么多事情。 如果那些为争夺琉璃圣石跟余锦遥而死去的人知道这个结局后,不知道会不会死不瞑目。总之,他们都成了黄土,也就没有任何法子了。 而同时,微鸸的话,也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即使他们都知道琉璃圣石的神谕跟自己已经无关,但是到底好奇心战胜了一切。 难道,翠渺山主也死如此? 第二百十七章 琉璃圣石的秘密 “以身做器,以魂做引,七彩石锦,达人天愿。一愿生,二愿亡,三愿平和天下苍,此乃琉璃圣石之原本!” 这一次的翠渺山主倒是痛快,说出了这句话后,在场所有的人再次愣住,都沉默不语,细细品味这句话。其实这句话不难理解。因为前几句话应该说的是余锦遥作为人祭的事情。可是关于那三个愿望,就令人有点疑惑不解。 但不说生与亡,如果说亡是说人祭的死,那么生又是谁的生呢?既然都已经亡佚,那么三愿又是对谁呢?天下苍生并不是对每个人都好,因为那是一种超越于常人的宏伟愿望,没有君王的气魄,没有王者的宽怀胸襟,都不能够去实现。 说句简单的话吧,就是每个人的私心都很重,也有句古语叫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想到了这里,锦遥最先明白了,现在这个个情形难道是翠渺山主想要她余锦遥去牺牲自己,然后来换个天下苍生都要平安的结果? 她不是圣女。 锦遥朝翠渺山主摇了摇头,说道:“我依旧不知道你的想法,假如你所说的正是琉璃圣石的秘密,那么天下苍生待霖雨的惊恐,对你有什么好处?还有,你也说了每个人都有执念与私心,我承认我也有,所以你不要希望我会因此来牺牲,翠渺山主如果你什么都知道的话,那么你也应该知道,我心中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我清楚,在场所有的人中你的私心是最重的,你当然会担忧风靖胤,你更担忧你们两个人的孩子,而同时,你肯定会在意风宇哲的生死,剩下的人,关茯苓,关若琇,还有冷思凡,都是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所以说,你心中的执念最大,你担忧的人最多!” 视线在每个人的身上扫过,锦遥的瞳孔中倒影着这些人的面容,因为这些人都在锦遥的生命力出演过重要的角色。每个人的身上都有她余锦遥最深刻的记忆那些记忆或许最开始来至于关若璃的身份,但是,渐渐的,那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他们还能够在一起。 锦遥迷惑了,她本来并不想成为了什么关键人物,也不知道为何当初琉璃圣石跟风吟宝剑都会选择自己,难道当初她在那场大地震中本应该死去,但是被琉璃圣石跟风吟宝剑同时选中后,才有了新的生机。 世界安静的仿佛一滴泪跌入泥土中,都会听到尘埃在其中翻滚的声音,风靖胤的手一直紧紧握着锦遥的手,不想是他们双手握得最紧的时候,却要分开,那将是令人最难以接受的事情。 他一直在错过,终于要牵起那双纤纤玉指的时候,却出现这个状况,这让风靖胤情何以堪。最珍爱的女人,还有那来不及相见的孩子,风靖胤严重一道寒光闪过,瞬间做了个决定。 而就在同时,一直沉默看的风宇哲,冷思凡,以及心情低落复杂的关茯苓还有关若琇,都慢慢地站在了锦遥的身后,几个人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翠渺山主,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但是他们的行动已经表达了一切。 这些年来,一直是锦遥在做牺牲,无论怪谁,那终将都是过往,如今,他们的生命还要身怀六甲的锦遥在庇护的话,那让他们情何以堪? 不论是关若璃还是余锦遥,当初她所做的每件事情都如放电影般在众人的脑海中闪过,甚至包括微鸸在内,他甚至都在回忆着,最初见到这个女子的模样。 隐忍的是她,倔强的是她,坚强的是她,脆弱的是她,威武的是她,冷漠的是她,温情的是她。 她不是神,她只是一个最普通的女子而已。但是,她是真实的,真实的忍,真实的喜欢,真实的爱,真实的恨。 “一愿生呢?你们应该不知道,你们眼前这个女子并不是什么关若璃,她甚至连这个世界的人都不算,至于是哪个世界的人呢,这点应该连琉璃圣石跟风吟宝剑都不知道!二愿亡,三愿平和天下仓。” “住口!” 锦遥不知掉翠渺山主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关于她穿越的事情,虽然穿越事情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太不可思议,但是锦遥突然害怕,因为她不是关若璃,是不是就会动摇这些人对她的感情。 刚才翠渺山主的一句话说得很对,锦遥很在乎这些人,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羁绊,虽然生命一直颠簸,但是锦遥都没有想过放弃,但是,前提是,如果所有的人都放弃了她呢? “我只是知道,她是自大我认识的丫头,自大我从废墟中就出来的那个小女孩,就可以了。” 风靖胤最先开口,他温柔地看着锦遥,伸出手去,轻轻地顺了顺她的刘海,不管他来自于哪个世界,只要她就是当初那个从废墟中生还的女孩,只要她就是那么突然醒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轻声叫出了自己的名字的那个丫头,就足以! 风宇哲也站了出来,来到余锦遥的跟前,表情犹如当初那个病弱但是脾气很大的白皙少年,她霸道地说道:“我只是知道,你是那个知道我的痛,知道我的孤独的若璃姐姐,你是那个为了我可以挥舞刀剑砍杀所有人的姐姐,你来自于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将会守护着你一辈子!”记忆重拾的时候,风宇哲难以忘记的事,当初在锦遥山庄,余锦遥为了带她离开,如何召唤出来了风吟宝剑,化身为了女修罗,眨眼间斩杀许多人! “无论你是谁,你就是我的若璃妹妹!” 关若琇哭了出来,后来她才知道,当时是若璃想要离开将军府的,因为那个时候的情形对若璃十分不利。若琇那一次是途径琉璃苑才听了茯苓姑姑可以带他们去翠渺山去。当时的若琇只不过随意对娘亲一说,但是却没有想到娘亲就会跑去让茯苓姑姑也带她一起去。当时若琇还为若璃不能够去而失落,却不知道,正是因为她去了,而若璃却不可以再去的原因。 如果当时是若璃来到了翠渺山,或许若璃而后就不会经历那么多苦痛,成为了余锦遥,如此说来,若琇更是自责万分。 现在,将军府没了,爹爹娘亲都没了,这个世界上,她就只剩下了姑姑关茯苓,再者,就是若璃妹妹了,所以,即使让她死,她也要保护若璃妹妹! 最后,是关茯苓。 “我相信师傅的话。” 此话一出,众人都愣住,翠渺山主更是玩味地看着众人,她竟然笑着看到了余锦遥一脸的落寞。 但是她什么都不说,再次从衣袖里面掏出了一个青果子,大口吃了起来。 “姑姑——”锦遥哽咽住了,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如果,正如师傅所说的,你是穿越到了这个世界里面的一缕芳魂而已,那么说,真正的关若璃早就不在人世了。可是,正因为你的到来,你让我们又可以跟关若璃在一起,正是因为这一点,我们就应该感谢你啊!” 十几年前,在将军府有个天真灿漫的庶女,虽然她是庶女,但是因为其母亲及其受宠,所以也就很幸福,没有人敢欺负她,在一段时间内,她的生活跟经历倒是颠覆了所有庶女的经历。虽然,为此那些其他的夫人们都恨他们母女,也因此会在背后偷偷地诅咒她们,但是表面上并不敢做什么。 知道那年,百年难得一见的大地震,将这对母女埋葬了,而就在那个时候,在落魅儿临死前的祈祷,震撼了天神,才引渡了一个外来的灵魂,让她的重生,是因为两个人的祈祷! 都是因为爱。除了落魅儿的祈祷,还有一个人的祈祷,两个人的祈祷,在刹那间成为了现实。 锦遥的手依旧握着风靖胤的手,她的嘴角沁着绝美的笑容,但是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是了,就是这种存在感,被自己在乎的人的肯定,那将是世界上最美丽的羁绊! “生者如此,那死者呢?余锦遥,你应该没有那些因为你直接或者间接而死去的人吧?” 终于吃完了那个青果子,翠渺山主将果子核抛得老远。果核在半空中的留下一个完美的弧线,然后落在了泥土中。 锦遥就知道,翠渺山主今日要将所有的疤痕都挑开,她怎么会忘记那些死去的人呢?她怎么能够忘记将军府的所有人还有女国的所有人呢? 关景寒,爹爹关飞等等,对她好的人,对她不好的人,都仿佛站在那里,目光悲切地看着锦遥,他们的嘴角一张一合,仿佛在述说着什么,但是,却一点是声音都没有,所有的眼神中都是脉脉的温情,还有浓重的不舍。 锦遥再度落泪了,她朝翠渺山主喊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二百一十八章 诡异的重生 “三愿平和天下苍!” 生是余锦遥的穿越,死是落魅儿还有关若璃的牺牲,而三愿平和天下苍生,就是过去的所有不愉快都会消弭,所有的杀戮都会停止,所有的牺牲都会重生。好人,坏人,因为野心,因为爱情,或者是因为等等或对或错的理由,都将归附为繁芜。 锦遥终于释然了。 用她的生命不但可以换来在场的所有人的生命,甚至都可以换来当初死去的那些人的命吗?在众人都十分懵懂的时候,锦遥带着疑惑地目光看向了翠渺山主,对方点了点头,但笑不语。 应该相信翠渺山主吗?锦遥不确定,但是,关景寒等人的面孔在她的脑海里面那么清晰,甚至锦遥都想到了至今还昏死着的涟漪,那么那么多的人都能够复活吗?如果真的是这样子的话,那么,她跟孩子的牺牲,又算得了什么呢? 其实,锦遥也很自私地想过一些事情,就在风靖胤对自己表白的时候,虽然这个表白来的太迟了,甚至都快要没有意义了,但是有了身孕的经历让锦遥慢慢认识了一种别样的人生,她努力而幸福的活着,其实才是对所有在乎自己的人的负责。 可是,那些死去了的人,其中大部分跟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啊,如果不是她余锦遥,那么很多人都不会那么死去的!说到底,还是心中有着新的牵绊。 走一步是错,退一步也是错。再者,锦遥不知道应该不应该相信翠渺山主,她那亦正亦邪的模样,任谁都不能够轻易相信的。可是,如果是真的呢?如果可是这件事情是真的呢。她怎么会放弃这次机会呢? “一直看戏的心情应该很好,不过翠渺山主,事情都到了这里,如果你还是看热闹,难道真的不害怕我因为一己之私,错过了你等待多年的事情?” “当然害怕了。”翠渺山主竟然诚实地点了点头,却胸有成竹地说道,“虽然有担忧,但是我相信我没有看错人。你不是一个很伟大的人,但是你却是一个善良的人。善良是你的优点,但是同时也是你的弱点,不然也不会被风靖胤一直牵着鼻子走。” 听到这里,风靖胤虽然还是不明白,但是也听出了端倪。那最后一句话分明是在揶揄他,“牵着鼻子走?”他挑眉,英俊的双眼里面迸射出凛冽的光芒。 在翠渺山主的跟前,风靖胤只是个普通的凡人而已,她一点都不在乎,如果不是因为余锦遥,甚至杀死风靖胤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般,不过,她也不是那么轻易杀生的。 翠渺山主的冷漠彻底激怒了风靖胤,就在风靖胤盛怒刚要开口的时候,锦遥抓住了他的手,朝他摇了摇头,说道,“胤,如果我死去,你会想我吗?” 这是锦遥二次叫风靖胤为“胤”,风靖胤愣住了,他定定地看着锦遥,目光中的凛冽慢慢转化为了柔情,他紧紧握住锦遥的手,说道,“你不会死,我不会让任何人杀了你。” “哈哈,风靖胤,你知道吗?你之所以不能够称霸天下,是因为你太过于自大与盲目了,要知道,这个世界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的‘不会’只是小孩子过家家一般可笑,本以为你在认清了余锦遥才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后,你会有所进步,但是我还是高瞧你了哦。” 听着翠渺山主凉凉的话语,风靖胤双眼一沉,说道,“你当初既然让我去选择回到丫头的身边,那么现在为何又要夺取丫头的性命?难道,将我们所以人都玩弄在鼓掌中,有意思吗?” “有意思啊!”翠渺山主认真地点了点头,同时她到底也是有点厌倦了,她朝余锦遥慢慢靠近,然后把手中的琉璃圣石以及凤吟宝剑都放在了余锦遥的跟前,说道,“到底怎么选择,在你了,余锦遥。要么,我现在杀死他们所有的人,你召唤出来凤吟宝剑,杀了我,然后也同时唤醒了琉璃圣石。要么,你直接唤出凤吟宝剑,唤醒琉璃圣石的神谕,这两种结果,都会让一切回到最初的正规中。” 当初大陆上七国的开国王上都是这么做的吗?合力唤醒了琉璃圣石,让他们互相之间的杀戮都停止,那些不该死去的人都复活,然后新回归了到一片安宁祥和的状态。锦遥依稀记得,当初有谁说过,天下大陆,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知道会有人安奈不住野心,而想要将大陆吞并,成为霸主,但是一旦如此,就会造成生灵涂炭,民不聊生,饿殍满地,这么凄苦的景象,是天神都无法忍受的。 所以,才有了琉璃圣石跟凤吟宝剑的出现吗?果真如此的话,那么天神还真的是眷顾这片土地,而让一种神力在五行之中调节整个大陆的平衡。 七个国家,缺一不可。虽然七这个数字是舍弃的意思,但是同时,也是聚齐的意思。万事万物都有两面性,所以凤吟宝剑跟琉璃圣石是同生同亡的关系,至于那个“人祭”,其实就是天神选定的最佳人选。 都想明白了这些,锦遥突然笑了,“即使你现在杀死了他们,也只是逼迫我使用凤吟宝剑,即使我杀了你,也唤醒了琉璃圣石,所有人都会复活,包括在场被你杀死的所有人以及你,对不对?” “是的。余锦遥你果真聪明,不过既然唤醒琉璃圣石必须要有亡者,也就是说,人祭重生不了了!” 难怪翠渺山主不顾忌自己几百年的寿命,因为她很清楚那个诡异的复活是什么,“同时,落魅儿跟关若璃复活不了了,因为他们的死是在你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所以,那些在你来到这个世界上以后不该死去的那些人,都会复活。” 一想想,那应该很有意思吧!翠渺山主一边笑着,一边又把手伸进了袖口里面,可是掏了半天,也没有掏出来青果子,看来他们的确拖得时间有够久了。 锦遥愣住了,难道,就是死她一个人,然后所有的人都可以重生吗? 二百一十九章 大结局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建议,一个人亡,众人生。如果从做生意角度来看,这确实是一件一本万利的生意,合算得很。 锦遥这么想着的时候,心情突然宁静了下来,眼神也变得柔和了。虽然她不是圣母,但是,关茯苓说他们感谢余锦遥让关若璃又生活在了他们中间,那么,余锦遥何尝不感谢这些人对自己的在乎呢? 因为余锦遥在许多年前,早就该死了。 以前总是以为,她欠了落魅儿母女俩很多,总是在拼命地还债,所以在那个备受欺负的将军府里,锦遥才能够忍气吞声地度过了那么多年。可是到了现在,锦遥才明白,她不再欠落魅儿母女什么了,而落魅儿母女也没有欠她什么了,一切,都将归一繁芜了。 “那好吧。”所有人听到了余锦遥说出这句话后,就看着她大步地朝翠渺山主走去,步履稳健,表情淡然,或许是看淡了生死,所有的**其实都不能够称之为追求,或许,余锦遥早就该离开人世,但是又得以活了这么多年,也算是幸事了。 有的时候,无论事情大小,满足了即可。心不大,所以也有好处,小富即安。 “不可以!” 风靖胤怒吼一声,当他一个明白过来,锦遥要做什么的时候,就率先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锦遥的手,破天荒地慌了神,表情仿佛当初刚刚得知父母的噩耗的时候一般,“丫头,你不能!” “希望我们的孩子没有事情。”锦遥转过身,对翠渺山主说道,“听闻七个月的早产儿应该得以存活,等到我死时,无论用尽什么办法,都请救下我的孩子,我知道,这件事对于你来说,轻而易举。” 翠渺山主点了点头。 可是风靖胤哪里肯依,不但他,风宇哲等人也不愿意看着余锦遥就这么白白浪费了性命。虽然余锦遥多次死里逃生,但是那是因为有了凤吟宝剑已经琉璃圣石的庇护,现在,她的命就握在了那两个宝物之中,又怎么能够再现死里逃生呢? “锦遥妹妹,孩子还是可以再有的啊!” 说话者是关若琇,其实这个问题早在许多人的脑海中温习过了,风靖胤没有提出来,风宇哲没有提出来,冷思凡没有提出来,关茯苓没有提出来,都是有他们个人的原因。这个问题就是,仿佛产妇跟孩子都有危险,保大保小的问题,可是有一点不同的是,现在大人思维异常清晰,并且还有那么多条人命压在那里。 虽然素未谋面,但是这条小生命一直陪伴着她,锦遥怎么会忍心呢?她清楚地感受到了自打怀孕以后,自己的心里微妙的变化,她也听过一种说法,未成形的孩子在母亲的身体里面,即使只是一个细胞的时候,也会跟母亲做一种奇特的交流。那种奇特的交流,只属于母子的,那是父亲永远也感觉不到的微妙。 “如果母亲为了自己的安危,就牺牲掉了孩子的生命。那么,这样子的母亲还配做一个母亲吗?” “锦遥,我们还可以再生很多孩子,你想要多少就生多少。”风靖胤刚想往前,却被翠渺山主一下拦住,她就那么横恒在了风靖胤跟余锦遥的中间,玉剑飞起,径直朝风靖胤的咽喉而去! 血光闪过,风靖胤就那么应声倒地,他的眼中还有对自己的丫头浓浓的不舍,他是真的,不想再次失去自己的丫头。 锦遥的身子颤了颤,她已经知道这个赌博的赌注越来越大,她不敢回头再去看风靖胤二眼,慢慢地抽出了那把银碧,然后用她割破了自己的手腕--“不!” 几乎众口一声,但是都难以阻止这一切,那划破云端的禽鸣响彻云霄,一道火光冲天而起,本来昏黄的天被这道火光照亮,仿佛白昼一般。整个翠渺山主都被笼罩在这股诡异的红光之中。 紧接着,是天空传来轰隆隆的雷鸣般的声响,由远及近,但是却不见闪电,只是那雷声一直盘旋在头顶,宛若巨龙在蛰伏。 再看那凤吟宝剑仿佛化身为了火凤凰,在半空中盘旋着,而后,慢慢降落,将捧着琉璃圣石的锦遥包围在了中央。 在场的所有人都失去了语言,他们就是那么眼睁睁地看着眼前诡异的情形,而翠渺山主的表情更是虔诚无比,她那双明亮而美丽的眼睛中满含了热泪。 “终于又见面了。” 凤舞吟兮,几度轮回转,爱恨交织,神谕万千。是生,是死,是启,是弃,都不过过眼云烟。分是锦,合是梦,璀璨云霄夺命寒,名利尘埃落九千。若即若离,是去是留,辗转悱恻,记忆成空。 当锦遥闭上眼睛的时候,整个世界完全陷入到了一片黑暗之中,所有人都失去了意识。 留在锦遥瞳孔中最后的影像,竟然出现了诡异的一幕,那原本是七彩的琉璃圣石渐渐融合在了一起,出现一团诡异的光芒,虽然光芒要比凤吟宝剑的光芒要低调得多,但是那光芒却轻易地吸引住了锦遥的目光。 因为,从那团七彩光芒中,慢慢地走出了一个白衣男子,这是一个完美的男子,他有着无与伦比的外表,灿如繁星般的双眸,还有,那足以魅惑上天下地所有女子的笑容。 虽然锦遥没有被他魅惑,但是也惊呆了。令她更为惊呆的是,突然一个女子从他身后走了出来,一袭火红的罗裙,美艳的装束,然后慢慢地朝那个白衣男子走去。 女人美得妖艳,男人英俊得夺目,锦遥在他们面前仿佛成了无形,一点都不妨碍两个人眼中的脉脉温情。 是爱情吗?锦遥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一点点变冷,手腕的伤口很大,但是她却感觉不到疼痛,或许是要死了吧,锦遥这么想着的时候,也就不是那么害怕了。 “每一次都要这么久才能够相见,不知道这种惩罚,何时是个尽头?” 红衣女子的声音很哀婉,但是也很轻柔,那双美目满含了泪水,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这次跟爱人相逢,还是在怨恨被安排了如此命运,总之,泪水梨花带雨地滑落了下来,看着煞是动人。 白衣男子轻轻地拥住了这个红衣女子,不说话,但是扭过头来,目光如注地看着正在看着他们的余锦遥,那种专注的眼神,甚至仿佛在注视情人一般。 突然,那眼神陡然一冷,又仿佛是注视着仇人一般! 锦遥一个踉跄,后退了好几步,毕竟是在有“偷窥”的嫌疑,锦遥未免有点心虚,她想离开这里,但是身子却动不了,刚才后退的几步根本没有出现,她还是距离这对男女不远不近的距离。 不过,锦遥随即想到,自己已经死了,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好害怕了,所以她就打着胆子,迎向了那个美男子仇恨外加爱意的目光。 仇恨外加爱意,怎么说来都是有点诡异的啊! 那个红衣女子好像也感觉到了拥抱住自己的男子的异常,她慢慢地回过身,看了看白衣男子,然后又看了看余锦遥,最后,眼神中的疑惑慢慢变成了愤怒。 “锦,你为何这么看她?” 女人的醋意永远来得迅速,一句温润的话语,甚至只是一个内涵还没确定的眼神,就会令对方心里面醋意横生。 那个白衣男子叫做锦?锦遥其实已经懵懂地知道了眼前这两个人是谁,虽然还不大确定,但是,看在她离奇地活了那么多次后,再加上穿越这件事情而言,锦遥也就慢慢相信了天下真的是无奇不有了。 只是,那个红衣女子真的没有必要吃她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的醋吧? “凤吟,我们要分开了。” 男子过了半天,才说了这么一句话,那个叫做凤吟的女子听后,身子一僵,而锦遥也随之身子一僵硬。 忍不住碎碎念叨!你妹的,还以为这样子不乱吗?刚才那个女子吃醋的表情都那么明显了,不是--锦遥咒骂到一半,突然停住,她吃惊地看了看那两个人,因为她突然回忆起来,刚才那个白衣男子叫红衣女子为,凤吟? 那么,这个白衣男子竟然真的是那七彩琉璃圣石了吗? “我叫琉璃锦。” 男子说完话,不管不顾锦遥惊讶地表情,然后转过身,看着眼前出现了恨意的红衣女子,昂起了胸膛,说道,“来,七次破碎我吧。” 已经七次了吗?红衣女子突然大哭起来,每次都是这样子,短暂地相逢,然后却是生死相克,其实每次这么一剑下去,两个人都会破碎了,然后再被下一个有缘人慢慢拾起,等到那个人祭出现的时候,才是他们最终完成劫难的时候。 终于,到了七次了吗? 不,本来按照约定,应该是凤吟宝剑再次将琉璃圣石弄粉碎,当然,要在人祭牺牲掉之后,也就是同时,所有那些死去的人都会复活,而七个国家中所有的人们都会重新到最优的搭配,恢复到最合理的境况中去。 可是,那本该去破碎琉璃圣石的凤吟宝剑,竟然在刹那间呼啸朝着锦遥的胸口而去!锦遥的身子本来就无法移动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发火的红衣女子,依稀间,仿佛看到了当初在锦绣山庄疯狂杀人的自己。 原来,当时的自己是真的被凤吟宝剑控制了身子,所以,她才会如恶魔般杀人不眨眼吧! 不过锦遥有点疑惑,她不是都死了吗?即使凤吟嫉妒自己,好吧,就算是那个琉璃锦多看了自己一眼,就算是可能有点什么意思,但是你也不用对死去的人这么狠吧?锦遥心中想着反正人死是大,所以她一点惧意都没有。 但是,她却没有想到,琉璃锦会瞬间转移到她的跟前,然后面对着她,硬生生地用身体挡住了凤吟宝剑的攻击。 “锦?你?” 难以置信地声响过后,是金属破碎地声音。凤吟宝剑再次撞击到了琉璃圣石的身上,用尽了她的全力,宛如多年以前一样,两个人互相伤毁,然后解开了下一个轮回。 只是,琉璃锦在破碎之前,他深深地看了锦遥一眼,然后嘴角竟然荡漾起了最绝美的笑容。一个男人如果可以笑得倾国倾城,那么就绝对是妖孽中的妖孽,极品中的极品了。 反正她都死了,花痴一把也没关系吧。 “余锦遥,你是幸运的。” “我还幸运?”锦遥哭笑不得,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人说她是幸运的,锦遥回忆起两世经历的一切,更是自嘲地笑了起来,“那一世,妈妈被人逼死,爸爸再娶,那个女人百般刁难我。而后,爱上了一个男人,谁知道竟然是那个女人跟前夫的儿子?多可笑啊,那天,陆志胤带着我去看他的妈妈,然后我跟那个女人四目相对,那个场面,我这辈子都忘记不了。” 好久没有想起陆志胤的事情了,那是锦遥很认真地爱过的一次,付出的多,所以伤得也越多。不过,锦遥倒是没有后悔爱过,只是感觉他们之间横亘的东西太多了,是两个人无法承受的。 “关若璃是个庶女,我成为关若璃后,就经历一个没地位的庶女所经历的一切。 我不怨恨那些斗来斗去的女人,因为从某一个程度上来看,她们也是挺可悲的。尝试着努力着去做一些反抗斗争,但是最后总会失败,所以,幸运一点都算不到我的头上来。” 如果此刻再配上一杯酒,锦遥一定就是一副借酒消愁的模样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借酒消愁愁更愁。 “你错了,余锦遥,其实我们都很羡慕你。” 琉璃锦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身影渐渐消弭,而后慢慢变得透明,最后消失不见。 既然凤吟宝剑跟琉璃圣石都破碎了,锦遥在慢慢等待,自己的灵魂消弭的那一刻……安宁祥和又再度回归到了这片土地上,微笑再度地爬上了每个人的脸颊上,鹤发童颜,欢声笑语,其乐融融,战争的弥乱早就随历史尘封了起来。 “相公,我去给娘带些衣物,然后再看看小姐,晚上会晚点回来。”绿柔跟自家男人打好招呼后,转身就走了出去。她身上是粗布的衣裳,右手挎着一个草篮子,篮子上面是堆放着两件衣服。 绿柔的脚步很轻盈,她轻车熟路地来到了一处府邸那,然后朝守卫在门口的人笑了笑,就走了进去。 那个府邸有一个金光闪闪的匾额,上面写着“琉璃菀”三个大字。 绿柔步履轻盈地来到一处房屋那,然后跟门口的一些丫鬟婆子打了招呼后,就推门而入。里面的宋妈妈正在哄着一个婴孩睡觉,见到绿柔进来,宋妈妈轻轻地帮孩子掖了掖被子,然后就拉着绿柔往外走着。 “孩子怎么样?”绿柔问道。 “孩子挺好很健康,只是小姐依旧没有醒过来,都这么多天了--”宋妈妈说到这里有点黯然,其实绿柔听在耳朵里,也十分不好受。 她正幽幽叹息着呢,然后就见到一个小丫鬟匆忙地跑了进来,还大呼小叫着。 “小叶,别乱叫,吓醒了小少爷,撕烂你的嘴!”绿柔立刻责备道。 小丫鬟吐了吐舌头,踹了踹气后,大叫道,“是夫人醒过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绿柔跟宋妈妈对视一眼,随即朝门外跑去。而在内室,婴孩床上的小孩子,梦中呓语,将手指伸进了嘴里面,竟然在梦中吃吃地笑了起来。 这里的摆设好熟悉,锦遥愣愣地看着四周的一切,有点纳闷。难道死了以后,还可以回到生前最熟悉的地方吗?锦遥摸索着下了床,然后看着那熟悉的一点一滴,然后严重慢慢氤氲起了激动的水汽。 她趿拉着鞋子,身上披了一件猩猩红的袍子,推开门,漫步走了出去。 还是那个院子,还是那个凉亭,所有的一切,都还是那里--琉璃菀,最开始,年幼的若璃住的琉璃菀! 突然,大门突然打开,锦遥回过头,看到了一个男子的身影,僵硬在门口,同时,她的表情也凝滞了。 原来死了,还可以再次看到他吗?锦遥依旧以为自己已经死掉,所以慢慢地朝门口的风靖胤走了过去,走到了他的面前,锦遥颤抖着伸出手来,抚摸着他的脸庞。 突然,风靖胤一把抓住锦遥的手,将她拥进了怀中。有温热的液体流进了锦遥的衣领里面,锦遥刹那间骇住了,以为她微微低下头,看到了自己在太阳底下,单薄但是却坚韧的影子……“我没有死?”这是锦遥发出的一个疑问。 “那孩子呢?”这是锦遥心中最大的担忧,她害怕是孩子成为了人祭。 “所有人都复活了吗?”如果没有,锦遥发誓,她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那个大骗子,翠渺山主! 风靖胤不说话,依旧激动地抱着锦遥,一句话也不说。但是,他暗暗在心中发誓,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再也不会放开她的手了。 “喂,风靖胤,你倒是说话啊!我为什么没有死?” “风靖胤,你别抱了,要勒死我了啊啊啊啊啊啊!” “你妹的!听到没有!” 一个漂亮的下踢,终于结束了风靖胤一直激动而又沉默的拥抱。 一切,都重新开始了。 番外之一 关于余锦遥的穿越 “据新闻报道,泽乡市发生了里氏八级地震,震中在泽乡郊区公路附近。据营救人员称,当时公路上只有一辆中型客车和一辆本田车,死伤情况还在统计中……” 一个身穿深蓝色西装的年轻男子,拿着遥控器的手一抖,然后遥控器就掉落在地。因为他最后的视线,是落在了电视屏幕那,那辆本田车的车牌号上——年轻男子随即拨通了那个号码,但是意料之中的,电话中传来的是忙音。他颓然的放下了电话,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就把视线再次投向了电视剧,希冀从上面找到相关的线索。 可是这个时候,电话又响起来了,男子一愣,因为他看着手机上面那个熟悉的号码恍惚了一下,突然激动起来,因为一抹希望升起在他的心中,连忙按下接通键后,他的声音都有点颤抖了。 “锦遥,锦遥,你在哪里,你现在在哪里?”男子的声音十分的急迫,紧张的语气中还带着一丝喜悦,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希冀。 “你好,这里是XX医院,你是这部手机主人的朋友吗?”电话里面传来一个公式化的声音。 男子的表情一僵,随即猛然急迫的追问道,“手机的主人怎么了?怎么了?” 当听完里面的话后,男子连忙从外边冲了出去。就在他刚从门口玄关处消失的时候,一个女人慢慢地走了出来,她的脸上都是震惊的表情,其中还夹杂着一抹复杂的神色,这个女人虽然已经过了半百,但是外貌很娇美,皮肤十分紧致,仿佛是三十出头的少*妇。 握着手中的一串璀璨的琉璃石头,陆志胤的呼吸越来越急迫了。刚才听到了那个刑警的ua,这部手机的主人在地震中被抢救了出来,不过好像被什么坚硬的器物击中了头部,身上多处是伤,不过都不致命,但是她现在陷入昏迷之中,一直昏睡不醒。 昏睡不醒,有成为植物人的危险! 陆志胤发了疯一般的驾驶着车子,飞速的朝XX医院而去。心在剧烈的跳动着,一股恐惧慢慢的爬遍了他的全身。从来没有害怕过,即使当初锦遥坚持跟自己分手,他也没有这般恐惧过,因为陆志胤想,即使分开了,但是他还会努力去解决两个人之间的所有篱障,他们终究会走到一起的。 可是,谁曾想到会发生这么一场大地震! 到了医院的时候,陆志胤看到了那个男人,他一直坚持叫那个男人的名字,不是因为他不接受他跟妈妈结婚的事实,而是,他千不该,万不该是锦遥的亲生父亲! “小胤,锦遥她——”那个在一夜之间,迅速苍老了的男人,说这句话的时候,这个男人的眼中的泪水慢慢的在那会在那张虽然苍老,但是依旧英俊的面容上蜿蜒着。 陆志胤猛然推开他,朝里面的病房跑了进去。当他看到满脸血痕,并且双眼紧闭的余锦遥,宛如破碎了的失去灵魂了布娃娃般,躺在雪白的病床上的时候,他彻底傻了。 “余锦遥,女,25岁,未婚。在地震中头部收到了撞击,至今昏迷不醒,被鉴定未,植物人。” 陆志胤每日,都去疗养院一个特殊病房里面,陪锦遥说话,虽然她不一定听得到。不,她其实是听不到的,每个人都知道,但是陆志胤坚持说,锦遥一定知道,一定的。 “那天我们分手,我怎么打你的电话你都不接,后来索性关了电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找遍了所有我们去过的地方,但是都没有你的踪影。后来,我逛进了一个古董店,我也知道为什么去,反正我怅然若失的,不知道怎么的就走了进去。” 陆志胤说道这里的时候,用手帕抹了抹锦遥的锦遥的嘴角,因为不能够正常进食,都是给余锦遥打的营养针。但陆志胤有的时候会坚持给锦遥喂水,他说,如果植物人最先恢复意志的话,会从这里表现出来。 “那个古董店的老板很奇怪,因为自打我进去了,她就一句话也不说。哪里有人卖东西还蒙着面的。本来我就没有兴趣,打算离开了。可是 ,那个老板突然说了一句话,却留住了我的脚步。” “你跟那个女人,今生没有缘分。她就是说了这句话,我回过头,看到她把蒙在脸上的轻纱拿了下来。我本以为她是五官有什么缺陷,或者很丑或者很美丽,但是我错了,她的五官并没有什么缺陷,并且是那种很普通的容貌,就是在人群中难以再寻出来的。” “我当时说,你懂什么?她依旧笑得讳莫如深,不知道从哪里摸索着出来一个苹果,然后大口的吃了起来,并且拿那刺耳的声音在安静的古董店里面,反复回荡着,她说,是不是你很爱那个女子,但是你们却不可以在一起?” 陆志胤说到这里,还细心的看了看依旧昏迷的锦遥,然后帮她掖了掖被子,继续温柔的说道,“我说,你怎么都知道?那个女老板没说话, 依旧在笑。 过了一会儿,当她看到我打算离开的时候,再度说道,你想不想这个女子幸福?” “我当然希望她会幸福,那个女老板说道,你们今生无缘,而且她的命运很坎坷,短命,活不过今年,当我听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一惊。并且十分愤怒,我告诉她,不许诅咒锦遥,谁知道,那个女老板一点都不生气,还笑盈盈的说道,你也不用动气,她的命运也不是我诅咒的。不过,倒是有个方法那个让她得到幸福,但是需要你来帮忙。” “这里有块七彩琉璃石,是上古留下来的宝物。女老板说只需要你的一滴血,一滴眼泪,就可以了,我当然不信,可是她继续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锦遥,我那个时候真的心动了,因为我一方面很郁闷她说我们这辈子没有缘分在一起,但是同时,她又说了你要有厄运。这种事情,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就听从了那个女老板的话。” “那个女老板说,取了你的眼泪和血液在琉璃石上,然后你就把琉璃石佩戴在身上,等到那个女子出事情后,就把琉璃石一直放在她的身上,直到她死了,也要把;琉璃石随着她一起焚毁,这样子,才能够换来你们下一世的幸福。” 陆志胤早就把那串琉璃石饰品挂在了锦遥的脖子上,其实以前他也不相信什么前世今生,以前的他玩世不恭。反正妈妈也管不了他,破罐子破摔后,他很快的放纵了自己。直到,他遇见了余锦遥。 那是一个很有个性的女子,很美艳,很冰冷,很孤傲。陆志胤忘记是从什么时候认识锦遥的。但是,他知道,这个女子一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他的视线就再也移动不了。 “其实,我得跟你坦白一件事情,锦遥。”说着说着,陆志胤的表情有点懊恼,“最开始追你的时候,其实是跟那几个朋友打赌,一个朋友说,如果我能追上你,他就把自己的宝马让我开一个月,另外一个朋友说,如果我能追上你,他就脱了衣服在操场倒着跑三圈!” “那个时候我的好胜心很强烈,他们都这么说了,所以我也就立刻答应了下来。那个时候,你是高我两届的学姐,我是你的直属学弟,也是因为看过你后,也被你吸引住了所以说要追你,潜意识中也是对你真正开始感兴趣了。” 说到这里,陆志胤有点忐忑,他握了握锦遥的手,发现她的手指越来越冰凉后,有点焦急,“锦遥,你该不是生气了吧?开始是那样子的,因为打赌所以接近你,制造了许多巧合。可是,在相处的过程中,我承认是真的被你吸引了,我放不开你了。我真的爱上你了。最开始你反对跟我在一起,你列举出来诸多理由拒绝我,但是我不放弃,后来。你说,你还在读书而你已经工作了,这样子两个人之间的差距会越来越大,最终还是会分手的。” “是,我承认两个人之间的差距,而且在你的眼中我是那么玩世不恭,我说,我们之间的年龄差距我无法追赶上,但是其他的差距,我会努力的,后来,我开始认真学习,再也不当课,再也不挂科,我只为缩短跟你之间的距离,因为你是那么的优秀。” “可能是我太厚脸皮了,也可能你是真的对我有点动心总之,当你答应当我女朋友的时候,我感觉幸福的不行,只是抱着你,一直抱着,不愿意放手,我发誓这辈子都不要放手了。” 回忆起那一刻,陆志胤还是满脸的幸福,两个人张怀玉能够抛却所以的芥蒂而在一起的时候,也正是陆志胤开始准备毕业,想要找个合适的工作的时候。陆志胤以优秀的成绩毕业后,并且得到了许多家公司的橄榄枝,他最终选择了一家不错的公司,甚至比记忆的公司还要好。 陆志胤以为,这就是他们幸福的开始,所以,当他终于说服了锦遥,然后带着她去见妈妈的时候,却想不到,事情会变成今天的样子 。 一想起来那天尴尬的会面,陆志胤就感觉十分的懊恼。如果他钠泵早点调查清楚一些事情,比如妈妈的再婚对象是谁,比如锦遥经常说的那个要跟她爸爸结婚的女人是谁,就不会有那天的场景。 “锦遥,你快醒来好吗?其实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那次你赌气说分手,我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我还是生气你对妈妈的态度,就答应了你的分手,事后,我很郁闷,就阴差阳错的讲了那个古董店。” 陆志胤就这么陪伴了锦遥许多日子,可是锦遥的身子越来越差,因为那些营养药虽然补给了她生命正常的消耗,可是却不是长久之计,也就是说,如果长时间锦遥还没有醒来的话,她以后就再也不会醒来了。 所有人都放弃了,锦遥的爸爸都放弃了,医生放弃了,现在,也就还有陆志胤海坚持着,他依旧温情的用湿毛巾给昏迷不醒的经验擦拭她的脸颊,那已经失去了光泽的肌肤已经略微陷了下去。整个人看着消瘦不少。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直到锦遥的的脑电图心电图变成了平线的时候,陆志胤直接昏了过去。 再度醒来,就是锦遥的葬礼。 而那个时候,正是锦遥在翠渺山上,作为人祭的时候。凤吟宝剑跟琉璃圣石正在慢慢吞噬锦遥的生命。 再说人祭, 锦遥在琉璃苑醒过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死了,风靖胤抱住她的时候,锦遥才知道自己并没有死掉。那么说,孩子死了吗? “孩子呢?”锦遥抓住风靖胤的胳膊,急切的说道。 “我们的孩子现在正在睡觉,过去看看吗?不过,他比较像我。” 风靖胤温柔的笑着,看着锦遥诧异的摸样,然后点了点她娇俏的小鼻尖,宠溺的说道,“来,先去穿件衣服,你这样子会着凉的。 锦遥还是没弄明白,她没有死,孩子活下来了,那么, 所有人都复活了吗? 仿佛知道锦遥接下来要说什么,风靖胤连忙说道,”所有人都复活了,不过,暂且你不要着急,你现在身子还太弱了,还有,翠渺山主有句话,她说,牺牲的是其中一个孩子。““其中一个孩子?”锦遥不懂。 “恩,翠渺山主说牺牲掉的是你腹中的一个孩子,因为你腹中的本来是两个男孩 ,所以——” 原来,牺牲掉的, 是双胞胎中的一个,锦遥听到后,感觉心里面依旧不是滋味。众人簇拥着她来到了孩子跟前的时候,每个人都很兴奋,但是锦遥却很忧伤。 七月早产下来的孩子,虽然有点较小,但是看着那柔嫩的肌肤,灵动的的眼睛,锦遥的泪就流了下来。毕竟,那个牺牲掉的孩子也是她的身上的肉,即使母子未有见面的机会。但是终究母子连心,锦遥即使是牺牲自己,也不想牺牲掉孩子。 那么,双胞胎是老天对她的怜悯吗?锦遥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抱在了怀中,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这里是琉璃苑,也是当初的将军府,虽然当初康叔的一场大火,将这里烧的片甲不留,但是如今一切又恢复到了最初的摸样。 事情有点多,结果有点令锦遥措手不及。所以她的一件件开始想。 “那琉璃圣石和凤吟宝剑呢?” “他们去寻找下个机缘了。”说话的是关茯苓,她来到了锦遥的身边,慈爱的看着她,现在的结果就是最好的结果了,一切恢复了安宁和祥和,她继续说道,“锦遥,你的身子还是太弱了,你要快些好起来,大年饭要到了哦。” 将军府的大年饭——锦遥的眼睛再度湿润了,咬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抬起来。锦遥看到了苍苍白发的关飞正在五夫人的搀扶下,站在门口,犹豫不决的看着自己,以前,将军府的所有人都在,那些死去的,离开的,都在。 这种感觉太恍惚了,锦遥刹那间失去了所有语言。 整整一天,都过得恍恍惚惚,十分不真实,唯有到了夜晚,风靖胤从背后拥住了锦遥的时候,才有了那么片刻的真实感。 “这一切好像做梦一样。”锦遥贪恋风靖胤身上的温暖的味道,她微微闭着眼睛,身子依旧有点虚弱,但是很安然、“不是梦,是我要努力给你的幸福,”风靖胤用下巴摩挲着锦遥的秀发, 然后温柔的说道,“丫头,你一定会幸福,你必须要幸福。”因为,因为有那么多的人,在爱着你。 因为,他在爱着你。 “你真的舍得放弃江山,一直陪伴着我吗?” 都说英雄爱江山,但是锦遥也知道,这个江山对风靖胤来说,还有报仇的因素在内,当然,至于当时风靖胤和风靖麒的之间的仇恨,最初的源头在于谁依旧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风靖胤能不能放弃对风宇哲的仇恨,还有风宇哲能不能放下对风靖胤的仇恨。 风靖胤微笑点头,一记温柔的吻回答了锦遥的话。 头脑中闪过风宇哲的表情,锦遥突然想到,“你现在就把整个大月国都给宇哲,他还那么小,可以胜任吗?”对风宇哲始终有一种特殊的感情,锦遥也说不清楚为何对风宇哲有这么浓厚的亲情,但是在某人看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我当年像他那么大的时候,早就开始南征北战了!“一想起来,那小子跟自己叫嚣,说余锦遥名义上还是他的妻。因为当初不是他休妻,而是风靖胤代替他休的,但是关键是,风靖胤并不是他的爹爹,所以某种程度上,锦遥那次接的休书是不生效的。 最后,风宇哲朝风靖胤挑衅的说道,”你等着,等我长大了,一定会抢回若璃姐姐。“锦遥看着风靖胤的表情,也想到了那天风宇哲的话,她有点哭笑不得,其实按照常理,应该说她的身份还是风宇哲的妻子,一想到那天风靖胤臭臭的脸,锦遥就笑了起来。 “宇哲还小,你应该多做一些事情,帮助一下他。” 开始风宇哲一点都不想要当什么王上,可是,后来经过锦遥的劝说后,他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但是却还有个条件,那就是风靖胤跟锦遥不可以补办婚礼,一直到他正式登基为王上。 “他还小?丫头你别忘记了,他才不过小你五六岁而已!”其实,风靖胤虽然这么说,但是他也清楚,风宇哲对锦遥的依赖性跟爱情无关,所以也是口头上吃醋而已,但是,更让他头疼的是,同样复活了的关景寒,还有那个奈何。 当初关景寒是为了锦遥才死在锦绣山庄的,现在一切都重新再来,包括他对锦遥的爱。风靖胤把王位退让给风宇哲后,因为风宇哲年幼,他暂时是亲王的身份,代理朝政,剩下的时间,他都用来陪伴锦遥跟孩子。 他们住在了昔日的将军府,只是这里比以前的规模更大,更豪华。门楣上是“琉璃苑”三个大字金光闪闪,不过有点歪歪扭扭的,那是出自当今马上要正式登基为王的风宇哲之手。风靖胤不同意挂着个小匾额,但是锦遥却笑着同意了,锦遥知道,风靖胤跟风宇哲之间虽然有着诸多别扭的矛盾,但是终归到底,他们也算是最亲近血缘关系的人了,有句话不是说,血浓于水么? 可是面对景寒……“景寒,康叔最近怎么样?”如今琉璃苑虽然说风靖胤是男主人,但是这里都是将军府原班人马,绿柔等人嫁了人,但是也回到了都城,住在附近,而近期,又在准备涟漪的婚事了。 其实锦遥依旧感觉自己在梦中,因为大夫人二夫人他们,对自己不再恶言恶语,而是笑脸相迎,甚至那不大爱说话的祖母,也会把眼角都笑得弯弯的,在那逗着他们的孩子。 所以人都好像变了,但是所有人都好像没变。 关景寒依旧会不时的出现在锦遥的身边,这让风靖胤十分恼火,但是,关景寒本来就是将军府的人,所以他出现在这里也无可厚非,而风靖胤又必须经常去王宫帮助风宇哲,这令他倍感郁闷。 再者,五夫人对关飞的感情依旧,她经常陪伴在关飞的身畔,跟他一起看夕阳西下,一起看花开花落。或许关飞的心中还是挂念着落魅儿,只是,或许有了别人的身影,或许也没有,但是谁又找到呢?那已经不重要了。 锦遥疑惑的接受了一切,仿佛冥冥之中,有一把无形的手操控了这一切,把所有人都放在了最优的位置。 “丫头,如果我老了,你会不会嫌弃我?” 某一天,风靖胤担忧的对锦遥说着,因为他看到了自己发迹中的一根白发,尤其又看到了那个奈何又以年轻的模样出入琉璃苑的时候,更加忧心了。 锦遥失笑,慢慢地来到他的身边,然后认真的找出了那根白发,轻轻一拨,风靖胤转身握着了锦遥的手,把它放在脸上摩挲着,道,“丫头, 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 风宇哲跟关若瑾成了好友,正如多年风氏王朝跟关家的关系一样,代代相传,偶尔,风宇哲会偷偷地从王宫里面跑出来,来找锦遥,大吐口水,说风靖胤怎么怎么虐待他,那么对的奏折竟然让他一天就看完。还有找了个非常严厉的师傅,教导他武功。也是废寝忘食的,好像恨不得立刻让他变成顶尖的武林高手。 “若璃姐姐,你怎么不说话啊?真是,你现在也向着他了是不是!” 风宇哲赌气般的转身就走,锦遥连忙笑着拉住他的手,说道,“我在想,待会子让厨房给你做什么东西吃来,你不是要留在姐姐这里用膳吗?” “好啊好啊。”某个未来王上真的十分兴奋,你对待爱闹别扭的小孩子吧,是不能跟他就事论事的,所以最好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转移话题,声东击西。锦遥看着风宇哲点了点头,随即他又摇了摇头,不禁问道,“宇哲,怎的了?” “都是我母后了,她让我早点回去,说是挑了多少美女,希望我回去去选。” 是的,欧阳萧萧也复活了,虽然她的性子也有了变化,但是却有些地方依旧不改。随着风宇哲慢慢长大,她就开始着急为风宇哲物色王后的人选了,当然了,她看中的都是那些富贵官宦家的女儿。 锦遥只是听着风宇哲的抱怨,但笑不语。 “若璃姐姐,等到我长大了,娶你做王后好不好?”风宇哲突然嘿嘿一笑,然后腼腆的说出了这句话,这对有点冷漠,有点不大善于表达感情的他来说,已经是极限了。 “不行!” 锦遥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了外边的声音。人未进来,声音先传了过来,回来的正是按时回家查岗的风靖胤。 “宇哲,你的奏折都看完了吗?腼腆七国有重要的国事要谈,你都熟悉了各国的情况了吗?” “风靖胤叔叔。”风宇哲老大不乐意的回了一句,然后万分遗憾的朝锦遥点了点头,说道,“若璃姐姐,我改日再来找你。”等风靖胤不在的时候。后一句话是在心里面的,表面上风宇哲还是明智的没有说出来。 “恩,回去的时候小心。”锦遥微笑着嘱咐道,然后就好笑的看着风宇哲一步三回头的走掉了。 “这个小子,我就是去跟孽谈了一会儿事情,他竟然就跑到这里找你了1”风靖胤愤愤的说着话,然后任凭锦遥帮他换下了繁重的外服,穿上了藏青色的玄袍。风靖胤一低头,看到锦遥一直在吃吃的笑着,很郁闷,“我明日去找下欧阳萧萧去。” “找她做什么?”虽然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但是锦遥心里面还是有芥蒂的,比较欧阳萧萧当初是风靖胤的妻。是名正言顺的九王妃。 见到锦遥这个模样,风靖胤一愣。随即了然后。竟然哈哈大笑,心情也十分愉悦起来。锦遥看了更是怒,心想你要见前妻了竟然还在后妻这里笑得这么开怀,故意的是不是?想到这里,锦遥手中一用力,将风靖胤腰际的那根带子绷得紧紧的。 “哎呦。丫头,你要谋杀亲夫啊!”风靖胤知道锦遥吃了醋,突然生了逗弄她的心思,然后就在那里装作很难受,因为带子很紧的缘故。“丫头,生气了吗?” “没有,如果你要爬墙,那大不了我出墙好了, 又没什么!” 锦遥的话刚说完,身子就被一股蛮力压在了地上,风靖胤眼睛中透露着危险的信号,他目光如注的看着余锦遥,一字一顿的说,“如果你敢的话,你就试试!” “如果你敢的话,你也去试试!”锦遥毫不客气的回顶过去,开玩笑,她余锦遥不是吓大的么?还会害怕你这人肉威胁!昂着头,一点都不惧怕身上面的男人。 “丫头,你是吃欧阳萧萧的醋了,是不是?”上面的某男心情看起来很好。 才没有,我懒得!下面的某女咬牙死不承认。 男人跟女人的博弈,如果在智力上的话,那么各有千秋,如果在体力上的话嘛,女人就没有优势了。锦遥抬起头,看到了风靖胤那双满含那啥希望的眼神后,她心头一惊,这个死男人,该不是——“现在是白天!” 锦遥必须先申明这一点,并且他们所在的地方不是卧房而是大堂。即使现在丫鬟痞子之类的都不在屋子里面,但是那不说明他们不会随时进来啊! “恩。白天,怎么了?丫头,还是你想做点什么了?”风靖胤低下头,朝锦遥吹着热气,然后嘴唇就若有似无得流连在那圆润的耳垂上。 锦遥的身子一阵痉挛,该死的,现在弄得好像是她很那啥很急迫了,“不,不做什么,你赶快起来,地上有点凉。” “丫头的意思是我在下边,你在上面?” 锦遥欲哭无泪了,她怎么就没有发现风靖胤有着这么强烈的劣根性呢?或许说,以前他可能没有,那么现在莫非都是让她给开发出来了? “这不是上面下面的关系好不好!” 这句话说出来,锦遥又囧住了。 她用力推了推,身上面的男人一动不动,她是真的害怕谁会突然推门而入,如果到时候她正好在上面,那个场面就更囧了。 “丫头,你不是遗憾那个孩子嘛?”风靖胤细细的吻着锦遥的白嫩的脖子,然后很高兴锦遥的身子又是一阵颤抖,真是敏感的可爱。 思维有点短路,但是锦遥还是听到了那句孩子。 虽然现在这个世界什么都圆满了,但是锦遥还是会时不时的想起来两个人:一个是那个死去的孩子,被当做人祭,锦遥还没来得及见到那个孩子,另外一个人就是陆志胤。 前段时间,翠渺山主突然出现在琉璃苑,锦遥送了她很多东西,她都不要,最后只带了一篮子青果子走了。在翠渺山主临走前。对锦遥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余锦遥,你还记得,当初我说你能够穿越,是因为两个人吧!” “那两个人不是落魅儿跟关若璃吗?”锦遥反问道。 翠渺山主摇了摇头,又叹了叹气,说道。“我可以提示一下你,那是一个在你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锦遥一个想到的,就是陆志胤。 现在锦遥也终于分清楚,陆志胤和风靖胤是不同的。但是有两点他们是相同的,一,他们的外貌是相同的,二他们都深深的爱着锦遥。 在这个世界里面的安好,在那个世界里面就了无牵挂了,其实同时,锦遥也终于放下了对陆志胤母亲的恨。 只是希望,她是真心待自己的爸爸, 就足以。 “丫头,你在想我们要男孩,还是女孩呢?”风靖胤的话打断了锦遥的思索,锦遥一愣,才发现自己已经被风靖胤抱上了桌子上,那些碟碗已经被推到了一边。猛然脸一红锦遥郁结了,“风靖胤!你妹的,现在是大白天!” 额,不过,这样子挺刺激的——锦遥连忙摇了摇头,收回自己的思绪,认真的说道,“你,你放开我,风靖胤。你听到没有!” “白天怎么了?”某男继续悉悉索索的吻着身下的女子。 “你读过书吧,不可白日宣淫,你不知道?”喘着已经不匀了的气,锦遥困难的让自己的思维更清晰一些,可是,生意已经很不争气的发软了,锦遥也出来不知道,风靖胤竟然能够会这么轻易的跳起来她的感官。 “恩,刚吃过了返,而且外边的太阳又那么温暖,你没听过,人会饱暖思淫欲么?” 锦遥无语。 “胤,那个法令颁布了没有?”锦遥真的很佩服自己。这么个关键的时刻,她竟然又想起来转移话题这件事情来了。 果然,风靖胤的动作略微停住,随意问道。“什么法令?” “我说的话你都不在乎吗?”锦遥的声音中带着愤怒胳膊哭腔。风靖胤一听,终于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有点疑惑有点心疼的看着锦遥,说道,“丫头,到底怎么了?” “那个禁止歧视庶女庶子的法令啊!” 整个世界好像一盘棋子,走来走去,有的走对了,有的走错了。不知道可不可以悔棋,但是如果悔了一步,还是走不下去,那应该如何呢? 重新再来一盘咯。 番外之二 琉璃圣石的传说 传说中,西施的眼泪滴在这范蠡所做的首饰“蠡”上,天地日月为之所动,至今还可以看见西施眼泪在其中流动,后人称之为“流蠡”,继而,慢慢的演变成了琉璃。 而关于后来牵绊住锦遥一生的琉璃圣石,也就是锦遥迷迷糊糊的见到的那个男人,琉璃锦,却不是一般的琉璃。“以身为器,以魂作引。七彩石锦,达人天愿。一愿生,二愿亡,三愿平和天下苍。此乃琉璃圣石之原本!” 当初落魅儿在弥留之际,曾手握着胸口的雪琉璃不停地许愿,希望天神开恩,能够让年幼的关若璃可以躲开这场灾难。而就在同时,另外一个世界里面的陆志胤也在那里将血液滴到了琉璃圣石上,同时还有他的一滴泪。 所以,翠渺山主就会对锦遥说,当初是有两个人的祈祷感动了天神,所以才会让本应该死亡的余锦遥得以穿越,并且生命延续到了今日。有机缘巧合,同时的,更是因为真爱感动了上天。 再说,琉璃锦与风吟。这却是一个不寻常的故事,跟爱情有关,但又不完全是因为爱情。 一世,上神琉璃误杀了一只小鸟妖,他因此受到了责难,同时奉命令让这只小鸟妖复活。复活后的小鸟妖重新修行,而琉璃锦就因为自己的过失,对这只小鸟妖照顾有加,不知不觉中,鸟妖爱上了琉璃锦,但是当她鼓起勇气求爱的时候却遭到了拒绝。 “天神是不可以有爱情的。”当时的琉璃锦义正言辞的说道。 “天神不可以有爱情,但是我却可以去爱天神吧?”风吟笑着的时候,眼睛是弯弯的,那个时候她的心纯洁五笔,身上是浅红色的外袍,看着煞是可爱。皱着眉头,她来到了琉璃锦的身边,然后怯怯的扯着他的衣角说道,“锦,你不用喜欢我,只要让我待在你身边好不好?” 琉璃锦微怒拂袖而去。 每当琉璃锦看到风吟看向自己的目光,他的心中就有异样的感情流动着,他告诉自己这不是爱,这只是依恋而已,是因为他在翠渺山上呆的时间太久了而已,如今,风吟重新修炼已经步入正轨,他应该没有过多的愧疚了,所以此时离开是最好不过的了。 其实琉璃锦害怕,不敢再面对风吟那双清澈的眼。 离去很突然,风吟那一天很兴高采烈的告诉琉璃锦,自己的修炼又更上一层楼的时候,却再也找不到他了、事实摆在眼前,琉璃锦将风吟自己一个人独自丢在了翠渺山上。想都不用想,琉璃锦定然是回到了天上,而那里,却是小妖风吟去不得的地方。 “你回来啊,锦,你回来,我再也不说什么喜欢你之类的话了,只是希望你不要走,只要留下来,我什么都不再说了。” 风吟哭泣着在竹林中奔跑,她的眼泪被微风吹干,在半空中蒸发了。这些哭泣的呐喊,其实都传到了琉璃锦的耳朵中,但是琉璃锦知道此时不狠心,那么就是对风吟最大的伤害,因为他迟早会离开,因为他永远不会陪风吟一辈子。 神妖殊途。 虽然心中偶尔还是会浮现出娇蛮可爱的风吟的面容来,但是琉璃锦努力修行,让自己忘记风吟的一切。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风吟的妖性定然没有他那么淡然,她不会任由自己完全忘记琉璃锦,因为她办不到。 随着修行日子的延长,风吟的法术也在突飞猛进的发展。不多久,她就可以兴风作浪,危害百姓了。当然,本心她不想这么做的,但是,她找不到琉璃锦,唯有用这个法子,才能够将作为天神的琉璃锦引出来。 果然,在风吟杀了九十九个人的时候,琉璃锦出现了。并且满是不解跟疑惑的道,“风吟,你本性不恶,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风吟痴迷的看着琉璃锦,她已经完全忘记了那一世自己是如何被琉璃锦所杀,她只是记得,只打她有记忆起,就是这个白衣飘飘的上神陪着她,不离不弃,并且还亲自的交给她如何修行,点拨一二。 爱上一个人不需要理由,更不需要太多的时间,有的时候,只需要一眼,然后这个人就会印在心间,永远。 “你终于来了。”风吟的手上还是那个人的血迹,她轻轻地笑着,慢慢的朝琉璃锦走去,她很想像以前那样子,依靠在琉璃锦的身边,然后看着他的眉眼,想象一切没好如初的模样。可是,她却忘记了,他们现在的情况是敌对,并且十分糟糕。 等到琉璃锦的法器贯穿了风吟的身体的时候,她的嘴角甚至还有带着痴迷的微笑,下一刻,脸上的表情就开始扭曲起来,而那紧皱的眉头都是费解的神情。 “为何作恶啊?”琉璃锦闭上眼睛,不去看风吟跌落在地上。双眼瞪得大大的,随后,身影慢慢化作了一丝青烟,最后随风而去。 琉璃锦微微闭着眼睛,心中有一抹苦涩轻轻滑过,那是风吟最后的绝望般的眼神,还有疑惑不解。他又亲手杀了她,可是,虽然这一次有着名正言顺的理由,但是琉璃锦却清楚地感觉到了自己内心的痛苦。 “锦,你不该杀了她,活着说,不该你杀了她。” 一个白胡子的天神矗立在那里,一边捋胡须,一边说着。 琉璃锦心中一颤,回过头,难以置信的说道。“太上天神,何出此言?风吟犯了妖性,危害百姓理应这么对待,我亦为天神,做这件事情无可厚非。” “话虽如此,但是风吟原本不坏,你怎么不去追问她危害百姓取人性命的原因?想必,你也清楚吧。所以你才会回避,甚至都不听风吟多说几句话,就那么仓促的取了她的性命,想来,你也是惧怕她说出来的那句话吧?” “我怎么会害怕她说出什么话?”虽然如此反问着,但是琉璃锦的语气十分的不踏实,明显的有着一股子心虚。 “你仓促离开,她无法寻你,只有用这么蹩脚的笨法子,逼你现身。其实她已经想过自己这么做的恶果。想来,虽然风吟死了,但是她的心中却又郁结了怨气,跟上次的不清不楚死掉一般,怨气积累到了一起,只怕结果会更糟糕。” “她已经轮回了?” 看到太上天神点头后,琉璃锦一惊,他刚要离开,却又被太上拦住。琉璃锦不悦的说道,“既然太上知道她转世后会继续祸害世人,那么我们就应该截断她的转世啊!” 太上听了琉璃锦的话后,无奈的摇了摇头,“琉璃上神,面对着风吟的痴情,她作恶虽然有过,但是也是因由与你,而你却不自觉,风吟的怨气都是因为你,你甚至还有继续助长她的怨气,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啊!” 说到底,是琉璃锦太过于冷血,软弱,他不但不敢面对风吟,甚至不愿意去知道,风吟对于自己的感情。 “是,虽然天神不可以谈爱,但是也不可以绝情,而如今你对风吟做的,就是绝情决意,亦然不是天神所为。” 微微皱起眉,其实琉璃锦更是心烦意乱,他抬起头,好看的眉毛都皱到了一起。“什么意思?” “你也应该接受惩罚!”深吸一口气,太上天神才说出了他此次下凡的原因。因为琉璃锦跟风吟尘缘扯不断,所以上天才会决定让他们经历一番劫难,至于结果那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以身为器,以魂作引。七彩石锦,达人天愿。一愿生,二愿亡,三愿平和天下苍。此乃琉璃圣石之原本!” 事到如今,琉璃锦微微闭上眼,心中是风吟最初那清丽的容颜。如今,风吟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他都不知道应该如何,才能够化解这一切。 “当七个轮回后,你跟风吟的命运就会终了,到底结果会如何,要看你们的造化了。不过有一句话,提醒一下琉璃上神,万事万物,讲究一个缘字,既然心中有缘,就不能够刻意回避缘分。如果不能够缘,就应该有个合理的理由,而不是一走了之。诸多天下,男欢女爱,虽然终成眷属者不多,但是刻骨铭心者大大有之。如果不能爱就放下,如果真爱就不能放手,谁留谁离,其实早就注定好了的。” 而琉璃本身,就是一个取舍的过程,爱情本身没有任何错误,就像故事中的,锦遥最初跟陆志胤的爱情,后来跟风靖胤的爱情。关飞跟落魅儿的爱情,以及五夫人对关飞的感情。等等人的感情,都是这般道理。 当初,是风吟宝剑斩断了琉璃圣石,因为那个时候,风吟对琉璃锦,除了恨,还有浓浓的爱意。恨得对立面是爱,同样,一个人爱你,她也极有可能恨你。 那么,风吟心中的戾气,何时才会消散呢?那还真的要看他们的造化了。 不过,这一切,已经跟余锦遥无关了,她的一页已经翻了过去,那么,接下来,又要翻看谁的呢? 番外之三:关于情敌们 风月国皇室一族为风姓,从多娈的统治者地位可以看出来,他们之间的骨肉相残,兄弟相轻,与其他国家相比,只有过之南昌无不及。换句话说,他们都是薄情之人。虽然未必博义。 历代皇帝那么多,他不必一一说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但是与余锦遥有关系,姑且只说那三个风姓男子。 风靖胤首当其冲。自从他救下了关若璃后,他们的命运就纠缠不情,而关于他们之间的事情,无论悲喜,救灾有另外两个人不可不提,那就是余锦遥身边的涟漪,还有风靖胤身边的白尊。 早期在山上习武,跟白尊等人是同门,几个人情同手足,不分你我。而白尊之于风靖胤胜兄弟,即是良师,亦是益友,总之,除了父母,他们是这个世界上关系最亲近,最值得信赖的人。 所以,当风靖胤无奈下山回大月国的时候,当风靖胤遭遇了种种非难的时候,白孽立即出现在了风靖胤的身边,默默地支持他,鼓舞他,竭尽所能。 “孽,你有有觉得,我这个计划,有些疯狂?”在风靖胤还是九王父的时候,在他无奈娶了欧阳萧萧的时候,在他已经怀疑风宇哲并非自己的亲生儿子的时候,他就这样子说过。 “胤,只要你决定了的事情,只要做这个事情能够让你的心情好一些,那么,我就会无条件地支持你。” 可是,那么做,真的会让风靖胤的习情变好吗?其实风靖胤不知道,当他的头脑里面都是仇恨的时候,他也麻木了。如是档是遇到了关若璃,生活偶尔会起来那点波澜外,剩下的都是一潭死水,波澜不惊。暗地里的准备,还有表面上风靖麟的逼迫,明明是兄弟,到是要斗得这么冷酷无情,也是一种无可奈何。 在风靖胤跟风靖麟的明争暗斗中,白孽起了推波澜的作用。不仅于此,甚至在风靖胤跟关若璃,也就是后来的余锦遥的感情中,白孽也充当了一个举足轻重的角色。 最初,白孽看到关若璃能够让沉浸在仇恨中的风靖胤得以恢复本来的性情,他是很高兴的,因为白孽怀恋当初那个直爽的少年,看到了风靖胤变成了如今的模样,他十分的失落,所以就积极地帮助将军府那个不得志的小庶女,希望那个小庶女能够给风靖胤带来欢乐。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那个小庶女必须得嫁给风宇哲,也就是那个时候,名义上为九王风靖胤的儿子。 “风靖麟到底要怎么玩我!”只有风靖胤跟白孽两个人在书房的时候,风靖胤的脸上才显露出了那种气恼的神色,虽然还不清楚自己对关若璃的感情,毕竟那丫头还秀小,可是如今让他眼睁睁地看着关若璃成为自己的儿媳,这应该是多在的一种讽刺? 一拳砸到了桌子上,风靖胤恨不得那就是风靖麟的脸。如果这事情不是风靖麟开口允诺还好,不过,风靖胤也没有料到,欧阳萧萧会把这件事情在欧阳玄奇的婚事上提出来。什么冲喜,什么道士,风靖胤 想不明白,“欧阳萧萧怎么会把目光投在了丫头的身上?” 当局者有点迷吧,其实被迫成为冲喜“童养媳”的关若璃也不会知道,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强烈的,当欧阳萧萧看到风靖胤的目光一直长时间地豆留在她的身上的时候,那种嫉妒心就开始发酵了。 爱一个人,一直得不到回应。即使欧阳萧萧已经有了王妃的位置,但是她知道,王妃的位置,包括儿子风宇哲,都不过是为了留住风靖胤 在自己身边的手段阴谋而已,毕竟心虚,所以当关若璃横空出现甚至还来不及对她做出什么威胁的时候,就剪除危害。 实则,还是欧阳萧萧的心虚啊。 “胤,小不忍则乱大谋。”白孽只说了这一句话,他也不知道,如今胤对那个关若璃的感情到底依旧只是喜爱而已,但是他也要冷静地提醒风靖胤,他心中的目标还没有实现,绝对不可以因为一个小庶女,而将一切都打乱了。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个时候惹恼了风靖麟,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所以,结果就是,风靖胤 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关若璃嫁入王爷府,而他甚至还得代子迎亲,当他抱着柔若无骨地关若璃的时候,当他看着关若璃冷冷地眼神的时虚位以待,他只能够把所有的话都忍耐到了肚子里。 没有人会知道,当关若璃在礼堂上,给长辈奉茶的时候,风靖胤是如何心思复杂地喝下了若璃敬上的那杯茶,他不可以让自已的脸上流露什么特别的表情,因为风靖麟就落座在那,或许说,风靖麟跟欧阳萧萧都在看着自己,所以这个时候,风靖麟定然不可以表错情。 而他看着若璃看向自己的眼神的时候,心还是狠狠地疼了一下,可是,却连眉都不可以眨一下。当时,风靖胤在内心里面说,丫头,对不起,丫头,以后你定然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可是,风靖胤也没有料到,他那一次错过了若璃,就要用好几年的时间,才能够挽回若璃的心,甚至,他都没有机会去挽回若璃的心,当然了,那是后来发生的事情了。 有的时候,人在十字路口的时候,稍微一犹豫,或许就会错过那命定的身影。其实,如果不是风靖胤跟余锦遥之间的因缘那么杂乱,他们中间有一万个理由可以分道扬瀌,当然了,欧阳萧萧是其一,而白孽就是其二。 而无意间,到也促成了风宇哲跟关若璃的相识,如果不为此,或许风宇哲已经不会或在这个世界上。 他也是个命运多舛的孩子,这个连出生都是一个身不由忆的孩子,他不被亲生母亲欧阳萧萧在乎,因为他的父亲并不是风靖胤。而同时,风靖麟儿女成群,根本,也不可以去相认他,这么一个不应该存在的人。 就在爹不亲,娘不爱,没有存在意义的时候,风宇哲遇到了关若璃,这个比自己大几岁,但是却轻易读出了自己心事的女孩。唤她为姐姐,但胜似亲人。名义上是娘子,但是却有一种爱情跟玄妙的心心相惜在他们中间。如果,风宇哲再年长那么几岁的话,或诉许他会面为风靖胤最强劲的对手。 不过,他对关若璃的感情,应该是游走于爱情之外,亲情之间,更确切点说,那是一种深深的依恋,尤其是经历了后来在锦绣山庄的事情后,那种生死相依的感觉,是别人不会懂提的。而后,变成了余锦忘,到底没有忘记忆从前的一切,翠渺山上发生的一切,再次清晰地印在了风宇哲的脑海里,挥散不去。 所以,即使他已经知道了余锦遥是心属是风靖胤后,还是会不怕死对着风靖胤说,如若你敢对她不好,等他长大后,一定会把若璃姐姐抢回来。 这是一个还在成长中的情敌,风靖胤当然没把他放在眼中,到不是因为年幼的缘故,主要是因为。风靖胤知道在余锦遥的心里面,风宇哲只是弟弟而已,虽然这个弟弟比她的生命都重要。 还是回到风靖胤这里,兜兜转转,他能够跟余锦遥最后得以在一起,期间的波折也是不少了。当初,白孽从那个岛屿上遇到余锦遥,一反应,就是想要杀了她。可惜,当时余锦遥不但有风吟宝剑在手,而且也有了身孕。白孽杀不死她,但是白孽更是无法对风靖胤的孩子下手。 但是同时,白孽也不想余锦遥再次回到风靖胤的身边乱他的心,所以只能够暂且将余锦遥安置在自己的府邸里面。其实,当时白孽的逄盘是这么打算的:等到余锦遥生下孩子,他就会留下孩子,然后杀了余锦遥。 他对余锦遥的感情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因不白孽认为,余锦遥不会给风靖胤带来幸福跟 快乐,她只会给风靖胤带不越来越多的麻烦,白孽更是不希望看到,风靖胤受到余锦遥牵越来越多。 风靖胤跟余锦遥在哪间书房密道中盲目性外相逢,两个人忆起了往事,看着熟悉的情景,心事不禁斗转千回。虽然白孽当时已经帮助自己的师妹嫁给了风靖胤,但是却依旧无法走进风靖胤的心里面去。 一个人的心很小,只能容得下一个人,风靖胤的心已经不知产觉被余锦遥填得满满的了,所以任何人再也走不进去了。 包括白孽。 白孽一直没有透露喜欢的女子,而且他的年纪也不小了,一直全心全力地对风靖胤,可是,除了师兄弟,除了亲人外,竟然也别无其他。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白孽嫉妒余锦遥,当她还是关若璃的时候,就能够轻易地搅动胤的心事,能够轻易地把他带回到最初的模样,白孽却不可以。 余锦遥可以让风靖胤时而快乐、时而痛苦,表情情绪变化都很快,这也是白孽无法做到的。所以,当他看到了风靖胤怀中抱着余锦遥的时候,一反应就是对余锦遥又增加了的恨意。 他要可忍受风靖胤身边有女人。多少个都没有关系,只要风靖胤不爱就可以。所以,风靖胤身边的女人,一定不可以是余锦遥!或诉求余锦遥跟风靖胤都对他们这段感情,有点迟钝,但是白孽却不然,他看得清清楚楚,到了后来,他也才感觉到了自己的真是意愿,就是上面那断话。 风靖胤的身边可以有女人,可以有很多女人,只要他不爱就可以。 白孽知道,风靖胤爱余锦遥,以前就爱,现在更爱。 在余锦遥挺着肚子进入了王宫后,其实白孽比他那懵懂的小师妹更加恐慌,尤其是风靖胤夜夜地留恋在余锦遥的身边,白孽就更加恐慌了。所以,他就联合了小师妹,导演了那么一了出很蹩脚很俗套的剧,很高兴刺激到了余锦遥。因为白孽在打赌,就场在在赌约就是余锦遥对风靖的感情,结果令他很无奈,因为他竟然发现,余锦遥对风靖遥也是有着很深的感情,所以他才会在最后铤而走险,决定杀了余锦遥。 却不想到,却被涟漪撞见,涟漪护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白孽刺身余锦遥的剑,而为了孩子,余锦遥只好逃命。 最后一次,那就是在翠渺山上的时候,他不惜跟白门的微鸸合作,虽然有中了翠渺山主的法术的嫌疑,但是,更多的还是他心里面对余锦遥的敌对。 那种敌对,跟当初欧阳萧萧对关若璃的敌对,如出一辙。 正是为了那件事,锦遥也对风靖胤不依不绕。 “你要怎么去面对你的小师妹?你师傅当初让你照顾她,现在到底说来,他还是你的妻。”虽然知道了,那日的一幕是误会而已,锦遥为此更加顾忌白孽的同时,却也放心不下那个小师妹。 “我没有碰过她,并且以后我也只能够当她是妹妹。如果她愿意,可以继续留在王宫里面,我会绘她最好的生活,甚至最深的亲情。” 一句话,就是风靖胤说,不爱那个小师妹,但是可以照顾她一辈子,毕竟两个人已经有了婚的名分。 锦遥咂舌,男人心里面都是怎么想的?难怪她在哪个世界里面的男人都说,封建社会好,因为可以娶很多老婆。现在的风靖胤也是娶很多老婆,虽然他说只爱自己一个人,但是如果这样那么对小师妹的话,岂不是害了人家。 “你的意思是,你要让她在王宫里面终老?永远得不到你的爱,但是还要每天看着你跟我的恩爱?” “这样子不成吗?”风靖胤竟然挑眉回问道。 锦遥无语了。“你问过她的意思没有?你又犯了老毛病,自以为是了,每个人的想法不同,你不可以抢夺别人的意志,或许你应该把你的想法说出来,然后给对方一个思考的空间。然后看看对方到底是怎么想的。” “丫头,你的意思是,我要回去跟师妹好好说说?”见到锦遥点头后,风靖胤突然一把将锦遥拉进了怀中,说道,“你放心吗?就不害怕我没有办法拒绝师妹,然后结果很糟糕?” “有多糟糕?”锦遥眯着眼睛,表情很淡然,可是却是暴风雨欲来的前兆。 经过了翠渺山主的琉璃圣石事件后,风靖胤感觉到了锦遥的变化,但是这些都影响不了,他对锦遥的感情。 “我听到了威胁的意味。” “没有,我这是在听相公的真实想法呢。”锦遥笑得很诚恳,为了表达诚意,她还轻轻地揉捏了一下风靖胤的肩膀,如果不是人还在他怀中,估计她会给风靖胤来一个全身按摩了。 我说还不成吗?风靖胤的声音有点沙哑,一时间也不知道是想要锦遥停手,还是继续下去了。”那么,丫头,你也要来吗?“锦遥想了半天,最后决定不去。而且,她还要亲自去拜访。 现在的王宫已经是风宇哲的,所以风靖胤的师妹住在那里已经不合时宜。但是,现在锦遥又不想她来琉璃苑,每个人都是有私心的。你可以不去害人,但是,如果你做到什么事情都无私的话,那么,你应该也就距离被别人无私掉,不远了。 ”我想信你,胤。” 情人之间,虽然不能过完全的信任对方,但是偶尔也是要给对方一定的空间跟 信任,这样子,才能够让对方感觉到被尊重,同时也会在心里面,感觉到自己也是被在乎的。 “其实,丫头啊,我还是比较介意你的桃花。”面对余锦遥的时候,风靖胤已经回到了最初那个少年的模样,他的眼中不再是阴沉的杀戮,而是一种清纯的感情。 锦遥笑了,笑容倾国倾城。 就在风靖胤去王宫的后山,也是当初余锦遥逃生被微鸸救了的地方。去劝说他师妹的时候,锦遥率先去了风宇哲那里,而后,看到了欧阳萧萧在竭力给风靖宇哲说着,哪个女子好看,那个女子身世好的时候,余锦遥有点幸灾乐祸地看着哭笑不得的风宇哲。 风到余锦遥来了,风宇哲仿佛看到了救星,他随即拉住了锦遥的手,对欧阳萧萧说道,“母后,我都有了妻子人选了,你就不要强迫我着急娶妻立后了。” 欧阳萧萧见到余锦遥后,脸色顿时很难看。 锦遥也感觉很尴尬,虽然整个世界都变化了,但是以前的欧阳萧萧依旧是九王妃,不管她现在是否还爱着风靖胤,但是她都无法跟余锦遥友好相处。 “她现在不是日经都嫁人了么?”欧阳萧萧没有提及以前的事情,但是却也态度很硬朗冰冷。 锦遥不怪她的反应,按更理说,她已经够给自已面子了。锦遥连忙拍掉了风宇哲的手,状似无意地说道,“臭小子,乱说什么呢,还不赶紧听你母后的安排,我只是路过这里,还有别的事情,你们母子就慢慢继续商义吧。” 然后,不等那对母子有什么反应,锦遥已经转身出了他们的宫殿。因为身份特殊的原因,锦遥提以在王宫里面畅通无阻,谁也不会拦着她,所以,她很快就看到了站在竹林中沉思的白孽。 想当初,就是在这片竹林中,白孽要杀了余锦遥,如今再度站在这里,场景倒是有点诡异。 见到余锦遥,白孽很防备地看着她,不过随即,就冷笑道,“怎的,还是不放心胤,所以才偷偷赶来?” 白孽以为余锦遥担忧风靖胤去看师妹的事情,所以才会出言讽刺余锦遥。 锦遥笑得很怡然,因为她越来越肯定了心中的想法,那就是白孽为何对自己敌意那么大,真实理由定然不是以前他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不过在这个世界里面,锦遥还没有遇见断袖的男子呢。如今看来,这白孽应该是一个人了,不过他心中的对像是自己的男人,这点认知又让锦遥不爽起来。 “我是专门来找白大人的。”锦遥笑得很含蓄。 “为何找我?”白孽率先一愣,继而那文质彬彬的五官浮现了一种警惕的神色,仿佛有危险靠近后,刺猬就会竖起满身的刺,处于备战状态。 而余锦遥,正是他的敌人。 “只聊聊天,别无他意,白大人不要这么紧张。” 很明显吗?白孽一愣,随即想到了自已以前对余锦遥做过的事情他暗想余锦遥绝对没有闲着跟自己话家常那么简单的,经过了翠渺山一事后,白孽也敏锐地感知道了余锦遥的变化,不过,或许说,这样子阴情不定,而又带有极强的危险情的女了,才是真正的余锦遥吧。 “白某还有事,先告辞了。”现在胤为了她已经放弃了所有,白孽沉浸在一片灰暗的世界中,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余锦遥了。 可是余锦遥可不想就这么放了白孽了,她轻移脚步,人就转到了白孽的跟前,巧笑如花,对着白孽锦遥说“白大人,请留步。当初你下山是为了胤打天下,现在胤已经不需要天下了,那么,是否也是你回山的进候了?” “你这是赶我走?” 锦遥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有些话点到为止,说破了反而不好,再说了,谁会把情敌放在身边,如果白孽可以回去并且带走那个师妹,这样子锦遥就一次性解决了两个问题了。 “余锦遥,你到底要这么样?你已经把胤从一个英雄,变成一个凡夫俗子,现在你害怕他再度回到原来的刀光剑影中,或许为了你自己的私心,想要我离开了?” 面对白孽的谴责,锦遥倒是一点都不心虚。她反击道,“凡夫俗子有什么不好?你以为,当初差点当了天下霸主的胤很高兴吗?这点上,你跟胤有着同样的毛病,从来不问别人要什么,总是想当然地以为,自己所想的,对对方来说,也是最好的。 其实,相比较于什么英雄、,什么霸王,最难得的是平常的幸福。比如现在,胤可以妻合子贵,但你呢?仍然茕茕孑身。” 锦遥毫不客气地戳痛了白孽的痛楚,虽然现在有逼走白孽,过河柝桥的嫌疑,可是与私心上,锦遥不想白孽在这里,于风靖胤来说,锦遥也不希望风靖胤再度回到原来的生活中去,她是霸道,她是强势,但是,面对自己的幸福,谁也不会轻易拱手让人,幸福不是盲目的兔子,不会一个劲儿地朝木桩上撞,用句最简单的话来说吧,就是爱拼才会赢。 “余锦遥,你-----” “白孽,每个人的幸福颜色不同,但是你要知道,你跟胤的幸福颜色,更不相同。”言下之 意,胤喜欢女子,并且他现在已经有了妻子孩子,所经,你就不要再继续浪费时间了。 看着白孽恨恨地背影,不是离开,却是朝山上走去的时候,锦遥莞尔一笑,就跟了上去。 事情还是最好一下子都解决了为好。 到了山上,果然看到了哭啼啼的小师妹正抱着她的大师兄,额,也就是锦遥的相公,风靖胤。白孽走在前边,先一愣,不过随即幸灾乐祸,抱着胳膊,等着看戏。他希望余锦遥会发飙,最好跟胤有打有闹,这样子,就可以让胤讨厌她了。 风靖胤见到余锦遥一来,随即用力地推开小师妹,然后有点尴尬地看了看锦遥,欲说还休,很想解释,但是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那个样子,倒是难得的狼狈。 不等风靖胤开口,锦遥微笑着来到了风靖胤的身边,然后轻车熟路地挽住了风靖胤的胳膊,温和地笑着,竟然一点怒意都没有。 满脸泪痕的小师妹跟白孽都同时一愣,但是只有风靖胤知道,余锦遥此时的笑容,可是山雨来风满楼的前兆,为此,他更加担忧,只要蹩脚地解释道,“丫头,刚才是小师妹她------” “毕竟你们认识那么久了,如今要远行,当然会有点不舍了。”余锦遥竟然冒出来了这么一句话。 “远行?”三个人同时冒出了这么一句疑问。 锦遥继续微笑着,语气缓慢地说道,“正是,刚才我在山下,跟白大人说了许久的话,他说既然现在胤不为王,并且已经有了家室,他也没有必要继续呆在这大月国。还有你们的小师妹虽然嫁给了胤,但是如果胤对她无有情义了,那只有离开这里,当然了,还有胤书信一封,日后小师妹方可再嫁人。” “余锦遥你!”白孽目瞪口呆,这个女人怎么可以信口雌黄呢? 小师妹听了锦遥的话,直接忘记了眼泪,一下子愣住了,她难以置信地说道,“师兄,你不可以休了我,你不可以的!你为何一定要遣走我?我不介意你有余锦遥,真的,我不介意跟她共侍一夫!” 你妹的,你不介意我可介意啊!锦遥脸上有瞬间的转变,不过她还是很好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然后和颜悦色道,“相公,我想你还有许多事情要跟白孽说吧,那你们就好好说说吧,待会,他就要带着小师妹离开这里了。” 白孽还欲说些什么,但是一想到跟余锦遥说那么多也于事无补,他打算好好跟 胤聊聊。 看着白孽几欲跟风靖胤说些什么的模样,锦遥叹口气。一个男人你应该搞得定了吧。如果这个男人人都再搞不定的话,那么虽然你是自己的男人,但是也要鄙视你了。 转过身,锦遥看到了敌视的小师妹,她突然提和颜悦色,仿佛对方是自己失散多年的亲姐妹一般。 这倒是令小师妹更迷惑了。 “小师妹-----” “我才不是你的小师妹!”小师妹警惕地说道,她眼中警惕的颜色倒是跟刚才白孽眼中的神色,如出一辙。 锦遥微微笑道说道,“可是我都忘记了你叫什么名字了,怎么办?” 这一席话,倒是令小师妹黑了脸,如果她此时手中有一把剑,肯定会刺向余锦遥,可是她现在手中没有剑,只要双眼瞪着余锦遥,试图伤害到她。 锦遥这个时候,竟然还会想到那句玩笑话,用眼神杀死你。思及此,她竟然真的笑出了声音,说道,“其实你也不必这样子,虽然名誉上有点损毁,这点上我跟胤都对不起你,但是你要知道,胤的心思都在我这里,而我的心也在他的身上,并且不想跟别人分享相公,而你在这里继续下去,也是浪费青春浪费生命浪费爱情而已,所以,离开是最明智的选择。” “如果我就不离开呢?”事到如此,只能够撒泼,这一个女人最后的杀手锏了。 一哭二闹三上吊?锦遥挑眉,难道从古到今,女人们的伎俩就这些了吗?其实如果详细想想,这些都没有用的,达不到预期效果,并且还会早上遭受到别人的鄙夷的。思及此,锦遥到也不动声色,因为眼前这个小师妹竟然是武学白目,所以也不怕她闹听起来,伤到自己。 “其实,如果你硬要留在这里也没什么,反正琉璃苑你是进不去,而且白孽也要走了。如果你硬要留在这山上,倒也是没有赶你走。不过呢,你想啊,这里到底是座孤山,虽然没有什么野兽出没,但是如果时间久了,不跟外人接触,或许你会慢慢变成那种远离尘嚣的粗鄙之人,皮肤失去光泽,面目也迅速老化,如此一来,你这一辈子别说是胤不会再看你二眼,就是所有男人也不会在看你一眼了。” 女为悦已者容,每个女子都会在乎自己的容貌,尤其是自己心上人眼中的自己。听到这里,小师妹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的光泽,已经大不如前,因为住在这里,衣食住行都要亲手来,她已经为此吃了不少苦了。其实岧果风靖胤跟余锦遥不来的话,她也要坚持不下去了,毕竟以前是个养尊处优的主。 小师妹猛然紧紧地攥住了锦遥的手,戚戚地说道,“余锦遥,我不想再住在这里了,你让我去琉璃苑好不好,我知道,如果你点头,师兄就会答应的,我发折誓,不会影响师兄对你的感情的,我只是不想继续住这里,也不想回山上,爹爹已经去世了,在这个世界上我就跟大师兄还有白孽师兄最亲近了。” 一边说道,一边泪水涟涟。 想要用眼泪攻势?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余锦遥深谙此道。她貌似很动容地扶住了小师妹一直颤抖的身子,然后深切地说道,“其实,不答应让你来琉璃苑也是为了你好,你想。如果你就那么孤独终老,该多凄凉?你不知道,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应该找到一个跟她相爱的人相守终老,那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然后一起看着夕阳西下,岁月几何,多浪漫啊!” 小师妹被锦遥说得有点晕了,她随口就说道,“可是,我很想跟师兄一起偕老啊!” 不开窍的小孩子!锦遥再次忍住脾气,继续和颜悦色地说道,“可是你大师兄已经有了可以一起白头偕老的人了啊,小师妹,你想哦,三个人怎么会白头偕老?三个人在一起,定然会吵架啦,如果其中两个人吵架,那么剩下一下个要怎么办呢?他定然会帮其中一个人,那么,剩下的那一个,一定会更生气,然后就这个架就会越吵越凶了呢!到时候,三个人就没法子安静过日 子,哪进城 还能偕老了啊!” “那谁才能够跟我一起白头偕老啊?小师妹被余锦遥说得一愣一愣的,现在的表情很奥伤。 “暮然回首,那人就会在灯火阑珊等着你的。” 最初爱他,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而后爱倒他,一直等待,暮然回产首,希冀他出现在灯火阑珊处。不过,虽然说如此,但是爱情不是等待的结果,爱情不可以守株待兔。唯有认定了真爱,就要努力。 以前的关若璃一直隐忍退让,她总是感觉亏欠了很多人的,所以才会忍受那些不公的待遇,但是,经历了一些事情后,或许是余锦遥本心的觉醒,知道了不应该接受命运的对待,虽然也有的时候会认为,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进莫强求。 但是,如果你命中有真命天子,但是又有诸多障碍横亘在你们中间,你要怎么办呢? 如果,你生来就是一个地位低微的庶女,不但没有许多人身自由,甚至还有面对许多不公正的对持,甚至一些下人都能够打压你的时候你难道要低头过一辈子吗? 谁也不能够选择自己的出身。当初的关若璃是,后来的风宇哲也是,每个人虽然没有改变自己出身的能力,但是,却可以改变自己后天的生活能力。誓不为庶,就是希望每个人不会因为自己的出身,而随波逐流,无论是爱情,还是各种命运,都要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hu99.Com)的用户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